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半个身子都在门后,半点都没有要大开门的意思,反而是堵在门口,颇有些个不让任何人进入的意思,惹得廉以钦兴致高昂,不是没见过故作冷淡的人,只能说她弄得更好一些,能叫他回味些个时日。
“来的晚了些,”廉以钦的手被躲开,根本没往心里去,像是没发现她脸上的冷淡之色,自顾自地说,似与她挺熟的一般,满脸的关心,“怎么一句话都不说的就跑过来这里了,公司里也没有请假,还真是任性了…”
听得陈果好一阵腻歪,手指间更痒痒了,巴不得就要挠他脸,瞧瞧他脸上好好的,没有什么印迹,到叫陈果好失望,可能就是她自己下手不够狠,才叫他依旧顶着张人脸出门,要是下手狠的话,看他怎么顶着他那么张人脸出门!
“您谁呀?”她不客气地对上他的视线,面上更冷了些几分,对他近乎是零容忍,——耐性儿半点都没有,“别仗着跟段兑的父亲认识,就在我面前充长辈的架子——”
她说的正尔八经,一点掺水的分量都没有——听在别人耳朵里就成香艳的事,那个别人恰恰不是别人,正好是廉以钦,他本来就不是来充长辈的,长辈一充起来就得没完没了,她最烦这个。
“你当我充长辈也行。”廉以钦丝毫没有不悦之色,反而为“长辈”这两个字眉飞色舞,“你乐意的都行,你乐意什么都行,不就是个称呼吗?”
听得陈果更腻歪,可能是脑袋里的构造不一样,她的是正常人数值,他的完全跳出九天外,叫她忍不住眨眨眼,长而卷翘的睫毛随着她个眨眼睛,瞧着更漂亮,连带着也能叫平淡无奇的脸都增色不少,更何况她的脸本来就不是那种平淡无奇的脸。
“砰”——
她发现再跟这么个人说话,估计脑袋都要疼,还不如关门。
再也不理会门铃。
跟刚才不间歇的门铃声不一样,这会儿只响了一次。
她睡不着了。
雷打不动都能睡着的人,结果叫廉以钦那些狗屁话给弄得睡不着了,造孽呀,她想。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有点少,实在是太困了,中间还不知不觉地跑古风文去了,又删了,重码的,我也是醉了,这死命要跑周公下棋的劲头着实叫我没办法,只能先去睡了,但愿我能维持下去这个频率,新年新气象,希望不是白说

027

所谓惹不起,还躲得起。
陈果难得的去注意一下这什么破经济分会的行程,当然,她不知道她得到的仅仅是能对外的活动行程,要是每个人都能得此次分会的各种行程,那还有保密度?
她到没想到那么多,拿着个行程,还真的是研究起来,她是饭店的客人,而且住的不是普通的套房,——即使分会在饭店里举行会议或者新闻发布会,都不会打扰到她,她也晓得不能轻易过去打扰到分会。
好几天没出房门,开始还没有觉得,等一走出电梯,她才发现饭店的安保真是够严格的,饭店大堂经理还特地为她准备了一个通行证,让她可以顺利地出入饭店,——她还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可能是离那么太遥远,或者她脑袋里全是空白的缘故,她实在没能对这些东西起到一些足够的敬畏感。
离饭店不远处,就有市级医院。
她依旧选择自付,并不打算用医保卡,还是一贯的理由,并不想留下任何她看过妇女病的记录,病历卡还是她上次用过的那本,她小心翼翼地随身带,就生怕被人发现,——还防着段兑。
坐着等叫号的时候,她还戴着口罩,彻底不想叫人认出来。
医生叫孔芳,却是个男医生,很年轻,估计就跟她差不多年纪来着,鼻梁上架着眼镜,没有一点儿进攻性,笑得恰到好处,并不让人觉得反感,反而是有种能叫人轻易相信的好=医生似的。
叫陈果在心里大呼受骗上当,当着医生的面儿,她只得凝着脸,想走嘛,都叫到她的号了,不走嘛,又耻于对男医生说这种事,——只能是僵着脸,不叫自己脸红,她个面皮比较薄。
“陈果?”
孔芳抬眼望向她,眼里流露出一丝意外。
一见这眼神,陈果就一惊,最怕碰到熟人了,还真的是跟个乌鸦嘴似的,真碰到熟人了吗?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这位医生,眼底全是防备的神色,——“你认识我?”
她捺不住心里的乱麻想法,问出口。
“不,不是——”孔芳摇摇头,神情稍稍遗憾,“我还以为是我表妹呢,眼睛特别的像。”
“你表妹?”陈果重复地这三个字,朝医生撇撇嘴,脸上露出戏谑的笑意,“孔医生,您这个搭讪方法还挺一般的,这科室里搭讪成功的机率能有多少?”
孔芳被她这么一说,脸色微有些暗,“我真是觉得你跟我表妹长得像,尤其是眼睛,简直是一模一样,我并没有要搭讪,医生跟病患之间不允许有超过的关系,我还是清楚的。”
“就跟你开个玩笑,不要这么认真。”陈果立即收回话来,能屈能伸,是她自认的特点,扬扬眉,颇有些俏皮,尽管在她这样的年纪,用俏皮形容不太合适,可她真是挺俏皮,“孔医生,对不住啊。”
孔芳抬抬眼皮,往她脸上掠过,那半张脸,可真像,哪里是仅仅眼睛相像,那半张脸几乎是一模一样,让他的心久久不能平静,翻开她的病历卡,并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讶异之色,“打过针吃过药后现在感觉怎么样?”
他摆出医生的专业姿态,陈果自然以专业病人的姿态相对。
也就五六分钟,就给开了单子,再做一次检验。
因为是男医生,所以分泌物是陈果自己弄的,再说了,就她个脸皮,敢让人男医生来嘛,肯定是不敢的,可从里面的诊室出来时,她的脸都红通成一片了,就跟平时自己夜偷偷地洗一回不一样,完全拿着个棉签往里探,又得小心翼翼的,生怕破坏了什么。
估计所有的化验时间都差不多,她在化验自助取单的机子边上等了半小时才拿的化验,凭上次看医生的数据,好像有那么一点点的降低,至于别的,她还真的看不来,就拿着化验单到孔芳面前。
孔芳看着化验单,不时看向她,——眉头微皱,嘴上到是说,“效果不错,再坚持一段时间,可能会更好。”
陈果就听着,“还要打针吗,还要吃药吗?”
“不打针,不吃药,继续洗洗,平时多注意点卫生,别让人给冻到了,”孔芳难得这么有话头,看着与表妹差不多的脸,心里又气又急的,当着这张脸,他又实在嘴拙,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要不是你不能塞药,不然的话会好得更快点。”
陈果也无奈,不是她不想塞,而是塞不了。
她表示受教,起身就要走人。
“你不记得方婧婧了?”
临到门口时,她听到孔芳略微沉重的质问声。
她脚步一滞,似乎对这个名字很耳熟,脑袋里分明一点儿印象都没有,着实叫她苦恼,叫到号的病人已经走了过来,孔芳正低头看诊,——时间上容不得她再下去,只得带着满肚子的疑惑走出医院。
但她并没有离了医院,就坐在离医院不远处的小公园,两眼就看着医院的方向,——满脸的沮丧,想来想去也想不出来方婧婧到底是谁,想得太用力,脑袋壳都会跟着疼,以前不疼的,现在到是会疼了。
她有些不知所措,真怕跟她想象中的一样,出来一次,已经将丢入了不可预计的东西里,——就那么一直坐着,盯着那一层楼,孔芳医生看诊的楼层,那一句话一直吊着她的神经,叫她不甘心早早地离开医院。
近中午时,她还真的就看到孔芳从门诊室里出来,直接往住院部过去,——她赶紧往医院里跑,亏得她运气好,电梯刚下来,她刚好可以搭上去,冲往住院部,跟点了火般的火箭一样。
“孔、孔医生——”
她的后边叫,上气不接下气的。
等回过神来,才发现,不止是孔芳一个医生,还有别个医生,比孔芳更年轻,似乎是些实习医生,不是似乎,根本就是,他们的白大褂上挂着的牌子——实习医生。
作者有话要说:日更君来了,虽然有些晚,有没有夸奖我的?哈哈,睡觉去了,白天跟我姐去看夏洛克,哦哦

028

孔芳今天就安排了半天的门诊,中午时间一到,自然就从门诊那里回到住院部病房察看病人,带着几个实习医生,几个实习医生还都是男的,他就是来查病房,被人一叫,他到是停了脚步,让实习医生们先进病房——
陈果心中一喜,急忙上去,视线从走入病房的男实习医生们背影上掠过,心里替人家挺窘,男医生,看妇科,不管是医生本人或者是从病人这方面来说,都是不太叫人满心欢喜的呀。
“孔医生,方婧婧是谁?”她问,满脸的疑惑。
孔芳的脸瞬间僵硬了,不止是僵硬,他甚至多了些愤怒之色,“装傻是吧,嗯?”
她瞅着他的脸,跟要吃人似的,绝对不太正常的态度,就连普通级的友好都算不上,——“什、什么装傻?”一时间还不太能明白他个意思。
瞧她个无辜样,叫孔芳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的表妹,惟一的表妹,就莫名其妙的没了,——而她到是好好地活着,还一脸的无辜,他的手指向她,指尖几乎就要碰到她的眼睛。
她个表情,依旧是无辜,且疑惑。
他一时怒起,便将她拉到医生办公室。
住院部几个年轻的医生都在,见到平日里一贯温和的孔医生居然满脸怒容地拉着个女人进来,不由得都露出惊讶的表情,没等他们回过神来,就听到孔医生让他们先出去,个个的也没有反对,直接走出了医生办公室,有些好奇里面的情况,但没有听壁角的习惯。
便是当事人之一的陈果都更惊讶,她漠然地看着这间医生办公室,没见过医生办公室,着实不好评价这里,抬起眼皮,看向一脸怒色的孔芳,觉得他的怒意来得莫名其妙,——可这种怒意明显是针对她的,她要是看不出来,那纯粹就是傻子了。
她被他强硬拉过的手还有些疼,似乎还残留着他的力度,悄悄地将两手交握在一起,她试图站直了面对,“我怎么了?”
她依旧毫无头绪。
“陈果?”
他叫她,一个字一个字的,近乎咬牙切齿。
听得她似乎感觉自己被他在嘴里狠狠地咬了一回,这一咬,深入到肉,随着洁白的牙齿,艳色的血晕开一片,——她下意识地闭上眼睛,逃避这样的画面,尽管只是想象中的画面,还是叫她打了个颤。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听到自己问出那样的问题,“我做了什么?”
声音似乎在半空中乱飘,且心虚。
似乎她已经察觉到自己做了什么事,但是她却不知道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没做什么。”孔芳深呼吸一下,似乎控制了自己的情绪,指着被关上的门,“出去!”
完全是命令似的口吻,叫陈果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看向他,一脸的冷表情,甚至透过着一丝足以叫人后退的厌恶,——别人厌恶她,她却不知道理由,叫她后脊梁骨都冷飕飕的,这种感觉非常的不好。
她自然是不走的,站在孔芳面前,“我做了什么事?”
“你没做什么事,”孔芳拿起桌面的一张片子,刚才的怒意已经收了起来,变得很平静,“你没做什么,是我太激动了,这不关你的事…”
陈果直觉他有事不想说,或者是过去的事不想再提,可哪里有这样的人,把人的好奇心都挑了起来,却不说了?
他不怒了,她还怒呢!
“你当医生呢,脑袋没毛病吧?”她忍不住讽刺他,眼神里多了点恶意,“孔医生,我莫名其妙的承受了你的怒气,还以为自己是哪里得罪你了,没曾想,你说不干我的事,不干我的事,你生个毛气呀,脑袋没毛病吧?”
她说话挺不客气,或者是一点不客气,把“脑袋没毛病吧”这种骂人的都说了两次,她实在是太生气,被人瞒着的感觉太糟糕,在家里一样,出了外面都一样,谁都要瞒着她,都瞒着她,把她供得跟个睁眼瞎似的,她也是个人,不是个被供起来的泥菩萨,没有喜怒哀乐。
孔芳冷淡地扫过她一眼,“走吧,我没有什么可同你说的。”
逐客令,就这么简洁。
叫陈果瞪着他。
他却毫无所动,就那么看着手里头的片子,挺专注的。
她直接被忽视。
这种被忽视的感觉更糟,她脑袋里甚至涌上一种这个人应该视她为第一位的想法,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突然间就淹没了她,——好像大脑被控制了一般,从她的嘴里,叫出了两个字,“芳芳哥——”
不止她被自己给惊着了,连带着正试图镇定地看片子的孔芳都愣住了,手里头的片子,正从他指间掉落在桌面,——他甚至顾不得去捡回来,冷淡的面容近乎僵硬地面向她,黑瞳里充满了一种久违的惊喜——
然而,下一秒,他的表情顿时变了,变得嫌恶万分,“我妹什么跟你认识的?”
“?”
陈果也被自己对他的称呼给惊着了,脸色微微变白,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什么,怎么就突然的跟魔怔了一般,那三个字就理所当然地从嘴里吐出来,仿佛她一直都是这么叫的,刚开口时还有点拗口,直到三个字全部从嘴里出来,却又那么的熟悉——
她的脸色更白了,平时脸虽白,但绝没有像今天这么白过,白的没有一点儿血丝,她几乎搞不懂自己在做什么,茫然地看着孔芳,惊见他满脸的嫌恶,心似乎被什么堵住了一般,——“方、方婧婧、你妹?”
她困难地说着这几个字,问向孔芳。
“不然是你妹?”孔芳阴森森地问她,“你是从哪里知道我妹是这么叫我的?”
陈果摇头,飞快地摇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可她确实没有丁点儿记忆,不止是关于方婧婧的,她是连自己父母的记忆都没有,“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一点儿都不知道,好、好像就在、就在嘴边…”
“别在这里跟我神神叨叨的!”孔芳轻蔑地看向她,一点缓和的迹象都没有,“走吧,我不想见到你!”
内心尽管有很多谜团,陈果也知道自己待在这里问不出什么东西来,只得悻悻然地走人,在医院外,她的心情挺不好,也不能说挺不好,是挺乱的,——刚醒那会儿,她还觉得没记忆还不错,如今才发现没有记忆是大大的不便,她甚至都无从知道为什么另一个人的事与她有关,或者是无关?
抱着脑袋,她努力地想从空白的脑袋里挖出来些什么蛛丝马迹,努力了好半会,一点苗头都没有,——惹得她几乎要暴躁地踢踢,随便踢什么都好,让她出口气就成。
抱着满脑袋的“为什么”,她回了饭店,饭店里保全极为严格,查看了她的通行证才准许通行,望着饭店大堂来来去去的人群,乌鸦鸦的一片,看得都叫她头更疼,——她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才好,所有的事都跟迷雾一样。
但她不甘心,在饭店里随便吃了点午饭,就又回到医院外头蹲点。
蹲点是最蠢的办法,她没得别的办法,只得这个最蠢也最简单的办法,时间嘛,别人是没有时间,她别的都没有,也就时间这个东西最多了,浪费个几个钟头,一直就待在医院里面,时时刻刻地盯着孔芳,也尽量地不要让孔芳发现她。
这一点她干得还不错。
只是,她完全没想到靳晨与孔芳在一块儿,明显的是靳晨来找孔芳,两个人瞧着就分外的熟稔,脸上都带着笑容,似乎在说些什么,还能看到孔芳与靳晨对对拳头,不仅仅是熟稔了,而且是关系极好。
她迟疑了一下,还是堵了上去。
孔芳此时已经上车,靳晨正坐入副驾驶座,手正好要关上车门,车门却被一双女人的手给拉住,他身为画家,眼光极好,那一双手纤细的一看就知道是女人的手,顺着那双手看过去,竟然是方婧婧的脸,——可这个女人的名字叫陈果。
他并没有立即去关车门,而是回头看向驾驶座的孔芳,孔芳似乎还没有发现,见他回过头,还疑惑地望向他,——只是他这一望,就看到扳住车门的陈果,一模一样的脸,就落在他的眼底,顿时笑意僵在脸上。
“你又来做什么?”他冷冷地质问。
靳晨有些闹不清这是怎么一回事,疑惑地看看陈果,又看看脸色极为不好的孔芳,“怎么了,你们这是?”
“没怎么!”孔芳生硬地打断他的话,“陈果是吧,别打扰我,我实在不愿意见到你这张脸,离我远点行不行?”
陈果一愣,手到是放开了车门。
她亲眼见靳晨在孔芳冷脸下迅速地关上了车门,车子在她眼前飞驰而去,没一会儿,她已经见不到了车影子,失魂落魄般地站在原地,——她的脸有什么的,叫一个陌生人不愿意见到。
她知道孔芳不认识她,就知道她的名字,也认得她的脸。
还有方婧婧…
她的脑袋里成了一团浆糊,怎么都厘不出头绪来,方婧婧与她究竟是有什么样的干系,累得叫孔芳不愿意见到她的脸?
她茫茫然地回到饭店,此时的饭店不再跟中午一样,恢复到了平时的模样,出入也不再那么的严格,走入饭店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脚步格外的虚浮,踩一步都觉得自己像是在踩在棉花上似的。
“陈果——”
有人叫她。
这声音,叫她一怔。
却没有回头,她赶紧跑入到达的电梯,手指快速地按下电梯按钮,冷静地看着电梯门在眼前阖上,电梯外是廉以钦的身影——
她松了好大一口气,在脑袋里全是乱麻的时候,着实没心思应付这个自恋狂。
作者有话要说:讲真,可能是前一天晚上太晚睡了,所以昨个晚上太困了,以至于只码了八百就困得不行了,今天来更了,亲们抱歉呀,我着实想要日更来的,有时候计划跟不上变化呀,哈哈

029

反正这个时间,她真是一点儿心情都没有。
糟糕透了。
她心想,最要命的是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如果知道,她可能会淡定一点,但她什么都不知道,一丁点的头绪都没有,才叫她有些不不定确定,甚至是不知道如何是好。
偏她躲了房间里,有人还要来按门铃,她完全吸取了上次的教训,让服务员在她门外挂了个“请勿打扰”的牌子,可惜是有人跟不识字似的,非要固执地跟门铃过不去,她还想装假睡着了,一直响着的门铃,着实叫她睡不着,——
睡不着就算了,她本来也没想睡,就是脑仁疼,疼得一突一突的,像是有什么东西暴躁的就要跳出来,她下意识地用双手食指按住太阳穴,似乎那么一按,就让能她自己冷静,——可惜没用。
她的耐心已经没有了,索性站了起来,大踏步地走向房门,——也不往猫眼看一眼,直接地就拉开房门,小脸绷得死紧,跟冰雕出来似的,冷冷的,就是那气势,也是有点惊人,——摆明了,谁要是再吵他,她就让他下地狱去!
但是,她耐着性子,不太耐烦的看向门外的廉以钦,“您找我有事?”
廉以钦站在外边,并没有要往里走的意思,反而跟她谈起公事来,“你似乎是没同公司请过假?还是打算不干了?”
她刚想要回答说“还想干”,话到嘴边,她算是清醒了一回,眼皮微动,不动声色地看一眼他,很快地就收回视线,面上全全是疑惑的神情,“我有工作吗?”
现在到好,连有没有工作都不知道了。
廉以钦最喜欢同她这么说话,明明装相,又是个无辜样儿,忍不住想摸她的脸,瞧她个戒备的眼神,忍不住失笑,——
见到她的戒备之色更深,笑意更深了,更是晓得她必是没失忆,“当然是有的,还是托我安排的,真不记得了?”
她一见他笑,深深然地就觉得他个笑意不怀好意,不由得抿了唇,偏过头,压根儿就不想理他,反正这回她失忆了,不认得他这个人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再说了,他要是不说起来工作的事,她还没放在心上,给这么一说,她有点回味过来了。
陈家与段家的公司,既然自家有公司,为什么不安排她到自家公司上班,还让别人给她安排一个职位去别家公司?陈果感觉自己像是被重重迷雾给罩住了,她想大力地捅破这层迷雾,偏一点力道都没有。
“真不记得了?”廉以钦见她偏过头,一副爱理不理的小模样,不是没见过跟他撒痴卖娇的女人,他平时觉得厌烦得紧,可瞧着她,总归是兴致盎然的,“动不动就失忆什么的,是真事?”
陈果本就是装的,最讨厌听到别人质疑她的话,索性就要关门,懒得再听他说,再听下去她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平时她个脾气都非常好,也就是廉以钦不知道在想什么,——非得惹她生气?
她门没关上,反而让廉以钦一挡门,往里一推,他人都跟着进来。
气坏了她!
“你想做什么?”她瞪着他,一步不让的架式。
他都不同她计较这个态度,打量着这个套房,还是挺知道享受的,嗯,女人嘛多享受点是没错,男人负担得起就成,他一贯挺有风度,于这点并不会亏待女人,凑近她的脸,——瞧着她受惊似的往后退,叫他涌起一股子胜利感。
陈果皱着鼻子,脸里的嫌恶都没有掩饰半点,“别仗着跟段兑他爸爸认识,就得寸进尺了,我把您当长辈,你可别自己非要没脸?”
“我非要没脸?”廉以钦还是头一次被人这么威胁,威胁的话还挺特别,他还挺欣赏,嘴角的笑意也没打算收敛一点儿,“你都追到我下榻的地儿,怎么还能说我非要没脸?”
说着,他的手就去抬起她的下巴——
这动作,唬得陈果一跳,赶紧的用手打他,力道儿太轻,他根本没放开。
把个陈果真觉得自己引狼入室了,“谁、谁追你?”
“不就是你?”廉以钦回的理所当然,“你说说,就昨天跟今天,我们都对碰个几个回了,共三回,都说事不过三,我晓得的,这不就过来找你来了?”
她下巴被他给拿住,没掰开他的脸,颇有点身不由己的意思,急得她个薄脸皮瞬间就涨红了些,不止是羞的,她还是恼怒的,“谁要过来找你了,谁知道你住在这里,我要是知道你住在这里,我八辈子都不往这里走一步!”
她大声吼,气势极胜,像是要一下子把人给压住。
偏当事人的廉以钦半点怕意都没有,反而冲她笑,笑得稍稍有些个放肆,与他平时的稍稍克制着实并不一样,“还说失忆呢,这不是没失忆吗?”
陈果那张涨红的脸,瞬间变了色,变白了,“出去,出去——”
她嚷嚷,辞穷得很,只能喊这两个字,一直就重复着。
“偶尔玩一把,权作是新鲜事,”廉以钦压根儿不把她的“怒意”放在眼里,哪里看得出是怒意,发明是将这些当作她的情/趣,欲迎还拒嘛,他懂得的,也能配合个一两次的,“玩多了,会玩脱了,这样其实也不太好,不过我得夸夸你个胆子,你公公就在这里,还敢来找我,也是胆子大得很。”
他讲的还挺认真,“一板一眼”的对她的行为进行评价——跟个老古板似的,叫陈果气得不行,这人一张嘴就没有好话,出来散散心的事,就让他给歪曲成那样子,她这么一想,连气都懒得气了,似乎跟这个人气不过来,“我要睡了。”
她没辩解。
懒得答理这个人,“我睡会,你要走就自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