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三十不到,长相嘛…男人的模样不太好形容,就是说…嗯…很像那种卸了妆、吸了几根大麻、几天没睡的电影明星。”
赌蛇的记忆中,还真没有类似的人,所以也就不再追问,转而问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当然是找啊,我先去的你家,里面已经被翻了个底朝天,屋子周围还留了些二十四小时的暗哨,好他们的监视力度不够,我发现了他们,他们却没发现我。”左道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下:“估计是他们认为你不太可能回去自投罗网,监视也就是走走形式而已。嗯…接着我就开始查交通网络、宾馆酒店招待所…话说现像这样跟你描述时,我突然感觉自己的思路很像是警察…总之,经我调查,这几天温尼伯这块地方,用假证件到处流窜的家伙有三十多人,接着我就挨个去落实,运气还算好,你是我找的第十二个人。”
赌蛇对这话表示怀疑,说道:“我用的可是盗用了帝国身份ID生成程序的源代码而设计的短时效型伪造ID,类似一个初生婴儿的合法ID数据加上我的照片和年龄,除非与生成地的郡级政府部门核实才能揭穿,不然一个月内于任何线系统上都是合法有效的。即便是警察,也不可能查到这种程度。”
左道的回答就一句话:“这种ID卡就是九岁时我自己发明的。”
赌蛇差点儿没把手里那杯牛奶捏碎,他喝了口,压压惊:“你是开玩笑吗?”
“没有啊,其实这玩意儿制作起来没什么难的,和破解游戏差不多,只要弄到源代码你也能做,可惜就是不能申请专利,否则我早就发财了,现全世界各地都有人造这种卡,不鲜。”
左道这人不能轻信,信口雌黄,面不改色是他的强项,不过这话又不像说谎,掐指一算,这种短时效伪造ID卡还真就是将近二十年前渐渐流行起来的。
赌蛇发现说着说着,这话题又没法儿继续了,于是他道;“那个天一,让你给我带的东西是?”
左道表情一变,像是说鬼故事一样,压低嗓音,凑近几分,把小桌上的圣经往赌蛇面前推了推:“你自己看,细看!”
第十章苏醒的野兽
当赌蛇第一次翻开那本书时,还以为这是个玩笑,但翻看几页后,他就开始疑惑,越往后看,越是心惊。除了对内容的细致程度感到意外,他还发现了一个异样,那就是书的页数和厚度根本就不成正比。按照肉眼目测的厚度,这本书的纸张再薄,总页数不会超过一千,但从中间随意打开,竟看到了超过三千的页码。他便推测这是页码有跳跃,可掀起一角快速捋了一遍,却看不出有什么大段的跳跃,一张张仔细翻阅,又无法明确感觉厚度的变化。
这种感觉就像是diablo2的地图系统一样,你视野外那么几寸的地方生成并无限延伸着,触手可及之处可能会有一条路,也可能只是一堵墙。仿佛是十秒后的未来,近眼前,却仍不可掌握。
即便人类已经进入二十三世纪,即便这年头的一本电子书容量基本已经等于半个图书馆。可赌蛇面前这本看似普通的纸质书,他却无法用科学和逻辑来解释。
仅是其内容不受厚度的限制这点,就已是物理上说不通的情况了,而书上写满了一个人内心的活动,是令人匪夷所思。
左道不多时便要告辞离去。东西转交完了,他也该躲起来了。天一会不会给他中间人的佣金,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左道心中现期盼的就是哪天报上看到天一、血枭二人同归于的消息,那样他才能彻底安心。
赌蛇也没有留他的意思,正所谓悠悠洛阳道,此会何年,向他们两人这样游走法度之外,超脱于凡人之上者,今天也不知明天能否活着,再见二字实没什么太大的意义。
赌蛇甚至连声谢谢都没说,即便这本书上写的确实是吉尔森二世的心声,他该谢的人也是天一。而如果书是假的,是某种圈套,那左道的立场就难说了。
为何说君子之交淡如水?因为你越是深入了解一个人,你越是会深切感受到那人其实不是个玩意儿。
对赌蛇来说,此生真正信任的人只有一个,而且他已经死了,死了多年,原以为已经报了仇,但从这本名为吉尔森二世的心之书上看来,事情还没完。
半个小时过去,赌蛇心中的疑虑渐渐消失,这书的真实性显然是不容置疑的。从儿时到中年,四十载人生,懵懂、悸动、荒淫、贪婪、暴戾、仇恨统统跃然纸上。除了这些,自然还有良心,恶人也有悔恨、同情、仁慈,也曾有过真正的爱,人性是个复杂的东西,人作为一个个体,充满了矛盾及不可测的变数。
这样一本书,即便是吉尔森二世本人,也无法制造出来,因此他人就不可能伪造了。赌蛇只能将眼前的心之书归结为一种能力者制造的物品,这也是现阶段唯一合理的解释。
把这本书本身的存问题抛一边,名为“天一”之人究竟是谁?他的身份和目的究竟是什么?这又成了件加耐人寻味的事。
但这些都不着急,放眼前重要的事情很明确,杀人。
杀的是仇人,不共戴天的仇人。
家、工作、合法的身份,撇开鸡毛蒜皮之琐碎,这三种东西对于现代人来说,乃立世之本。七年前的赌蛇以为自己也需要这些,于是他便离开组织,渐渐麻木,内心的野兽陷入了沉睡之中。
而四天前,侨顿找上门来,道出了吉尔森二世这个名字,当天夜里,他又道出了这位伯爵仍然活世上的事情。赌蛇表面上虽然有太大的反应,但当时他的心里就明白,自己迫切需要杀戮。
五米内藏有武器的原则、银行中不到一分钟就制伏三名匪徒的身手、冷静的判断、果敢的行动、严谨的生活习惯、根深蒂固的行为方式…这些都是丢不掉的,收鞘中的宝剑,仍是宝剑。野兽终将苏醒,獠牙依然锋利。
和来之不易的平静生活比,手刃仇人时的快意显然具有吸引力。复仇之火已经燃起,唯有鲜血的浇灌再能让其熄灭。
恰逢此时,竟有人送来了这样一本书,仿佛已经洞悉了自己要做的事情,而给出了强有力的支援。
赌蛇从书里了解到,吉尔森二世这七年来做的事情可不仅是招兵买马那么简单,他的心机城府也已是今非昔比,对一个失去了身体大部分功能的人来说,脑力那是显著增加。
七年前的那晚,他被绳吊钟楼外墙上以后便失去了意识,心理活动恢复时,阡冥刺杀的夜晚已过去两周时间。当地HL的长官应该是个颇为精明强干之人,他没有对外发布任何关于伤亡的具体数字,也没有发布那些大人物们是否活着的明确消息,只是秘密把尸体和幸存者全都运到了其他地区。想必他是怕刺杀延续到帝国的医疗机构中,因此选择了这种谨慎的做法。
这份谨慎帮了吉尔森二世大忙,不过归根结底,这次的死里逃生,不得不说是他命硬。常言道,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现实中恶人未必不得好死,而好人往往生不如死。
清醒后的吉尔森二世有一段时间非常疯狂,身体上受到的伤害使其生活发生了改变,那是任何人都无法承受的痛苦转变,何况是一个年富力强、作威作福的贵族,巨大的落差很可能会击溃一个人的意志。
不过吉尔森二世颇有些破而后立的意思,他重振作了起来,化悲痛为力量,他将赌蛇的脸刻了脑海中,掩盖了自己仍然活着的事,离开了故土,隐姓埋名,极少亲自与别人进行接触,一切都是为了找出当年那个刺客,将对方施加于己的痛苦万倍奉还。
通过这些年来的调查,吉尔森二世深入了解了一般贵族老爷们根本不会去触及的能力者世界,还有那些潜伏于帝国所粉饰的“太平盛世”之下,黑暗的角落。当然,阡冥是他关心的一个组织,赌蛇这个称号,也已被他得知。
可偏偏仇人和自己一样,人间蒸发,根本无迹可寻,左道办的事情,确实是相当到位,如果没有那次银行劫案,枫叶郡的白领汤姆·斯托尔永远不会和阡冥的刺客赌蛇合二为一。
……
赌蛇就这么坐房中,读了一整天吉尔森二世的心之书,人的心声,并不是每一句都有价值,但他一句不漏,把握每一分可能有价值的情报,推测着这些年来对方所做的每一件事。
近八个小时下来,赌蛇的集中力丝毫没有下降,中午只吃了个三明治,一天就上了两次厕所,他看上去仍是精神奕奕,枪就摆手边,坐的方向还是面朝门口和窗户的夹角。
忽然,赌蛇停下了,合上了书,并不是他看完了,而是察觉到了异样。
将书本收进西装里,拿起枪,走向门口,这次他直接开门走了出去,来到了外面的停车场,附近街上的行人很少,还未有人注意到这个持枪乱逛的家伙并做出反应,枪声已经响起。
赌蛇出门,举枪便射,子弹穿过有色的玻璃,射入了小旅馆外的一辆汽车中,两颗子弹皆是精准命中要害部位,驾驶座和副驾驶上的两人当场毙命。
街上的行人惊慌地朝着离枪声较远的方向逃跑,数量汽车的报警器嗡嗡作响,近三十秒后陆续停下。然后传来了掌声,一个人的掌声。
那人从一个拐角走出来,看上去四十来岁,微胖,谢顶,穿着宽松随意的运动服,像是个住附近,黄昏时出来跑步的普通居民。
“好枪法,不愧为阡冥的刺客,你们组织的人都和你一样出色吗?”
赌蛇收起了枪,他知道此人八成是能力者,而且实力不弱,对强级以上者,一把枪基本构不成什么威胁。对方展示能力前就贸然动手,很可能陷入被动。
“这两个人应该不是警察或军人,也不是HL的直属军。”他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
谢顶男子笑道:“侨顿的失败,让伯爵大人决定将活捉你的任务交给我来接手,我这个人,不太喜欢借助别人的力量,再说屡次兴师动众地调动本地的官方部队是很麻烦的事情。”
“也就是说,从此刻起,我要面对大量吉尔森家的私人武装力量了是吗。”
“当然不是,你要面对的仅仅是我而已,如果你认为自己能从我眼前逃走,那就大错特错了。”
“那我就杀了你,从你的尸体上跨过去。”赌蛇完全没有被对方自信的气焰所影响。
“哈哈哈!好啊,赌蛇,我们对你的了解已经够多了,我倒要看看,你是否真如传闻中那样厉害。”
“传闻…哼,虚名何用,不如以武自荐。既已焚砚烧书,椎琴裂画,我便唯有重回杀戮之道。”赌蛇的眼神变了,他又成了多年期的那个冷血动物:“取你的命,只是个开始。”
第十一章屠蝾
赌蛇说罢,举枪连『射』,将弹匣内剩余的子弹打,四条弹道分别指向谢顶男子的头、心、腹、膝。
对方站原地,血花绽起,好似是枪枪打了实处。但开枪只是攻击的前奏,赌蛇后一发子弹出膛的瞬间便扔掉了枪,换做一把袖剑手。身形如有虚影一般疾刺向前,剑锋挥向了对方的咽喉处。
数秒后,谢顶男子竟用单手握住了袖剑,止住了赌蛇手上的力道。血从他的手掌中流出,他却显得毫不乎,眉心上方中枪的他,满脸是血地狞笑着:“身手和枪法都很好,可惜…”他用另一只手从自己的额头上抠下了子弹,一层血肉底下,『露』出了暗金属『色』的鳞:“伤不到我。”
赌蛇果断舍弃了袖剑,抽身向后跃出数丈,以免被这刀枪不入的怪物给钳制住。对方见他退却,气焰上又盛了几分,大刀阔斧地迎上前来。
谢顶男子正要发难,赌蛇就顺势朝身边的墙上虚踏一步,翻身便上了旅馆二楼,他的背影尚未消失,却是母鸡下蛋一般扔下来一个黑乎乎的玩意儿,正落自己刚才站立的地方。
然后这枚手榴弹就爆炸了…
赌蛇只花了十秒钟,就来到了五十米开外的某幢民宅屋顶上,看着爆炸后的余烟散去,一个全身健鳞如铁的人形怪物正站那儿,刚才中年男子的一身皮肉只是他的外套而已,现被一炸,已褪去了大半,『露』出了其本尊。
根据经验,变种人多半都很不好对付,像这种能力直接体现肉体上的类型,鲜有弱于并级者存,一般来说,他们即便不进行针对『性』的任何锻炼,只需通过年龄的增长,实力就会增加。战斗时,他们对身体运用自如的程度,往往也要优于能力较为复杂的同级别能力者。
“你的花样倒挺多的。”他已经找到了赌蛇的位置,一边扯掉身上已经被炸烂的人造皮囊,一边加快速度向赌蛇靠近。
“还未请教…”
“罗达·里奇,或者,铁蝾。”铁蝾说话时,已纵身跃起:“放心,伯爵要活的。”
赌蛇见状,即刻转身,向着不远处的另一栋建筑屋顶跳去,三四米距离,自不话下。但铁蝾的跳跃力绝非常人可比,他攀上屋顶后,直接就再次一跃,弓身弹起,空中已是越过了赌蛇的头顶,铁爪般的手掌借下落之势压来。
这一击力似穹庐,绝非血肉之躯可挡。而赌蛇的反应依旧是从容,快速,他从腰间的皮带中抽出一支软剑,随手一抖,剑刃立直,轻、灵、沉、猛,兼而有之。他举剑向上迎去,攻的仍是对方面门。
有这兵刃手,赌蛇的攻击范围自是比铁蝾长了几尺,后者身空中,脚不着地,又无法随意改变下落方向,只得用手去抓这剑身,这次的一抓,铁蝾已不流血了,当然,刚才也不过是人造皮囊的血。金属与他的鳞摩擦相击,只是锃锃作响罢了,伤不了其分毫。
赌蛇再次舍弃了武器,用争取到的几秒时间,俯身借着屋顶的斜坡滑下,单手攀着屋顶的落雨槽,顺着墙就下,落地后打了个滚,卸掉下冲的力道,并借着前滚翻的余势便向前窜出,这一跑起来,至少也是中长跑运动员的速度。
铁蝾其身后叫嚣着:“我倒要看看你身上能藏多少武器。”
他可不必费那么些事儿,直接就从三层楼高的屋顶跳下,两脚着地,水泥都被踩出了裂痕。谁知铁蝾刚刚落地,立足未稳,三把飞刀已呼啸而至,一把瞄的是左眼,另一把是咽喉,后一把则是刺向脚踝处。
这次他当真是有些措手不及,迅速往后退了两步,单手掩面。终三把飞刀有两把击了铁蝾的手背上,下方的那把则落空了。
不过赌蛇抛出飞刀的同时,并未停止奔跑,凭着这次攻击,又拉开了不少距离。
铁蝾有些恼羞成怒,这么一个随手就能捏碎的家伙,简直像个蚊子似的,又叮又逃,拍得手掌生疼,也没见对方流半滴血。
大喝一声,铁蝾便像个出轨的火车头一般猛冲而来,此时此刻,想必就是斜刺里杀出一辆跑车,也得被他撞翻地。
但赌蛇见状却不跑了,他回过头去,左手中又出一支袖剑,站原地等待着铁蝾『逼』近,这一刻,他仿佛又成了个孤高的剑客,非要等到敌手的杀招近咫尺才动。
铁蝾本以为,这一撞之下,会让赌蛇筋骨碎,完全失去抵抗能力,可两人接触后的瞬间,他心中大惊。原本还视线中的男子不见了,就那短短的两秒内,铁蝾过人的动态视觉什么都捕捉不到,他的冲撞也停了下来,跌跌撞撞走了几步,竟无力支撑,摔倒地。
这时,血才喷洒出来,近十处伤口,出现了铁蝾的身上,惊恐的表情说明他根本没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
赌蛇走到了铁蝾的视线中,蹲下身,用袖剑对准了他的喉咙,还未等对方说出半句求饶的话来,他就刺了下去,结束了一个强级能力者的生命。
杀死了铁蝾,赌蛇并没有松懈,起身后便开始观察四周。远处的街上,有不少行人正用恐惧的眼神正看着这边的景象,这说明警察马上就要到了。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现正是个离开的好时机。赌蛇回到了旅馆房间,想收拾些东西走人,可一进门他就知道了,刚才有人进来过。看来不止车里那两人,铁蝾还有其他同行的人。他们没有现身,估计是不想和自己直接交手而死于非命。
无论如何,房间里的东西,赌蛇是一件都不会再拿了,他可没有设备和时间来一一检查自己的随身物品里有没有被按放窃听或是跟踪装置。好吉尔森二世的书没有被他留房里,不然现这书谁的手里就难说了。
走出房间后,鸣响警笛声已经很近了,警察们现应该正围观铁蝾的尸体,再不闪可能就该被堵旅馆里了。
赌蛇戴上墨镜,从旅馆停车场的一侧翻墙而出,小跑了三条街,一个红绿灯前停下,冲着几位开敞篷车、穿戴都很前卫的年轻人挥了挥手,并径直走了过去。对方正停人行道前等红灯变绿,看到一位造型非常复古的大叔走过来,便非常顺口地爆了几句粗口,问候了赌蛇的全家,无谓地哈哈大笑,唯一一句有些建设『性』的语言是:“想找麻烦吗?乡巴佬。”
赌蛇身上的武器看来真的很多,他从西装内侧口袋又掏出了一支手枪,淡定地指着车里的四人:“下车。”
“哈哈哈!穿套奔丧的礼服装杀手?拿把假枪吓唬谁呢?哈哈哈!”其中一人笑道,另外三人也很快笑了起来,只是表情都略显僵硬,看来他们对这情况也没十足把握,但装『逼』这种事情,到了某种程度,那就得硬抗着上…
赌蛇花四秒钟给那支枪上了个消音器,用那张戴着墨镜,表情麻木的脸,望着车里的四人,并且根本不瞄准就举起胳膊,一枪打爆了自己三点钟方向的交通信号灯。『射』击完成后,他把枪口指向了车里的四人:“我知道你有想踩油门的冲动,不过这辆车从静止起步,到离开我的视线时,快也要十秒以上,所以…下车。”
他们举起双手,从车上灰溜溜地下来,赌蛇坐上驾驶席,转头看着司机那小子,挥了挥拿枪的手,示意对方过来。
那年轻人冷汗遍体,挪过来几步:“还…还有什么事儿…先生。”
赌蛇手里的枪正以一种一旦走火就会爆头的角度对着他:“记住了小子,无论任何时候,任何地点,当你看到一个人穿得像个奔丧的一样用枪指着你,你的态度都好给我放严肃一点。”
“是的,先生,我记住了。”他现的表情真的挺严肃的。
赌蛇踩下油门,扬长而去,留下呆若木鸡的四人,半天都没反应过来要报警。
第十二章分析,利用
维加斯,铁蝾被杀后两小时。
酒店房间中,吉尔森二世正观看一场秀,不是从电视上看,而是现场表演。内容其实是很无聊的,一个十四岁的女孩儿,被灌了药以后,用一把匕首自残,仅此而已。
对于没了大部分生理功能,却权欲熏天的这位贵族老爷来说,这便是他能寻到刺激的娱乐方式了。看着一个健全美好的生命,眼前凋零,变得残缺,能给他带去极大的满足。他今晚会睡那张淌满了血的床上,闻着血腥味,这才能让他做个好梦。
今天的这场秀结束得很快,十数刀过后就割到了动脉,女孩儿因失血过多晕倒了,吉尔森二世见她良久不动,悻悻然地轮椅旁的触摸屏上按了几个键,随后几名医务人员迅速进了房间,伯爵道了句:“照老规矩办。”他们便把人抬了出去。
所谓的老规矩,也就是给女孩儿的家人一笔钱,一笔能让他们永远闭嘴的费用,其实对贵族来说,这点钱不算多,就是二十年前,吉尔森二世上大学时的一辆跑车,也是一个平民家庭一辈子不吃不喝的工资都买不起的。
可悲的是,这些年来为吉尔森二世“表演”的青少年,基本上都是自愿的,或者说,是家里人共同作出的决策。这也是种无奈吧,如果一次噩梦般的经历,就能换来后半生衣食无忧,许多人会选择这样做的。因为他们原本的生活,就是另一种噩梦,且漫长、无法醒来。
魏省走廊里和抬担架的一行人擦肩而过,他斜视着瞟了那女孩儿一眼,微微叹了口气。虽然很反感伯爵的这种嗜好,但寄人篱下,报酬又丰厚,他不想为了伸张某种与自己并无利益关系的正义,而丢了这条财路。反正这些孩子,也鲜有死去的情况,基本都能及时抢救回来,多就是今后有点儿精神或的残疾,或是和父母反目成仇之类的。
“魏省。”人到门口,还未敲门,吉尔森二世已经用手边的电脑打开了房门,丢过来一个问题:“是不是铁蝾得手了?”
这座酒店本身就是吉尔森二世秘密出资建造的,整个建筑就像他身体的延伸,所以魏省也没有对伯爵的举动感到惊讶,只是进了房间,随手带上门道:“他的尸体被枫叶郡警局发现,目前当地的HL接管了事件,我已经通过一些渠道和那边沟通过了,让他们对外宣称是一个叫罗达·里奇的游客因不慎落入附近工厂的化学品中,导致全身严重灼伤,后死了大街上。”
“废物!”吉尔森二世大声咆哮,“什么强级能力者!都是废物!那个赌蛇到底是什么级别!要我花多少钱?雇什么级别的人才能把他抓来!”
魏省道:“他自然也是强级,凶以上者现全世界也没有几个。”他的言下之意是,强级就是您能雇到的高级别的了,再高位的人钱可未必收买得了。
“那为什么铁蝾死了!他们不是同一级别的吗?!”吉尔森二世喝道。
魏省道:“是战斗技巧方面的差距。”
吉尔森二世稍稍冷静了些,咬牙切齿地回道:“那么…现怎么办?放任他逃跑吗?”
魏省道:“不,依据他之前的种种表现,他可能会自己找上门来。”
“什么?!”吉尔森二世的瞳孔瞬间收缩,心中恐惧升腾,仿佛多年前恐怖的一幕尚未结束。
魏省道:“之前我以为,他让侨顿捎话给您,只是为了让您对侨顿产生怀疑。但铁蝾的死,以及他对铁蝾说的一些话,让我感觉到…他是认真的。”
当魏省离开时,吉尔森二世的情绪十分复杂,他原本坚持活捉的方针已经改变,变为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显然现他担心的不是复仇的快感得不到满足,而是赌蛇杀上门来。
魏省倒是对此不以为然,他看来,赌蛇虽强,却也并未厉害到可以凭借一己之力杀上门来的地步,毕竟吉尔森二世手下还是有些强悍角色的。
这个魏省,是纸级能力者,虽然战斗未必很强,但他精于情报收集和分析工作,其能力是控制动物的行动,并可以分享到被控动物的视野和听觉。只要是被魏省的精神所连接过的动物,无论身何地,离他多么遥远,随时可以再次被操控,而且他还能通过这只被连接动物的视线,再与别动物进行连接。所以魏省花了很多年去研究鸟类的迁徙,这让他的耳目几乎遍布全球每个角落。这个看似完美的监视网络其实也有很多弊端,比如那些动物飞不进去的地方无法监视,还有就是要经常换精神连接的客体,因为那些动物毕竟身处食物链中,死亡是难免的事。
当然,魏省一次只能连接一只动物,否则他精神会崩溃,而那只被连接的动物首先得有脑子,鼻涕虫和海星这种肯定不行,其次是脑子的体积得大一些,因此昆虫不行,第三,脑子不能太聪明了,所以人也不行。
纵然有诸多限制,魏省的监视和追踪能力是还很强的,比直接出动人类可靠且加难以察觉,但缺点是,他不可能二十四小时不眠不休地操控动物盯着别人,所以这种监视还是得跟赶去当地的杀手们交替完成。
至于分析能力,魏省自然要比侨顿那种假儒雅、真傻缺的家伙强上许多。
就以赌蛇和铁蝾的战斗为例,魏省用一只鸽子的视线观看了全过程,这也让他深深体会到了阡冥刺客的可怕。
初的枪击,攻向了铁蝾四个可能的要害,头、心、腹、膝。铁蝾没有躲避,因为他的铁鳞是可以抵挡子弹的。赌蛇几乎刹那,凭着直觉就用袖剑上前攻击咽喉。这次铁蝾用手拦下了攻击,这便是直接暴露了他的第一个弱点,咽喉。
接着,赌蛇果断舍弃武器,避免了与对方的持续接触,用手雷尝试了攻击,结果证明了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和弹片对铁蝾也无效,由此可见,先不论铁蝾共有几处弱点可寻,至少范围性的杀伤不足以对其要害的强度产生威胁,必须用精准而强劲的攻击才奏效,而且攻击的力道至少要强于一般的子弹和手雷爆炸后飞出的弹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