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头对约翰道:“不像人的动静,可能只是动物,你刚才听到什么了?”
约翰回道:“我也不确定,哦,对了,是从树上传来的,会不会是这帮野人派人爬树上侦查?”
枪匠便把视线上移,又扔了几块石子儿,这次是朝着高处飞行。飞石除了惊起几只鸟儿外,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活物做出反应。
“可能只是猴子,亦或者我第一次扔石子儿时打草惊蛇了,他们已经逃走。”枪匠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快赶路,前进是摆脱追捕好的方法。”
约翰对此建议自然是举双手表示赞同。
二人出了山洞,根据太阳的方位来判断方向行进。前一天晚上他们已经达成一致,继续朝北走,因为约翰的探险队初是由北向南探的,当然,那时他们的指南针还没有坏。
有枪匠前面开路,他们林间穿梭的难度骤减,约翰是专业的探险家,身体素质和生存技能方面自然都强于普通人,他本来就没受什么伤,也未感染疾病,经过一晚上的休憩喘息,体力已恢复了七八成,跟枪匠后面,赶路变得十分省力。
即使这陌生环境中,他们的行动也绝不会比食人族土著要慢。根据约翰的经验判断,只要像这样走个三天左右,即便仍未走出雨林,食人族的追捕肯定也已停止了,原始部落的行动范围一般不会超出自己的领地,交通基本靠走的这帮野人,对于脚程太远的地方,他们是断然不会去的,对他们来说,走出领地就跟哥伦布当年朝“世界头”航行一样需要勇气。
行了半日,一路上也未发现有人追踪他们的迹象,看来上午确实是约翰太过疑神疑鬼,草木皆兵了。
离那部落的村落越远,二人的安全就越有保障,因为仅仅从生存层面来讲,他们没有太多值得担忧的东西。
到中午时,二人没有停下生火,为了防止预留的肉潮热的环境中变质,昨晚已经烤至七分熟,这样做也能方便今天赶路。所以他们只是稍作休息,啃了几口没滋没味儿的蝙蝠肉干,就继续上路。
要说这些蝙蝠也真够倒霉的,它们本来住那个地势较低的山洞里,没招谁没惹谁,偏偏遇上了枪匠,他扔东西是例无虚发,甭管天上的鸟,河里的鱼,被他发现一般都逃脱不了魔掌。
到了下午,两人的神经基本都松懈下来,他们赶了大半天路,过沼泽、趟小河,披荆斩棘,几乎没怎么停下,这时速度便慢了下来。
就一个毫无征兆的时刻,枪匠一次无意识回头想和约翰说话时,眼角突然瞥到了一些东西。
他的表情不由得变了,他知道自己看到的景象绝不是幻觉,所以此刻,他只觉得毛骨悚然,因为刚才闪过的那条黑影显然不是丛林中的动物,而是个人。
“约翰,有个黑影跟咱们后面。”枪匠直接就开口说道。
约翰的脸色瞬间就白了,他立即转身,戒备地注视着四周:“哪里?是食人族吗?”
枪匠道:“不…那个…怎么跟你形容呢…”他稍稍组织了一下语言:“我说是‘黑’影,并不是因为我没看清,事实上,我看得很清楚,只不过,‘它’是黑色的…就跟后面不远的地方,一棵树上…我怀疑早上你听到的声音就是它发出的。”
“什么意思?它到底是不是食人族?什么叫黑色的?”约翰的慌乱全写脸上。
枪匠已经拿出了骨枪,直觉告诉他,眼前的事物,可能比食人族加凶险:“身高像十岁的孩子,但身形上看无疑是成年人,不过又不是侏儒,很奇怪…就像是个小号的人,而且全身上下从头到脚都是黑色的,不是黑人能有的那种肤色,而是油漆才能喷出的那种漆黑。七成可能是全身每一寸都涂了黑色的染料,两成是穿了一种特制的服装,还有一成可能…他天生就是这种样子。”
枪匠一边跟约翰解释着自己看到的,一边也分析那东西究竟是什么。
约翰紧张地回道:“你要做什么…如果它没有直接危险,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主动去惹不明的生物,快点逃才是吧。”
枪匠道:“没什么危险?那它一路上跟过来是想向你求婚吗?”
约翰渐渐退到了枪匠身后,压低了身子,仿佛随时会有毒镖朝自己射来似的:“查尔斯,现可不是开玩笑损人的好时机。”
枪匠不禁笑了:“改天我介绍个人给你认识认识,你可以领教一下什么才是损人…”
后一个字没说出口,他就扣下了扳机,骨枪的响声惊了一大片雨林中鸟兽,下一秒,一条黑影就从茂密的树杈间落下,摔落地。
约翰抬头张望了一下,道:“你是怎么打中它的?我什么都没看见。”
枪匠没有回答这问题,只是挥手示意约翰跟上,他一边向那不明生物靠近,一边道:“我打的是腿,这能让它活下来,却无法逃走。”他笑了笑:“如果它真的只是想向你求婚,它依然可以单膝跪地给你送上戒指。”
约翰撇了撇嘴:“这笑话第二次就不那么好笑了。”
当他们来到那树下,眼前的景象确实不那么好笑了,因为那不明生物并不此地。
“看来它膝盖中枪也能逃走不是吗?”这次轮到约翰说风凉话了。
枪匠朝四周扫视了一圈,那黑色生物已经无迹可寻,他蹲下,凝视着地面上的一小滩黑色液体,也不敢冒然用手去碰,只是凑进闻了闻:“你觉得这是它的血吗?”
约翰也观察了一番周围的环境,回道:“如果是血,它逃走时,会一路滴落,但你看,没有脚印,没有黑色的血滴,连爬上树的痕迹都没有。”
枪匠接道:“所以…它几秒内就完成了止血,然后悄无声息地飞窜出去,直接逃出五十米以上的距离。”
约翰摊开双手:“还有一种解释,只要它的一部分中弹,整个身体都会顷刻间蒸发,后只留下这么点儿黑水。”
枪匠站起身:“接着赶路吧…希望你才是对的。”
第七章渡河
虽然暂时摆脱了黑色的不明生物,但疑云仍然笼罩枪匠和约翰的心上。这片雨林的蹊跷之处着实很多,每当二人的精神稍有松懈,的异状就会出现。好此地不是沙漠,获取食物和水源没有太大的问题。否则这种巨大的心理压力下,基本的生理需求也得不到保障,约翰那厮随时可能精神崩溃。
那段黑色的小插曲转眼已过去两个小时,这段时间里枪匠和约翰没有说太多话,两人又恢复了上午的行进速度,就算感到累,也咬牙坚持,仿佛背后有什么未知的危险正追赶着他们。
不知何时,头顶已是乌云滚滚,看来一场大雨即将落下,与此同时,两人的面前出现了一片浅滩。
“我们得抢大雨到来前过河,不然水位会涨。”约翰看着前面的情形说道。
枪匠朝水里趟了几步,回头道;“现水只到膝盖,但走到河中心可能会齐腰深甚至是踩不到底。你确定要这么干吗?我目测到对岸至少要趟三四百米,可能远,万一走到河中心时开始下雨…”
约翰直接打断道:“我们就会被困那儿,既无法到达对岸,也来不及回来,上涨后湍急的河水会将我们冲走,是的,我知道,所以咱好别再啰嗦,快点儿过去。”他说着就已朝前走去。
枪匠没有再说什么,紧跟上去。他心里也清楚,如果大雨降下,要趟水过河就不可能了,剩下的两种办法。一是绕道,往上游去,看看还有哪儿的水位较低,河道较窄,但天知道这条河哪一段窄,没准这片浅滩就是两岸间距离近的地方,雨林里的降水又很频繁,水位上涨后持续不退也很正常。
至于第二种方法,就是花点时间,造个简易的筏子渡河,但万一涨潮后河水很急,筏子和人一样得被冲走,再者,下雷雨时待宽阔的河面上非常容易遭到雷击。
当然,还有第三种选择,等原地,雨停以后再做计较,不过从枪匠和约翰之前经历的那些状况来看,他们都是宁可绕道也不愿停下脚步的。
云层很厚、很低,雷声很沉、很近。这都不是好兆头,多五分钟,此地便是风雨如磐,到时这片浅滩可就成河底了。
而枪匠和约翰此时才走了三分之一,他们面临着一个问题,是否应该立刻折返回去,现应该还来得及,回到岸边后至少两人还能选择绕路而行。
“你认为回去是个好主意吗?”枪匠问道。
约翰果断否决了这个提议:“不,我有一种很强的预感,后面仍然有危险,而且很近。这条河和这场雨,就是我们摆脱那些魑魅魍魉好的一次机会。就算被河冲走,一路跌下瀑布,我也绝不回那一侧的岸边。”
“也许你是对的,不过…”枪匠说着话,雨滴已经打了他的身上:“要顺利过河,我们得加快速度。”
约翰回道:“那就拼了!”说罢干脆往前一跃,游了起来。
丛林中的暴雨是都市人难以想象的,淋人身上的激烈程度,简直就像拍烂俗电视剧时的那种人工降雨,男女主角不撑伞雨中哭作一团,而镜头外停着一辆消防车…
约翰和枪匠从趟水改为了自由泳,眼下的情况不必再考虑保存体力了,目前的问题还只是水位激增而已,但再磨蹭个几分钟,很可能会出现急流或者食人鱼群之类的情况,就算是能力者,到时也得玩儿完。
枪匠初预估的距离还是比较准确的,两分钟后,精疲力竭的二人爬上了对岸的泥地,两人一上岸,皆是脸朝上,胸口剧烈起伏,气喘不止,这百余米距离游起来可绝不轻松,他们连鞋都没脱,河里的水流也逐渐加快。两人终能安全上岸,不得不说有一定的运气成分,要是他们水里多待几十秒,或是上游忽然飘过来一棵断树,事情就难说了。
回望着身后的激流恶浪,枪匠只觉后怕。所谓的能力者,大自然的力量面前也不过就是个人而已,他还远未强到超人的地步。有生之年,如果自己到了强级以上的境界,或许就有能力这种境况前从容度过了吧。
雨越来越大了,水位继续上长着,这河岸也有被淹的危险,他们稍稍缓过气儿来,便起身,欲找个地方避雨。约翰的心情大好,虽然他成了落汤鸡,但那些凶恶诡异之物,已被隔了河的对面,这次冒险还是很值得的,今晚或许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约翰,我有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你可得有心理准备。”枪匠突然说道。
约翰道:“是什么?你口袋里的东西掉河里了?”
“不,我的口袋都缝改过,倒挂树上也不会掉东西出来。”枪匠回道:“我要说的事情比丢东西可怕多了,事实上,此刻我已经被吓到了,你千万要稳住,不要尖叫或者发狂…”
约翰已感到头皮发麻,他问道:“到底是什么事?”
枪匠指着前方不远处的丛林:“这条路…你还记得吗,是我们渡河前来的路。”
约翰顺着枪匠手指的方向望去,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事实上,我的视力不错,我还看到了我们来时留下的足迹,虽然现已经逐渐被雨水冲没了。”枪匠说着又回过头去:“你看对面,是我们渡河前所见到的对岸,景物完全一致。”
约翰坐倒地上:“怎么回事…不可能…为什么会这样?!”
枪匠道:“比较合理的解释是,我们自己调头回来了。”
“不可能!难道我们转了一百八十度,游错方向自己却浑然不知?”约翰吼道。
枪匠长吁一口气,雨水使他额前的头发贴了眼皮上,他往后撩起头发,神色凝重地道:“我们很可能遇到了一种近似于折叠空间的情况,那条河,就像一面镜子,看似我们是过去了,其实终还是折返了回来。”
第八章再次尝试
约翰颓丧地靠树上,双手抓着自己的头发:“是诅咒!这地方被诅咒了!这片该死的雨林!一定是这样的!因此所有的仪器、指南针,全都没有作用!我们完了,哈哈,我们完了!”他笑了,又一次变成了那个被关食人族笼子里绝望等死的男人。当然,经历了这种怪诞恐怖的变故后,这也是正常人该有的反应。
枪匠却依然镇定:“与其归结于灵异现象,不如做些合理的揣测,我看来,这很可能是人为的。”
约翰瞪大了眼睛,上前抓住枪匠的衣领,激动地问道:“你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他此刻的神情活像一个疯汉。
枪匠道:“首先,这可能是某个具有超能力的人作祟,我的能力你也看到过了,世界上有各种各样的能力者,具体有多少种能力根本无法统计,要做到刚才事情也并非很难,也许我们只是被某种障眼法所迷惑,或者大脑受到了干扰。”
约翰松开了手,他稍稍冷静了一些,枪匠的话很有道理,比起那些想象出来的骇人诅咒,能力者不是有可能吗?
枪匠接着道:“另外,关于空间折叠这件事,是可以通过机械来实现的,帝国高层,并非没有这种技术…”
他说到此处,忽然想起了天一的书店,当年为那家书店做转移装置的时候,枪匠就接触过与空间有关的高深科学,一直到完工,他也没明白天一给他的技术信息从何而来,这种科学的能力远远超越了现阶段人类该有的水准。
后来,枪匠当上了帝国的武器顾问,他原以为帝国秘而不宣的科技就是天一那古怪书店中各种邪门玩意儿的出处,但深入了解后,他发现两者间相去甚远,根本就属于不同的体系。
约翰见枪匠忽然愣住,也不知该不该插话,过了会儿,他打了两个响指道,枪匠眼前挥了挥手:“嘿!查尔斯!没事儿吧?!”
枪匠回过神来:“哦,没什么,想到些事情。”他继续刚才的话题:“总之,你也不必太过惊慌,只不过是没能过河罢了,与其手足无措、自暴自弃,不如考虑一下接下来的计划。”
约翰这时基本也从初的震惊和恐慌中恢复了过来,他定了定神,用雨水抹了把脸:“继续赶路恐怕是不行了。这雨实太大,刚才渡河又耗了太多体力,糟的是能见度越来越低,恐怕几个小时后就得一片漆黑。”
“嗯,那就先找个能躲雨的地方吧。”枪匠应了一句,便立即动身。
约翰自然也不可能穿着满身泥泞的衣服雨里一直站着,所以迅速跟了上去。
雨林的地形地势高低错落,连绵起伏,他们花了十多分钟才找到了一块合适的地界儿,背靠悬崖,头顶倾斜凸出的山壁正好能把雨挡几米外的地方,虽然蹲这狭隘的避雨处很不舒服,但总比站外面强。
刚才那次失败的渡河真可谓是劳形苦心,两百米趟水跑步加两百米穿衣自由泳,上岸后发现自己还原地,头顶又是瓢泼大雨,可怕的是目力可及的范围之外,还有一种未知的力量,仿佛时刻都注视着他们,企图阻止他们离开这片雨林。
纵然天空中乌云蔽日,但四周却并非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这说明太阳还未落山。此地不是久留之处,等雨小一些,两人还得另觅一个隐蔽安全的所才敢生火休息。
他们并没有等太久,大约一小时后,夕阳便穿透云层和密林洒了下来,两人都不禁庆幸这场豪雨的短暂。
经过这段时间的休憩,加之雨过天晴,约翰的情绪高涨了不少,遭遇了接二连三的悲剧后,他的神经坚韧程度可谓一日千里,恢复速度快了很多,当然距离枪匠这种处变不惊的境界还差点儿。
不多时,两人又回到了那条河边,此时的水位很高,但看上去风平浪静,水流较为平缓,枪匠提出再尝试一次过河,只不过这次全程都得游泳。
而约翰的建议是造个筏子,这样能很大程度上减小风险。要知道河里可能会有食人鱼群经过,再者,乘筏子不但节约体力,还可以清楚地看到渡河时两岸的景物,要是真的有人躲暗处捣鬼,他们能掌握多细节。
枪匠同意了这个点子,此时的他也已经非常劳累了,他心想:假如真的是被折叠空间束缚,造筏子所消耗的体力总比来回自由泳N次要来得划算。
接着约翰就提出让枪匠用其超能力变两把砍刀出来,既能砍树又能防身,而且以后穿越丛林时,有一把砍刀手,约翰就能帮着开道了。
枪匠欣然同意,但半天没找到相近的材料,无奈,他只能抓起一坨泥巴开始蓄力,整了二十分钟,终于完成了一把。
“你先去砍树,我做完自己那把就来帮你。”枪匠把刀递给了约翰。
约翰回道:“你就没顺便弄个刀鞘?”
枪匠道:“滚蛋,自己去杀条鳄鱼拿皮做。”
约翰笑了笑,独自砍树去了。
“炼金术”这能力很是麻烦,还好砍刀并不是构造复杂的精密机械,否则以枪匠现的状态,未必能做出这种体积的东西。
又是二十分钟过去,当枪匠的第二把砍刀出炉,准备去帮上约翰一把时,那家伙居然已经把所需的木头都搞定了,手脚还真是利落。
“这些木头的浮力应该足够承受两个人,桨也已经做好了,我们再弄些坚固的藤,用刀修葺一下,扎紧筏子就行。”约翰说这话的时候,事情其实已经做了大半。
他挑选的树木粗细适中,劈树的时候已计算过长短,多余的树枝也都砍掉了,所以留给枪匠的活儿并不多。想来约翰也看出枪匠的超能力是很费神的,所以不声不响地把力所能及的工作都揽下了。
眼见太阳渐渐西斜而下,筏子也此时完成了,两人这段时间一直没有放下戒备,不过食人族和黑色生物都没有出现,大的危险也就是几条路过打酱油的蛇而已。
将筏子放下水,没沉,两人持桨坐了上去,还是没沉,这就没什么问题了。
约翰划着水道:“天快黑了,要是真的过不去,我们可以考虑改走水路,顺流而下远离这里。”
枪匠另一侧挥动这桨,默不作声,他回头看了一眼逐渐远去的河岸,内心不祥的预感却是丝毫没有减弱。
第九章漩涡
()天都,HighestLaws,帝国高总部。
拥有占地数万平米的行政办公机构,深入浮岛内部的巨大设施,全球范围内挑选的HL精英成员,战力强的战斗人员、军备能力,一个平民永远无法触及的世界。
2100年,十一月,枪匠失踪后五十五小时。
某个宽阔的会议室中,乔瑟夫·诺兰独自坐长桌前,敲打着笔记本电脑的键盘,他等人,不过又不想闲着,所以便顺手去做一些书面报告的工作。
这时,有人用磁卡打开了会议室的自动门,走了进来,那是个身宽体胖的男人,看上去三十不到,虽是穿着HL的制服,却是流里流气的德行。
他一进门就道:“我说今天怎么一起来眼皮就跳呢,这不是时侍大人嘛,怎么?什么风把EAS的副局长吹到我们这儿来了?”
时侍听声音就知道这是谁,他根本没打算放下手头的事情,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开口回道:“上头就派你来见我?”
那男子脸上明显露出了不悦:“怎么?你觉得本上校的级别还不够吗?”
时侍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平静地道;“‘茶仙’不本部吗?”
“七皇子大人去澳洲公干了,再说,以他的身份,是像你这种贱民出身之人说见就能见的吗?”
时侍的语气依然很冷静,一边打字一边回道:“那么,克莱斯上校,请你去叫个将官级别的人来和我说话。”
克莱斯上前抓住时侍的领口,将其从靠背椅上提了起来:“混蛋,你以为和谁说话?别以为自己有多强,信不信我现就能杀了你!”
时侍回答的很快,很果断,很清晰:“不信。”
“好了,克莱斯少爷,你放下他,你们俩既然话不投机,少见面就是了,让我来和他谈。”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走进了会议室,此人雾鬓灰发、身躯魁伟、气宇不凡,看军装的样式就知其级别要比克莱斯高。
“呿…”克莱斯松开手,整了整自己的衣服,恶狠狠地瞪了时侍一眼,才悻悻然离去。
“你好,居将军。”时侍坐回了刚才的位置,不过没有继续打报告。
居胜官拜中将,但对时侍却是十分客气,两人似乎颇有交情:“那位大少爷好像一直看你不太顺眼啊,你可要小心了,克莱斯侯爵朝廷里可是很有影响力的,你还年轻,将来的仕途长着呢。”
“我没有时间改善与这种废物之间的人际关系,他老爹年事已高,酒色过度,据我推测,其‘时间’已经不多了,至于克莱斯上校本人,机会恰当的话,可以考虑杀了他,一劳永逸。”
“嘿!嘿!别当着我的面说,我可什么都没听到。”居胜慌忙说道,虽然他早就听说过EAS敢于暗杀任何人,但他可万万不想卷入其中。
于是时侍改变了话题:“刚才听他说,茶仙去澳洲了?”
居胜回道:“去抓一个叫‘神钥’的家伙,你听说过那人吗?”
时侍道:“没有,也不感兴趣。”
“呵呵…你还这是善于用一句话把别人噎死。”居胜笑道:“你这次来是为了那个武器顾问的事?”
“查尔斯·罗尔,二十七岁,前军火商,优秀的科学家及枪手,并级能力者,人称‘枪匠’,一年前被帝国招揽到麾下,赦免其过去的所有罪行。”时侍稍稍停顿了一秒,因为他接下来说的是重点:“收到他失踪的消息已经超过四十八小时,我想知道HL的寻调查进度如何了。”
居胜没有立即回答对方的问题,而是说道:“这个人很重要吗?需要你这副局长亲自来跑一趟?”
时侍回道:“他作为武器顾问的价值对我来说没有意义,我想这是你们需要斟酌的问题,但EAS方面,包括我个人强烈建议,无论死活,帝国务必需要掌握这个人的行踪。”
居胜道:“你的意思是…他的能力价值很高?可他只是个并级能力者而已。”
“我知道自己有些越权了,即便你们已经展开,也不会告诉我进度的。”这次换时侍答非所问了:“所以我这次来,其实只是提出建议…你们好把他找到。”他合上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夹起就走。
“救小队十个小时前已经出发了。”居胜的声音从时侍身后响起,让后者停下了脚步:“上头的意思是,枪匠此人的寻不能交给地方办,得由总部派人进行,所以,从天都赶到南美,调查他所乘坐的飞机何时、何地、为何坠落,这都需要时间。”
时侍回了一句:“谢谢。”接着立即道:“再见。”
“嘿!帮我跟你们局长问个好。”
“我的休假期快到了,近两个月都不想去见老头子,免得被他心血来潮打成重伤。”时侍毫不避讳地排遣自己的上司,然后又重复了一句:“再见。”
……
同时,距离他们数千公里的南美丛林中。
枪匠那那不祥的预感很快就成为现实,当他和约翰的筏子行到河心时,水流忽然加快,两人手中简易的木桨立即便失去了意义。
他们随即也放弃了挣扎,任由筏子顺着河流疾驰而下,约翰看着身后渐渐沉入地平线的太阳,无奈地说道:“这种听天由命的感觉真是糟糕。”
枪匠说道:“很显然,有一种未知的力量不想让我们离开这片雨林。”
“那力量连河流都能操控?”约翰问道。
枪匠回道:“谁知道呢…也许大雨也不是什么巧合。”
约翰看着天空:“你相信有神明存吗?”
枪匠笑道:“如果你信的话,麻烦你跟自己所信仰的神说一声,让他适可而止。”他此刻只能苦笑,因为他已看见面前的河道越来越宽,而远一些的前方,这种并不算深的河里,竟有一个漩涡。
约翰自然也看见了这一幕,他再次抄起了桨,“快,查尔斯,我们得让这筏子动起来,哪怕朝岸边多移动个几米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