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阳娿眼泪汪汪地准备跟爹爹表白一番。谁知道楚熠阳却哼了一声,义正言辞地说:“所谓男子汉大丈夫,定当一身正气顶天立地。那个云起,之前我见过,本也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但是今天我突然觉得,这个人一身邪气,并不正派,怕不是个良配,配不上姐姐。”
“哎哟哎哟,一身正气。”楚域都被儿子逗笑了:“像你这样一本正经的小老头样子,就是一转身正气了?”
“那是当然。”
楚域赶紧把儿子抱起来,说:“好了,我知道你舍不得姐姐,但是刚才我们也说的很清楚,官儿必定年满十八才会出嫁,所以不会你一回来她就离开家的。而且你才几岁?要相信爹爹的眼光,爹爹看人,一向很准。若当真有人能骗我我这双眼,那就是他天纵奇才,这种人天下少有,被咱们碰上,说明咱们鸿运当头。”
楚熠阳迟疑一下,终于还是点了点头,不再纠结了。
作者有话要说:一个不幸的消息,关于前面楚天阳和楚琴阳的戏份要全部修改,不然上不了榜。所以今天晚上到明天你们会看多次更新更新,可能大部分是修文伪更。
orz,这可真是泪牛满面。
另:
现在四十万字了,求收一下专栏呀,我才三十七个收藏,好可怜好可怜,呜呜呜。
☆、第 82 章
楚阳娿听说大姐姐楚丹阳回来了,还带着她的小外甥女蕊姐儿。她连饭也没有来得及吃,就去东苑看孩子。0
蕊姐儿刚睡醒,正被嬷嬷抱在怀里洗脸。嬷嬷见楚阳娿眼热想来抱,便道:“姑娘等一会吧,姐儿刚醒来,洗了脸,得带她去茅房,回来还要吃东西,吃完才能给人抱呢。
这位薛家小嫡女,也是一位实实在在的贵萝莉。从小娇生惯养,不能有一点不如她的意,但凡有人想抱她,必然得伺候得她舒舒服服,再惹得她高兴了,这才勉为其难赏赐一个抱抱。
薛玲蕊长得很可爱,小小年纪,又傲娇又蠢萌,直戳她萌点。楚阳娿很喜欢她,每次楚丹阳回来,她就马不停蹄奔过来抱她玩。
楚丹阳看着她,笑呵呵地说:“咱们官姐儿也是大姑娘了呢,怎么还这个咋咋呼呼的。”
“哪有,人家还是小孩子。”楚阳娿把蕊姐儿抱过来,说:“洗完了,姨姨带你去茅房。”
“哎哟姑娘,这你课干不了了,快让我来。”嬷嬷急忙道:“姐儿长大了,姑娘抱着吃力,待会给她穿好了,您带她去院子里玩。”
“我就说说而已,她还不好意思呢。”楚阳娿笑嘻嘻地捏蕊姐儿的鼻子。
这时候月氏和楚燕阳也来了,王氏让丫鬟抬了凳子上了茶,也没多话。楚丹阳知道她娘这是心里不高兴,便笑着摇摇头,问月氏:“荣家哥儿的事,该说的我也都说了,今儿有什么话,三婶婶就直说,我这边也好打回话。”
楚燕阳比楚阳娿还大一岁,现在却还没有把亲事定下来。月氏是个寡妇,在女儿的亲事上头搭不上手,只好求王氏。王氏是世子夫人,楚家现在的当家主母,府里女孩子的亲事,她过问也是应该。
只是,这楚燕阳比王心怡跟楚琴阳还挑剔,王氏说哪家,这母女两人都支支吾吾,自己不愿意,还在外面放闲话说她不上心。
一来二去,王氏就来气了,几乎想要撒手不管了。不过月氏毕竟是死了丈夫的,若楚燕阳的亲事当真耽搁下来,说出去还真是她这个长房媳妇的不是,到时候不光老爷子要过问,连外头都要传她冷血刻薄了。
楚丹阳无奈,只好自己来替母亲分忧。月氏闻讯,欣喜不已,只可惜楚丹阳遇上了跟她母亲一样的难题,也快被弄得没脾气了。这月氏母女,不晓得以为自家姑娘是天下下凡还是圣女出世,她说的人家,就没有她们瞧得上的。
刚开始,楚丹阳还天真得很,想着楚燕阳怕是心高气傲,想攀个名门贵胄嫡枝长房的夫婿。楚燕阳的身份,那种身份的人家,根本不会看得上她。她想着等她碰两回壁,也就有自知之明了。
谁知道这楚燕阳更厉害,人家还没挑剔她呢,她就先挑剔上人家了。
什么将军府什么亲王府,自己话都还没说,她就自己派了人先偷偷去瞧人了,瞧了之后回来瘪嘴,嫌弃人家模样不好看。
好,要模样俊朗的青年才俊,也是没有。楚丹阳仔仔细细挑了两个,谁知这回楚燕阳连偷偷去瞧人都不去了,只让月氏开口,说人家门第低微出身不好,怕辱没了安国府声名。
又要出身好,又要长得好,这种人哪里轮得到她挑?
这回荣家哥儿,已经是她千挑万选瞧上的人,人荣家还不见得会看上楚燕阳呢,若她们还不乐意,她实在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因为这事,楚丹阳被这母女弄得没脾气,深深后悔自己多管闲事。
果然,等她问了这句话之后,月氏便开始愁眉苦脸,向她们诉苦了。她也不说亲事怎么样,也不说要求对方人品如何,只哭诉丈夫早逝,自己对女儿亲事上没有帮助,听得大家不知道说什么好。
楚燕阳一直低着头不说话,楚丹阳看在眼里,知道这门亲事,她还是不愿意。
楚阳娿抱着蕊姐儿去院子里玩了,王氏好不容易把月氏母女应付完,等她们离开之后,忍不住跟女儿抱怨:“没那好命,却偏要做那好梦,也真是不晓得天高地厚。瞧瞧她自己什么身份,说门亲事,还想照着十二丫头的找,这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
楚阳娿定亲之后,云起上安国府的次数就更多了。虽他只是到外院,但总有机会被人碰上,一来二女,府里的女孩子们居然都见过了人。
要王氏说,那云家七郎就是个祸害,家里的女孩子见了一回,一个两个就都不安分了。
那郎君年纪正好,才智出众又出身显赫。所有人都知道,他将会是云家下一任家主,他的夫人,自然也会水涨船高。这些条件已经让人眼热,最重要的是,那郎君有那样一副天人降世般的出尘容貌。身份家世再如何显贵,对于养在深闺的女孩子们来说,都不及那一张脸更引人神往。
所谓君子谦谦,少年如玉,云起如今年满十八,已经成为名动京城的美男子。就连王氏,也不得不承认,那少年拥有能够满足女孩子们关于梦中人的一切幻想。
那些看过才子佳人话本,听过花前月下戏文的女孩子们,都会将少年的身影带入。只是可惜,那少年并不多情,既定下了楚家的亲事,便认认真真做起了安国府准女婿,从不曾沾染什么风言风语。
其实她们知道月氏和楚燕阳的意思,说来说去,还是想定云家的人,谁让云家那些少年郎,一个比一个俊俏。可还是那句话,没那么好的事儿。云家一向不跟其他家族结亲,楚阳娿这是气运滔天,捡了个漏。云家除了云起之外,都是跟原先那几家定的亲事,没听说要娶其他人家的姑娘做媳妇。
楚丹阳也很无奈,她担心的不是楚燕阳对云家人有心,担心的是她对云起有心。可这话吧,她这个嫁出去的姑娘实在不好说。
“咱们说了这些,三婶婶都不同意,实在无法,母亲还是去求老爷子吧。燕阳眼看着大了,要是再定不下来,下面那几个该怎么办?反正有个我跟官儿在前头,您这亲事无论怎么说,也落不了好,还不如放手不管,让老爷子做主去。”
“我也正是这么想的,他们既然不服我,我也懒得沾手。”
要不是月氏是个寡妇,她何必揽这些麻烦事。
说完楚燕阳,王氏又才把话题转到楚丹阳身上。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比起其他人,她最关心的,当然是自己的孩子。
“丹阳,听说国公夫人替你请了大夫,大夫怎么说?”
楚丹阳摇摇头,“大夫说好着呢,没有什么不妥当的。”
王氏心里一松,叹道:“那便好,丹阳,这蕊姐儿都两岁了,你加把劲,早些生了嫡子,你婆婆不再说你,我也放心。”
“知道了,母亲的话我心里明白的很。”楚丹阳笑笑,却不想跟她明说。
她其实不是不着急,以她在英国公府的位置,真要生上三五个嫡子才算安稳。可不晓得怎么回事,自生下蕊姐儿之后,她身子一直就虚,好容易养回来了,却无论如何也怀不上。婆婆担心她不能生了,这两年不晓得寻了多少大夫。可不管什么大夫瞧了,都说她身体健康,假以时日,必能再怀上。
这个假以时日,便这么一假就是两年。
现如今连丈夫也开始拿异样眼光瞧她了,好在她还有个蕊姐儿,能堵住旁人的嘴,且如今他们都还年轻,耽搁的起。
相比起来,她倒是担心母亲,自天阳失踪之后,大房就没有嫡子了。现如今整个安国府都在传,要是大房再生不出嫡子,老爷子怕会求圣旨,转立四叔做世子。
王氏母女在屋子里说体己话,月氏跟楚燕阳出了屋子往回走。走到院子里是看见楚阳娿抱着蕊姐儿玩,两人嘻嘻哈哈,看上去好不快活。楚燕阳站在原地,定定地瞧着她,半晌不说话。
月氏发现她不走了,回头问:“怎么愣住了?快走吧,待会要热起来了。”
“老天为什么这么不公平?”
“你说什么?”
“我说老天爷真不公平,最好的总是属于她,为什么其他人就得干看着,就得羡慕着她?”
“燕姐儿,别担心,娘一定会替你争个更好的。你别瞧她现在得意,以后有她哭的呢!那云起模样生得好,哪个女人不稀罕?等成亲之后,看着别人前赴后继往自己丈夫身上扑,苦日子在后头呢。比如她娘,不就是因为丈夫生的太好,才被公主瞧上,然后自己被逼得连家都不能回了么!”
月氏知道女儿看不上王氏给她说的那些人家,跟云起比起来,那些男孩子就跟刚从泥巴地里捏出来的似得。不过作为过来人,月氏觉得这并不是一件好事,男人有没有才能,不光看一张脸长得如何。
然而现在,她的话楚燕阳是听不到耳朵里的。
她依旧瞪着楚阳娿,愣愣地说:“都是因为她有个好爹爹,所以她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月氏马上红了眼,说不出话来了。
楚阳娿正拿了朵花都蕊姐儿,感觉有人在看自己,一回头,就看到楚燕阳冷冰冰的目光。
她放下蕊姐儿站起来,远远问她:“姐姐有事么?”
楚燕阳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目光太露骨了,她慌乱地换了表情,笑说:“舒晴姐姐她们来了,妹妹要不要一起去找她们玩?”
楚阳娿静静地看着她,楚燕阳以为她要说什么呢,正心虚,结果见她偏了偏头,突然笑道:“好呀。”
楚燕阳心一下提了起来,待楚阳娿回身跟蕊姐儿告别,她才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要惹了楚阳娿生气。
楚阳娿当然不生气,她只是觉得,楚燕阳脸上分明子写着不想自己跟着一起去,还要违心地叫她,还挺有趣的。她要是不答应,岂不是很让人失望?
跟蕊姐儿说好晚上再玩,楚阳娿才转身朝楚燕阳走去。
月氏轻咳一声,说:“你们小孩子自己去玩,那我就先回去了,燕姐儿,要让着你妹妹,早些回来,知道吗?”
“知道了,娘。”
月氏先走了,楚阳娿跟楚燕阳拐了弯,去悦世轩找楚琴阳。
悦世轩着了一场大火,已于一年前重新建好。原本楚垣说重新起一个名字,毕竟这走过水的楼再用原先的名字不吉利。不过最后却不晓得为什么,还是用了悦世轩这个旧名。
王心怡又从静水堂搬了回来,还是跟楚琴阳住,但由于楚天阳那件事,王氏对她早已不似当初了。
其实楚阳娿很佩服王氏,要是在别家,以王心怡这种情况,肯定早就被打包送回自己家去了。
可是王氏好面子,她怕楚天阳前脚失踪,楚家后脚便将王心怡送回家去,被人猜到什么,于是硬是忍着没有马上送走王心怡。
然而这一忍,就是两年,王家没有来接她,她父亲那里也没说什么话,王心怡就一直在安国府待着,有王氏做主定了人家,到现在,干脆等着嫁人了。
不光是王心怡,还有楚琴阳,也让王氏好长时间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个女儿。
王心怡被打/胎那日,脱口喊出楚琴阳也与楚天阳不清不楚。那句话就像一根针一下子扎/进王氏心里。跟王心怡不一样,王心怡跟儿子好歹还是隔房的表兄妹,可楚琴阳呢,那可是亲妹妹呀。王氏不敢去想这件事,但王心怡当初咬牙切齿的表情让她不那么自信。因为她突然想起,比起王心怡,楚天阳最宠爱的,实际上是亲妹妹楚琴阳,加上,楚琴阳曾不止一次说过喜欢哥哥那样的人,而且说亲的时候也拖拖拉拉不愿意定下来。
就像屁股上长了一个疙瘩,担心那是一个恶性疮疤,由于太过惧怕最担心的事情发生,反而不敢去求证,这个疙瘩就这么一直捂着,寄希望于哪日它自己会消失。
楚阳娿跟楚燕阳到了悦世轩,还没进门就听见西面嘻嘻哈哈,好些人的嬉闹轻笑声。
“琴姐姐。”
楚燕阳笑嘻嘻地走了进去。两人刚跨进门,就发现现场突然安静下来。
楚燕阳心里一跳,以为是自己怎么了。然而很快,她就发现她们不是针对自己,而是针对跟自己走在一起的楚阳娿。
明白了这一点,楚燕阳放下心来,假装什么都没发现,笑呵呵地给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
而楚阳娿显然也发现她们看自己的目光不善了,她挑了挑眉,不晓得自己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不受欢迎。
正在此时,其中一个女孩子盯着她看了一会,站起来问:“宁安妹妹?你也在这里?”
“嗤!”那女孩话刚说完,就听见有人嗤笑:“何家姐姐,你搞错了,这可不是你口中的宁安妹妹,人家叫楚阳娿,是安国府四房嫡小姐。”
女孩听后,脸色唰一下拉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kuchiruki的地雷。
☆、第 83 章
何铭书跟楚阳娿见是过的,虽然已经过了五六年,但楚阳娿的模样很亮眼,见过一次就会印象深刻,不管她怎么变,哪怕是长大了,但再见面还是让人一眼就能认出来。
不过,那时候她介绍自己姓宁,跟楚家是亲戚。虽没有说名字,但她跟婶婶一打听,也就打听清楚了。之前她想过可能会再次见到宁安,但她觉得没有什么可担心的,毕竟文山的事,京城并不清楚。
她被云中撞到的丑事,闹了很长时间。然而云家二房宁愿跟他们闹翻,也不愿意娶她。云中终究是订了秦家小姐。何铭书庆幸之余又是伤心,因为无论她怎么样,云起也不关心了。他去了京城,订了亲,结亲对象是安国府四房嫡出大小姐。而自己,因为拖大了年纪,又跟云中传出那些事,根本没有人再上门提亲。云中不愿意负责,她和家人在老家也抬不起头来。在老家也呆不下去了,无奈之下,父母只好将她托付给婶婶,然后跟着他们来到了京城。
何铭书已经二十岁,在这个时代已经是不折不扣的老姑娘。她的父母把她送到京城来,一是为了遮丑,第二点,也是为了她的亲事。她亲事艰难,错过了云家,想要再找到合适的人家,是非常不容易的。高门大族是不奢望了,但是京中青年才俊到底比其他地方要多些,尤其有那才华出众但是出身不太高的学子,只要不嫌弃她年纪大,说要定义们亲事,也不是不行。
父母做得什么打算,她也不是不清楚。然而何铭书心中,还是放不下云起。她听说自己要去京城,高兴的几天睡不着觉。云起在京城,她来到这里就能见到他,何铭书不相信云起对自己一点情谊都没有,她想要见到他,亲自确认他的心意。云起是那样一个温柔文雅,又慈悲心重的人。虽然已经跟安国府订了亲,但那是老爷子的意思,并不是他自己的愿望,如果让他知道自己的处境,她相信云起一定会舍弃楚阳娿,重新去何家向自己求亲。就算迫于家族压力,最终不能说服老爷子推掉楚家亲事,只要云起心中有意,她也愿意给云起做妾。
不过,这个想法是很羞耻的,何铭书知道,自己无论怎么说,也是何家嫡女。虽比不上那些氏族豪门,但也何家也算是官宦人家。要是被人知道自己宁愿做妾,定然会耻笑她唾弃她。
只有她自己知道,只要能守在云起身边,别说做妾,便是为奴为婢她也是愿意的。
这普天之下,也就只有那么一个人,让她奋不顾身,可以放弃一些。在他面前,她不自觉地放低了身份,低到尘埃里去了。
怀着满腔期待离开家来到京城,可惜事与愿违,到了京城两个月,她只见过云起一面。云起很忙,她打听不到他的踪迹,所以她连话都没有来得及跟他说。
而婶婶那里,已经明令不准她接近云起,甚至已经开始着手为她挑选夫婿了。何铭书很着急,为了不被胡乱嫁出去,她在叔叔婶婶跟前跪了三天三夜。好歹才算求了他们心软,答应她结婚对象尽量精挑细选。与此同时,她趁着跟婶婶出门的机会,结交了许多京中贵女,虽有巴结之嫌,她却不觉得这有什么。她知道只有自己打进京中贵女的圈子,才能提升自己的身份,同时探听到更多的消息。只是京中贵女们一个比一个矜持自傲,她花了好多心思,才堪堪讨得薛家女孩的好,听说她们要到安国府做客,她立刻死皮赖脸地跟上来了。
楚阳娿何许人也,她早就听闻她的名字,但从未见过本人。到了安国府,她为楚家富贵震撼之余,更想见见这位传说中的四房嫡女到底是何模样。谁知道,她当真见到了,却自己打了自己的脸。人家出身比自己高,长得也比自己漂亮。她不是她幻想中的各种样子,而是她早就见过的谎称自己姓宁的那个小妹妹。
何铭书感觉自己受到了深深的欺骗。听见雪初晴嗤笑,立刻红了眼。
要是在往常,她绝对不会这么委屈隐忍。但此时在场的女孩子们,随便拉出一个,身份也比她尊贵。何铭书有自知之明,不会乱说话给自己找麻烦。所以在被嗤笑之后,她抿了抿嘴,什么话都没有说就重新坐下了。只是眼神依旧时不时扫着楚阳娿,不知道在想什么。
楚阳娿发现自己一来就冷场了,有些莫名其妙。
薛舒晴跟她认识时间不短了,以前经常在一起玩,她感觉她们关系还不错。现在突然说话这么阴阳怪气的,让她很是不明所以。
她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何铭书,问:“这位姐姐认识我表姐?”
“不是你表姐,是你本人。五年前我们见过,在梨园,你忘了?”何铭书已经收敛了情绪,和气地跟她说话。
楚阳娿摇了摇头:“抱歉,不记得了,五年前,挺久了,那时候我还小呢。”
楚阳娿其实已经记起来了,她就顶着表姐的名字骗过一回人,想不记得都难。
何铭书脸白了白,没再说话。
楚琴阳抱着茶杯发呆,薛舒晴跟楚燕阳笑嘻嘻地咬耳朵,时不时轻笑一声。其他人也各自成群说起悄悄话来。只楚阳娿一个人,被排除在外。
原来是被孤立了。
楚阳娿有些无聊地想,既然这里不欢迎自己,那她识趣离开就好了,反正她也不求着别人跟自己玩儿。
想到此,楚阳娿转身欲走。薛舒晴却突然叫住了她:“官儿妹妹做什么去呀?既然来了,就跟我们一起玩呗。”
“是呀,官儿妹妹一来就走,知道的说是妹妹瞧不起我们,不想跟我们说话。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欺负妹妹了呢,呵呵……”
薛舒晴说话了,其他女孩子马上附和。说起话来也很有技巧,仿佛楚阳娿要是不回头,就真的是看不起她们一样。
不过,她们根本不需要楚阳娿说什么,已经自顾自地说起来。
薛舒晴嗔了附和她的女孩子一眼,道:“说的什么话,我们欺负官儿妹妹?说出去有人相信么?”
“就是,在这里,只有楚阳娿欺负别人,和没有人敢欺负到人家头上。”
薛舒晴,霍子欣,柳如眉,三个女孩你一言我一语,把话都说完了。
楚佩阳楚燕阳都在场,各自假装没有听见。
楚阳娿终于没有离开,她回过头来看着柳如眉,笑问:“柳家妹妹,你说没人欺负我,只有我欺负别人,我倒是想要问问,我楚阳娿欺负谁了?”
“哼,还用说么?苦主可就在跟前呢,你也脸大,一点不觉得惭愧。”
“哦?我的脸哪里有妹妹的大?妹妹才是好大的脸面,竟是到安国府当起青天大老爷来了。”楚阳娿笑嘻嘻扫了众人一眼,道:“既然妹妹来当青天大老爷,咱们便把苦主请出来呀。当场对质,说理还是摆证据,总要说开了才有定论。若全凭妹妹一张嘴,这全天下的父母官,都可以收拾包袱回家过年了,凭妹妹一个人便能管完天下所有事了。”
“你说我多管闲事?”
“我有么?”楚阳娿挑挑眉:“我可没有跑到别人家家里去质问主人家是不是欺负了人。”
这几个女孩以薛舒晴为首,而薛舒晴是楚丹阳的小姑子,见楚丹阳回娘家,便跟来安国府做客。说的是好久不见楚琴阳,想找她玩耍,却一来就找楚阳娿的麻烦。
楚琴阳见她们朝十二妹妹发难却无动于衷,楚燕阳不说话,只等着看好戏。
楚阳娿感觉好笑,她们以为自己被打了脸,她们就有多光彩似得,传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
而且楚阳娿也不是个怕事的,谁敢刺她,她就变本加厉还回去。
柳如眉经不得挑拨,差点激动得跳起来,不过薛舒晴显然要冷静得多,一个眼神就制止了她。
只见她笑吟吟地指了指何铭书,说:“妹妹自然没去别人家里质问人家,因为没人需要被妹妹质问。反而是妹妹,被质问还差不多。”
“姐姐有话直说,何必吞吞吐吐?妹妹要是不知道姐姐所谓何事,却被引得起了好奇心,一时冲动之下,跑去问别人就不好了。”她出去问话,当然不会暴露自己,只会把薛舒晴的名字往外宣扬,到时候被人指指点点,就是她自讨苦吃。
薛舒晴哼了一声,霍子欣知道该自己说话了,她看了一眼何铭书,说:“这种事,自然要吞吞吐吐,谁敢明说呀?哪像妹妹,说都不说,自己就做了。抢旁人的未婚夫,连招呼都不用打,当然不必吞吞吐吐。”
何铭书被吓了一跳,她不可置信地看向霍子欣等人,不明白她们为什么把自己推出来。
她跟云起的婚事,是由于惯例而被长辈们默认,但从来没有过过明路正式定亲。而且文山的事,她自己恨不得藏着捂着,哪里愿意拿出来给人剖析。
她哪里知道,对她来说,不管多么重要的事,薛舒晴她们,根本一点都不会在意。
不过是一个巴结上来的女孩,出身低,气性还高,她们用得着她,还是给她面子了。
楚阳娿看到何铭书脸上变来变去,给了一个怜悯的眼神,这眼神刺得何铭书羞愤欲死。然而楚阳娿根本没有分给她更多注意力,很快转过头对霍子欣道:“姐姐的话,官儿却是不明白了。所谓婚姻大事,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长辈有命,官儿莫敢不从。所以夫婿如何,却是妹妹我不敢过问的,不像姐姐家,竟能自己决定婚事?妹妹可真是好生羡慕。”
“你胡说八道,我家,我家怎么可能让女孩子自己决定婚事……”
“哦?”
楚阳娿一个字,特意拉长了尾音,显然话中有话。
是呀,她家女孩自己不能决定婚事,难道别人家女孩就能自己决定了么?再说,她霍家女孩,居然管到云家跟楚家,甚至何家的姻亲头上来了。这可不仅是管的宽或者八婆就能说得通了,显然是别有用心。
霍子欣被她堵得满脸通红,一时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她下意识去看薛舒晴,发现她正低着头吹茶叶,没有看她。显然是不满她一句话就被堵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