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眼前这些鱼会死的原因就是,这里的水位几个小时之前,瞬间下降了数米,它们根本连游离的时间都没有。但这里明明是一块高地,如果说水位曾到过这么高的地方,那周围的地区岂不是都应被淹水底了?
枪匠走下坡,又检查了一下周围的树木,树干露外面的部分颜色一致,泡水的只有下面的根部。如此一来,眼前这诡异的现象只有一种解释了,并不是水位有变化,而是那块地面,突然间自行隆起了。
地震?没感觉到啊,难道地底下有只体型巨大的远古异兽翻了个身?开玩笑呢?
枪匠的好奇心很重,发明家小时候基本都有这毛病,一旦发现了什么古怪现象,他不去探个究竟,那是浑身不舒服。
此时是正午,按理说是开饭休息时间,不过枪匠不解开这个谜团是不会有胃口吃东西的了。于是他想了个很直接的法子,挖。
他从背包里取出些东西,用两块布给自己做了简易的手套,反正干这活儿也不需要五指分开,他就简单地用安全带固定了一下两个布套,仅仅是为了防止淤泥潜入指甲,然后就徒手干了起来。
这些泥本是泡水底的,刨起来不费什么力,枪匠那动作就跟狗打洞似的,挖得飞快,很快整个人就进坑里了。
就这么干了大约一小时,他已入地十米有余,为了防止底下干活儿时被滑落的淤泥给掩埋,枪匠不敢挖成直上直下的井状,他挖的坑是个漏斗形,保持上宽下窄,每往下挖深一两米,就得回来扩大开口,所以劳动量也就上去了,不过他反正也不算正常人类,干这活儿也不嫌累。
正当枪匠开始觉得这荒郊野岭里为了一个不着边际的推论这么牛干有点儿傻时,他一爪子下去竟撞到了非常坚硬的物体,手指被震得生疼。
“石头?拜托你千万别是石头。”枪匠自言自语道,他分开了后的一层泥土,看到了他想看到的东西。
那确实不是石头,而是金属。
“哈哈哈哈哈!”枪匠狂笑起来,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挖到了外星人的飞船。
刨开多泥土后,枪匠逐渐否定了这个猜测,因为他有了个加不可思议的想法——这片沼泽地的下面有座金属建成的金字塔。
这片高地,或者说这片池塘,正处于塔尖的上方,不知是什么原因,底下的建筑升起了,导致了地面隆起,如果上面不是沼泽,地面可能就不是隆起而是崩裂。
枪匠很快停止了挖掘,这个尖顶下面究竟是怎样的庞然大物已不可预估,说不定下面有一座城市那么大,那塔尖到地底的垂直高度就高得够呛,他要是顺着外面的斜坡向下挖,可能几公里都到不了头。
他踏着金属,一跃便回到了地面。生起火来,烤了两只昨天抓的海狸鼠,一边吃着,一边琢磨接下来该如何。
比较靠谱的办法是重把坑填上,以后有机会带个工程队卷土重来;不过枪匠一向都是个不怎么靠谱的人,他已迫不及待想知道这下面究竟是什么东西,这东西是何时被埋下的,又为何会偏偏近才隆起?此地的磁场异常肯定和这玩意儿脱不了干系,说不定里面有着什么失落的古代文明之类…
越往深处想,枪匠的好奇心越是熊熊燃烧,今日既然来到此地,便是机缘,若错失机会,将来能否再寻到这个塔尖的位置就难说了。这地方指南针都没法儿用,地貌又极其复杂多变,可以说,过着村儿就没这店儿了。
他填饱了肚子,原本的逃生计划完全被抛到了九霄云外,现可不是考虑一餐一宿的时候,这人类文明无法触及的丛林之中,竟有巨大的金属被深埋地下,枪匠岂能坐视不理。
他检查了一下行囊,背上,然后拿出了骨枪,对着坑下的金属尖顶,果断扣下了扳机。
骨枪的响声和一般手枪响略有区别,其声音加闷一些,而骨枪打出的子弹,类似一种高度凝练的能量块,接触其命中的目标时,会根据目标的结构,强度,使自身能量发生变化,因此用骨枪射击越是坚硬的物体,产生的威力和能量就会越大。举例就是,打中人的身体,威力和普通子弹差不多,而打中钢铁,威力就会提升至穿甲弹的级别,要是打中钻石,溢出的能量没准会引起爆炸。
当然,击穿强度连一般子弹都无法抵御的表面或介质是不会触发这种能量转变的,比如水、空气、防弹衣表层的化纤等等。这是枪匠的独门武器,帝国也未获取这项技术。
枪匠原以为射穿这金属不会有太高的难度,据他估计,这么大块的东西,不可能比钻石还硬。他的估计没错,那尖顶的硬度是不如钻石,但从射击的结果看来,也差不了多少。
那小小的一颗子弹打中地下十余米的金属塔尖,产生的威力像是C4爆炸一般,气浪直接把枪匠给掀飞了,他也没啥心理准备,后就像只猴儿似的挂了远处的一棵树上。。。
第四章笼中的幸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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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匠从树上下来,确认了一下自己没有受伤,便迅速回到了爆炸的中心位置,刚才挖的坑已经被扩张了,地下那个金字塔形的金属塔尖露出了一大截。
骨枪不但打穿了这金属的外层,上面留下了一个直径四十厘米左右的圆柱形通道,能量子弹穿透这种金属物体外层时,就会留下这种比炮弹还要宽的弹道,形状规则而整齐。枪匠捡起一块石子儿,正准备扔到塔尖里去测测深度,结果他刚一弯腰,忽然就一个踉跄,跪倒地。
“怎么回事…”他的双腿失去了支撑身体的力量,视线也模糊起来。
几条人影进入了枪匠的视线,但枪匠看不清来者的样子,他眼中只是些人形的黑影。很快,又增添了一些人影,他们之间开始交谈,用的是枪匠完全听不懂的语言。
没多久,枪匠已经仰面栽到地上,他的头脑依然清醒,只是视线模糊,全身无力。他只觉得自己被绑了起来,像牲口似的被拴一根长棍上,由两个人挑起来抬走了。
他也不知道被带了多远,过了多久。反正应该是被抬进了某个村落里,他看到了一些类似茅草屋的建筑,还闻到了烧烤食物的味道。接着就被人从棍上解下来,扔进了某个像笼子似的地方。他身旁貌似还有个人,但那人一动不动,坐笼子的角落里,也不知是死是活。枪匠的眼睛暂时看不清东西,也没有力气说话,所以他只能干等着。
直到视力和体力逐渐恢复时,已是夕阳斜下时,枪匠试着对身边那个眼神涣散的难兄难弟说了句话:“喂,老兄,听得懂我说话吗?”
那人看上去三十多岁,白种人,年少谢顶,但胡子拉碴,他抬起眼皮看了枪匠一眼,答道:“哦,你的药劲儿过去了啊。”
枪匠问道:“什么药劲儿?”
那人道:“当然是麻醉药了,这些土著用自制的吹箭,射出一种细小的刺,上面涂了某种可以麻痹你身体的东西,可能是草药的汁液,或者是被他们磨出来的粉磨,我也不太清楚。”
枪匠闻言,本能般地摸了摸自己颈后,那里果然有两个细小的伤口,“什么时候中箭的…还真没注意到呢…”
那人道:“是很难察觉,感觉就和被蚊子叮一下差不多。”他伸出手来,“约翰·德托,你可以叫我约翰。”
枪匠勉强抬起胳膊和他握了握手:“查尔斯·罗尔,怎么叫都行。”
约翰问道:“那么,查尔斯,你也是来丛林里探险的?”
枪匠苦笑一声:“不,飞机失事,怎么,你是个探险家?”
约翰道:“是啊,不过我得遗憾地说,这次探险不怎么成功。”
枪匠道:“让我猜猜,你的指南针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失灵,然后你就这块区域里迷路了?”
“不止是指南针,伙计,我和我的朋友们是一个探险团队,一共有六个人,装备着各种先进的仪器。”约翰道:“但那些东西到这儿以后就全部失效了,这块地方好像有某种力量,可以让近一百年内发明出来的先进装置集体罢工,而且那种力量还同时散发着混乱的磁场,影响着指南针这种基础的工具,到后唯一能派上用场的就是一些为简易的电子仪器,比如无线电之类的。”
枪匠四下张望了一番:“你说有六个人,那另外五个呢?”
约翰竟然冷笑了一声,但同时他眼中有泪光闪过,枪匠知道这不是什么好兆头,这人可能已处了精神崩溃的边缘。
果然,约翰的回答和他的表情一样阴森:“被吃了…”
枪匠吞了口口水:“被鳄鱼?”他只是试探着问出了一个比较合理的推测。
约翰却答道:“不,是被这些土著。”他的语气开始歇斯底里起来:“我们大约前天中午遭遇了这个部落的埋伏,当天晚上,路易和亚伯就被吃了,第二天晚上,就轮到其余三人。”他抬起头,用绝望的眼神,凄凉的笑容,看着枪匠道:“今天是第三天,我想该轮到我了…”
枪匠道:“约翰,你得振作一点,情况还不算糟。”
“不算糟?”约翰的声音忽然高了起来,好不远处负责看守笼子的两个土著似乎并未意这两个阶下囚的谈话。
“和我一起出生入死的队友就我的面前被活活杀死,这群野人把他们扒个精光,绑木桩上,从活生生的人身上割肉,像是派发战利品一样分掉他们的舌头、脑子、内脏,然后点上篝火,来个全村的烧烤大会,你看见那些挂外面架子上的熟肉了吗?你认为那是什么?”约翰凑近了几分,把声音压低,但语气依旧非常狂躁:“无论是被杀的人,还是关笼子里的人,都叫喊着、哀求着,但他们根本不停下。也许他们听不懂我们的语言,但动物本能的哀嚎和哭喊是通用的,所以…对这帮食人族来说,我们跟牲口没有区别,你会怜悯猪、牛、羊吗?屠夫会意食物的叫喊吗?不会!今天就要轮到我了,也许还会带上你,谁知道呢!查尔斯!你觉得这还不算糟的情况吗?!比起那种死法,我宁可找根尖木刺,自己用额头朝上面一撞了事。”
枪匠等了一会儿,待对方把气喘平了才道:“冷静点儿,约翰,至少我们现还活着。”
约翰冷哼一声,无力地靠笼子上:“这全怪我,我是这个探险团队的领队,队友们把命交给我,我却害死了他们,我早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的,善水者溺于水,我罪有应得…”他说着便开始呜咽起来,这是一个男人生命后一段时间里的倾诉和忏悔,如果此刻枪匠不这里,约翰可能只能对着上帝说这段话了。
枪匠这时也基本恢复了知觉,他目测了一下,自己身处的笼子还不小,挤一挤大概能关下十来个人,构建笼子的木头也很坚固,他用手敲了几下,估计这地儿就算河马也逃不出去。而笼子出口的周围,由许多密集的藤条编织封住,使人的手臂伸不出去,卡死的讥诮只有从外面才能打开,看来这帮食人族造这笼子时就考虑到不但能关野兽,得关得住人。
不过枪匠怎么说也是并级能力者,木头扎得再牢固,也是木头,他完全有自信可以徒手破坏这禁锢,然后逃出生天。
他想了想,又转向约翰问道:“这些食人族把你的朋友带出笼子时,你们没试着反抗吗?”
“当然试了,但他们会用麻醉药,我们笼子里根本不可能躲开,被麻醉以后也就没有反抗能力了。”
枪匠道:“那么…要逃跑,好就趁现吧,免得他们提前开饭…”他摸了一下,骨枪还,那帮野人没动他身上的东西,只是他的行囊丢了,但那种东西也已经无所谓了,枪就行。
约翰道:“别费力了,就是撞断你的肩胛骨这笼子的木头也不会裂开的。”他真的已经失去了希望,刚才的那通发泄,可能是后的爆发了。
枪匠道:“约翰老兄,我可不能带着个彻底失去求生意志的人上路,你得振作起来,因为我打破笼子以后不可能背着你逃跑。”
约翰的表情忽然变了,他盯着枪匠的脸,看上去这家伙不像是开玩笑,探险家那一丁点尚未被磨的意志如火星般再次燃起:“你是认真的?”。。
第五章逃脱
枪匠问道:“你现还能跑吗?是否被麻醉或者腿有伤?”
约翰瞪大着眼睛,有些木纳地回道:“没…没有问题,只是我将近两天没吃没喝了,我想不会跑得很快,而且也跑不远。”
“那没关系,能跑就行。”枪匠指了一个方向:“我一会儿把笼子打开时,你就往那条路走。”
“嘿,伙计,如果你真能把我们从笼子里弄出去,我建议还是换个方向逃跑,比如那边。”他指着另一个方向道:“我这儿关了两天,一直寻找逃跑的机会,据我观察,你指的方向是这帮土著平时常走的路,而我指的那边,是个死角,两天来我没见一个人往那儿去过。”
枪匠道:“对,这我知道,那边长着齐腰高的狼尾草,建筑的形势也说明那里几乎没什么人去。”他伸出一只手抓住了身边的木栅栏:“所以往那个方向跑不远,就很有可能遇到深沼或是悬崖。”
约翰想了想,接道:“而他们常走的路,一般就是取水或者打猎要去的方向,那肯定是活路!”
枪匠道:“没错。”
“你干什么?”约翰见枪匠一边说话,一边双手握住了木栅栏,“你该不会是想用蛮力把这么粗的木头折断吧?”
枪匠回道:“倒也不是不行,但很费力,动静也太大,我有好的办法。”他说话间,和他手掌接触的木栅栏竟突然化成了沙子,散落到了地上。
约翰惊道:“你是怎么干的?魔术?魔法?”
枪匠道:“用你立即就能明白的词来解释,就是超能力。”
“这世界上真有超能力?要不是亲眼看见,我还真不敢相信。”约翰道。
“也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魔术尚需学习,超能力却是天生的,当然,两者要运用得精进都需要使用者后天努力琢磨。”枪匠说着,又把手伸向了另一根木栅栏:“我的能力被EAS命名为‘炼金术’,凡是没有意识的物体都可以像这样转换,把海水变成钻石都行。”
约翰觉得这话有些没边儿了,先不提那个EAS究竟是什么玩意儿,点水成钻的事情但凡谁都不会轻易相信的:“伙计,你太夸张了吧,把木头变成沙子是一回事儿,但要变出…”
他话未说完,枪匠已经将第二根木栅栏弄没了,并直接打断道:“说白了就是碳而已…话说碳还能烧火取暖呢。”他并不是清高,而是对金钱有着与众不同的理解。
约翰却道:“钻石控制着女人,女人控制着男人,男人控制着世界。”
枪匠不置可否地笑笑,把话题绕回了自己的能力上:“转换的物质分子性质、结构相差越远,我所需要的时间和精神就会加倍,我曾经试着把一只鞋变成一块手表,花了整整四十分钟。而且我还得清楚的知道那块表的内部结构,不然只会变出一块外观和真表一模一样但完全不走字儿的玩具来。”他长吁一口气,似乎光是把这两块木头变成沙子也挺费力的:“有那种时间,我自己动手能做出四块表来,只不过原材料不能用鞋子。”
不远处看守他们的两名土著,这时回过头来,往笼子里瞅了一眼,枪匠用身体正好能挡住那两根中段已经消失了的木栅栏。
两名土著随即交谈了几句,然后朝笼子走来,看来他们已察觉了某种异样。
枪匠量压低声音,用平缓的语气道:“约翰,这宽度你能钻出去了吧?”
约翰知道此刻的情况已是箭弦上,虽然身体虚弱,但他还是强打起精神回道;“随时可以。”
枪匠道:“他们显然准备篝火大餐,守备比较松懈,眼前这两个我自会处理,你现就钻出去,朝着我指的方向,有多快跑多快,我会跟上你并负责断后。我的体力还很充沛,所以你千万别回头,只管自己跑,哪怕听到我被毒镖射中倒地的声音,也不要试图返回来救我。”
约翰眼看两名土著守卫越走越近,他咬咬牙回道:“伙计,我不知道该怎么谢你,遇到你以前我这条命已当做是没了,如果我还能活着回到文明世界,我一定要为你的英勇行为写一本书,或是拍一部电影。”
枪匠道:“行了,我还没死…”
他们对话时,两名土著已经走到了笼子跟前,之前由于角度的原因,他们没有看清,但此刻,后面那个能过人的缺口已经是遮不住了。他们顿时表情大变,用土著语互相交谈着,话声越来越响。
枪匠的骨枪瞬间滑至其手中,但他没有开枪,而单手是从骨枪的枪身上取下了两块牙状的尖骨,将这两块骨头分别夹中指两侧,两名土著反应过来之前,枪匠已闪电般出手。
两名守卫应声倒地,双双痛苦地捂住自己的喉咙,他们喉部已然都被骨牙击中,纵然地上还能折腾几下,但是喊不出声音来。
约翰看呆了,都忘了逃跑,枪匠回头道:“嘿,别愣着啊,很快会被发现的。”
约翰这才停止发愣,钻出牢笼,猫着腰,借着几栋茅草屋的掩护,一溜烟儿地往计划好的逃生方向窜去。
枪匠也跟着出了笼子,路过时还低头瞥了眼地上尚未完全气绝的两名食人族土著:“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你们也我脖子上扎了两镖,这很公平。”
约翰和枪匠刚刚奔出百米,笼子这边的异状就已经被发现了,紧接着他们的身影也落入了食人族们的视线中。
于是,这个通信基本靠吼的部落里,吼声响起来了,几十个成年男子拿起长矛和吹箭,迅速集结,开始对正逃跑的晚餐进行追捕。
正所谓慌不择路,约翰虽然是按照枪匠指的方向逃出了村落,但进入丛林以后,他立刻乱了方寸,见林就钻,见坡就翻,加之其两天来水米未进,没过多久就慢了下来。
这可怜的探险家显然是被食人族吓破了胆,他跑不动了,就手脚并用,连滚带爬,恐惧和求生的本能告诉他,不能停下,停下便是剥皮拆骨,死无全尸。
而枪匠则和他完全不同,举个例子,就好比玩某某无双的时候,我们经常可以看到,一个大众脸的武将半道杀出,张口便是“让我从兵法的基础开始教你”。你花了五秒钟将其挑翻,他就会立即道“撤退也是兵法的一种”。
虽然有点搞笑,但这句对白本质上没错,撤退和溃退是两个概念,前者是且战且退、井然有序,后者则是丢盔卸甲,夺路而逃。
枪匠深知,如果自己也像约翰一样,那想要摆脱追捕是肯定没戏了。虽然他还有后一套方案,就是可以考虑将追来的人全部杀光,但那也是要冒风险的。就算这次他有了防备,可食人族人多势众,只需一支吹箭中的,对这边来说就是万劫不复的境地。
所以枪匠这一路行来,也并不急着去追赶约翰,他有意放慢速度,用随手捡到的石子等硬物将那些追得近靠前的食人族打得头破血流,从而起到心理上的威慑作用,让对方有所忌惮,拖慢整个群体的步伐。
另外,枪匠还要负责抹掉约翰留下的足迹,并制造一些假的踪迹使追踪者朝错误的方向行进。当追兵受到枪匠的阻击,渐渐被拉开距离后,枪匠就开始做这些。约翰的足迹可谓独树一帜,很容易伪造,其脚印沉重、散乱,并且还有手印或者是手肘撑地的痕迹混里面…
大约一小时后,天色渐暗,食人部落基本已经被枪匠忽悠得快自己的地头迷路了,这时,约翰终于停下,趴了地上,他实动不了半分了。
他的呼吸断断续续,脸色苍白,胃中又是突然一阵翻腾,使他吐了一地,但他连支撑起上身的力气都没了,只能任由自己的脸贴流满呕吐物的泥地上,不过那也只是些胃液而已,他的腹中早已空空如也,没半点食物。
枪匠只过了几分钟就赶了上来,他走过去道:“别担心,他们被甩开了,短时间内不可能追上来,你看上去糟透了,得多休息一会儿。”
约翰闻言,虽还未完全放心,但好歹松懈了一点儿,待呼吸渐渐平稳,他才有力气翻身坐起来:“呼…伙计…这没想到,我还能活着离开那个村子。”
枪匠从口袋里掏出了自制的点火装置,递给约翰:“这个可以点火,你还得起来再走几步,那边有个山洞,到洞里去生火吧,我去给你弄点儿吃的和干净的水,不然食人族还没追上来你就自己挂了。”
“谢谢…查尔斯,没有你,我根本不可能逃出来。”
“我也是自救,带上你是举手之劳,你不必太放心上。”枪匠倒是没怎么当回事儿,他摆了摆手,独自进了林子,找食儿去了。
第六章黑水
当夜,枪匠和约翰选择山洞中休息。
吃饱喝足后,约翰恢复了体力,但他精神上的疲劳恐怕是无法治愈了,如果说世界上有种人连睡觉时都睁着一只眼,那约翰无疑已经加入了这支队伍。
枪匠没有提出轮流守夜,他知道食人族的土著是不会夜间进行的,因为那样做事倍功半,而且有很高的风险,捕猎者不到万不得已时,不会做这样的选择。
黑暗是文明与原始的分界线,现代社会的人们也许能借助先进的设备黑夜中一边隐藏自己一边安静地潜行,但食人族的野人们夜间行进的唯一方式就是火把,自然界中只要是长了脑子的猎物都会被那玩意儿的光和热吓跑,何况是已成惊弓之鸟的约翰。
超过一半的雨林动物都是夜间觅食,但人类做不到这点,漫长的进化过程中,人类没有被赋予夜间行动的能力,这也是为什么我们的生物钟生来就适应白天的生活。这种特定的蛮荒环境下,物种与生俱来的能力比任何复杂的工具都可靠。
这是枪匠雨林度过的第二晚,他依然没睡好。
枪匠原本只需要考虑如何独自穿过丛林回到外面的文明世界。而现,身边多了个没有任何装备、且已身心俱疲的探险家当累赘;先前挖出的神秘金属塔尖是何情况,他也是瞎子望天窗,不明不白;雨林深处还有一群树大根深、兵强将勇的食人族土著随时可能暗处给自己来上一镖。
身陷如此境地,恐怕也只有遭遇铁血战士这种发展,才能使事情变得糟了。
当然,我只是说个构思而已,没打算真的这样写。
枪匠睡得不熟,他又做梦了,还是小时候的事。那也是个夜晚,寒冷的暴风雪之夜,一间屋子里,壁炉前,他裹着毯子,等待爷爷归来,这天小查尔斯感冒了,所以没跟爷爷一起出去打猎。
初他的心中满怀期盼,希望爷爷今天的收获能让他喝上热腾腾的肉汤,但太阳逐渐被乌云遮蔽,天空变得阴霾,暴风雪不知何时已然降临。从中午到晚上的这段时间,期盼变成了担忧,好并没有变成绝望,因为爷爷还是回来了,当老罗尔打开门的瞬间,凌冽的强风冲入屋内,老人用他高大的身躯挡住了身后的风雪,重抵上了门。
壁炉中闪动的火光再次趋于平稳,一大块捆绑着的兽肉被扔了地上,老罗尔显然遇到了难缠的猎物,而恶劣的天气使他无法带回大部分战利品。那天,老人失去的不仅是大半具野兽的尸体,同时还有他的右眼,当他回到家的时候,眼眶中流出的血水都早已冻成了冰…
“嘿,查尔斯,醒醒,查尔斯!”约翰叫着枪匠的名字。
劣质的睡眠换来立竿见影的头疼,他迷迷糊糊地回道:“什么事儿?”
约翰基本也没怎么睡着,但他似乎挺有精神的:“我听到外面有声音,可能是食人族追来了。”
一听到食人族这三个字,枪匠也精神了,人这种生物,小吓提神,大吓丢魂,惊吓没准能造成心梗。
“我出去看看。”枪匠说罢,一个鲤鱼打挺,起身便疾行而去,待到洞口时,稍稍探头张望了一下,没见到什么异状,他抓起几个石子儿,朝着三四个不同的方向,呈扇形投掷出去,树林里很快就响起了悉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