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耸耸肩:“要拴也只能拴你的脖子。”她对我间接骂她并不恼怒,依旧是笑盈盈的模样。哲林笑我太敏感,可是在身边有一个喜欢偷英俊男人的女友,敏感一点算什么?照我的意思,应该安个红外线监测仪,每当她靠近哲林时,警报就嘀嘀嘀响起。有次我外出购物,回来看到哲林和她坐在沙发上攀谈。她上身着一件弹力吊带T恤,下身着一条热力短裤,这本来是居家平常打扮,我也时常这么穿。可是看到她穿成这个样子,我是一股热血直冲脑门。我走过去,一言不发,居高临下看着她的胸。方屏冲我笑笑,亲热地说:“飞飞回来了。”她站起身来。我冷冷一笑说:“别,坐着吧,正好可以让我看看你的整个胸。”她脸色一白,随即一红,说:“你又不是没看过,大学咱们常一起洗澡。”
我笑着说:“哦,不是给我看的,那是给谁看的呀?”她不再理我,转向哲林笑嘻嘻地说:“你未来老婆整一个醋厂。”然后她走开, 说要去追个电视剧,但我知道她不爱看电视。我迎上哲林揶揄的目光,忍不住说:“有人勾引你,开心吧。”哲林但笑不语,这更令我气馁,因为他不把方屏当回事儿。他能抵住方屏的诱惑,我觉得心里不舒服。他要是抵不住,我更是不舒服。哲林哄了我一会儿,见我犹自嘟着嘴巴生气着,不悦地说:“你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说着他站起身,上楼去书房,并锁上门。我随着他上楼,坐在门口的地板上,说:“那是因为我在意你,我爱你。”哲林叹了口气,打开门说:“爱不是这样爱的。”我从地上跳起,攀着他的脖子,将头靠在他肩上问:“那要如何爱?”哲林说有一天,你成熟就会知道的。我坚决说我已经成熟,他拍着我的脑袋笑了笑。后来我成熟了,我知道爱意味着信任。但是哲林他也不曾信任我,始终都没有听我的解释,始终都不相信我与安澜一清二白,始终都不相信那都是方屏的阴谋。爱要信任,有时候总是这么难。我与方屏这么一闹,自己都觉得有点尴尬。她倒是能屈能伸,依然若无其事地住在哲林家里。每天早上六点钟起来跑步,做瑜珈,隔十分钟照一次镜子,上中晚称一次健康枰,晚上泡一个小时的花浴。只是她不再穿着吊带背心与热力短裤,终究是顾及我与她的情份。我曾问她以后有什么打算?她眨巴着眼睛,表示不明白“打算”两字。在她看来,打算这两字只适用于穷途末路的人,而她的生活只有展望。放眼将来是开阔的草原,蓝天白云,青青的草地满是英俊男人还有色香味俱全的面包。我开始担忧起自己的将来,多么可怕,也许我和哲林将隔三岔五地为她进行一场滑稽的谈判,而哲林的家不时地成为她的避难所。她亲昵地捏着我脸颊说,有些事情永远不会发生,她已经学乖了。我松了一口气,微笑。想象着不久的将来,会有个既聪明又漂亮的白领丽人,她十分地独立自主,绝不会想着依靠男人。仅仅几个月,我就见识了方屏的乖。这时,她另外找了一个情人,叫杰克,是个新加坡华裔。方屏只跟着他半年,然后逮了个杰克与朋友出外嫖娼的机会,去捉奸在床。她痛苦流涕说自己如何爱他,他怎么能够负心,并且拿起菜刀毫不犹豫就要割腕。杰克吓着了,又感动,举手对天发誓,绝不会再负她。方屏冷笑,说:“猫能不偷腥吗?”于是每次杰克来时,她总以泪洗脸,终于杰克受不了,问:“你想怎么样?”
方屏直勾勾地盯着他,幽幽地说:“你伤透了我的心。”伤透了的心唯有时间才能医治,所以他们协议分手。杰克还挺内疚的,附送一笔分手费,说:“我会永远记得你的。”方屏幽幽地说:“我也会永远记得你的。”事实就是,半个月前,她已经物色好下一任情人杰斯。离开杰克后的当天,她擦掉眼泪,化好妆,与杰斯一起飞往夏威夷渡长假。对此,我只能口瞪目呆地说,方屏真的学乖了。我如此对哲林说,他浅笑,说:“我本来是看不起她的,现在倒开始佩服她了。


生活处处有意外(上)
或许是怕我反感,后来安澜给我打电话时,绝口不提方屏。我也乐的耳朵清闲,提到她总难免会勾起心中的痛。安澜每天给我打好几回电话,或者不停地发短信,我高兴时就搭理一下,不高兴时就懒的理他。他丝毫不以为忤。我甚至觉得这是他一个人的游戏,即使我全无反应,都不妨碍他的兴致勃勃。
他不时地邀请我出去玩,不时地被我拒绝。在这样密集的电话联系下,我习惯安澜重新出现在我的生活里。洁西丝有一阵子没有联系我,我想她大概忙于与米格继续英伦友谊。其间我给温森打过一次电话,虽然知道想拿下他们公司网络媒体广告是痴人枉想,不过想一下并不犯法。温森很有礼貌,只是我们找不到什么共同话题,而且他还很忙碌。日子以一种半死不活的状态继续流逝。我每天准时准点吃饭睡觉,作息标准如同寄托幼儿园的五岁幼童。吃完晚饭,奔奔就会咬着我的裤腿把我往房门口拉,这意味轮到它与我共度餐后时光了。我将它带到楼下,它就开始兴奋,撒开四肢乱跑,挑衅一下小区里的其他小狗,或是去吓唬一个刚学走路的小孩子。我并不用跟着它,只是在楼下的长椅上坐着,它跑累了,自然会回来,趴在我的脚边不时地蹭我一下。我正在想,要是男人都象狗一样,跑累了会自动回来就好了。然后我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接到电话时,我的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难道又到春节了?随即想起离春节还有九个多月,于是这个来电让我顿时生出一种不安。父亲的声音还是跟往常一样。但是自从他结婚后,自从他娶了那个厉害女人后,他就形成的只有在重大节假日给我打电话的习惯,而且他认为只有春节称得上是重大节假日。他打破这个习惯,一定是有非常事情发生。我直接了当地问他:“发生什么事了?”父亲停顿了一下,然后匆忙地说:“没什么,好久没联系了。”我想提醒他我们两个多月前才见过,然而他已经往下说:“我忽然想起下个月8号是你妈的忌日。”我父亲在隔了六年以后又记起亡妻的忌日,这意味着什么,我十分的清楚。
我从来不曾看好他的第二次婚姻,当时以为熬不过六个月,但结果是六年。这只能说明父亲比我想象中有钱,也比我想象中强壮。我淡淡地说:“一起去吧。”自从他结婚后,每年母亲的忌日都是我一个人去的。父亲很尴尬,说:“啊?我只是忽然想起,提醒你一下。就这样。”他挂断了电话。
我看着手机无奈地笑了笑。我跟父亲曾是很亲昵的父女。母亲在我年幼时去世,拖着我这个油瓶,他找不到品貌俱佳的女人成为第二任妻子,个人的幸福就一直耽误下来。容我自私地说一句,虽然对他来说不幸的,但对我来说这是好事。我自小看《白雪公主》与《灰姑娘》,一想到后母,就觉得那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人。
当我上初中时,严谨的社会风气开始瓦解,结婚不是男女发生关系的必然条件,我的父亲立刻在这方面表现出罕见的天赋。刚开始他主动勾搭那些小姑娘,后来变成小姑娘们主动勾搭他,在彼此的勾搭下,父亲变成大龄花花公子。为了避免我受污染,高中时父亲送我去住校,只有周末时才会接我回家。他对自己的私生活表现的如此随意,对我却管的很严。倘若中国有中世纪的那种女子修道院,八成他就会送我去了,最好一辈子都见不到男人。我能理解他的忧虑,特别是当我一年年的长大,而他的女朋友却一个比一个年轻,从三十岁直接滑落到二十出头。终于有一天,一个与我同年龄的小姑娘对他表现出兴趣后,他十分震惊,感叹:“我可以当她爸爸呀。”他因此得出一个结论,小姑娘们对于象他这样的中年男人十分倾慕。他深怕我跟她们一样。因为他了解自己,也了解象他这样的中年男人。他说:“我们肠子里全是油呀。”
不过他的担心是多余的,我有这么一个父亲,自然知道有魅力的中年男人是怎么一回事。
我以为父亲会一直玩下去,却不料在大学快毕业时,他忽然宣布要结婚了。
我当时觉得天地一暗,明白这个决定牵涉到的方方面面。父亲也想到了,首先他在我账户里存了一笔钱,然后说:“省着点用。”至于我这位继母,假如我能以客观的眼光来形容,她是个人尖儿。但我无法客观,所以我只能说她是个人精儿。试想一下,能让一个情场浪子收心,必然是有着非常心思和非常手段。
在婚礼之前,我见过她,比我大不了几岁,很温柔很有礼貌。她说她最喜欢的童话是《白雪公主》,然后问我觉得白雪公主如何?我看着桌子上的苹果说:“很傻很天真。”她点点头,然后拿了一个苹果递给我。我婉言谢绝:“我不吃苹果。”父亲在旁边很惊讶地说:“你从小到大最喜欢吃苹果呀。”继母笑,我也笑。父亲他很傻很天真。他们的婚礼我没有参加,我想继母也不希望我参加,毕竟我是个拖油瓶,而且是个大型的拖油瓶。自他们结婚后,我就彻底地淡出父亲的生活。偶而会从其他亲友口说会听到一些事,比如说继母一家人都搬进父亲的房子,又比如说继母的兄长进了父亲的公司。在我看来这是早晚的事情,一点也不稀奇。连父亲的这个来电都不稀奇。只是在这薄暮时分,这样子匆匆的挂断,让我有些伤感。我想了想,还是打了回去。电话响了很久,才有人接起,很温柔的声音:“飞飞,找你爸爸有什么事?”
“没什么,好久没联系了。”继母说:“你们春节才见过面。”记得可真清楚,我只好礼貌地说再见。因为心情坏了,所以不顾奔奔的反对,我拉着它回了家。漂漂正坐在沙发上整理信件,从当中捡了一封扔给我:“你的。”少年时候收到信件可是件高兴的事情,有阵子我还热衷过交笔友,与要好的女同学兴致勃勃地讨论谁的笔友字写的漂亮文采好。现在最怕就是信件。这年头除了账单,谁还会寄信呀?我想这封也八成是某某银行或深圳电信之类收款的。所以看到真的是信时,还挺纳闷的,赶紧撕开,从里面抽出一张精美的褚红色请柬,署名是温森。请柬上只有寥寥几句,请我于明天下午四点参加一个PARTY,地点是:银湖路金碧苑紫荆道6号。就是洁西丝的别墅。另有一排小字:请备泳衣。漂漂拿过去仔细看了一眼,说:“泳装PARTY?”我摇摇头,说:“真要游泳,谁会在泳池里扑腾。”我寻思这个PARTY应该是一个小规模的产品推荐会,大部分参加者都是洁西丝的密友。正想着,手机响了,温森的电话进来了,问:“收到我的请柬没有呀?”我说刚看到,他温和地说那请务必赏光。然后说他还要亲自打电话给朋友确认,所以要收线了,明天见面详聊。这么细心周到,真不愧是英伦绅士。整个晚上我都在挑选第二天PARTY的小礼服,试了一件又一件,奔奔趴在床侧当观众,漂漂坐在床头当裁判。这件太轻佻适合去坐台,这件太庄重过二十年后再穿,这件已经过时应该扔掉…
我憎恨地白她一眼,恨不得拿胶布封上她的毒嘴。这些小礼服全是哲林给我买的,就是那阵子他热衷于改造我成淑女的时候给我买的。我最终没有能成为淑女,这些衣服也在箱底压了近四年。一扯出来,淡淡的樟脑味道,连着旧日的记忆,叫人想流泪。漂漂盯着我笑:“要掉眼泪喽,要掉眼泪喽…”我恼怒地将手上的衣服全扔向她,流泪的念头就此打消。漂漂哈哈大笑,从衣服堆里钻出来,随手抽过一件白色小礼服。“这件不错。”
我在她身边坐下,拿过这件白色小礼服轻轻地抚摸着。“这件是我生日的时候穿过的。”
漂漂揽着我的肩膀说:“飞飞那天一定很漂亮。”“切,我什么时候不漂亮的?”“我个人认为你吹牛的时候最漂亮,就象现在,眼睛瞪圆,嘴巴鼓起,真象一头牛在吹气…”
我假装恼羞成怒,扼住她的脖子。“杀死你这个毒舌…”漂漂挣扎,我追打,于是我们两个在床上闹成一团。奔奔先是悚然惊起,冲我们连吠几声,后来可能意识到我们是玩闹,于是也跃到床上加入战斗。两人一狗在衣服堆里滚来滚去,直到楼上的住户大喊:楼下的悠着点儿,我们这才作罢。夜色已深,漂漂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去了,我收拾好散落的衣服,熄掉灯,抱着白色小礼服平躺着,回想着生日的那天。那天,我穿着这条裙子为他跳了一支舞。小时候爸妈也努力想把我打造成淑女,跳舞、弹琴、书法我没少学,可是我生性散漫,什么都只学了一个皮毛。所以那天在哲林面前跳的根本不能叫舞蹈,顶多叫转圈。我在他面前转了一个又一个圈,海风徐来,裙角散开,自以为风情万种。或者也不是自以为,因为哲林看着我的眼神很温柔。他揽住我,笑着说:“飞飞,你要把我转晕了。”
我把手按在他胸口说:“我要转在你的心里。”他说:“你早就里面了,再转,就要转进我灵魂里了。”“原来,还有一个地方没对我开放呀。”哲林笑了:“你真是个贪心的小丫头。”我轻轻地蹭着他的脸,嘟嘟囔囔地请求他一定要对我开放灵魂。他温柔地笑着,抬起我的下巴亲吻我。星光漫天,海浪细碎,我们吻了很久。这个吻烙在我的灵魂里,却没有烙进他的灵魂里。那地方,他始终都没有对我开放,否则怎么会如此草率地离我而去呢?我长长地叹口气,将白色小礼服扔到床头柜上,扯住被子蒙住自己的脸。睡吧,睡醒明天又是新的一天,斯嘉丽的座右铭现在也变成我的座右铭了。

生活处处有意外(下)
第二天下午,我按时来到了洁西丝的别墅。温森立在房门口,身着一套白色的休闲衣,看起来很随意,精心修饰后的随意。
我走过去时,他伸出双手轻轻地握住我的双手说:“飞飞,你看起来真漂亮。”他的眼珠是洁净的棕灰色,平时透出一股平静的神气,但此刻眼眸中闪烁的热烈,让我相信这句话是发自内心的。
这件白色小礼服裁剪简单,但恰到好处地烘托出我所有的优点。大大的V领看起来开口很深,实际上只是视觉上的大,它遮了我的胸又露出我细柔纤美的脖子。裙子在肩部有两根飘带扎成两个蝴蝶结,随着我的身子每动一下,就轻盈地扑腾着,仿佛真有蝴蝶停在肩膀上一般。
我有着通常女孩子的浅薄个性,当有人夸奖漂亮时,心情立刻会明艳起来。“温森,你也帅极了。”这一句就属于礼尚往来了。但他高兴地咧了一下嘴,然后轻轻地拥抱着我,唇在我脸颊一触。很快,他松开了我,微笑着说:“玩得开心点。”人差不多已到齐了,有十来个,我扫了一眼,女士全是熟悉的面孔。一帮三十出头的少妇,洁西丝的密友们。男士总共有四位,包括温森在内,全是他们公司的。那三个人被五六个女人围在沙发那边,热烈地讨论着问题,我走了过去,好奇地听了一会儿,不由莞尔。讨论的问题是为何查尔斯王子不爱英伦玫瑰,反而喜欢又丑又老的卡米拉,几十年不变。
我个人认为这个问题,等同于为何有人爱吃泡大蒜几十年不变。但看各位女士们一脸正色,仿佛在讨论关系国计民生的重大国策,不可以马虎。她们说的话大同小异,一致认定卡米拉有过人之处,归结起来就是指有“驭夫之术”此类的能力。我差点失笑,幸好及时收敛,否则难免又遭人嫌。考虑到她们已为人妻,也希望自己的男人能够对她们几十年不变,所以迫切需要在驭夫方面树立榜样或者楷模之类的人物,以便仿效。在如今的中国,富有男人养情妇不仅是公开的事情,甚至还在质量和数量互相攀比。围城里的妻子们,瞅着墙外茬茬鲜嫩水灵的花朵,心里的焦急是可以理解的。
只是难为了两位男士,闲话是非本就不是他们的长处。他们不无尴尬,但更多是焦急。今天这帮娘们,全是他们公司的目标客户群体。尽管他们不屑于这样的是非,但表面上,还得装出兴趣盎然的模样。结了婚的女士比较大胆,当中一位,已隐隐提到是否卡米拉床上功夫过人,将查尔斯迷得七晕八素。客厅的空调冷气很足,我穿着薄薄的衣衫,感到凉意阵阵。其中一位男士却开始额头沁出细细汗珠。他摸摸额头,无奈地说:“我觉得,原因在于卡米拉一直穿我们公司生产的内衣。”
最笨的人也听出这是一句玩笑话,所以大家全都轰笑。我便在这笑声中,穿过正厅旁边的一个娱乐小厅,来到外面的草坪上。太阳伞下,白色休闲椅上横陈着一个凹凸有致的肉体,穿着黑色的比基尼泳衣,屋宅的主人洁西丝。放浪形骸的生活并未在她的肉体留下过多的痕迹,她看起来依然娇嫩芬芳。她摘下大大的浅黄色的太阳镜,眯起眼睛微笑着,说:“你来了。”我在她旁边的休闲椅上坐下,问:“主人怎么自己躲起来偷懒了?”洁西丝说:“今天我也是客人。”她倒是能及时调整自己的位置,乐得清闲。她示意我去换泳衣,我看了看只有标准游泳池1/3面积的家庭泳池,心想十来个人挤在里面,不成了孩童的嬉水池了?
果然,当大家一窝蜂扎进水池时,空间立刻变得拥挤,在碧蓝水波中忽上忽下全是白晃晃的鲜嫩肉体。几块遮住重要位置的布,显得非常有必要——必要地将肉体的性感逼出来。
这样的场合,人人都不由自主地兴奋起来。在游泳池里扑腾着,欢快如同第一次游水的小孩子。
只是游泳毕竟是单一的行动,所以有人建议打水球。所有的东西,在洁西丝的储藏室里都能找到。从中间拉了张网,分成两队,就开始比赛了。这是不错的活动,全面展示男士们强有力的胸大肌和充盈的臂力,也让女士们的胸部剧烈起伏。另有她们的尖叫声,夹杂着男士爽朗的哈哈大笑声。我有点佩服温森,明知道这个聚会不过是为了推荐他公司的产品,但自至而终,连一张图片都没看到,言词中更是只字不提,口中说出来的,全是一些风花雪月的事。我已经预料到,这帮女人将会成为他公司产品的忠实拥趸,并成为一个个的大喇叭,卖力地替他宣传。大家轮番打水球,累了就上岸,吃点东西,喝点酒水,在椅子上躺会,充当啦啦队。
点心和酒水就摆在游泳池旁边的白色长桌子上,是银湖旅游度假中心西餐厅里送来的。点心不错,酒水也调制的爽口。温森还特意安排了一个烤架,离游泳池较远,紧挨着围墙,烟雾很快便消散了,不会呛着玩乐的大家。洁西丝的保姆淌着汗,烤着肉排,一边斜眼瞅着我们。我想她有可能在心里暗骂我们,神经病,吃烧烤,温森脸上始终挂着温和的笑容,跟每位女士攀谈着,除了我与洁西丝。相对来说,我与洁西丝跟他算是熟人,他不必费心思来亲近。他长得斯文,举止谦恭有礼,谈吐不俗,具备了赢得异性喜欢的条件。何况,他说话又是那么善解人意。我亲耳听到他对一位长得丰满的女士说:“…你令我想起了玛丽莲。梦露…”
丰满女士自是心花怒放,笑得脸上都起了褶子。幸好梦露尸骨已腐,否则断然会自棺中跳出,掴温森一耳光。不过,千万不要以为温森是虚伪的人,恰恰相反,他说这话时表情非常的诚恳。或许他就是那种人,眼球中所看到的东西,没有一样是坏的或是丑的,他总是能以一种平和的心态发现事物动人之处。就象有些人天性挑剔,鸡蛋里也要设法找出骨头一样。他的魅力很快征服了在场的女士,她们娇滴滴地呼唤着他的名字,看着他的眼神中,有了几分撒娇的意思。温森要是在岸上跟某位女士稍微聊久一会儿,其他女士的眼光就会频频溜到他们身上,一种无言的抗议。直到他不得不再度跳入游泳池中,加入水球比赛,女士们这才罢休。
我则在游泳池里活动了一会儿,便静悄悄地溜上岸,没有人注意我,女士们的焦点在温森身上,而男士们知道,他们现在并非在玩,而是在工作。我拿了一块点心,端着一杯柠檬酒,爬上了露台。
露台朝西,极目望去,首先收入眼中的是娇小的笔架山、虽有山之名,其实不过是个巨形的土包。再近一点,也就是紧挨着金碧苑的是金湖。是个人工湖,据说是为了防洪备用的,水很浅,永远不会有碧波荡漾的情景。不过,有白色的水鸟时时翩然降落,它们在此觅食。在寻觅食物的过程中,它们常常娴雅地在沙滩上踱着步。我知道这种鸟不是鹤,但有七分相似。爱极它们在斜晖中起落,白色的羽毛笼着一层金色光晕。
隔着洁西丝别墅十来米的下面一排的别墅,很少有人住,据说是某位香港脱星的,以胸大出名。洁西丝不能免俗,曾好奇地用望远镜偷窥了一下。她同我说:“也不过如此。”说着挺了挺她的胸。
洁西丝个头姣小,但胸部规模不小,她得意地说:“男人是掌握不了它的。”这恐怕得益于她过早的性生活吧。十六岁之前,她还担心自己会同她的妈妈一样,一辈子都是一马平川。当她确定要去英国后,她的初恋小男友表现的伤心欲绝,她大受感动,泪水涟涟中两人抱在一起,死命地亲吻着,仿佛明日就是世界末日。最后不知道怎么就滚到了床上,非常仓促地涉足性爱之河。两人都没有经验,事情进行的非常糟糕。在洁西丝的回忆里,只有小男友神经质的痉挛和自己肚皮上湿漉漉粘呼呼的白色液体。
这次难堪的体验,令她觉得自己受了侮辱,她莫名其妙地生气了,赶走了瘫在她床上的男孩,将自己锁在浴室里洗了几个小时。对于小男友的难舍难分离别之情,也一下消掉了大半,她觉得要忘掉这一次难堪的性体验,必须要先忘掉他。机场送别时,小男友红着眼圈,拉着她的手,伤心的一塌糊涂,而她则轻蔑地扬了扬头,几乎转身时就忘了他。在伦敦的日子,洁西丝过得很快乐。和各式各样的男生亲密地谈心,毫无拘束地热切地谈心,最后双方都觉得没有任何言词能表达那种亲密了,身体便不可避免地代替了语言。她的情人当中不乏经验丰富之流,他们不遗余力地教会了她如何做爱。她性格开朗,为人大方,虽然没有什么大见识,但说话俏皮,最重要的是年轻靓丽,所以很受男士的欢迎。好多男士都处心积虑地表现自己,吸引她的眼球,最终不过是为了爬上她的床。尽管当中很多人跳下床后背过身就称她为烂货,但平时却又爱在别人面前津津乐道她在床上的妩媚动人,热烈的几乎想榨干男人。这样的宣传,使得洁西丝的名气变得非常大,男人们轻蔑地称呼她为骚货,却无一例外地渴望着她的床。女学生们则一律极为鄙视她,称她浑身上下无时不刻地透出一种气味——精液的气味。
洁西丝毫不在意她们的评价,她同样鄙视她们,认为她们衣着落伍,面目可憎,要不是修道院里嫫嫫的刻薄样,就是电影里演的被剥削阶层的苦大仇深的样子。她们无法引起男人的注意,只好拼命在书本里打转,充实自己的脑袋,并虚伪地宣称:精神至上。“她们是一群可怜的人!”洁西丝带着一点悲悯说,“永远没有办法享受肉体的快感。”
洁西丝认为大部分的中国女性都是值得同情的。她们从小受到的教育是性是丑陋的,做爱是禽兽勾当,在床上那怕是稍微扭动一下身子,也是淫荡的表现,更不用说主动的性索求,那简直就是下贱。因此,多数女人在床上的体验并不愉快,行动上表现的木讷,心理上觉得自己是被占了便宜。
“真搞不明白,为什么女人觉得跟男人上床,吃亏的是自己?要知道每次完事后,男人身疲力竭,而女人却总是容光焕发。”洁西丝的观点是,做爱是男人在为女人服务,女人应该好好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