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逸风定睛一看,那个以自己屎尿作为雾气的卑鄙无耻下流的白鸽子就在最上面。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想的哦啊它昨天害自己回容香院洗了一个时辰的脸,差点把皮都擦破了。慕容逸风激动了,

爆发了,冲上去抱住那个笼子使劲摇晃,低声吼道:“我要杀了你。”

那只白鸽在笼子里左摇右摆,忙惊慌失措地扑哧着翅膀,发出颇大的声响,惊动了里面的人,只听一道询问声:“

什么人!”

桃夭忙冲过去把慕容逸风的嘴堵住,而慕容逸风则伸手把笼中鸽子的嘴捂住。

九霄靠在墙边,手中的剑出鞘,左眼警觉地望着前方,右眼无奈地看着慕容逸风他们。

空气徒然紧张起来。

良久,那边又传出另一个人的声音:“一定是鸽子在闹腾,别管他们了。”

三人长吁口气,还好没被发现。于是,九霄带头走了出去。

但刚走到隔间门口,三把明晃晃的刀别呼啸着向他砍来,边砍边吼道:“还真以为我们是鸽子呢,这么好骗!”

但话音刚落,九霄劈里啪啦几个动作便把他们给撩晕在地了。

慕容逸风摇摇头:“你们不好骗,倒是挺好打的。”

桃夭他们将地上的三人衣服换上,准备假扮成内部人员进入探查。

再接着往里走了五十步,眼前豁然开朗,只见左边坐了十多个人,都忙着将堆积在地上的小竹筒中的纸条拿出,

并大声的朗读问题。而右边对应的十多个人则忙着在一大摞书柜资料中翻查答案。

所以,房间中热火朝天,吵杂不堪。

“这个人问,江南苏家三小姐腋下有体臭吗?”

“没,但她有脚臭。”

“这个人问,黄山岳大侠私生活如何?”

“外表单纯,内在淫荡,五湖四海遍布了私生子。”

“这个人问,二十年前黄山上那场武林正邪对决究竟是谁赢了?”

“本来是正派输了,但邪派首领笑得太猛烈,一不小心嗝屁了,所以最后还是正派赢了。”

所有人都聚精会神地工作者,没人注意桃夭他们。

慕容逸风问道:“我们该从哪里下手?”

桃夭道:“我想真正重要的资料,应该放在更隐蔽的地方。”

慕容逸风眼睛一亮,指着前方道:“看,那里还有通道!”

三人垂下头,穿过人群,走入那通道中。

里面,依旧是甬道,不同的是,在甬道俩侧都放着书架,密密麻麻的都是资料书籍。

“这么多,怎么找呢?”慕容逸风问。

桃夭仔细翻看了下,道;“这些人事,似乎是按照地方排列的,只要找到殷州的就行了。”

有了目标,三人赶紧找起来。

襄州,永州,衡州……

终于,在甬道尽头,他们找到了堆放殷州资料的书架,桃夭一眼便看见,最底层的那侧书脊上,便写着“殷家事纪”

四个大字。

桃夭正要将那书拿起,另一双手却抢先一步,将书夺去。

桃夭抬头,定睛一看,发现这人带着面具,遮住了全连,就是哪个慕云山陷阱中放过她的人。

“我们又见面了。”那人这么说,声音依旧使用假音,时而沙哑,时而尖锐:“真是没想到,你们居然能找到这里。”

“你是谁?”慕容逸风将桃夭拉到身后;“别一副跟我们很熟的样子。”

“我跟你是不熟,但跟你身后那位,就说不一定了。”面具人的语气中,带着点点嘲讽。

桃夭从慕容逸风身后站出来,伸伸手,道:“请把你手上的书给我。”

面具人轻声地笑着:“如果我能够给你,刚才为什么又会抢呢?”

“那么,为什么你不能给我?”桃夭问:“这里面记载的,是我们殷家的事情,我想自己是有权利查看的。”

“但这资料却是属于鸽帮的,应该由鸽帮的主人来判定是否要给你。”面具人道。

“那么,能否情你帮忙引见一下那位主人呢?”慕容逸风忍住气。

“你们已经看见他了。”面人道。

“你就是鸽帮的主人?”慕容逸风讶异。

“没错,而我的答案是,”面具人缓声道:“不可以。”

“不用这么小气吧。”慕容逸风道:“大不了我们付钱好了。”

“很可惜,这则资料是不会公开的。”面具人道。

“为什么?”桃夭问。

面具人的声音很平静;“因为在十多年前,殷家就已经不存在了,围绕着它的恩恩怨怨,也一并消失。”

慕容逸风冷笑:“很可惜,那些无辜死去的人,是不会容易这个说法的。”

“那么,需要我送你下去问问他们的意见吗?”面具人似乎在笑,可那声音中,却带着浓浓的冷意。

“那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说完,慕容逸风退后一步,接着把九霄往前一推,道:“九霄,还把我当兄弟就

替我把书夺了,把人砍了。”

九霄站如忪,置若罔闻。

面具人讽刺地笑笑:“很可惜,你的兄弟并没有在这里。”

慕容逸风颓丧,对九霄道:“大哥,你太不厚道了撒。”

裤子

此刻,一直站在旁边的桃夭忽然出售,快速上前,去夺哪本殷家事纪。

面具人自然不肯给,桃夭立即与其厮打起来。

看得出,面具人似乎并没有伤害桃夭的意图,只是一味避让,不让其拿到自己手中的书。

慕容逸风捅捅九霄,道:“现在是桃夭在打,你总可以去帮忙一下了吧。”

九霄不动弹,只是轻声道:“我的职责,只是保证她不受伤,现在看来,并没有这种担心。”

慕容逸风用话激他:“你不会是怕那个人吧?”

九霄的眼睛看着前方,淡淡说道:“你说的没错。”

“有没有搞错,这种人有什么好怕的?”慕容逸风抡起袖子,道:“不帮就算了,我上!”

九霄轻声道:“小心,他虽然对桃夭手下留情,但对你就不一定了。”

慕容逸风伸手指指自己的脑袋,道:“放心,我将要使用的,是这里。”

打了几十个会和,桃夭还是没能把书拿下。

面具人微微一笑:“我想,你的力气也快没了吧。”

桃夭尽力平静着呼吸,不急不躁地说道:“那并不影响我把书夺过来。”

“何必这么执着呢?”面具人似乎是叹了口气,但太轻微,无法辨清。

“这句话,我也可以送给你吧。”桃夭道。

“在某些事情上,你必须学会放弃。”面具人说,那声音带着诡异,放佛是一种谶言。

“但对于能办得到的事情,就不用放弃了。”桃夭看着他,严重忽然流过一道暗暗的精光。

面具人瞬间警觉起来,觉得有哪里似乎不对劲,定睛一看,竟发现那个慕容逸风居然不见了。

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面具人便感觉到下身忽然一阵冰凉。他不可思议地慢慢地低头,居然发现,自己的外裤……

别人扒了下来。而他身后,慕容逸风正狡黠地笑着。

霹雳哐啷啪啪啪……

面具人的世界,碎裂了。

桃夭趁此机会,赶紧上前抓住他手中的书,接着一扯,准备将其夺过来。

但面具人握的太紧,书本被两股力量一扯,顿时分裂成俩部分,桃夭夺得了前半部分。

“快跑!”桃夭低声喊道,并冲过去拉着慕容逸风往外走。

面具人一直站在那里,看着他们三人小时在拐角处,久久没有做声。

忽然,慕容逸风的脑袋从拐角处伸出,看着他的褁裤,弱有所思地说道:“原来是鹅黄色的,长见识了……”

话没说完,便被桃夭给拽走了。

面具人呆愣愣地看着前方,已经成为了石像,并逐渐在碎裂中。

一阵凉凉的风在甬道中穿过,他的脚,很冷。

桃夭他们以从未有过的速度冲出甬道,冲上阶梯,冲到厨房,冲出民宅,最后冲回容香院。

确定安全后,慕容逸风道:“桃夭,快把书打开看看。”

桃夭深深吸口气,只是紧紧拽着那本书,却久久没有动静。

“桃夭,快看啊。”慕容逸风催促。

桃夭点点头,慢慢地将那本书打开。

忽然一只手伸过来把书压住,桃夭抬头,看见一双漆黑如星的眼睛。

九霄缓声道:“如果害怕,就放弃好了,不要勉强。”

慕容逸风站在桃夭的另一侧,轻声反驳:“我想你也知道,放弃不是她会做的事情。”

九霄直视着桃夭,缓声问道:“如果事情真相是你所无法承受的,那时该怎么办,你想过了吗?”

桃夭闭上眼眸,在其余两人的争辩声中,缓慢地把书开启。

慕容逸风看见,也赶紧过去偷窥着。

而九霄,则默默站立到窗前,看着蔚蓝的天空,似乎在等待着不可避免的事情。

书中前面记载的,都是殷家老一辈的事情,桃夭略略翻过,终于,在最后几页,发现了自己娘的名字。

“乙末年三月初五,贾名入住殷家,宇殷望心相识。”

“乙末年十二月,两人感情渐炽。”

“乙巳年一月,贾名与殷望心死定终生,珠胎暗结。”

“乙巳年二月,贾名取得东西,受命除去殷家,亲自下手毒杀殷望心。”

书在这里便到了终结,后面的故事已经残缺了。

但仅仅只是这几句话,已经讲明了一切。

哪个贾名,是桃夭的亲生父亲,同时也是下手杀害殷家的人,甚至……他还向殷望心下毒。

没人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在经过这么长久的寻找后。

房间内是死一般的寂静。

慕容逸风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平时那些插科打诨本领已经完全失灵。他看着桃夭,她的头微微垂着,带着一种难以

言语的平静的疲倦,头的阴影投在她胸前,有种连外人都看得出的沉重。

屋子内的空气,似乎都不再流动,凝固住,从四面八方压迫着每一个人。

放佛马上……就要窒息。

慕容逸风艰难地开口,他的声音,是自己也讶异的涩滞:“桃夭……这上面写的,不一定是真实的……并且,后半部书

记载的事情,我们并不知道呢。”

桃夭合上书,用很低很低的声音说道:“慕容,我有些累了。”

“那你先休息一下,好好睡一觉,睡醒了会舒服一点的。”慕容逸风明白桃夭想独自呆一会,便忙拉着九霄走了出去。

等门关上,桃夭慢慢地踱到床边,没有褪衣服,直接钻入被但中,闭上眼,安静地睡着。

慕容逸风将九霄拉到院子的经变,确定四种没人,便看着他,严声问道:“这件事情是真的吗?桃夭的爹真的是杀害

殷家的凶手?”

九霄转头,看着身边那口深井,四月的眼光,在里面跳跃着。

一阵难以抑制的怒气忽地向慕容逸风袭来,他一把抓住九霄的衣领,低吼道:“你身上,有很多秘密,关于这点,我

知道,桃夭也知道,可我们对你很放心,因为……你是我们的朋友。不管你心里怎么认为,但在我和桃夭心中,早就

把你当成了朋友。我明白,你有你的不得已,但请你告诉我,告诉我,事情的真相不是桃夭知道的那样,告诉我。”

看着慕容逸风殷切的目光,九霄生平第一次,察觉到了自己的残忍,他缓缓说道:“你们刚才看见的,也是我所知道

的。”

慕容逸风放开了他,在眼光下,他忽然感觉到一阵无力:“你说的对,我们应该放弃的,我不该帮她夺过这本书。”

九霄走过去,轻轻拍了下慕容逸风的肩膀,就像一个朋友所做的那样:“事情如果不是从当事人口中说出,都只是

一则故事……当时,并没有真正的目击者,不是吗?”

“你还知道一些别的,是那?”慕容逸风问:“例如关于那个面具人的身份,为什么你不敢与他对打?”

和往常一样,九霄选择了沉默。

慕容逸风微微垂着头,但他略带锐利的目光,却从长长的睫毛间折射出来:“那么我再问一个问题,你义父是是谁?”

闻言,九霄的身子忽然一颤,他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将胸膛起伏的弧度调整好。 接着他轻声问道:“你还知道些

什么?”

“这是我唯一知道的。”慕容逸风从怀中拿出一张纸条,道:“我问的鸽帮的第二个问题,便是世界你最在乎的人,

而这,便是答案。”

九霄接过,看了许久,终于放下,皱眉道:“这是桃夭的胸围。”

“不好意思,拿错了。”慕容逸风笑嘻嘻地挠挠头:“你别说,咱们家桃夭瘦是瘦,胸部还是挺有肉的。”

九霄:“……我不想听你说这些。”

“好了,找到了。”慕容逸风从怀中拿出第二张纸条,递给他。

 

九霄接过,发现上面果然写着“义父”两字。

 

“是这位义父派你来这里的吗?”慕容逸风问。

 

九霄握着手中的剑,掌心接触着那些凹凸的繁复的花纹,在阳光下,他的声音,淡而又淡:“他是没有恶意的,

我只希望你了解一点。”

 

“我们,总会见到他的,是吗?”慕容逸风问。

 

“或许,是这样。”九霄给了个模糊的答案,声音带上了一种茫然。

 

慕容逸风看着天空,缓声道:“我想,事情现在才开始吧。”

 

让桃夭安静了一下午后,慕容逸风端着她最爱吃的菜,准备去安慰她。

 

但走到了二楼,却发现一个穿着藏青色衣衫的中年汉子正在桃夭房前偷偷张望。

 

慕容逸风起疑,正要上前质问,那人听见响动,回头看见他,转身飞速离开。

 

空气中遗留下一股浓浓的酒气。

 

慕容逸风拿着东西,也不好再追,只能作罢,于是,便端着满漆盘的热菜走入了桃夭的屋子。

 

时值黄昏,屋子内的光线有些黯淡,但莫容逸风还是看见桃夭躺在床上,将被单紧紧地捂住自己,一动不动。

面具

“桃夭?” 慕容逸风走过去,轻声唤她。

但桃夭没有动静。

慕容逸风伸手,开始掀开蒙着她头面的被单,但桃夭紧紧拉着,不放手。

费了很大的力,慕容逸风终于强行将被单掀开。这时,他看见,桃夭的额头,遍布着薄薄的汗水,那些碎发,

粘在光洁的皮肤上,形成一副混乱而魅力的图画。

慕容逸风伸手,替她拭去满额的汗,柔声道:“这么窝着,热出病来可怎么办?”

桃夭没有说话,一双眼睛,空空洞洞的。

“吃饭吧,”慕容逸风道:“吃了饭,洗个澡,看你,全身都是汗,多热。”

慕容逸风说着便帮桃夭把被子掀开,从怀中拿出折扇一下下替她扇着风,微笑道:“看,你以前总嫌弃我这扇子冷,

现在到了夏天,终于知道它的用处了吧。”

桃夭忽然开口:“我不热,慕容……我很冷。”

慕容逸风忙放下扇子,用手抚摸着她的额头,果然是一片冰凉,他担忧地说道:“是不是有些发烧了?”

“我好冷。”桃夭喃喃道。

慕容逸风犹疑了下,终于托起桃夭的身子,将她抱在怀中,让她的头,搁在自己肩膀上。

他感觉得到,桃夭的身子,软绵绵的,放佛所有的力气,都已经消逝。

“桃夭,”慕容逸风道:“我们回去吧,我们不找了,我们不想了,好不好?”

桃夭微微摇头,她的下巴,抵在慕容逸风的肩膀上,他感觉到了一种微颤的摩擦。

“我不知道。”桃夭的声音很轻很轻:“从我记事起,我娘就没有清醒过。哑姑说,娘是因为得病,所以才不认识

我,不和我说话。但是现在我才知道……她是不愿面对我,因为看见我,她就会想起我爹,那个下手杀害殷家的人,

那个对她下毒的人。”

“桃夭……桃夭。”慕容逸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轻唤着她的名字,放佛那是一种安慰。

“当他下毒的时候,应该是知道我的存在吧。”桃夭的声音很淡很轻,成为丝丝缕缕,漂浮在空中,艰难地联系着:“

可是他还是下手了……他不想要我……他们,都不想要我……在这个世间,我什么都不是。”

慕容逸风的手,搂的更紧了,就像要嵌入桃夭的肌肤。他牢牢地将她抱住,隔着衣服,桃夭依旧感受得到慕容逸风的

温热,从他掌心里,源源不断地注入她的身体中。

他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我要你。”

桃夭呐呐道:“我不懂。”

慕容逸风看着她,眼中闪过担忧,犹豫,羞涩,但这些情感最终都被坚定所替代,他说:“不论别人怎样认为,但你,

桃夭,是我在这世间最爱的女仔,是我一心想要的妻子……我只是个无名小卒,武功不高,江湖阅历也不多,还时常

做些丢脸的事情。可是,我只想你明白,在这个世上,至少还有我这样一个人,在乎你,喜欢你。”

慕容逸风一鼓作气,将这番长久埋藏在心中的话全部说了出来。接着,他偏过头,脸颊上有淡淡的排洪:“桃夭,你

不需要应允什么,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仅次而已……好了,饭菜都凉了,我们快吃吧……忘了告诉你,刚才你门外站

了一个男人,正在偷窥,还好你捂得死死的,不然就被占便宜了,不过以后还是得小心点……还有,九霄他原来有个

义父的,真不够意思,都不告诉我们……对了,刚才我看见珍果斋又除了几样新品,等会我们去买来吃吃看……”

慕容逸风嘀嘀咕咕地说了一个时辰,没有给桃夭任何开口的机会。就这么,把话题全岔开了。

这天夜里,桃夭无论如何也无法入睡。

窗户是半开的,夏日的夜风吹来,翻动着桌上的那本书,哗啦啦,哗啦啦,那是一种有规律的节奏。

桃夭倒躺着,安静地看着书页不安分的翻动,那种声音,在静静的夜里,放佛是一种叫嚣,像是书中记载的那些冤魂

的叫嚣。

殷家被灭门的那个夜晚,一定有许多凄厉的惨叫声,经过时间的长道,在十多年后,传到桃夭的耳中,模糊,却是鲜明。

当年她也在场的,在她娘的腹中,感受了这一切。

桃夭闭上眼,再睁开时,里面装着一个绝地你g

夜幕下,桃夭发生在屋顶上,静静等待着。

前院里传来靡靡的音乐声,还有男女的调笑声,迷迷茫茫的。

初夏的夜晚,偶尔有熏风拂过。

桃夭的发,在空中散乱地飞舞着,最终落在一只手中。

桃夭没有转头,却叫出了他的名字:“寒离,你来了。”

寒离微微低头,轻嗅着手心中的那缕发,欢声问道:“你知道我要来?”

“那么,你的预感很灵验。”寒离道。

桃夭转头,定定地看着他:“你为什么会来?”

“也是猜测。”寒离浅浅一笑:“只是有种你需要我的预感。”

桃夭一直注视这他的眼睛,那双带着微微红晕,无限风情的桃花眼,本该是炙热的,但看仔细了,里面隐藏着一丝

冷,不是针对任何人,只是一种习惯,一种保留,一种本质。

她说:“你是来安慰我的吗?”

“你遇到什么事情了吗?”寒离反问。

“我知道了一些十多年前的事情。”桃夭缓声道:“一些不太让人快乐的真相。”

“所谓真相,大多都是不太让人快乐的。”寒离道。

“或许吧。”桃夭似乎叹了口气,但太轻微,没有在空气中留下任何的痕迹。

“那么,你愿意忘记这一切,跟我走吗?”寒离的眼睛,映着清莹的月光,有一种诱惑的意味。

“还没有知道事情的全部,又如何忘记呢?”桃夭轻声道。

“那,你打算怎么样呢?”寒离问。

桃夭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可以把殷家事纪的其余部分给我看看吗?”

寒离的眼睛,无波无澜,但那里面,却不同于慕容逸风的清澈,太过深邃,让人看不见底,有一种危险。他的声音,

保持着平静:“我不明白你说的话。”

桃夭没有和他辩解,只是从自己身后,拿出一个和面具人脸上一模一样的面具。暗暗的金色,有着冰冷的流光滑过。

她将面具遮住了寒离的脸。

没有错,就是他。

寒离,就是那个面具人,同时,便是鸽帮的主人。

桃夭就这么将面具轻轻按在寒离脸上,而他,也没有反抗,两人隔着面具,相互对视着。

“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寒离问,同时,也是一种默认。

“当我们第一次在长风山庄见面时,你看我的眼神中,找不到陌生,就像是早就认识一样。因为在慕云山的陷阱中,

你已经见过了我。在竹林中,你透露了自己熟悉我的一切,行踪,喜好,兴趣,你知道关于我的一切。这些,除了我

已经去世的哑顾念,便只有鸽帮的主人菜能知晓。”桃夭看着那个面具,缓声回忆道:“而今天下午,那个鸽帮主人

所说的话,也很像你,寒离的味道。所以,今晚我在这里等待着,你来,是因为知道我看了书中的真相,会消沉,想

来安慰我……同时,也就证明了你的身份。”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放佛要到地老天荒。

不知过了多久,寒离伸手,将面具拿开,用自己真实的脸,面对着桃夭:“其实,你第一次见我时,就已经在怀疑我了,

是吗?”

桃夭没有否认:“当时,我只知道,寒离不仅仅只是长风山庄的一个门客。”

“但你却表现得很信任我。”寒离缓声道。

“我确实新人你,因为如果你要伤害我,早有无数个机会,可你没有下手。”

桃夭收回面具,垂下眼,轻轻抚摸着,道:“我,想问你一件事。”

“你想问,万长风和渤海侯夫妇是不是我下令杀的?”寒离道。

桃夭的手,在面具的轮廓上流连:“那么,是你吗?”

“不是我,我知道,你是在乎他们的。”寒离看着她的葱指,眼中的那层冰蒙上了淡淡的温柔:“事实上,从慕云山

陷阱中我们第一次见面开始,我就没再想伤害你。”

桃夭抚摸面具的手指停下:“那么,你可以告诉我十多年前的事吗?”

“你想知道些什么?”寒离问。

“我爹……他是是,他为什么……为什么要下手杀害殷家,杀害我娘,又取得了什么东西。”桃夭抬眼,看进他眼睛:“

我想,关于这些情况,鸽帮是应该很清楚的吧。”

寒离与她对视着,没有逃避,他说:“我不想欺骗你,所以,我不能告诉你。”

“没关系,”桃夭淡淡说道:“反正我也会继续找下去的。”

容娘

寒离低低说道:“我知道,你是不会放弃的。”

 

桃夭不愿再谈论这个问题,她垂下头,整张面孔,都是寂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