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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小玉儿的尸体,喃喃低语了一句,“腐骨掌?”
本来以为只是两个普通的杀手,却不想,这两个人,一个是淮扬派三十六手鹰爪的传人王九,一个是腐骨掌的传人聂三娘,而这两个人更不是什么父女,而是夫妇。
没想到聂三娘这般很辣,忍着被她活活挖出一只右眼都能够不出手,直到李淮水放松对她的警戒才突然偷袭。
在看王九,刚才与李淮水对了一掌,这一掌之下,竟然肝胆俱裂,五脏六腑都被李淮水的内力震碎。
王九趴在地上,吐出大口的血沫,又恨又不可置信得盯着李淮水,“你的内功…”
李淮水轻轻咳了一声,用袖子抹掉嘴角渗出的血丝,手中的秋水又再度散发出嗜血的气息。
“你既然知道了,就更加该死。”她语落,手起,剑落,身首异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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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妈:T T…为毛我如此热衷于让我家小水水扮男装…
李淮水:因为…你很腐。
妖妈:我决定在以后的50章里你就保持男装吧>.<!
晏子缺、叶来风【突然杀出】:你敢!!!!
【瓮中捉鳖】
腐骨掌,掌风中化着阴毒的血气,掌风之所及,林木则树叶枯黄而死,人中之,只能活四十九日,即使武林高手中此掌后亦会受到极重的内伤。
李淮水策马狂奔。
夜色如铁,月光被山间迷蒙的雾气所阻隔,周围林木茂密,高高矮矮的灌木将道路阻隔成几个岔路。
随着一声清洌的马嘶,李淮水勒马停下。
她胸膛剧烈起伏,而后压抑不住地轻轻咳了一声,又有血腥的味道从嗓子涌上来。
腐骨掌果然是够阴毒的武功,那一掌又伤在尚未愈合的伤口处,伤上加伤,内脏都灼伤一般的剧烈疼着,情况实在不容乐观。
李淮水抬头看了看四周的景色。
此地正是彭城之外九里山中,这里乃是古时楚汉短兵相接的古战场,传说中有万人埋骨于此地。夜晚的山林弥漫着淡淡的植物腥气,风过,林木浪涛一般涌动,发出浑厚的声响,竟然像极了厮杀之声。
李淮水平复呼吸,静静侧耳倾听了一会儿,而后她微微蹙眉,自语了一句,“麻烦…”
她用手背抹掉嘴角溢出的血迹,露出一个颇为不耐烦的神色,忽然弃马,换了步行。
林中阴寒,越是朝里走,雾气就越是浓。一个时辰之后,竟然是迷雾重重几乎让人看不见一臂之外的景象。
突然之间,李淮水像是踩中了什么,空气微微一颤,她猛地后仰,三支羽箭擦着她鼻尖飞过,
射入虚空之中。
她向左疾退三步,然后看也不看,回身一个大回斩,正正好好从中劈开了一截从空而降袭向她的巨大尖头木杵。
李淮水片刻也不得喘息之机,她一步不能停歇,向后狂奔五十步,然后猛然提起一口真气,身体如若雨燕一般掠起,直上树梢,眼看就要破林而出,却突然像是无形中撞上了什么东西,被束缚而无法脱身——原来林中竟然张开了一张黑色乌金丝网,那网一张巨手一般将她缚住。李淮水手中秋水剑翻飞如舞,一阵金属摩擦的火光飞溅,斩落金丝无数,却仍旧无法挣开。与此同时,一阵刺鼻的味道隐隐飘散开来。
李淮水暗叫一声不好,回头,发现脚下竟然已经窜起了一道火苗,那火势一下子蔓延开来将李淮的退路阻断,她眼前一亮,随即又是一暗——不远处是一个水潭,那是唯一可逃的出路——好一招请君入瓮。
李淮水不想被烤成焦尸,没得选择只能一头扎进水中。这水潭并不是死水,潭底有一个隧洞不知通向何处。片刻之后,李淮水一身狼藉得从隧洞的另一头浮上水面。
全副武装的侍卫将那水潭团团围住,李淮水一冒头,几百把重剑齐齐出鞘,齐刷刷指着她。岸边火光重重,侍卫的铁甲迎着火把的光,显露出几分血腥和肃杀之气。
这里没有迷雾也没有大火,却有人在此地守株待兔。
李淮水在众目睽睽之下,慢腾腾从水里爬上岸。
她瞥了一眼岸上的百十号人,冷笑,“呦,这么大阵仗…又是五行天极阵法,又是放火烧山,叶副盟主,好一招瓮中捉鳖。”
叶来风一领狐裘,坐在四人抬的行辇中,手里还抱着个小手炉。他懒洋洋得眯起眼睛,露出个与往常一般无害的微笑,“李姑娘,我昨日夜观星象,得知你今日将会在此现身,故特地率众人前来恭迎…”
李淮水没好气得哼了一声,“观你个头,”她说着忽然向后退了几步,几步之后便是一处深不见底的悬崖,“如果我猜得没错,我背后就是五行天极阵法的‘死门’,若是踩错了一步就必死无疑。我是绝对不会束手就擒的,你们有本事,就自己来取我性命。”
她说着,眼神猛然一凛,摆出了接招的架势。
叶来风苦笑,“你何苦自己受罪?”
“姓叶的,你少废话。”嘴角轻扬,清亮的眸子里闪露出炫目的傲人之色。
全身湿透一身狼狈的女子,这一刻却张扬耀眼得几乎让人无法直视。
她这一笑,笑得叶来风心中微动。
叶来风把身体往狐裘里缩了缩,轻轻吐出两个字,“动手。”
…
厮杀持续了一个时辰,鲜血把那水潭都染得变了色。
李淮水的背后就是悬崖,她却临危不乱气定神闲,黑衣周旋在铁甲侍卫之中,手起刀落,招招利落丝毫不留余地,快,狠,准,划破血管,置人于死地。
鲜血将她一身黑衣都染成了铁色,夜色之中,她的脸上沾染着嫣红的血色,她漆黑的眸子里带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决然,宛若杀神现世。
已经不知第几批侍卫丧命于“秋水剑”之下。
“置之死地而后生,置之亡地而后存,”叶来风轻笑,自言自语一般道,“她不但不逃,偏偏还固守在我这奇门遁甲的死门门口,其他人都有所顾忌,故而出手都有几分保留,比平时逊上几分…”
叶来风摇头,他叹了口气,忽然转头对一直站在自己背后的一个人笑道,“林姑娘,你师姐凶悍得非常。我们武林盟无能,是擒不住她了,只能请您出手了。”
听到他此言,一个二十上下的女子从黑暗里走出来。女子身材高桃,体态轻盈,言行举止端庄娴雅,如漆乌发被高高盘在头顶,斜挑一根乌木发簪。
女子“唰”得从背后抽出一把古剑。
她轻喝一声,“恶人李淮水,还不速速束手就擒,否则今日我林月婵就要替‘鸿影阁’清理门户!”她说完,脚尖轻轻一点,身体已经如同灵狐一般疾驰而出。
周围的侍卫得到了命令,都迅速后退。
李淮水看见那女子,动作顿时慢了几分。
这是…
小师妹?
淮水之滨,有一处别墅跨水而建,名叫鸿影阁。
鸿影阁的主人,叫李鸿影,曾经,她也是这江湖中的一段传奇。
二十年前,李鸿影隐退江湖,建鸿影阁,立誓从此终老于此,不再踏出鸿影阁半步。
鸿影阁不涉入江湖之事,只是收留孤苦无依的孤女。
十三年前,年方十岁的李淮水正是被人从淮水之中救起,丧失了记忆,被送入了鸿影阁中。她拜了李鸿影为师,从师傅之姓,以淮水为名。
她的“秋水浣花”剑法便是李鸿影所授,而秋水剑,也是十五岁离开鸿影阁去闯荡江湖时师傅所赠。
林月婵是李鸿影的弟子,也是李淮水的师妹。
五年的同门情谊,到头来却成了拔剑相向。
“李淮水,你辜负了鸿影师傅。”林月婵的语气又硬又冷,丝毫不带同门之情,但是眼中却有一抹难以掩饰的心痛。
李淮水咬唇。
那泰山崩塌亦不变色的面具,生生出现了一道裂痕。
叶来风远远观战,此时目光与李淮水的恰好相遇,竟然从她眼中看出了一丝恨意。
林月婵一剑刺向李淮水,使用的竟然是秋水浣花剑法的最终一式“漫天红雨”。
李淮水对这套剑法了若指掌,她一剑挡开林月婵,将林月婵击退。却见林月婵落地时,不知踩到了什么,脚下一滑,踉跄地后退了一步,只差分毫就要踩中“死门”。
踩中了死门就必死无疑,李淮水下意识去拉住林月婵,然而伸出手的瞬间,林月婵突然脚步急转,一个回身一剑挑飞了李淮水手中的“秋水”,随即抓住李淮水伸来的左手,借力跃起,一脚重重踢中李淮水的后背。
那一脚不留一点情,李淮水闷哼了一声,一口鲜血喷出,身体如同折了翼的鸟儿飞落悬崖。
她黑色的衣摆在悬崖边一闪,便不见了踪影。
“淮水!”
一声急急的低唤,一道白色的人影忽然一闪而过,竟然随着那下落的黑色身影追去了。
深不见底的悬崖如同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将一切吸入死亡的黑影。一切在其中都被黑暗吞没,除了黑,再也看不到其它。
林月婵站在崖边,森冷的夜风,吹乱了她束起的长发,她握剑的手,用力到指骨泛白。
背后响起窸窣的脚步声,她回头,却看到叶来风缓步走来。
“她果然会救你。”世家公子素来带着玩世不恭神态的脸,此刻却只写着疲惫。
林月婵轻轻笑了,笑得即自嘲又悲哀,“师姐…她虽然看上去冷心冷血,其实,却向来是最重感情的那个。”
【忽然东风】
想不到今天,竟然是要葬身在这种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鬼地方…
李淮水坠下山崖的一瞬间,林月婵带着痛苦表情的脸,在眼前一闪而逝。
那一脚,看上去轻柔无力,却是林月婵的得意招式“春蝶穿杨”。
那一脚,重重伤在了鞭笞未愈合的旧伤上,狠狠印在了腐骨掌震伤的筋脉上;
那一脚,毫不留情得踩碎了她们的同门之谊,
那一脚,践踏了她李淮水独走江湖十年,都一直不曾弯折过的脊梁。
她李淮水在江湖上混迹多年,自诩已经被这铁血江湖磨洗得足够冷心冷血,没想到今天这一脚,真的让她觉得疼了。
那是她的小师妹,那个小时候抓着她的手臂,用宫砂在她手臂上画上丹红蝴蝶的月婵小师妹。分别八年,给她的重逢礼物,竟然是这样绝情的背叛的一脚。
李淮水并不恨,也不怨,只是觉得失望,失望地微微觉得委屈。
她自己选择了做个恶人,选择孤身一人,选择不受人恩惠不与人交心。她身负着宿命,无可逃避,也没有选择。为了活着,她只能抛弃一切。
她没做错,她不后悔。
李淮水轻轻告诉自己,一遍又一遍,这世上没有回头路,也没有后悔药,路是自己选的,就只能自己一直走到死。
冷风在耳畔轰然作响,忽然之间,手腕被一个温暖的手掌握住。然后,她下坠的身势竟然忽然减速,最后竟然慢慢止住了,悬在了半空。
“淮水!淮水…”
男子低沉的声音在空寂中响起来,莫名其妙的带着焦急。
温润如同春水一般的内力从手腕的脉门一丝一毫渗入体内,李淮水清醒了一些,她挣扎了一下,慢慢抬起头。
悬崖之下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然而夜空却如此耀眼,漫天繁星如同洒落得一地银沙。
君琼疏一只手抓着藤蔓,一只手紧紧抓住李淮水。握住藤蔓的那只手,因为下坠时承受两个人的重量与粗糙树藤的剧烈摩擦,已经血肉模糊,鲜血淋漓。
他低头对她勉强一笑,“再支撑一下,也许快到崖底了…”
李淮水冷冷盯着他,突然间冷不防手腕一拧,竟然毫不犹豫得挣脱了君琼疏的手掌,身体如同折翼的鸟儿一般重重地向下坠落。
冰冷的池水一瞬间没过身体,没过发梢,没过头顶。
李淮水无声笑了。
五行天极阵法,金木火土皆是杀招,唯有水是生门。果然,这阵法并没有将她赶尽杀绝,死门之中亦有生路。
身体被冰寒的池水吞没,冰水呛入肺里。李淮水微微挣扎了一下,就再也没有力气动弹,全身都如同被蚕丝包裹住了一般,只能无力地任凭身体缓缓沉入水底。
虽然是条生路,但是自己是没力气走了…
水底很安静。
安静地,让人不由自主要在这宁静中沉沉入睡。
一片幽蓝之中,一道身影忽然沉入水中。那影子逡巡了片刻,猛的朝着水底扎去。
…
李淮水被君琼疏拖上岸,重重扔在岸边。
她脱力得趴在岸边剧烈地咳嗽,喘息,继续咳嗽,呛出肺里压入的冷水,一阵火辣辣地疼痛。
这次,道骨仙风的儒雅盟主也恼了,“我救你你为何要挣扎?你在闹什么?!”
李淮水在冷风中微微发抖,她脸色白得像纸,唇边却染着鲜血的艳色。
伤口仍然在出血,鲜血浸透了黑衣,在背后渗透出一片铁色的图腾。
过了许久她才止住咳嗽,抬头看了一眼全身湿透,同样狼狈不堪的君琼疏。
“你救我做什么?“她嘲讽地低声说,声音小的只有出气的声音,看来只是在硬撑,“我一个人人唾弃的恶人,何德何能,让君盟主舍身相救?”
说完,又是一大口鲜血从喉咙里咳出来。
君琼疏看她这副样子,忍不住心软。
他俯下身,放缓了语气,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心疼,“武林盟百余人围捕你,不论生死。我不救你,便没人救你了。”
“我死就死…关你什么事…”
李淮水早就是强弩之末,她说完,忽然撑住身体的手臂一软,无力地倒下去。
君琼疏手快,一瞬间把她捞到手臂里,看着臂弯里已经陷入了昏迷的女子,他轻轻叹了一句,“舍不得你死罢了。”然后小心翼翼把她横抱起来 。
…
淅淅沥沥的雨声在耳边回响。
雨滴坠落在水中滴滴答答,雨滴掉落在灌木叶上窸窸窣窣,雨滴摔碎在山石上噼噼啪啪,万物安静蛰伏在雨中,声音各有不同,汇集而成浑然和谐的声响,喧嚣而又宁静。
李淮水慢慢张开眼睛。
自己正身处在一个山穴里,山穴很浅,不过五米见方。眼前烧着一簇小小的篝火,火星明灭,而那火堆后,一个男子背对自己席地而坐。山穴如此之浅,男子洁白的衣袖衣摆都在雨中被沾湿了一半。
李淮水微微动了一下,想坐起来,却使不上分毫的力气。
君琼疏刚才正在运功,听到动静,慢慢张开眼睛。
“你醒了?”
李淮水瞥了他一眼,一脸明知故问的表情。
“你背上旧伤未愈,又被腐骨掌伤及筋络,再加上被林月婵用‘春跌穿杨’所伤,现在伤口血流不止,若是不及时处理伤势,恐怕会有性命之忧…”
君琼疏隔着篝火,定定看着李淮水。
他的瞳孔是半透明的琥珀色,火焰的光落在其中,把那双眸子渲染得如同琉璃一般耀眼。
李淮水一丝一毫力气也没有,甚至连说话的力气都没。她只是平静得张着双如若星辰般的眼睛,一眨不眨看着他。
两人默默对望了半晌,末了,君琼疏垂眸,似乎是轻叹了一口气,淡淡道了一声“冒犯了”。
他起身,干净利落得抽下自己束腰的衣带,蒙住眼睛。
李淮水看见高大的男子走向自己,他走到自己身边,缓缓俯下身来。
她眼中有愤怒有恐惧,但是她轻轻吸了一口气,一瞬间又把那些呼之欲出的感情压抑下去。
君琼疏身上有淡淡的青竹香气,与他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温柔暖意纠缠在一起,让人直想到春意阑珊的山间,有清泉翠竹,鸟语花香。
李淮水阖上眼睛,咬牙,手指无声攥紧。
君琼疏小心翼翼将她的衣衫一件件褪到腰间,他的动作丝毫都不猥|亵,反而有一种优雅之感。接着君琼疏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金疮药,敷在李淮水的伤口上,最后又撕碎了自己的衣袖,一圈一圈绕过李淮水清瘦的腰身,替她包扎伤口。
男子的手指温热,偶尔轻柔地触碰在皮肤上又迅速地离开。
君琼疏替她包好了伤口整理好衣衫,便重新退回洞口。
李淮水沉默,他亦沉默。
他在洞口坐了一夜,不曾回头。夜来风吹雨落,一整夜,他却一步也未曾挪动。
倦意是在是太浓,李淮水自己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就陷入了沉沉的昏睡,等到她醒过来,天色早就已经大亮。
李淮水试着动了一下,发现力气已经恢复了不少。她用力撑起身体坐起来,发现身上正盖着君琼疏的锦貂毛外袍。
这个山谷并不大,却极其得深,谷底有一汪极深的水潭。
李淮水坐了一会儿,试着让真气运行了一个小周天,然后披着衣服慢慢走出小山穴。
山穴之外一片艳阳高照,天高云淡。
李淮水一抬头便看到碎石浅滩边上,君琼疏一边咳嗽,一边摆弄着一簇篝火,他右手上带伤,动作显得有些笨拙。
君琼疏出身名门,从小被送上天机山,师从江湖神话一般的人物天机老人。十六岁学成天下第一的武林绝学“化春风”,一入江湖便声名鹊起,十七岁便令五岳剑派盟主败在其剑下,一人一剑破了武当的“真武七截阵”,闯过少林寺的“十八铜人阵”,在整个中原在无敌手。少年得意,并且为人谦逊有礼,丝毫没有半分少年轻狂之气,于是,二十岁便当之无愧成为武林盟主。
不过,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盟主大人,这次对着几条半死不活半生不熟的鱼,可犯了难。
本以为鱼放在火上烤烤熟了就能吃,谁知道不是烤不熟,就是烤焦,好不容勉强看得过去却一股腥气,让人难以下口。
李淮水倚着山石看了半天,看君琼疏把做失败的鱼一条条扔进山沟里,终于看不下去了,以讥讽的口吻道,“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烤鱼不刮鳞不去内脏的人。”
君琼疏一心一意对付死鱼,听到李淮水的声音有些吃惊得回过头来。
他有些狼狈,于是腼腆地笑了一下,“感觉好些了?”
李淮水不理他,继续说,“不要直接用火苗烤,应该等明火过了以后开始烤。记得先去鳞去腮,从背上一刀划开,内脏弄干净。”
君琼疏听着她颐指气使的语气也没有不悦,只是抿起嘴,浅浅的笑,好脾气得按照她的吩咐去做。
李淮水走到君琼疏身边坐下,不时指点他该怎么做。两个人一举一动一言一语之间,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融洽感。
“吃一点吧。”君琼疏把一条烤的火候差不多的鱼拿给李淮水。
这水潭里的鱼也许是常年没有猎食者的侵扰,各个长得都又大又肥,跟小溪里的杂鱼比起来要强了不知多少倍。君琼疏经过李淮水的指点,烤出的鱼嫩而不焦,看上去倒是真的让人食指大动。
李淮水有些疲惫地把下巴搁在膝盖上,摇了摇头,“不饿。”
君琼疏也不勉强,自己掰了一点鱼肉放进嘴里,“你还在生气?”
李淮水却觉得好笑,“你救我,我有什么好气的?”
“气我,为了抓你,不惜把‘鸿影阁’都卷进来,气我害你们姐妹反目。”
闻言,李淮水嘴角浮现一丝嘲讽的笑意,“你只是做你该做的事情,何必说这些多余的话。”
君琼疏却神色一暗,默默烤了一会儿鱼,忽然说道,“抱歉。”
李淮水怔了怔,才明白过来这高高在上遥不可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武林盟主,竟然在向她道歉。
李淮水别开眼睛,尴尬得起了蹙眉,“用不着道歉。我十五岁师出鸿影阁时,师傅就叫我立誓此生再不回鸿影阁。我在江湖里混了八年,混了个声名狼藉,一直心中忐忑,恐怕有辱师门。昨天见到月婵小师妹,她果然视我为鸿影阁之耻…”李淮水苦笑了一下,“其实,我早就料到会是这种结局,现在印证了,反而觉得松了口气。从此以后…我李淮水就与鸿影阁再无瓜葛,就不必再挂念了。”
君琼疏听了,微微摇了摇头,露出一个若有所思的浅笑,“你还是那么倔…”
李淮水挑眉,“我们很熟吗?我们以前见过?”
“也许。”君琼疏不置可否。
李淮水正觉得奇怪,君琼疏却岔开了话题。
“这鱼真的很不错,你不尝尝?”
李淮水瞥了他送到嘴边的一小块鱼肉,犹豫了三秒,终于张开嘴咬了下去。
君琼疏又掰了点鱼肉放在掌心,喂给李淮水。
李淮水这次不假思索得就小口吞了下去,却忽然听到君琼疏压抑不住低低的笑出声来。
李淮水抬起头一脸古怪地看着男子。
君琼疏别开眼睛,假意咳嗽了一声,“你吃东西的样子,像晚秋养的小貂。”
“什么?”
“小心翼翼的,先闻闻,再看看,最后才飞快地吃下去。”
李淮水怒,咬紧细细白白一口玉齿,“君琼疏你说我像白毛畜生?”
“发怒的样子也有点像,你看,毛都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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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妈【剔牙】:掉悬崖神马的,烤鱼神马的,孤男寡女授受不亲神马的…
果然,百看不厌呐…
李淮水:—_—|||…
君琼疏:^_^||…
【争风吃醋】
李淮水和君琼疏在山谷中被困了一天一夜之后,叶来风便带人前来营救。
当顶着个打黑眼圈一脸疲惫的叶来风匆匆赶到,却看到朗朗月色中,李淮水披着君琼疏的外袍,两人正折枝为剑,讨论剑术有说有笑。
叶来风张了张嘴,又闭上,表情别提多憋屈,最后他带着满脸悲愤,恭恭敬敬颔首,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盟主,小人来接驾来了。”
“哦,真是辛苦你了,来风。”
君琼疏刚才不知和李淮水在说什么,现在眼角仍然全然是盈盈笑意,再加上他本身就因为修习“化春风”的内功整个人由内而外自然而然散发着一股温润如春水般的气息,现在一开口,对面一干人等顿时觉得料峭寒意里,有春风习习扑面而来。
叶来风在凛冽的春风中微微一抖,干笑,“这是小人的本分…”
…
这次李淮水潜逃之事,武林盟并没有声张,江湖上连一点儿风声都没有走漏出来。
她悄悄地飘走又悄悄地飘回来,云淡风轻,仿佛这十多天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回到武林盟后,李淮水就被重新送回了先前的小院。晚秋正在那里等着她,备好了沐浴的汤水、药物,看来是事先得到了通报。
晚秋看到李淮水又弄得一身重伤回来,仅仅几日不见就更加清减了几分,忍不住叹着气念叨,“哎…我早就知道你定然跑不出琼疏的掌心,早知当日我就应该拦下你,省的你又白白遭这一回罪。”
李淮水听她这一说,想起了什么。她从怀里掏出一个腰牌还给晚秋,“还得多谢晚秋姑娘借我这个腰牌,不然恐怕我连这个武林盟都逃不出。只是…若是君琼疏知道你助我逃走,他怪罪你可如何是好?”
晚秋接过腰牌,若有所思得摇了摇头,“有什么事情能逃得过他和叶来风的眼睛?要是真要怪罪,也不会再把你送回我这里了。”
“有道理。”李淮水微微扬眉,她这一笑忽然给人一种神采飞扬的感觉,与之前冷冷淡淡的样子有很大的不一样。
晚秋看得一愣。
之后,李淮水沐浴。因为背后有伤行动不便,晚秋便在一旁帮忙。
她解开李淮水简单束起的长发,随手拔掉李淮水头发上那根用来束发的乌木簪子。
“你这簪子是男人用物吧?
李淮水没在意,随口答道,“是啊,粗陋的东西不容易坏,不像那些小姐们用的金银首饰,矜贵得摔不得碰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