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站在原地,微微地笑着,笑得刚刚好,不谄媚,不巴结,就气定神闲地朝周老叫了一声,“爷爷…”
周老一笑,朝她招招手,“过来我这里。”
周老膝下惟一的孙女没了的事,这里的人都晓得,这位年轻的女人,瞧瞧她眉间还有些青涩,估计还是个女孩儿,可抱着个孩子,抱孩子的架式也不生疏,总不是再是女孩儿了,别人都是这么想的,——看向她的目光都是克制的,即使是有好奇,也都是淡定的,不会露骨的表现出来。
“好的,爷爷。”她无视那些打量她的目光,走得步子极秀气,一步一步的,又沉稳,一点都不轻浮,足见是有良好的教养——谁又知道她的出身,谁又晓得她上辈子是大明星,走路这种要怎么走才好都是学过的,走出第一步,后面就理所当然了,“爷爷。”
周老还挺满意,他的满意是表现在脸上的,一点都不掩饰,“乖灿灿,过来认识这些叔叔阿姨,回头别不认得了——”
居然还给她介绍,简直是将她一下子就给捧起来了,叫景灿灿那颗心都要飘起来,又不敢太飘,怕自个儿得意忘形,周老让称呼什么,她就跟着叫什么,乖乖巧巧的,一点不耐都瞅不见。
她最晓得的是人脉,周老身边的人,要是跟这些人都搭上关系,她以后还用愁吗?当然不用愁,天下掉的馅饼太大了,快把她的头都给压坏了,她忍不住傻傻的想,又傻傻的乐,以前她靠卖身子,才挣得的地位,现在啥都没卖出去过,就样样顺利了?
还是有些不真实,叫她睡午觉睡得挺不安,是的,在被周老介绍给一堆人后,她就跟周老一起吃饭,孩子也有人抱了,她难得吃个清闲的饭,当然,跟周老一起吃,她没有半点不适应的,一点都不怯场,该吃的就吃,不想吃的就不吃,吃过,就睡午觉,周老也一样。
只是,她还是有些没见识,还以为周老这样的人都得天天操劳,就是把二十四小时当成四十八小时来过的,没曾想,还能在家睡个午觉?她也睡,——睡之前把儿子先喂了,儿子就睡在她身边,母子俩睡得可熟了。
晚饭点才醒来。
当然是有人叫她才醒的,醒来后又有些胀奶,她先给儿子换了尿布湿,再喂了儿子才下楼,又挤了一些些,放在房间里,——人就去洗手间一会儿,等出来,她发现自己挤的奶不见了,只留个空东西在那里,叫她盯着那东西看了好一会儿,奶不会平空消失!
儿子还在床里,醒是醒着,还在那里动着小腿儿,问他嘛,根本问不着,就算是问了,也回答不了,估计是怎么回事都不清楚,——她抱起儿子,正好赶上这屋里的工人过来,她也就下意识地问了下,“阿姨我放那里的东西,你倒掉了?”
那工人一愣,视线顺着她指的那个东西看过去,空空的,到是回答的迅速,“放那里不新鲜的,可千万不要再给孩子喝,会闹肚子的,我刚才就倒掉了。”
“哦。”是这个理儿,她确实是没想着再给儿子喝的,虽然挺可惜,“麻烦了。”
她还同人家这么说,还觉得不好意思麻烦人,等下了楼,才看到陈烈也坐在客厅,叫她还真是有些吃惊,可一想到她自己现在所能享受的东西都是陈烈给她指的明路,就欢快地走到客厅,“陈叔叔——”
陈烈在喝茶,周老也在喝茶,最上好的茶具,享受着茶。
周老乐呵呵的,瞧着很平易近人,将茶杯放下,“抱过来,让我给看看?”
景灿灿连忙走过去,将儿子小心翼翼地递过去给周老,也坐在沙发上,上身坐得极直,两条腿并拢并微微倾斜,眼睛到是看着她儿子,见儿子没哭,她才放心。
周老抱着这个小孩子,不是没抱过小孩子,但是没抱过几次,他就有一个儿子,儿子小时他调到外地,怕环境太艰苦,儿子老婆跟着他吃苦,就没让老婆儿子一起走,就让他们住在城里,等他调回城里儿子都五岁多了,哪里还需要他来抱的,现在冷不丁的就有了个小孩子,多少叫他还有点新奇。
“啧啧——”他朝着小孩子出声,手指点点他的下巴,发现这孩子一点都不怕生,反而朝他笑,叫他笑得更畅快了些,“瞧瞧你儿子,一点都不怕生——”
景灿灿以为这话是对她说的,只是她听到陈烈应了句,“他是不怕生”,叫她当时差点愣了,也就一瞬间的事儿,她就反应过来了,都听陈烈的,他叫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索性就跟着说了句,“是呀。”
周老眼睛都笑眯了,快眯成一条线,家里好像有个孩子也不错的样子,这都多少年一个人在家了,瞧着陈烈的目光更是充满了夸赞,“是不是怕将儿子带回家,叫你们家老头子骂你?”
听得景灿灿心里暗叫不妙,她眼角的余光时刻注意着陈烈的反应,生怕陈烈说些什么话叫她来不及反应,——就想仔细听,谁曾想,陈烈到是笑了。
她还没听过他笑,这一笑的,叫她觉得有些难为情,不是他笑难为情,是他笑起来居然叫她觉得他长得挺好的,虽然跟卫殊那种长相不太同,他明显就透着成熟男人的气息,而她的卫殊还散发着朝气,完全是不同的,她忍不住站在卫殊这一边。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陈烈比她还要大方坦白,“嗯,周老您知道的,我们老头子虽说退了多年了,可脾气还那个样,要是晓得我…我的事,肯定得马上揍我,麻烦周老您的,我还是挺过意不去的。”
景灿灿立即担心地看向他,生怕他被揍了——
要是揍了,把事情说穿了可要不好的,“爷爷,不好意思的,我们都是麻烦您的。”
也不知道怎么的,陈烈听到“我们”这两个字就喝了什么东西似的,忽然像是有些甜的,一直从嘴里甜到心里头,却是冷眼睇了景灿灿一脸,瞧她个小脸,嫩得叫他想掐她的脸,想试试是不是真那么嫩——
可他却是突然的就握拳了,没空瞅她的脸,“她这不是岁数还没到呢,还得差个一年半载的,您晓得的,就我们家那个老头子,就盯着我了,我要是有个行差踏错的,还不得揪着我的衣领子骂的,我骂几句到没事,儿子才这么小就晓得他个爷这么凶,还不得给吓着了?”
听听,就他个镇定脸,几句话就把周老说得直点头,还真是听信了他的话,也不是全信他的话,应该是对陈家那位老头子太了解了,就晓得那位是能干这么样的事儿,他的手逗逗小孩子,越逗越有意思,尤其是这小孩子还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盯着你,真叫人能把心都化了。
听得边上的景灿灿真心是佩服——这撒谎比她还厉害的样子,好歹她都得酝酿一下,人家这一上来连个迟疑都没有的就开口,还能忽悠人,一下子就把人忽悠倒了,就连周老这样的精明人都信了他的话。
她能不佩服吗?
是真心佩服的!
晚饭陈烈也在一起吃,周老还挺“体贴”人,叫他也留下——结果他还真应了,真留一晚,这留一晚的事,景灿灿也没有放心上,毕竟,她还真没想太多,刚将衣服往上掀,房间门就开了,她刚巧要将奶/头往自己个儿子嘴里塞——
她儿子是个固执的,喝不下就不喝的,随便是怎么哄的,都是不喝的,偏就在此时,陈烈进来了,将她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尤其是她喂奶——他下意识地就想要后退,走廊里走过来个工人,他——咬咬牙,就真的走入房间,然后将房门带上。
“咿咿呀呀——”
这不是京剧儿,这是景灿灿那儿子会的惟一语言,找不着能翻译的人。
景灿灿开始是真愣了,没想到陈烈会进这个房间,她以为客房那么多,谁都能将就一夜,可从来没想到他能来这间房,等反应过来,早就让人看得清清楚楚了,——可她还没得挡住,将衣服往下掀,堪堪地罩住春/色。
更可怕的是她觉得自己的脸还烫,估计是红了的,又丢脸又丢人,到是挺起来,不太高兴地质问他,“你进来做什么?”
“那不是我儿子嘛?”陈烈就回她一句。
“才不是。”她连忙否认,双手试图捂住儿子两耳朵,不叫儿子听见她与别人的纠葛,胸前鼓胀着难受,当着陈烈的面儿,她实在不好意思用吸奶器,“是卫殊跟我的儿子,才不是你的,我又、我又…”
她才说了一句,场面就冷了,话就有些说不下去——双手到是揪着自己的衣服下摆,生怕自己再跟刚才一样尴尬,其实要说她尴尬的不应该是她才对,应该是陈烈呀,可他到是站在那里,跟个没事人一样,反而是叫她尴尬的。
不止是尴尬,而且小脸又不由自主地泛红,连耳根那里都跟着发红,——“陈叔叔,我、我…”
她想为自己辩解,又不觉得得为自己辩解,反正是话怎么说都不对,叫她为难地坐在那里,迎着陈烈的冷光,更加觉得手足无措,这感觉不对,她上辈子遇见过的男人论打都算不过来的,怎么这辈子表现的这么逊?
“直接说——”陈烈居然就坐在她身边,伸手去碰她孩子的下巴,软软的,嫩嫩的肌肤,跟他亲妈一样,“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十七岁就叫人破了身子,还有什么可觉得难为情的?”
这话叫景灿灿不止是红了脸,更加是红了全身,全身都是热烫热烫的,想反驳些什么,人家讲的都是事实,她又反驳不了,只得是垂了脑袋,不敢多看他一眼,她也晓得好女孩儿不应该是她这样的,可她回来后就发现自己怀孕了,能怎么办,总不能挺着个大肚子去引产吧——
怀都怀了,就生吧,她就这样的态度,只是叫人说起来,就跟当面打脸一样叫她觉得难堪,嘴上到是强硬了些,“我自己的事,我要跟十七岁跟人睡,还是十五岁跟人睡,你管得着吗?”
“我是管不着。”他淡淡地回她一句,视线往她鼓鼓的胸前扫过,人也没多大,怎么就奶/水这么足,就她平时挤出那些够他那个侄孙喝了,脑袋里还闪过刚才看到的春/光,他到是眼神微微一暗,将手从她孩子的下巴上缩回来,“也是,我不是你父母,是管不着。”
景灿灿听得心中一安,就怕别人对她说三道四,上辈子她常常是对别人的话都当作自己没长耳朵的,或者是听听别人家的八卦事一样,都是无所谓的,这辈子她想当个好女孩儿就有些顾忌了,被陈烈这么一说,她又觉得自己讲得太过分了。
“陈叔叔,我不是那个意思。”她小声地说,又有些小心翼翼,也没社会治安自己离陈烈挺近的,就稍稍地凑过脑袋去,“陈叔叔,我现在怎么办才好?”
难不成认了个干爷爷,真能认成是亲的?
陈烈低头看她,表情有些不自在,视线从她鼓鼓的胸前移开,——刚生完孩子的人,身上还带着青涩,偏有种叫人说不出来的味道,仿佛多了些母性,又夹杂着些许女人的妩媚,这三种都有,真是个矛盾的组合,“待在这里就是了。”
可景灿灿明显不相信的,基于上辈子的经验,她认为很难有人不干没有理由的事,而且刚才陈烈说的像模像样的,根本就是将周老“哄”了过去,都叫人相信她的儿子就是他的儿子,“是不是要我看着周老?”
她后面的话,几乎没说出来,就是嘴唇动了动——
隔墙有耳这种事,她是晓得的,如今科技昌明,隔墙算得了什么,想听一下就能听到,能想到这点,她还自以为自己是聪明人。
“多陪陪周老,把自个当亲孙女一样。”陈烈一直看着她的眼睛,直到她承受不住地低下头,才说话,“别自作聪明。”
听得景灿灿心头一颤,可又是心安了几分,好像真是天上掉下的大馅饼,叫她给捡着了,开始她还是个挺着大肚子的私生女,现在一下子就转变了,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而且她几乎不花费力气就得到了这些,跟开了金手指一样,而且这金手指,就是陈烈两三句的话,叫她能不感动吗?
他说完,到是脱衣,把身上的西装外套给脱了下来挂上,基本是属于后来别人所说的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显肉”的惊艳身材,她先头还是看着,有些不敢相信他真要睡在她房间里,可他一脱衣,她就晓得他还真的要在这里留夜。
她有些慌了。
开始在饭店,那都是各住一间的,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这会儿到是挤一起了,心慌是难免的,她抱着儿子就要起来,房间里头还有个沙发,她打算把床让给他,自己睡沙发,叫个大男人睡沙发,人家的腿都伸不直,她嘛,跟儿子睡沙发就行了,反正沙发还挺宽的——
谁知道,她刚站起来。
“你做什么?”就被他问。
她没看他,生怕自己见到啥的,“陈叔叔,我睡沙发,你睡床。”
低着头,还在笑,努力叫小脸都是笑意。
听得陈烈眉头皱起,视线落在大床里,“床太小了?”
床里哪里会小,分明是挺大的,问题是不合适呀,最好是有两张床来着,这些话景灿灿都放在心里头没说出一句,“陈叔叔辛苦的,我没事的,就睡一晚上,没事的。”
还是不敢抬眼看他一眼。
“我能占你便宜?”他问。
问得个景灿灿简直不知道要往哪里放脚,心里有些顾忌,为了面子上的事,都是不说的,哪里有像他这么直白说的,人都是这样子,能干,但不说,更遑论说得这么直白,跟打脸似的:你放心,我还看不上你——
大抵就是这样的意思。
好歹、好歹她上辈子叫人捧着的,这么一说,实在是叫她挺不知道形容自己的心情,好像有些心宽,好像又有些不甘,至于是为什么不甘,她又说不出来,只得悻悻然地看着他。

第027章

景灿灿的事简直就是一堆乱摊子,但是一眨眼的功夫,她就飞上枝头作凤凰,全是陈烈一手带给她的,跟梦一样,让她没有真实感,而她在不甘之下,就看着他,他到是镇定自若,当着她的面脱裤子,一点都没有要掩饰的样子——
亏得她偏过头,他到是到床里了,睡在最里边,将大半张床给空了出来,然后一拍身边的空位,“让你儿子睡在中间。”
景灿灿照做的,真把儿子抱起来,放床的最中间,她自己在外侧,——跟男人睡觉这种事,她还挺陌生,依她以前的经验,男人到是喜欢床/上来点小运动,一运动完了,她就走人,年少时跟卫殊的时间太短,短的叫她都没有什么可回快的事,而今天,她居然同别个男人睡在同张床上,中间隔着她的儿子。
盖被纯聊天,陈烈浅眠易醒,身边的小人儿一动,他就醒了,小家伙是睡在中间,他一开灯,就往外边瞧了瞧,她还在睡,没有要醒的意思,小家伙到是醒了,动动小胳膊小腿儿的,有些不老实——
陈烈看着他,他也看着陈烈,好像是输人不输阵似的,惹得陈烈脸上露出笑意,拿手指逗逗他,结果叫他的小嘴给含住了,慌忙地拔出手指头,还没庆幸拔得快,就眼见着躺着的小家伙嘴巴一瘪,看样子要哭——
他一惊,立即就将小家伙给抱起来,还晃了晃,才算是没叫小家伙哭出声来,——可也就好一会儿,很快地小家伙又要哭,他赶紧起来,也没吵醒睡着的景灿灿,直接将小家伙往沙发上一放,微皱着眉头,十分严肃地看着包住小家伙小屁/股的尿不湿。
好像没换过?
不会换。
他有些手足无措,迟疑了一下下,还是硬着头皮去看看,结果,不只是尿,还有…他一时愣在那里,又看看小家伙天真的脸,又一次觉得小孩子是世上最麻烦的东西,不止换尿不湿,还替小家伙擦身子,免得小家伙抱着的时候一股子那啥味的,真忙下来,他简直是满头大汗。
可景灿灿跟睡死了一样,一直没醒。
他摸摸小家伙的小肚子,瘪得很,估计也是肚子饿了,——这个他就犯难了,他别的事还能代替干一下,至于喂奶这种事,他没有奶的好不好?没有这种功能才是最大的难处,他抱着小家伙到床边,手推推睡着的景灿灿,“饿了,快给他喂奶——”
“哦,知道了,知道了——”谁晓得,他就轻轻一推,景灿灿就利落地坐起来,双手自动地将睡衣拉高,露出压根儿就没有穿内衣的胸,双手自然地接过儿子,就喂起奶来,这动作真是熟练无比。
小家伙一含住,就不肯松嘴的,瞧瞧那模样给饿坏了似的,——陈烈稍稍地回避一点点,尽量地将视线往上提,不落在小家伙的嘴上,女人他又不是没见过,比她更漂亮的也不是没有,可她极其自然的动作,分明叫他觉得自己心思龌龊,不就一个不自爱的,十八岁就生孩子的——
于是就冷眼旁观,她敢当着他的面喂奶,他就敢看。
不就看看嘛,又少不了她半分毫毛,叫别人都看过,他帮了她那许多,看看又不是件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于是,他光明正大的看,看着小家伙喝得呼呼的,——没多久,小家伙就喝饱了。
她到是把孩子放在身边,手熟练地摸去吸奶器,将个东西放在身上就使劲的吸,吸完了又躺了回去,动作一点疙瘩都没有,极其熟练,像是一直都是这么干的——然后就睡了,睡之前,还晓得给她个儿子捂捂被子。
就是没看他一眼,像是房间压根儿就没有人存在一样。
他还以为她还会难为情,结果一点儿都不躲,到叫他有些不自在,视线落向她的脸,好一张小脸,睡得红扑扑的,跟刚成熟的水蜜桃似的,咬一口,估计就能汁液满嘴,而且甜——他的手跟着了魔似的,恰恰地要碰到时,又缩了手。
手轻轻地掀开被子,她鼓鼓的胸前随着呼吸慢慢地起伏,显得挺有节奏感,肌肤白嫩,年轻、还有些青涩,她睡着的,一无所知,就连他的手在作怪,他也不知道——尽管只是轻轻地掀开点被子,点到为止。
他感觉自己跟做贼似的,这是卫殊的儿子跟女人,卫殊有些嫩,卫家的事,他晓得,但那是人家的事,与他无关,人家叫他一声“叔叔”,他确实是记着的,——但刚才,这些东西就跟从他脑袋里被人抽走了似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那是她的奶,刚挤出来的,他捏在手心里,还能感觉到她的体贴。
还有些香,微弱的,是她身上的,撩得他有些眼热,却是故作镇定地坐在沙发上,将奶倒出来一点点,——却是自己喝了,有一点点的甜,还有点腥,味道怎么说呢,说不出来到底好不好。
也许吸一口会更好,他不是没听过一些个大老爷们专门人/奶喝的事儿,据说能壮/阳/补/肾,他对这个完全觉得是子虚乌有的事,更是不相信的,——可刚喝了那一点点,他就觉得嘴里还能残留着她的味道,像是吃到嘴里头似的。
然后,他关了灯,慢慢地回到床里睡。
这一睡,他更睡不着了。
但是景灿灿完全不记得这些事,她压根儿不记得自己晚上有夜起给儿子喂过奶,一点点的印象都没有,只晓得早上起来儿子睡在她身边,睡得好好的,睡在最里边的陈烈人已经不见了。
她开始还有点意外,很快地就将陈烈抛到脑后去了,眼里只有她儿子。
给儿子换尿不湿时,发现还好好的,她还有些疑惑,这不像她儿子平时干的事呀,早上都得换的呀,要不然就是半夜换的,怎么这次没有?当然,她也就想一想,心宽的人,就容易很快把事情撇到一边去,也并不自己半夜里曾豪放地当着陈烈的面喂奶。
她就只记得这一晚上她睡得挺好的,儿子也没有半夜哭醒她。
周老家的人很简单,原来还有个孙女,孙女年前没有了,是恶性肿瘤,拖了好几年总算是解脱,周老忙公事去了,家里也就留下景灿灿一个人,唔,不止她一个人,还有她儿子,还有好些个工人,周家并不缺人。
她躺在泳池边上晒太阳,再没有比这个更享受的事,什么都不干,就能享受,简直就是人生最美好的事,偏她还有点纠结,觉得有些个不劳而获,不劳而获是可耻的,劳动最光荣,她能劳动什么?
劳动不了什么的。她想了一圈圈,发现自己压根儿就干不了什么事,就坐等享受,享受的心里有鬼,不是愧,她是觉得心里有鬼,而且心里没底,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想的太多,感觉总有一天会掉下来,然后把她给摔坏了。
儿子也跟着她一起晒太阳,不是直面太阳,两个人都躺在遮阳伞下。
但是景灿灿一直盯着围住房子的墙,那墙的右侧就是景家,景教授的家,离她那么近,看着看着,她就沉不住气,也有些心惊胆颤,——所以才晒了一会儿太阳,她就急冲冲地起来了,抱着儿子回楼上躲起来,就只敢站在窗前往外看,而且不敢看太久。
景教授的家。
她也想光明正大的踏进去,但她晓得只要她一出现,就等于毁了景教授的家,她明明心里不甘,还是觉得自己的出生对不起别人,——因为她是个私生女,她是个私生女,而且还有个只能被他亲爸承认的儿子,从本质来说,她们母子都是私生的…
有什么样的妈,就有什么样的孩子,她小时候最烦听这样的话,也最最厌烦亲姨秦芳的下作,到头后,只是她卖的男人更高级一些,而她亲妈最终没能从漩涡里出来,而她只是幸运一点出来了而已——
其实她跟亲妈秦芳又有哪里有不同呢?
她抱着儿子站在窗帘后面,就是阳台都不敢站,生怕叫人发现她这样的存在——她就躲着,吃饭都没下楼,躲在周老家里,跟地鼠似的,最好是钻入地洞里藏身,谁也找不着她,不,得让卫殊能找得到她。
——可转而一想,她怕什么?
怕景教授认她?
不可能的事!
这么一想,她就站在阳台了。
没必要呀,她又没去破坏人家家庭,又没有急呼呼地想去认亲爸,凭她住在隔壁还要怕人呢,——“儿子,妈妈好像脑袋有点坏掉了,没事就爱怕,再怕下去这胆儿都没有了,儿子?妈妈说的对不对?”
当然,她儿子还不会说话,能回答她的话才有鬼。
她也就一说,大大方方地出现在周家,想晒太阳还是晒太阳。
什么时候才有钱呢?
她想的好,干什么事都得有钱,比如她心心念念的房地产,那也得有钱,虽说现在房子的价跟二十年后完全是天差地别,但现在她也没有钱买,——得想办法弄钱,要不要找陈烈借一点儿?
她胆子大了点,“儿子,等妈妈发了财,你就好过了。”
他儿子才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乌溜溜的眼睛就瞅着她,惹得她母爱心大起,又往“啾啾”的亲儿子额头好几口,“妈上次给他看的东西,他可不相信,那妈找他借点钱总行了吧,借点钱再打个条子,他都帮我这么多了,不介意再多帮一点吧?”
唔——
其实她就是个得寸进尺的无赖。
她是想开了,可别人没想开,罗方那里找人找得焦头烂额,就是找不着人,偏秦芳还找他闹人,还要钱,闹是必须的,钱更是必须的,还狮子大开口要价一百万,真当那个小不点是摇钱树了。
卫太太到是乐意出这些钱,前提孩子必须是他们卫殊的,跟秦芳约好了谈谈,就跟罗方一起来的,结果等了老半天,跟秦芳扯来扯去就是那几句话,还没有等到罗方,她就懒得同秦芳谈了,她的态度很明确,有孩子有钱,没孩子没钱——
秦芳手里还真是没有孩子,只得悻悻然的回去。
刚巧,她一走,罗方就过来了,脸色还是不太好看,跟他平时不太一样,平时走哪里没有笑脸的,这一回就是连个笑脸都没有,冷冰冰着的脸就走了进来,跟别人欠他好几百钱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