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还一片迷茫的时候,我敏感得察觉到感悟能力卓绝的柳大堡主嘴角一点可疑的弧度。
“小姑娘走了之后,裸男觉得这样不错哎~于是第二天,他继续躺在同样的地方…碰巧,这天,小熊去采蘑菇~小熊蹦蹦跳跳,一边采,也一边开心得数~: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五个…六个~七个~八个~”
我话音刚落。柳闲歌开始揉眼睛,一边揉一边低声抱怨,“有风沙…”
那边,裴宝忽然踢了一下马刺,策马奔驰而去。
另一边,韩涵仍旧处于一片迷茫之中。
而后,车厢附近有人陆陆续续开始笑。笑声很快蔓延开来。当韩涵也开始笑的时候,整个行进队伍,已经笑得不成队形…
这么些天下来,我已经逐步认清了柳闲歌筒子的恶趣味本质。
此男对冷笑话和成人笑话情有独钟,并且反应快得连我都自愧不如。
本来呢,我以为柳堡主是个开明的人,无男女尊卑歧视,因为他把裴宝提升为九大殿主之一。但是后来某一天,我囧然发现,平胸女竟然是柳闲歌的表妹…
假公济私…更加恶劣…
而且此男还经常借各种手段,从我身上榨取智慧。不仅让我教他经营理念,而且还逼我给他背诗…某日听裴宝说,一首诗他都是数千两黄金的价格卖出去。我跑去质问之,丫的竟然用我对他说过的话来反驳我。
“你说过,一个人的价值取决于他的位置。同样的一樽花瓶,地摊上卖三十文,放在古董店里要三十两。同样的,诗词出自我笔下可以卖到五千两,出自你的笔下,也许只有五两。”
丫冠冕堂皇一席话说出来,憋得我无话可说。最后只好向他提成了十分之一作为封口费…
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姐姐我那是相当的俊杰…
今天我跟着柳闲歌视察。
一路上像中央领导接见一样,前呼后拥。每到一处,伙计老板站的就像阅兵一样,昂首挺胸目光严肃。检查了几处地方,我就开始拽柳闲歌的袖子,“老大,你这样查,是查不出什么问题滴…”
柳闲歌挑眉,“那你有什么好办法?”
“首先第一条,你不能让别人看出来你是来视察的。要出其不意攻其无备!”
“哦?”柳闲歌笑。
我也笑。
两人无言对笑半晌。
阴风阵阵,鬼哭狼嚎。
半个时辰后,经过乔装打扮的柳闲歌跟在我身后。
方才钰冠青袍缓带的如玉公子,变身为粗布麻衣仆从一只。
我还是我,哈哈哈,萝莉脸的辣妹一条。
“小柳子!跟进了主子!别跑丢了!”我笑得呲牙咧嘴,迈着方步,雄纠纠气昂昂向着一家挂着天下堡番旗的客栈杀去。
隐藏在树后、墙角、屋顶的众跟班,无一不一头冷汗加黑线:这死丫头疯了,还带着堡主疯!最可恶的是,堡主竟然愿意跟着她疯!害得我们都要一起疯!
柳闲歌脸上丝毫没有不悦的痕迹,很配合我得跟在我屁股后面,说,“小姐,您慢着点。”
我旋风一般冲进店里。
只见一店的小二掌柜都严阵以待站成一排,显然是事先得到了柳堡主要来视察的消息,在这里守株待兔。
我回头看了一眼柳闲歌,给他一个眼神示意:看!不出我所料吧!
店里的众人一看来得不是等的人,于是松了一口气。一个小二迎上来,“小姐,您是住店呐?还是打尖?”
我环顾客栈大堂一周,声音响亮,理直气壮吼,“我找茅房!”
顿时。
客栈内外一片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脸,都成一种诡异的石化状态,簌簌掉着石灰。只有承受力巨强的柳闲歌筒子面色淡定,看着我笑而不语,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你这丫头!来捣乱的吧!”小二终于从石化的状态中恢复过来,卷着袖子就要来掐我。
“干嘛啦你。男女授受不亲!”我挡开他的手,叉着腰母鸡状顶回去。
“告诉你!我们这里可不是茅房!快!快出去!不要妨碍我们做生意!”小二说着,又像扇苍蝇
一样,把我们往外哄。
“凭什么?我今天就要用你们这儿的茅房!”我嗓音提高了一个音调,叫道。
“呦呵!你知不知道这里是哪儿?这里可是天下堡的产业!小丫头天下堡你惹得起吗?!”小二的嗓音更升高了一调。
“我知道啊。”目的达到。我胁肩谄笑,瞥着站在我背后若有所思的柳闲歌。
“你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你面前站着的是谁啊?”
“谁知道你是哪里来的疯婆娘!”
我和小二吵得不亦说乎,只听到柳闲歌忽然开口,“韩涵。”
霎时,柳闲歌的周围忽然多出了四五个人。
漂移跟班组华丽丽现身~~~~
他们个个身形矫健~光芒四射~~~~~闪亮亮,让人无法直视~~
一时间,众小二掌柜在一片耀眼的金光中再次石化。
“堡主?”韩涵毕恭毕敬对仆从打扮的柳闲歌鞠躬。
“知道该怎么处理么?”柳堡主含笑。
我满目粉红泡泡看着柳闲歌。
美男就是美男啊。怎么穿得寒酸,还是遮不住倾国倾城的俏丽容颜,也盖不了清风明月的怡然风度呐…
回程的路上,柳闲歌教训众跟班。
“以后,你们都要像夏姑娘这样来检查,知道了么?不要被表面文章迷惑住,明白么?”
“是!”
众人齐刷刷回答。
内心那个叫苦不迭啊。
姓夏的~~~~~你又害我们~~~~~~~~~
从此以后,金陵各处天下堡的产业,人人惶惶不得终日。
每次看到乞丐、流民、各种找茅房的,都要当成主子一样恭恭敬敬好迎好送,谁知到那其中哪一个可能就是他们的堡主呢?!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天下堡赢得了良好的声誉,生意也是蒸蒸日上。
逛青楼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我站在桌边,左手敛着右手过宽大的袖子,手里提着一根修长的竹笔,在柔软的宣纸上一笔一划悠然写着。
簌簌的清风穿越细密的竹林,带着竹叶清新的香气,吹入西沙竹帘,吹入房间,吹动我垂在胸前的一缕细发。
阳光细细碎碎落进房间,在地面上透出斑驳的光影。
——啊——
好一个宁静的清晨啊…O(∩_∩)O~
BUT。
不和谐因素,突然就漂移进了我的房间!
一阵妖风之后,我眼前一花。
然后就听到一个欠扁的声音,幸灾乐祸在我背后响起来。
“哎呀,啧啧,在写情书呐?一大早就发春。哎呦喂,看这字写得,跟狗爬得似得…”
“卧槽…”我慢慢得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恶狠狠回头。
桌上那张字迹未干的宣纸,已然乾坤大挪移,被某个欠揍的死男人捏在了手里。
韩涵大爷一样翘着二郎腿坐在桌子上,YD得笑着,摇头晃脑开始念,“青青子衿…”
不过,他下一句还没念出来,突然,韩涵也是眼前一花。
一个比他的漂移技术更加牛逼的大爷出现了——柳闲歌。
“韩涵。”
韩涵脸色一下由红光满面变为面如土色。
柳闲歌站在我和韩寒之间,如同青葱的指尖夹着那张纸。
微挑的眼角斜睨着韩涵,有那么一丝丝威胁的味道。
我喜形于色——哈哈哈…让你得意忘形,闲歌闲歌!快点扣丫工资…
柳闲歌如水的目光淡淡扫过手中轻柔的纸页。
我不经意察觉到他嘴角倏然浮现,又突然隐去的淡淡笑容。
一瞬间。我又陷落了…欧麦嘎…为啥我看了他这么久,还总是对着丫犯花痴呢…不行,我得把这个毛病治治…
“走。”
老大一声令下,宽袖一甩,就举步出门。来无影也去无踪。
韩涵立刻屁颠屁颠跟上。
走?走哪去啊…我本以为今天可以休假呢…泪…这些没良心的剥削阶级…
于是我也只好拎着裙角,小跑着跟着两人出了门。
话说…
我的诗跑哪里去了!那张字可是我迄今为止写得最满意的!!
柳闲歌!你丫的小偷!你以为你是老板偷东西就不犯法了嘛?!你以为我不敢向你讨回公道吗?!
——好吧。我还真不敢。
侧门前,裴宝已经等在马车边。马车也已经被套好,所有随行人员都在恭候柳闲歌大驾。
“今天我们上哪儿?”我被裴宝扶上马车,好奇得问了一句。
裴宝面不红心不跳,无比正直得回答,“醉情楼。”
“青楼?”
“嗯。”
“青楼?!”
“嗯。”
“青…”
“你还要问几次?”这边,已经催马向前的韩涵不耐烦投给我一个鄙夷的目光。
“我生下来长这么大就没去过青楼,我激动不行啊?”我也用杀人目光鄙视回去,气势上丝毫不逊于他。
韩涵被我这么一吼也不好说什么,要不显得自己好像整天都泡在里头似得。于是哼了一声不再理我。
于是。我满怀激动的心情,跟着柳闲歌去下榻青楼~~~
“老板,我们去做什么呀?”我傻兮兮坐到车里,傻兮兮笑着问柳闲歌。问完我就TMD后悔了。
去青楼干嘛——当然是喝花酒找姑娘啊!
柳闲歌特淡定,看了我一眼,“谈生意。”
“哦哦。原来如此。”我当然可以理解啦,堡主大人这样回答,那叫暧昧,那是语言的艺术。
就像许多当官的去国外旅游,那叫招商引资。去逛红灯区,那叫体察民情。
一个道理的嘛。
青楼和电视剧里演的真的差别不大。而且我们去的这一家,那规格和规模,都堪称当世一流。
巨大的一片红木建筑,高有三层,占地极其广阔。
一眼望去,一片红绸翻飞,红灯高挂,高阁深院,楼台掩映,轻纱半掩。
三分的神秘七分的诱人。
不时有身材婀娜的美女若隐若现,体态优雅得走过二楼的游廊。
我们直接就把马车开进了院子里,老板亲自出来迎接。
妈妈桑不是想象中的大妈,反倒是个年轻貌美的女子。
她也是一身红衣,长长的衣摆拖在地上,随着她迈步的动作而轻柔拖动。
女子皮肤细腻,微挑的眼角画着朱色的梅花,带着淡淡的媚色。
“流琼见过柳堡主。”女子盈盈俯身,对柳闲歌一拜。
柳闲歌只是对她微微点了点头。
接着,称为流琼的女子便引着我们进了深院中最华贵的一间会客室。
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我们真的是来谈生意的…
流琼本不是醉情楼的老板,而是四大花旦之一。只是半个月前老板暴毙,她才不得不先接手了醉情楼。而柳闲歌,正是打算要收购此处。
商谈的事宜主要由韩涵和裴宝担任。柳闲歌径直就撒手不管,走到了会客室外的游廊上,静静看着庭院中精致秀美的景色。
游廊上挂着几只八哥、鹦鹉,它们悠闲得蹲在鸟架上,懒洋洋晒着太阳。
“这里还真是充斥着腐朽的味道。”我忍不住轻声说。这里的氛围就让人不由自主想要丢开现实,就此在暂时虚幻的安逸中陷落下去,只愿梦一直做下去,从此不再醒来。
“你不喜欢这里?”柳闲歌靠着廊柱,他的脚边,开着一株嫣红色的牡丹,艳丽的色彩映衬着柳闲歌月白色的衣摆,有一种古典优雅的美感。
“说不上讨厌。只是,这样的地方,不能让我呆的太久。我不喜欢虚幻的感觉。”
我淡淡扬了扬嘴角,抬起下巴,手指挡住明媚得有些过分了的阳光,透过指缝看向天空。
午间,醉情楼设宴款待我们。
菜色并不奢侈,一小碟一小碟,却极其精致。
看来,醉情楼的确很懂得怎么让客人觉得舒适。
席上,韩涵趁着没有外人,偷偷开始爆料。
“哎,我觉得那个流琼姑娘对我有意思哎。”
我把目光从面前的美味上移开,带着点鄙夷的意思看向韩涵。
韩涵毫无知觉,自顾自继续,“刚才,她一直在我背后手指画方形,这是勾引吧?”韩涵说着,还看了看我,“你们女人就这样。”
我目光更加鄙视,不屑得恶狠狠对他说,“正方形中间那一横,你是不是没感觉到?”
全桌顿时陷入一片静默。
柳闲歌属于深藏不露型,裴宝属于面部瘫痪型,于是两个人的表情很有异曲同工之妙。
韩涵的脸色发青,嘴角抽搐。
末了,他慢慢吐出几个字,“世上的女人要是都像你这样…我宁愿出家…”
“啊哈,”我得意一笑,然后挑衅得对他扬了一下下吧,“那敢情好,我赠你一个法号——吟慧。你说怎么样,裴宝?”我嘴角的笑越发奸诈狡猾,最后还拖上裴宝。
“若智也不错。”面瘫女异常淡定抬头,目光从我身上滑到韩涵身上,然后才看着韩涵同僚,慢腾腾开口。
柳闲歌轻轻咳嗽了一声。
放下手里的筷子,眼神温柔,若三月清江流水。
“嗯。你觉得,博启怎么样…”
翩翩佳公子一开口,内容劲爆无比。
我:“o(╯□╰)o…”
裴宝:“(⊙_⊙)…”
于是,韩涵华丽丽得,脸变成了茄子色。
柳哥哥的真面目
并购醉情楼的生意谈得很顺利。我和柳闲歌正在像一对老头老太太一样坐在走廊里,边晒太阳边看风景,喝着饭后茶,就听到背后百叶竹帘里,流琼和韩涵的对话。
“那么就这样定下吧,流琼姑娘还有什么条件么?”韩涵的特点就是说话丝毫没有生意人的拿腔拿调,无论说什么都显得很真诚。
流琼轻柔的声音也跟着响起来,轻柔而有特有甜而不腻的味道,“其实醉情楼也不是流琼的东西,流琼本来做这个主就已经于心有愧了,更加不能昧着良心接受什么额外的好处…”
“是,是在下多言了。”韩涵微笑,露出一个万分理解万分的表情,“不如晚上我在散仙斋设宴,宴请姑娘。”
流琼轻轻咬了咬下唇,似乎是想起了别的什么事,然后抱歉得欠身,“啊…不了,改日吧…”
(妖君:怕大家8懂…隐晦得解释一下…关键在于:改“RI”吧~)
此话一落,不远处,背对着他们的我和柳闲歌,同时喷了。
只不过,差别就在于,我是一口茶完完全全放射状喷出去,柳闲歌半途还能刹住闸,只是掩饰着轻咳了两声。
那边,察觉有啥不对的韩涵,霎时嘴角抽搐。
暗念:柳老大,你已经被此女妖毒害了…
其实,韩涵这话还真是冤枉了我。柳闲歌现在那只能说是原形毕露,把内心的阴暗面慢慢的展现出来。原来是内黑型,现在内外兼黑。依我看,柳闲歌他压根就不是什么好鸟…一肚子坏
水…我跟他比根本就是小巫和大巫的辩证关系…
本来我以为我在古代可以打遍天下无敌手,没想到出道短短不到三个月,就碰上了个劲敌。
话说,这天夜里…
半夜里我睡得半梦不醒,无奈人有三急,我迷迷糊糊从床上爬下来,披上衣服,摸黑去茅厕。
古代就是古代,物质水平真低。
我一边抱怨,一边走了老长一段路,摸进茅厕,解决完生理问题,再摸出来。
我正提着灯笼,悠悠然,左摇右晃半梦不醒走在长廊上,忽然感觉背后一阵阴风掠过。
哎,咱都是死过几回的人了,咱还有啥好怕的。
于是,我清醒了几分之后,继续淡定得往前走。
忽然,又是一阵强烈的妖风,灯笼里的蜡烛“嘶——”得一声,灭了。
我猛地回头,黑洞洞一条长廊,鬼影重重没有人影。
我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没发现可疑目标,于是把罪魁祸首归结于妖风,继续淡定得走。
突然,一只冰冷的手,撩开我背后的长发,从我脖颈的皮肤上掠过。
我囧。
这个应该不是妖风了吧…
于是我回头,眯起眼睛,盯了一会儿。
试探着问了一句,“是鬼吗?”
对方沉默了一会,似乎在考虑怎么回答。终于走廊里回荡出一声幽幽的“是”。
我做恍然大悟状。
不要问我为什么不怕,我就是不怕,妈的,因为我是个□员,我是个无神论者!
“真的是鬼?”
“是…”
“我不信。”
“怎么才信?…”
“变个便便给我看!”
“嘭”得一声。
我眼前一花,面前一道黑影掠过。
我还以为是真的便便掉下来,还想着这坨便便也稍微太大一点了。
定睛一看,原来是人从房梁上摔下来。
“堡主…您没事吧…”我反应极快,立刻从黑线加石化状态恢复,弯下腰把柳闲歌扶起来。
柳闲歌老人家,大概这次真的被我雷的不清,竟然都失足从顶上掉下来了…
“您老真是好情致啊,月黑风高的,散步呐?”
柳闲歌咳嗽了两声,站直了,抖抖衣摆上的灰。
不得不说,这么尴尬的境地,柳堡主仍旧可以坐怀不乱,稳保大将之风,气质依然优雅,举止仍
旧风度翩翩,一点都没有embarrassed,真是脸皮厚到了令人发指的境界了啊!
柳闲歌微微一笑。
“今日,风挺凉的,夏小姐还是早点回房休息吧,不要着凉。”
“呃,是啊是啊,”我赶紧赔笑,“您也早点休息。”
也许是我那笑容过于猥琐,也许是前段时间我四处散播关于韩涵的“橘子门”事件。柳堡主离开之前,又悠然加了一句,带着恬然笑意说出一句让我万分森冷的话。
“夏小姐,小心。”
“呃?”
“小心,风大,闪了舌头。”
我立刻抓住point,点头如蒜捣,“堡主放心…堡主慢走…堡主万福…”
红杏出墙Or生死相许
在天下堡里日子过得舒坦,整天乐颠颠的和裴宝、韩涵跟随着柳老大吃香的喝辣的。时光飞逝,岁月如梭,白驹过隙,云云云云…
转眼,两个多月过去。这些天,天下堡突然变得热闹非凡,到处张灯结彩。
这一日,我又被作为柳闲歌的特别顾问被叫去开什么啰嗦的会。我只是被叫去而已,会议具体内容一点也不知道。
偌大的金殿中,殿主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我目光逡巡了一圈,准确在角落里最阴暗散发着幽幽怨气的地方找到了裴宝。
于是哒哒哒跑过去。
“裴宝~~”
面瘫女一动不动,只有眼珠转到了我的身上。
“今天开会什么内容啊?”我早就习惯她这副僵尸样,于是热情依旧。
“讨论庆祝节目。”
“庆祝?”有什么特殊的日子么?我眨了眨眼睛…
不是过年,不是情人节,不是圣诞节…
“有人结婚吗?难道柳闲歌纳妾了?”
“纳你个头啊!”一声不爽的男音在背后响起,不用想,肯定是韩涵。只有这厮会用这么恶劣的语气对老娘我说话。
“你难道不知道五日之后是中元节吗?”
“中元节?没听过…”我自然而然,未经大脑回路,脱口而出。
韩涵震惊得瞪大了眼睛,然后语气夸张得指着我喊出来,“你究竟是从哪里来的人?!你是蛮夷还是倭人啊?!”
我可是正宗的龙的传人!华夏儿女!血统岂容你丫玷污!
于是我叉着腰,中气十足吼回去,“靠,就算老娘我是外星人,你管得着么?”
我们这一来一往,声音大得能震翻了天花板。顿时整个房间都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把惊疑的目光投向这边。
一时间,气氛尴尬无比。
就在介个时候,只有裴宝镇定无比。
她双手拢在袖子里,用机械音开始向我做专业字典解释,:“七月十五日为中元节,与正月十五日的上元节,和十月十五日的下元节同为道教节日。道教认为,"三元"是"三官"的别称。上元节又称"上元天官节",是上元赐福天官紫微大帝诞辰;中元节又称"中元地官节",是中元赦罪地官清虚大帝诞辰;下元节又称"下元水官节",是下员解厄水官洞阴大帝诞辰。道教《太上三官经》云:‘天官赐福,地官赦罪,水官解厄’,‘一切众生皆是天、地、水官统摄’。中元节时,道观会为了祈祷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举办祈福吉祥道场。民间会有放法船、放荷灯、莲花灯、祭祖、唱应景戏的活动。”
“哦…”我听完,抬眼,目光瞟过屋子里的人,然后故意放大声音,“不就是个小节日吗?至于这么兴师动众的么?”
由于所有人都用看怪物的眼光看着我,本小姐于是有点不爽了,翻了个白眼,耸肩,摊手,“我没有任何意见,我先回去吃午饭了。”
我说完,扔下一屋子尴尬得僵立着的大叔,拍拍屁股撂蹄子走人。
当天晚上,我又被柳闲歌叫去给他当枪手背诗。
我到柳闲歌的寝宫“笑谈殿”的时候,柳姓美人正一袭黑羽长衣,长发披肩,卧于榻上。
“来了?”柳闲歌对着屋子里的侍女扬了扬手,示意她们都下去。
“嗯。”我盯着他的眼睛,想从他目光中找到些倪端。
显然是有人把上午的事向他打了小报告,总觉得柳闲歌眼神怪怪的…
柳闲歌对于我奇怪的盯视不置一词,只是微微扬了扬嘴角,宽袖一甩从卧榻上坐起来,走到书桌
边,拿起一杆竹笔。
“今日写些什么词句呢?”他一手敛袖,一手用玉镇纸铺平一张柔软的宣纸。动作优雅好似行云流水,让人不觉为他举手投足间流露的气质而倾倒。
“你非把我压榨干净了才罢休么…堡主,要开源节流…”我无奈抱起手臂。
“我相信你是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泉眼。”柳闲歌答得大言不惭。
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不会枯竭啊!
话虽这么说,被柳闲歌那双狭长的凤眼盯着,就算是枯竭了,我也得给他拧出来几滴啊,不然怎么对得起美男。
不过话说我今天真的状态不好,一开口就开始串词。
“问世间情为何物…”
柳闲歌随着我开口,手中笔飞如龙,一手漂亮的行书随着他手腕和手指精妙的配合动作,而在纸上留下苍劲的印记。
“直教人…红杏出墙…”
柳闲歌忽然顿笔。
“此言何意?”
“呃…此言为口误…”
柳闲歌却抓住把柄不放。“夏姑娘,在你看来,情究竟为何物?为何使人红杏出墙?”
我本来就心情不爽,于是干脆迎击他的质问。
“情有很多种。亲情友情爱情,真情,虚情。有些情是长久的,比如亲情友情。有些情却是一瞬间的,比如爱。”
“一瞬间?”柳闲歌放下笔,微微敛着下巴,眼角上挑看着我,显然对我的理论饶有兴致。
“对。爱情是一种靠着激情维持的东西,来得时候,燃烧得如此热烈,然而它也走得太快,熄灭之后只剩下一地冰冷。就如同烟花,美,绽放到极致,却只有一瞬间。如果用水来做比,人一旦
爱了,一颗心百转千回,如同江南那曲折的水道,缠绵婉转;一旦不爱了,决裂如同黄河之水,瞬间汹涌崩毁。”
柳闲歌微微静默了一瞬间。
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在脸上落下柔和的阴影,似乎是在沉思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