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够潇洒的姿态。
就把他给丢开。
“别害羞,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岂料,她个姿态又被人当成是手段,还难得安慰人,“你情我愿的,你情愿,我愿意的,是吧?”
——他要是不再说还好,再这么一说,把个陈果气得更恼,“你脑袋有毛病吧,谁要跟你了,还什么狗屁愿意,我算是大开眼界了,都什么人呀,还是我公公的朋友,都敢对我说这种话,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你给我出去、出去、出去…”
前一秒,她还想晾着他,下一秒,就控制不住地撵人。
脾气上头得可真快,叫廉以钦的手没放开了她下巴,指间似乎还残留着她肌肤的柔嫩触感,被她的话给弄得莫名其妙,人被她推着往后退,“生什么气,我都这么给你面子的,你生什么气?”
陈果懒得回答他,跟这个脑袋里就认定了一件事的人,实在是沟通不良,当着他的面将门再关上,把他关在门外,——不叫他再进来。
真是晦气。
她还真是没有见过这么个脑袋捋不直的家伙,不过就那么凑巧的碰上了,居然就成了她特意堵的他,有没有搞错?她便是想睡现在是一点儿睡意都没有了。
门铃是没响了。
手机提示音到是响了,不过这声音比较轻,基本上不会吵到别人家。
刚收到条短信,廉以钦的。
内容并不复杂,还挺简单,“你面皮儿薄,不好意思开口,那就我说,明天去锦华,我订好了房间,你过去就行,我先到等你。”
这是约/炮?
陈果不由得这么想,气得七窍生烟,他把她当什么了?
简直有毛病!
作者有话要说:唔,这两天效率有点低,两天才有这么点字,好像有点卡,但愿明天会不卡,大家早点睡,我给自己做个指甲再睡

030

陈果觉得被侮辱了,而且是深深地被侮辱了,气得都要睡不着。
她本来是个一觉能睡到天亮的人,被这么一弄,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连饭都吃不下,也不知道哪里叫他觉得她是个能随便的人,——她握着拳头,朝空气恨恨地挥了几拳,还是不解气,闷得她难受。
开什么破手机,早知道不开机!
她开手机是等着段兑,没想到等着个脑袋有毛病的男人,呸,要等的人没打电话,不要等的人到是给她发短信,真是见鬼了!
“你过来,你要是不过来,我们就离婚!”
她也不顾段兑在做什么,电话一接通,她没等他要说什么,赶紧地截断他的话,气势汹汹地威胁他——
话一说完,她都不关机,直接把电池给弄了,呸!
只是,刚打完电话,她又后悔。
烦的直挠头,把头发挠得跟个疯婆子似的,她才“哈哈”大笑,一直笑,笑得不能控制,跟个被提了线的木偶似的,手往眼睛那里一抹,还有眼泪,叫她更是愣了。
毛病!
这又恨起来,也不知道是恨谁,反正是满心的恨意,这世道,她都恨。
她又捶自己个脑袋,深恨自己没用的脑袋,居然什么事都想不起来,——锦华她去呀,为什么不去,去呀,她给那个不要脸的男人几个巴掌,也叫他尝尝什么叫脸为什么被打得这么疼的滋味。
这么一想,她到是有了几分胜利的快/感,慢慢地也就睡着了。
锦华。
在哪里她都不知道,待在这城市里好些天,她就光知道找吃的了,还吃那些吃东西心得,还得用自己个手机,把电池给弄上,一开机,就好多个未接来电,更多的是段兑,更让她心烦。
要说烦,她其实最烦段兑,老是电话,老是电话,他爸都在这里,他就只会打个电话,也不会叫老人家来圆圆场,就只顾着打电话,打电话谁不会呀,一点诚意儿都没有,她恨恨地盯着电话记录,全都给删了,删得干干净净。
但凡段兑对她好,都会跑过来,她是说要一个人静静,可——他为什么半点行动都没有,她眼睛里都带着冷意,冰冷的,似乎所有的东西在她眼里都成凝结成冰,而她一点都不在乎。
锦华的地址,她找到了,脸上一点喜色都没有,看着跟人要吃人似的。
段功看到陈果的时候,她就冷着一张脸——
“小果?”
他叫她。
陈果立即转头,看到是段功,也仅仅是稍稍地收了点冷意,“您好。”
淡淡的,连个称呼都没有。
“早饭吃了吗,”段功问她,挺关切的,眼神充满了慈爱,“出去走走吗?”
他似乎没注意她的没称呼,笑得和蔼。
这让陈果觉得有些别扭,但人家好脸相向,尽管她心里有好多怀疑,还是不想在没凭没据的时候撕破脸,万一是她多想了呢,——于是她还是客客气气地收了冷脸,“嗯 ,我要出去走走。”
“阿兑要过来接你。”段功笑着说,坦然自若,“我也说他了,不早点过来,真是让人不省心,你妈都怪想你的,晚上有个酒会,陪爸跟阿兑一起参加下?”
“好。”她应得干脆,像是没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我会的。”
“嗯。”段功笑眯眯的,挺喜欢她听话的样子,“早点回来,别在外头耽搁了。”
她更是点头。
点头的同时,她还在想,要是这位公公晓得她是去见廉以钦,不知道脸上的和蔼笑意还能不能保持得住,——即使是想想,她心里也有几分恶意的快/感,甚至都迫不及待地想象段兑要是知道后会不会变脸。
光想想,她就更快意。
但也只是想想,她不会为了一时的痛快做出什么神经病的事来,让自己弄得没有后路可退,再说了,还不是没证据嘛,万一是她多想了,岂不是得不偿失。
能让廉以钦提名的锦华,确实不错。
陈果嘴角一撇,觉得今天必须收拾一下廉以钦,为了避免自己遭殃,她还带了些工具,都是路上买的,有工具在手,她就不怕了,且底气十足,不收拾一下廉以钦,难以叫他明白脸为什么这么疼,不是随便个女人都能被侮辱的。
她气势汹汹的,跟个女斗士的,——来的路上,她还小心谨慎地问了他房间号。
他回的挺快,一分钟都不到,就回了她消息。
她得意地看着房间号笑,笑得阴阴冷冷。
按铃。
门开了。
廉以钦就披着浴袍,头发还是湿的,看来是刚洗过澡,表情有些严肃,人往后退开了点,就大大方方地让人进去。
陈果一笑,笑得比他更大方。
“洗个澡?”
他审视着她。
她依旧笑着,拿下包,慢吞吞的,一点都不手抖,也不心虚,为民除害,有什么可心虚的,有什么可手抖的,拿出防狼电击棒来,朝着眼神微微疑惑的廉以钦,一棒子就打了过去,趁着他没反应过来,一下下地就下手。
“哈哈哈哈哈——”她笑得乐,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廉以钦简直没料到她的性格,吃了个大亏。
作者有话要说:网页死活上不了,用手机更新的,这章要议是:敢约我,要你命!

031

不止是吃亏,而且是奇耻大辱。
廉以钦真是栽了,而且是没有任何的防备,就这么被没头没脑地被收拾了,而且是因为判断失误?
把她当成对他有意思的女人了?
是失误吗?
真的是失误吗?
叫廉以钦这么个自信心一贯儿暴涨的男人,着实不相信是他自个的失误,即使被收拾了一顿,双手双脚都被绑着,身上的浴袍根本没在他身上,人嘛直接被踢倒在沁凉地板上,生平头一次这么的丢人——
即使刚面对如同烂摊子的家业,他都没有这么丢人过,而今他功名成就,到是尝到了面皮被人甩到地上的滋味,这滋味真不好受,最可耻的是他自己误会——他哪里是误会,分明是她在勾引他。
他看向坐在床沿的女人,是个女人,而且是个刚揍完他的女人,被人这么狠狠地收拾,还是头一回,就是小时候他也没有在父母手里受过这个,——瞧她收拾着她个宝贝的防狼电击棒,他的牙齿都几乎咬碎。
“不服气?”陈果冲他笑笑,大大方方的,一点都不掩饰她眼里的厌恶,手晃了晃防狼电击棒,颇有点示威的意图,“还想再来个几下?”
坐在床沿的她显得高高在上,睥睨在她脚边的男人,见他面色深沉,即使头发乱了,身上的浴袍都有些奇怪地挂在他身上,要掉不掉的,他似乎很能沉得住气,幽深的黑瞳盯着她,似乎要看透她的灵魂深处,——这叫她不安。
但她是谁呀,不安是一回事,理所当然的想法又另一个事,色厉内茬,她一贯是这样的人,将个电击棒抵向他的额头,嘴里发出“啧啧”的遗憾声,“瞧瞧我们廉叔叔都弄成这样的脸,一边青一边红的,怎么好出门见人呀,真是可惜呀,真是可怜呀…”
她嘴上说着,还一边摇头叹气的,像是挺为他呜不平的,可这些事全是她做的,叫廉以钦真被她给气着了,他向来不强迫人,成熟男女之间的事,弄的就是一个你情我愿,偏偏她愿了,临了又给反水,到将他倒打一耙。
他到是想说话呢,嘴巴也让她用胶带给封着,哪里是处处叫人艳羡的大老板,分明是落入险地的肉票子,——耻辱归耻辱,但他不恼,笑着她,挺有气度的架势,偏偏他如今是落难,都说落的凤凰不如鸡,他嘛脸上青一块红一块的肿着,平日一丝不苟的头发更是散乱得很,并没有显现那些名叫“颓废”的诱惑力的东西,极为狼狈。
极为狼狈的他却是笑着,瞧着挺渗人。
陈果就是这么种感觉,不出手就不出手,一出手就得打蛇打七寸,她这回干得着实太好,一个人就把廉以钦这个不要脸的男人给收拾了,心里甭提有多得意,瞧见他个笑意,莫名地觉得背后一凉,面色稍稍有变——
“你给我听说好了,收拾起你脑袋里的那些废料,以后见到我就要绕道走,知道吗?”她恨恨地威胁他,见他还笑着,手上就有些控制不住,索性就往他的手臂再砸了两下子,当然,这回算是放过他,没开电,“不想丢脸的话,也别提这事,我这里可拍了的…”
她不止有一套儿东西,还有个手机,手机嘛拍东西挺好的,完全是有备而来。
廉以钦到现在还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那这么年的米都是白吃了,也不能做为一个合格的经营者,人家半点不留情,哪里是想跟他好一段的样子,根本是没有,都是他想太多——叫他承认这会事,更是恼怒,这是恼羞成怒。
还没有被人这么戏耍过,他眼里的笑意没了,就瞪着她,嘴被封着,想说也说不了,再没有比这个更憋屈的事了,更要命的是他被绑着,连想维护一下自己的尊严都做不到,身上就穿着条底/裤,浴袍哪里能称之为浴初,遮蔽的功能都没有——
“你也不用瞪着我,这种心情我也完全能理解,”陈果晃呀晃的,索性站了起来,指点他的身体,“还保养的不错的身材嘛,平时都靠什么运动保养身体?”
他被封了嘴,哪里还能回答?
只顾瞪着她,眼神可黑了,似乎只要人一挣脱,就能同她算账的。
但陈果并不怕,没干这个事之前,她还不知道自己的胆子竟然这么大,干了才知道这胆子是大点比较好,至少她揍了人,也不会吓得落荒而逃,好好地欣赏一下被她收拾过的人的丑样子,“不想说话呀,行呀,不说话也没事的,其实我也不想同你说话,每次不是看你,都能对上你的视线,真是够了,我勾引你,你哪里来的大帽子往你自个儿头上戴,人嘛有多大的帽子就得戴多大的帽子,别戴多了——”
她就跟开玩笑似的讲,并不生气,却将廉以钦气得不轻。
把人气的不轻,她依旧眉开眼笑的,一点都不为他觉得疼,“万一戴了绿帽子更不好了,哈哈哈…”末了,她还在笑,笑得挺可恶。
把廉以钦更是气得差点从地上蹦起来。
好端端的说着他未来的老婆可能给他戴绿帽子,再没有比这个更耻辱的事!
“我走了,记住了,咱上碰到也都得装作不认识,懂吗?”她再一次警告他,这回是咧着嘴,“谢谢你的友情演出,非常感谢。”
她终于关上手机。
出电梯时她将手机的电池重新安上,当时也就那么一想,没想到还真是让她想对了,走出门之前,她把要收拾的东西都收拾了,还朝他扬扬手机,一副“小人得意”的模样,叫人想想好气又好气。
直接回饭店,不在锦华再多待一秒。
只是,她没想到出电梯时竟然与靳晨面对面,不止是靳晨,还有孔芳医生,他们两个人,靳晨走在前面,孔芳离着一个步子——
她站在后面,并没有站在前面,视线一扫外面的两个大男人,她立时地就低了头,想躲避一下他们的视线,——没想到还真是让她给躲了。
作者有话要说:渣就是渣,每个星期总有那么几天想偷懒

032

她低着,悄悄地走出电梯。
离了锦华老远,她才松了口气,怎么就这么邪门的,哪里都能碰到人?
昨天她去找人时,孔芳那态度,她觉得不对,——偏人家不理她,她就算是想知道一点事,估计也是问不出来,难不成能找靳晨?
上次的名片,纪蓉硬塞到她手里的名片,放哪里了?她想不起来,难道是丢公司了,还是她扔掉了?
她懊恼地一拍脑袋,也不知道是真失忆的还是让段兑找的那个医生给催眠的,反正她还是有些怀疑自己的记忆可能变差了,晶莹的眼睛有些暗淡,找靳晨吗?她心里七上八下,一直没有踏实的感觉。
这种感觉太糟了。她想,是不是要找个心理医生看看?
可她打心底里觉得心理医生都是不能接近的,像是承认自己心里有毛病一样,碍于这个,她一直没想过是不是要再找个心理医生看看,这个槛,她迈不过去。
又把今天买的那一堆东西全都往垃圾桶里一扔,这一次用了,下次估计也用不着了,作案工具什么的都得丢掉是硬道理来着,——她一卷舌/头,高兴地想吹个口哨,刚一吹,还真有口哨声,有些尖利,惹来边上人好奇的目光,立时就收了声音,脚下的步子就加快了点,赶紧地离开这地儿。
至于廉以钦怎么挣脱那绳子,她并不管,有些人就需要点教训,不深刻一点就永远都不记得疼,让他疼了,才晓得有些事是不能干的,得觉醒一点儿。
“陈、陈果是吧,陈果?”
她漫无目的地走着,听到有人叫她。
先是迟疑了一下,在这个城市,她认识的人有限。
一回头,才看到是靳晨,颇叫她意外。
“叫我?”她指着自己,疑惑地问他。
其实心里巴不得碰到这样的机会,不用她自己亲自找上门,他就来了,简直就是老天能猜中她的心思一样,她一想,就把机会送到她面前——
她装出个矜持样,并不热络。
靳晨是跑过来的,一路跑着过来,直到近了,才叫她的名字,——如果不是他克制了一把,也许真叫她“方婧婧”,她已经死了,他痛心地发现即使是长得一模一样,也不可能是同个人,因为那个人已经死了。
车祸中死亡了。
他甚至来不及回国见她最后一面,她就这么从世上消失了。
“能当我的模特吗?”他犹豫了一会儿,迎上她疑惑的目光,“如果你不愿意露脸的画,我可以画侧面,行吗?”
画家?
国际知名画家。
陈果在心里默默地念着这几个字,对上他的视线,他的眼神有些飘忽,明明是看着她,而她却是有种感觉,他像是透过她的脸,在怀念另一个人,——有时候,她好像、好像在段兑的眼里见、见过…
她的脸色顿时微白,极度不妙的感觉,以前没觉得,如今一对比,她才有种隐隐约约的发现,这种发现叫她非常的别扭,非常的不自在,她知道自己没空去满足一个男人关于另一个女人的想象,可关于孔芳并不想同她说的事,让她抱了好奇心。
像是从靳晨这里,她能得出个结论来,也许是这个结论叫她热血沸腾,比揍廉以钦还要热血沸腾,她点头答应了下来,却是立马地问他,“你能告诉我一件事吗?”
不是要求,而是交换,光明正大的交换。
靳晨是听懂了,并没有立时的就拒绝,露出浅浅的笑意,更显得他身上的艺术气息更为浓重,理所当然的问道,“你想知道什么事,我的过去吗?”
“方婧婧是谁,是怎么死的?”她不藏着掖着,直接问,跟直捣黄龙似的,“还有你呢,跟方婧婧是什么关系?”
靳晨的笑意僵在脸上,就跟面具一样。
就他这样的态度,陈果还能不知道?分明也是喜欢那当时的人,她并不傻,看人眼色这点,可能比别人还要好一点儿,——有时候,她怀疑自己怎么会看人眼色呢,一贯儿在陈家这样的家庭长大,她有必要去看别人的眼色?
靳晨往后退了几步,像是听到了世上最不能听到的事,面色更为难看,视线迟疑地往她脸上一看,明明一模一样的脸,她偏不是那个人,而是别人了。
“孔芳的妹妹,我的未婚夫。”几乎过一世纪那么久,靳晨才慢吞吞地说当年的人和事,眼里的遗憾怎么都没能掩饰住,“一年前的车祸,你们的车被追尾了,她死了,你还活着。”
说话的时候,他试图强忍住悲伤,可怎么也忍不住,声音都有些颤抖。
她听得清清楚楚,更晓得他个情绪,尤其看到他泛红的眼睛,——更是有些尴尬,都说艺术家都是感性的,这位还真是感性,她还是挺同情他的,同情归同情,至于别的,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节哀。”
也就两字,再多的话她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只是,她听到他提起方婧婧身死的事,心头像是被什么重重的东西给压住一样,压得她快要透不过气来,隐隐地能看到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她眼前飘过,好像有两个人,在说着话,很开心的样子,——
都是谁?
那些脸全都是陌生的脸,不是她不会讲,她是不想讲,“方婧婧小学时在东门小学念的书吗?”
“当然。”靳晨回得很快,一点儿疙瘩都没有,他眼里立即染了几分喜色,满含怀念,“我们自小都是在东门小学上门,初中也在东门初中,还有东门高中,后来上大学才不在一块儿上学…”
陈果有表情有些不自然。
那天,莫名其妙的,她就想到了东门小学。
难道仅仅是巧合?


033

“你没事吧?”
靳晨是个画家,善于观察人,一下就察觉到她的不对劲。
“我?我没事。”陈果立即想要掩饰,咧开嘴角个小小的弧度,装作跟没事人一样,嘴上重申道,“我能有什么事,我能有什么事——”
“没事就好。”靳晨笑笑,像是相信了她的话,却是问她,“你怎么知道婧婧在东门小学念过书,你是怎么知道的,你跟婧婧完全不认识。”
对呀,完全不认识的两个人,陈果也是这么想的,脑袋里突然间飞出个“东门小学”的字样,她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被人这么问,更是对自己的记忆起深刻的怀疑,到底是她的记忆,还是被催眠后的记忆,——
可如果是被催眠,为什么会出现“东门小学”,那完全是与她陈果无关的事!
当着靳晨的面,她的手指忍不住摸摸自己的鼻翼,摸了好两下,以前不会有这种动作 ,可现在她发现下意识地就这么做了,——甚至是发现靳晨的眼神微暗,甚至是隐隐的痛楚,都让她有些害怕。
她摇头,苦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确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要是知道为什么就好了,问题在于她什么都不知道,有的记忆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戒备地看着靳晨上前一步,她立马地后退,不待靳晨再过来,她已经跑开了。
靳晨没追。
神情茫然。
阳光照射下的脸,如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芒,他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下,即使阳光热烈,也不能晒热他的心,从得知死讯的一刹那,他的生命就没有了温度——他甚至没了画画的热情,对着空白的画架子,他脑袋里一片空白,什么灵感都没有了。
“靳晨!”
愤怒的吼声,从身后传来,他慢慢地回转身,迎各后面追上来的孔芳,年少时一块儿长大的好友,他露出苦笑,“我就回去的。”
孔芳实在是太累,早上刚结束了一个手术就出来,没曾想会与陈果灰到个对面,不止如此,一块儿出来吃饭的靳晨更是从电梯跑出去追人,——他慢了一步,没出电梯,等他再追出来,就只看到靳晨一个人孤单地站在那里,那身影,让他有些不好说。
孔芳一直以为能看着靳晨成为他的妹夫,没想到却成了这样子,靳晨如今是混出来了,有了个国际知名新锐画家的头衔,而他的表妹,却没有了,——他阿姨生前就不太喜欢靳晨,觉得搞艺术的人都三心二意,婧婧与靳晨的事,他都一直帮助瞒着,没敢跟阿姨说一句,如今却成这样子,一个活着,一个已经不在了。
“那个是陈果,不是婧婧,你不要认错了!”孔芳能接受表妹的意外离去,追尾也并不是陈果的责任,责任在于第三方,只是那次的车祸,陈果也在场,居然与表妹长得一模一样,更扯的是明明同样的脸,活下来的只有一个,而不是他的表妹,叫他实在有些迁怒,“婧婧已经死了,你不要把别人当成替代品。”
他就怕会发生这样的事,索性丑话先说在前头,提醒他一下,“你以后会有别人,也不要将任何人当成婧婧的替身,婧婧是婧婧,不是别人。”
靳晨的心思在他的目光下无所遁形,即使是这样子,他还是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手握拳头往孔芳左肩打去一拳,并不重,却是友情的表现,“我怎么可能会把别人当成婧婧,我的婧姐是独一无二的,谁也替代不了,我只是、我只是…”
只是忍不住见到一张一模一样的脸,那张脸几乎就在跟他一遍又一遍的说,阿晨,我是婧婧呀,阿晨,我是婧婧呀…
犹如魔音一样,一直在他的耳边响起,他连抵抗的勇气都没有,巴不得就是方婧婧站在他面前,哪里是什么陈果,分明是方婧婧,他的婧婧回来了,是的,是他的婧婧。
孔芳面色阴晴不定,审视地盯着靳晨,清楚地看到靳晨微暗的眼睛里闪烁着亮光,像是被什么东西照亮了一般,叫他心里有些不定,“明天是婧婧的生日,你去吗?”
“不。不去。”靳晨的声音近乎飘乎的,还有些愉悦,甚至也不掩饰,“我去画一张图,给婧婧,你一个人过去吧,记得买苹果,要粉的那种,婧婧不喜欢吃脆苹果…”
他说话的样子,极度地叫孔芳不安。
但他没说。
他不知道怎么劝才好,陈果是结了婚的女人。
陈果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反正她就是怕,怕什么也说不好,反正她搞不清,路边水果摊时,看见苹果,她理所当然地就问,“老板,这苹果粉吗?”
卖水果的是个中年妇女,烫着头发,正称好香蕉,听到她问,立马就回答说,“苹果都不粉,全是脆的,买多少?”
陈果咬了咬嘴唇,“不好意思,我要粉苹果。”
“没有,”卖水果的中年妇女回答得很快,“苹果总是要脆的好吃,除了老人跟孩子谁吃那么粉叉叉的苹果。”
“那算了,麻烦了。”陈果走人,回头又看看那叠在一起的苹果,颜色挺好看,偏不是她喜欢吃的那种,再走了过去,看到有卖翠冠梨的,十块三斤,索性就买了十块钱,提着三斤重的梨就搭公交车回饭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