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确是不知。”楚阳娿收敛笑容,看向何铭书,严肃地问:“何家姐姐,霍子欣说的可是事实?”
何铭书哪里敢说什么,她只低着头,开始哭起来。
楚阳娿挑挑眉,继续道:“何家姐姐何必哭泣?我楚家一向行的端做得正。如今被薛家,霍家,柳家姐妹接连指出我安国府仗势欺人,此事非同小可,妹妹不问清楚是不行的。若姐姐不肯开口,妹妹只好请长辈过来询问了。”
一听说她要请长辈,霍子欣和柳如眉都心虚起来,又开始去看薛舒晴。
薛舒晴只想找楚阳娿麻烦,可不敢真闹到长辈跟前去。可楚阳娿两句话就把大帽子扣下来,让她一时间不晓得该怎么接招。
就连楚琴阳,这时候也没办法假装什么都没有听到了。
她把杯子一放,说:“要说话就好好说话,动不动就搬出长辈来,想要吓唬谁?楚阳娿,我知道你惯会给人扣高帽子,你若是敢闹到老爷子跟前去,就别怕你的事被抖了出来。”
“我有什么事需要姐姐抖出来的?姐姐但说无妨!”楚阳娿都被气笑了,她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在自己家里,居然被自家姐妹联合外人围攻,还不准她搬外援。
楚琴阳听了她的话,冷哼一声,又默不作声了。
不过有了她的声援,薛舒晴算是直了腰杆。她瘪瘪嘴说:“算了吧何家姐姐,现在谁晓得,整个安国府都要四房当家呢。人家可是四房唯一的嫡女,谁说她一句,自然就是更整个安国府过不去了,咱们算什么,哪能跟人家比。”
薛舒晴说楚阳娿是四房唯一的嫡女,直接将一旁的楚佩阳给踩到了地底下。她也不怕楚佩阳恨她,因为她知道,楚佩阳只会记恨楚阳娿,而不是把账算在自己的身上,反正,她说的跟事实也差不离不是么?
她想要所有让你都讨厌楚阳娿,想要让她身败名裂,想要让她受万人唾弃。
这种感觉,可能楚琴阳,楚佩阳,何铭书都感同身受,她相信她们乐于见到楚阳娿吃瘪。
她以为说了这句话,楚阳娿就会恼羞成怒。谁知楚阳娿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人给打断了。
楚熠阳是被丫鬟叫来的,刚到门外就听见自己的姐姐被另一个姐姐联合英国府的姐姐们欺负。
他冷着脸从门口跨进来,扫了众人一眼,然后将目光定在楚琴阳身上,道:“身为楚家嫡女,竟然联合外人欺辱自己姐妹。不仅欺负自家姐妹,还任凭他人辱没我楚家门楣,如此做派,实在让人齿冷。”
楚琴阳没有想到他突然出现,还被这么说一顿,脸一白,正要出言分辨,却见楚熠阳又转向了楚佩阳和楚燕阳。
“你们两人,眼见自家姐妹被人联合欺凌,竟无一人出言相帮。可怜楚家十几年饭菜,养出一群白眼狼。今日尔等眼看自家姐妹受人欺负于不顾,冷眼旁观家族声名被污蔑于不顾。以小见大,明日楚家有难,必定同样不会伸处援手。如此家人,要来何用,你等既然看不上这楚家姓氏,不妨早日丢弃,各自离家。”
“我们可没有说楚家不是,你不要血口喷人。”薛舒晴抢着插言,不敢让楚熠阳把侮辱安国府的大帽子扣上。
楚熠阳看了她一眼,沉声道:“刚才你们说的话,我全都听见了。姐姐的亲事,乃是父母之命,由祖父安国公,与云家族长云瑨老爷子亲自决定,此事大家心知肚明。你们一来,便说我楚家仗势欺人抢人夫婿,难道不是在暗示祖父仗势欺人?
祖父乃安国公,代表整个安国府,你之言论,不是污蔑我安国府还是什么?想你英国府也是一品国公府,身为薛家嫡女,当以睿德贤淑为规范,以明理公正为追求。却不想,竟不顾礼仪廉耻,上我楚家门放肆。尔等作为,实乃家中教养无方,我已派人去你们家中通知你等父母,今日之事,必当辩个分明。”
薛舒晴一听她通知了父母,吓了白了脸,柳如眉跟霍子欣也吓得哭起来。
楚燕阳跟楚佩阳想要说话,楚熠阳却不给她们机会,理都不愿意理会她们。他转身,对哭的梨花带雨的何铭书说:“你是否与云家有亲?此事楚家必定查清,若所言非虚,我安国府也是受云家蒙骗,必当找其讨回公道,那时你有冤屈,可一同申述。若查明并无此事,这位姑娘,你便要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
何铭书哭都忘了哭了,愣愣地看向楚熠阳,急的连连说不。
楚阳娿还想说话,已经被弟弟下了命令,不准再待下去。
有弟弟撑腰,楚阳娿没有被打倒,但她犹自不满,从屋里出来之后,忍不住说:“弟弟何必如此,他们不过是看我不顺眼,专门找我麻烦。今天你闹到他们长辈面前去,她们一定不会受罚,以后见了我,还会变本加厉。不如让我一次性解决,辨得她们无地自容,以后见了我就得绕道。”
楚阳娿话说完,发现走在前面的弟弟突然停了下来。少年转过身,还是板着那张死人脸,对她也同样不温柔:“我没有当着她们的面说你,是可怜你一个人被那么多人联合起来欺负,给你留脸面,但这并不代表你没有错。”
楚阳娿张张嘴,不明白怎么自己也要挨训了。
少年跟刚才一样用严肃冷厉的语气道:“府中流言蜚语,你并不是不清楚。楚天阳犯错离家,大伯迟迟没有嫡子,有人放出流言,说四房欲意□□。楚琴阳已经怀疑楚天阳与王心怡之事与你有关,本就怀恨在心,你有何必故意跑去她面前惹事?如今你亲事已定,本应严于律己,学习持家。你却除了画画之外丝毫不知进取,成日无所事事,沉迷于虚荣炫耀,惹人妒忌。等你当家做主,如何管理内宅,如何让人信服?”
“我……我没炫耀。”
“父亲宠爱你,祖父纵容你,还有外祖父宁家与我这个亲弟弟给你撑腰,不管你有没有炫耀,别人都会认为你在炫耀。”
楚阳娿疯了:“可……别人要怎么想,我管得着?”
“你若你能够一生一世留在家中做女儿,那自然不管别人怎么想,你可以过得惬意随性。可你是要嫁入别人家中,尤其云家以后要你掌管庶务,如何让人信服,便是你的必修课。因此无论你有还是没有,让人觉得你在炫耀,那就是你的不对。”
“……”
楚阳娿被教训的一愣一愣的,站在那里一句话都说不粗来。
楚熠阳教训够了,瞪她一眼,道:“还不跟我回去。”
楚阳娿哭丧着脸,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话都不想跟他说了。
到了璎珞轩,楚熠阳理都不理她,径自把自己锁进了书房。楚阳娿一肚子闷气,垂着脑袋蹲在院子里不言不语。
楚域回来,从下人那里听了事情经过,叹口气,先来劝楚阳娿:“官儿别生气,你弟弟说的是气话,他不是想教训你。他是看你被大家联合在一起欺负,心疼你,快起来,别在地上蹲着了。”
“没有,我就是看我的花开了没有。”
楚阳娿最嘴犟,楚域说不动,只好把人拉起来抱在怀里。他个子高,身体壮,抱个十四五岁的楚阳娿,还跟以前抱孩子似得。
把人抱回屋子里,他才开解她道:“易儿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心疼你被欺负,却不会哄人,只好张口就训。他心里都担心的不得了了,怕你性子直率人缘不好,以后出嫁了在别人家里也这样被人联合起来欺负。不信你瞧瞧,他一个人躲在书房里着急呢,你别胜他的气了,好不好?”
“我没有生弟弟的气。”楚阳娿红着眼睛,说:“我就是不明白,琴姐姐她们为什么这样对我。还有薛家姐姐,以前明明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了,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了她们了。”
“不是你得罪她们了,是她们柿子捡软的捏,把对别人的气撒在你身上而已。”
楚域想了想,还是告诉她怎么回事。
其实事情早有迹象,只是没人明说而已。
楚天阳跟王心怡的丑事,楚阳娿为了减少影响,提前让它爆发出来。楚琴阳没有查出证据,却得到了一点线索,但这不妨碍她记恨楚阳娿。因为就是出事之后,楚天阳才失踪,然后楚熠阳被接回来,现在王氏生不出嫡子,楚垣已经放话想要另娶。加上府里流传着四房和可能夺得继承爵位的资格,引得楚琴阳将这一切联系起来。
联系起来的结果就是,认为楚阳娿早就计算好了,一早就在计划除去楚天阳好让自己的弟弟上位。大房如今处境堪忧,尤其是王氏地位不稳,这直接影响到了她的地位。如此一来,楚琴阳很楚阳娿就在情理之中了。
至于突然变了的薛舒晴,这却是楚阳娿糟了无妄之灾,她捏着何铭书和云起的事不放,说起来,还真与云起有关。
薛舒晴是英国府大房嫡女,是楚丹阳最小的小姑子。由于家中宠爱,也是早早订了亲,但准备等到年满十八再成亲。
而她的未婚夫,在两个月之前,跟人骑马斗武的时候摔了下来。不仅摔断了推,还磕坏了门牙,说话都漏风。
大夫看了之后,说牙齿是长不出新的来了,那条腿,就算治好也瘸了。
薛舒晴听见消息之后,哭了三天三夜,可这门亲事是推不掉的。想到以后要嫁给个废人,薛舒晴简直心如刀割。而且一打听,当日斗武的都有谁?打听完之后,得知抢了最大的风头是云起。
为了知道谁是仇人,薛舒晴偷偷看过云起。当即被他容貌震慑,又恨他害了自己的未婚夫。
知道楚阳娿跟云起的亲事,薛舒晴再看楚阳娿,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
自己的未婚夫被她的未婚夫害成了废人,她的未婚夫却风光霁月,姿容过人。这种感觉,让人不恨都难。
而且,就算她想找云起的麻烦,也是没有那个本事的,。于是恨屋及乌,就跟楚域说的那样,把仇记到她头上了。
楚阳娿没有想到还有这一出,一时间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过,因为今天她们说的那些话,被弟弟弄到她们父母跟前,以后她们肯定会更恨自己了。
楚域看出她的担心,笑着摸她的头:“怕被人记恨,是无意义的。被人恨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保护好自己让她们伤不到你,再恨也是她们自己的事。”
楚阳娿点点头,担心却没打算善罢甘休。楚琴阳跟薛舒晴她明白怎么回事了。至于楚佩阳楚燕阳她们,她也知道她们是什么样的人。但那个何铭书,她却没有办法不在意。
云起订过婚,是真的么?
☆、第 84 章
楚阳娿口干舌燥地从睡梦里醒来,发现外面天色隐隐快亮了,她也懒得叫人,自己光着脚下床,随手抓起桌上剩下的陈茶水一口灌下去,透心凉。
那水放了一晚上,冰的跟什么一样,楚阳娿喝完打了个寒颤,但终于不那么口渴了。
她回床/上用被子裹着,等待这一股凉气消散。谁知过了一会,身上不凉了,嘴巴里却还那么凉。不,不是凉,是痛,牙龈被冰的隐隐作痛。
这痛感好似被隐藏了很久,此时被一杯凉茶挑起来,就痛得没完没了了。
楚阳娿在床上翻来覆去忍了一会,实在疼得受不了。
她穿上衣服出去找镜子,准备看看牙齿究竟怎么回事儿。
清风听见动静,推门进来,问:“姑娘醒了?这会还早呢,怎么不多睡一会?”
“我牙疼。”楚阳娿两只手,感觉捂左边也不是,捂右边也不是。她疼的那地方,就在门牙处。
“来给我瞧瞧,该不是上火了吧?”
“不是上火,我换牙。”
“姑娘的牙早就换完了。”
“没换完,还有一颗没换。”
楚阳娿七岁开始换牙,十岁之后牙齿就再没有掉过了。但是所有的牙齿她都收着,数来数去,的确是还有一颗没换。不过清风她们总说换完了,她数着少了一颗牙,是因为她弄丢了。
楚阳娿说自己没有弄丢,她们嘴上说相信,实际上心里根本不相信。甚至每到这个时候,还会念叨她,因为她们觉得她对待换下来的牙齿的方式不对。每次她牙一开始痛,她们就开始念叨。比如现在,清风一听她说牙疼,就又开始了:“我娘说过,换下来的牙齿,要放对地方。上牙藏在门角后面,下牙扔到房顶上,这样新牙才能长得快,长得好。姑娘把换下来的牙齿收在盒子里,牙神娘娘没找着,可不得时时提醒你,让你把牙齿交出去。”
楚阳娿瘪嘴:“哪儿来的牙神娘娘,嬷嬷唠叨也就是了,你也要跟着唠叨。”
“我说的可都是真话,姑娘不要不相信。我小时候常听我娘说的。”清风是家生子,父母在楚家庄子上当差,不过她母亲很早就过世了。
“嗯嗯嗯,你说的对。”楚阳娿知道她们对这种事很在意,也不再狡辩,反正她把牙齿收好不给扔就是了。
清水跟清雾端了水来,楚阳娿洗了脸,又让清风帮着梳了头发。
时间还早,楚阳娿跑到院子里,父亲和弟弟果然拳还没有练完。
楚阳娿挽起袖子,也跟着比划,楚域看他一眼,没说什么。楚熠阳却开始瞪她:“这套拳动作太大,用力也太猛,根本不适合你。你想活动活动手脚,就练我给你找来的那个,别跟着我们掺和。”
“你说的那个扭扭捏捏根本不是拳法,是在踢毽子。”
“所以才适合你。”楚熠阳收了拳,小厮立刻奉上干净汗巾让他擦脸。
楚域从来不说楚阳娿,看见女儿被儿子教训,还帮她转移视线。他打断儿子的话,说:“该用饭了,先回去洗脸。”
楚阳娿得意地看了楚熠阳一眼,然后跟着父亲往回走。楚熠阳十分无奈,只好把刚才的事放到一边不再说她。
楚家的早饭比较简单,清粥小菜,再备上几样点心,有楚阳娿在,才另加一些水果。
楚域跟楚熠阳吃饭时都不说话,楚阳娿今天牙疼,吃什么东西都不得劲儿。
楚熠阳发现她吃的愁眉苦脸,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楚域也放下筷子,问她:“是不和胃口,还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我就是牙……”
楚阳娿正在说话,不小心磕到了牙齿,咯嘣一声,她话说了一半,突然就感觉嘴里咸咸的,还多了一个硬硬的东西。
楚域看到女儿说话说着说着就吐了血,吓得跳起来,大叫一声:“来人。”
楚熠阳也一个健步扑过来,以为楚阳娿要倒下去,结果楚阳娿一边流着生理泪水,一边长嘴一吐,吐出一个白晃晃的小牙齿。
这时候嬷嬷丫鬟,连林生都带人冲了进来。看到楚阳娿和她手心里的小牙齿,一时间都反应不过来。
“快去请大夫,官儿中毒了。”
“没……”楚阳娿赶紧把父亲拉住:“我就是掉了颗牙。”
“……”
“你的牙齿早换过了。”半晌之后,男人才皱着眉说。
楚阳娿无语凝噎,她的牙真的还没有换完。
“有一颗,一颗没换,现在掉了。”
楚阳娿说完,立刻想到一个不得了的问题,一般小孩换牙齿都是四岁到九岁,顶多十岁也就换完了。现在自己年纪一大把,才掉了最后一颗牙齿,这要是新牙长不出来可怎么办?这时代没有牙科,她不得当一辈子的豁牙?
楚熠阳也不相信她这时候还在换牙,他将信将疑地掰开她的嘴卡了看,果然上门牙掉了一颗。
看完之后,终于发现自己大惊小怪了,少年挥挥手,让下人们都出去。
之后他才冷脸回到位子上,问:“上门牙,不是应该最早换掉么?”
“我也不知道,我的上门牙就是有一颗没有换。”楚阳娿担心不已:“我这颗牙要是长不呼(出)来怎么办?”
“会长出来的,下面有牙顶着它才会掉。”
楚域明白女儿不是吐血,终于松了口气。吩咐丫鬟端热水来给她漱口洗手。之后叮嘱道:“不要再喝冷水吃冷的东西,太烫的也不要,硬东西也暂时别吃吧,门牙长歪就难看了。”
楚阳娿含泪点头。
以前换牙的时候,家里的女孩子差不都都在换牙,那时候大家彼此彼此,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然而现在,除了几个小不点还没有开始换牙之外,所有人都换完了,就自己掉了最后一颗,说话要漏风不晓得漏多长时间,想到都很纠结。
这场小风波一过,父子三人又继续吃饭。
楚阳娿刚才虽然牙疼,但还是很想吃,这会却不晓得怎么回事,突然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她拿勺子搅着米粥,拖拖拉拉一口都不想喝。
吃完早饭,父亲去衙门,弟弟要去上学,楚阳娿什么都不想干,回了屋子趟在小塌上大喘气。
“是不是要下雨了,感觉又闷又热。”
丁嬷嬷看看天,晴空万里,一点都不想要下雨的样子。
“姑娘觉得热?我那扇子给扇扇。”
楚阳娿被嬷嬷用扇子一扇,又觉得冷,赶紧让她别扇了。嬷嬷一不扇扇子,楚阳娿就不光觉得冷了,她翻来覆去,觉得哪儿哪儿都不舒服。在小塌上翻来覆去滚了一会,她很是纠结地发现:肚子又开始疼了。
今天到底哪里不对,怎么这么能折腾?
楚阳娿气呼呼地躺在小塌上,心情上下起伏,她觉得自己脾气也跟着要控制不住了。
琼嬷嬷进来,看见她在小塌上乖乖躺着,以为跟以前一样在瞪着屋顶发呆呢。
把清风打发出去,她才跟楚阳娿说:“姑娘,何家姑娘的事儿打听清楚了。”
“哦?”楚阳娿终于来了兴致,拿个枕头垫着坐起来,问:“她真的跟云起定过亲?”
“定亲?美得她!”琼嬷嬷可是见惯那些痴心妄想喜欢高攀的人的。她呸了何铭书一口,说:“云家跟何家还有许家的情况你也知道,三家离得近,也不晓得什么原因,世世代代都是姻亲。因这一遭,那云家小郎们还是个人芽芽儿呢,就被这些人给盯上了,俨然当成了自家所有物。
云家七郎小时候,失踪过几年,等被找回来时,两家年纪合适的女孩,也早就跟云家其他人痛过气儿了定下人了,最后算来算去,也就只有个何家姑娘比较合适。于是和一来二去的,何家竟自顾自地把云七郎当成了自家女婿,一直对外宣称自家女儿是外来的云夫人。害得老太太跑上门去闹了一通,这才收敛了些。
不过云七郎身份特殊,虽不是长子,却是要继承云家家业的。放着这么一个大宝贝,谁舍得放手?何家一直不死心,一心等着云七郎长大成人好定亲。只可惜云家没那个意思,老爷子早就跟咱们爷说好了,就等着回了京城好与姑娘定亲呢。不过之后老太太过世,姑娘要守孝,云家也是个讲忠义的,竟一等就是三年。这不,等姑娘守完了孝,此事才又重新被提起。这里头,自始至终,就没有他何家什么事儿。那何铭书在老家丢了丑,呆不下去了,这才跟着来了京城。谁知她尤不死心,竟还想着找姑娘麻烦,可真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
楚阳娿总算是把时间给对上了,原来六年前传说爹爹要给自己定亲,说的就是云家。难怪那时候何铭书急急忙忙找人打听自己的事,原来她那是着急了。
“既然如此,暂时就别管她了,要是下回她再敢到我面前来,我一定要呸她一脸,哼哼。”楚阳娿知道自己要是跟云起在一起,遇到的情敌一定会很多。但既然是情敌么,就不必对对方温柔了。
楚阳娿了了一桩心事,心情好了很多。刚才没有吃好,这时候又觉得饿了。她坐起来,准备叫丁嬷嬷给她弄些点心来。谁知道刚一坐起来,就感觉一股热流从下/身涌了出来。
不会吧!
难道我是尿裤子了?
楚阳娿心惊胆战地,为自己的身体感到担忧。自己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又掉牙齿,又肚子疼又尿裤子,难道真是中了不知道什么毒药?
可尿裤子这种事太让人羞耻了,楚阳娿没好意思表现出来,自己白着脸往茅房跑。等她战战兢兢脱了裤子,发现上面黑黑红红一团脏东西。
是血呀!
楚阳娿愣了一会,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自己都十四岁了,的确该来例假了,她都把这事儿给忘的差不多了。
只是,松完气她又开始纠结,这是来例假了没错,可……这没有卫生巾呀!
“嬷嬷,快来。”楚阳娿蹲了一会,终究没法穿着脏裤子出去。
嬷嬷进来一问发生了什么事儿,楚阳娿扭扭捏捏说了,她却高兴不已:“姐儿这是来月事了,哎哟王母娘娘保佑,咱们姑娘长大了。”
丁嬷嬷高兴的不得了,连忙吩咐丫鬟去准备热水,又拿了块干净棉布来给她垫上。
回去之后,又是洗澡又是换裤子,等清风拿着一条塞着棉花用来绑在下/身奇怪物件,她已经被折腾的没脾气了。
嘴巴里漏风,还有点痒,她总是忍不住想舔一舔,又怕舔了之后新出的牙齿真的长歪。吃饭麻烦,肚子又饿,可是又很疼,简直怎么倒霉事都一起来了。
楚阳娿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根本找不到一个正确的姿势。
这个时候,月氏跟纯阳还要跑来碍碍的眼。
因为那天的事,英国夫人带着薛舒晴亲自上门来道了歉,霍家和柳家也一样亲自上门赔了不是。老爷子跟对方说了什么不清楚,但那之后,并没有处置楚琴阳等人。
大家本以为老爷子不管这事儿了,后来他们才发现,老爷子根本不再见这些孙女了。
楚燕阳被楚熠阳训斥了一顿,老爷子那里虽没有说什么,却连女儿去请安都不再理会,月氏已经心虚了。她带女儿来璎珞轩,本来是给她道歉的,结果一来就看到楚阳娿缺了的牙,当时就愣了一愣。
“官姐儿这是怎么了?是磕坏牙了吗?”
楚阳娿早就过了长牙齿的年纪,要真的缺了牙长不出来,那可就好看了!
因为她们过来,楚阳娿不得不放弃在床上打滚的形象,转而规规矩矩端坐着待客。
不过因为全身都不舒服,楚阳娿平日的耐心跑的一点都不剩。她面无表情地看着月氏,冷冷淡淡地说:“没有磕着,换牙而已。”
月氏不管信不信,都不好说什么。她笑了笑,总算想起自己的来意。伸手拉过女儿,对楚阳娿道:“燕姐儿是来给你道歉的,那天的事,她回去怎么想着怎么后悔。不过官官你也知道,你八姐姐她一向腼腆,心里越是着急愧疚,就越不敢来见你。这不,躲在自己屋子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样子了!我看不下去,这才硬拧着她来给你道歉,还请官姐儿别生她的气,你八姐姐她,就是胆子小,没有什么坏心思,人也不会说话,你就原谅她吧。”
“婶婶说的什么话?八姐姐又没有做错什么,我生什么气?”
“这……”月氏见她说话表情都没有变,以为她气的厉害。赶紧补救道:“那天的事儿,是燕姐儿不对,她不是不想帮你,只是你也知道,你姐姐胆子小,又不会说话,这才……”
楚阳娿肚子疼的快坐不住了,实在没有那个耐心跟月氏继续纠缠。
她打断她的话,说:“原来婶婶说的是那件事,您放心,我并没有生谁的气。姐姐要是为了这件事来道歉的话,完全没有必要。我身体不舒服,婶婶跟姐姐请回去吧。”
楚阳娿真不觉得别人一定要帮自己,但你自己做了选择,就不要后悔。至于说楚燕阳来跟她道歉?她又不是傻子,楚燕阳要是真的觉得惭愧的话,怎么来了一句话都不说?要是再往常,她看在月氏的长辈身份上,多少都要给点面子。但今天她的确太难受了,一难受,脾气就上来。楚阳娿好歹还记着月氏是长辈的,但这也阻止不了她耐心渐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