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遥微微点头，心却依然有些不安。
云玄感觉着箫遥手中的汗水，知道他依然紧张，微笑道：“小师弟，它需要一段适应时间根据你的肤色改变颜色。你第一次戴，所以需要较长的时间。”
江苍看着两人之间的举动，嘴角的笑意更深，慈蔼道：“小遥儿，这张寒冰天蚕丝的易容面皮内一共有十张脸可以变幻。里面包藏的十张脸是谁的脸，爷爷也不太清楚，这是制造这张易容面皮的鬼手所放入的脸谱。等这张寒冰天蚕丝的易容面皮适应了你的肤色，就会显示一张和你年龄相似的脸，你若是不喜欢，每次从额头用手指逆时针在整个脸上打一个圈，就能变出另一张脸。”
箫遥感觉眼前的雾气似乎慢慢淡了，她开了开口，终于能够动嘴皮了，她笑道：“其实一张脸就够了，只要能够遮住我的胎记就好，至于长什么样子，我不在乎，再丑也会比原来的我好看。”
闻言，江苍微微苦笑，指了指镜子道：“你去照照吧。”
箫遥揣着有些忐忑的心，缓步走到镜前，说实话，若是看到别人的脸在自己脸上，还真是有些觉得奇怪。
抬眼看向镜中人，箫遥愣了愣，眼前是一张年龄和自己一样的孩子的脸，除了自己的眼睛没有变化，鼻子塌了些，嘴唇厚了些，不，应该说厚了很多！眉毛粗了很多！说实话，不好看，真的不好看！
箫遥撇了撇嘴，有些委屈，可是这个模样最起码是正常人的模样，总比自己过去那张顶着一块青的脸好吧。
看出箫遥有些为难的样子，云玄含笑走到箫遥身旁，温暖的手搭在箫遥的肩上，试图给箫遥一些温暖，“如果不喜欢这张脸，可以换一张。”
箫遥微微点头，有些不确定下一张会比这张好，可是自己不喜欢自己厚嘴唇的模样，箫遥伸出手指点在额头上，逆时针在脸上打了一个大圈。
这次雾气霎那就消失了，镜中出现的是一张——老人脸！
满脸皱纹的老人脸放在一个七岁身高的小孩身上，实属怪哉！
一旁的江苍强忍着笑，脸部显得有些抽筋，云玄嘴角微微勾起，北尘封倒是镇定，脸上没有变化，可眼中却闪过一丝笑意。
箫遥撇着嘴，一脸懊恼道：“还不如刚刚那张香肠嘴呢！”
随着香肠嘴三字入耳，江苍算是再也忍不住笑了，“噗”的一声笑了出来，随后他感觉到箫遥那极度哀怨的眼神，只得将自己的老脸转向别处，强忍住笑容后才缓缓转回来，一脸尴尬道：“小遥儿，爷爷觉得…你再换一张也许会好些。”
箫遥苦笑点头，手指在脸上逆时针打了一个圈，随后出现的是一张——媒婆脸！
那惊世骇俗的媒婆痣瞬间让箫遥崩溃，她苦着脸，不等别人说，已经飞快在脸上打了一个圈。
随后出现的是——刀疤脸！
再换！雀斑脸！
箫遥的手不禁颤抖了一下，有些不敢继续换脸…
此时江苍的脸已经铁青，瞬间明白为什么鬼手老头愿意把这寒冰天蚕丝易容面皮给自己了，这东西根本不是什么好玩意！江苍极为气恼，他咬牙切齿道：“我这就去找鬼手这个老混蛋算账！”
北尘封却突然拦住了江苍，蹙眉道：“师父，五张面皮过后，后面的不会有问题。”
“你怎么知道？”云玄疑问问道。
北尘封抿唇不语。
江苍的眸光微微异样，示意云玄不得追问，转而对箫遥道：“小遥儿，你可别怪爷爷，爷爷也不知道鬼手那老混蛋会捉弄人捉弄到爷爷头上，下次爷爷遇到他，一定揪着他的小辫子往死里踩！”
箫遥的嘴角微微抽搐，一向稳重和蔼的爷爷说出这番话，还真是令她讶然！
“爷爷，你确定下面那张脸，会正常？”箫遥将信将疑道。
江苍看了看北尘封，北尘封很确定的点头，江苍转而也很坚定的点头道：“爷爷保证，下面的不会有问题！”
箫遥深吸了口气，像是做了极大的心理准备，手指点在额上，绕着脸画了一圈。
“呼！”箫遥长叹了一口气，镜中是一张精致文气的脸，这张脸应该是十五岁上下的女子，有种邻家女孩的清新。
箫遥无奈道：“这次算正常了，却可惜是个女子脸。”
北尘封的目光对上这张脸，不禁错愕，这不是娘的脸吗？
云玄轻笑道：“这张脸，等小师弟长大后可以用！”
箫遥不禁蹙眉，撇嘴道：“云师兄，我是男子！长大了也不能用这个！”
云玄的眸中闪过一丝别有深意的笑，转而振振有词道：“小师弟长大后，若是要男扮女装，就可以用得到了。”
“我才不要男扮女装呢！”箫遥快速用手指在脸上画了个圈，又换了一张脸。
此时出现的是一张英俊非凡的青年脸，箫遥撇了撇嘴，口气恹恹道：“这个等我长大后再用吧！”
手指画过脸，又换了一张，这次终于出现了孩童脸。
箫遥几乎有种感激涕零的冲动，镜中的这张脸应该和自己一样七岁上下，稚气的小脸十分漂亮，可这张漂亮的小脸儿板着，给人一种望而生畏的冰冷，这感觉有些眼熟。
箫遥以这张脸新主人的身份对着镜子一笑，脸上出现了一对酒窝，箫遥高兴笑道：“原来这张酷酷的小脸笑起来是有酒窝的呀！真可爱，我喜欢这张脸！”
听见可爱两字，北尘封的嘴角微微抽搐。
云玄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道：“这不是尘封小时候吗？”
第14章突变的城
箫遥愣了愣，茫然的指着自己现在易容的脸，问道：“云师兄，这是北师兄小时候的模样？”
云玄很肯定的点了点头，他与北尘封都是七岁时入的神医谷，所以对于当时北尘封的模样很是清楚。
箫遥微微蹙眉，指着酒窝，略带别扭道：“你会不会记错了呀？虽然这张脸有些像北师兄的，可是这张脸有酒窝，北师兄可没有！”
云玄苦笑摇了摇头，柔声反问道：“小师弟，你怎么知道尘封他没有酒窝呢？”
箫遥微微诧异，转而拍了拍额头，恍然道：“我一直以为他没有酒窝，其实是我没有见过他笑！”
箫遥走到北尘封跟前，指着自己的脸，茫然问道：“北师兄，你认识鬼手吗？为什么你的脸会在这个易容面皮里呢？”
“不认识。”北尘封蹙眉摇了摇头，眸中快速闪过一丝悲伤。
听见北尘封毫不犹豫的回答，江苍同情起了鬼手，虽然自己和鬼手一见面就斗嘴，但是自己也只是在鬼手这个老兄弟面前才会如此不羁，现在看着鬼手的孙子居然摇头说不认识自己的爷爷，江苍有些看不下去了，转而对云玄吩咐道：“云玄，你带遥儿出去等候。”
“是，师父。”云玄牵着箫遥的手，快速出门，他明白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更好。
此时屋中只剩下北尘封和江苍两人，江苍微微叹了口气，沙哑道：“尘封，他毕竟是你爷爷，都八年了，还不能介怀吗？你怎能真的当作不认识他呢？”
“当年是他说，我不是他的孙子。”北尘封微微抿唇，面容冰冷。
江苍无奈的摇了摇头，鬼手当年是出于无奈，可没想到却在这孩子心下埋下了如此之深的心结，若不是鬼手不让自己说，自己真想把当年的事情告诉这孩子。
江苍感慨道：“遥儿的那张易容面皮，为师要了很久，但是鬼手却一直不肯给为师。过去为师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但是在看见那张易容面皮内出现你七岁时的容颜，为师都明白了！你可明白？鬼手是因为想你，才会制作出那张脸谱，睹物思人啊！”
北尘封不语，低垂的头，让人看不见他的眼，让人猜不出他在想什么。
江苍略显疲惫，今日自己已经说了够多了。他摆了摆手道：“为师不能告诉你当年发生的事情，只能告诉你，鬼手他是有苦衷的，听不听的进去，就看你自己了！出去吧，云玄他们应该等急了。”
北尘封平静的点了点头，可转身离开的步伐，却显得有些急促，暴露出了他的慌乱。
看着北尘封慌乱离开的步伐，江苍苦笑喃喃道：“看样子没有白说，这孩子外冷内热，应该听的明白。”
…
终于可以出谷了，箫遥心下激动不已，可是马车内却犹如冰窖，看着北尘封那张板着的脸，箫遥不敢说话，也不敢表现出愉快。
云玄看出箫遥眼中的隐忍，知道这小师弟因为能够出谷而高兴，却又不敢在北尘封面前表现出来，他伸手握住箫遥的手，轻声道：“不必在意尘封。”
马车不大，云玄的话，北尘封自然听的清清楚楚，他微微蹙眉，转而出了车厢，对马夫道：“江边城的路我认识，今日我自己驾车，你不用一同前往了。”
“是。”马夫停下马车，将马鞭交给北尘封后，便离开了。
“他怎么出去驾车了？”箫遥略显疑惑。
“也许是马车内太闷，所以出去透透气，不用去管他。”云玄微微勾起嘴角，自然明白北尘封虽然嘴上不说，但是他也不希望箫遥因为他而感到拘束。
箫遥微微点头，目光却时不时的透过马车帘的缝隙看向北尘封的背影，虽然不知道爷爷单独和北尘封说了什么，但是箫遥知道爷爷肯定说了什么沉重的事情，因为北尘封从爷爷房里出来后，一路都好像心事重重的。
箫遥从未出过神医谷，自然也从未坐过马车，经过两个时辰的颠簸，几乎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快散了，马车一停下，她便飞快跳下了马车。
“怎么这么荒凉？”箫遥嘴角抽搐了一下，目光呆呆望着眼前的城门。
城门上挂着江边城的牌匾，牌匾上积满了灰尘，还有几束稻草黏在上面，城门破旧不堪，大大敞开着，并无守城门的人。城门内所有的房屋都紧紧关着门窗，街上一个人影也没有。
随后下马车的云玄也愣住了，许久才回过神，蹙眉问向北尘封，“这里…怎么会变成这样？”
北尘封摇了摇头，心下有些不好的预感。
箫遥略显委屈道：“没想到我第一次出谷，爷爷就给我安排这么一块地！云师兄，这次是不是爷爷故意要历练我呀？”
云玄摇头道：“不是的。一个月前我和尘封来过这里，今日其实只是来复诊的，一个月前这里还很繁华。这里是江域国的边城，过了这城就是北斗国了，所以这个城有着两国的文化，有不少稀奇东西。师父也是知道，所以他才会安排今日让你和我们一起出谷，想要让你好好玩玩的。可是现在，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里突然变样了。”
箫遥略带狐疑的看向北尘封道：“北师兄，会不会是你带错路了？”
北尘封指了指城门上的牌匾，并不说话，脸色却冰冷。
云玄苦笑道：“小师弟，这里是江边城，尘封没有带错路。”
箫遥撇了撇嘴，恹恹道：“既然路没错，那我们就进去吧？找个人问问，也许就会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云玄点了点头，北尘封虽然没有点头，但是他移动的脚步已经是回答箫遥了。
三人踏进城门的同时，全都皱起了眉头，学医的人，对于血的味道极为敏锐。
“云师兄，这里是不是有死人？”毕竟是七岁的孩子，箫遥的声音微微颤抖，小手下意识的紧紧抓着云玄的衣袖。她能闻出风中的血味是人血的味道，其中还带着腐臭。医书上记载，只有死尸才会有这样的血臭味。
云玄知道这个城中必然死了很多人，小师弟从未见过死人，若是一下子见到不止一具死尸，一定会吓坏小师弟的。
云玄伸手将箫遥抱起，把箫遥的小脑袋压在怀中，温柔道：“小师弟，闭上眼睛，什么都不要想，乖乖睡一会儿。”
第15章早已麻木
箫遥微微点头，照着云玄所说的闭上了眼睛，什么都不去看，什么都不去想，可是随着鼻尖传来的血腥味越来越浓重，她根本无法真的不去想，也没有半点睡意。
他们大步前往本来应该去复诊的方家，方家是江边城的首富，这次复诊的也正是方家家主方若明。
上次所拜访时，方家宅还是富丽堂皇的，可是今日的方家却已萧条，大门门匾歪着，门半开着，风吹过时，带出吱呀的沉重声响。
“云师兄，放我下来吧。”
云玄看向怀里的人儿，忧心道：“小师弟，你也应该知道，这里面会有很多死尸。”
箫遥点了点头，目光复杂道：“我知道，但是学医的人，总是要见死人的。”
“若是医术高明的，也许一辈子都不会见到死人。”云玄温柔一笑。
箫遥紧紧蹙眉，撇嘴道：“就算爷爷这样的高人，都有无能为力的时候，更何况我呢？要是将来病人死在我的面前，我因为没有见过死人而失态，岂不是一个笑话了？”
云玄微微苦笑，蹙眉道：“根据空气中的腐臭味来看，他们已经死了有十几天了，这样的死尸不但发青僵硬死态难看，还会有驱虫啃噬，你真的不怕吗？”
箫遥略显犹豫，转而勉强一笑，鼓起勇气道：“作为医者，就算再可怕，我也应该面对的，说不定会有生还者，我必须去医治！”
“还是不行，你年纪太小了，若是现在换做师父在这里，他也不会让你去看那些吓人的东西。”云玄紧紧蹙眉，紧固着手臂，没有一丝想让箫遥下来的意思。
“真的有那么可怕吗？”箫遥撇了撇嘴，眸中带着浓浓好奇。她本来倒是有些害怕的，可是现在因为云玄的阻止，反而起了好奇之心，想要见识一下死尸是个什么模样。
“很可怕！看了一定会整晚噩梦！”云玄口气坚定，转而看向箫遥的小脸，本以为箫遥会害怕，却没想到对方闪着一双好奇的眸子看着自己。云玄嘴角不禁微颤，小师弟不会是在期待和好奇吧？
“那我更要看了，我倒要看看，到底有多可怕！”箫遥展颜一笑，心下没有一丝害怕，反而莫名兴奋了起来。
云玄微微一怔，却还是紧紧抱着箫遥，苦笑摇头道：“不行。若是你吓得哭鼻子了，我还要来哄你。”
“云师兄，你就让我看看吧，我绝对不会怕，绝对不会哭！”箫遥想要挣扎出云玄的怀抱，可惜人太小，力气抵不过云玄。
一旁一直沉默的北尘封却在此时冷冷开口道：“既然他要看，那就让他看个够。如果他真的不怕，那就说明他是学医的天才，也倒是一场很好的历练。若是他吓哭了，那就让他自己一个人去哭，你不要去哄，这是不自量力所应该付出的代价！”
箫遥紧紧皱起眉头，虽然这话不怎么动听，但是却很实用，箫遥忙上信誓旦旦道：“是啊，北师兄说的甚是！云师兄，不管我会不会被吓到，都由我自己承受，你放我下来！”
云玄拗不过怀中人儿，只得松开手臂，将箫遥放下。
北尘封推开方家宅的大门，一股腐臭扑面而来，箫遥猛地捂住鼻子，空作呕了几下。
三人走进方家宅，刚推开大厅的门，三具横尸入目…
三具死尸脸上血肉模糊，流出黄褐色的脓水，嘴角带着黑红色的血迹，蛆虫从他们的腹部爬出，已经啃噬了肚皮上大部分的肉，露出的焦黑内脏上布满了虫蚁，死者眼球突出，瞳孔空洞无光，惨不忍睹。
为首的北尘封将目光转移向别处，显然他不想多看这三具死尸一眼，沉声道：“我们去看看别的地方，也许还有生还者。”
云玄感觉腹中有股空气在翻腾，鼻尖的臭味和眼前的画面，让他有些承受不住，他快速移开眸子，若是在多看一眼，恐怕自己会吐。他想要拉箫遥离开，但目光对上箫遥时，却瞬间愣住了。
箫遥正张大眼睛，仔仔细细的看着三具死尸，脸上没有任何被惊吓到的表现，反而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小模样极其认真。
此时北尘封已经走出了大厅，却感觉身后无人跟上，茫然回头看去，不禁也愣住了。
箫遥没有被吓到这是在北尘封意料中的，当时看见箫遥好奇的眸光，北尘封就知道箫遥不是善类。但是他没有料到，这三具连自己都不想多看一眼的死尸，小小年纪的箫遥却能够盯着看，并无任何不适的样子。
云玄蹙眉问道：“小师弟，你在看什么？不觉得恶心吗？”
过去爷爷逼着自己临摹那些恶心的死尸画像，当时自己还觉得爷爷是故意整自己，现在倒是觉得很受益，因为那时临摹的太多，早已麻木，就连现在看见真实的死尸，也跟着麻木无感了。
箫遥好笑道：“云师兄，这些死尸除了臭一些外，都与爷爷手绘的死尸画像没什么区别，我都已经麻木了，没有什么恶心的感觉。”
“手绘的死尸画像？”云玄微愣，一脸疑惑。
箫遥眨了眨眼睛，茫然道：“云师兄没见过吗？”
北尘封提醒道：“云玄，他说的应该是师父房内的毒尸集，七岁时，你我都被师父逼着临摹过。”
云玄恍然道：“原来是那些啊，记得当时我一直吐，最后还是你替我临摹的呢！”
闻言，箫遥一脸不可置信道：“云师兄，原来你也会作弊啊！”
云玄尴尬一笑，转移话题道：“毒尸集中绘制的尸像都是中毒而亡的，那里面的中毒者所中的毒都是三天内暴毙的毒。这三具死尸已经死了十日以上，看来这方家宅不会有生还者了。”
箫遥凝眉点头，又仔细看了一遍三具死尸道：“根据他们的死状来看，他们应该中了孵虫散。”
北尘封也仔细看了一番，转而赞同道：“的确是孵虫散，他们的内脏上是极为少见的黑毒虫，若是现在不毁了这些死尸，再过一月，这些黑毒虫就会把他们的内脏消化干净，一旦黑毒虫长出翅膀，便会去寻找食物，它们所咬的人都会中孵虫散。”
云玄紧紧蹙眉，凝重道：“若是我没有猜错，这整个江边城已经没有活口了，所有的人都变成了孵化黑毒虫的死尸！”
箫遥惊恐道：“若真是这样，事情就大了！黑毒虫所咬者，又会成为下一批黑毒虫幼虫的养分，不断循环，黑毒虫会越来越多，死的人也会越来越多！”
北尘封拿出火折子，沉声道：“不管下毒者有什么目的，恐怕都达不成了。”
箫遥也拿出自己的火折子，坏笑道：“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
云玄夺过两人的火折子，严肃道：“不行，不能放火！火光会引来下毒的人，我们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来头，也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冒然行事可能会陷入困境！”
第16章我有办法
北尘封紧紧蹙眉，沉声问道：“除了火攻，你难道有别的办法？”
云玄沉思片刻道：“黑毒虫生命力顽强，是至毒之物，刀剑对其无用，反而会促进它们生长。若是不放火，只有找到红斑毒蟾蜍，以红斑毒蟾蜍的毒夜才能铲除它们。”
北尘封脸色一沉，冷声道：“只有五毒岛才有红斑毒蟾蜍，而且为数稀少，五毒岛地势险恶，难以寻找，就算真的找到了，恐怕一月早过。”
“可是…”
“只有放火了！”北尘封打断云玄的话，伸手想要拿回火折子。
云玄侧身躲过，厉声道：“尘封，先不要鲁莽！”
北尘封深吸了口气，努力压制心下的不耐烦，冷声道：“红斑毒蟾蜍的毒液，一滴即可让在黑毒虫幼虫丧命，但是一旦黑毒虫长出翅膀，只有红斑毒蟾蜍将它们吃入腹中才能铲除它们。这座城内，少说有千户人家，一具死尸可以孵化出十只以上的黑毒虫，一旦这些黑毒虫长出翅膀，就算你能找到几只红斑毒蟾蜍，也不能将数万只黑毒虫铲除！”
“我们先回神医谷，问过师父后，再从长计议。”云玄的声音有些不稳，他何尝不知道黑毒虫的厉害，虽然自己和尘封的功夫不差，但是天下高手如云，能够弄到孵虫散这奇毒的人一定不好对付。
北尘封摇了摇头，冷冷道：“耽搁时间，后患无穷！”他指了指箫遥道：“你带着这小东西快些离开！我要把这里烧干净！”
“尘封，为何如此执意！你明明知道弄得到孵虫散的人不简单！”云玄凝重问道。
北尘封眉头皱的更紧，他不愿意说出其中的利害关系，转而故作不耐烦道：“云玄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优柔寡断！让你走，你就走，不要在这里耽搁时间！”
见北尘封不回答自己，反而赶自己走，越想越不对劲，云玄的手指凝聚起一道真气，在最快时间内封住了北尘封的穴道，沉声道：“你若是不说出一个所以然，就必须和我们一起走！”
云玄突然的偷袭，让北尘封防不甚防，全身穴道被定住，他想要用内力冲开穴道，却听到云玄半威胁的声音，“没用的，这是师父秘密传授的点穴法，本来是让我克制龙傲的暴躁脾气，却没想到第一次用在了你身上。到底有什么非要将这里火烧的理由？”
北尘封眸光无奈，沉声道：“江边城北上则是北斗国国土，南下则是江域国国土，此事不单单是下毒那么简单！这些黑毒虫要比千军万马来的更厉害，一旦黑毒虫长出翅膀，两国的百姓都会遭殃！两国一旦陷入困境，周边国家便会乘虚而入，群雄逐鹿，天下大乱！神医谷到这里，来回四个时辰，若是我们现在回神医谷，我不能保证不会有突变，若是死尸被迁移，后果很严重！”
云玄全身一僵，他并未想的如此之远，苦笑讥讽道：“既然你想到这些，就应该早些告诉我，为何要自己一个人承担？是想自己独当英雄？相识八年，我真没看出来你这么热血！”
箫遥一直默默听着两人的对话，听到这里不禁笑出了声，云师兄厉害起来，说话也是这般不饶人啊！
箫遥微微眯起眼睛，好笑的看着两个如临大敌似的师兄，今日自己倒是看到了不一样的云师兄和北师兄，原来一向温文的云师兄也是有腹黑的一面，北师兄也并不是像外表这般冷酷无情。
“好了，你们两个别搞的那么严重了，我有办法解决。”
随着小人儿那带笑的稚气声音响起，云玄和北尘封皆是一愣。
“别添乱。”北尘封显然不信箫遥所说的话。
云玄此时也一样，眸中带着怀疑。
箫遥撇了撇嘴，不满道：“我就这么不可信？”
云玄苦笑摇了摇头道：“小师弟，此事师兄们会想出办法的，你不要…担心。”发现说添乱二字有些不妥，云玄把到嘴边的添乱二字改成了担心。
“不要担心？我看你是想说不要添乱吧！”因为他们小看自己，箫遥嘟着小嘴，不满的嘲讽道：“你们都僵持那么久了，还要在这里浪费时间想办法？我看你们想到黑毒虫长出翅膀，都不会想出办法的！”
北尘封的眸中闪过一丝冰冷，沉声道：“既然你有办法，早就应该说出来。难道是故意要看我和云玄的笑话？很好玩吗？”
本来气恼他们不相信自己，现在听见北尘封的话，箫遥的小脸不禁一红，北尘封的眸光像是利刃般看穿自己，箫遥有些别扭道：“我本来是想给你们发挥的机会！毕竟你们是师兄，总要先给你们发挥的机会吧！”
“发挥的机会？倒是会狡辩！”北尘封冷笑讥讽道。
“哇！原来你笑起来真的有酒窝，虽然是冷笑，不过也很好看！”箫遥凑上前，眨着大眼睛仔细瞅着北尘封的脸。
北尘封现在被封住了穴道，无法动弹，箫遥的突然靠近，他根本躲不开。
箫遥的靠近带着一股奶香，其中还有一股淡淡的蔷薇花香，北尘封不喜欢和别人靠的这么近，虽然箫遥身上的味道莫名让他喜欢。
“云玄，解开我的穴道。”北尘封脸色略显古怪，声音带着几丝不稳。
云玄没有拒绝，手心聚集一道内力，在北尘封右胸上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