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叫她。
她没好气地应了一声,“干吗?”
然后才回头,看到她公公段功与廉以钦那个自恋狂站在一起,幸好没别人,就他们两个人,她才稍稍地松口气,脸色也稍稍地变好看一点儿,不像刚才那么怨气冲天,“爸——”
她还陪着笑。
当然,她立即感觉到廉以钦打量她的视线,莫名地觉得他个视线有些肆无忌惮,但她没看他,硬是将视线掠过他,没看他一眼,只瞧着段功。
段功被她这么一应,有些愣,随即又爽朗地笑出声,跟哄孩子似地问道,“是跟阿兑闹脾气了?”
“没有。”她讷讷地应着,低头垂眉,整个人都蔫蔫的。
不论从声音还是从表情或者是从动作上来看,都是小两口闹脾气的样子,叫段功并没有放心上,他看向陈果,满脸的慈爱之色,“回头我说他,现在要回家吗,跟爸一块儿回家?”
陈果这会儿真不想跟段功坐车一块儿回去,老人家的心意,能让她心软,也不好硬扛着脖子跟老人家扯皮的,她稍稍往廉以钦那里瞄一眼,正好对上他锐利的视线,唬得她立即收回视线,觉得心都一跳一跳的——
“您跟廉叔?”她刚才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尖,稍微镇定了一下,才慢慢地说出几个字,并不把话说全了。
段功一拍廉以钦的肩膀,“我跟你廉叔的事谈完了,你妈还在家里等我吃饭呢,我得赶回去,你呢,吃了没?”
“我吃了。”她赶紧回,并不想面对自己已经吃了硬说自己没吃的后果,低着头,她的十指紧紧地绞在一起,“爸,我想、我想…|”
“吃过了好呀,吃过了好呀,”段功点点头,似乎并没有察觉她的犹豫,反而望向廉以钦,“不如坐你廉叔的车回去?”
“顺路。”廉以钦很简洁,并没有拒绝。
但陈果很反感,并不想碰到廉以钦,那些不多的记忆还记得清清楚楚,跟这样的男人碰到一起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她瞧瞧段功的表情,一派慈爱的样子,半分瞧不出来不对劲,——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总觉得有些个别扭。
可能她不是真正的陈果的缘故,对这份慈爱享受不来,她把别扭归结于这个,“我自己…”
“别让我担心,我跟你妈一直担心你,”段功并没让她把话说完,轻叹一声,“你就坐你廉叔的车子回去,别让我跟你妈担心好吗?”
即使最心硬的人,也不会拒绝这样的好意,她自然是不会,因为还没到拒绝的地步,坐廉以钦的车子,着实让她全身僵硬,总觉得这车子要成为变形金刚似的,也难怪她会这么想——
廉以钦是个危险人物,而且没有三观,她就这么认定的,从身份上来讲,两个人在血缘上是没有关系,从两家的交往来看,他是她公公的忘年交,她叫他一声“叔”,他居然敢对她那么想,把她想成那样的女人,他以为他是谁?
哼——
她坐在后座,即使廉以钦就在她身边,她都敢从鼻孔里哼气,十足的不屑于他,并不把他放在眼里,因为他不值得让她当作长辈来尊重。
“跟小段闹脾气了?”
他到是好,往后视镜里看一眼她,瞧她愤愤不平的样子,到是心情极好的,又把段功的话给问了一次。
“没。”她回得干脆利落,也不看他,更是躲开他的视线,看向车外,“我们好着呢。”打肿脸充胖子大抵都是她这样的,非得把自己的脸打得肿肿的才开心。
“能好?”他轻飘飘地问她。
她就算是没火,也能叫他问出火来,双臂环在胸前,要不是在车里,她想她还能抖抖脚装个流氓状出来,那样到是挺别扭,她还是没那么干,只是收着个情绪,从鼻孔里不屑地又哼了记气儿,“我好得很——”
说话的时候,她也不环胸,就将着食指到自己的眼前,那么气呼呼地声明着,刚把话说完,下巴就高高扬起,露出不把任何东西都放在眼里的高傲姿态来,“廉叔,真是有心了。”
有心管我的闲事,不如管你自己。
她就是这么个意思,偏廉以钦跟缺少了理解能力一样,没个消停地继续问她,“怎么还不来上班?”
“我不差钱。”她回得更直白。
廉以钦将车子往边上一停,一手搭在方向盘上,一手往落在驾驶座靠背上,就那么侧着个身体,一副早有主张地看向她,“小段知道你这个样子吗?”
这话就噎得她,她瞬间瞪大了眼睛,恨不得将他给大切八段,不由得怒从心头起,也不管什么了,就朝他讽刺地说,“您老管的事儿太多,真把自己当什么了,我的事跟你有半毛钱关系,你非得扯个出来?”
她要推门下车,根本不下了,都由他控制着,——她往车门上一踹,也不管是不是太粗鲁,就权当泄忿。
“你老朝我抛媚眼,又怪我自作多情,”他常叹口气,没见过这么不诚实的女人,很多女人在他面前都是极尽诚实之能力,从来没有一个试图把他当笨蛋甩弄的,偏她一个,朝他抛出橄榄枝,到最后勤成为他想多了,这口气就这么堵在他胸口,叫他呼吸都不能舒畅,“还偷袭我,叫我差点丢了这张脸,你到是好意思回去跟小段好了?敢情我是你们小两口的调味品?”
要不是事件的主人公之一是自己,她肯定要笑,但这个时候她是真笑不出来,反而是有些神经质的,她的双手都绞在一起,狠狠地绞着手指,连疼意都让她给忽略。
她这是给气的,气得浑身发抖,再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男人,还敢说的这么正气凛然,好像真的是她勾引了他,——如果她信教的话,肯定在这时候肯定会说一句,“哦我的上帝呀”,可惜她是无神论者,只能是大声地斥责他,“荒唐!”
这一句荒唐极重,娇斥声显得极重,要不是在车里,她觉得外面的人都能听到他们说话,“你哪里眼睛看到我朝你抛媚眼了?哪只眼睛看到的?”
她咄咄逼人地靠近前面的驾驶座,指着自己瞪得大大的眼睛,嘴角的讽刺意味越来越浓,到最后她根本没想过要掩饰自己,索性嘴儿笑得更开一点,“您要不要看看我现在是不是冲您抛媚眼?”
离得极近,他几乎能看到她脸上细得几乎要看不见的绒毛,瞪大的眼睛极为生动,像是一下子把他内心里的东西给惊醒似的,——他又觉得这样的形容太过文艺,“你现在没想抛,自然就没有。”
她差点被气得吐血。
明明没有的事,愣是让他说的跟真的一样,她简直不明白世上怎么会这样的男人,这样子叫人生气的男人,竖起食指到他的眼前,恶狠狠地冲他宣布,“您记住了,我一辈子都不会朝你抛媚眼,就算是全天下的男人都死绝了只有你一个男人了,我也不会朝你抛媚眼,哪怕是女人都好,我都不会挑你。”
“下车!”
重喝一声。
她还真的能下车了。
刚关上车门,车子就疾驰而去,叫怒火才堪堪发了个头的她有些茫然,情绪还在那里,却没有地方可以发泄,一开始的茫然过去,她更生气了。
今天都是什么破日子!
作者有话要说:亲爱的姑娘们,你们都放假了吗,年假开始了吗,我今天陪我妈买了一天的东西,哈哈,明天早上还要出去买水果,你们呢?哈哈,日更,我保证到更新完结
045
她终于明白廉以钦这个男人,不仅是自恋狂,而且是个小气的国男人,她不过就是说了句实话,就让他赶下车了,——早知道她应该死赖在车上不下车的,跑得太快的后果就是她没钱回家了,简直就人生最大的杯具,她怎么能蠢到把包放在段兑的车里。
但是根本没处可说,她蹲在街上,两眼无神地看着朝她望过来的路人,见人盯着她看,她就瞪过去,心里一片懊恼,钱不是万能,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
走回去吗?她犹豫着,平时开车不堵车都得半小时的车程,要是走回去,她能想象得到那种后果,身体立即一个哆嗦,蔫蔫地放弃这种壮士般的想法。
不止没带包,她的手机也没带。
她真的在想自己是不是找个机会就这么干脆利落地就离开段兑,理智告诉她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她只是忙中出错,没带包跟手机,并不是真诚地思考过如何离开。
她甚至觉得还没有到那一步,只是在想着怎么样才叫他们都露出他们面具下的真面目,——需要吗?她还在问自己,然而她此时并不能找到最终的答案,她还沉浸在被赶下车的愤怒中。
这种愤怒太重,以至于她有些拔不出腿来。
最终她找了出租车,拦出租车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她足足等了二十分钟,才等到一辆空车,司机人不错,能让她上楼拿钱给他,——前提段兑必须在家,没有段兑在家,她包不在身上,钥匙自然是在包里。
司机就在楼下等她。
她飞快地上楼,按了门铃。
但没有人开门,叫她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太好的预感,难不成人不在?段兑回他爸妈家了吗?
她心里这么想着,手再按了按门铃,眼睛就盯着腕间的手表,眉头皱得死紧,生怕他人真不在。
大约有那么一两分钟,门开了,段兑身上就披着浴袍,头发湿淋淋的就站在她面前,见到她时,神情有些冷淡,并不见热络,堵在门口,根本没让她进去的意思。
这是她猜的,以最大的恶意猜的,自从她晓得一点事儿之后,就容易把人想歪,想坏,没办法,她太没有安全感,任何一个出现在她面前的人都值得她怀疑用心。
“我的包呢?”她朝他伸手。
段兑往后退一步,将空隙留给她,“我以为你不要包了。”
“谁能不要包?”她实在没好气,为他没有像往常一样上来就哄自己而不开心,僵着个俏脸,没有软化的丁点意思,“我东西全在里面,下面还有出租车司机等着我付钱呢。”
段兑露出疑惑的眼神,“廉叔没送你过来?”
听这话,她更不高兴了,右手食指跟着竖起来,几乎就戳到他的面门,还挺认真地警告他,“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起这个名字…”
她进去就在客厅找包,见她的包被随意地丢在沙发里,眼睛就一眨,烫烫的,像是有眼泪,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间就这么矫情地像是看到多年不见的亲人一样——
她是真想哭,但眼泪全叫她给狠狠地用手背抹开在转身之前,面对段兑时,她就跟没事人一样,仿佛那些个伤心并不存在,“我最烦坐别人的车,他谁呀,送我回家,他是我的谁呀,凭什么让我坐他的车?他就非得送我回家不可?”
拿着个包,她就往楼下跑,也挥开段兑想拉她的手,现在想拉她,为什么在饭店时不把她给狠狠地拉住?她不是陈果,所以才不拉!
她恨恨地想到这个理由,为他想出来的理由,简直叫她难受地想踢电梯内壁,又不想跟自己的脚过不去,只得自己生闷气,——将钱交给司机,她还是同司机说了抱歉,让他等那么长时间。
出租车才出去,她还在站原地,经过的人同她微笑,她也极为友好地回以笑容,尽管并不记得这些人是谁,可这些人知道她是陈果,因为她是陈果,所以住在这个小区里的人才认得她。
她心里纠结得很,总觉得像是被东西给拽住一样,现在还很平静,也许没一会儿就炸弹一样爆了,她觉得自己就那样跟不定时的炸弹一样,不止叫别人害怕,也叫她自己害怕。
她不记得过去的事,只知道自己的名字,全是拜段兑请来的心理医生所赐,——她想也许得找找张医生,也许他能告诉她,她的记忆是怎么慢慢地失去的,也不是慢慢的失去,是一瞬间就没有了,像是全被格式化了。
然而,一辆黑色的车子过驶过来,没等她往后退,车子就停在她的脚步,恰恰地就离她的脚步只有一米的距离,她倒抽一口冷气,眼睛稍稍瞪大了点,朝着车子看过去——
只见车窗慢慢地摇下来,露出一张成熟男人的脸,那张脸,她恐怕永远都不会忘记,就是把她赶下车的廉以钦,这种感觉真是糟透了,她瞪着他。
他仿佛不在意,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回来还挺早的嘛,走回来的?”
“走你的头!”她这是忍不住,立马就爆发了。“我飞过来的不行吗?”
他摇摇头,似乎对她的话极为不认同,面上稍稍地露出一丝疑惑的神色,“你背后长翅膀了?”
她要是长翅膀,不就成妖怪了?建国后不许成精,她可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来成精,“长没长跟你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跟你讲?”
“呃,也是,没必要跟我讲。”他点点头,觉得她说得挺对,将车子往后倒了一点点,才以笔直的方向往里面开,“不想上班了,记得就去办离职手续。”
大老板催自己的员工这么办事,没有什么错,不想上班了,就得自己主动提出辞职,可陈果怎么想都觉得心里不甘心,辞职总归得有理由,到时段兑,不仅是段兑还有段兑的父母会不会以为她辞职了就要回两家一起弄的公司里面插一脚?
也许他们不会怀疑真正的陈果,可她呢,她这个假冒的,进去公司,他们就不会怀疑她的用心吗?
她甚至不能说只是厌恶了这种生活,但在别人眼里完全是另外一种样子,可能是觉得她迟早都要回自己家公司经营事业的,且不说她有没有能力经营,仅仅从事实来说,她并不是陈果,没必要去拥有那么东西,——只是,有时候并不是说说别人就能相信的。
黯然地回到楼上,她听到吹风机的声音,那种声音让她的耳朵跟着发痒,将包随手丢回沙发,她走向卫生间,看到段兑在那里吹头发,男人的头发短,一下子就吹干了,叫她也挺羡慕的。
她靠在门框上,就盯着这个男人看,目不转睛的,双手环抱在胸前,嘴角露出几许笑意,跟大爷似地欣赏着这个男人,“我刚才心情不太好,冲你发脾气了,我道歉。”
段兑晓得她在门边,一直“若无其事”的吹头发,等听到她说话才稍稍地松口气,——其实他真担心她不回来了,或者是想起些什么来,一下子就不回来了。
没有他想像的这么糟糕,她并没有想起来什么,心情跟着好起来,“是我不对,没顾虑到你的感受。”
她努努嘴,也算是接受他的道歉,只是依旧歪着身子,并不想站直了,朝他一瞄眼,“从今天开始我不太喜欢纪蓉了。”
“嗯,我也不喜欢纪蓉跟你来往,”段兑放下吹风机,再用手指往发间拢了下,才一两步走到她面前,低头跟她说,“她想法太多,人太活,你是太实在。”
他凑得很近,低头的时候,下巴就在她的头顶,——她能清楚地闻到他身上的沐浴露香味,那香味并不是她平时用的那一种,而是另一种薄荷味的,闻着就有一种清凉的味儿。
并不是她喜欢的东西,而他说她是喜欢这一种东西。
她与陈果之间有太多的不同,即使她的记忆被替代,被清空,她也没办法变成他心里的那个人,——只这么一想,她的心就似被迷雾罩住一样,怎么都找不着出路。
“我实在吗?”她讶异地迎上他的视线,冲他打趣道,“真是这样吗,我真是实在人吗?”
“你一直是实在人。”段兑丝毫没有犹豫,——但是下一秒,“我一直想告诉你一件事。”
表情极为认真,在她所有的记忆里,他的表情从来就没有这么认真过,认真的叫她心里雀跃,也许她能等来一个答案。
“我们以前找过代孕的…”
深呼吸了一下,段兑以前觉得找代孕这事儿太荒谬,如今这事儿必须要摆在明面儿上了,他只得硬着头皮将事情跟她说,而且不准备让她拒绝。
作者有话要说:新年快乐,我发10个红包,就这章留言,0分留言啊?,先到先得,今年码字收入少,就发这么少了,但愿明年更好,本来白天更新,可惜了只能夜里更,还喝醉了,现在清醒点了,能闻到身上酒味
046
我们以前找过代孕。
这句话挺有水平的,不是说他找过,或者说她找过,而是他们一起找过代孕,说明代孕这事儿两个人都知道,并不是他一个人自作主张,而是两个人商量过后的慎重决定。
她不由一笑,笑望着他,“代孕?”
似有些好奇,“我们为什么要找代孕的?”
“我、我…”他话到嘴边,看着她一点儿都不知道内情的表情,心里多少有些内疚,可那些内疚都让他给深深地压下,在他做了那样的决定之后就没有再反悔的余地,何况那个孩子、那个孩子…他总算是将话说出口,“我们不能正常的拥有孩子,只、只好…”
说这话的时候,他稍稍地回避她的视线,似乎不能承受这话的内容,并没有说得更直白些——
听得她差点挺不给面子的翻白眼,又碍于如今所面对的事不好太早翻眼,只得装出一副安慰人的架式,把脸上的笑意给收了起来,沉着声音道,“我都不记得了…”
声音幽幽,她着实装得挺像。
她要是记得才是怪事,段兑还是挺得意自己搞的那一手,心里有些遗憾,遗憾永远不能消除,他只能是硬着头皮将谎言继续到底,“不记得没关系,你记不起来真没有关系,我们一样过日子,还有我们的孩子。”
他伸手搂住她,仿佛她与另一个人合二为一,他眼里看到的是她,也是她,两个人其实是一个人,只有一个人。
却让她稍稍僵硬了一下,有些不习惯,开始的依赖感已经没有了,如今只留下被伤害的感觉,即使他说得很真诚,她都怀疑他是透过她的脸在跟另一个人说话,这样的想法让她很是头疼,“那孩子呢,代孕的孩子已经生下来了?”
她说话的时候,偏过脸,望着雪白的墙壁。
段兑紧紧地搂住她,“只要你同意,孩子就能接过来。”
只是她同意?
她不由得在想以万分地恶意猜测,压根儿就没有同意或者不同意的说法,她同意或者不同意,孩子都会来,都会出现在他们的生活里头,——而她的心情从来就没有过要承担一个母亲的责任。
孩子出现了,她就得接受。
“那代孕的是谁?”她问道,除了没有做母亲的自觉,还觉得这个事与她根本无关,也就合段兑心意的那么一问,“是谁,我能知道吗?”
这个才是段兑关心的事,觉得她肯定要问,要是不问,他才会奇怪,“以前你找的顾明珠,顾明珠再找的人,我并不认识那个人,只知道名字,我们跟这个人没关系,孩子是我们的。”
她记忆都是乱的,更别提对于代孕这种事有多少认知了,过去的生活阅历从她的认知里消失,她所知道的事少得可怜,只是网上消息多,她多少见过一点,代孕大抵是这么个回事,与代孕的人无关,孩子是他们的。
“那孩子几时送过来?”她稍稍推开他,被搂着不舒服,有种别扭感,明明不是她的丈夫,却装作是夫妻,她装不来,以前不知道还好,如今知道了她觉得分外尴尬,“我需要做什么?”
“我已经请好保姆,”段兑把她的推开当作是暂时接受不了孩子的存在,并没有觉得不高兴,“你不用担心孩子,我们都不要急,慢慢地学着带大孩子就行。”
“慢慢地学?”她疑惑地问道,对于孩子这种生物体一点经验都没有,也怀疑自己能学得好,“这么容易吗?”
她脸上的担心显而易见,并没有掩饰一分,却让段兑放心,要是她一点都没有事的接受这件事,才叫他不放心,她这种反应才叫他放心,“很容易的,你只要跟着学,就能学好的…”
对上他的眼睛,她似乎有那么一瞬间就几乎要相信他的话了,可惜她不是那个人,这种想法只是仅仅是一瞬间,很快地就消失了,“也许我能行,也许我不行…”
她说的非常迟疑,对自己没有信心。
就是她的没信心才叫段兑更放心,谁都不是天生就能当父母的料,有些人一辈子也当不了,有些人一有了孩子就能当了,“你上不上班都随你的,如果你不想上班,也随你的。”
很民主。
她不由得在心里消谴他,看着像是都让她来选择的,但是她没有第二个选择,孩子都是代孕的,不是从她肚子里出来,难不成她还要去上班放弃跟孩子的相处吗?
她忍不住一笑,“好吧,我想想。”
段兑拿起她的手机,就放在茶几上面,将手机递还给她,“最近发了好多微博,有没有想过要出本书?”
“出本书?”她拿过手机,意外地发现打开屏幕时就看到微博界面,全是她近日来发的微博,心里有些个不高兴,觉得自己的私隐让他给冒犯了,人就这么奇怪,让别人不相干的人看了没事,让他看了就是觉得自己的私隐被冒犯了,“为什么要出书?”
“出本关于美食的,你自己对于美食的心得,不好吗?”段兑说得很简单,“出本书,不过是件简单的事,你想不想出?”
“能行吗?”要说她心里不激动,那肯定是假的,她其实很激动,往网上一放开始是兴趣,也没有想到要出书,被他一说出书是简单的事,就让她心动了,“真简单吗?”
“自然是简单的事。”段兑往沙发上一放,并往身边的位子轻轻一拍,让她也坐下,见她还站在那里,索性就拉她坐下,“想出就出,又不是什么大事,我们家难道还出不起一本书?”
她够心潮澎湃的,好像以前就想过这件事,现在“如愿以偿”了似的,内心的兴奋难以用语言表达,几乎就要去拉他的手臂了,“真、真的?”
瞧着她激动的不敢相信的模样,段兑忍不住摸她的头,这样的她能让他想起来她小时候的情形,她小时候并不常出门,就算在学校,学校老师都知道她有病,从来都不让她上体育课,那会儿,他悄悄地带她去操场走两圈,她高兴的样子就跟现在一样。
就跟现在一样,还不如跟过去一样,只这么一想,他的眼神就暗了些,里面藏着让人看不清的东西,他也不想叫人看清,此刻享受着她的欢快,就如同回到了过去,“我有哪次哄过你的?”
纵容的语气,叫她面上泛红,手下意识地就捂住半边脸,烫烫的热意落在她手心里,叫她有些难为情,——心中更是两难了,人都是自私的,她也自私,到底出本书重要还是她找个“公道”要紧,一时间,有些难以抉择。
“你没哄过我?”她笑得娇娇的,跟个娇娇儿一样。
“我哄你做什么?”段兑应得很快,“我哪里有哄过你。”
她站了起来,往卫生间走去,“你给我联系好了,再同我说说。”
“当然给你联系。”段兑失笑,也就那么一个想法,得了她的欢喜,索性就拿起电话拨了个号,问起电话那端的人,“看过了吗,还行吗,要是能出的话尽早给我个电话,我们家小果可等着呢。”
“那行,不就是签个约吗,小事,我后天就带小果过来。”段兑说得挺清楚,也挺畅快,没想到这事儿还真能行,本来还指自己出钱出,没想到还真能出,“回头你同她谈谈,谢了。”
等她从卫生间出来,段兑还在看电视节目,她往客厅瞄了眼,居然还是母婴节目,让她差点打了个哆嗦,——真没有做好当母亲的心理准备。
但段兑显然要比她进入当父亲的角色要快。
她睡在床里,想法有些乱,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