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在此时…
白色的数字动了,以一种极快的频率增加到了8,停顿了几秒后,又跳到12,接着就是16、20,到20就停下没有再跳了。
“哦?”面具之下,判官的脸上已经勾起了一个几乎可以裂到耳根的笑容,他在心中念道,“这是怎么回事?好像有个挺有意思的家伙想跟我玩玩儿嘛。”
想归想,他手上的动作可没停。
别看判官的胳膊看起来并不粗,但他用单手就能牢牢钳制住博格的脸,强行将其嘴给挤开。
博格就在没打麻药的情况下,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把一个钳子伸进了自己的嘴里,并用一股子蛮力随机地拔掉了他的一颗牙齿。
且不说从他嘴里喷出的血有多壮观,就说那种钻心的疼痛和惨叫…哪怕是坐在电脑前的不少观众都觉得浑身一个激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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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通话
“唔呃——呃啊——”博格的惨叫持续了数分钟,渐渐变得断断续续,这说明他大脑释放的内啡肽已经在起作用了。
这几分钟里,判官只是静静地等待着,想看看白色票数有没有进一步的变化。
“各位观众,就在刚才,我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确认了票数已不再改变后,判官才接道,“此时此刻,正在看直播的人当中,似乎有一位十分精明的侦探…而且他/她已通过了某种方式,主动跟我打了声招呼。”
那些普通的观众中也有很多聪明人存在,他们都是注意到了刚才白色票的异常增涨情况的;所以,此言一出,他们即刻就明白了判官所说的“打招呼”方式,就是通过白色票的变化来进行的。
当然了,绝大多数人还是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没关系…在网络上,乐于炫耀自己才智的人很多,很快就有人在直播的评论框里说了正解,而且还不止一个。
“既然对方这么有热情,那出于礼貌…我也该有所回应才是。”判官的话还在继续,他一边说着,一边就从自己的袍子里掏出了一支I—PEN,“嗯…”他把东西拿在手上时,又停顿了一下,接道,“为了避免误会,我想再确认一次…屏幕前的那位侦探先生、或侦探女士…请问你是真的要跟我玩这场游戏吗?如果要的话,请再以你刚才所用的方法,让无罪票涨个20票。”
他话音落后,没过几秒,白色票就开始上涨,并在短时间内涨了整整50多票。
这其中,卡门令部下们投的票自然只有20票,且是按照那“四票一涨”的节奏来投的;而另外的三十几票,无疑是一般观众在听到判官的话后跟着起哄投的…反正这会儿有罪票都已经好几百了,无罪票再翻几倍也不会改变结果。
“嗯…明白了。”判官看到票数的变化后,就展开了手中那支I—PEN的电子膜,毫不避讳地在镜头前调出了一张表格,“那么…我们就用这个来沟通一下好了…”他说着,干脆把I—PEN转为正面朝着镜头的状态,“这张表格上的姓名、银行账户、和数字,就是博格先生与他的那些‘客人们’的交易记录。”
他这句话还没说完时,直播间里的评论弹幕就炸锅了。
“什么?真的假的?”
“连那种东西你都有吗?”
“证据啊!这就是铁证啊!”
“这么确凿的证据,这畜生居然也能脱罪!联邦高层都去死吧!”
不仅是他们,就连惨呼的博格听到了这句话时也立即有了反应,他强忍住疼痛,含着一口血,用浑浊不清的声音在判官身后说道:“你…是从哪里找到这些的?”
“哈!”判官大笑一声,转头对博格道,“有什么好惊讶的?你以为自己洗钱的手法很高明?”他微顿半秒,接道,“到一些当地贸易法案相对混乱的郡去注册几家空壳公司、再搞几张活着或死掉的流浪汉的证件去建一些‘安全的银行户头’,然后拆分和转移资产…呵,诸如此类事情…只要知道了操作流程,任何成年的联邦公民都可以做到。
“不过,像你这种能力比较差的蠢人嘛…果然还是得请专门经办这种事的公司和中间商来帮你一把、从中抽走一点利润。
“那些公司每年要替无数像你这样的中下级联邦官僚、毒枭、鸡头、商人去清洗巨额的灰色收入和黑色收入…但作为利益交换环节中很关键的一环,他们的保密工作却着实令人不敢恭维。
“因此,要查你,实在是太容易了,从你的那些账目往源头回溯,我就能清楚地知道你这些年来都干过什么…通过虚报账目、拿以次充好东西来压榨养老机构中那些老人的退休金;利用儿童领养机构搞地下拍卖,让出高价者得到‘让他们满意的孩子’等等,你上次曝光出来的事情,只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要不是你的某些客人‘玩过火’让那些女人受了伤,恐怕到现在那些事还在继续呢,不是吗?”
博格听到这儿,已是面如死灰。
事到如今,他再否认什么也是白搭了,这也让他不由得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厉声言道:“既然你从一开始就什么都知道了…那刚才干嘛还要啰嗦那么多?直接把证据拿出来给你那些‘观众们’看不就行了!”
“哦,你倒质问起我来了?”判官念叨着,把I—PEN放到了推车上,又一次拿起了钳子,并闪电般扑向了对方,“你他妈一开始不也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吗?那你刚才干嘛否认啊!还跟我扯什么官方结论?自己干过什么自己心里没点逼数吗?”
在说这段话的过程中,判官每一次断句,就有一颗牙从博格的嘴里被强行拔出。
而且…判官的拔牙动作非常夸张,每一“拔”都会将手臂伸展到极限,所以回回都能在空中拉出一条长长的血线…
“啊!啊——啊——”这一轮连续强拔过后,博格的惨叫声那真是凄厉得难以形容,其中还伴随着一阵阵血入气管的呛咳声。
最惨的是,这样的疼痛并不能让他晕厥,他只能清醒地受着。
“呼…”而判官,在进行了这么一番令旁观者都头皮发麻的操作后,却是舒爽地呼了口气。
他淡定地离开博格,再次放下钳子,拿起了I—PEN,接道:“刚才说到哪儿来着?哦对…沟通。”他再度把那张电子表格展示在了屏幕前,“名字和账户这类信息就不用了,咱们就用这张表格上的数字来玩一个游戏吧。”
判官用手轻轻点了点电子膜:“你最初是用‘四’来试探我的,那我们就将‘四’作为这个游戏的基础,听好了,我只说一遍…目前显示在屏幕上的所有数字,从左到右、从上到下,每两个数一组,以‘四’为准,取前15个,提示是凯撒,关键词是…”他说到这儿,停了一下,自己凝视那表格想了几秒,再道,“…insane,嗯,就这样。”
话音落后,他就用另一只手从自己的袍子里掏出了一部智能手机,又道:“五分钟内,我的这部手机若是响了,我就跟你聊聊;若是没响嘛…呵呵…那说明你也不过如此咯。”
…
与此同时,指挥室中。
“密码组!”
“知道了,已经在破译了!但是…时间可能不够。”
“他说的这些没头没尾,五分钟再怎么说也…”
不需要长官下令,每一个坐在电脑前、或是手持电子设备的探员就已经开始行动了,但仅凭判官的那几句话,他们一时半会儿连头绪都没有。
“安静!”突然,一声轻喝在广播中响起。
这是卡门自进入这间指挥室以来,头回那么大声说话。
她的这一喝,也确是让嘈杂的指挥室顷刻间就鸦雀无声。
“把那张表格的截图放到分屏上。”两秒后,卡门恢复了冷静的口气,下令道。
指挥台边的一名文职人员即刻照做了。
接着,卡门便盯着那张图片,陷入了沉默…
“左至右,上至下…两位…转四进制…取前15…15,手机号码…凯撒…恺撒移位密码…维吉尼亚密码表…转换后的四进制数为明文、即列数…关键词,insane…密钥。”
判官说的每一个字,都迅速在卡门的脑海中转化为了信息碎片,并紧密地嵌入了一条逻辑链中,急速推进着。
对旁人来说需要纸、笔、以及大量时间才能完成的推演和逆推演,对判官来说,只需要“凝视几秒”便可,而对卡门来说,也只需要…一分钟。
一分钟后,卡门便从制服的口袋里拿出了自己的私人手机,直接输入了一个十五位的号码。
…
嗞——嗞——
“哦?”手机响起时,判官的心跳在加速,他的手甚至因兴奋而有些颤抖,“才一分钟就…”
他一边轻声念叨,一边就按下了接通键。
“喂?”判官并没有使用免提功能,所以看直播的观众是无法听到电话另一头的人在说什么的。
“你好。”卡门用平静的语气应了这两个字。
听到对面传来的声音,判官微微一怔,随即笑道:“呵…真没想到,只用一分钟就破解了我的谜题的人,竟是一位美女…”
“你只是听到了我的声音,又没看到我,你怎么知道美丑?”卡门接道,其口气冷漠依旧。
不料,下一秒,判官当即口出惊人之语:“我当然知道了,莫莱诺长官。”他猥琐地笑了两声,“嘿嘿…你的照片可是伴随我度过了无数个寂寞的夜晚。”
他这段话里透露出的信息,即便不足以让对方感到愤怒,也至少会让人有些惊讶了。
然而,卡门…既不愤怒,也不惊讶。
她只是淡定如故地回应着:“看来你对我们的人事情况很了解嘛。”
她能有这样的反应,是因为…在判官说完这句话、到她做出回应的这几秒内,她已经站在判官的角度上将对方推理自己身份的过程梳理了一遍。
即:假设与自己周旋的人来自FCPS(在所有的联邦机构中,FCPS被判官带去的压力是最大的,高可能性),假设识破自己的人就是打电话的人(谜题时间短、难度高,与判官对话这件事本身亦需要很强的能力,高可能性),再假设这个人在FCPS至少是中层以上级别(在五分钟的限制下,“人多”对于破解这个谜题几乎没什么帮助,因为多人破解时协调交流花去的时间就很多了,在这一分钟就破解的情况下,谜题绝对是一个人破解的,而破解的那个人无疑是超级精英;所以,高可能性),然后再通过声音推断这个人的大致年龄区间以及性别…推理到这一步后,范围就缩小了很多;FCPS中上层级别的军官中,年轻女性屈指可数,而且在这件事上,通过“武力”获得高位的女性军官也可以排除,那么剩下的、符合超级精英这一条件的…就只有一个了。
当然了,“对方特意使用了变声装置变成甜美的女声”这个假设也存在,但很低,因为逻辑上来说几乎没有必要。
综上所述,只要判官对FCPS的中上层的人事情况有一定的了解,他就很有可能会去猜电话对面的人是欧洲总部的副部长卡门·莫莱诺;猜对的概率至少在七成左右,即使猜错了…对他来说也没什么损失。
至于有关“照片”的那后半句话,很显然是他胡扯着加上去用于扰乱和激怒对手的;在卡门看来,这种下三路的谈判技巧形同画蛇添足,毫无意义。
“哦呀?居然没生气啊。”判官笑道,“而且还试探我是吧?呵呵…好啊,我承认,我对你们FCPS的档案很熟,你和你那些同事们的档案我全都看过。”他顿了顿,“话说…我是否可以认为,你已经承认自己的身份了啊?莫莱诺长官?”
“果然,他并不确定自己究竟在跟谁打交道,其说话看似随意,实则极为狡猾和谨慎。”卡门闻言,心中念道。
判官这第二段话,直接说出了“FCPS”这个词,并再次对莫莱诺的身份进行了确认,卡门当然听得出这是进一步的试探。
“是,我是莫莱诺,你是谁?”当卡门回出这句话的时候,整个指挥室里的人都为她捏了把汗。
虽然大家都知道这是在查案,但若是去死抠“规定”的话,卡门此刻“用私人电话、在工作场合、与一个罪犯通话”的行为,绝对是违反了多条纪律乃至的法律的,更不用说她是在明知这个罪犯“正在直播”的前提下把自己的官方身份都给承认了。
“呵…我是判官啊。”另一方面,判官给出的回复,也是不出所料。
“我告诉了你名字,你就给我个绰号?”卡门咄咄逼人地接道。
“笑话~”判官冷笑,“哼…难道‘莫莱诺’就是你真正的姓氏吗?”
这一秒,卡门的神色,第一次因为对方的话语而改变了。
“别在姓名这种事上跟我纠结了,长官。”判官没等卡门接话,就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有时候名字并不能代表你是谁,绰号反而可以说明一二…不是吗?”他顿了顿,“我们还是来说点儿实在的…”
说话间,他已转过身去,又一次走向了博格:“撇开‘逮捕我’这个比较遥远的目标,‘解救博格先生’应该是你们的当务之急吧。”说着,他就抓起了博格后脑勺上仅有的几根头发,将后者已经垂下的脑袋又拎了起来,对准了镜头,“不如…我们就以此为赌注,再来玩一个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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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入局
“我看…还是算了吧。”
谁也没想到,面对判官的邀请,卡门的回应竟是拒绝。
“我不是幼儿园的老师,小孩子之间的那种胡闹,我可没有兴趣奉陪。”顿了一秒后,卡门又如是补充道。
“哈?”判官愣了一下,“你说什么,我是不是听错了?”
卡门的语气很冷,言辞则很刻薄:“在当前这种形势下,你还跟我谈论所谓的‘赌注’和‘游戏’,不觉得可笑吗?
“你若是一个普通的绑匪也就算罢了,至少我这边还有‘赎金’这一筹码,可以陪你玩玩儿。
“但你不是绑匪,你是判官。
“你从一开始就是打算把博格给杀掉的,所以你现在等于是拿着一件对你来说本就没有价值的、随时可以丢弃的东西来要求我跟你赌斗。
“这种事情…就好比一个拿着枪的人对一个手无寸铁的人说‘我们来决斗吧’;只要你愿意,随时都可以食言、犯规、撕票…总之,主动权始终握在你手上,就算你赢不了,也绝不会输。
“所以,在我看来,这根本就不是成年人会去提出的赌局,而是连最基本的契约精神都不懂的、自作聪明的幼稚园小鬼才会提出的无理要求。”
她一口气说了这么一大段,有理有据地回绝了对方抛出的“解救人质的机会”,并不带任何脏字儿地把判官嘲讽了一番。
她的部下们虽然也都觉得这话听着很解气,但从理性出发…这种做法显然是很糟糕的。
这笔账谁都能立刻算清楚——万一判官听完这话之后一个不爽把电话给挂了,那么…其一,人质会死;其二,他们FCPS对人质的死至少要承担部分的直接责任;其三,查了几个月,好不容易才和犯人联系上、取得了一点点进展,也很可能会再次中断。
然,卡门却坚信…自己的回应,是正确的。
要对付判官这种违背常理的人,就得用违背常理的方法;如果你被道德、职责这些东西所束缚着,你永远赢不了他,因为他这种疯子是不受任何约束的,你被动地跟着他、事事都顺着他的意思走,就必然会被他领先半步;而且…那样做,他反而会很快对你失去兴趣。
卡门对犯罪心理学的研究非常透彻,她很清楚…要跟这种人“玩”,你就必须把自己也变成一个游离于规则之外的人。
这样,你才能与他平起平坐;这样,他才会上钩。
“莫莱诺长官…”沉默了数秒后,判官那经过处理的声音又一次从面具下传来,“你这样真的好吗?”他的语气倒是没变,完全没有生气的迹象,“现在直播间的观众可是已经超过五千人了哟,身为FCPS的军官,无视人质的安危…”
“反正你也没开免提,他们根本听不到我的话不是吗?”卡门没等他说完,就打断道,“观众们听到的只是你单方面的台词,谁知道那是不是你编的?退一步讲…就算你开了免提,你又怎么向观众们证明这通电话不是你故意让同伙打进来、陪共演的一出戏呢?
“说到底…到这个直播间来看你杀人的人,并不相信你;他们只是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事情罢了,你所拿出的那些‘证据’,就算是伪造的,他们也会信,因为他们乐于见到那些声名狼藉、逍遥法外的人受到制裁,所以你拿出证据之前他们就都点了‘有罪’。
“但是,若遇上了和‘审判’本身无关的事情,他们是绝对不可能信任你这种杀人如麻、来历不明的家伙的。
“就好比此时此刻,你说我是FCPS的人我就是了吗?证据呢?就凭一个手机号,和一个声音?
“我的确不在乎博格的死,我就在这里跟你说了,那又怎么样呢?躲在面具后的你…能做什么?写匿名信给媒体?还是发邮件给FCPS的对外邮箱举报我?
“判官,想玩‘游戏’的话,首先自己得玩儿得起才行…不要总是企图用一些我压根儿也不在乎的事情来要挟我、以此获得优势。
“你这种行为…只会消磨我的耐心。”
判官又一次陷入了沉默,这次的时间较长,这不禁让指挥室中的探员们愈发紧张起来。
这会儿就算判官立刻恼羞成怒、挂断电话,也不足为奇。
“噗…哈哈…哈哈哈哈…”然而,紧接着,判官就大笑出声,笑得无比愉悦、无比狂肆。
在探员们都松了一口气的这个时刻,卡门…反倒是有些紧张了。
对方上钩了固然是好事,但卡门知道,就在方才那一息之间,判官肯定已经想好了一个“符合她要求的游戏”,这份笑容,绝非是虚张声势,而是源自一种自信和一份扭曲的快意。
“嘶——好!”笑了一阵儿后,判官深吸一口气,并大喝了一声“好”,随后再道,“请原谅我先前的无礼和失态,莫莱诺长官,毕竟我已很久没有遇到你这样的人了。”
“他竟然道歉了?”这一瞬,无论是观众们还是FCPS的探员全都惊了,根据过去几个月里他们看到的判官的人设,这种场面简直是不可想象的。
“我同意你提出的准则。”两秒后,判官又道,“你说得对,要‘玩儿’就该公平地玩儿,那样才有意思;难得能遇上你这样的对手…嘿嘿…”他忍不住阴笑了两声,用一种犯了什么瘾一般的口气道,“嘶…啊…不好好快活一下就太可惜了啊。”
“虽然我不能理解你那种病态的心情,但在我逮捕你的时候,我应该也会很高兴的。”卡门丝毫不受对方的情绪影响,依旧是冷酷的、不甘示弱地回应着。
“呵呵…好啊,就看谁能笑到最后吧。”判官说到这儿,顿了顿,语气骤变,“那么…我就在这里直接说了。”他用手指了指镜头,“各位观众,你们也听好了,我可不是在开玩笑哦…”
此时,就连那位摄像师都把脑袋从机器后面斜着移出几分,看了判官一眼。
而判官,则是淡定地言道:“下一次审判秀,即半个月后的农历初一…我将会审判FCPS欧洲总部的部长——腓特烈·威廉·格拉夫。
“没错,就是你的顶头上司,莫莱诺长官。
“在他被我审判之前,也就是接下来的十五天里,你若能抓到我,那就是你赢了。
“但若是我成功带走了格拉夫长官、并对其进行了审判,不用我说你也明白——你要负全责。
“到时候就算我什么都不做,联邦政府也定不会轻饶了你。”
这次他提出的条件,或许乍听之下没什么问题,但其实也是不公平的。
而且…是对判官自己不公平。
判官就像是一个在行窃之前先给警方发通知的盗贼,在他已经明确说出了自己目标的前提下,像FCPS这样的组织自然有无数种办法可以将目标妥善地保护起来。
另外,从“失败后的代价”这个角度上考虑,显然也是判官冒的风险更大:他若输了,就意味着逮捕、接下来等待他的很可能就是折磨和死刑;而卡门则不同,卡门输了最多算是失职,以她的个人能力,联邦很可能还会给她机会,不会给她过重的处罚。再说了…她的背后还有厚黑的家庭背景在,上层究竟敢不敢处罚她都是个未知数。
“那么,就一言为定。”卡门可不会放过这种机会,也没有理由放过。
不管她表现得多么出格,但她心里还是坚定地站在一名FCPS探员的立场上在办事的;之前那种种越界的言行不过是为了给自己争取优势而做的伪装,一切都是为了“破案”、为了“逮捕判官”这两个终极目的在服务。
敌退,我进,步步紧逼,直到对方无路可逃。
这就是卡门·莫莱诺的行动方式,迄今为止她已逮捕过无数以“高智商罪犯”自居的犯人,而这些人也无一例外的在与卡门的博弈中败北了。
嘀——
那句“一言为定”话音刚落,卡门就主动挂断了电话,这无疑也是出人意料的举动。
有些女人就是有这种天赋,她们不用刻意去思考就能把“欲擒故纵”这招用得出神入化。
这种让人难以掌控的感觉,是非常吸引人的,尤其是像判官这种极度自恋的人,更是对此难以抗拒。
“HO~达到目的之后就挂了呀,可真是无情呢。”被人挂了电话的判官用戏谑的口吻念叨了一句,并收起了手机。
随后,他居然就转身走了,边走还边道:“今天的审判秀到此结束。”
他走得是那般突然…对于椅子上奄奄一息的博格,他甚至连看都没看一眼,就仿佛那是一件与他无关的垃圾。
“喂!”这一刻,身处镜头外的摄像师终于说话了,他的嗓音无疑也是通过变声器发出的,“那博格怎么办?”
“投票结果你不是看到了吗?‘有罪’…拉他去拍点‘人和动物友好相处的小电影’,拍到他死为止;还有他和他家人名下的财产,统统给他黑掉,捐给反抗军。”判官用很快的语速说完了这段话,并完全走入了黑暗中。
对于博格的处置方法,他显然是早就已经想好了的,且已经做好了实施的准备。
原本判官是计划在这场秀中慢慢地折磨博格,让观众们看着后者从精神和肉体上慢慢被击垮的,但是…卡门的出现让他对这些事失去了的兴趣。
这种感觉…就好比你正在玩一件普通玩具的时候,突然有人送了一个更新、更好玩的新型玩具到你手上一样。
…
离开了摄像地点的判官,来到了一间休息室里坐下。
嗞——嗞——
他刚准备摘下面具、并把手机砸烂,不料…那部手机居然又响了起来。
判官看了看来电显示,那是一个和上一通电话不同的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