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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我太过敏&感,但人都是自私的,我宁愿冒着伤害于远的危险,也不想让自己再被伤害。
因为心里有事,我一晚上翻来覆去,压根没睡好。隔天清早昏昏沉沉地挤公交,下车到办公室时才发现自己的挎包大开,钱包以及手机都被偷了。
一早上就这样倒霉,果真是不顺。
来到电视台大厅,在门口我看见了于远的车。我停住脚步,想要找机会告诉他我手机丢失的事情。然而这时,他以及另一个女人从车内下来。
那是个很有气质的女人,高瘦纤细,皮肤白&皙,有她做衬,似乎再漂亮的女人在她身边都显得伧俗了。
那女人下车后挽住了于远的胳膊,那动作很熟悉,就像是做过无数遍。
他们站在一处,会不自觉地让人想到一个词语——男才女貌。
我简直是落荒而逃,也不敢搭乘电梯,爬楼梯进了办公室。
到了之后,一颗脑子像是被棍子搅拌过,乱成一团。
我打开电脑,登录QQ,发现二表姐火急火燎地给我发了很多条信息。
“在不在,看见赶紧回话。”
“怎么打电话不通?怎么关机了?”
“已经查询到了,那个于远根本还是已婚状态。”
“他老婆叫慕容雅,两人已经结婚七年了。”
“宁真,你被骗了!”
跟着这些讯息发来的,还有慕容雅的身份证照片,赫然就是刚才从于远车上下来挽住于远胳膊的女人!
第31章
第三章(11)
我只觉得眼前的电脑屏幕似乎在摇晃,浑身的血液都瞬间冲到了头顶,余下遍体生寒。脸颊又涨又刺,就如同被人接连扇了好几大巴掌似地。
周身麻麻的钝钝的,耳边的声音也是时远时近,仿佛在做梦。
但我分不清的是,究竟今天的事情是在做梦,还是说与于远的恋爱才是做梦?
我如泥雕木塑般怔在原地,四肢嘴唇连同脸皮都在颤抖。
虽然没照镜子,但我清楚现在的自己必定是面白如纸。
是啊,这又不是拍电视剧,于远那样一个人物,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呢,怎么又会轻易在人群中挑中我?
我不是妄自菲薄,只是事情太过完美了。
老话说,事情但凡美好得不像是真实的,那么它必定就不是真实的。
原来,这不过是他寂寞无聊时的一场游戏罢了。失婚妇人拖着孩子,确实是让人同情的。而男人最爱的便是“同情”弱者,而且就算我们之间真发生了什么关系,一个失婚妇人罢了,外人看来吃亏的反倒是他,也不怕我能闹出什么波浪来。
我死死握拳,“啪嗒”一声,指甲从中折断,伤到指尖,疼痛钻心。
我原本以为经历了董承业那件事,我已经算是刀枪不入,绝不会再受欺骗,却没料到临到头来却仍旧抵不过男人的虚情假意。
那瞬间,真是恨不能将于远千刀万剐,但同时心底深处却又想听听他的解释。
很快,同事陆陆续续到来,开始谈论起这件事。
“大新闻啊,刚我看见一&女人跟着于远去了台长办公室,看样子两人关系挺亲密的。”
“那就是慕容雅啊,于远老婆,原来他们压根没离婚,当初只是分居来着啊。”
“我听说慕容雅放弃美国进修,回来了,说是也要进我们电视台。台长乐坏吧了,那慕容雅能力也挺强的,跟于远不差上下,据说两人当初就是从竞争对手变为情侣的。”
“你们看那两人站在一起的情景没?那慕容雅果真不是一般的人物啊,那周身的气度,啧啧啧,我就说怎么于远这些年完全没花边新闻呢,原来还一心一意等着他老婆呢,这年头这种好男人可不多了。”
他们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根针,刺&入我身体,将我刺出无数个洞,所有力气都随着那些洞流逝,我瘫在座椅上,根本动弹不得。
我本能地想要逃离电视台,跑回家去蒙住被单大哭一场,然而人活于世,哪里能这样随心所欲。
俗话说做贼心虚,虽然主观上我并没有错,但毕竟我此刻的身份并不算光彩,是不可见人的。而且当初于远帮我说话,大家心里都存着疑,如今慕容雅刚来我就离开,岂不是更容易让人猜疑。
无奈之下,我也只能强撑。
我的脸色很差,面对大家的关心询问,却只能以钱包以及手机丢失心情不畅作为幌子。
一上午,我整个人像是在油锅里煎熬,熬得失却了半条性命。
原本以为这样的煎熬已经是极限,然而下午上班没多久,慕容雅忽然走进了记者办公室。
那瞬间,我几乎屏住了呼吸,额上汗珠大颗大颗渗出,心脏剧烈跳动,甚至震疼了xiong腔。
这时,黄主任恰好走出办公室,看见慕容雅,笑道:“慕容美女,怎么有空大驾光临我们记者部啊?”
慕容雅回以微笑:“黄主任说笑了,我今天是来找宁真的。”
黄主任一愣:“你们认识?”
“当然,”慕容雅缓声补充:“很熟悉呢。”
说完,她看向我,眼神雾雾蒙蒙,看不真切。
周边同事都停住手上工作,全都暗暗打量着我们。
我整个人像是被烈火焚烧成灰,恨不能立即随风飘散。
难道说,她这么快就知道了我和于远之间的事?!她是要来当众揭穿我的第三者身份?!
慕容雅缓步走到我面前,高跟鞋发出的响声像是踩在我太阳穴上,压得脑门生疼。其实不过是短短几步距离,却像是折磨了我小半生。最终,她在我面前停下,居高临下。
她气质中带着股清冷的味道,令人自惭形秽。
我屏气凝息,等待着痛斥与责骂。
虽然这件事中,我根本不知情,但我与于远的关系对于慕容雅而言,是场折磨。
我亲身经历过,自然是懂得。所以即使她责骂我,也算是情有可原。
然而慕容雅却拿了样东西放在我办公桌上,我定睛一看,发现竟是我的唇彩。
那是我前几天丢失的,当时猜着应该在于远家中,几次都忘记去找,没想到竟落到了慕容雅手中。
“宁真,这是你丢在我那的东西,还给你。不过你可得小心,这次我帮你捡起,下次可没有这么好的事了。”慕容雅的声音很亲切温和,但我听得出在那声音的底层,却蕴藏着冰冷与警告。
我脑海中只余空白。
她什么都知道了,她知道这是我的唇彩,她知道我多次去过于远家,她知道了我和于远的关系。
她通通都知道了。
她的意思是:这次我放过你,在众人面前饶你一条贱命,可若你还敢再犯,我不会善罢甘休。
慕容雅是个狠角色,她懂得如何从心理上彻底摧毁一个人。
攘外必须安内,在面对丈夫出轨时,她决定先稳住自己丈夫,集中火力赶走我这个“第三者”。
待她离开后,我才发觉自己整个后背都已经湿透。
如此一来,周围同事都以为我是于远以及慕容雅家的亲戚朋友,全都一窝蜂涌上来向我打听关于两人的八卦。
经历了这番煎熬,我简直虚脱,只能挂着笑容,不断重复着——
“是的,他们向来恩爱。”
“不可能会离婚的,这样恩爱的两个人。”
“都是误会,现在女方回来了,就皆大欢喜了。”
我始终挂着空白的微笑,不断重复着这几句话,直到嘴角酸软得抽筋。
好不容易捱到下班,真不知道这一整天是如何度过的,像是瞬间老了十岁,众多想法在脑子里喧嚣乱窜,疼得像是要裂开。
可不能休息,我已经被分为了几部分,身为女人的我伤了心,但身为母亲的我仍旧要振作起来。我接回小猴子,带她散步,为她洗澡,给她讲故事,哄她睡觉。
也许是经历过一次背叛了,这次倒也有了长进,至少父母面前倒是瞒得好好的,没让他们看出什么异样。
待小猴子睡着后,我望着她圆润的苹果脸蛋,心里忍不住酸软成滩,白日里的委屈悲伤愤怒全都涌上心头,我将头埋在枕头里,忍不住哭了出来。
一瞬间,怨恨在心头爆炸,我怨恨董承业,怨恨圈圈,怨恨于远,怨恨慕容雅。
然而到最后,怨的却是自己。
怪我不够谨慎,明明已经吃过亏,却没有得到教训。
其实说到底,是我过于沉迷于想象——离婚之后,我幻想着有个完美男人能够凭空出现,能够帮我洗刷之前被背叛的耻辱,能够有宽阔肩膀让我依靠,能够让我经济得到支撑不再拮据。
而于远出现了,我将全部想象投射在他身上,却忽视了所有的不现实。
我吃过依靠男人的亏,然而现如今却仍旧想着依靠男人。
我自始自终,都没有独立过。
这时,我听见了轻微犹豫却持续不断的敲门声。
我心中大震,已经知道来人是谁。
其实我清楚,自己不应该去开门的,但我不甘心,仍旧想要听见他的解释。
打开门,走廊暖黄的灯光下,于远正站立着。此刻的他身上已经完全没有了往日的雍容闲适,双目间俱是疲倦。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我在心头冷笑。
我让他进了门,他坐在沙发上,眉目始终低垂。我伫立在旁,冷眼观望。
半晌,他终于道:“对不起。”
我忽然想起,昨晚上我从他车上下来时,他也是对我说了声“对不起”。
我原本以为他是在为不能陪我过生日而道歉,现在才恍悟,原来他是为了对我的欺骗而道歉。
我记得十几岁时喜欢看偶像剧《流星花园》,虽然如今想来那部剧并没有什么营养,然而其中一句话却始终印象深刻——“如果道歉有用的话,那还要警察做什么”。
男女关系中的道歉,都是于事无补。
我以为自己会很平静,然而我的声音仍旧在颤抖:“为什么会选上我呢?因为我好骗吗?因为我不过是个处于劣势社会地位的单亲妈妈没有人撑腰吗?”
客厅只开着落地台灯,灯光黝黯,他抬起头来望住我,目光沉痛:“不是的,当时与你认识时,我和她是处于分居状态。在那之前她怀孕了,我很开心,并且憧憬着孩子出生后的场景。然而她为了事业,却瞒着我打掉了孩子,我知道后很愤怒,与她发生激&烈争吵,那时我们已经整整两个月没有通过电话。对我而言,家庭最重要,但对她而言,事业更重要,这是我们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在我心里,这场婚姻已经走到了最后。那个时候你出现了,最开始时我很敬佩你的母性,所以也愿意帮助你。后来与你接触,逐渐地动了心,你和我一样喜欢家庭,我们有共同的喜好,像是失散多年的精神伴侣,和你在一起我感觉很舒适。上次我去美国,也是去和她摊牌,但她却并没有同意。而昨晚,她忽然打来电话,说人已经在机场,说她决定回国修复我们的婚姻。我只能去接她回来,和她聊了一晚上,她没有哭闹,但却坚持要进电视台,和我共同工作起居。我今早本来想要给你做解释,但你的手机却被偷了…宁真,事情弄成这样,我很抱歉。”
第32章
第三章(12)
于远的一通话里,乍听上去似乎并没什么可指责的地方。
但我是经历过背叛的人,我可以很清醒地捕捉住到男人的劣根性。
如果说于远真的决心离婚,早便离了。拖了这么长时间,也不过是在犹疑。他舍不得她的妻子,也舍不得我这个精神伴侣。他最想要的状态,便是能同时拥有我们俩。
然而现实却逼着他必须做出决定。
男人所谓的摊牌,至多也是对妻子说双方感情不合,绝对不会自爆有第三者。而慕容雅之所以知道我,也许是从胡晓那听说的,也许是从旁的朋友那听说的。
毕竟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我将人性看得这样真切透明,连自己也吓了大跳。
虽然心中已有了答案,但我还是问出了那个隐藏在心头许久的问题:“那么,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于远郑重道:“宁真,请给我点时间,我会处理好的。”
听着这话,我心头冰凉如雪。
从我们开始交往到现在,已经有好几个月,时间是充足的。之前没有解决好,那之后也不会解决好。
想到这,我突然觉得好笑。
给我点时间,我会处理好的。——似乎所有男人在出轨时,都会对第三者说出这句话来。
就这样拖延着,继续享受着妻妾成群的快乐。
说不定,董承业也对圈圈说过这句话。
而如今,我竟也从另一个男人口中听见了这句话。
我忍住心中刀刺般的疼,继续问道:“她进来办公室找了我,提醒我不要再和你继续。看来她确实是想要挽回和你的婚姻,那么她是否承诺过会甘愿放弃事业回归家庭生儿育女?”
于远目光幽静,沉默许久,终于点头:“她是有这个意思。”
我闭上眼,只觉得穷途末路,尘埃落定。
论感情深浅,论自身条件,我都比不上慕容雅。而唯一能胜过她的,也不过就是一点闪光的母性,不过是一颗沉稳的渴望家庭的心。
而如今,慕容雅也开始想要回归家庭。那么我们之间的胜负,已经显而易见。
我望着于远,明明隔得这样近,却感觉到了千山万水般的遥远。
我和于远之间,已经没有可能了。
当初慕容雅私自打掉他盼望已久的孩子,他再震怒,却也没有与她离婚,不过是因为有着深厚感情。
而如今我和他算是正在热恋中,就算是逼着他做出了离婚的决定。那待一年两年三年过去,脑内的多巴胺不再分泌,感情趋于平淡时,他难保不会后悔当初做出的选择我放弃慕容雅这个决定。
是的,选择与我在一起,要放弃的东西太多了,名誉财产感情——不划算的。
这场战争,我怎么也赢不了。
更何况,我压根也不想要赢。
之所以从上一场婚姻中逃脱,是因为我不想要那样肮脏的不纯净的感情。
而如今与于远之间的感情被现实大手撕开,真相败露,也显得不纯净了——他的心里始终有着慕容雅的影子,而我的身份也是尴尬而备受指责的。
不纯净的感情,我不想要。
对于感情的选择,我并不要求得到富贵,也不要求得到浪漫,我想要的只是简单。
我只是想简简单单,不要有这么多混乱复杂的男女关系,一次就与一个人恋爱,不爱了便坦诚以告,和平分手,再寻找下一个人。
仅此而已。
我知道自己的这个想法在这个浮躁的社会显得有些傻气,因为大部分人在恋爱中都抱着骑驴找马的念头,那么我这样的傻子,最终似乎只能落得形单影只的下场。
可是我不想放弃寻找,我不想屈就浮躁的人群。
我清楚,自己和于远的感情,从开始便错了。如果一段感情从开始便是错的,那么之后只会错得越加离谱。
我深吸口气,夜里的空气有点凉意,通过鼻腔进&入大脑,令人神智格外清明。
于远是个很好的情&人,他符合我对男性所有的幻想,我爱他。
但是,他却是别人的丈夫。
黝黯的灯光里,他的脸颊清俊雍华。我沉沉地想,多好的一个男人啊,可惜不是我的。
而不是自己的东西,无论再好那也是不能要的。
夜色朦胧中,我开口,声音清明:“不用纠结了,我们之间这段感情本来就不该发生,那么就此结束吧。听说今年是你们结婚第七年,原来是七年之痒,那么请将我当成是个蚊子叮的包吧,隔天醒来也就散了。”
于远眼里有剧烈感情撞&击引发的波动,就如同石子砸入平静湖面。他站起身来,想要拥抱我:“宁真,请你相信我…”
我伸出手,将他挡在我一步之外。
“请别碰我了。”我望着他,一字一句地道:“我不习惯被别人的丈夫拥抱。”
闻言,他怔住,隔了许久忽然笑了,笑得很难看,像是被人当xiong刺了一刀。
我移开眼睛,不愿意看他的笑容,只淡淡道:“你应该知道我是因为什么而离婚的,你以为我很坚强,其实没有。当初遭遇这件事时,我差点从十四楼跳下去,我这条命算是捡回来的。所以这辈子,我都会对第三者以及背叛者深恶痛绝。而你却无形中令我成为了自己最厌恶的那种角色。于远,我恨你。”
说到最后,我的声线已然不稳。
不管再怎样通透,我仍旧是个女人,是个受了情伤的女人。
于远闭上眼,灯光掩映下竟是满脸惨白。
他并不算是坏人,但他却做了我无法容忍的事。
我们只能分开。
于远离开后,我跑到露台上偷偷望着他。他向来高大挺拔的背影,此刻在夜色中显得那样落寞。
那瞬间,众多的回忆涌现在我的脑海里。
油轮上他眼内的湿意,游戏厅里他紧握着我的手,机场里他脸上的笃定,江堤边天际的烟火。
太多的美好,蜂拥而至,压出了内心中的软弱。
那瞬间,我的泪水滚滚而落。
我张嘴,很想要不顾一切叫住他。不要走,我好不容易才有了依靠,我好不容易才于复杂人世中得到安稳,我好不容易才于千万人中寻找到你,请不要走。
“于远…”我唤出了声,但那声音却微弱地连自己也无法听见。
最终,他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我如同失去支撑般,缓慢瘫倒于地。
我捂住嘴,呜咽痛哭。破碎的声音,破碎的心。
我和于远的感情,就如同江畔的烟火,看似璀璨完美,然而却只得一瞬芳华,余下的尽是灰烬。
电视台是再也无法待下去了,隔天我便递上了辞职信,我相信有慕容雅在,这封信很快便会被批准。
我不是个善于忍耐的人,所以在辞职批准下来前便请了长期病假。我无法再次看见慕容雅以及于远相携的身影,那对于我而言是场折磨。
幸运的是,这次受伤后我只是哭了两天,并没有如同上次那般心灰意赖甚至有轻生的念头。并不是我对于远的感情不深,而是因为离婚的事让我明白,不论再重的伤害,总会有复原的一天。
时间是良药,我们都能得救赎。
虽是如此,可心头仍旧窒闷,恰好这时菜菜打来电话,通知了婚讯。
她和那位大叔,要结婚了。
我赶去云南,参加她的婚礼。出机场时,菜菜老公来接的我。菜菜老公相貌端正,身材高大,做生意的人不免有点圆滑,但看那模样倒是个适合过日子的人。
菜菜老公将我接到他们新家,见到我,菜菜握&住我的手,眼里似乎有千言万语,但周边有太多的人,化妆师亲朋好友,我们根本没有单独说话的机会。
我反握&住她的手,重重一捏,道:“我很好。”
我很好,不用担心,一切都会过去,一切都会好转。
今天是你的好日子,你是主角,开心欢笑。
菜菜点点头,暂时撇下我去化妆穿衣招待客人。
我在菜菜他们的新房里转悠,望着满墙的结婚照,心中很是羡慕。曾经,我也拥有这样的家,也有这样满墙的结婚照。
记得发觉董承业出轨后,我将结婚照放在垃圾堆里,然而小区清洁工却将其提到了小区门口。我妈发现时,不少大妈们正围着结婚照指指点点,我妈也是演技派的,状似混不知情地说一声“咦,怎么会在这里呢,还到处在找呢”,就赶紧提溜着拿回了家。
拿回后我妈劝我暂时留着结婚照,说也许董承业能够回归家庭。
我没有理会,而是拿出小刀,划去照片上我和董承业俩人的脸。所有的结婚照都千疮百孔,空洞可怕,如同我们残破的婚姻。
这次再丢出去,便再没有找回过。
已经残破的东西,就应该丢弃。
任何错误的感情,我都不会后悔丢弃。
菜菜他们那的婚礼与我们不同,只办晚餐那顿,傍晚天擦黑时,婚宴开始。
菜菜身着雪白婚纱,美得不似凡人,她脸上的笑容,饱满而美丽,任谁都看得出萦绕在她周身幸福的味道。
谁也不知道,她xiong前的肋骨,曾经被最爱的男人打断过。
谁也不知道,她曾经有过那样痛苦的地狱生活。
她不仅美丽,而且坚强。她熬了过来,赢得了幸福,获得了重生。
现在的所有,都是她应得的。
很多女人明知自己处于一段糟糕感情中,却始终不愿逃离。只因为害怕逃离后自己会面对孤独,会失却依靠。
她们缺乏逃离的勇气,所以只能继续深陷于千疮百孔暗无天日的感情里。
有舍才有得,她们舍不得放下手中那段残破的温暖,所以与幸福失之交臂。
我们都受过情伤,但只要拥有勇气继续寻找,总有重见天日的时候。
喧闹的喜宴里,坐在我旁边的一位男士帮我倒了饮料。
我道了谢,他便开始自我介绍:“我是男方的朋友,你是女方的亲戚?”
“我是女方的朋友。”我说。
他聊了会,开始向我要微信号码,我撒了个小谎,说自己并没有微信。
那是个绅士,也不恼,明白我的意思,只笑笑也就算了。
那位男士并不惹人讨厌,但我却很明白,现在的自己并不是适合恋爱的状态。
接连两次感情的失败并没有令我绝望,但我明白自己需要冷静一段时间。我需要让自己变得更好,才有资格遇见更好的人。
晚上婚宴结束后,待送完所有客人,菜菜与我在婚宴酒店前的阶梯上坐下,喝着啤酒。
我忽然忆起,我和菜菜成为朋友是在刚升入大学在山上军队大营里参加军训时,有天中午我和她并肩坐在宿舍对面的小坡上。她给我讲了自己和袁震之间青青涩涩的感情,我也给她讲了我暗恋一位高中学长的事。
我记得那天中午阳光软绵,树影晃动,整个军队大营充满了青春的活力。
那个时候的我们,都对未来充满了幻想,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经历这些事。
我们只是默默看着街道上来来去去的车辆,都没有做声。
我并没有告诉菜菜,今天我看见了袁震。他远远地站在酒店对面,面目模糊而苍白。他默默伫立许久,最终离开。
我没有告诉菜菜,因为袁震已经是她生命中的过往。
已经丢弃的人事,绝对不要再捡回来。
我说的是袁震,是董承业,是于远。
“宁真,会好的。”夜色朦胧里,菜菜的声音很坚定。
“会好的。”我重复着。
总会好的,我望着天空,想起了《小王子》里最爱的那句话——“如果你爱上了某个星球的一朵花,那么,只要在夜晚仰望星空,就会觉得漫天的繁星就像一朵朵盛开的花。”
我相信,世界这样大,我总能找到属于自己的那朵花。
第33章
第四章(1)
如同我所预料的那般,辞职报告很快便被批准。我实在不想再去电视台见到于远以及慕容雅,便拜托赵洁帮我将办公桌里的东西快递到我家。
世事难料,最初的敌人竟成了最后的朋友。
所以缘分就是个奇怪的玩意。
赵洁在电话里也仍旧在八卦:“宁真,你怎么突然就辞职了?有人传说你和前夫复婚,所以又回去当全职太太了?是不是这样?”
我失笑。
当全职太太可是个技术活啊,要能煎煮一手好菜,要能制造一室整洁,要上赡养公婆下抚育子女,要保持身材与容貌,要时刻与时俱进免得与社会脱节与丈夫话题变少。
十八般武艺样样皆要精通,给我两辈子的本事我也当不下来。
更何况,我连别人喝过的茶杯也不想再拿,更何况是别人碰过的男人。
赵洁收起了八卦心,语重心长地道:“宁真,我说话就是直,你听了也别生气。你再过几年也三十了吧,女人过了三十这个坎就不算是年轻了,也没什么资本傲气了。我知道你看重感情,所以才会和你前夫离婚。但现在经过两年时间,你见识了这个社会的本质,也应该学会现实一些。你不可能一辈子单身,总要找个伴。你受过情伤,再找估计付出的感情也不会太深,而且再找的对象经济条件什么的很有可能抵不上你的前夫。既然如此,那还不如考虑和你前夫复婚算了。而且你一放手,苦的是自己,你前夫倒是左拥右抱好不逍遥。要我说,自己的东西,就算是不喜欢了,那也得捏在手里,绝对不能便宜了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