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五真的是越来越厉害了。”萧桓摸着下巴道。
“我就见到一阵风。”叶辛越揉揉眼睛,虽说如此,但是那拳拳生风的打发依旧让她感到热血沸腾,这才惊觉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只会把情敌揍趴下在地上,而自己也挨了一小刀的男人,多年的历练让他变得强大,这些只凭气场也能看出来。
“他的打发至少融入了十八种格斗术,而且招招都能够灵活运用,不愧是全能兵王。”文浣浣赞叹地看着两个男人交手,她对武学的研究十分痴迷,如今一看更是移不开眼。
郑凛叙闻言没什么表情变化,却无声地一伸手把她揽到胸前,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我和他,谁比较厉害?”
萧桓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之后用一副见鬼的表情看着这个说出惊天动地的话却不自知的老大:“我的妈……”
叶辛越忍不住笑了,却同时感到无比的……羡慕。
她羡慕文浣浣能够全身心地把自己交给那么一个强大的男人,而她,步步为营,小心斟酌,却都是一个人。不是她不相信心中的男人,而是她太害怕了,那么多的生命系在自己的手心,只要她动动手指几百条人命便可能灰飞烟散,她不敢,所以宁愿自己找办法解决,也不愿把他拖下水。
这就是所谓的两难,若如此,那便让我一个人下地狱,也好过让我看着你和我一起死。

第四十七章

微笑的片刻,言厉已经一招出奇制胜地擒住了詹遇宸的手腕,用力一收,詹遇宸便嗷嗷大叫,不再是刚才认真的模样:“靠!你小子就不能轻点啊!在你女人面前耍帅拿我当炮灰!”
言厉轻笑,随即松手:“二哥,你的身手进步了。”
“还好,最近认识了一个辣妹,喜欢练拳。”摆摆手,詹遇宸苦着一张脸解释道。
众人忍俊不禁。
晚上一干女人下厨,可是纪若白却不见了踪影。当文浣浣搬着一道菜出来的时候奇怪地扬眉:“老四呢?”
郑凛叙穿着简洁的居家服接过她手中的鸡翅,懒懒地道:“追女人去了。”
言厉闻言,顿时狐疑地看向怀中正在心虚干笑的女人,冷笑一声,随即俯在她身边,宽阔的背整个包住她,让她退无可退:“怎么回事?”当初信誓旦旦地要把人送走,如今竟然放消息让老四去追?这个女人越发让自己不懂她在想什么了。
“秘密。”叶辛越狡猾地媚笑,趁着言厉眼神放暗将要狼变的那会儿,嗖的一声站起身避到厨房里去了。
猎物逃脱,言厉心底不爽,正巧侧头对上萧桓一个嘲笑的眼神,更是郁闷了。
“老五啊……”萧桓坐过来,一副过来人的模样拍着言厉的肩,“功力后退了啊,以前你可是,那啥什么不说比得上我,可怎么着也算半个美男子吧,这下子被人反□了传出去不像话啊。”
“你这个没有被□过的男人算得了什么?”言厉是典型护短的人,闻言稍稍眯眼,用一副“过来人你懂什么”的表情看着萧桓,稍带一丝怜悯。
萧桓沉默了。
言厉回头,便见到了半透明的橱窗内,那个女人在厨房内打下手的身影,顿时觉得心底柔软地不可思议。
哼,傻女人。
言厉忍不住地嘴角微翘,他想起了一直放在自己军装口袋里面的小方盒,那里面有着他想要对她说的全部承诺。
默默地收紧拳头,似乎要把不远处的女人也收进心底,放在外人触碰不了的一个角落,只除了他以外谁都触碰不得。
“啧啧……老五你的眼神,咋就这么地……□呢。”萧桓摸着下巴,实在想不通现在他家几个兄弟都是怎么了,一副为了女人神魂颠倒的模样。
女人,多麻烦啊!
顿时,言厉转头,同时郑凛叙也在报纸中抬头,两人同时用“你这种没有人生阅历的人懂什么”的眼神十分同情且怜悯地看了他一眼。
嘤咛一声,萧桓彻底地沉默了。
第二天叶辛越就抽着文件回了公司,找到了几位主要负责人,便开始了资金运转问题。
她的目的很简单,借着郑氏的手,截断薛皇玄在中国的一切资金来源,逼他回意大利。
只要他在这里的根基动摇,他便不会再出现在她面前。
思及此叶辛越顿时有了动力,她已经收到了郑凛叙给的口头承诺,不会再和薛皇玄有任何的秘密交易,薛皇玄大部分资金来源于郑氏,如今合作一中断,薛皇玄必定元气大伤。
她太懂对于一个家族,特别是黑手党来说,黑暗部分的资金来源有多么地重要,届时就算薛皇玄不想离开,他背后家族的势力也必定会使他妥协。
翻开纪若白留给自己的郑氏暗部资金链运转资料,叶辛越把它发给自己安排的几个人,他们都是金融业与经济学方面的精英,她需要他们:“一周内全面抽走这条路上的资金运转,最好是无声无息进行,一周七天,一分也不能超过。”
她的精英们最好的优点,就是平常无论多懒散,但是每到关键时刻,你只需命令,他们便会分毫不差地为你完成。
果然他们几人没有问什么,一接过文件就开始打开电脑,一时间,键盘声音叠叠地响起,叶辛越才算是舒了一口气。
她只愿一切顺利。
下午回家的时候接到了叶景然的电话,她正巧要回家一趟,便顺势接了:“哥?”
“你家男人来了,现在正在客厅和老爹对峙,两虎相争气场低,速到。”叶景然打趣地道,惹来叶辛越一片不自觉地轻笑。挂了线,叶辛越开着车子就往叶宅奔去。
本以为言厉这几天会去郑氏帮下忙,但是想不到他竟然背着自己就来见家长了。随意泊好车,她奔进去,一下子就撞在了开门的人怀里。
一闻到熟悉的青草的气味,叶辛越就索性抱着那人的腰不放了:“何方妖孽,敢来本座宅里放肆?”
“叶家的。”言厉听到怀中女人满足的笑语,不禁唇角一勾,手忍不住抬起拥住怀中的女人。
“嗯哼,瞒着本座来见魔王了?”叶辛越虽然是笑着说的,但是眸底却有着一抹担忧。父亲一向反对两人的事情,她有些担心叶青华会对言厉说什么。可是言厉开在眼底却误以为是她害怕叶青华为难他,不禁觉得好笑,“非也,魔王倒算不上,毕竟你男人的单兵作战能力还是不错的,突发情况能应付。”
“突发情况?”就是说是叶青华主动要见言厉?
“先进来,不然让叶叔看着我拐跑人家闺女,我水洗都不清了。”叶青华算着也算是他的首长,得罪了可得不到好处,而且他今天有求于人,更不能恃宠而骄。
点点头,叶辛越拉着言厉的手进去。有些意外老爹是在客厅布的鸿门宴,功夫茶的香味弥漫客厅,这是叶青华最爱喝的一款茶。见到两人执手进来,叶青华沉静地敛眸,品了一口茶,道:“谁是魔王啊?”
叶辛越忍不住笑:“哪能说您啊,耳朵那么灵,当首长浪费了。”
抬眼责备地看了女儿一眼,但是毕竟是心头肉,舍不得骂,也只能把视线转到言厉身上泄愤:“厉儿啊,我家女儿没给你添麻烦吧?她是个鬼灵精,有什么事情你都得让着她。”
言厉大方地回视着未来岳父,一身铁骨铮铮完全地不动摇:“不会,首长的好女儿自然也是好的,有什么灵精的地儿也都有我担着,晚辈还受得起。”
叶景然站在楼梯口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被叶辛越回头一瞪,顿时忍住,一张俊脸憋得通红。
这小子真是百年不遇的人才,说着一番损话也能像党的光荣好干部似的挑不出一丝态度毛病。
叶青华也给他逗笑了,可是仅限于眼底,表面上依旧没有显示出来:“叶家就数这个女人让我最操心,但是言厉啊,你知道的,这个家我越操心的也是我越疼的,我不管叶家其他人怎么样,但是你怀中的这个女孩,她的兄长和妹妹,当然还有我这个当爹的,是禁不住她受一丝委屈的。”叶青华似是提醒般看了言厉一眼,随即又道,“孩子,早些年你们的事情我都知道,你兴许受过许多委屈,但是她,在你受过煎熬的时候也不比你好受一丁半点,你知道吗?”
话题太过于直接,犹如利剑般让言厉的心疼了一下,他皱着眉,终于还是明确了自己的态度:“叶叔,我要娶她。”
叶辛越一愣,心底仿佛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眼底一下子湿润,那是那么多年后她又一次感到心动的感觉。
这个男人,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知道自己在向谁承诺幸福吗?
小厉哥,我很傻的,你说会给我幸福,我真的会信。即便之后你把我挫骨扬灰,让我陪你心魂俱裂,我也不会忘记。
叶青华笑着道:“你是为什么要娶她?”
“……”言厉没有看身旁的女人,看不见她敛眸掩盖住眸底的狼狈,但是他决定忠于自己的感情,像他以前所说,他已经太累,身旁的这个女人虽然给过他痛,给过他伤口,却也是他第一个,也是唯一想要的女人,“我爱她。以往的一切我累了,现在也不会再去计较什么,我屈从于现在的幸福。”
“小越,你愿意,嫁给我吗?”言厉侧过脸,目光是从未让外人见过的柔和,他的眼底只有她,只有她缓缓流下泪的笑靥,手慢慢握紧,她亦无声地回应。
“为什么你的求婚就那么不浪漫?”叶辛越从眼泪中抱怨,惹得言厉胸膛一片震动。“回去再补,愿不愿意?”
叶青华笑了,他是老了,那么多年了,他是第一次从这个女儿脸上看到类似于幸福欲死的表情。
“我说不愿意你就不娶了吗?”
心底,那最后一丝挣扎也没了踪影,叶辛越扑进他的怀中,他的心跳和自己的是一样的旋律,稳定而延长,是自己此生认定的模样,她肯定不会认错。
“你不会不愿意的。”
她生来就应该是他的人,他的冷漠能在她面前失去踪影,他的心也只会因为这个女人而颤动,他相信她亦是,此生此心,他们都是彼此生命中唯一的光明。
叶景然笑着看着相拥的两人,不禁嘴角柔和。
他的妹妹,虽然不是一母同胞,但是他却视如亲己。他甚至还记得他初看到她的模样,倔强而冷漠的双眼,浑身是伤痕地躺在床上戒备地看着自己,当时他只觉得,这个小小的看起来十分弱的女孩便是他的妹妹,便忍不住走过去,十几岁的他已经成熟,在她无声的注视下,他用兄长的感觉抚上她的发,说:“妹妹,乖,不怕……没事了,以后,哥哥保护你。”
十四岁的她似懂非懂,却在下一瞬间,流下泪来。
他第一次觉得心疼。
即便是亲密如叶欢,他都不曾有这样的感觉,想要去守护,守护这个女孩的一生。
如今,她终于得偿所愿,他只能喟叹一句,所幸还是那个人,也只有那个人,才配够资格得到他们叶家的,掌上明珠。
待叶辛越哭着睡着后,言厉把她安置在叶宅的房间里,这里的一切似乎都没有变,依旧整洁犹如她在,沉默半响,言厉看了她的睡颜许久才走了出去。
昏暗的走廊,叶景然隐没在黑暗中。
“呵呵,这就让你拐走了我家妹妹,是不是有点太划算了。”叶景然笑着道,表情却是晦暗不明。
“景然,还记得当初我和你第一次下酒吧,那个时候我问你:叶辛越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孩,你说,”言厉望进黑暗中的身影,“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应该得到幸福的女孩。那个时候我告诉自己,一定会做那个能给她幸福的人。”
叶景然从黑暗中走出,被光线雕刻的眸此时盛满的不知是何情绪。“我从不会轻易许诺什么,对她,我甘愿。”
“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叶景然在彼此的沉默中开口,目光灼灼,隐露狠色,“只要你违背一丁点,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后悔。”
这是他给他的忠告,也是警告。
他的这个傻妹妹,牺牲地太多,别人看不出来,她也不说,但是他也能知道个透彻。
她不说,却不代表他不知道,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心疼,并且想要尽力去让她摆脱那个命运的魔咒。
若是这个男人给不了她所谓的信任,过不了未来的那个坎,那么她的情,他便没资格要。
言厉走进房间,心底是一片安然。
月光透过落地玻璃窗撒在她的身上,他爱的女人此时正在安然甜睡,连耳背的绒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月色下,一切都无比温柔。
军裤中的婚戒硌在掌心中,有些疼,犹如她给他的感觉。
低头,轻轻吻上她的眼帘,言厉小心翼翼地躺上去,犹如之前每一晚一样,拥着她,渐渐入眠……
期间言厉出了一次任务,叶辛越看着北辰奕开车在楼下接他离开,眉心间隐隐有些担忧。
北辰奕是负责接应北美警方关于北方孤狼的案件的人,如果是他的话,那么就代表言厉此次出动任务的对象极有可能就是北方孤狼。
不由心底一慌,薛皇玄当真那么急不可耐,一个月的时间也给不了她?
她负责的资金运转已经成功开始侵蚀薛皇玄在中国的庞大根基,他,会怎么做?
每一天叶辛越都会去公司亲自查看账目情况,却感到一切都顺利地不可思议,直到言厉离开一个星期都联系不通后,终于还是出现了叶辛越一直以来最担心的问题。
“叶总,发现第三方资金介入!”在一个很平常的下午,忽然负责转账的小宁皱着眉对坐在办公桌前的叶辛越喊道。
声音不大不小,却让叶辛越顿时怔住。
她的心跳动了一下,随即跌跌撞撞地扑到小宁的电脑前,咬牙切齿地道:“电脑,查出第三方资金来源地!想办法切掉它!”
电脑曾经是黑市著名的黑客,一直以来都替黑市的人服务,却被叶辛越借着周勖的名义死磨烂泡地拐了来。
闻言电脑托了托鼻梁上的无框眼镜,手指如电般操作了起来。不过三分钟,电脑的声音稍带沉重地响起:“资金来源于北美,那方有高手操盘,很不好弄。”
北美……叶辛越顿时煞白了脸。
就好像上天要打破她的最后一丝奢望,叶辛越的私人手机响起,她麻木地看了一眼陌生的号码,按下了接听键。
“还好吗?”薛皇玄的笑声在手机里流出,声音低沉动听,可听在她耳里却犹如恶魔的耳语。止住想要摔电话的冲动,没等叶辛越出声,薛皇玄已经道,“小越,难道我没教过你,永远不要轻于敌手,特别是对待你最熟悉的人。”
叶辛越咬牙:“薛、皇、玄。”
他真的早就知道!
“你很聪明,懂得从郑氏下手,北方孤狼那边的确已经开始手忙脚乱。”薛皇玄的声音带着某种愉悦,似乎在为自己骄傲着,“但是我忘记告诉你,这五年来我除了想你,还做了另外一件事,就是以薛家的名义开辟了一个黑市王国,如今北美百分之八十的资金来源都被我掌控着,就算少了郑凛叙的五十几个亿,也不能对我有一丝影响。”
闻言,叶辛越的心凉了一半。
她知道自己是在赌,她如今所有的一切商业手段都是这个男人教的,是她大意了。
示意周围的人都出去,叶辛越看着空旷的会议室,不禁心底有些悲凉:“你就想说这么多吗?”
“你知道言厉现在在哪里吗?”忽然,薛皇玄开口,叶辛越顿时心跳漏了半拍。
“你想干什么?!”叶辛越掐着手机的手立刻绷紧,青筋毕露,她的声音更似乎于尖叫。
“他在加拿大,你知道吗?我在加拿大有着一队的佣兵,他们个个都是绝顶的良将,只要我开口,他绝无回来的可能。”薛皇玄的声音有点冷,他听出了她的愤怒,着急,慌张……还有对他的恨,却独独没有其他,“这是对你不安分的惩罚。”
犹如魔音,叶辛越全身如坠冰窟,让她想起了五年前,言厉离开后的一个月后的下午。
她坐在那张剥夺了自己一切幸福的大床上,目光有些呆滞,她的心正空着,源源不断的冷风正在那里灌进自己的心,冰封她最后的温暖。
薛皇玄从门外进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她失神的脸。
她沉默了一个月,每一次见到他,眼底的恨意便会深一分。
他勾起一抹残忍的笑走近,听到声响,叶辛越冷冷地转过头,却在触及他身后的一点时猛然起了焦距,她刷白着脸看着跟在他身后,浑身是血的男人。
男人是被抬进来的,全身上下除了脸,没有一处完好的肌肤。
“陈……源……哥,”叶辛越粗喘着站起来,却在下一秒腿一软跌坐在地上,她的瞳孔里是惊惧,是痛苦。
忽然她的下巴被狠狠地捏住,薛皇玄俊美地近乎邪肆的脸顿时在眼前放大,眼底是无限的冰冷,薄唇如剑,一刀一刀似乎在宣判她的死刑:“你是在挑战我的极限。”
叶辛越顿时狠狠掐住他的手,一口咬进他的手掌,那力道之大,让他能清楚的感觉到手心中血液流出的感觉。
她的双目赤红,让他眯起眼,却没有挣脱,仿佛痛觉早已不在:“不去看看他吗?再不看,就没机会了。”
叶辛越渐渐松口,她的嘴唇染了他的血,让薛皇玄暗了眸子。
跌跌撞撞地跑到身上已经被血模糊一片的男人身上,他是她在军校里面唯一可以和那个人的牵系,也是唯一一个知道她爱那个人的男人。她当初找到他的时候,陈源还是个阳光的大男孩,她还记得当他知道了自己的来意的时候十分爽朗地大笑,说“言厉一定会知道你的苦心。”,他虽然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却每周固定秘密与她相见,说一些关于言厉在军校的事情。
他被她拜托,对那时候训练不要命的言厉提供了许多帮助,她知道,以言厉那样的性子,在军校一定会很艰难,所以她定期买铁打药就是交给陈源,嘱咐他一定要睡觉前给他揉。
可……那么一道鲜活的生命,如今倒在她面前,连动一下都做不到。
他的背一片被铁鞭抽出来的伤痕,一道一道,犹如在剜着她的心。
“放了他……求求你……放了他……”叶辛越的泪渐渐流在陈源身上,她的拳头是紧攥的,是愤怒时候的表现。
薛皇玄抬手示意,周围两个大汉顿时架起已经奄奄一息的陈源。叶辛越跌坐一旁,面无表情,眼泪肆虐。
“他听见你说爱了,”薛皇玄似乎是残忍地叹息了一声,他不动,坐在刚才她坐过的地方松着前襟,“我警告过你的,是你不听。”
叶辛越近乎悲戚地看着陈源。
就因为她告诉了陈源,自己爱的是言厉,所以薛皇玄割掉了他的双耳。
双眼一闭,叶辛越忽然起身跑过去,在薛皇玄玩味的眼神中褪掉外衫,嘴唇颤抖着吻上他:“放过他……求你,求你……”她紧闭的双眼连眼帘都在打颤,就在她欲要除下裤子的时候被薛皇玄压制住,他强硬地把她拖到自己的怀抱,吻了吻她的眼睫:“迟了。”
他横抱起她,强迫她睁眼。
名唤K的黑狼在屋内盘旋,巨大的狼身压制住那俯在地上的身子,绿幽幽的眼睛里是贪婪的光。
“好好看,不要再犯。”薛皇玄抓住她的头发,让她麻木地睁眼。
她就那样一直看着那头畜生一口咬掉陈源的手,然后是背、腿……头……
她忍不住,就着这个姿势吐出来,胃里一片火辣辣地疼,她全身都激烈地颤抖着,双拳紧紧攥住自己的衣服,却又被薛皇玄扯过来。
黑狼一口一口地撕扯着肉,叶辛越甚至能看见在利齿和皮肉的撕扯间,那细嫩的血管连接在那之间,熟悉的地下室,熟悉的血腥味,她就这样被逼着看着一个人被它一点不剩地啃进肚子。
叶辛越忽然觉得崩溃,她死死地撕扯着薛皇玄的衣服,眼里赤红一片,仿佛那是陈源的血。
“你记住,只要你说了那个字,听到的人一定得死。”薛皇玄一手掌控住已经接近崩溃的她,说出来的话冰冷一片,“这是警告——小越,到死,都不要忘记我说的话。”
她忽的冷然一笑,那笑里充满绝望。薛皇玄就在她的笑里脸色剧变,忽然一把掐住她的腮,有血在她的唇齿间流出。
她的口腔一片血腥味,被牙齿快要咬断的舌头很痛,却比不上心。她忽然疲惫而解脱地想,或许这一世,就这样了也好。
那个恶魔,自认为掌控了自己的一生,她便不活。
只可恨……那个人是不会知道了。
也好……也罢……
殊不知,这一别,并不是永远。
她醒来的时候是第五天的凌晨,黑夜中,床头点着熟悉的昏暗的灯光,她的下颔一片剧痛。叶辛越看着熟悉的天花板,对上了薛皇玄的眸子。
他的脸色很难看,见她醒来眸色一松,却又是森然的冷意。
他伸手以掌盖住她的脸,然后慢慢收紧:“你这是逼我杀了他。”
叶辛越感觉到一阵窒息,她想说话,却料不到每说一句都是痛苦不堪:“他死,我不会独活。”
他是她这辈子唯一的牵挂,一切的一切都只为守护他。
所以当她知道薛皇玄对他起了杀意的时候,她毅然逼他从军,她以为只要到了军营,他便可安全。
可是陈源的尸体被慢慢啃尽,让她彻底的绝望。
薛皇玄的手段,并不是她所预料的那么简单。能从军校无声息地解决掉一个人,对于他来说竟然是如此不费吹灰之力。
她,该怎么办?
“你放心,我不会杀他。”薛皇玄凑近,在她脸上不过三厘米的地方,“我也不会让你死,但是如果你死了,那个人也不用活了。”他强大的气场接近于愤怒,薛皇玄很久没有那么愤怒过,他想要杀了那个让她胆敢和自己作对,甚至以死相逼的男人,也很想杀了她,因为他也痛恨这样容易失控的自己,“但你不要忘了,自己是谁的人。陈源因你而死,那是因为你不乖,试图在我底下接近他,而且很快言厉就会知道,是你害死陈源。”
她的眼睫微颤,瘙痒着他的掌心:“你知道吗?军区里面布满了我的人,你说,要是我用叶家的名义传下去,说陈源是被叶家人调往前线,最后尸骨不返,他觉得最有可能这样做的是谁?”
“别妄图逼到我的底线。小越,不要逼我杀你。”他一把松开她,得到了空气,她无神地剧烈呼吸,全然不顾身上危险的他。
“我恨你……”她的声音接近呢喃,她的眼神里没有了任何东西,除了恨。
薛皇玄转动着自己的手腕,最后离开。
“我给你几年自由,时间到了,我就会来接你。”他终是留下了这句话,破灭了叶辛越心底唯一的侥幸。
出了门,薛皇玄低头看着自己被她咬出一个齿痕的手掌,他从不受伤,想要杀他的人多如过江之卿,可是通通都是在有行动之前就被灭得干净。
除了她,他每每在她身上破例,他身上的一道道伤痕都是在她反抗的时候留下的,每一道都清晰分明。
放她自由,也是让自己能够冷静,他怕自己真的会忍不住杀了她,再杀了那个让她苦心保全的男人,却也更怕看到她真的死在自己手下,香消玉殒。
几年的自由,是他最后的仁慈。
拂袖离去,成就了叶辛越倒计时般的五年噩梦。
……
“你杀不了他的……他是言家独子,是郑氏的五少爷……他是猎鹰……”极低的呢喃,叶辛越狠狠闭起双眼封闭住那段不堪的过去。
“我不会杀他。”薛皇玄坐在椅子上,他的拳头无声地捏紧。
他不会杀他,不是他敌不过,而是因为她说,只要那个人死,她便不会独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