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夏小姐看来,这世上是没有长久的爱情么?”
“呃…”我迟疑。
“有吧…只不过没被我碰上…”
“夏小姐的论述的确是精辟。情这一字,纠葛于世人之间,令多少人思之迷茫,又有谁能够说得清,解得透?”
“恩恩…对的对的…”我赶紧边点头边眨眼附和,毕竟人家是我顶头上司,我还要靠他罩着我呢。
“夏小姐,依你看,中元节应该怎么庆祝?”
我就知道有人在柳闲歌面前告我状。于是我随口一说,“历年那些庆祝节目是在是无聊透顶,依我看,应该与民同乐。”
“噢?”柳闲歌挑了挑眉,显然明白我的潜台词。
“听说有放莲灯,还有什么戏,应该很有趣吧。”
“也许。”
“你也没看过吧?”我准确捕捉到柳闲歌眼中有些向往的情绪。
现在,我已经能准确抓住柳闲歌一些不易察觉的小情绪。
其实柳闲歌还是个蛮可爱的家伙。
表面上看起来冷冰冰的,不爱说话,酷酷的样子。只要他眉头一皱,就必然有人要倒霉。
实际上,他并不是个死板的唯利是图的家伙。
他现在已然把和我斗智斗勇,唇枪舌剑当成了人生一大乐趣。
而且我发现,经常在我不注意的时候,柳闲歌的目光就会幽幽得飘过来。
(妖君:俺只想说一句:你不看他,怎么知道他看你…)
柳闲歌对我的问题笑而不答。
“堡主,时间不早了,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先告退了?”
“嗯…”柳闲歌双手闲闲交叉着抱起,就那样靠在桌子边上。
就在我推门准备出去的一瞬间,又听到他低沉好听的声音响起。
“那句诗,真正的下句是什么?”
“呃?”我愣了一瞬间,回头。
刹那。
目光在空中相遇。
带着淡淡迷离而暧昧的味道。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柳闲歌轻轻念道,词句在他舌尖玩味,染上了不可思议蛊惑的魅力。
“…生死相许。”
第一次约会
转眼间,便是中元佳节。
本来我不过随口一说“与民同乐”,没想到竟然真的和柳闲歌私奔出来。
话说一个时辰以前,我正在房间里一边泡脚一边修指甲,只见一阵妖风刮入俺滴闺房。然后,我就目瞪口呆发现对面椅子上无端凭空出现了一个白衣玉钗的男子。
男子以月为神,以玉为骨。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你…你…柳闲歌?”
柳老大换了个发型,一副穷书生打扮,(三妖【翘指颤声】:你你你,才在封建社会呆了几日!价值观就扭曲至此!哪里穷了?!)我一下没法适应,怔怔得盯着美男半天,眨了好几十下眼皮才勉强认出来。
“夏小姐。”柳闲歌似乎对自己现在这个乔装改扮颇为满意,他半边嘴角微挑,眼涵一抹暧昧的笑意向我看来。
“今夜可否赏光,与柳某一同游览?”
美男张口,带着丝丝缕缕绸缎般华丽味道的中音响起来。
闻言,我嘴巴瞬间张成“-O-”型。
介个,介个难道,难道就系传说滴约会?!
我花了0.01秒把嘴巴恢复成原状,然后带着囧囧的微笑,面露娇羞,咬着袖子扭扭妮妮回答,“老大,您能让我先把鞋子穿上么…”
柳闲歌:“…”
是日,中元佳致,十分桂魄,妆点初秋。
满城灯火昼三更。
蔼蔼非烟,濛濛如雾,锦水郁葱佳气浮。
锦水玉洲舟之上,蓬壶歌缓,满酌蒲萄。
车马看骈阗。开筵,称寿处,红袖歌舞,脆管繁弦。
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我和柳闲歌缓步随行。
柳闲歌脱下那套尊贵华丽的行头,换上一身平民装扮,少了周围护卫环绕,人忽然显得要平易近人很多。
我第一次深入民间,当然兴奋地不得了,东张西望眼睛都快不够用。
柳闲歌很多次有意无意之间替我挡住拥挤的人流,抬起一只手把我圈在他的领域之内,但是他的手始终都距离我的皮肤3CM,简直就像同极相斥一样,永远也不碰到。
我盯着他那只手,那叫一个怨念啊。
好吧,说难听点,这就是假君子,说好听点,这叫绅士。
“啊!烤红薯!”忽然,我鼻子上的小雷达,准确捕捉到空气中那一缕混杂在各种气味中的香味,身体猛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拽着柳闲歌的袖子就冲过去。
“喂…”
柳美人没来得及喝止我,就被我拖着逆着人流向烤红薯大叔飙去。
“这个多少钱?”我挑了一个长得团团圆圆胖墩墩的地瓜抱在手里,烫得直叫唤,“啊啊,好烫好烫~”
“二十五文。”老大叔一看眼前这两位年轻的公子小姐,从衣着到气质那都叫一个人中龙凤啊,于是就报了一个龙凤价。
我听完就想掏钱,却听旁边柳闲歌,柳大堡主,天下第一巨富,用平稳而理所当然的口吻,说,“七文。”
我和老板同时猛回头,盯着一脸淡定的柳闲歌。
不是吧!这都讲价?!
我眼神忽然鄙夷起来。
真是个红果果的剥削阶级,剥削劳苦大众。
你平时都是几百两几百两黄金得往外扔钱,竟然现在买个地瓜都要讲价?
“小哥…你看我们做生意也不容易…”大叔搓了搓手,可怜兮兮看着柳闲歌。
不过显然,柳闲歌的气场实在是太剽悍了,他只是淡淡得盯着红薯大叔,大叔的声音就自发渐弱最后淡出。
“做生意,最忌讳的就是二价。我不喜欢自己被人欺骗。”柳闲歌终于开口,冷冷吐出这句话。
我顿时觉得一阵寒风袭来,忍不住抱紧了手里那团可怜的价值急剧缩水的地瓜。
“…”老板打了个冷颤,“行行,您也别说了,大过节的,就七文吧…”
柳闲歌看了我一眼,我莫名其妙看回去,手里的地瓜越攥越紧,生怕老大一声令下:太贵了!不许吃!
而后,只见美男指尖一弹,一颗小银珠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准确落进老板的手里。
“剩下的算是打赏。”
说完,柳闲歌负手,优雅转身离开。
留下手里捧着银子发呆的老板,和抱着地瓜啃得正开心的我。
“喂喂,等一下我啦~~”
淑女小碎步跟上~~~~~~
于是,我们继续和谐得漫步。
青石地板的小街,两边灯火通明的店铺,沿街叫卖的小贩卖着各种小食,女孩喜欢的刺绣、发簪,孩子哭闹要着的皮影玩具…
熙熙攘攘,流光溢彩。
“嘴边。”忽然柳闲歌眼角淡淡瞥我。
“唔?”我眨眨眼睛看他,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柳闲歌好像是轻轻叹了口气,忽然顿住脚步,侧过身,抬起手,食指完成漂亮的弧度,然后轻轻从我嘴边滑过。
我突然就怔在了原地,紧张得大气不敢喘!
“粘上地瓜了。”柳闲歌气定神闲抛下这么一句,就飞快转回身继续向前走了,留下我呆在原地呈煮熟晕眩状,满脸直冒热气。
啊!!!感谢天!!感谢地!!!感谢命运让我们相遇!!!自从有了你!!生命里都是奇迹!!!
女主我,澎湃了…
爱情!这就是爱情啊!!!
“喂,你还愣着干嘛?”
终于,走出一段距离之后,柳闲歌发现我还赖在原地,于是回头对我扬了一下下巴,十足召唤小狗的架势。
你把老娘我当什么啊!
我内心嚎叫一声,下一秒欢快得甩着尾巴跑了过去。
———————————三妖音乐分割线低空飞过————————————
女主自言自语飘过:“不是在寂寞中变态,就是在寂寞中恋爱。我已经变态,还能否恋爱?”
好不容易约会一次~~~三妖当然也要殚精竭虑不辞辛劳为男女主营造出浪漫的约会气氛啦~~~~
出品单位:墨明棋妙
歌名:《绿豆糕般的童年》
歌词节选:
书香门第弄春联
几宵月牙弯
那山涧水潺潺
千里送婵娟
我掌灯花田月下
为尔弄诗篇
转身惊萤火远
扑朔在城南 有千年
有凶兆?!
“那些人为什么要放河灯?”
我和柳闲歌站在堤岸边,看人们把纸张制成灯具,纸船放入河内,顺流而下。
河上一片灯火通明,烛光摇曳摆动,与水面上反射的光彩交相辉映,如同天上点点繁星。
柳闲歌淡淡看了我一眼。
“好啦…我知道我没文化,你告诉我不行么…”
美男嘴角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他开口,声音低沉却能摒开一切嘈杂落进你的耳底。
“佛教传说,目连的母亲坠入饿鬼道中,化为烈火,目连求救于佛,佛为他念《盂兰盆经》,嘱咐他七月十五作盂兰盆以祭其母。旧时,中元节为目连救母做盂兰盆会,后来逐渐演变为放河灯,祭祀无主孤魂和意外的亡者。”
“啊…”我恍然,原来这就是传说中,中国的鬼节啊!
河岸边摆着香案,佛师一边念佛经,一边朝台下撒小馍馍。
梳着羊角辫子的小孩子们一下子蜂拥而上,哄闹着一抢而光。
柳闲歌无言捡起河岸边一只无人过问的纸船,然后在岸边缓缓俯身,把纸船放进水中。
随着他指尖轻轻一推,纸船划开水面,顺流而东。
柳闲歌看着纸船随着灯流,渐行渐远。灯火映入他通透的眸子,耀眼得让人觉得眩目。
我站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看着他被灯火渲染出柔和轮廓的侧脸。
忽然有一种冲动。
好想…
给他一个如来神掌,把这厮推进河里…
不过我还是压抑住了自己这种BT的冲动,快要碰到柳闲歌肩膀的手指,刹闸在了半空。
柳闲歌忽然起身,回头看见我诡异的姿势和诡异的表情。
我赶紧咳嗽了一声,变掌为拳。
“怎么?”柳闲歌如流水一半的目光从我脸上划过,“又诗兴大发了么?”
“哈…这都被你看出来了…”我打了个马虎眼,大脑迅速转动,脱口而出吟咏道,
“午夜胧胧淡月黄,梦回犹有暗尘香。”
柳闲歌淡淡注视着我,他的目光总是很柔,仿佛羽毛一般,落在身上有轻柔的触感。让人觉得心都痒痒的。
“纵横满地霜槐影…”我忽然别开眼睛,目光投向漫河流动的光流,“寂寞莲灯,半在亡。”
柳闲歌忽然向前迈了一步。
我这才注意,原来我们之间的距离也仅仅只是一步而已。
而现在,他与我近在咫尺。
“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你从哪里来,我不想追查,我只想等着你愿意告诉我的那一天。”
柳闲歌微微低下头,我们的距离那么近,我可以感觉到他温热的气息与我皮肤接触,带来的轻微战栗。
“只是…你会不会就像这莲灯一样?于我也只是路过…不会为了谁而停留…”
“…”我仰头,惊愕得看着他,他眼中深藏着的迷茫和困惑也忽然鲜明起来。
“我…”
我该怎样回答呢?
我至今也无法想起自己到底是谁,我也不知自己究竟可以在此世逗留多久。
我能看到的能抓住的能感觉到的,也只有现在,这一刻而已。你让我如何对你承诺?
忽然,柳闲歌别开了眼睛。他转身。
一瞬间我们之间的距离就拉开了很远,他的温度忽然就远离。
那一刻我突然有想要拉住他的冲动。
但是终于我还是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走吧。”柳闲歌回头,在几步之外驻足等我,嘴角的笑容依旧如常优雅。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的亲近只不过是我的幻梦一场。
没走几步,忽然,背后一个道士叫住我。
“姑娘,这位姑娘!留步,留步啊!”
我回头,然后四下看看,发现道士正冲着我奔来,于是我指着自己问,“你说我?”
“对啊,姑娘!”
“有事么?”
道士一身灰白宽袍,还抱着一个拂尘,样子很是专业。“姑娘,您最近一定要小心啊!可能会有血光之灾!”
我和柳闲歌对视了一眼。
他依旧一脸高深莫测,而我是一脸“有没有搞错”。
“何以见得啊?”我挑眉,露出一个十足不信任的表情。
道士也是一愣。通常情况下这个时代的人都是极端迷信,一听有血光之灾那都是吓得魂飞魄散,面色如土,直求解决之法,然后就可以其讹诈。却没想到这两个一看就是大富之家公子小姐的人,对他没有半分兴趣。
“呃…小姐,您身上带有凶兆!”
“屁…”我嘴角抽搐了两下,然后翻了个白眼,拽着柳闲歌转脸抬脚就走。
背后的道士依旧不屈不挠喊着“有凶兆有凶兆有凶兆…”
我扯着柳闲歌,就伴着有凶兆的背景音乐越走越快,越走越远。
“你怎么不信他?”柳闲歌也对我的反应颇感兴趣。
“哼…老娘我根本没戴胸罩…”
“嗯?”
“咳咳,我是说,他油嘴滑舌尖嘴猴腮的,一看就是一江湖骗子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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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银筒子说,最后两人的对话应该是介个样子滴:
女主:“哼,老娘我根本没戴胸罩!”
闲歌:“其实即便有,那道士也无能为力。”
女主:“为毛?”
闲歌:“因为你的‘凶兆’,只有我能解…”
桀桀桀桀………
三妖:咳咳,纯粹YY,大家表把闲歌哥哥想成怪蜀黍…
后现代的浪漫
几日之后,柳闲歌带着韩涵和裴宝等人出门公干。美其名曰此行凶险,嫌我碍事,把我留在了天下堡看家。
我当然作为一个称职的特助,要把我家老板送出家门。
要命的就是,这次柳闲歌等人,人人□一匹巨物。这次,是没人给我骑小毛驴了,也给我了我一匹巨物来跨。
众人上路没几步,就听我在马上惊叫连连,东倒西歪。
众人做鄙视状,盯着我平白无故“嘶溜”从马背上滑到了马肚子底下。
马也特无辜回头看我。
韩涵有了上一次的前车之鉴,这次是铁了心了绝对不再理我,一夹马肚,趾高气扬径直从我身边路过。
我抬头盯着他远去的背影,一团熊熊的小火苗迅速在心中窜起。
不行!为了我华丽丽的自尊心,我一定要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站起来!
于是,我撅起屁股,一下从地上跳起来,弯下腰拍拍身上的土,卷土重来!
BUT,下一秒,只见一阵风刮过,我被一阵大力猛撞了一下。
“吧唧”再一次宿命的扑到在地。
原来是走在后面的侍卫,没有注意到我这里发生了一点事故,再加上我不太显眼,于是就从我身边直冲过去,把我刮倒了…
我TMD真是弱不禁风啊…
我趴在地上,把脸从土里抬起来,吐了口灰。
竟然敢这样无视我,我会让你…
我慢慢直起身体,慢慢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恶狠狠诅咒着。
然后…
又是NND一阵劲风!重心不稳的本小姐,再一次坐回了地上。
这次我彻底黑线了,我华丽丽的自尊心啊!稀里哗啦,被践踏成了碎片一地啊!
“靠…早知道…刚才就不爬起来了…”
“喂。”
忽然,一声清淡的男音在背后响起。
我回头,慢慢仰起脖子,从四条修长的马腿向上看,最后目光聚焦在柳闲歌带着淡淡笑意的眼睛上。
从这样的角度,逆着光线,他的眼角他的眉梢,他对我伸出的手,一切是那样的不真实,美到让人觉得虚幻。
下一秒,我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腰就被一阵温柔的力量带起,被整个拉到了马背上。
周遭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那看得叫一个目瞪口呆啊。
柳堡主的马背,似乎还没有女人坐过的先例啊!
(妖某人【抚须】:莫非 MASAG SO…有别的男人坐过?)
众人:莫非…
所有人的目光骤然都变得复杂起来。
四蹄踏雪的五花宝马背上,那金丝天锦衣,紫玉冠的神风俊秀的男子搂着轻描黛眉,略施唇红的娇弱女子,旁人看过去,的确是天造地设的那么一对儿…
只不过…前提是,那位面相娇弱的女子,最好不要开口说话…嗯,最好也不要有表情,也不要有动作。
我一直把柳闲歌送至江边。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映衬一下离愁别绪的伤感,一直阴沉着的天空,真的开始飘起细密的雨丝。
柳闲歌在江边勒马,清冷的江风让我忍不住向他怀里缩了缩。
话说我真的不是为了蹭他的胸肌吃豆腐。
“若行千里外,谁与共江雨…”
萧萧的风中,听到他好听的声线,夹杂着雨的湿气响起来。
其实捏,柳哥哥的文采真的很不错,曾经无意间看到过柳哥哥出的专辑,哦不,是诗集。嗯,我
看是和咱古代那些文豪也有的一拼。据旁人说,在当世的文坛里柳闲歌也是数得着的才子。
不过捏,比起柳永苏轼他们是差了不少…要不然我这个投机倒把的不是没生意做了么…
咳,言归正传。
我当然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被他那份无意中显露出来的文艺感小小触动了一下,于是回头看了他一眼,咱也深情款款开口,“细雨落江…江,便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柳闲歌本来是很认真在听,闻言咳嗽了一声,低声在我耳边耳语,动作暧昧,语气调侃,“你真的是女人么…”
我侧眼瞥他,抛过去一个不屑的眼神,“你懂什么,我这是后现代。”
当然,我这句话时小小声,自言自语说出来滴。
“我不会离开太久,等我回来。”
我总觉得他话里有话,于是装傻反问,“等你回来做什么?”
柳闲歌轻笑,他胸腔里轻微的震动传过来,有微妙的暧昧感。
“你这丫头…”
一些事情,两个人都是明白的,只不过大家都很聪明,很乐于玩猫捉老鼠的游戏,没人愿意第一个点破谜题。
然后,柳闲歌轻轻从背后环住我,“不要动。”
也就是个HUG嘛,不动就不动…
他说着,拿起我的左手,在我手腕上套了一个玉镯。
那玉镯通体泛着血染般的玉液之光泽,莹润而晶莹,玉镯中的花纹,自然天成一条小蛟。
“这个…”我盯着手腕上的镯子,倒抽一口冷气,眼睛瞪得大大的,“很值钱吧?!”
柳闲歌沉默了一瞬间。
我顿时察觉背后的气场迅速降温。
“你要是想要卖了它,开价一定要狠。”柳闲歌声音依旧没有波动,只是听上去分外森冷。
“呃…”我抖,不小心太激动,说漏嘴了…
“一座金陵城的价值,它还是值的。”柳闲歌轻描淡写得说。
金陵城…金陵城…回音阵阵…
眼前不由浮现出堆成小山状的金子。
而我,就坐在金山的顶端!
“我当然不会卖了!”
我说完,紧紧握住手腕上的镯子指天发誓,字字血泪,“我一定会好好保护它,好好对待它!每
天给它上光打蜡!不让它受到一点一滴的伤害!”
当然,我说的是真心话。
话说,它这么贵,除了你天下也没人买得起了。
柳闲歌不着痕迹得轻叹了一口气。
看他没有反悔收回镯子的想法,我这才又放下心来。
“你好好收着它吧…”
我立刻点头如捣蒜。
————————————————————————
最后,柳闲歌登上他那座华丽得堪比泰坦尼克号的楼船,潇洒离去。
咳,这比喻貌似有点不吉利。
我跟着一班留守看家的殿主们,吹着江风,流着鼻涕,挥着衣袖,一直目送着大船消失在天与江的交界处。
那时候,我真的没有意识到,这一别,对于我,对于柳闲歌,究竟意味着什么。
人生总是充满着变数不是么?
阿甘不是说——生活就像一盒巧克力,你不知道你的下一块口味是什么。
尤其是我的人生,与其说它像巧克力,倒不如说像哈利波特里的整人怪味里根糖。
全口味豆,鼻涕,灰尘,沙丁鱼,香皂,什么怪口味都有…
我的人生啊…
它目前已经完全脱离了正常轨道,到处横冲直撞,真是让人…
好生期待呀。
反派男主驾到?!
小日子过得太舒坦,以至于我忽略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这个问题就是——我是一个订了亲的人啊!订了亲的!
我是有准老公的人啊!老公啊!
我正在逃婚啊!逃啊!
由于我忘记了,所以,当一个奇形怪状的人出现在我面前时——嗯,他现在正在我面前——我完全陷入了迷茫状态。
此人梳着一头奇异的小辫子——呃?COS球星么;
大冷天的袒胸露乳——好好一件衣服只穿半边袖子,我知道你肌肉发达,不过你露也没用,我又不萌肌肉…
然后他开始叽里呱啦自报家门,“吾乃拜月教XX使XXX…”
我打了个呵欠,一只手推了推散乱得不成模样的发髻,一只手扶在门框上,半撑着眼皮梦游状嘟囔,“啊…找茅房?直走右拐…”
说完,我就想要阖上门,重新钻回我温暖滴被窝继续抱着枕头睡觉。不过,我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下一秒,就被看上去面相淳朴实则凶悍无比的小辫子肌肉男叔叔拎着领子“嗖”得一下漂移了。
再下一秒,我还没来得及从半睡眠状态清醒,就被扔在了地上。
于是,彻底被摔醒了。
“啊…”我抱着胸部缩成一团…
好痛…
靠,第一次发现了胸大的坏处…
还好我身强体壮,不然被他这么一扔还不得三级残废。
我揉完了胸(三妖君【咬牙】:猥琐女…D很了不起么…),一边揉着脖子,一边挣扎着爬起来。
等我抬起头来,我才发现,我根本就不是被扔在了地上,而是一个45°坡面的房顶上!
于是我挣扎着爬起来的动作,中途突然迅速无比得变换,成为了标准卧倒状。
额滴神啊…额恐高…
抬起头,只见随着我视线四十五度延伸,从仰望天空的视角,我看到——黑黢黢的屋脊之上,一轮银色圆月半沉中空,明月外加幽深天幕映衬之下,是一个年轻男子道骨仙风的黑色剪影!
我倒抽一口冷气…
OH,SHIT…
啊…
好帅…
只见那人足尖轻轻点着屋脊瓦当,轻盈得仿佛一片羽毛,毫无重量。
风轻扬,那么远的距离,却可以看到他被风撩起的发丝,一丝一缕,悠然飘扬然后又落下。
“教主,人带到了。”小辫子叔叔半膝跪地,恭敬地对黑影说道。
下一秒,我眼前又是一花。
囧…
我说…你们老是这样频闪,对我的视力真是大大的损害…
黑衣男子站在我两步之外,然后慢慢蹲下来。
仅仅是一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下蹲动作,然而背脊的弯曲,足尖和膝头的轻点,整个动作流畅如若行云流水,风行水上,那种轻盈和若风一般的气息忽然就扑面而来,实在是让人为之倾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