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看见一位个子高高的男生温柔地看着自己。

  那天,天很蓝,云很白。

  “找到了!在这里!”在山涧中,一个红色头发的警员大声呼叫着。

  同伴围上前来,看见一具亚籍女子尸体静静地躺在碎石上,已经死亡多时。

  “应该就是她,温太太,两天前和丈夫上山跑步,不慎跌落悬崖。”

  “真可惜,这么年轻,她丈夫很伤心呢。”

  “诶,你们看,她颈子后刺的是什么?”

  “好像是两朵枯萎的莲花。”

  “奇怪,怎么会刺这种图案呢?”

  “别管了,快叫人来抬尸体吧。”

  “……”

 


[19 楼] | Posted:2008-09-16 23: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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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青店之丹绿



(她总是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教室角落中,低着头,厚重的流海垂下,遮住大半张脸。仿佛从来都在遮掩着自己,像只小动物,蜷缩的,怯懦的,自卑的。同年纪的女生眼中或多或少有着蔷薇色的光芒,但她那双眼睛却呈现一种淡淡的灰败。)

  田西忽地睁开眼,从床上坐起,胸腔急剧起伏,满额冷汗。隔了许久,才渐渐平复下来。

  他将脸埋在些微颤抖的双手中――又梦见了,那双充满着哀哀灰色的眼睛。

  已经很久没做过这个梦了。

  梦里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只有一双绝望到平静的眼睛牢牢盯着他,他无法动弹,甚至无法闭上眼,只能恐惧地看着那双眼睛慢慢流出腥浓,粘腻的血。

  噩梦,永无止息的噩梦。

  这时,电话铃响,他接起,那边传来值班护士焦急的声音:“田医生,高陈公路发生车祸,有伤员马上将送到医院,请快赶来。”

  责任感驱散了噩梦遗下的阴霾,田西定定神,镇定说道:“我立刻就来。”

  接着,他以最快的速度梳洗完毕,飞车赶到医院。

  伤员是名年轻男子,送来时已昏迷不醒,呼吸微弱。经过仔细检查,发现其脾脏破裂,立即开刀缝合。

  等手术完毕,已经是3小时之后,他精疲力竭,将头枕在办公桌上,累极而睡。

  房门悄悄打开,两名护士伸头进来偷看,只见田西紧闭双目,下巴上浮现着青色胡髭,却丝毫不损他的英俊。

  其中一名护士压低声音赞叹:“田医生长得真好看!”

  “当然,本医院的头号黄金单身汉,年轻有为,医术高超,没得说的。”

  “诶,可这么多年,怎么一直没见过他有女朋友,会不会像胡莉莉说的那样……田医生对女人没兴趣吧。”

  “胡莉莉是吃不着葡萄便说酸,她被田医生拒绝了,当然这么诋毁他。我有朋友是田医生学弟,他说田医生在高中时曾和一个女孩交往,可那女孩却意外身亡,之后他便再没交过女朋友。”

  “原来是惦记着初恋情人阿,真痴情。”

  “就是。”

  (“方丹绿。”

  “方丹绿。”

  她缓缓回头,像是不相信有人会叫她。

  但她没有听错,并且……那个人竟然是他。

  田西看着她,温和一笑,薄而漂亮的嘴唇微微上扬:“你掉了东西。”

  果然,他手上拿着她的语文课本。

  她接过,轻声道谢,头却始终低垂着,只听得他清朗的声音继续说道:“你的字很漂亮。”

  闻言,她心中一震,不知怎的,半边耳朵火辣辣烧起来。顿时也顾不上失礼,转身,逃也似地跑回教室。

  坐定后静下心来,又不禁讪笑,怕什么呢?像田西那种深受全校女生欢迎的人,怎会和自己有什么瓜葛?

  别多想了。)

  下了班,田西来到酒吧。

  时值深夜,酒吧生意兴隆。昏暗诡秘的灯光在人们脸上闪烁着:幽灵的绿、凄艳的红、诡谲的白,如一只只妖异的鬼,游离在尘世,享受最后的狂欢。

  他叫上杯酒,在吧台一侧静静坐着。

  他不敢回家,害怕早上那场噩梦的余温仍萦绕在房间中,不肯离去。

  田西爱这里的嘈杂,这让他避免回忆,避免畏惧。

  好看的男子最不缺的便是艳遇,不过才待了一个小时,已先后有4位女郎上前搭讪。开头,他还能礼貌拒绝,但次数多了,终于不堪其扰,当第5双玉手再次搭在他肩上时,田西站起来,冷淡说道:“抱歉,我要走了。”

  “看见我来便走?”一个些微沙哑却不乏性感的女声响起。

  田西抬头,睹见一张明艳的脸庞,浓眉长睫,杏眼桃腮,颇有风情的长卷发妖娆地垂在腰际,一袭黑色修身小洋裙将美好身段展露无疑。

  看见来人,田西眼中闪过一丝诧色,随即嘴角泛起丝苦笑。

  原来,这里也同样避不开那场噩梦。

  他听见自己轻轻唤了声:“安妮。”

  安妮在他身边坐下,笑道:“不请老同学喝杯酒?”

  田西懒懒地叫来杯酒,递给她。

  安妮接过,并不喝,只低着头,用手指在杯口边缘缓缓滑动,隔了许久,终于再度开口:“我们有10年没见了吧。”

  田西并不作答,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

  10年,没错,那件事已经过去10年了。

  “这些年过得怎么样?”安妮并未介意他的沉默,继续问道。

  田西本想回答“你说呢?”,但自认没有资格这么讽刺,便反问道:“你呢?”

  “乏善足陈,在澳洲读完大学,便到我爸公司上了5年班,觉得太累了,回来休息几个月。”

  “听上去很顺利。”田西淡淡说道,再要了杯酒,一举灌下。

  安妮将话题返回到他身上:“听说你是位急诊科医生,恭喜,终于如愿以偿。”

  田西隐约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对,但这种感觉只持续了一刹那,他摇摇头,不再追究。

  “得偿所愿,你现在很快乐吧。”安妮问道。

  “快乐?当然,当然我快乐!”田西酒气上涌,语气变得有些尖锐。

  安妮静静地看着他:“原来,你并不快乐。”

  田西再也忍受不了安妮的冷静,忽然将矛头对准了她:“你呢?难道你就能忘记那件事?!”

  “忘记?”安妮喃喃重复着,眼中雾色蒙蒙,像是看着回忆:“如果能忘记,我就不会回来了。”

  田西有一丝动容,原来,她和自己一样,这些年一直生活在痛苦中,不能释怀。

  田西安静下来,像是问她,又像是问自己:“你后悔过吗?”

  “也许有吧。”安妮闭上眼,脸上一片平静,良久,她的嘴角出现一丝模糊的笑容:“但那又有什么用呢?”

  是啊,已经没用了,再悲切,也不过是鳄鱼的眼泪,虚伪而无济于事。

  田西讪笑着,将头枕在双臂上,耳边震耳欲聋的声响慢慢平息,眼皮越来越沉,之后,他陷入一片黑暗。

  第二天醒来,田西揉着太阳穴,只觉头疼欲裂,恨不得将脑袋削去,一了百了。

  睁眼,只见自己躺在卧室睡床上,他费力地回忆,终于想起昨晚在酒吧的事。

  这么说,是安妮送自己回家的?

  他转头,看见床头柜上放着杯清水与止痛药。

  也是安妮准备的吧。

  竟如此体贴,看来,这个骄纵蛮横的千金小姐终于长大了。

  他深深吸口气。

  毕竟,10年都过去了。

  (她一直在躲避着田西,竭尽所能地。并非出于厌恶,而是自卑。

  她清楚,自己不配。

  田西家境富裕,品学兼优,温文有礼,并且有张能让女生心跳的好看的脸。

  而她,不过是整天低着头,毫不起眼的一个人。

  是的,她不配。

  她不能接近他。

  但故事从来不会依据当事人的意愿而发展。

  终于在一个黄昏,他挡在她面前,问道:“为什么要躲我?”声音很轻很柔,并没有怨怼之意,却更动人心弦。

  “可是因为我讨厌?”

  她低头不语。

  不,是她自厌,是她自卑。

  睹此情状,田西俯下身子,凑近她耳边,微微的气息吹动她的发丝:“我不会放弃的。”

  她猛地一惊,抬头,看见淡淡的金色阳光洒了田西一头一脸,在他周身打上一层绒绒的光圈,好看得不可思议。而那双墨黑眼眸如寒星般闪亮,如漩涡般吸引,让人不禁沉溺其中。)

  办公室中,田西捧着杯黑咖啡静静看向窗外,神情有些寂寥。

  护士长陈瑛走入,瞥他一眼:“又在悲春伤秋?”

  田西并不介意她的挪揄,只是微笑:“可惜春已过,秋未至。”

  陈瑛叹口气:“我看你需要休假,反正都存了两个月的假期,就去国外玩玩,年轻人怎么可以整天呆在家里无精打采呢?”

  “瑛姐,你这么关心我,就不怕老公吃醋?”

  陈瑛瘪瘪嘴:“说句不怕你恼的话,我的年纪都可以当你妈了。”她停一停,忽地想起了什么:“对了,我侄女和你一样年纪,也是护士,要不要介绍你们认识认识?”

  田西故作惊讶:“瑛姐,你是想送羊入虎口?”

  “什么话?”陈瑛瞪他一眼:“你看你,条件这么好,却连个女朋友也没有,怎么怪人家背后风言风语说你只对男人有兴趣?”

  “是吗?”田西咧嘴一笑:“难怪新来的那位男实习生看见我便躲。”

  “还笑呢!以后老来孤苦你才知道厉害,听我的话,别太挑剔了,找个温柔贤惠的女孩,结婚生子,好处多着呢。不然,就找个大美人,摆在家里,看着心里也舒服。或者,找个绝顶聪明的,天天和她斗智斗勇,比跳伞还刺激……”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陈瑛喋喋不休的讲话,田西暗暗松口气,将目光转向门口。

  “安妮?”

  陈瑛看看田西,又看看那个俏生生的美人,了然地点点头,对田西眨眨眼:“田医生,加油罗。”

  说完自觉出去,还为两人拉上房门。

  “你怎么来了?”

  “想看看你穿白大褂的样子。”安妮在他对面坐下,熟练地拿出香烟,点上,吸一口,再轻轻吐出。

  女子的烟沾染了主人的气息,变得妩媚轻柔,神秘清冷在空气中蔓延。

  那种薄薄的白色,带着些许苍凉。

  隔着烟雾,安妮静静地看着田西,轻声说道:“和我想象中的一样。”

  “你应该戒烟的,再抽下去嗓子就完了。”

  安妮无所谓地摆摆手:“不,已经完了。记得吗,以前我还是合唱队的领唱,可现在,连说话声音都难听。所以呀,反正苦头都吃过了,再戒就划不来,不如继续堕落。”

  田西的规矩是劝人只一遍,并非敷衍,只是他认为如果那人要听,劝一遍足矣,若不,劝千遍也是枉然。因此便转而说道:“对了,上次谢谢你送我回家。”

  “光是谢谢就完了?”

  “那请你吃饭?”

  “不,”安妮将烟熄灭:“陪我去个地方。”

  “哪里?”

  “离岛。”

  闻言,田西像受了很大的震动,英俊的五官有瞬间的扭曲,他握紧手,隔了许久,终于开口:“为什么?”

 


[20 楼] | Posted:2008-09-16 23: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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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头无脑的一句话,安妮却听懂了:“是霍雷霆提议的,他打电话给我,叫我们去离岛集合,说有事情要宣布。”

  “‘我们’?”

  “是指我,金怀瑾,施迎故三个人。”

  田西双肩僵住,苍白的脸上毫无一丝血色,“他要宣布的事情是关于……丹绿吗?”他的声音低沉,浓稠得仿若沾上了内脏深处腥热的血。

  安妮平静地看着他,脸上挂上个淡淡的微笑,渐渐的,笑容扩大,不受控制,演变成了歇斯底里:“丹绿!呵,丹绿!……你竟叫她丹绿?”

  “等你笑够了,可以回答我的问题吗?”田西眼中有冷冷的怒火。

  安妮踱到窗前,看着街上密麻得令人心悸的人群,声音沉静下来:“他并没透露要宣布什么……但是离岛,还有他召唤的人,不是已经说明了一切?”玻璃窗上模糊地反射出她的影子,安妮轻轻抚摸着镜中自己的脸:“怎么样,你要去吗?”

  田西闭上眼,眉间淡淡的纹路纠结出内心的撕扯。

  安妮拿起手提包:“等你想好了再通知我吧。”

  说着打开门,正要踏出去,身后却传来田西的声音。

  “我去。”

  (方丹绿唯一的爱好是拍照,因为她拥有一架老式相机。

  相机并非一开始便过时,和人一样,它也曾是崭新的,鲜活的,但一天,两天,三天……时间在它身上流过,便旧了,钝了,和客厅中母亲日渐泛黄的遗照一样,被遗忘了。

  继母进门那天,将屋子大肆清理了一遍,母亲的所有东西都被扔了出去。

  而她的父亲则坐着观看球赛,对这一切视若无睹。

  丹绿无能为力,只能抱住这架母亲留下的相机。

  死死抓住,这是她唯一能做的。

  其实,继母最想扔出去的,是她,前任女主人留下的鲜活遗物。

  此后,继母总是冷冷瞅着她,冷眼,冷眉,冷笑,冷脸,一切都是冷的。

  她尽量少待在家中。放学后,总是在摄影社团暗房里,独自一人洗片。

  前浴、显影、停显、定影、水洗、晾干。

  在黑暗的空间中,一步步地进行。)

  快艇像只铁铸的兽,乘风破浪,发出轰轰吼声,呼啸着掠过海面,吐出白色混沌的泡沫。

  田西稳稳地掌着方向盘,任凭急风吹乱头发,衣衫。

  虽面色平静,但内心却有如身下翻腾的浪,杂乱而破碎。

  离岛越近,越是忐忑。

  “他们到了。”身后的安妮站起身。

  田西定睛一看,果然,在岸边停靠着另一艘快艇。

  他将艇泊岸,两人一起下到岸上。

  环顾四周,只见岸边一处散落着废弃的钢料,经雨淋日晒,已经锈迹斑斑。他记得,前两年本来有商家打算在此建立度假村,但才开工几个月,便接连出意外,死了三名工人。于是,离岛闹鬼的言论越传越盛,度假村的计划无限制搁浅。

  之后,这里便人迹罕至。

  有人说,在无月的夜晚,岛上会传来女孩子哑哑的哭泣声,悲切凄凉,令人毛骨悚然。

  是你吗?

  田西握紧手。

  是你吗?丹绿。

  “我们去找他们吧。”安妮走上前来。

  “你知道他们在哪?”

  “霍雷霆说山上有间屋子,让我们去那里集合,走吧。”安妮催促着,在前领路。

  田西跟着她走上山道。明明已是初夏,不知为何,这个岛依旧有荒凉的况味。只见四周是成片的树林,一阵风吹过,打破了萦绕已久的死寂的安静。枝叶轻轻摇曳着,动作缓慢,不经意地一瞥,像摆动着的人的手。

  田西忽然停住脚步。

  安妮回头:“怎么了?”

  田西看向黑黝黝的树林,不知是否是错觉,他仿佛听见树叶沙沙响声中夹杂着一丝笑。

  冷冷的笑。

  走了大约10分钟,终于看见集合地点。那是栋两层楼的别墅,由于久未修葺,已经呈现破败,外墙上有一行行不规则的水迹,以及大面积的黄斑和霉点。

  田西推开门,和安妮走了进去。

  但屋子里却静悄悄的,毫无人声。

  两人正在纳闷,身后却传来一阵响动,还没反应过来,田西便被人踢倒在地,一把冰凉的刀随即架在他脖子上。有人故意压低声音问道:“小子,要钱还是要命?”

  田西冷冷说道:“金怀瑾,别玩了。”说完,伸手拨开颈边的刀,自顾自站起来,看向身后一名瘦瘦高高,眼睛细长的男子。

  “开个玩笑而言,不用动气吧。”金怀瑾慢慢地收起刀,勾勾嘴角:“田西,这么多年了,怎么你还是这么无聊呢?”

  “真巧。”田西瞥他一眼:“我也正想问你这句话。”

  金怀瑾眼睛一眯,正要发作,施迎故连忙挡在两人之间:“好了,这么多年没见,怎么两人还是不对盘。”

  金怀瑾哼了一声,越过田西,走到安妮身边,上下打量一番:“安大美人,你还真是痴情啊,整天就跟在田西身后转悠。”

  安妮不理会他的挪揄,扫视下屋子,问道:“霍雷霆呢?他不是有话要对我们说吗?”

  “谁知道呢,叫了我们,现在自己又不来。”

  “打电话问下他吧。”

  “大小姐,这个鬼地方手机根本没有信号。”

  田西环顾四周,只见在厨房里放着一只木箱,他走过去,揭开盖子,看了一眼,说道:“霍雷霆可能已经来了。”

  另外三人走近一看,箱子里放着矿泉水,饼干,还有四只手电筒。食物的生产日期都很新鲜,应该是最近几天才被人拿来的。

  “这个霍雷霆在搞什么鬼?”施迎故问道:“怎么放了这些东西又不见人影,这手电筒又是做什么的,难不成还要我们在这过夜?”

  “我看他一定是悄悄躲在什么地方,等机会整我们。可是他忘了,有些人小气得紧,开不起这种玩笑呢。”金怀瑾冷觑着田西,意有所指。

  田西根本没听进金怀瑾的话,他拿出只手电筒,按下开关,一束灯光射入他的眼睛,因是白天,光线微弱,始终穿不透他心中越埋越厚的阴霾。

  正在这时,远处传来两道沉闷的雷声。

  “要下雨了。”站在窗边的安妮往外一张望,突地“咦”了一声:“奇怪,这么晴的天,一丝云也没有,怎么无缘无故就打雷呢?”

  闻言,田西怔住,隔了半响,忽然将手电筒一丢,打开门径直跑了出去。

  余下的人面面相觑,不明就里,只得跟在他身后。

  等到了岸边,所有人都呆住,水面上一片狼藉,到处都是快艇的残肢断骸,四处飘散。

  “这……这是怎么回事?”施迎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有人炸了快艇。”田西眼睛一沉:“现在,我们被困在这个岛上了。”

  安妮看向田西:“是霍雷霆干的吗?”

  “除了他还有谁?”金怀瑾抱着双手,眼中精光一闪:“看来,这次的游戏还挺有趣的。”

  田西再也忍耐不住:“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还停留在高中阶段吗?”

  金怀瑾恼羞成怒,一把抓起田西的衣领,咬牙说道:“姓田的,你别整天一副谁也看不起的样子,我忍你很久了!”

  “现在不是打架的时候!”安妮连忙上前拉开两人:“这个岛也不算太大,我们现在分头去找霍雷霆,告诉他大家没空瞎玩,让他把我们送回去。”

  “安妮,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正经了,反正回去也是无聊,倒不如在这玩玩。”金怀瑾狎熟地将手放在她裸露的香肩上,安妮却浑身一颤,反射性地退后一步。

  金怀瑾皱下眉,有些讪讪的:“大家以前这么熟,不用急着撇清吧。”

  安妮握住自己的手,沉默着。

  田西抑制不住心中疑惑,问道:“霍雷霆究竟是怎么跟你们说的?”

  施迎故赶紧回答:“上个星期六,他打电话来,让我今天到这个岛上,说有好玩的事等着我们,还叮嘱不能告诉其他人。”

  “可是他打电话给我时说的是有事商量,我还以为是关于……”安妮扫视着在场的所有人,缓缓说道:“关于……方丹绿。”

  “她?!”施迎故先是不解,而后想起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惊慌:“对了,她就是在来这个岛的途中……”提及此,施迎故吞口唾沫,生生将话咽下。

  “方丹绿?”金怀瑾闲闲问道:“好像以前听说过这个名字。”

  施迎故连忙上前凑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金怀瑾脸上突然出现一丝异样,但只一闪而过,他定定神,说道:“她都死了这么久,还能有什么事?”

  睹此情状,田西嘴角泛起朵冷笑。

  原来他们早就忘了方丹绿,原来他们从来没为当年的事愧疚过。

  这时,施迎故折回话题:“霍雷霆的目的不外就是引我们去找他,大家就如他所愿早点结束游戏,自然就能够离开这了。”

  寡不敌众,金怀瑾只能附和,四人随即分头去寻找。

  很快,岸边安静下来。天地间忽的一声叹息,生出股凉薄的风,在水面上刮起无数涟漪,混合浮动着的快艇残骸,像一块布满老年斑皮肤上的皱纹,密密麻麻,令人心悸。

 


[21 楼] | Posted:2008-09-16 23: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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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暗红色的灯光下,药水中的照片逐渐显出一个男子的侧脸,那柔和俊秀的线条,方丹绿再熟悉不过。

  “好了吗?”照片的主人在她身后轻声问道。

  “现在只要等它晾干就可以了。”方丹绿将照片取出,一张张夹在绳线上。这项工作对她而言应该是轻车熟路,但由于田西的注视,她的动作变得笨拙起来。

  刚才,田西突然来到这里,请她帮忙拍摄张照片。

  她没有办法拒绝,或者说,在内心深处,她不愿拒绝。

  于是,她照做了。

  “马上就要考试,你整天待在这里,不怕耽误功课吗?”田西问。

  “我……很喜欢拍照,因为是兴趣,所以就不会觉得辛苦。”她的手指因紧张而略有些僵硬。

  田西环顾暗室中的照片:“你很喜欢拍摄人的表情。”

  “是……每个人每一刻都在经历不同的事,所以便有不同的心情。也许是因为我的生活平淡无奇,于是便想从他们的表情上感受吧。”

  “今后,你想当摄影师吗?”

  方丹绿重重点头:“这是我从小的愿望。”接着,她轻声问道:“你呢?”

  “我……”田西说了这个字后便停住,她不禁懊悔自己问得唐突。隔了好一会,他却像终于下定决心:“我想成为医生,但是应该不会如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