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一口鲜血猛然喷出,在空气中洒下了薄薄的一层血雾,兰儿的唇角挂着一丝血迹,黑眸倔强的望着某处,最终似乎是用尽了力气一般,身子缓缓的倒在了屋檐之上,空洞无神的双眼凝望星辰璀璨的夜空,兰儿的唇微微动了动,终是缓缓的闭上了双眼,手掌紧紧的握起,似是下了某种决定。
竹园之内,竹笙坐立难安,刚才管家派人来询问王爷是否在此,竹笙这才知晓楼漠白又不知道跑哪去了,自从亲眼目睹楼漠白阴沉的一面,竹笙的心里就彻底放不下了,也许是真的看见阴暗的一面,竹笙也就明白,平常那个温和淡笑的女人也有如此阴沉的性子,这样的人似乎就是让人放心不下。
“小叶,漠白的消息有没有?”竹笙一脸急色的坐在椅子上,满脸写满了不安,小叶刚推门进屋,竹笙就立刻询问,心中为楼漠白悬着的心也始终放不下来。
小叶的神色掠过一抹尴尬,竹笙并没有发现,他此刻的心都为楼漠白悬在一起了,小叶看了竹笙几眼,不知道是该说还是不该说。
“小叶!你倒是说话啊!”竹笙急了,看小叶的样子分明是有什么消息,怎么还一副吞吞吐吐的样子,难不成漠白出事了!想到此,竹笙从椅子上站起,急忙走到小叶身边,一手抓住小叶的手臂,力气大的让小叶感到一阵疼痛,“是不是…漠白出事了?”
小叶摇摇头,终是开了口,“王爷没事,王爷只是在上官侧君那里…今夜也留宿在那了。”
竹笙的黑眸猛然瞪大,似是看妖怪一样的盯着眼前的小叶,最后如恍神一般的退后几步,喃喃低语,“上官绝,上官绝,上官绝…”
小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也只能站在原地,看着竹笙的样子小叶的心里也不好受,竹笙退到桌边,有些踉跄,黑眸渐渐发热,眼眶也微微泛红,伸手拿过桌子上的茶壶,高高举起,狠狠摔下!
“哗啦!”精美的茶壶转瞬之间成为了满地碎片,到处都是,小叶惊呼一声,生怕竹笙伤着自己。
“滚,滚出去,滚啊!”竹笙嘶吼着,身子无助的颤抖,背对着小叶,那张灵动的脸上爬满了泪痕,眼泪滚滚而下,心那里传来了疼痛,让他痛苦的想要砸碎一切眼前的东西!
小叶听闻只能无奈的退了出去,但是不敢走远,一直站在门口小心翼翼的探查里面的动静,竹笙踉跄的走到内室,迷蒙的双眼满是滚烫的泪水,猛一把掀开自己的枕头,一个荷包静静的躺在那,那是他为她绣的荷包,一直都没有机会送出去。
“楼漠白,混蛋,你这个混蛋!”竹笙扑在床上,双手狠狠的拍打着那个荷包,仿佛是那个让他心痛又无可奈何的女人,眼泪如雨,纷纷落下,浸湿了荷包,浸湿了竹笙的衣袖。
痛啊,很痛很痛,他终于爱上她,可她却有了别人,该怨她么…竹笙悲戚的想着,却默默的摇摇头,不,该怨的,是自己,是他先放开的手,是他,都是他…
裴逸也许是最为平静也是最快接受现实的一个,当小桐从外面回来叽叽喳喳的把从别人那打听到的消息一股脑说出来的时候,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家公子微微变了的神色,裴逸正在配置一方药剂,当小桐说完事情之后,裴逸的手微微一抖,手里的药量多洒了很多,裴逸冷然的眼神看着已经报废的药材,眉峰轻轻皱起。
“小桐,把这些药材都扔了吧。”说完,放下手中的药材大步走了出去,小桐一愣,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家公子的心情似乎有些不妥,也不再叽喳说话,而是乖巧安分的把药材全都收拾妥当,拿了出去。
裴逸回到房间,坐在了软榻之上,随后拿起一卷医术进行阅读,可走过了很久很久,面前的医书一页都没有翻动,一声叹息响起,医书被搁在了一旁。
“上官侧君,这是不是叫坚持必有收获呢?”裴逸喃喃自语,黑眸凝望着房间的一点,神情冷然,没有丝毫波澜。
裴逸明白楼漠白今天留在上官绝那里意味着什么,他原本以为自己不是一个急性子的人,没想到现在还是急了,想着上官绝已经走入了楼漠白的心,裴逸就有些怀疑自己的步调,会不会太慢了。
三为侧君都是处在一条水平线上的话,倒也没什么,但是只要有一人开始起跑,那么剩下的两人注定就会被落下越来越远了。
裴逸又把医书那到面前,仿若已经把方才的事情忘在了脑后,随手翻了一页,裴逸的黑眸虽然盯着书页,嘴角却露出了一个颇为邪魅的笑容,让这个气质如仙般空灵的男人微微染上了一丝邪气。
“或许,总当君子也不是什么好方法…”
又是一夜,逍遥王府想必以往多了一些暧昧气息,下人们口中谈论的对象再次是自家王爷,只不过说起楼漠白的时候多少带了一些意味深长的笑容。
红色帐幔垂在床外,一丝清凉的风从窗户的缝隙里吹了进来,红色帐幔微微撩起,似是美人的衣裙一角,里面有着遮掩不住的风光炫霓。
一只手轻轻的从帐幔里伸了出来,缓缓的把帐幔撩开,楼漠白泛着红晕的脸出现在了帐幔后方,此刻的楼漠白五官虽是平凡,但是却无形之中透着丝丝媚气,一个被情欲洗礼过后的女人无形之中散发出魅惑的气息。
又是早上了…看着窗外的光亮,楼漠白心中微叹,微微侧首就看到了上官绝闭目的睡眼,妖艳的五官显得很是满足,就算睡着那红唇都挂着一丝笑意。
妖孽。楼漠白心里暗暗说了一句,小心翼翼的想要挪开上官绝环在腰际的手,却没想刚动了一下,整个身子再度被扯了回去,男人的手臂搂的更紧了。
“王爷要去哪?”上官绝略微沙哑的声音缠在楼漠白的耳际,嫩白的耳垂猛然被一个湿热的东西咬住,惊的楼漠白浑身一个哆嗦,只觉得身子旁的男人躯体猛然增加了一个温度。
“你醒了?”楼漠白躲着上官绝停留在耳垂之上的舌头,然而上官绝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她,大手顺着早已经熟悉的曲线熟练的滑下去,来到了楼漠白光溜的下半身,长指轻轻一拨,不管楼漠白如何夹紧双腿都被手指轻易入侵。
“啊!”感觉身体内部闯入了东西,那种熟悉的骚动渐渐自身体的深处苏醒,敏感的身体立即做出了反应,楼漠白彻底红了脸。
“王爷怎么了?不喜欢么?”上官绝的凤眼透着戏谑的光,嘴上这样说手指却是毫不客气的横冲直撞,一个用力的顶进,楼漠白的身体微微一拱,身子开始往后撤,想要逃离这样的折磨。
一抹暗光流过凤眼,上官绝的身子压住楼漠白欲逃的身躯,刚刚苏醒的黑眸燃烧着楼漠白熟悉的火热,看的她身体又是一颤。
精壮的腰身和楼漠白细软的腰肢亲密的贴合在一起,上官绝的大手轻轻一分,找到了神秘的入口就顶了进去,令人血脉喷张的情欲再度苏醒,也或许,只要楼漠白在身边,这情欲就一直存在,没有熄灭的时候。
“轻、轻点…”折腾了半天一夜的敏感娇躯似乎受不住上官绝的狂猛,楼漠白双手抓住男人的肩膀,随着他的动作起起伏伏,上官绝魅惑的笑,笑的让楼漠白彻底迷失在他的眼中。
“王爷喜欢的话,臣妾自当遵从。”刚才还在狂猛动作的腰身猛然停了下来,转为轻缓的动作,处在情欲漩涡里的楼漠白感觉到上官绝的动作,不禁咬了咬红唇,羞恼的瞪了他一眼,见上官绝仍然慢条斯理,楼漠白扬起下巴,狠狠的在他的肩膀处咬上一口。
闷哼,上官绝感受着肩膀上传来的刺痛,腰间的动作再度生猛,猛烈到几乎要把楼漠白的身子顶起来,女人和男人暧昧的喘息彻底交叠在一起,楼漠白本想在这个清晨离开这里,却没想再一度被吃干抹净,连渣儿都不剩。
楼漠白再度睁眼的时候,外面已经阳光大盛,扭头看了看睡在身旁的男人,楼漠白黑眸闪过一丝无奈,上官绝是不是饿的太久了,吃了这么多次竟然还不知道满足,照此下去她能不能离开这张床还是个未知数。
看着凤眼下面浅浅的黑眼圈,楼漠白心疼的伸出手摸了摸,这男人,要吃也不至于这么集中吧,以后他们多的是时间,他还怕没机会么…
楼漠白的触碰倒没让上官绝醒来,也许是半天一夜再加上清晨那场欢爱,让身体力壮的上官绝也感到了疲惫,这几天都在忙着什么,本就疲惫再加上如此狂猛的欲望,上官绝能挺到现在已算非常人了。
轻轻的叹了口气,察觉到凤眸的睫毛微颤,楼漠白轻轻的在上官绝的脸上印下一吻,凤眸缓缓睁开,里面是浓浓的睡意和化不开的红血丝。
“好好睡,你累坏了。”楼漠白轻柔的哄着,手流连在上官绝的脸颊上,温情的摩挲,上官绝听话的闭上凤眼,沉沉睡去。
下床穿衣,楼漠白推开房门的时候,就察觉到了院子里下人们关切的目光,被这样注视着楼漠白多少有些不好意思,想必逍遥王府里的所有人都知道她和上官绝做了什么。
嘱咐了下人不要打扰上官绝,楼漠白转身就往自己的院落走去,一路之上颇为暧昧的眼神频频传来,楼漠白一板脸,黑眸冷意颇弄,吓的这些下人们再也不敢多看一眼,低头做自己的事情了。
刚走进自己的庭院,只觉得迎面袭来一阵暗风,楼漠白躲避不及,一个小身子直直的撞进自己的怀里,被上官绝几乎榨干的身体险些跌倒在地,楼漠白一个踉跄,如若不是怀中的人扶了自己一把,她还真就跌坐在地了。
“兰儿。”看了看怀中紧抱着自己的小人儿,楼漠白歉意的笑笑,手抚摸了下兰儿的发顶,隐隐发现,这孩子是不是长高了?
兰儿细瘦的胳膊紧紧的圈抱住楼漠白的腰,仿佛她是自己最心爱的东西,漂亮的眼睛看着楼漠白,里面沉静的黑色让楼漠白的心神彻底稳了下来。
“兰儿吃饭了么?”
小人儿摇摇头,楼漠白不禁皱起眉,颇为不悦的看着兰儿,“你现在可是长身体的时候,怎么能不吃饭!”
充满死气的黑眸微微一阵荡漾,兰儿低下了头,埋进了楼漠白的怀里,小身子就这么紧紧抱着,说什么都不松手。
“白,喜欢我么?”嘶哑的声音轻轻响起,楼漠白听后唇角勾起,双臂拥紧赖在怀中的人儿,温暖的话如风吹过。
“喜欢,当然喜欢。”
VIP 章五 三人出行
兰儿的小身子不禁把楼漠白抱的更紧,楼漠白只觉得小汝古娘的力气似乎又大了,自己的身子和兰儿的小身子完全贴合在一起,楼漠白也微微感到有些不自在,虽说被一个孩子抱住没什么,但是不是抱的太紧了。
“王爷!”一声呼唤,让楼漠白松口气,兰儿也是悄悄松开了手臂,乖乖的放开楼漠白站到了一边,只不过那双沉如古井的黑眸看着走进来的管家,释放了一道冷光。
管家禁不住一个哆嗦,王爷身边那个美丽的孩子实在是太漂亮了,而且也实在太阴森,让人半点都靠近不得,管家禁不住在离楼漠白几步之外的距离停下,兰儿就像是一头小兽,护着楼漠白,不许任何人接近。
“什么事,说吧。”楼漠白看了看管家,察觉到了兰儿散发出的冷意,轻轻的握住兰儿的小手,把那片微凉紧紧的握在自己温暖的掌心,兰儿微扬起头,就看到了楼漠白嘴角那抹温暖浅笑。
“宫里差人过来传话,明日请王爷入宫。”
楼漠白心中微微一想,明天?点点头,管家再度开口,“裴园的小桐在庭院外等王爷,老奴先退下了。”行礼退下,管家走的干脆利落,只不过眼神微微的扫过兰儿,在看到那双死气沉沉泛着冷意黑眸时,一个哆嗦,快步离开了这里。
小桐?他来这里是裴逸有什么事么?这么想着,楼漠白差人让小桐进来,小桐一脸好奇的打量着宅院,似乎没有看到过这样精致的院落,楼漠白看在眼底,不禁了然。
裴园的院落不大不小,装饰也一直简朴素雅,逍遥王府又不是能够随意走动的地方,像小桐这样贴身的男侍还真没机会见识一下逍遥王府华丽的院落,这次倒是大开眼界了。
“小桐,裴逸有事?”楼漠白嘴角带笑问了一句,小桐行礼俯身,刚抬起头想要说话脸色却是猛然一白,支支吾吾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楼漠白挑眉,顺着小桐躲闪的视线才知道原来是自己身旁的兰儿吓到了他,有些无奈的扯扯嘴角,兰儿如果能笑笑,肯定是倾国倾城的小美人了,这样一副绝色容颜却是把旁人吓的退避三舍,真是天下头一遭。
“没事,你说吧。”楼漠白安抚了一句,小桐心有余悸的看了看兰儿,总觉得那个站在王爷身边的孩子能把自己吃掉一般,那双毫无生气的眼睛真是太吓人了,空洞的可怕!
“公、公子说要出去,让、让我来请王爷…”小桐说话有些结巴,说道最后竟然声音越来越小,如若不是楼漠白的听力还不错,还真是一个字都听不清楚。
裴逸?明白小桐来此的目的,楼漠白有些疑惑的挑眉,猛然想起几天前自己对他说过的话,如果要出去她会陪着一起。
看了看面前的小桐,楼漠白轻轻一笑,裴逸还真是够快的,刚说了没几天他就要出去了,自己话都说了,自然是要走一趟了。
“兰儿,我要出去你要不要一起?”楼漠白偏头问了问站在一旁不发一语的兰儿,兰儿像是思索了一会儿,最后轻轻的摇摇头,楼漠白也不勉强,只是吩咐她要好好吃东西,自己回来可不希望听到她不进食的消息,兰儿都一一点头应下,看到小姑娘如此听话,楼漠白也觉得颇为放心,这才转身跟着小桐走了出去。
当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庭院之外,兰儿依然站在原地,本就冰冷的神色更为冷上几分,那双死气的黑眸掠过道道寒光,袖中的小手也死死握紧,甚至握到手背上的青筋一一凸起。
她的身上有别人的味道,那样的浓郁,令他渐渐升起了一种想要摧毁,想要掠夺的渴望猛的深吸了一口气,兰儿闭上了双眼,狠狠的压下了心底骚动不已想要窜起的邪念,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澜,你不能再这样了,绝对不能。
小桐离开楼漠白的宅院不禁松了一口气,那漂亮是漂亮,就是那个小姑娘太吓人了,一豆要吃人的模样,王爷和这样的人住在一起,难道就不怕么?小桐胡思乱想着,带着楼漠白一路走到裴园,刚来到裴园门口,小桐就听到了裴园里面有别人,不禁好奇的低喃,“咦?有人来了?”
楼漠白听到此话也是有些诧异,踏进裴园之后,路过那一片药圃,清新的草药味道不断传来,很是提神醒脑,再一个转弯就来到了裴园内里,内里的小庭院石桌旁,正做着两个人,一个自然是白色衣衫的裴逸,而另一个楼漠白微微有些吃惊。
“竹笙?你怎么在这儿?”楼漠白看着那抹青色衣衫,惊讶的问道,竹笙或许也没料到会在这里见到楼漠白,黑眸闪了几下,然后神色陡然一变,露出了几分痛苦,甚至带了一分幽怨。
“王爷还真是忙啊,刚从上官侧君那里出来,就急看来这儿了。”
阴阳怪气的话让楼漠白一阵错愕,有些接不上话来,接着想到了什么脸色竟然是一红,带着一抹害羞,看的竹笙心里一阵怒火攻心,咬着嘴唇,恨不得要把那粉嫩的唇瓣咬破。
“你…你来找裴逸?”有些尴尬,楼漠白找了一个最为安全的话题,她和上官绝发生了什么,这两个男人一定是知道了,也不知为何,现在面对他们楼漠白总觉得有一点心虚,虽然知道这心虚实在虚的有些离谱,但是这感觉就是挥之不去。
“哼,王爷还知道关心我,真是难得。”竹笙狠狠的瞪了楼漠白一眼,转头不再看她,这语气里的愤恨和不满让楼漠白有些莫名,他这是什么态度?
裴逸的黑眸扫了过来,在看到楼漠白的时候微微一怔,继而抿了抿唇角,站起身子走到楼漠白的身边,手指轻轻的点在了脖颈一侧,这突然的动作让楼漠白闪身一躲,脸色更红。
竹笙奇怪,这裴逸怎么也变的奇怪起来!他摸自己的脖子做什么!
“王爷,这里还是遮一下比较好,还请顾虑一下别人。”裴逸淡淡说完,走了回去,从容落座,楼漠白倒是一愣,手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股红色沿着脸颊迅速蔓延。
一时间,楼漠白站在那里手捂着脖子,她只要一想到这一路上脖子上的草每被不知多少人看到,就想找个地缝儿钻进去,怎么没一个人提醒她!
楼漠白也丝毫不想,在这样的古代社会里,还能有谁能够大着胆子指着王爷的脖子告诉她,王爷,您这里有痕迹!这样和找死根本没有什么区别,当裴逸如此轻描淡写的说出这句话之后,竹笙也不由得微微吃惊,他自然也是看到了,但是碍于什么没有开口,但是却不想裴逸竟然就这么直白的说出来乐!
楼漠白站在那,红着一张脸,黑眸气鼓鼓的看着裴逸,眼神里明显透漏着一种信息:你一定有药膏,还不快拿出来!
裴逸被这么盯了一会儿,终于看似无奈的叹口气,再度站起身子,走到楼漠白的身前,大手轻轻的牵住楼漠白的另一只手,带着她往屋子里面走去,楼漠白一惊,倒是没有躲开裴逸的手,任由他温热的大掌牵住了自己,看着身旁略高自己的精巧下巴,楼漠白捉摸不透裴逸的心思,裴逸的心像蒙着一片沙雾的蜃楼,即使沙雾褪去,也从来不真实。
“王爷真是太乱来了…”裴逸低低的说了一句话,只有楼漠白才能听到,当下心中有些别扭,乱来?他指的究竟是什么?是上官绝还是说自己脖子上的草每?
两人走到了屋里,让坐在石凳上的竹笙看的真是傻眼了,良久,灵动的黑眸死死的盯着裴逸的房门,脸颊也是渐渐苍白,竹笙好似明白了什么,黑眸里是化不开的疼。
裴侧君原来也…
竹笙悄悄的垂下眼帘,看着石桌上的一角发呆,有些恍惚,他看的明白,是万分的明白,同时他也是心思最为剔透的那人,没有谁会比他更加知道,他失去的究竟是什么,而现在的自己,到底还有什么资格说喜欢她,到底还有什么资格如其他人一样,再去牵她的手?
微微抬起头,竹笙看着头顶这片湛蓝的天,想着自己以后的生活,原本以为在这逍遥王府里,即使得不到她的半分感情自己也是知足了,毕竟在名义上他还是她的夫,毕竟在外人的眼中,他还是她最为喜欢和在乎的男人,最开始,他是满足的,他也以为自己是满足的。
然而并不是这样,人的心果然是一个无底洞,上官绝得到了她,让他痛彻心扉,原本这个女人是自己的,是他的,原本这个女人心里只有他一个,而他却亲手放开了她…自把她放在心底的那一刻开始,悲哀和伤痛就从未离开。
现在,不仅仅是上官绝,就连裴逸也动心了…想着那张淡然微笑的脸庞,竹笙的黑眸里闪过一抹光亮,平凡的五官,却有着能够蛊惑人心的气质,她又怎能不被喜欢,一个接着一个都对她动了心,自己不也一样么?
竹笙悄悄的握起手掌,纤细的手掌骨节微微泛白,他从来没有告诉任何人,被下了春药的那晚他还是清醒的,自然对她做过什么事情也从未忘记。
每个令人心神荡漾的夜晚,每个辗转桃色的梦境,有多少次他从梦中醒来,大汗淋淋,男人的欲望也大方的向他宣告,他竹笙,也是一个逃脱不开情欲的男人,他想要她。
然而心中的卑微让他始终开不了口,也不能开口,别人有资格但是他没有,别人能够碰触,能够得到,他却只能靠着梦境来达成所愿。
梦,毕竟不是真实的,终会有梦醒的那一刻,在知道上官绝得到她之后,他疯狂了,他痛苦了,是的,那桃色的梦里自己肆意对她做过的事情,竟然真的一一上演,只不过不是自己,而是另一个男人。
她的唇,他吻过,还记得自己生涩的闯进她的口中,胡乱的硬闯,尝到的却是丝丝甜蜜。她的身子,他摸过,那细滑的肌肤,柔软的双峰,还有修长的大腿…
竹笙的脸颊微微泛起了一抹粉红,轻轻的呼出一口气,压下了自己心头那炫霓的回忆,真的没有机会了么,真的一点都不能再靠近了么…有的时候竹笙甚至在想,如果自己再被下药一次,他也甘愿,至少借着药劲他能够抛开所有,一心一意的只想得到。
现在裴逸不再沉稳如水,他也作出了回应,而她又该如何?是接受还是拒绝?如果她接受了裴逸,那么自己…还能否再有机会?
楼漠白走进裴逸的室内,这里一如以往一样的整洁干净,没有多少繁杂复杂的名贵东西,有的只是简单实用的家具,裴逸轻轻的放开她的手,转身走到了柜子前,不一会儿就拿着一个绿色的瓷瓶走了过来。
瓶塞刚一打开,一股沁人的幽香传了出来,楼漠白坐在椅子之上,裴逸的手指沾着些许药膏,轻柔的涂抹在脖颈之上,那一个又一个细小的红痕全被遮掩在了药膏之下。
两人之间都没有说话,只有浅浅的呼吸交错,裴逸站在楼漠白面前,身上的白衫有一下没一下的随着动作触碰到楼漠白的脸颊。
楼漠白视线无意识的望向窗外,那抹青色的身影正隔着窗纱朦胧在远处,裴逸的手指轻轻的拂过嫩白的肌肤,把那些刺目的红点一一遮盖住,幽深的黑眸划过一抹暗光。
“王爷。”
楼漠白微微转头,看到了裴逸俊雅的五官,他真的很美,美的有些超脱凡尘,楼漠白不禁多看了几眼,直到看见裴逸缓缓勾起的唇角。
他在笑?笑什么?
下巴被手指轻轻勾起,那张美丽的脸带着浅笑缓缓压下,直至唇上传来温热的感觉,楼漠白不禁傻住了,那温暖的短暂触碰只有一瞬,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
裴逸走出了屋子,楼漠白坐在那还是没有回过神来,刚才发生了什么?裴逸亲了她对么?手愣愣的抚摸过自己的嘴唇,楼漠白微微皱起了眉头。
裴逸为什么要亲她?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怎么如此的莫名其妙?
“王爷,我们该走了。”屋外传来裴逸的声音,楼漠白这才回神,急忙到镜子前面瞧了瞧,脖子上的红痕果然被遮盖住了,眼神扫过裴逸拿药膏的柜子,楼漠白不禁暗叹,裴逸的医术果然不俗。
走到屋外,小桐已经手拿一个篮子静静的站在裴逸的身旁,楼漠白走过去,视线扫了一眼仍然坐在那的竹笙。
“竹笙,我们要走了。”
竹笙猛然抬起头,黑眸几位复杂的看了楼漠白一眼,细白的手指绞在一起,嘴唇也是被轻轻咬住,似乎有话要说。
楼漠白耐心的等了一会儿,竹笙终于开口,“你们…这是去哪儿?”话一出口,白皙的脸颊微微有些泛红,竹笙别扭的微微转头,似乎有些不自在。
“我想弄几味药材,地方偏远了些,所以让王爷陪我一起,如果竹侧君想来,就一起走吧。”裴逸说完,淡淡的笑了一下,转身就往外走去,楼漠白看了一眼竹笙,也没说什么的跟在了后面,只是不太明白裴逸话中的意思。
竹笙看着两人一前一后都走了出去,张口想说些什么,但是咬着唇瓣没有开口,黑眸噙着一抹幽怨,只等了一会儿,一抹青色也出了裴园,朝两人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裴逸此次要去的地方是在京城东郊外一处偏僻的小村子,楼漠白不知道他到底怎么知道这么远的地方有他需要的药材,不过真要是放他一个人去,那太不放心了。
原本可以差人去取,但是裴逸却坚持亲自要去,楼漠白也没再坚持,只不过这趟行程里又多出了一个略微有些别扭的竹笙。
现在三人正坐在一辆马车之内,楼漠白倒是很想用轻功带着裴逸一路飞过去,毕竟将会节省很多时间,然而多了一个竹笙,她可带不动两个人,也就只有马车一个选择了。
马车之内,楼漠白靠在车壁之上,逍遥王府的马车倒也舒适,就算再如何颠簸也没有振荡之感,被上官绝折腾了许久的身子伴随着摇摇晃晃的车身乱摆,楼漠白有些昏昏欲睡,一脸疲惫的神情有些憔悴,甚至不一会儿,脑袋已经上下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