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罗方本来就怀疑景灿灿一脚踏两船,刚好见到陈烈过来,就感觉心里的猜想被坐实了,笑得更是别有深意,“还挺好,我先走一步,不打扰你们叙旧了。”
临走前还有意无意地看了眼景灿灿灿,叫景灿灿觉得莫名其妙,那眼神分明在说“你不用瞒了我都知道”之类的话,她默默地看着他,——看着他远走,转角处他个车子停在那里。
就她那个样子,就跟目送心上人远走似的,至少在陈烈眼里这样子,他的眉头皱得更深了点,手里拿着个文件袋,文件袋里放了点不知道什么东西,有些鼓起,他没说一句话的就将文件袋递到她面前。
理所当然的要她收下——
她一时间心情很难说,也不知道要怎么说,紧紧地就抓住文件袋,巴巴地瞅向陈烈,“陈叔叔,是不是卫殊叫你给我送钱的?”
陈烈转身朝外走,“你的儿子我会叫人送去卫家。”
还抱着文件袋的景灿灿听愣了,一迳沉在卫殊心意里的她总算是长了回耳朵,将他的话听得清清楚楚,瞬间就瞪大了眼睛,——此时路灯亮起,而这边,陈烈刚好就站在路灯下,他背对着灯光,朦胧的灯光像是给他罩上一层浅浅的、晕开的光环。
一时叫景灿灿半眯了眼睛,她也不慢吞吞了,快步过去,试图拽他的衣袖,谁晓得他一个眼神丢过来,叫她立时就没种的放了手,一放手,她又嫌弃自己太怂,只得努力挤出笑脸,“陈叔叔,陈叔叔,我儿子在你那里?”
脸上挤出的是笑,她心里巴不得给陈烈几记巴掌,都多大的人了,还跟她闹这种事,不知道别人丢了儿子得有多急、多难受,可他现在一说,就跟施舍似的。
叫她实在觉得不是滋味。
没等他点头确认,她也顾不得什么了,“陈叔叔你年纪不小了,怎么能这么吓人,我这两天都睡不好觉,还去报警,人家还找不着,陈叔叔,你怎么能这样的?”
年纪不小——听得陈烈嘴角一抽抽,不是他自夸,如今的他算是钻石王老五,谁能拼得过他?偏她不识好歹,——直接问她,“你能养活?”
命中红心。
景灿灿觉得自己快被躲穿了一样,论钱,她没有;论权,她更没有。慢慢地沿着墙壁缓缓蹲下,她不太甘心地抬起头,迎向陈烈的目光,那目光,怎么的形容,有些嫌弃,叫她还有些玻璃心——
话是真的,她真养不了,小孩子不是给吃就行的,她自己身上就那点钱,又没有收入来源,请原谅她有种深刻的不安全感,现在卫殊还能让人给她送钱,以后呢?真不好说,她从来没有想过还能跟卫殊在一起,因为上辈子的结局,跟卫殊结婚的人不是她。
金钱提供,总有一天会断的,她一直有这种担心,才会是卫殊给了,她就要,趁着能要时就她就要,挣一笔后除了攒下以后用的,就全部是给儿子用——她的想法归好,可真是现实来说,她能养得好儿子?
有那么一刻,她差点动摇了。
牙齿咬着舌尖,差点把她自己给咬疼了,再加胸胀,她更难受,幸好还有些理智,她还是咬咬牙,认真地跟他说,“我自己养活,哪怕我要去要饭,那是我儿子,我儿子!”
她低声冲他咆哮,想着自己这两天为了孩子的事简直担心上火,跑东跑西,又大大方方地打的什么的,一算起来,不止是钱的损失,还有白流的眼泪,谁能想得到是陈烈干的事,给景灿灿再一百个脑袋,她也联想不到他的身上。
“你能给他什么?”陈烈的眼神掠过她紧握手里的文件袋,又缓缓地收回视线,不动如山般的,“他长大后想要的你都不能给,本来他可以生活在卫家,过的生活与他过的生活完全不一样,你真想把他拖入你的泥潭里?”
分析的很到位,听得景灿灿几乎崩起来,真的,她有些被说服,可——思及上辈子她再也没能有孩子,又想想她上辈子被卖掉的儿子,她不舍得,非常不舍得,被差点说动的那点心思叫她狠狠地压下,因为她知道只要自己一松口,儿子就会离开了她。
她知道没有了儿子,就没有了拖累,不必过的这么辛苦,她甚至可以去找罗方,就跟上辈子一样重新开始,按罗方的安排,再次成为大明星,——但只要这么一想,她的舌尖就犯苦,苦了两辈子的苦。
“你不用管——”她恨恨道,凭着一股子涌上来的“坚强”,上辈子她不坚强,不勇敢,只晓得往泥潭里陷,拔不出腿来都没关系,倔强地瞪着他,“我生的,我就自己能养活。”
听在陈烈耳朵里还挺好笑的,就跟听笑话似的,到底是没把他的话当真,——可也许,对着这么张年轻的小脸,他突然有种异样的感觉,或者说异想天开都成,手指指她紧拽着的文件袋,“这个还我?”
文件袋里是钱,她不知道是知道钱,没数过,想想两万块肯定是有的,她将文代袋紧紧地抱在胸前不肯放手,——这一抱在胸前可坏事了,她觉得文胸里面都湿透了,或者还能湿出外面的T恤,她越发地不敢将文件袋给弄开。
太丢人了。
上辈子她完全没有过这种经验,这辈子等于把两辈子的事都给经历了一遍,“是卫殊叫你给的,他以后会还你的,你得给我的,不许要回去——”
她完全有了新主意,心气也高了点。
陈烈就是吓吓她,没真打算要拿走,“明天来接你儿子,记得来接,跟你说的一样我年纪这么大了,可能记性不太好,你要是来晚了,我可能就忘记这茬了。”
这个人——
比罗方还叫人捉摸不定,事实上景灿灿压根儿不记得有得罪过他哪里的,上辈子差点被他毁了名气,幸好后来别人都她的那段事儿当作是炒作,谁也没太当真,要不然,她在上辈子早就过气了,哪里有后来的大明星可当。
她对这点非常疑惑,可疑惑归疑惑,还是先上楼要紧,随便煮点什么吃吃才是要紧的事,没进家门口还没觉得,一进家门口还闻到咖喱的味道,她的肚子立即很配合地叫了起来,刚巧高姑娘捧着大碗从厨房里走出来,见到她,还让她别客气,锅里还有。
景灿灿真没客气,冲个澡后就默默地将锅里留下的都吃完,高姑娘的手艺,比起她的烂手艺来简直要好上千倍万倍,她难得觉得挺幸福,想想明天就能跟儿子在一起,她这个心情呀,又喜又愁的,喜的是儿子能回来,愁的是她不晓得咋带大儿子。
要是记得几个彩票号码就好了,她夜里睡在床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胸前还好,她用了吸奶器,好歹要好受一点儿,想想有什么致富的好事,——想来想去都没有,重活到十八岁,连个金手指都没有,她也是醉了。
但想想儿子能在她身边,算是不满意之中的满意了。
清晨,她早早地起来,先用吸奶器——好吧,她对这个动作实在是适应不起来,感觉怪怪的,像是自己在吸自己的奶,有儿子在就是好,儿子吃奶是天经地意,也不明白就这个味儿,儿子怎么会喜欢喝?
反正她自己不喜欢。
感觉还挺恶心的。
出门之前她还准备的十分充分,怕又像昨天那样湿透文胸,她这个都是便宜的,纯棉的,真不是她上辈子穿过的维多利亚的秘密,诱/惑的姿态没人可抵得过,她觉得再这么长期下去了,胸形估计都会变形——能省则省。
好像也不能省——
她出门前还有些纠结,出门后就试图不想这事,反正她现在穷。
最重要的是包里还带了吸奶器,随时随地找个隐密的地方就能叫她轻松点,——但有些奇怪的是好像冰箱里放的奶少了点,难不成是高姑娘当成她自己的牛奶给喝了?
她怀着这样的疑问去找陈烈,陈烈最常住的地方就是景香别墅。
景香别墅,是本城最高档的住宅区,她以前想买,但没找着门路买,据说还得有一定的身份才能买,很不幸,尽管是红透半边天的大明星,有些地方还不一定能买账,以至于她对这事记得非常清楚,甚至是耿耿于怀。
等她赶到景香别墅那边,却是傻了眼——
那边是空地,哪里来的别墅,什么都没有,就地上还种着蔬菜呢。
她十八岁的时候,景香别墅还没建呢,这个认知就涌入她的脑海里,让她不知所措,——可她记得这里是本城最高档的住宅区,现在是什么都没有。
忽然间,她有了想法,也许她能成为本城最有前途的房地产商。
对!
她重重地拍自己大腿。
下一秒,却是突然飙泪,拍的实在是太疼。
作者有话要说:早上大老板要来,顺便还来个座谈会,我给我们领导弄了工作汇报内容,希望一切顺利,我这个人,天生就怕见领导,感觉好紧张——不过看后台,点击是往上蹭蹭的狂涨,收藏不涨,我望天!我才会告诉你,我这个是女主争霸文!!!哈哈哈,开玩笑的


012

重回十八岁,是让她成为地产富婆吗?
她泪眼迷蒙地看着这一片菜地,现在这里还算是本城的郊区,后来直接扩成城区,成片的别墅,半山不再是惟一的高档住宅区,甚至后来比半山更高一头——她心思立即活了,再没有那些苦逼的心思,得好好活着,儿子什么的,有了钱,她怎么就不能把孩子好带大了?
太给力了,她忍不住想,——手一抹眼泪,她再继续想陈烈的住址,发现一无所知,好吧,她只知道他后来住这块地上建起的别墅里,有些哭笑不得的拿出手机,将号码翻了出来,给人去了个电话。
“嗯?”
电话等了些会,才被接起,落入她耳里的是有些睡意的声音,叫她有些意外。
好像听上去有种特别的味道,这种想法叫她露出惊讶的眼神,但还是下意识地呼一口气,压下心里那些即将跳上喉咙间的雀跃,“你住在哪里,我好像不知道——”
“华庭国际——”
四个字就出现在她耳里,就跟标志性的东西一样。
罗方的地盘,他住在那里,那里不仅仅是个会所,那里更提供总统套房供人享受,上辈子的景灿灿确实在这里享受过,没有钱的时候,她跟着罗方享受,有钱的时候,她自己出钱享受,反正她享受过——
所以当她再次站在华庭国际外面时,有种全新的感觉,她回来了,活生生的回来了,今天是一个起/点,明天她就一飞冲天,再不是叫人捏在手心里不得动弹的小可怜,她要叫别人都对她刮目相看,而不是毁誉参半。
抱着她儿子的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看着很干净清爽,更重要的是她儿子一点都不怕生,就让人抱在怀里,被人喂牛奶,瞧他个表情一点抗议都没有,——她一走近,胸就隐隐的胀疼。
“——”
然后她儿子就哭了。
正在喝的牛奶都不喝了,就晓得哭。
抱着她儿子的女人表情顿时有些尴尬,还要哄,偏景灿灿个儿子一点都不听哄,——哭得叫景灿灿心里打颤的,其实她儿子哭的次数还真少,数起来都没有几次,像这样不哭的儿子,她还怕儿子有些、有些…
好像这么想也不太好,咒自己儿子似的,因为上辈子的她儿子实在是个聪明的家伙,她赶紧去抱过儿子,那女人也放手,她分明是觉得儿子往自己身上嗅了嗅,才不哭的,难不成这么个小家伙也晓得要闻味道?
反正她不懂。
“能出去一下吗?”她抱着儿子,觉得胸更胀,好像突然要爆发似的,又不好意思当着人的面喂奶,才开口让人能不能出去一下。
那人点点头,不知道是不是景灿灿的错觉,她觉得那个女人离开前看她的眼神有些不对,可她也没有仔细多想,毕竟她才十八岁就有了孩子,不是件什么光彩的事,不过她生了都生了,还能怎么办。
可能这几天攒了太多了,虽说她也有在家吸过,还是太多,儿子没一会儿就饱了,在打饱嗝,她忍不住拿手指压压他个下巴,软软的、嫩嫩的,叫她都不敢太用力,他张着黑黑的眼睛,就看着她——
惹得她想笑,但是他睡着了。
不吃了。
她还胀着,那种难受劲,她都不好形容。
看了看那边的小床,她进来时也有注意过,里面的东西很多,完全是给她儿子准备的,这让她上辈子对陈烈的观感有那么一点点改变,但不至于完全改变——她小心翼翼地将儿子放回小床里,一放下,她还仔细地看看儿子,他还睡着,叫她才有些放心,并为他盖上小被子——
这才躲在一边挤奶,等挤了出来,她才发现没地方可放,在家里,她都是直接倒入马桶里,这会儿,她看了看房间,压根儿就没有找着卫生间,触目所及,根本就没有一个能放的东西,她看中了那个奶瓶,奶瓶里面还有奶。
她自己喝,喝完了再把吸奶器里的东西倒进去,再接着一边一边的吸,再没有胀痛的感觉后她才罢手,眉头皱得死紧,在别人的地方挤胸,她忽然间觉得有些羞耻,尤其是还放在奶瓶里头,更叫她想把证据藏起来,最好是能把奶瓶带走。
她思索着,怎么样才不动声色地把东西带走——就听见门被人在敲。
她急得就要把奶瓶放入杯里,但是——包里东西太多,塞来塞去,怎么都拉不上拉链,叫她更是心急,听得敲门声还在响,她脸色微变,迅速地将奶瓶再度放回原位,迅速地整理好衣物,才去开门。
是刚才的那个女人。
她朝景灿灿露出善意的微笑,“陈先生说让我跟你回去。”
景灿灿有些不懂,“啊?”
“陈先生说你需要一个懂得照顾孩子的人,所以就让我跟你回去。”那个女人微笑地说着,神情自然,“我叫张情,我丈夫是陈先生的司机,我们家跟着陈家已经好多年了。”
景灿灿有些赫然,平白无故的好意,她有些接受不来,陈烈给她钱,是因为卫殊,所以她觉得受之无愧,可陈烈要给她安排一个人照顾孩子,她有些不能适应,——要说陈烈是一个慈善家,她也能相信,但是对她,她还是觉得有些怕怕的。
不过想想她自己又没有什么值得陈烈惦记的,心里头那些踌躇的想法一下子就没有了,上辈子她跟陈烈都不知道是有什么交际,反正陈烈差点叫她跌了好大一个跟头,她至今不明白——
问过罗方,罗方那个混蛋没留一句话就自杀了。
景灿灿点点头,但是她还是小心谨慎地问了句,“工资不是我付的吧?”
让她带个人回去,她自然是欢欣鼓舞,带人回去是要付钱的,她没有钱,就身上那点钱,上回付了月嫂的钱,再加上月子里用的钱,她其实没有多少了,——直到这时候,她发现自己身上连挣第一桶金的钱都没有。
成为地产富婆难道只是个想象?
怎么才能有钱?
她冥思苦想,等张情出去收拾东西后来回来,她抱着儿子离开时发现自己没带奶瓶,想想觉得也是无关紧要,就没将这事放在心上,她主要想的是怎么有钱,怎么有钱投资,——不是光有想法就行的。
张情跟着景灿灿到出租房,小小的房子叫她有些意外,还以为是陈先生养在外面的女人,一看这房子,她立即收起心里那些想法——陈烈一向大方,更何况他还有个未婚妻,设计师张天爱。
尽管张情对设计师张天爱也没有多少在意,因为那不过是过程,陈烈先生的主意,谁又能猜得透,于张天爱家里来说那是个大好事,但是于陈烈先生来说不过是件不值一提的事,张情对这种事并没有反感,也轮不到她反感,当事人不介意,她一个吃人头路的,更没有必要介意。
房间太小,张情只能睡在一张简易床里,与景灿灿同睡一间,床一铺下,房间里更没有多少空间了,显得特别逼仄,——她亲眼看着这个十八岁的女孩子照顾着她的儿子,有些稚嫩,可更多的是学着照顾,有时候有手忙脚乱,张情就上前帮忙,有时候她自己能应付得了,就让她自己照顾。
两个人处得还好。
景灿灿学得还挺快,可能是与张情处了几天了,就有些熟,——她也敢将吸奶器交给张情了,她一手抱着熟睡的儿子,还想去卫生间倒东西,确实有些不方便,张情也不说将她手里的儿子抱走,到是去接她的吸奶器。
这举动,景灿灿开始还有些难为情,几天来就习惯了,当然,她也吩咐过张情把东西倒掉,——只是,她刚给张情吸奶器后就觉得自己…
呃,想去解放一下。
就把儿子放在床里,自己起身去卫生间,才走出房间,她惊讶地发现张情并没有在卫生间里,而是站在厨房间,并将吸奶器的口子对着一个保温杯——
她瞪大眼睛,张大了嘴,整一个蠢样——
脑袋感觉都当机了,完全不知道自己看到的是什么,也不知道得往哪里想
好半天,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张姐,你这是在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她傻了,哈哈哈,她真傻了


013修BUG

张姐回过头来,有些不好意思,“倒了也是浪费的,我妹刚生了孩子,没一点奶水,孩子都不喝牛奶,我想…”
这么一说,景灿灿自然不会怀疑,她还好心地问,“这点够吗?”
“够了。”张姐盖上杯盖子,又将吸奶器洗了洗还消过毒,动作很麻利。
由于太急,景灿灿再没有多想什么,直接冲卫生间进去,坐在马桶上,她才感觉好些,没对张情的话多做怀疑,还是觉得身为女人太麻烦什么的。
“那我先回家一次,很快就回来。”
她听到张姐那么说,在卫生间还应了声,并没有觉得张姐必须一天到晚都待在自己面前,反正这几天张姐都是这样得回家一趟,她先前没管的,人家要回去就回去,她不拦,现在才晓得是为什么,反正她儿子喝不完,倒掉了也算是浪费。
天天吃的海带排骨汤,不放盐,喝起来那味道——她都觉得真是倒胃口,可还得喝,没办法,谁让她是特殊时期,她万分期待着可以给儿子断奶的时间,那还得好长时间,在断奶之前嘛,她得忍着,大不了不再每天喝就是了。
等她回到房间里,觉得有些困了,就睡在儿子身边。
喝饱喝足再喂儿子抱儿子,然后跟儿子一起睡觉,这种生活,她觉得自己跟头猪一样,重点在于猪只要前两样足够了就等着养肥了宰肉,——噗,她睡着了,嘴角还残留着一丝梦想的笑意。
张情下楼时,就知道景灿灿要睡午觉,平时她都是趁景灿灿睡着了再走,只是留下一张纸条,今天不同,她是被景灿灿发现了亲自说明白后再走人,手里头拿着那个保温杯,她小心翼翼地放入随身的手提包里——
如果不是景灿灿没有太过注意她的话,肯定会发现这包价值不低,但景灿灿向来不留意这些细节,她自己大大小小的包有好些,都是卫殊给她买的,从她亲妈秦芳家里出来时,她把自己能带的东西都带上了,张情的包,她真是没仔细看,按她的想法来说就算是注意了也不会当成件大事来看,女人嘛,就得有个像样的包,她丝毫不觉得在自己能力范围外买个奢侈的包是个什么大问题。
只是——别人看了准会心疼,那么个好包,居然叫人用来放个保温杯。
张情走得步子很稳,很坚定,从楼上一直走到楼下,气都不带喘一下的,一直坚/挺着背,像是经由训练过一般,即使是走出楼道,她的步子像是经过精确的计算一样,每一步几乎迈的一样大——
车子就停在楼房前面,她也不同车上的司机打个招呼,直接拉开后车门上车,司机并不要她的吩咐,直接驱车走人,车子前行,速度不慢,很快地就滑入老城区外头的主干道上,陷入车流里。
张情说她妹生的孩子没奶水喝,又不喝牛奶,这种小孩子还真是挑剔,可偏偏是陈烈的侄孙,陈律的儿子,陈律名字叫“律”,按当初取名字的意思颇有点叫他“律己”的意思,可惜年少气盛,出车祸没了。
他人没了,到是有个女的找上门来说怀了孩子,念在孩子真是陈律的份上,陈烈当人小叔的,还真把孩子留了下来,结果他一个大男人带孩子那是不行的,当然要叫人照顾,偏这个孩子最挑,入嘴的奶一不合心意就不喝,就晓得哭,非常的难带——
医院看看也没啥毛病,就是饿的。
陈烈他大哥被这个孩子弄得没法子,到是他大嫂觉得还不如去拜拜,给小孩子改了个名字,不止是改了个名字,还听人家老和尚的话,必须得找个好日子生的女人喂奶,那女人生孩子的日子必须得同他那个侄孙出生日子相同。
陈烈没那么好心,跟卫家是还好,但远没到卫殊一个电话,就能让他送上门给景灿灿钱,卫殊是谁呀,是小辈,陈烈从辈份上还当得起人家一声“叔”,就这样卫殊一句话,他没训回去已经是不错,还能大慈大悲地上门送钱?
这真是合了一句话,磕睡时就有人送上枕头,大抵说的就是这种情形。
景灿灿还真不知道这件事,娱乐圈再当红,也不是什么事都能接触到的,就她那个性格,自己红得好、自己玩得好、自己花得好就行了,别人家里那些弯弯绕绕的关系,她一点都没注意过。
说来也奇怪,真跟老和尚说的一样,张情带回来的东西,叫陈律儿子一喝,还真是不挑了,人家上户口本的名字叫陈克已,是已经的已,不是自己的己,没出头的,本来用后一个,后来是老和尚名字太刚,不如把出头的划掉,就成了陈克已。
陈家人也不是没有找过别人,但陈克已就是会折腾人。
陈烈这事儿干得简单粗暴,基本上没有什么特别的手段,把人家孩子弄走,本来想等着景灿灿自己找上门来,偏景灿灿头脑没那么发达,真没想到了他身上去——要是景灿灿真知道,估计也是醉了,都没透露一下,谁知道儿子是他弄走的?
张情从陈家出来后又赶往景灿灿住的地方,两母子还睡得死死的没醒,睡得可香,她还替母子俩按了按被角,才去厨房做饭。
有人煮饭,有人伺候,这种日子才是真日子。
闻着饭香与菜香醒来的景灿灿想要哭,忍不住抱起儿子亲亲他额头,儿子也醒了,睁着双大眼睛,就看着她,这小眼神,叫她都要醉了,又亲了亲儿子,“爱死你了,爱死你了——”
上辈子,她根本没机会说一句,这辈子,她随时可以说。
张情偶尔看一眼景灿灿吃饭的样子,觉得她还挺秀气,吃的不少,吃得秀秀气气,习惯极好,像是养成的习惯似的,她是晓得这位的家庭背景,第一次吃饭时,还真是有些吃惊。
“你有想过再继续念书吗?”张情忍不住问道,相处几天,她也晓得这位纯粹是个心宽的,说好听点叫心宽,说难听点就叫没心没肺的,才这么大的女孩子家能有个孩子,不是没心没肺那是什么呀,但是对着景灿灿茫然的脸,那小脸到是长得精致,便是不收拾还是好看,“高中不是没毕业吗?”
“啊?”景灿灿傻傻地看向她,将碗筷收起来,“需要吗?不就是一个文凭吗?”
上辈子她所学会的事还记着,上辈子她懂的事也都记着,还需要文凭?
可是她的表情叫张情误以为这是个不求上进的人,“现在哪里不需要文凭的?就是路边摊的服务员的要求都是高中生,你想你连个高中文凭都没有,难道是想去厂里当不需要技术的女工?累死累活的一个月只挣1000多块钱,能供得你儿子?”
这话说得景灿灿心挺虚,虽说她已经有美好的规划,打算将本城逛个遍,仔细地回想一下她还记得的事,想想哪边有什么新开发房地产项目,再想想找谁来投资,还有怎么说服别人投资——可想到事实,她有点蔫,这是真的,谁会相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