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头有人故意给他们的马下了毒,目的自然不是跟马有仇,要害死那匹马,而是坐这马车里的人。
有人不想让他们顺利到庄子上,甚至是想要他们死!
这件事,柳二太太有些不敢细想。
“娘,这件事,可含糊不得。有一就有二。有了这个心思,这次不成,下次还会冲咱们下手。”柳若姒就道。
“或许…是不想让咱们来庄子上。…要害死咱们,应该不会吧…”柳二太太心地善良,就非常不情愿将事情往坏处想,不情愿将别人,尤其还是一家人往坏处想。
然而事实摆在眼前,却是不容人逃避的。
“回去必定要仔细查清。”想了想,柳二太太也下定了决心。
来清溪的庄子,就是为了给海棠落籍找户妥当的人家,这件事并不难办,很快,柳二太太和柳若姒就从庄头推荐的几户人家中选了一户出来。这户人家世代耕种的是祁家的土地,深受祁家的恩德,且家中人口简单,都是嘴巴极严、为人行/事非常妥当的人。
柳二太太就将这户姜姓人家叫了来,仔细地吩咐了,又赏下了几件尺头和些银两。
“…只是认了亲,就当是多了一门亲戚吧。谁来问,平常说话,都不可说漏了嘴。”
那户人家本来就感恩,思想着要报答,如今这样的事,于他们又有好处,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就千恩万谢地应了。
办成了这件事,柳二太太就松了一口气,回去也好跟柳二老爷交代了。
“再去狼山的庄子逛逛?”柳二太太就问柳若姒,还问她要不要在庄子上住一宿,明天再回去。
“娘,马的事情,还是尽快回去的好。”柳若姒虽然很想在庄子上散散心,但眼下却有要紧的事情需要回去解决。
“也好。落籍的事情,也早点回去办妥当了,免得再有什么变化。”柳二太太就道,因为马车的事情,她也警觉了起来。
众人只在庄子上吃了一顿饭,带上庄子上准备的一应土物,就忙往回赶。天色将晚的时候,柳二太太和柳若姒回到了柳府。进城的时候,柳若姒已经打发人往翰林院中通知柳二老爷,因此,母女俩在二门下车,柳二老爷已经带着人等候在影壁门前了。
“怎么样,没受伤吧。”柳二老爷赶上来,将妻女都仔细打量了一番,才放下心来。
“已经跟老太太说了,也告诉了大哥知道,如今大家都在老太太屋里。”柳二老爷带着柳二太太和柳若姒往门里走,一面告诉道。
柳二老爷在翰林院接到柳若姒派人传的话,当即就吃惊不小,立刻就往家里来了,并且将事情告诉了柳老太太和柳大老爷等人知道。
“已经打发人将马厩的人都看管了起来,三弟带着人亲自查问去了。…确定是吃了毒马草了?”
“确定的。”柳若姒就点头道,“遇到从北边卫所回来的人,有养马的军汉看了,他们最懂得这个。”
至于见到了荣成翰这件事,柳若姒觉得没有必要详细跟柳二老爷说。
三人就到了柳老太太的屋子里,柳大老爷、柳三太太、柳大/奶奶等人都在,柳大太太焦黄着脸,竟也在座。
“可是万幸,听着这消息,把人给吓死了。心焦的了不得,身子难受,也要来亲眼看看。弟妹和三丫头都好,我的心也算放下了。是祖宗保佑。”众人都来慰问,大太太让柳大/奶奶扶着,也过来说话,一边又拿帕子抹眼角。
“家里从来没有这样的事情。”柳老太太就皱着眉道,“老三/去了半晌,怎么还回来。”
“老太太放心,不管是哪个下这毒手,好害二太太和三丫头,我们老爷去了,管保将人揪出来。”柳三太太就往柳大太太和柳大奶奶那边瞧了一眼。
正说着,外面脚步声响,柳三老爷沉着脸走了进来。

第一百章 缘由

“可查清楚了?”见柳三老爷回来了,柳二老爷忙就问道。
“人跑了!”柳三老爷气愤地摔手道。
“怎么回事?”柳老太太就问,一面看见柳三老爷头上有汗水,忙就叫小丫头端上茶水来,又让柳三老爷坐下,慢慢地说。
柳三老爷大口喝了茶水,这才告诉柳老太太和众人。
柳二老爷回家来将柳二太太和柳若姒马车的马被下毒一事说了,当时有柳大老爷、柳三老爷还有柳三太太在,就都很重视,立刻就打发人将马厩的一应人等都看守了起来,柳三老爷还怕下面管事的问不清楚,亲自带了人去审问。
“…叫做郑三儿的,是个酒鬼加赌鬼,因他晚上不睡,马厩里常指派了他夜里喂马。…已经不知去向了,带着人去了他的住处,但凡值钱的东西都没了。问了人,都说这一天都没见着,怕是昨天夜里,或是今天一大早,就跑了。”
经过查问,马厩里其他的人都没有嫌疑,唯有这个烂赌鬼加酒鬼的郑三儿形迹可疑。
“平常有些好吃懒做,晚上干活必定攀扯着别人。只是昨个夜里,特别的勤谨,让别人都去歇着,只他一人看着马厩、喂马。人问他怎么了,只说是赌钱赢了不少,心里头高兴。”
这么说着,柳三老爷就从袖子中拿出一缕干草来。
“这是在郑三儿住处发现的,我认得,正是毒马草!”
只有这么一个有嫌疑的人,却已经跑了,又在他的住处找到了这样确实的证据,那么,给柳二太太的马下毒的人,肯定就是这个郑三儿无疑了。
“既然是这样混账不堪的人,为什么还留在府里?他又有什么缘故这么做?这么做。对他难道有好处不成?”
一个赌鬼加酒鬼,靠着柳家的这碗饭糊口,如今畏罪潜逃,岂不是失去了饭碗?就算是这个郑三儿做的。动机是什么?柳二老爷和柳二太太待下历来宽厚,且从来不管府里面的事情,要说这个郑三儿对他们有怨恨,却是说不过去的。
“这些,就要问管家的人了。”柳三老爷就看向柳大老爷。
柳大老爷板着脸,看向了柳大太太。
“去拿花名册子来,”柳大太太无可推脱,就向身边伺候的小丫头吩咐道,一面解释,“前头院子里。都是外面爷们儿的事情,我虽管着家,却也只和几个管事说话。既然是这个人,他能跑去哪里,势必要拿了他回来。决不轻饶。”
“前院后院,都是你管着的。你并不是新当的这个家,这么一个人,你就说你不知道?还拿什么花名册子?”柳大老爷十分不悦地道。
众人的目光,就都落在了柳大太太的身上。
柳大太太见众人如此,只得挣扎着起身,扶着小丫头的肩头站着。
“是我疏忽了。这些天…”这么说着,柳大太太的身子就有些摇晃,面上的表情也凄楚了起来。
“罢了,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她这几天都在屋子里,吃药养病。并不曾问事。”柳老太太看着柳大太太的模样,就开口说道。
“老太太体恤,不过,毕竟老太太委托了我管家,还是我的不是。”柳大太太就从袖中抽/出帕子。抹了抹眼角,委屈的语气中带上了些哭音。
是啊,柳大太太这几天病的躺在床上,家事一概不理的。偏这个时候出了事,那自然是和柳大太太没有干系了。
“你太太不知道,你也不知道?”柳大老爷又扭头问柳大/奶奶。
柳大/奶奶早在柳大太太起身的时候就忙站起来了,听柳大老爷问她,她也是一脸的惶急和委屈。
“郑三儿这个人,媳妇是知道的。…是家里的老仆了,他娘老子是跟着曾祖伺候的,到老太爷的时候已经不大能够做事,老太爷吩咐了特意照顾、荣养的。郑三儿一直在府里头,虽是好赌好酒,老太爷看着他娘老子也一直养着他,只派他闲差。…到了太太和媳妇手里,虽看着他不像,因有当初老太爷立的规矩,依旧派他在马厩里,也是闲养着。”
“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一个人,老太爷也是因为他娘老子伺候了太老爷,有些功劳。他虽不成器,怎么敢做这样的事?”柳老太太就说道。
“这样的一个人,必定是什么人给了他大笔的银钱,让他做的这件事!”柳三太太就道。
“有人要害二太太和三丫头?”柳老太太后知后觉。
“这毒马草咱们京城可是极少见,也断没有误当做草料喂给马吃的。”柳三老爷就道。
正说着话,小丫头匆忙进来禀报,说是马厩的管事有事回禀。
“让他来回话。”柳老太太就道。
马厩的管事被领到柳老太太的屋外,隔着帘子在台阶上跪了向屋里面回禀,说是刚才又有两匹马口吐白沫倒在马厩内,眼看着不行了,似乎也是中了毒马草的毒。
“什么?”柳老太太大惊,“都是谁的马?难道不只要害二太太和三丫头,还想着还别人不成。”
“…是大太太,还有大/奶奶的马。”马厩的管事就忙回道。
“三匹马在同一个马厩里,二太太的马是上午中毒的,这两匹马却是刚才中毒,除了郑三儿,还有其他人下毒不成?”柳大/奶奶就有些惊慌失措地道。
“奴才敢用人头担保,从今个早晨起,喂的草料都是好的。大/奶奶不知道这些,虽都是一样的中毒,或有吃的多的,有吃的少的。再者,二太太的马是出了城,大太太和大/奶奶的马,一直就在马厩里,中毒后,发作的就慢些。”马厩管事就道。
“是这样,我竟完全不懂。”柳大/奶奶就道。
“哪里怪得你,妇道人家,谁懂得这些个东西。”柳老太太就道。
“这样,那郑三儿就并非是冲着二婶和三妹妹。”柳大/奶奶就抚着胸口,似乎想到了什么,“或许,还是冲着太太和我的面居多。”
“这话怎么说?”柳大太太忙就问柳大/奶奶。
“太太不记得了?前几天,太太和我出门去礼部尚书家里赴席,马车准备的慢了些,是我问起来,说是这郑三儿喝醉了酒误事。当时我很生气,叫人去骂了他。好像还说过,要撵他出去的话。”
“莫不是因为这个,那奴才就记恨上了咱们娘儿们?”
“那样的混账东西,也未可知!”柳大太太沉着脸道,这样说,是也赞同柳大/奶奶所说的话了。
“便是记恨了管家的,二太太可从来不问家里的事。大太太和大/奶奶,一个病着,一个忙着管家,都不会出门,只有二太太昨个儿就吩咐了下头准备马车,今天要出门。”柳三太太狐疑地扫视着柳大太太和柳大/奶奶,一面说道。
“他一个糊涂虫子,能知道什么那。若是知道这些,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了。”柳大太太就道,“这么说,是我们连累了二太太。”
郑三儿因为挨了骂,还要被撵走,因此记恨上了主子,觉得反正也要被撵出去了,就铤而走险,给柳大太太和柳大/奶奶的马下了毒,然后逃之夭夭。
可是,柳大太太和柳大/奶奶谁都没有出门,没有用到马车,反而是柳二太太用了马车,差点出了事故。
“…必是知道二太太跟咱们好,才捎带上了二太太的马。”柳大太太就道,一面满怀歉意地看着柳二太太。
“必定是这样。”柳老太太就道.
柳大太太就抚着小丫头的肩膀,在柳老太太跟前跪了下来,柳大/奶奶也跟着一起跪了。
“惊吓了二太太和三丫头,都是媳妇们的错,请老太太责罚。”
“这种事,怎么怪的了你们。”柳老太太就道,看着柳大太太焦黄的脸,就更有些不忍,就让身边的丫头去将两个人搀扶起来。“好在二太太和三丫头都没什么事。”
“二婶和三妹妹是吉人天相。”柳大/奶奶立刻陪笑道。
“依老太太的意思…”柳三老爷就问柳老太太。
“你们拿了帖子去衙门里,抓捕那个奴才。就是他有几辈子的老脸,做下这样的天打雷劈的事,也饶不了他。抓他回来,依法处置就是。”柳老太太就吩咐道。
柳三老爷和柳三太太对这样的结果并不大满意,柳三太太就想说些什么,却被柳三老爷一个眼色止住了。柳大老爷沉吟不语,柳二老爷和柳二太太对视了一眼也没说什么。
柳若姒低了头,也没有说话。
方才柳大太太和柳大/奶奶所说的郑三儿的动机,似乎也说的过去,然而仔细考量,却是破绽多多,她是绝不会相信的。然而,就算这里头有某些人的首尾,如今郑三儿不知去向,除非能找到郑三儿,这个时候说别的,都没有用处。
暗处的人,打发走了郑三儿,那就是做了万全的准备了。这件事,暂时不宜穷追不舍。
没有确切的证据,要说是柳大太太和柳大/奶奶做的手脚,柳老太太第一个就不会相信。但是,柳若姒也不打算就这么轻易放过这件事。

第一零一章 因势

“老太太,”柳若姒走到榻前,就挨进柳老太太的怀里,“今天可吓坏我了…”柳若姒就将车祸的事情,绘声绘色地说给柳老太太听,着意强调当时是多么的惊险,以及柳二太太和她受到了怎样的惊吓。
“多亏车夫是个老道忠诚的,也凑巧还是在官道上。如果是下了官道,旁边又有山崖又有深水的,我和娘恐怕就回不来,再也见不到老太太了。”
柳老太太自来最宠柳若媛,又有柳若媛于其中作梗,柳若姒和柳老太太之间似乎总隔着那么一层。柳若姒极少跟柳老太太亲近,更不会向柳老太太撒娇。现在,柳若姒这样,柳老太太一开始还有些不适应,但是柳若姒说的可怜,柳老太太免不了也软下心肠来,抬手摩挲着柳若姒的后背。
“莫怕,莫怕,回来了就好。让人去抓了那奴才来,打死了他。让他再害不成/人。”柳老太太哄着柳若姒。
“多亏是我和娘的车。老太太的马也养在马厩里,要是那人大胆,让老太太受了惊吓,那可就更了不得了。想想就十分后怕。”柳若姒见柳老太太如此,就越发地说道。
“三丫头有孝心…”柳老太太就道,面色越发柔和起来。柳若姒在受了这样的惊吓,惊魂未定的时候,还能够想到她,为她担心,柳老太太觉得十分受用。近来,她是瞧着柳若姒越来越顺眼了。
“老太太,这些日子,咱们家里是怎么了?这乱七八糟的事情,竟越来越多。这次我和娘侥幸逃过了,谁知道还有没有下次那。…长此以往,可怎么办才好?”柳若姒就微微皱眉,当着柳老太太的面发起愁来。
柳若姒的话,说到了柳老太太的心坎上。柳老太太也觉得,最近是越发的不省心了。而且出的事情,还一件比一件严重。
柳老太太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就看向了柳大太太和柳大/奶奶。
“我也并不懂,只是觉得咱们家大业大的。大太太管家,累的都病了。现在,所有的事情又都推到了大/奶奶一个人的身上。大/奶奶再能干,一块铁又能打得几颗钉?大/奶奶再累坏了,那如何是好。总是出错漏,也不是长久之计!”
柳大太太和柳大/奶奶方才都自认疏忽,有错落,可那并不是要揽责任在身上。恰恰相反,两人不过是先占地步,为了是更好的撇清。可是此刻柳若姒偏就这样说了。两个人心中不以为然,却又反驳不得。
而且,柳若姒说的还不仅仅是今天有人给马下毒这一件事。
最近连连出事,柳大太太和柳大/奶奶身为管家的媳妇,再怎样也是难逃其咎。
柳老太太对柳大太太和柳大/奶奶也有些不满。但是同时又觉得这些事情的发生,也并非直接是这婆媳两人的错。柳若姒这样说,柳老太太就沉吟起来。
“老太太,不如,让我娘也帮着管些事吧。”柳若姒趁机就道,“也是为老太太尽孝,为大太太和大/奶奶分担。我娘也是家里的媳妇。这是份所应当的。多个人管事,少些错漏,总归要好一些。”
“你/娘?”柳老太太就抬头看柳二太太,神色颇有些不定。
柳若姒忙就偷偷给柳三太太使了个眼色。柳三太太听着柳若姒说要柳二太太出来管事,早就已经意动了,又见柳若姒给她使眼色。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老太太,媳妇也闲着,也能帮着管些杂事。媳妇没别的本事,细心却还有,也并不敢偷懒。说劳累。”柳三太太立刻起身,陪笑向柳老太太道。
柳老太太没有立刻说话。
柳若姒见柳老太太看柳二太太的神色有些迟疑,就猜到了柳老太太的意思。
“我娘是不如大太太能干,不过捎分担些简单的家事,却也不难。比如说针线房,再有…每月核发月钱,我娘都做得来的。”柳若姒就向柳老太太提议,一边瞧了柳大太太和柳大/奶奶一眼。这婆媳两人在柳若姒说核发月钱的时候,脸色就都有些变了。
“老太太,我别的不能,厨房是管过的,还有一应的采买杂事,都交给我。都并不繁杂,可也能减轻大/奶奶身上的担子,不至于这里疏忽,那里遗漏,再出什么祸事。”
柳三太太的话,更让柳大太太和柳大/奶奶变了脸色。
如果依着柳三太太,这家里面的权力就要被她分了大半去了。柳大太太和柳大/奶奶就都要说话,却被柳老太太摆手制止了。
“三丫头说的,你可做的来?”柳老太太就问柳二太太。
“媳妇试试,有不懂的,媳妇就来请教老太太,还能问大太太。”柳二太太就起身道。如果事情的发展需要,她也要出来管些家事,这是柳二太太与柳二老爷、柳若姒早就商量决定的。而且,柳若姒说的这两件,对她来说,也不是烦难的事情。
“那好,这两件就交予你吧。”柳老太太当即就点了头。
“老太太?”柳三太太忙上前走了两步,期待地看着柳老太太。
“厨房那边,就交予三太太了。”柳老太太就道。
柳三太太忙就应承,虽然采买的事情没有要到手,但毕竟要到了厨房,对于柳三太太来说,也颇为畅意了。而且,参与到家事中来,手里有了权柄,再想管采买,那就更加的容易了。
“这下好了,大/奶奶不用那么辛苦,家里的事想必也能料理的更加好了。”柳若姒就欢喜道,“大太太也能安心养病。”
柳大太太这个时候脸色就十分难看,她想要说病好了,出来管事,不让柳老太太将管家的权力分给柳二太太和柳三太太,一时间,这样说未免太过突兀,有自打嘴巴之嫌。而且,她要出来理事,那海棠的事也就拖延不下去。
柳大太太如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柳大/奶奶也想拦着柳老太太,但是她管家期间,出了这样的事,她自知此刻并没有她多说的余地。
柳若姒坐在柳老太太身边,一眼瞥见沉默不语的柳大老爷,心中又是一动。
“等大太太病好了,也出来理事,到时候就更好了。”柳若姒就又对柳老太太说了一句。
柳大太太的病,总有一天要好的。现在管家的权力被划分,想来她的病会好的快一些。那么海棠的身份,也能快些定下来。这也算是送了柳大老爷一个人情。
“老太太疼爱,二太太、三太太都出来分忧,我这心里顺畅,想是能早些病愈。”柳大太太强笑着道。
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
柳三老爷负责去衙门办追拿郑三儿的事情。
“也拿了我的帖子去。”柳二老爷就道。
“爹,我娘说咱们出一份花红。”柳若姒就忙道,“我娘出钱,我的月钱也攒了些,都拿出来。或可早点抓到那奴才。”
“我的帖子也拿了去。”柳大老爷就道,“出花红是个好法子。只是何必你们娘儿俩拿私房钱出来。老三跟衙门里商量个数目出来,这笔钱,就从账房里支领了去。”
柳若姒不由得又偷偷看了柳大太太和柳大/奶奶一眼。郑三儿这个人,是个关键。出了花红捉拿这个人,只要他还活着,难保有一天不会捉住他。若是有人以为这个人跑了,就一了百了,那可是打错了主意。
这个人,这件事,柳若姒势必会追究到底。
柳三老爷就往衙门去,大家也都跟柳老太太告辞,从柳老太太屋子里散了出来。
柳大老爷就跟柳二老爷走了一路。
“已经办妥了…”柳二老爷就压低声音,将寻到的人家的情况跟柳大老爷说了,“十分稳妥,大哥尽管放心。”
柳大老爷明显是松了一口气,看柳二老爷的目光中有暖意和感激之情流露出来。
“大哥不必跟我客气。”柳二老爷就道,“今天的事情,偏是她们去庄子上办这件事的时候,马被下了毒。让人不禁多想…或许,有人不愿意她们母女去办成了这件事…”
“二弟放心,这件事,必定要查清楚了。若真是…心狠手辣,骨肉手足都不放过,我必定不会容情。”不需柳二老爷多说,柳大老爷已经领会了他的意思,声音低沉的说道。
要说柳大太太的狠毒,又有谁比柳大老爷更清楚那。
柳大老爷跟柳二老爷说了一会话,两个人就往前面去,等柳三老爷的消息。
柳三太太就从后面追上来,陪着柳二太太和柳若姒回到柳二太太的屋子里。大家落座,柳三太太少不得又慰问了一番。
“定是她们做的手脚,好狠毒的心肠。还将她们自己的马也毒死了,这样来撇清。也就老太太被她们蒙哄住了,别人谁不明白。”柳三太太就替柳二太太和柳若姒抱不平,“这次是你们,下一次,怕是要轮到我了,想想,就让人后怕。”
“婶子和我娘往后也都管了事,情况总会好些。”柳若姒就道。
“是这个道理。”柳三太太就笑了,“还是三丫头机灵,今天多亏了三丫头。二嫂,往后咱们一起,定要那伙人,再也动不了手脚!”

第一零二章 背后的人

没错,柳若姒点头。她和柳二太太并不像柳三太太那样,将管事的权力看的那么重要。虽然这样,她还是提议要柳二太太参与管事,为的也不过是削弱柳大太太和柳大/奶奶在柳府内的势力。
如果柳大太太和柳大/奶奶不能再管那么多的事,她们手下听命的人必定也会随之减少。在这府里,她们再想呼风唤雨、随心所欲,那就不可能了。而且,随着柳二太太和柳三太太管家,势必也会收拢一些下人。那么,柳大太太和柳大/奶奶再有什么异动,也瞒不过这边的眼睛。
“这一次两次,也该受了些教训了。看着咱们再都管了事,往后她心里再有什么,想要动手脚之前,就该先想想。”柳二太太就道。如果柳大太太和柳大/奶奶因此能够少做些错事、坏事,柳二太太觉得那将是非常好的事情。
“人都说你是菩萨心肠,还真是没有说错。”柳三太太就道,“你想的是好的,可那些人,怕是要辜负你的好心。要是她们还有良心,何至于做出这些事情出来。”
被柳三太太这样说,柳二太太想想,虽不情愿,还是得承认柳三太太说的有道理。
“是太毒辣了些。”柳二太太就道。一出手就要她们的性命,何止是毒辣那。
“一贯是这样,她们手里的屈死鬼那也是多了去了。可笑,咱们妯娌几个,偏她还有个贤良的名声。”柳三太太就道。
抱怨了一会柳大太太,话题就转到管家的事情上头来。
“我已经打发人去要了花名册子来,一会我就把厨房的人都叫来,正正经经的,明天厨房里就要都遵着我行了。”柳三太太踌躇满志。
“婶子,我说句不中听的话。”柳若姒见柳三太太这样,就笑着道,“我也赞成婶子好好治理治理厨房。只不过。这一次,还请婶子能稍微…和缓些,别忘了上一次。”
“这是好话,我醒得的。”柳三太太对柳若姒刮目相看。“这回厨房是正经到了咱们的手里,和上次不同,我自会慢慢地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