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背着手踱步,在他的宿舍里转一圈儿,慢慢悠悠:“你这儿很好呀,小是小了点儿,但收拾得还挺整洁。”说着,一屁股坐在那张单人床上,翘起腿,眉眼弯弯:“我决定了,我就要住这儿。”
秦峥坐对面儿椅子上抽烟,盯着她,眉峰斜挑:“我这床只有一米二,不嫌挤?”
余兮兮噘嘴嘀咕:“反正你抱那么紧,一米二和两米根本就没差别。”
他静几秒,朝她勾了勾手,说:“你过来。”
她站起来走过去,语调松快:“干嘛?”
秦峥抬眸;姑娘俏生生地站在他跟前儿,才洗过澡,皮肤雪白中泛着浅浅的粉色,穿浅色连衣裙,一双腿纤细匀称,藕段似的,领口是V型,略显低,能看见两团雪白中,深深一道沟。
他脸上的表情很淡,掐了烟头,起身,忽然掐住那把细腰轻轻一提,把她放到背后的桌子上。
“……”余兮兮低呼一声,两手下意识往后撑,然后,雪白的双腿被男人分开,屈起,推高。
大手捏住她的下巴,抬高,秦峥躬身亲吻她耳后皮肤,嗓音微哑:“为什么忽然跑石川峡来?”
她眸光瞬时黯下几分,很快又恢复如常,小手抓紧他的肩,嗓音娇软得似能掐出水来:“因为想你了呀。”
他轻轻吻咬她的唇,“哪儿想,嗯?”
手指往下滑,点点她心口位置,“这儿?”继续往下,拇指暧昧一揉,“还是这儿?”
“呜。”余兮兮抱紧他脖子,咬着他的耳朵闷哼出声,轻轻说:“都想……”
秦峥低笑,“真乖。”唇吻着她,强硬往里挤。
她纤细十指收拢,额头抵着他的宽肩,闭眼,努力呼吸艰难适应。
突的,
外头有人拍门儿,“砰砰砰”!
余兮兮顿时惊恐瞪大眼,软软推他,“有人来了,出去……”
他掐住她腰不许她躲,动作不停,沉了声音道:“什么事?”
外头是个年轻士兵的声音:“秦营长,方队请你过去一下。”
“知道了。”说完,他埋头狠狠吻住她的唇,吞噬她所有声音,猛撞到底,哑声道,“咱俩得快点儿。”
第38章
传话的士兵并未立刻离去, 而是又清了清嗓子,道:“秦营长,方队说他一会儿还得开会,请您尽量快点。”
秦峥狠狠一个挺撞,嗓音极低:“行。”
“……”余兮兮眉头紧蹙, 在他怀里剧烈颠簸,唇咬得发白, 用尽全力才克制住出声的冲动。
可桌子不固定,在冲力作用下往后移, 吱嘎一声, 似不堪重负, 桌子脚也和水泥地面摩擦,噪音尖锐又刺耳。
门口的士兵:“……”
余兮兮惊得一颤, 吓坏了, 慌忙用唇形抗议:“不要了,你快点儿出去。”
秦峥没说话, 两手分别穿过她膝盖弯处的腿窝儿,一下抱起来, 压墙上。她背贴着墙, 纤细十指无意识地想抓住什么, 然后抱住他脖子, 紧紧的,柔弱的身体抖如狂风暴雨中的一片叶。
他弓腰,激烈吻咬她的唇舌和脖颈。
门外, 穿迷彩装的年轻战士一头雾水,略上前,侧耳去听里边儿。
没什么动静。
于是士兵试探着开口:“秦营长……”
怀里的娇躯顿时又不安地挣扎起来。秦峥眉心拧成个川字,抱紧她,暗暗咬牙:“你他妈还有事儿?”
这语气阴沉不善,夹杂怒意,小战士干咳一声,连忙道:“没、没了。”随后脚步声很快远离。
等士兵走远,余兮兮再忍不住,咬着秦峥的肩膀小声骂他,呜咽低泣:“你、你简直是个混球……”
他用力蹭蹭她滚烫的脸蛋儿,低笑:“挺刺激?”
她拿指甲狠狠掐他:“坏蛋!”
“嘘。”
秦峥吻了吻她的唇,嗓音低柔地哄:“乖点。情况特殊,我争取半小时之内完事儿,回来再伺候你。”
*
结束时,外头的天已经擦黑,几只叫不出名儿的鸟矮矮飞过天空,往巢穴的方向归去。训练场上仍回响着战士们的口号声,洪亮浑厚,乍一听,颇有几分涤荡山河的气势。
秦峥缓缓退出去,她软绵绵的,脸颊乖巧贴着他的胸膛,平复呼吸,全身上下的皮肤都蒙上一层薄粉色。
他转身把她放到床上,拿被子从脚裹到脖子,然后低头,亲吻她汗湿的额头,潮红的脸颊,和略微红肿的唇瓣。
余兮兮连说话都觉得费劲,动了动唇,嗓音娇软:“再不走,你们那个方队应该要等睡着了。”
秦峥笑,食指勾逗她的下巴,“现在去也差不多”
她眸光闪了闪,“……会不会受罚?”
“不会。”
他语气很淡,捡起T恤和军裤套上,扣皮带,“不是什么要紧事儿。”
余兮兮眨眼,好奇地凑近一分,“你怎么知道?”
秦峥微挑眉:“猜的。”
刚才士兵来叫门儿,原话是“尽量快点”,给人留足余地,明显不可能是什么十万火急的军务。
她听出他敷衍,瘪瘪嘴说了个“切”,随后困意上头,翻过身,柔软卷发在军绿色的枕头上铺陈开,像一匹墨色的绸缎。
不多久,秦峥扯过外套随手搭肩上,弓腰,揉她脑袋,“先走了。”
余兮兮眼皮打架,懒懒地应道:“拜拜。”
他又亲了下她的鼻尖儿,“待会儿别忙洗澡。”
“为什么呀?”
秦峥似笑非笑:“等我回来一起。”
她怔了下,旋即反应过来他在打什么注意,脸发热,隔着被子踢过去一脚。他躲都不躲,挨完后贴上去,抬起她的下巴又是一阵亲吻,片刻道,“乖,闭眼睡觉。”
门开了,又关上。
天色暗下去,夕阳残留的光芒已悉数被夜吞噬,屋子里逐渐变得黑漆漆。好在黑暗并未持续多久,走廊的灯亮了,白色光线依稀投进来。
余兮兮拢了拢被子,闭上眼睛。
耳畔,不知哪个方队的兵唱起了军歌,嗓门儿粗粗的,全靠喊,根本听不出调子:“军号嘹亮步伐整齐,人民军队有铁的纪律,服从命令是天职,条令条例要牢记……”
睡在驻地,听着军歌,她忽然就想起了山狼,啸天,逐日,想起军犬兵李成黝黑憨厚的脸,想起之前在基地工作的短短两个月。那些日子,她挣脱了余卫国的束缚,远离了那个由富二代组成的朋友圈,从事喜欢的职业,满怀热情,努力上进,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可世事无常。后来,余卫国甩了她一巴掌;再后来,啸天和逐日因为她的失误药物中毒……
短短几天,她失去了父亲,失去了亲人,失去了工作,从云端跌落,摔进了泥地。
好在……
还有这个地方能躲。
“……”余兮兮沉默看着窗外,窗户没关,微凉的山风温柔吹进来,带着丝丝泥土味儿。自然的,清新的,闻不到任何工业痕迹。
这一刻,她的心忽然就静下来。
正神游天外,背包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余兮兮回魂儿,撑身拿包,费力掏了半天才拿出来。一看来电显示:李成同志。
她皱眉,别过头用力清了清嗓子,然后才接起:“喂,小李同志?”
李成的声音从听筒传出,像是松了口气,道:“谢天谢地。余医生,你总算接电话了。”
“……你之前给我打过?”
“对啊。从昨儿晚上就开始打了,一直没人接,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儿了呢!”
余兮兮抱歉:“不好意思,之前一直没看手机。”
“原来是这样。”李成嘀咕着,又关切地问:“那你还好吧?”
“没什么事。”她道:“对了,啸天和逐日的情况怎么样?”
“我就是想跟你说这个。放心吧,那俩防暴犬已经没大碍了。”李成说着又叹了口气,有些愤然,“这事儿罗队也太草率了,什么都没查清楚,居然就让你……”
这孩子一贯单纯善良,心眼儿实在。余兮兮有些无奈,说:“这事怎么也怪不到罗队头上。你想,当时现场有那么多领导,我一个实习医师带犬只已经不符规定了,他再不处理我,整个基地都得倒霉。”
利害关系分析了,但李成还是想不通,只道:“无论如何,你平时的工作情况大家都有目共睹,我觉得这件事肯定有误会!”
她苦笑,“谢谢你相信我。”
那头静了半天,终于迟疑地问出一句:“余医生,秦营长现在在石川峡,我联系不上。要不,咱想办法,托人跟他说一声?”
闻言,余兮兮脸色微沉,想也不想便道:“不必了。这件事暂时不要让他知道。”
“啊?为什么啊?”
“不为什么。”余兮兮淡淡的,换另一只手拿手机,“总之你听我的就好。”
见她态度坚决,李成也不好再多言,只嗫嚅了下,道:“那,好吧。”
*
拂晓大队成立多年,期间,驻地搬迁三次,最终落脚在石川峡这个小县城,深深扎根。
暮色中,一栋办公楼矗立在宿舍区和医院的左前方。四层高的楼房,占地面积不大,外观老旧,墙面斑驳,遍布大片大片爬墙虎,看上去,很有些年头了。
办公室里,一个三十七八岁的男人站在窗边儿抽烟,身材健硕,相貌周正,青白色的烟雾在唇间吞吐。
脚步声从走廊的另一头响起,略急促,然后,一个年轻士兵站在门口高声喊:“报告!方队,秦营长来了!”
“……”那人回头,一把掐灭手里的烟,低声嘀咕:“妈的,等了四十来分钟,这臭小子。”
紧接着又是一阵脚步声,速度也不慢,但稳健有力,教人听不出丝毫慌张。他侧目瞧门口,看见个挺拔高大的男人,迷彩短袖裹着一副结实身躯,底下的腿格外长,唇紧抿,面容冷峻,没什么表情。
秦峥站门口:“报告。”
方义武把手里的烟头仍垃圾桶里,甩过去俩字儿:“进来!”
秦峥上前几步,站定。
方义武绕到办公桌后头坐下,一转头,看见他前胸和后背的衣服全都是汗,整个人神清气爽。不禁皱起眉:“四十分钟之前蒋飞就回来了。结果你这会儿才来,干什么去了?”
秦峥冷着脸,眉毛都没动一下,“拉稀。”
“……”方义武静默,伸手点点他衣裳,“那这么多汗?”
“天热。”
“……”方队一声冷哼,懒得跟他鬼扯,身体后仰靠椅背,食指点桌面:“我听说,你媳妇儿从云城跑过来探亲了?”
“对。”
“之前你为什么不给组织打报告?先斩后奏,符合哪门子规定?”
“之前她也没跟我打报告。”
方义武给气得笑出来,“合着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儿,你教育媳妇儿教育得还挺成功。”脸色一沉,桌子敲得邦邦响:“当部队是姥姥家呢,爱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
他面无表情,没吭声。
部队对家属探亲有规定,通常都要求家属探亲之前提交申请。但规定是规定,许多战士家属怕申请失败,在来部队之前都不会提前打招呼,久而久之,大家也习以为常。
方义武骂完消了火,自然也没真打算追究,只点了根烟,不大自然地道:“家属区那边儿收拾出来了么?要实在嫌脏嫌麻烦,就住你嫂子那屋去,她前几天刚走,屋里干净,床单被套也有新的。”
秦峥没什么语气,“不用。我媳妇儿跟我睡。”
方义武嗤:“一米二的床,你他妈那么大块头,怎么睡?”
秦峥淡淡看他一眼:“这他妈也要汇报?”
“……”
方义武被烟呛得咳嗽一声,顿几秒,道,“爱怎么睡怎么睡,谁稀得管你……”说完用力清了清嗓子,伸手指秦峥,声音压低:“先说清楚,这里是驻地,你给老子悠着点儿。带好手底下的兵,抓紧安排各项训练,别成天寻思搞那个。”
*
一个多月未见,秦峥忍耐太久,需索起来便半点不知节制。当晚,余兮兮累得散架,直到凌晨四点多才终于有机会休息。
她蜷成小小一团,腰间沉重,男人从背后搂紧她,身躯严丝密缝贴合。
须臾,低沉嗓音从耳朵边响起,柔声问:“疼不疼?”
“……”余兮兮下意识地缩脖子,摇头,忽然又想起什么,转过身,双颊通红,声音小得像蚊子叫:“你、你又全都弄进去了?”
秦峥一脸平静地点头,“嗯。”
余兮兮无语,拉高被子盖住整张脸,有点想哭:“没什么,晚安。”
这个男人似乎丝毫不介意她会不会怀孕,之前提过,他反而一脸淡然地说有了就生。她很佩服,这心态着实是太好了点儿。
次日,石川峡迎来个云朗风清的好天气。
秦峥今天给手下的兵派了野外侦察训练,六点整,分队准时集合出发。余兮兮迷糊睁开眼,将好听见军卡的引擎轰隆,载着一车的人平缓驰出驻地。
再次醒来已经是上午九点多。
她起床简单梳洗了一番,列了个清单,填了张出门条,然后便走出大门,准备去县城中心买东西。
石川峡并不发达,没有滴滴也没有优步,她沿着大路往前走,好半晌才拦下一辆电动三轮车。
车主是个头发花白的大爷,要价公道,去县城中心只收七块钱。余兮兮没还价,直接坐了上去。
大爷乐呵呵的,随口问:“姑娘哪儿人呐?”
“哦,云城的。”
“难怪,我就说像云城口音。”大爷笑起来,“来石川峡玩?”
余兮兮不好多说,也笑笑,“差不多。”
大爷说:“来这儿就对啦。我们这儿可是好地方,山好水好,比你们大城市养人。”
一路闲聊,不知不觉周围就热闹起来。
大爷把余兮兮放下来,又热心地给她指路:“你要买东西,这条路往左走就有个超市。要吃饭的话咧,有一家豆花鱼不错,也在这条路上,生意好得很。”
“谢谢啊大爷。”
余兮兮挥了挥手,转过身,顺着下坡路笔直往前。
街道上,时不时就能遇见些穿草鞋,背背篼的人,蔸里玉米蔬菜装得满满,抄着一口本地方言,有说有笑。
乡下景象余兮兮没见过,觉得新奇,赶紧拿出手机拍拍录录。
左转时没留神儿,脚下一崴,被什么东西给绊了下。
“……”余兮兮低呼着摔倒下去,屁股钝痛,头昏眼花。
街边儿一个女人目睹这一幕,慢悠悠走过来,嗓门儿拔高,“张妈,你家孙子又调皮,把椅子搬到路中间,还摔着人了咧!”
紧接着就是一个中年妇人惊乍乍的骂声:“哎呀这个死娃娃!”
一时间,小孩儿的哭声和大人的打骂声交织成片。
随后又是那个女人的声音,轻描淡写的:“来,我拉你。”
“……”余兮兮甩了甩头,目光落在那只手上:肤色白腻,指根纤细,小拇指上套着一个成色上佳的翡翠戒指,极其地养尊处优。
她微怔,目光从头到脚打量那人--
三十五岁上下,卷发懒盘,皮肤雪白,身上穿牡丹刺绣旗袍,细腰翘臀,曲线曼妙。细细的眉细细的眼,嘴唇涂着艳红色唇膏,这五官,拆分开来并不算出众,但组合在一起却极有味道,曼丽,妖娆,风情万种。
余兮兮握住了那只手,女人把她拉了起来。
“谢谢啊……”
“不客气。”女人勾嘴角,“小妹妹,出门要看路。”说完转过身,嘴里哼曲儿,款款进了一家黑漆漆的门店。
这种小地方,居然能见到这么漂亮的女人。
余兮兮来了几分兴致,视线上移,看向那家店的招牌:一夜情酒吧。
她:“……”
第39章
几秒后, 余兮兮的视线从招牌上往下移,注意到店门口还立着个黑板广告,上面写着:WIFI,简餐,甜品, 饮料,休闲娱乐首选。
她静片刻, 正好觉得口渴,于是也跟了进去。跨过门槛抬眼看, 整个店里光线极暗, 只有吧台上方亮着一盏淡橙色的壁灯。
之前那个旗袍女人站在吧台后, 手里拿鸡毛掸子,东扫扫西扫扫, 有一搭没一搭。听见脚步声, 她懒懒地掀起眼皮,嘴角含笑, 问:“有什么能帮你的么?”
余兮兮笑,“哦, 我看这门口写了有饮料, 想进来喝点东西。”边说边左右环顾, 有点好奇:“你是还没开始营业么?”
“我这儿十点钟营业。”老板娘随手把鸡毛掸子丢一边儿, 回身,摁亮了电灯开光,“随便坐, 我给你拿菜单。”
一室灯火通明。
酒吧门不大,但里头却宽宽敞敞别有洞天——几十平的店面里摆着七八张小圆桌,壁纸和桌布配套,都是浅色小碎花,整体风格清新而田园,不像酒吧,倒像是开在高校附近的水吧奶茶店。
余兮兮在吧台旁边坐下,目光四处打量。
老帮娘把菜单递过去,冲她笑:“想吃什么告诉我。”
余兮兮低头;所谓的菜单其实只是一张塑封牛皮纸,分类有:酒水饮料、小吃甜品、简餐中餐等,每样东西后都有对应价格。所有东西都是手写,钢笔字,笔迹娟秀大气。
她眸光微闪,点点头,自言自语地感叹:“这字儿可真漂亮。”
不料老板娘竟极淡地笑了下,“漂亮什么啊。你这小姑娘,嘴还挺甜。”
余兮兮抬起眼,这次的距离更近,能看见女人眼角极淡极淡的细纹,真实,自然,映衬她嘴角浅笑,倒比之前还生动美艳。
“这是你写的么?”
“不然喃?”老板娘看她一眼,“这店里只有我一个人,又当老板又当小工,当然什么都得靠自己。”
这嗓音低柔又冷淡,像夜色中流过的水,轻轻淌过人耳畔。带点儿,诱人的沙哑。
余兮兮点了下头,视线落回菜单,浏览一圈儿后说:“我要一杯冰镇酸梅汤。”
“行。”
老板娘脸上的表情很淡,转身,打开冰箱,从里头端出一个大瓷盆。
她托腮观望,伸了伸脖子:“这是你熬的么?”
老板娘说:“对。昨晚睡觉之前熬的……”嘴里慢悠悠念叨,“我没尝过,也不晓得味道怎么样咯。”
余兮兮咳了一声,忍不住揶揄:“这年头,像你这么随意的老板不多。”
老板娘笑了下,没答话,只随口问出句:“你是外地来的吧?”
“嗯。”
“云城?”
“对呀。”余兮兮说,目光细细端详她,“你也不是石川峡本地人吧?听你口音……老家是川南那边儿的?”
女人抬眼,眸中带着几分明显的诧异:“你怎么知道?”
“我有个好朋友就是川南人。”余兮兮笑,“你们川南人说普通话很有特点,翘舌音好多都发的平舌。”
老板娘有点哭笑不得,细眉一挑,说:“第一次见面,不用拐弯抹角说我普通话不标准吧?”
两人闲聊的功夫,酸梅汤倒好了。
余兮兮端起碗喝了一口,酸酸甜甜,冰凉清爽,味道十分不错。
吧台里,老板娘手肘撑桌面儿,声音压低,笃悠悠地问:“怎么样?”
她不住点头,“挺好喝的。”
老帮娘心情不错,略勾唇,摸出一根细细的女士烟夹手里,慢条斯理地摆了摆:“今天开张第一单就做你的生意,有缘分。这碗免费送你了。”
余兮兮愣了下,忙道:“不好吧。你一个人做生意也不容易,这怎么好意思?”边说边伸手掏钱包。
“……”老板娘一哂,把烟点燃,抽了口,拿眼风儿斜斜瞥她:“你一大城市来的姑娘,还为三块钱的事儿计较呢。”
余兮兮动作僵住,也不好再坚持:“那……那就谢谢你了。”说着稍顿,又微笑着问她:“我叫余兮兮,怎么称呼?”
女人的眉轻微拧了下,若有所思地重复这个名字:“余兮兮?”
她不解,“怎么了?”
“没什么。”女人很快恢复如常,垂眸点烟灰,语气很静:“我叫沈曼丽。”
“沈老板……”
“看你模样应该比我小,叫沈姐或者曼丽姐都行。”
“哦。曼丽姐……”余兮兮想了想,问道,“你这店,白天卖饮料简餐,晚上卖酒么?”
沈曼丽点头,“没错。”
“生意怎么样?”
“一般。”她摇头,一丝卷发妩媚垂在脸颊边,“很一般。”
余兮兮指尖儿叩桌面,凑近几分,又分外严肃地问:“请问,你这店里除了卖酒之外,还提不提供其它……”竖起两手,大拇指猥琐地勾了勾,“特殊服务?”
“……”沈曼丽被烟呛得咳嗽两声儿,翻起眼皮瞟她:“你这姑娘找抽呢。”
余兮兮语气挺淡:“那我知道了。”然后就低下头,自顾自喝汤。
话说一半儿,成心吊人胃口。
沈曼丽用力吸了口烟,吐出来,终于忍不住追问:“你知道什么呀?”
余兮兮转头瞧她,眨眨眼:“知道为什么你生意不好了。”
沈曼丽皱起眉:“为什么?”
余兮兮好笑:“你这店名儿起得那么污,结果人走进门一看……”她指了指周围,低声:“这反差是不是也太大了点儿?”
沈曼丽把烟掐灭,有点儿狐疑:“……是吗?”
“是。”她郑重点头,很认真:“老实说,我行走夜店酒吧也几年了,挂羊头卖狗肉的见过不少,挂狗头卖羊肉的还真第一次见,生意能好才是见鬼。”
“……”沈曼丽默数秒,又问,“那你觉得,我该把店名改了?”
“嗯。”
“改成什么?”
余兮兮想了想,说:“改得文艺点儿吧……”说着余光瞥见墙上的挂钟,顿时脸色微变,忙道:“这一聊差点儿耽误正事儿。曼丽姐我先走了,改天再来照顾你生意!”
话还没说完,人已经扯着包飞快跑出去了。
沈曼丽也跟着走出来,细腰款款身姿婀娜,转身,抬头,环抱双肩打量着,自言自语:“我这名儿不挺好的么。”然后拿起手机,调出通讯录的一个号码拨出。
几秒后,电话接通。
对方语气冷漠:“不是说过么,没有特别要紧的事,不要跟我联系。”
“火气别那么大呀。”沈曼丽轻笑,低眸端详手上的翡翠尾戒,“今天我店里来了个客人,你应该认识。猜猜是谁?”
那人漠然道:“我数三声,然后挂电话。一、二……”
“真没劲。”沈曼丽淡淡翻了个白眼,“告诉你吧,我看到余卫国的女儿了。”
“余凌?”
“另一个。”
对方沉默良久:“余兮兮?”
“没错。”
“你不是在石川峡么?”
“对啊。”沈曼丽说,“我也纳闷儿呢,那个大小姐怎么会跑这乡下地方来。”
“无关紧要的人,提她干什么。”
“你这不是跟她认识么,我有事找你,顺便就跟你聊几句呗。”沈曼丽面上的笑容褪尽,冷道:“好了,不说其它的。老板让我问你,那两个被抓的情况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