回到家,段兑就上班去了,留陈果一个人在家里,她睡了一天,还想睡,睡得翻来覆去再也睡不着之后才起了来,——坐在床里,她脑袋里的东西还没有撸直,只是慢慢地觉得自己得给纪蓉打个电话,必须得打呀。
她心里一想,手上就有了动作,拿着手机,就按了纪蓉的手机号,号码刚拨了下,她又赶紧地挂了,把手机往床里一扔,见手机掉在床里,——她又不甘心地再把手机捡回来,再一次拨了纪蓉的手机号,这会儿,她没再直接挂断,索性就等着纪蓉接电话。
“陈果?”
没一会儿,手机那头就传来纪蓉欢快的声音,那种欢快,叫陈果觉得恶寒一片,可能是关于孩子的事,关于纪蓉给代孕的事,都让她不太能淡定。
“是我,晚上要不要一起出来吃个饭?”她将脑袋里的想法都压了下去,声音加了几分热情,“有空出来吗?”
“你叫我吃饭,我还能不出来?”纪蓉回得很快,丝毫没有半点犹豫,“就算天上下刀子,我也得出来给你个面子。”
“那我面子可真大,”陈果笑笑,笑得更热情,“我订好位子后再发个短信给你,我再跟兑说一声。”
“段、段兑也去?”
纪蓉问道。
陈果清楚地听到她语气里的迟疑之意,“是呀,他当然也要去呀,我老公呢,吃饭哪里能不一块儿的?”
“你们这是要秀恩爱给我看吧?”纪蓉赶紧地附上一句话。
“…”陈果无语,秀什么恩爱!
她都不是本人,秀什么破恩爱。
纪蓉要出门,真不容易,如今不是一个人,她是两个人,她一个人,加上一个小婴孩,就算是住在宾馆,也是星级不算低的宾馆,她住在里面,也不担心钱,钱自有别人结算,她只是在想还要独自带多长时间的孩子。
孩子不像她。
几个月的孩子,隐隐能看得出来像谁。
不是她的孩子,她充当了一个媒介,才有这个孩子的出生,她清楚地知道这个孩子不是她的,是别人的,因为这个孩子的出生,她才不用忧虑钱的问题而住在宾馆里好些天。
孩子在乖巧地睡着,胖乎乎的脸蛋儿,肤色红扑扑的,她的手轻轻地碰着她的小脸蛋,软软的极富弹性,她保养极好的肌肤,连小孩子的半点都比不上——
她很爱惜自己,孩子生下来并没有让孩子喝过一口奶,所有的事,别人都安排好了,她只负责生下孩子,并把孩子带回国,再交到孩子的父母手里。
然后她就能得一笔钱,一笔大钱。
如果有钱,又有人,是不是会更好?
她为这个念头而心动着,陈果有什么好的,还有先天性心脏病,迟早有一天要死的,——孩子是她自己的,让陈果当妈,还不如她这个生了孩子的人当孩子的妈。
真是个不错的主意,她贪心地想,忍不住要贪心。


042扩了

公司气氛不太好,最近投标工程建设没成功,段兑阴着脸坐的会议室里,忍不住大发了一场脾气,发过脾气后,他又冷静了下来,也不是没要投标成功不可,本来他早就知道这就场陪太子读书,还是忍不住要发脾气。
他点了根烟,在家里一贯没抽烟,也就在外面,他才抽根烟,也许是习惯了,在家里,或者在她的面前,他一直不抽烟,就怕把她给熏着了,她不能闻烟味,所以他一直不抽烟,即使在外面抽过烟,或者是参加了饭局,总会在外面洗过澡再回家,不会把烟酒味带回家。
坐在偌大的会议室里,他有些着迷地看着烟雾,烟雾里仿佛还能看到总是不太爱说话的人影,她只要是坐在那里,就能叫他觉得安心,而现在,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安不安心。
但事情已经到这一步,他已经没得后悔的余地,自己的孩子,得当作被收养的孩子,他忍不住手指直接将烟掐灭,指间的疼意,似乎被放大了无数倍,不止疼的身体上,还疼在心里——
孩子必须得收养下来,只能是收养,还得去办手续,办手续还挺简单,已经有熟人可以帮忙,很快地就可以将孩子的户口落实在他们家户口本里,只是——他眉头慢慢地皱起来,得让她接受这孩子,孩子得在和乐的家庭里长大。
他不想她身上出半点意外,在当初就决定了之后,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他不需要后悔这个词,永远都不需要。
“笃笃——”
会议室的门被敲响,他收拾了脸上的表情,眼神有些冷,起来站起来拉开会议沉重的门,看到他的秘书站在那里。
“段总,陈小姐过来了,打你的手机没人接,现在在你办公室等着。”秘书小心翼翼地说,生怕这位老板又发脾气,“你手机好像刚才开会时开机了。”
段兑开会时的习惯是不开机,以至于刚才没接到陈果的电话,他拿出手机,一开机,就看到好几个未接来电提示,她打了一个,就在刚才,几分钟的时间,她来公司做什么?
他的心里掠过一个疑问,快步地走向办公室,就看到陈果坐在他的办公桌后面,整个人深陷在办公椅里面,却硬是装出个有气势的样子,见他进来,还装模作样地点了点头,“请进,有什么事吗?”
段兑笑笑,挺喜欢她这个装相的样子,装出疑问的样子,“不是陈总让我过来的吗?”
陈果一拍脑袋,似乎才想起来,“对哦,是我叫你来的,你昨天是怎么回事,没好好陪客户,你不知道客户就是我们的上帝,你怎么能那么冷着脸把人给吓跑了?”
“陈总,我们做的是建设工程,不是服务业,没必要对人笑得跟卖笑一样,要是你认为这样子才有用,那么我辞职…”段兑一本正经的,真跟她配合起来,只是——他的忍耐力并没有多高,一下子就笑场了。
“没劲…”陈果站了起来,手拍拍这办公椅,伸手就将放在办公桌上的照片给拿起来,——才拿起来,她手里就一空。
她惊诧地望向段兑,嘴巴微张,刚要问,——段兑又将照片递还了给她,让她觉得一头雾水,低头看了看照片,才真的懂了段兑刚才的动作——
那是陈果,是真的陈果,而不是她,即使脸得像,但在她的眼里,那完全是另外一个人,那个人依偎着段兑,能轻易地从她眼底里看到对段兑的爱恋,浓得是巧克力一样。
段兑也与她深情对望。‘
好一对壁人,而她只是边上的墙壁。
两个人风马牛不相及,她的眼睛有些艰涩,莫名地想哭,又不想当着段兑的面哭,倔强地忍住哭意,将照片放回桌面,竭力地露出笑意,“不就是我们的照片吗,你也这么小心呀?”
“就是我们的照片才这么小心,”段兑立即回道,将照片的位置再摆正了一下,刚才的动作完全是下意识的,等他拿了照片才发现自己的反应有点大,甚至是有些离谱,“我们刚结婚那会儿拍的,都好几年了,你以前不爱看这张照片。”
理由多轻松,多简单,到底是她在自欺欺人,还是他在自欺欺人?他的谎话拈手就来,仿佛能应付她的所有问题,——她的应对追不上他,她没有准备,而他早就有准备。
她为今晚的晚餐而忐忑不安,“原来是那么早了,我都要以为自己怎么了,怎么拍那么丑的照片,这衣服都不流行,早都过时了,原来是那么早拍的…”
“哪里丑,一点儿都不丑。”
他立即反驳,视线盯着照片中的人。
她几乎能通过照片看到女主苍白的脸色,那么苍白,还有些病态,即使她眼睛里满是爱恋,也没让她显得有精神,她似乎是灰败了,——即使她不知道先天性心脏病到底是什么样的,可她看照片中的人脸色,就觉得这可能是身上有病的。
也许就是廉以钦说的先天性心脏病。
她与照片里的人,完全是另外的人,根本没有可比性。
而这样的她,突然间就成了另外的人,“我以前常来公司吗?”
“没怎么来过,你不喜欢公司的气氛,”段兑回得很自然,没有丝毫的隐瞒,搂住她的肩,“没想到你还知道我们家公司在哪里?”
“我们家?”她止住脚步,疑惑地抬头问他。
段兑也止住脚步,手指朝她的鼻尖点了点,“是呀,我们两家的公司,你都不记得的,这公司是你爸跟我爸的心血呀,不是我们家的,还是会是谁家的?”
以前他没有提过这事,现在到是跟她说了,让陈果有些不明白这都是什么画风来着,真是非常奇怪的感觉,——就这么一瞬间,她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我们家的,呵呵——”
她只会这么说,跟个傻子似的。
其实不是“我们家”。
那个“我们家”不是她与段兑。
是段兑与陈果。
她却是不相信似的,“怎么可能呢,我一点儿印象都没有,真是我们家的?”她再问了一次。
“自然是我们家的,”段兑低头凑近她的额头作亲昵状,“难道我把别人家的公司说成我们家的,会长几分脸面不成?”
她心里早就相信了,如今面上也相信了,有些害羞地躲避他的亲昵,“边上有人呢,你怎么这样?”
“谁敢说什么?”段兑大大方方地,并没有想遮掩的意思,“你是我老婆,我是你老公,谁有那闲心说什么是非话?”
她想想也是,只是面上还有些害羞,不敢抬眼看别人,——鬼,她害羞个什么鬼,低了头,不过就是怕自己个脾气爆发了,只得辛苦地忍着。
“晚上我叫了纪蓉一块儿吃饭,”她把来的目的说出来,此时刚走入电梯,正好只有他们两个人,她说这个话的时候,就光明正大地抬起头来,试图不动声色地从他脸上找出些东西来,“我们还没有一块儿请她吃过饭呢,你不会不高兴吧?”
段兑在听到“纪蓉”这个名字时,眉角忍不住一跳,还是跟没事人一样,“纪蓉?你还记得她?”
她立即觉得不对,——按理说她现在再次失忆,怎么可能会记得纪蓉?一刹那间,她的心都快停止了跳动,脑袋里想着各种各样的借口,——很快地就从中间找到一个,随口就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翻开手机联系人,看到纪蓉的手机号,我就想起她来了——”
段兑心一惊,尽量地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这么就想起来了?那我把以前我们认识的手机号都输入你手机里看看你是不是都能把所有人都想起来?”
她顿时蔫了,一副伤脑筋的样子,“我也不知道呢,别的是一点都想不起来,也就纪蓉,我一下子就想起来了,真是莫名其妙,别的一点印象都没有,我跟纪蓉是不是很要好的?”
“就一般同学,哪里挺要好的。”段兑立即否认她的话,“顾明珠才是你最好的朋友,纪蓉也就当过你伴娘,那会人不够,你跟人又从来都是不结交的,伴娘都是顾明珠给你拉的人…”
这点跟顾明珠讲的一样,她的心里点点头,“啊,是这样子,我就记起来上次她跟我们吃过饭的事,别的没有,你要不说,我真以为我跟纪蓉最好了——”
“顾明珠,有没有同你说过什么?”
他似不经意地随便一提。
“没提什么呀,”她大大方方的,决定把从顾明珠那里听到的话死死地记在心里,“就是好久没见了,想找我一块儿玩玩,我说得看你的时间,要不然,我找她过来玩?”
“你呀,她哪里走得出来,顾家一堆子事呢,”段兑并没有简单粗暴地就拒绝她的提议,而是迂回地阻止,“她估计过不久又要出国,不如让她在家里陪陪老爷子,你嘛,咱们出国去看她不就得了?”
她想想也是,内心很忧伤。
电梯门一开,段兑拉着她往外走。
华灯初上,霓虹飞溅。
“…”
悦耳的乐声响起。
陈果下意识地就看自己的手机,很快地就反应过来那不是她的手机铃声,侧头看向段兑,见他接电话。
“嗯,妈,我们在外面吃,晚上不回来吃饭。”他就说得这么简单,干净利落地结束通话,继续拉着她的手,“妈本来想让我们回家吃饭,现在嘛,就算了。”
“啊,妈让我们回家?你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你要是说了,我明天请纪蓉也行呀。”她嗔怪道。
“又没事,家里哪天回不是回呀,又不是非得今天,”段兑理所当然地说着,“还是你的事比较重要。”
她的事比较重要,如果她真的是陈果,自然是万分高兴的,可她不是,她心里涌上一股子苦涩的感觉,那苦涩不止苦了她的胃,还苦了她的全身。
她整个人都苦了。
万分的苦,也许自打从娘胎出来后就再也没有这么苦过,却不能找任何人倾诉半点,这苦还得自己受着。


043

然而,她更清楚到底是谁将她逼入了这么一个苦地,就是车前座的男人——段兑,他自私地将她就成了陈果,让方婧婧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没有人能被替代,她也不想被人当成别人,更不愿意让自己消失,她只是一个叫方婧婧的女人。
陈果与她无关。
她坐在后面,双手放在膝盖上面,坐得极直,就像要参加战斗一般,坚定着一个信念,总有一天她要活在阳光里,而不是活在别人的阴影下,即使那个名字、那个身份代表着钱。
她不是不爱钱,而是更爱自己。
订的是一个包厢,还是包厢的好,私密性足够,她与他段兑到的时候,纪蓉也到了,纪蓉的打扮完全不像是刚生过孩子几个月的新妈妈,甚至连身材也瞧不出来有任何的走样——
这也是当初她看到抱着孩子的纪蓉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和谐感,不像是生过孩子的人,而这位在她面前称是她同学的纪蓉一点都没有说起过代孕的事,不得不叫她有些别的想法。
“真没意思,早知道我也带个人过来,”纪蓉大大方地坐在小夫妻对面,拿起菜单,往他们这边一看,“你们点菜了没有?”
陈果摇头,跟着也拿起菜单,以主人的姿态,“喜欢吃什么就自己点,别同我们客气。”
纪蓉微一耸肩,“才不跟你们客气,我跟你们客什么气呀,我们都什么关系呀,客气才算是生份了,你说是不是呀,段兑?”
她说话的同时还朝段兑眨了眨眼,一点都没觉得她的举止有什么不对,面上带着笑意,极其自然。
“也是,”段兑往菜单上瞄了瞄,并没有私自作主,“客气什么的都收起来,难得一块儿吃个饭,听说你就要出国了,真的?”
他这一问,陈果像是有心理感应似的,眼睛里充满了惊讶,立马把话题追上,“这么快就要出国?为什么呀,你先头不是说要在国内发展吗?”
“谁说我要出国了?”纪蓉点了蒜蓉生蚝跟青蟹炒年糕两个菜,就将菜单递还给服务员,好看的眉间全是疑惑,“我没说过要出国呀,你们不知道呀,国外待得太难受了,不是我们的地方,很难融入,我都这个年纪了,实在不想在外面打拼了…”
她说得很认真,面上适时地流露出几许孤寂静,有几分脆弱,足以叫人心生几分怜爱——便是陈果这样的纯粹女人,她确实是女人,不止身体是女人,内心更是女人。
“外面不好待,那我们就不去。”她安慰纪蓉,斜眼嗔怪着段兑,“你都是哪里听说了纪蓉要出国的事,上次她明明说不出国的。”
段兑从善如流,“也就那么一听说,我就这么一问。”
“他就是消息灵通,你不知道呀,他一贯是这样子,消息非常灵通,”纪蓉用很熟络的口气讲道,往段兑那里瞄一眼,还朝陈果这边靠近了点,“我回国,他也是早就知道的,我都不知道他哪里来的消息,真灵通,我都不得不佩服。”
话听着就有些别的意味,到是陈果一点都不入她的套,朝段兑看过去一眼,见他面上没有什么表情,甚至还紧绷着一张脸,都让她心里头暗爽,她就这么点小心思,看别人难受,她心里就高兴,“哎,我还真不知道他消息这么灵通,多亏你才让我晓得,我刚才还想着他要不要去干包打听的事,那些武侠小说里不都是有包打听这种人嘛?”
她这么一说,到让纪蓉有些扯扯嘴角,面上有些许的尴尬,也就一掠而过,她很快地就恢复过来,朝陈果扬脸一笑,“那得穿越了,不然还真是做不得。”
陈果笑得比她更灿烂,朝她比了比手指,“说得好。”那是夸人的。
菜上的还挺快,吃饭间没有人说话。
“我想吃虾。”陈果小声说,眼睛就看着段兑。
段兑忙不迭地替她剥虾壳,剥的可用心了。
陈果本就要装个矫情样,吃得可开心了,剥虾什么的,她不会剥吗,她会,又不是手残了,就是当着纪蓉的面儿秀恩爱,不是她多心,就刚才纪蓉那反应,分明就在挑拨,但凡她有稍微维护自己领土的心,就得反击——恩爱嘛就得秀,秀得别人眼睛都闪瞎了,那才是最强结果。
纪蓉眼瞅着他们,不由得咂声,“陈果还喜欢吃虾的,怎么这一失忆习惯都变了,你以前都不爱吃的。”
语气,跟陈果很熟似的,其实按顾明珠与段兑的说法,压根儿就不熟,而且也就是学校里的同学,平时碰过面,但没有深/交,她偏弄得跟陈果很熟似的,简直了——
叫陈果简直无语了,她讶异地看向段兑,一脸的疑惑,“我以前不吃虾吗,这么好吃的东西,我不喜欢吃吗?”
“没有的事,”段兑手下又剥了一个,摇头,“你不喜欢剥,才不喜欢吃的,剥好了就喜欢吃。”
“真是恩爱呀,羡慕死我了,”纪蓉跟没事人一样,又凑上一句,“陈果,你不会矿泉水瓶都让段兑拧开的吧?”
陈果理所当然地吃了虾肉,心里还嫌弃这样被剥掉的虾吃得没味道,她其实更喜欢亲自剥虾,把虾夹过来,深呼一口香辣汤汁,又香又辣的味道一入嘴里,更是将人的胃口全激发出来,只是,她装着矫情样,偏偏让段兑剥虾。
“是呀,你怎么知道的?”她一脸惊讶状,“你猜的真准。”
纪蓉听了颇不是滋味,眼角的余光忍不住瞄过段兑,又思及廉以钦,心里那股子不甘更浓了,“可真让我羡慕的,总有一天我也会找到跟段兑差不多的男人,祝福我吧?”
“嗯,”陈果端起饮料,眼睛瞄一眼那盘虾,感觉整盘虾都进了她的肚子里,极为大方地祝福道,“你一定会找到的,说不定比段兑更好。”
“那借你吉言。”纪蓉笑得跟盛开的花朵一样,举起饮料杯子,极为豪气且坚决地一喝而尽,还将杯子倒过来,里面一点儿都没有,“借你吉言。”
陈果也把杯里的饮料喝完,可能是晚上喝的太多的缘故,这一杯喝下去,她就觉得肚子有点胀,索性起来去洗手间解放一下,——边解放的时候,她还拿个手机出来,把刚才吃虾的心得又放在网上,几天没上微博,她发现自己微博的粉丝多了很多,甚至好多人都转发了她的微博,让她挺高兴的,也不对那些赞美的评论进行评价,她就一条一条地看着——
就那么个三四分钟后,她就放了手机,洗了洗手走出洗手间,没有痒意的烦恼,她整个人都觉得轻松许多,洗手间就在包厢里,大约是为了客人的隐私,隔间极好,里面的人在做什么,外面的人听不见,外面的人说什么,里面的人也听不见。
陈果只专心发自己的东西,走出来时就笑着一张脸,敏感地发现纪蓉的表情有些僵,那笑容怎么看都比不上刚才的自然,就是段兑也有些,但不太明显——
好像在她去洗手间的时候,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她装作没发现的坐回去,“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纪蓉站了起来,“我吃饱了,这次我来结账吧。”
陈果立马站了起来,“哪里能这样,是我请你吃饭,还让你结账,当不当我是好朋友的?”
没等纪蓉开口,她赶紧以手肘撞撞段兑的肩头,“你快结账啦,怎么能让纪蓉结账?”
段兑自然就拦住纪蓉,没让纪蓉出钱,他掏出现金付了钱,“小果说的是,她请的你,自然不能叫你结账——”
纪蓉心里堵着气,反正不高兴,面上还维持着,“下次我请你们吧,要是有空。”
陈果自然应是,其实她瞧纪蓉那样子,怕下次她再带着段兑过来一起吃饭,纪蓉会胃口不好,——她心里头跟明镜似的,女人自然就能瞧得清女人,纪蓉是的心思,还是能看出点来的。
不是她多心,而人家那态度,她看得出来,见纪蓉一走,她朝段兑斜去一眼,“纪蓉好像对你有那么点意思——”
“你乱说什么呢,”段兑立即驳斥她,试图将这个话题给压下去,将手递给她,“她还能没男朋友?还用得着看上我这个有妻子的男人?”
“有些人更喜欢挖人墙角,”陈果从鼻孔里哼气,并不接他的手,“别看我没记忆了,我也看得出来她就是爱挖人墙角的人。”
段兑瞧她个样子,简直满脸的醋意,叫他俊脸一绽,笑得极为开心,不顾她的抗拒,一把将她揽入怀里,“就爱吃飞醋,她爱挖是她的事,我们家的墙角可不开,谁也挖不开——”
她的身体有一刹那间的僵硬,以前一心一意地相信他,就不会有这么感觉,而现在她内心乱得很,对他的接近更有些抗拒了,只是她没推,就堵着一股子气,“你怎么不帮她说话了?”
反正僵着一张俏脸,跟他没休的样子。
“我帮她说话做什么?”他觉得莫名其妙,低头瞅着她僵着的小脸,“她有什么值得我不帮老婆要替她说话?”
简直对她是一片丹心,都是帮着她的,——如果她真是陈果,那可真是要感动死了,可她不是,不是那个人,听着就跟讽刺一样一样的难受,简直挖她的心呢。
“谁知道——”她冷冷地回道。
她推他,往外跑。
段兑没防着她推,还真让她给推开了,一时间怀里空了,空得跟人都不存在一样,他急了,立马地上前追,只是一刹那的迟疑,等他追了出去,已经不见人影。
作者有话要说:上次遇到三十年一遇的冷空气,气象预报一直在说要下雪,我等了一天,就下一两片,结果我们全镇因为这次冷空气,水表都爆了,水管子都冻住了,我家等了七天,才有水,没办法,水务那边一直在抢修,实在是坏的人家太多了,一直排到我家时,已经第七天了,我只想吼一声,又有水了,晚上又在预报下雪了,唔,我妈已经把水表包好了,哈哈哈,再爆了,这过年可咋办呀,哈哈

044

她当时是真难受,也知道这样的自己情绪很不对,可就在刚才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再也不想跟段兑虚与委蛇,探他的口风,——头脑发热真是要命的事,她不得不拍自己的脑袋。
但是——
这是男洗手间,她稍稍瞪大眼,看着面前的小便池,微露出个嘲讽的笑意,世上的男人就因为自己能站着撒尿,就能安排女人的一切了?
呸,她忍不住往小便池吐了一记口水,尽管这样的动作很粗鲁,可她心里满是怨气,这怨气简直要冲破天际,迎着一个急匆匆的男人进来,在他惊讶的目光下,不紧不慢地走出洗手间。
站在走道上,没瞧见段兑,又让她的心情更难受,都不等她,——所以她一时之间也搞不清自己想干什么,跑嘛是自己跑开的,又要怨人家没等她,怨气都冲天了,看段兑哪里都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