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品推开他的手,那神情都是嫌弃的,表明与不是一路人,走向床边,走得的太快,还不心踢到她被陈涉丢在地面的鞋子,唔,那鞋子还是他亲手挑的,平底,样子简洁,最适合她,想着她穿着他挑的鞋子,他面上的喜色难以自禁——
“早上跟高炽去医院了,是不是有点难受?”
他半跪在床前,伸手按住她落在被子外的手,问得很温柔。
本来嘛,段乔让陈涉有意无意的拨弄弄得难受,这人怀了孕,就更加敏感的,就那么个当头,她“不要脸”的那么一喊,到叫进来的人都听见了,羞得她都没脸见人,脑袋都挡在被子里,——跟个鸵鸟一样,把脑袋藏起来就行了。
尚品把她的手一碰,她顿时就有种想摸上去的冲动,但这种冲动,叫她往被子里躲得更深,真不想出来了,最好是一辈子躲着,再没有比这种事让人抓了个正着,更叫她难为情的了。
在一起归在一起,可真的,她骨子里其实怕羞的。
“你们、你们都出去…”
软软的声音隔着个被子传出来,有点闷闷的,听上去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好呀,都出去——
还真的,尚品真是好呀,真的是放开她个手。
放开的时候,她的手还下意识地动了动,似乎想捏住那要离开的手,偏什么都没有握住,她有点失落的把手缩回被子里,隐隐地听到脚步声,似乎在走动,然后听见门关上的声音,——
像是全出去了,真的听她的,全出去了?
她刹时觉得给抛弃了一样,一把将蒙头的被子给弄开,人就跟着坐了起来,眼睛才一瞄,发现她以为出去的三个人,此时就围在她的床边,——
笑眼盈盈地看着她。
她的脸已经红得快要出血般,视线往门那里一瞄,门是关上的,他们骗她的!
又想去抓被子,沈济南早就把被子弄走了,人已经跑跪爬在床边,在她毫不防备的情况下,已经将她拖入怀里,而同时——他们像是说好的一般,都围了上来。
她几乎不敢面对他们,不争气的身体早已经软成一团,倒在了沈济南的怀里,三个男人的强烈气息,都吸入她的体内,熏得她没有什么意志力的身体又泛起了动静,本来就给陈涉吊在那里,现在——
瞧瞧她,水样的脸蛋,红的跟快熟了一般,那眼神儿,水漾漾的,跟要勾人魂似的,偏她自己不晓得自己那眼神都有多勾人,还无辜地垂着眼,不敢面对他们。
沈济南真是忍不住地捏她脸蛋一把,这肉一捏下去,他都不敢用力,生怕把人给弄疼了,忍不住就低了头,往他被捏的脸蛋上狠狠地亲了下去——
偏她要躲,这时候还要躲,躲得人心里气愤,沈济南晓得她个心眼,估计就她个心里高炽与史证才是最重要的,他忍了,都说忍字是心上一把刀,忍得心都疼,狠狠地吻她,吻得她个小嘴儿,堵着她,还捂着她个鼻子,不肯叫她呼吸——
非得吻一口,就过一口气给她。
简直是折磨,折磨的她快喘不上气来,乌溜溜泛着水意眼睛可怜兮兮地瞅着他,就想他放她一马——
偏这样的眼神,到叫人起了暴虐感,叫人恨不得在她身上狠狠地留下洗不掉的印记,陈涉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大手一弄,就把她的裙子给撩起,露出白色的棉质底裤,底裤的中间有一点未干的湿意,微微地露出最中间那一点点深沉的颜色。
他的手迫不及待地落在她的腰间,有一下没一下地捏弄着,瞅着她怕疼的眼神,不由递上笑意,腾出另一只手去拦沈济南,“瞧瞧,把人弄得快呼吸不过来了…”
这简直就像是她的救星一样,她满怀感激地看着他——
眼神,叫尚品有点嫉妒,他推开沈济南,自个儿挨了上去,张嘴就含住她被吻得红肿的唇瓣,这一含的,还有点狂躁,甚至还带着怒气,一手扣着她个后脑勺,一手扣着她柔软的腰,锋利的牙齿就咬着她的唇瓣——
狠狠地咬下去,咬得她双手都去推他。
“你疯了呀——”
她那点力气实在是当不得什么大用,到是沈济南跟陈涉见她害疼,一看尚品平时端着的样子一点都没有,甚至显得有点阴沉,就晓得他肯定是下狠嘴了——
两个人一个一边的,就要把人弄开,他到是咬得紧,不肯松嘴,把个段乔弄得“呜呜”喊疼,小脸都几乎疼得皱起一团。
“你疯了!尚品!”
陈涉怒斥声,见他不松嘴,狠狠地就一拳揍了过去。
当着脸就是一拳的,那一拳力道大的,把尚品上半身都揍偏了,人无力地倒在床里,他看着他们,眼神还有点讽刺的意味,冷冷地看着他们心疼的表情,尤其是被他们一起搂在怀里的人,被他吓得发抖的人——
“我早就疯了,我跟你们混一起,早就疯了,早就疯了,你们没疯吗,你们没疯吗?”他指指沈济南,又指指陈涉,那目光闪着叫人害怕的疯狂,“我不甘心,我不甘心,你们就甘心了?”
沈济南瞪着他,脸色比任何时刻都要难看,一手抬起她的脸,被吻得红肿的唇瓣,此时肿得更厉害,唇瓣上还破了个小口子,是被咬的,他的手一碰,她就疼得皱紧眉头,让他心疼的都快要弄死尚品,“你自己不甘心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冷淡的,近乎跟陌生人说话一样。
翻脸就不认人,是沈济南的拿手好戏。
就是陈涉都是冷着脸,看着尚品,手轻轻地拍着段乔的后背,并将她的裙子拉了下来,“他发神经,别理他。”说得轻描淡写。
段乔忍不住回头看他,怯怯的,像是怕极了他,嘴里想说什么,又没有什么话可说,心里头还有点愧疚,“我…”
她试图开口说点什么,却叫沈济南给拉了回来。
“跟他说什么,本来这事儿就是我们逼你的,你用不着有什么想法,就知道我们会对好你就行。”他说的干脆,一点隐瞒都没有,反而是直白地说出他们之间相处的状态,是他们逼的她,从开始到现在一直这样子,从来就没有变过,她是被动的,他们是主动的,“你忘记了,当初我们怎么算计人的?把人弄得一步步往我们算计的方向走?”
尽管早就知道,说实话,她现在听到这个,还是有点气不顺,抬起手,就冲沈济南脸上打了一巴掌——
不止沈济南,就连陈涉都打了,当然,尚品,她也打了,没一个放过的。
三个男人瞬间就愣在那里,齐齐地看着她,眼神有点错愕。
当她是什么,想要就不要,不想要就得拿话说她了?
段乔从来没有一次觉得这么委屈过,她努力地起来,即使有点吃力,还是努力地起来,将乱了的裙子弄好,赤着双足,站在地面,地面有点凉意,她却毫不在乎,并且将那双由尚品为她挑的鞋子,都踢到一边去。
跟闹脾气似的,就开关有点脾气,到后面,她就有点弱,但还是硬撑着,“我、我也不稀罕你们…”
本来就是尚品的矛盾,人难免有矛盾,矛盾要是解决了,也就不是什么矛盾了。
偏她来这一招,瞪着他们。
再来一句更“狠”的宣言。
“呵呵…呵呵…”本来尚品心里有点纠结,被她这么一激,顿时就乐了,什么纠结呀,什么的,都飞了个没影没踪,笑看着她,双手环抱在胸前,朝沈济南使使眼色,“听听,她不稀得我们呢?”
纯粹是挑拨离间——
尚品这个人,简直比沈济南还坏,明明他一个什么“不甘心”什么的,闹得三个人一人挨了一巴掌,等她大放厥词后,他又来玩这手。
沈济南能看不透他个把戏?
但是,这时候,他不介意的,怎么闹都没关系,她打他,也没有关系,是该打的,他做过的混账事自己认,最讨厌尚品那种占了便宜还觉得吃亏的架式,这都没事,总归是这样子,没得第二条路选的。
“呵呵…呵呵…”他也跟着笑,不是朝尚品,是朝段乔——
段乔一下子心里给笑的没底,她一贯软了,要真是从头到尾都硬着,以她的性子,那根本是不太可能的事,她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赤着脚就想往外门外跑,可惜她没注意到陈涉的动作,一个箭步就挡在她个身后的,叫她没地儿可去。
“都说是造孽的。”尚品迎上她的目光,大大方方的,刚才那种疯狂样早就没了,此时显得再温和不过,瞅着她的眼神充满宠溺,手轻轻地碰触她光滑的脸,“都怪你,怪你太坏了,叫我们也跟着使坏…”
这人,明明是他坏,非得说她坏。
她一张嘴,就想否认,却让他再一次吻住。
这回,不咬了,是吻,热烈的吻。
吻得她双腿发软,站都快要站不住。
不是她太怂,是他太热烈,吻了再吻,吻得她几乎不能呼吸,才放开了她,黑色的眼睛,充满着深沉的感情,覆在她的耳边,“我们就这样生活,就这样生活也挺好的,你要是不认我,我怎么好意思出去说我有丈母娘了呢?”
她又怕又什么的,心里充斥着一种她自己也说不出来的感情,到底是高兴点,还是害怕多点,一点都不好说,甚至都有点矛盾,想想觉得自己面对太多人,觉得挺可怕的样子,可理智在提醒她——其实她还挺期待。
矛盾又想接受。
“就是个小狡猾——”陈涉把人搂住,一把点穿她的小把戏,“非得我们主动,她才接受,不然的话,你要不主动,她也不主动,能让人憋屈死,就这么狡猾。”
他说的一点儿都没错。
沈济南表示赞同,好处她全占了,面子里子都有。
他能说什么?
还是吻她,吻的比尚品要轻一点儿,不那么重,牙齿轻轻地啮咬着她没伤的唇瓣,舌尖儿探过她嘴里柔软的壁肉,迫切地勾住她滑溜溜的小舌吮/吸起来——不是她不想挣扎,前托后挤的,根本容不得她动一下。
只听得自己的呼吸跟着急促起来,她有些难耐动了动身子,敏感地感觉身后有硬硬的物事顶她的后/臀处,似乎连那种烫人的温度也隔着薄薄的料子传递了过来,烫得她的身子敏感的发颤——
陈涉在她身后,晓得自己不争气的兄弟早就起来了,也不看一眼,双手去揉弄她娇软的身子,明明贴着她的背部,手底下尽是她柔软的触感,软得不可思议,可能是怀孕的缘故,他觉得比以前还要软上几分。
不止是一个人,弄她的身子,尚品的手也跟着上来,不过占据了另一边,两个人就跟说好了似的,一人一间,隔着薄薄的衣料,揉捏她被因怀孕而微微进行“第二次发育”般的前胸,柔软的像是棉花糖般。
胸前、唇舌,不止一个人,是三个人,这种羞耻的感觉,让段乔竟然是奇异的比平时更加敏感,无力地倒在陈涉的怀里,无力地从嘴里逸出娇弱的呻/吟声。
幸好她还孕在身,几个人都没有太过分。
反正他们就这么生活,谁也不想离了谁的,就这么过呗。
有点小矛盾,也是正常的。
作者有话要说:在这个文里
等你们


第125章

金晶最近有点麻烦。
主要是她想离婚。
金晶自认是个很好说话的人,但是碰到的丈夫,确实不怎么样。
唔,也不能说怎么样吧,其实条件好,能力强,当然,她当初是自己倒追的,人家也没有拒绝,所以就结婚了。
只是,她估计是眼睛有点瞎,不能跟X光一样透过本质看现象,以至于,丈夫的初恋情人回来了,她只能是退位让贤了。
但是——
有一点她确实不想让,她都同意离婚,让他跟初恋情人好好开始了,人家非得揪着她的儿子不放,唔,结婚了,有个六岁的儿子,丈夫非得要儿子,她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能轻易给人吗?
最可恶的是那初恋情人据说出过事故,不能生。
更让金晶恼恨万分。
她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是不是当初人家明摆着就想找个生育机器的,等生了孩子,再把初恋情人从国外弄回来?有初恋情人真他妈的蛋疼胸闷。
金晶表示她恶心透了。
不带这么恶心人的,想着她这么多年都以为丈夫跟她真…
好吧,她承认有句话是对的,果然秀恩爱死得快这条定律一直就没有改变过。
别人都羡慕她嫁了个有钱有能力且长得又好的丈夫,她一直觉得自己眼光挺好的,谁曾想,结婚第七年,人家初恋情人出来打她的耳光了,照片是直接的,她看过,不是合成的,是真的,她丈夫跟人在床里妖精打架,这是真实的画面——
她还清楚地记得丈夫那个臀/部,腰有多劲瘦,有时候,她就把双缠在那个腰上,现在看到别人的双腿缠在上头,她恶心了好两天,最初,他一句话也不说,反正就跟没事人一样的——
这时候,闺蜜就派上用场了。
金晶跟现在的丈夫结婚,那时候段乔死了,是她的男人把她给假死了,那种闺蜜不能给自己当伴娘的失落感,确实让金晶有一段时间特别想念段乔,谁曾想,她还活着呢,活的好好的——
金晶这个人对人好,那真是一辈子的好,段乔心里明白,一个电话过来,段乔让人去调查了,也就她一个电话就安排下去的事。
也就一天时间,事情就源源本本地摆在她面前,金晶家那个黑心丈夫的事,真是一清二楚,就人家小时候干的荒唐事,都弄得一清二楚,仔仔细细的,一点隐瞒的都没有,尤其她晓得那个初恋情人原来是她婆家收养的女儿后,更觉得像是吞了苍蝇一样恶心。
难怪公婆对她都是面子上的事,人家早就安排了童养媳,她这个中间插一脚的人,能叫人喜欢才是怪事。
好嘛,段乔问她要怎么办?
她自然得自己办。
但是段乔不放心的,别看她自私的一个人,但是跟金晶是真好,她还是头一次交待别人干事的,也就是为了金晶,你说她嘛,随便一个电话过去,人家就能安排好的事,她是一次也没有干过,本身这个人就是权利欲不高,对金钱的要求也不高,不是说她无欲无求的,而是都给安排好了,她压根儿不用为这些担心,再说了,要权利,她能撑得起来了?
她撑不起,所以安安分分的,从来不干什么叫人特别的事。
她一说,想查下金晶她丈夫的事,人家还受宠若惊的,能得到她的一句吩咐,简直好比天上掉馅饼的事,办得是又快又好,把个文件袋交到她面前,里头主要是查金晶她黑心丈夫的一些事,比如说出轨的证据什么的。
段乔拿着个文件袋,一眼也没看,就打了个电话叫金晶出来,两人约在一个私密性挺高的会所,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当段乔看到金晶的憔悴样,还是大吃一惊,“你怎么这么对自己,都不知道要照顾好自己?”
金晶原来觉得自己能扛住,一直是这么想的,被她一说,眼泪就控制不住的掉下来,紧紧地抱住她,不顾一切的大哭起来,“这个混蛋,这个混蛋,他要是不喜欢我就别让我倒追呀,都七年了,他居然、居然…”
任何一个女人碰到这样的事都会崩溃,更何况金晶于婚姻感情方面付出的更多一些,这受的伤害是轻而易见的。
段乔心里挺不是滋味的,金晶个丈夫,她也是见过的,也就见过一回,平时她跟金晶见面,一般她丈夫都不来,同来的只有金晶跟他们的儿子,她心里挺不是滋味的,搂住哭得不成样子的金晶,心里可疼了,“痛快哭一回,我们就哭一回…”
她不会叫她别哭,哭其实就是一种发泄,人要是都憋着,那样才难受呢。
到是金晶哭的更大声,跟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我妈居然叫我把儿了给他,让他给我个几百万就算了,说我以后带着儿子,肯定不好再找人,你说说,这都是我亲妈嘛,还让我不要儿子,那是她外孙子…”
段乔听了讪讪的,真不知道对那位阿姨说什么才好,虽说人家说的也没错,可那是亲妈,就算她这个闺蜜听起来都觉得不太舒服,更何况金晶,自然是对亲妈失望的——“阿姨不是担心你想不开嘛,”其实她说这句话时,觉得自己说的没有什么说服力,还是拍拍金晶的后背,“你说吧,你想怎么着?”
金晶放开她,抽出纸巾抹眼泪,试图不让她自己让别人看上去就觉得她被抛弃了一样,恨恨地吸了吸鼻子,“我要去捉女干,让他身败名裂,”她的手紧握成拳手,牙齿咬得死紧,仿佛现在那个男人出现在面前,她就能狠狠地地咬上一口,咬得人皮开肉绽都不会松口。
段乔表示“舍命相陪”,她们谁跟谁呀,——
“你能陪我几天吗?”
金晶问她。
“没事,我时间最多。”
段乔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好像她的事情她自己能做主似的。
到是金晶有点迟疑,“你家里没事?”
“没事,我家里能有什么事。”段乔很痛快的回答。
金晶算是放心,“那你跟我回家,我得做个SPA,不能这个样子回去,就算是一拍两散,我也不能显得跟个黄脸婆似的,是不是?”
段乔表示赞成,书上那些专家都这么说,应该是没错的,女人就得对自己好一点儿,“嗯,没错,一点都没错,过自己的日子,第一就是要爱自己,一点都没错。”
这两个人,还真的花一个下午的时间收拾她们的身体——等跟着金晶到她家时,都已经是晚上七点半,按金晶她丈夫的时间,一般这个点才到家,饭是不用金晶做的,唔,金晶是自己做饭的,家里就请个钟点工,——
现在嘛,她就直接叫了个阿姨,做饭的事也不干了。
凭什么人家在外面跟初恋情人依依不舍的,她还得天天准点做饭给他吃?
没门儿!
“你儿子呢?”
段乔觉得像是忘记了什么事,到人家门口才想起来这件事,就问了出来。
反倒是金晶坦然的很,一点想要隐瞒的意思都没有,“在我妈那里,就让我妈带几天,我可不想我自己跟他吵架时难看的样子让儿子看见了。”她压低了声音,下巴朝亮着灯的别墅那边努了努嘴,“你看,他回来的这么早,看上去就有点不太正常。”
回来早怎么就成了不正常的事?
段乔对于这个有点疑惑,见金晶没有想要解释的样子,也熄了这点心思,跟在她身后走入客厅,——从她这边看过去,金晶她丈夫就睡在客厅的沙发里,身上的西装外套都没脱,就那么靠着沙发睡,像是累了很久似的。
“陈里!”
还没等段乔的视线收回来,金晶就大喝一声。
那声音确实重,重的段乔差点给吓了一跳。
“哦,你回来了,怎么这么晚——”金晶的丈夫叫陈里,被她那么一喝,自然是醒了,估计也不是很清醒,声音有点轻,还有点睡意,“段乔也过来了呀,饭吃了没,要不要一起吃饭?我做了你爱吃的菜,你放微波炉热一下就行。”
说着他就往楼上走。
金晶冷眼看着他,硬是拉着段乔往上跑,硬生生地追上他,“你今晚睡书房,我跟乔乔一起——”
这、这…
段乔刚好从陈里身边被拉上去,脚步身不由己,下意识地朝他看过去一眼,见他个脸色黑了许多,不由得立即收回视线。
“金晶…”
陈里叫她!
段乔听得出来这是含怒的声音,但还是想要压制怒意的状态,让她觉得有点奇怪,哪里奇怪,她一时也说不上来,就是觉得怪怪的,听上去像陈里不想对金晶发脾气。
“叫什么叫,你叫我名字我都觉得恶心——”金晶毫不留情地转身,美丽的眼睛写满着愤怒,“你有种就不要写离婚协议书,让你那个小情、呃,不是你那个童养媳,就成了个小三,想让我儿子叫她妈,没门…”
陈里皱紧了眉头,像是随时要爆发似的,看看段乔,似乎还有点迟疑,不过,他最终还是一手扶着额头,一手插在腰间,试图放低姿态,“我跟她都是过去的事,你现在跟我纠结这个做什么,她是我们儿子的姑妈,哪里要让儿子叫她妈了?你脑袋在想些什么东西,什么童养媳的,亏你都说得出来,——”他停顿了一下,“你都不看看那照片,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别人拿出来的意图你还不懂,不就是想破坏我们嘛,你就这么相信别人了,我怎么解释都不行?”
——
怎么是这样子的?
两个人的说法差好多,让段乔听得都头晕,看看陈里那样子,确实不像是说谎的,再看看金晶,又的确不像是得了臆想症的,怎么两个人的话差这么多?
段乔索性弄开金晶的手,自顾自地就坐在楼梯间,认真地看着陈里,“你跟人家真没事,真是以前的事了?”
“我跟她说过多少次了,她都不信。”陈里晓得这个女人跟老婆最好,平时他最怕老婆跟她来往,就生怕老婆学了她,但是这话他一句都没跟老婆讲过,他那个老婆,谁说一句段乔的话,就能跟别人不对付,他哪里敢呀,“我现在跟蕾蕾真没事,她非得不相信,还说要跟我离婚,不止离婚,还要把儿子带走,真是的…”
“你当我不知道?还在这里骗人!”金晶差点把手里的文件袋扔向他,幸好还有点理智,晓得收回手,想想他那对爸妈,心里就窝着火,“你妈口口声声地教儿子叫你那个什么蕾蕾的‘妈’,当我没听见过是不是?都不是好人,我哪里对你不好了,你们家要这么对我?…”
她说着,一时火上来,就想去踢人——
可她就站在楼梯口,这动作实在是危险,到陈里的动作快,一把将她给稳住,连带着段乔也跟着起来,试图伸手帮忙。
“你待着,我跟她得好好谈谈。”
陈里几乎是扛着金晶就走。
段乔愣愣地看着他们夫妻,也许是金晶想的太多了?
她完全看不出来这是金晶嘴里那个黑心丈夫的样子——
但是,她决定留下来,唔,没有像金晶所说的那样子待在他们夫妻的房间里,她找了客房打算待一晚。
她想留,手机没关,才没到九点,就有电话过来了。
“人呢?”
她听着,原来是想睡了,想趁着这个机会好好补补眠,谁晓得电话就来了——
要不是不接电话的后果太严重,她真想结束通话并关机的,想了想,她决定老实交待,“叔、叔叔,你回来了?”
不是到下面去了嘛,怎么回来的这么快?
“不欢迎?”
这种问题,她能说“不欢迎”?除非她活腻了。
所以,她下意识地往被子里缩了缩,“没有,叔、叔叔我想你了。”
“那你还不过来?”首长那里说得轻描淡写,站在窗前,外边儿风影动动的。
她顿时噎住了。
好半天,才找回声音,“我陪着金晶呢。”
谁知道,通话瞬间就结束了。
她瞪大眼睛看着手机屏幕,果然是结束通话了,不是她的错觉,顿时整个人都快蔫了。
作者有话要说:唔,大约还有两三章的样子,就全部结束了

 


第126章 番五

叔叔好像生气了。
这是她惟一的念头。
要是她聪明的话,就是立即赶回去,还可以挽救一下她目前的处境,可——想想现在还没有结果的金晶,她不放心。
劝合不劝离,她心里并没有这个执念,看刚才陈里那样子,也没有跟金晶说的那种样子,好像中间有点误会?
所以,她刚才没拦,让他们夫妻先谈。
她的主意是好的,就等着他们谈完了,要是真没有什么误会的话,那也得早早的处理。
现在,她不能回去,至少现在这个时间不能回去,等过这个时间,金晶的事完全弄好后,她随便什么时候都可以回去——
于是,她画蛇添足的回拨号码,那个仅仅几个人才知道的私人号码,跟她想象的不一样,一连拨了三次号码,都是无人接听。
这让她有点慌。
还从来没有这样过,不由得让她开始反醒。
想着她多少次跟叔叔说好了,又临时不能成行的?
一次?两次?还是三次?
她好像都记不太清了。
不由得脸色都不太好看。
好、好像她干了过分的事,而且对、对叔叔太坏了。
坏的她都不想承认那是她自己。
好吧——
她发现自己很矫情,当然,以前也矫情,一直就是个矫情货,就是现在越发的矫情,好吧,好歹她能够自省,现在是真不能走。
金晶这边还没完呢。
有了男人就把闺蜜丢一边,这个绝对不是她的作风,于是,段乔劝自己先睡,等他们夫妻大战个三百回合后,再来跟她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第二天一早,夫妻都是春风满面的,当然,得忽略陈里脸上的指甲印,一看就晓得是出自于谁手的,但总归来说,是场误会,陈里以前是跟那个妹妹有一段儿,后来都结束了,也根本没有那种金晶想出来的那种事。
所以,真的只是误会。
搞半天,把段乔担心了好几天。
幸好没事。
她想,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她得回去了,叔叔那里不好交待呀。
得赶紧的就回去。
本来还不想吃早饭的,架不住金晶“心虚”的热情呀,她肯定不会承认是自己多想的,闹得这么憔悴,就一个晚上的,两个人就好了去,觉得自己太丢脸了。
但在段乔面前,两个人知根究底的,也不要讲什么面子的。
陈里吃了后就去上班了,还提出要不要送段乔一程?
段乔赶紧摇头,得了,她现在回去的勇气都没有。
到是金晶不愧是跟她好了这么多年的人,一下子就看得出来她心里有事,把她拉到一边,小心翼翼的问,“他、他们催你了?”
好吧,她有点窘,确实是他们。
不是一个他。
段乔蔫啦吧叽的,就差没长叹一口气了,她歪在椅子里,有些个不好意思,又有点抹不开脸,这没说话,脸就先红了,“我昨晚、昨晚…也不是,也不是我昨晚,是他昨晚,昨晚电话我,让我回去,我说要待一会,他就挂了。”
金晶一听,心肝儿都颤了,别人不晓得呀,她晓得呀,段乔个男人们,那有一个简单的人?个个都人精呀,人家拿出个指甲盖的东西,就能把金晶给惊得半死,结果她的事,居然让段乔昨晚没回去——
“那你还不快回去?”金晶推推她的肩膀,人就是这样子,碰到自己的事可能就乱了,对当“狗头军师”这事的本能都是天生的,“还懒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起来,不想做陈里的车,我现在给你送回去。”
“他生气了。”
段乔没动,跟滩烂泥一样。
金晶就是去拉她,把人给拉起来,“现在是一个人生气,你想让所有人都生气了?”见段乔摇摇头,她觉得事情还好说,但是忍不住又问了一句,“你最近都住哪里?”
“我自己…”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让金晶狠狠地瞪了一眼。
不止这样子,金晶的手指就点向她的额头,恨铁不成钢的冲她说道,“你跟他们都闹了?”
段乔赶紧摇头,人站在金晶面前,低着头,跟个犯错的小孩子似的,“没有,没有,我没有跟他们闹,我哪里闹得起来,就是想一个人住段时间——”
“我呸——”
金晶还是瞪她。
简直要对她无语了。
“你要干嘛呀,你当人家容易嘛,跟你一块儿,是不是又想左了?”金晶一下子就猜中她个心思,又用手指戳她个额头,“好端端的,哪个不好娶个好的呀,要漂亮的有漂亮的,要有钱的就有钱的,要有权的就有权的,大把的让他们挑,你都这一地步了,有什么可损失的,还不跟把日子过的好好的?”
段乔头垂的更低,讷讷地试图为自己辩解一下,“我又、我又不是…”
“别说你什么不是自愿什么的,多伤人心?”金晶确实开始给吓了好大一跳,那种生活,确实叫惊吓,可万事挡不住人家乐意,段乔哪里是他们的对手,她以前还怕段乔让他们给糊弄了,哪里晓得个个的都是真心实意,就段乔这个性子不太好,总是闷声不吭的,有什么事都藏在心里自己一个人想,容易想左了,“是不是怕别人说你?有什么的,人家光着个身子的照片满世界的都乱飞,也没见人家过的不好的,就你怕事,怕事到这份上了,你不为自己想想,也得为他们想想,他们容易嘛,你一个想不过来,就把人丢一边了,情份这种东西,你以为可以使劲的由着你折腾的?”
把段乔说的老心虚的,真的,确实得反醒一下,人家都能豁了脸跟她一起,她到是惦记着那点脸面,死活要立“贞节牌坊”?
好像也不是这个事的,有来才有往,话是这么样子说没错的,可人家来了,她没往,这叫人家怎么办,把人家的一腔热情都晾在那里,用句老话说,做人得厚道呀。
想了想,她最终决定了,还是晚点回去。
唔,想法是对的,但是得鼓足勇气。
她天生就是个没胆的,要是有胆子,也不至于弄成这样子,早就过得风生水起的,也亏得她这个性子,他们对她放心,放一百二十个的心。
金晶还替她出个主意,喝酒壮胆。
酒这个东西嘛,不会喝的人,那可能就是一喝就不行了——像段乔这样的,喝一点酒,确实能壮点胆,俗话都是这么说的,“酒壮怂人胆”,金晶还拿出陈里从国外带回来的正宗威士忌,外国友人送的,极烈,平时就放在家里看看,陈里一口都没喝过,金晶算是给这个酒开荤了,拿个小小的杯子,就给倒了半杯满——
是真小的那种杯,也就那根手指头粗细的那种小杯。
杯子不到嘴边,都能闻着那种香,凛冽的香味。
金晶端着白开水,段乔拿着酒,两个人还碰了杯——感情好呀,一口闷。
真是闷下去的,还没待酒从喉咙里流下去,这脸倏地红了,跟烧红了一样,极艳,艳丽的叫人觉得跟个刚成熟的果子一样水嫩多汁,一口子咬下去满嘴的香艳的。
“怪不得…怪不得…”金晶喃喃念着,段乔就是个勾人魂的,平时不打眼,一较上真,真是个能让人欲罢不能的,她把人扶着,躺在自家沙发里,就去摸段乔的手机,通讯录里到简单,数遍了也不过是十来人的号码,瞅准了号码,她一个个的打,打完了,再看看段乔个家伙,软糊糊地倒在沙发里,还在那里哼哼着,似乎还有点难受。
她到是用毛巾弄了点水,给段乔擦擦脸,整个人都是红通通的,就连那双细细的胳膊都是红的,让她都有点踌躇,拿了条毯子下来盖在段乔身上,虽说现在天气热,也架不住就这么睡在客厅里——
其实一点都看不出来段乔都生了三个孩子。
金晶支着下巴,有时候真觉得段乔的生活难以想象,又觉得离她是那么的近,反正只要段乔过得好就行,她知道段乔过得好。
她做的面面俱到,所有的人都打了电话,生怕有一个漏了,都打了。
以前几个人还分散一地儿的,现在都在北京,她也是晓得的,偶尔也跟他们一起吃过饭,都是对段乔好的,人家缺女人嘛,肯定不是缺的,就栽在段乔身上了。
她想生活真是件奇怪的事,她的生活,与段乔的生活,她看着醉得都快要挣不开眼睛的段乔,见她把毯子给弄开,伸手再想盖回去——
“太、太热了…”段乔努力地表达自己的意思,酒意已经上头,她整个人都烫得如同置身在烈火里一样难受,难得还能说出自己的意思,手试着想举起来,无力地往下垂,“呵呵…呵呵…”
无意识地发笑,就跟傻了一样。
景析见到时就是这个样子。
身为首长身边的第一人,自然是他出的面。
不是首长不想出来,而是首长出来实在是不太方便,不是他不想出来,亲自指派了景析出来,也是他考虑再三的事,事情交给景析,他再三放心不过。
想着最近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与个个的关系都淡了点,他想嘛,终归是他年纪最大,大抵也是他去的最早,人总不能期盼长生不老的,他要是真一走,也亏得她身边还有,不至于太伤心。
首长的心胸是豁达,她把他放在心里,他更是投入百分之百的心。
即使是做到这一步,也没有半点为难。
被景析亲自接回来的人儿,整个人都是软的,一闻还能闻到浓烈的酒味儿,他记得这种味道,纯正的威士忌,“乔乔——”
他叫她,声音很轻。
她到是跟个八爪鱼一样的,紧紧地攀上他,“叔叔,叔叔,我再也不、不…”作了。
“好,我晓得,我晓得——”他安抚着她,根本不要她明说,就知道她想说什么,这份贴心,极是妥帜的,“他们也知道,所以没逼你,想通了没有?”
带上世上最豁达的心,带着世上最强大的温柔,毫不保留地展现在她的面前——
她醉了酒,还醉了话,醉在他的话里。
一醉解千结。
她面皮薄,真叫她认个错儿,也认不出来。
金晶不愧是她最好的朋友,所以才出的这个办法,叫她喝酒。
迎刃而解,一切都好了,雨过天晴,什么事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