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另外一处幽暗的地方,上面写了三个小楷:司虢台。“这玩意儿够写意的。”她不由想起来自
己拥有的那份像是描绘了等高图,坐标的‘地图’。“我说你一个有钱有闲的富三代,一年要这样
折腾几次?你那高档大气的拍卖会,东西都是这样折腾出来的吗?”她话里带着讥讽程琛不会听
不出来。“我从不干这些脏活,我公司的古董经营也是合法的正当生意。”“嗬,大姑娘上花甲原
来您是头一回,我真荣幸见证您的初嫁。”余今惜对他的话全然不信。程琛对她的冷嘲热讽丝
毫没有理会,只是淡淡地说:“你要荣幸的事情还有很多,我们登上来的阶梯是三百六十四个,而
图上阶梯的笔画是三百六十五个。”“可能时间太久,有一个台阶风化掉了,数量差距微小,凭这
个你就断定这里是地图上标示的地方吗?”“也不仅如此,司虢台的传说由来已久。”余今惜朝山
下丢了一块碎石,她并没什么心情听程琛在这里谈古论今,所以她的情绪表现的很明显。“这里
人迹罕至,即便经过岁月变迁,当初修筑这个天梯的材料也是坚硬的花岗岩,耐高温达600度以
上,即便这里是火正山,山火频发,也只会裂开,不会这么容易在几百年间消失不见踪影,尤其在
其它石阶完好无损的情况下。”余今惜点点头,一路经过,那些石阶虽有磨损却没有一处断裂,
可见选的材料十分牢固。程琛用手指揉揉太阳穴,正要将卷轴塞进怀里,却被余今惜阻止住,她
说:“能再让我看看吗?”他并没有迟疑,伸手将地图递了过去,自己卸下背包,将食物和水取出来
,此刻又临近傍晚,晚霞红灿,夕阳壮美。“我不知道你和我父亲到底来这里寻找什么东西。”她
细密的牙齿轻轻咬着下唇,留下一排印记,目光聚精会神在地图上,如果此刻秦风朗在,他聪明
狡黠,一定会从地图上找到他们的出处…秦风朗,唉,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她留下的魔方,余
今惜在心里叹息一声。“事实上,我也不知道。”程琛咕嘟嘟喝了几口水,他的表情平淡,似乎没
有受什么影响,也似乎寻找东西对他并不是一切十分迫切的事情——既然如此,为何那晚如此逼
威她离开秦风朗?“嗬,不知道要找什么东西?程先生,你还真搞笑。”她又不由自主的嘲笑起来
他来,其实她对父亲在找什么东西同样毫无知晓,说完这话她有点黯然。“我只知道它有着神奇
的作用,所以它一定是秘密保藏,并且十分特殊的东西。”程琛将水瓶递给她,“我们程家和秦家
的祖先曾是这件东西的守护者,它埋藏在这里沉睡了七百多年。”“还真够久的,随着分子运动
,估计和这火正山都融为一体了。既然那么多年都过去了,你怎么晓得东西还在?说不定你哪一
位祖先早就刨出来带走了。”程琛微微一笑:“先祖有训,若奉水珠不出,程秦两家后人无一不得
上火正山。”“噗”余今惜喝进嘴里的一口水全然喷出了来,多少有点喷到摊开在她双膝上的地
图上,她本来不知道为什么程琛这一趟非要带上自己,随便一个有野外生存能力的男性都比自
己强吧?原来合着有这样一条祖训,她就成了程琛上山必备之物。“至于这么惊讶?”程琛眉毛一
挑:“事情总有前因后果,总有起承转合,你就没有连贯想想,我为何一开始自己不亲自出面,让
你父亲寻找这么重要的东西,又为何让你去寻奉水珠,你这样一个无名小卒,我又何必让你跟在
我身边。”余今惜从内袋里掏出收纳奉水珠的锦囊,丢到他怀里,说道:“给你。”他摇摇头,将锦
囊重新递给她:“没用的,它已经认主,对我而言,我需要的是奉水珠的主人,而不单单是这枚珠
子。”余今惜将珠子掏出来,它在她白皙的手掌中发着淡淡的荧光,她抬头问道:“我究竟对你有
什么用?”程琛只是看着,对于她想知道的,却全然不作答,这人有时候就有一种能力,让人产生
痛揍他一顿渴望的能力。火正山是一道门,而她,是他的钥匙。可惜这枚钥匙现在已经挂在他
胸前太久,有了温度,让他有了不舍…夕阳的余晖照在她的脸上,那道暖洋洋的金光照得她脸色
娇俏的发着淡淡的粉红,她盘腿坐在地上,手上拿着那枚鸽子蛋大小的圆珠,她半眯着眼睛,仔
细端详着摊开在膝盖上的地图,她和他本应该是知己,是伙伴,是同盟,如果没有秦风朗的话。
她是他的钥匙,她一把插在他的心上,他得挨着多大的疼痛,才能将她□□?明明是他先认识她,明
明是他先发现她的倔强和执着,明明是他发现,她是另一个自己,她和他,明明是同一类人。“程
琛!”他听见她叫自己的名字,他走过挨着她的肩膀,“怎么了?”他问。她无意间转动奉水珠,透
过它的体内,瞄见被她喷出水渍微微弄湿的黄绢内,隐隐有些印记,她突然明白过来,奉水珠在
古代不啻于一个放大镜,怪不得祖先说让带奉水珠上山,她其实有些误解,但是满心欢喜的她一
把拉住程琛的胳膊。“你看,这里有一行模糊的小字。”她用手指着天梯最后一处台阶旁。程琛
转动珠子,找了几个角度,终于将这行比针尖大不了多少的字读了完整:寻之,日落得见。寻之
?寻找什么?第三百五十六个台阶吗?哑谜一样的字,让他皱起眉头。倒是余今惜亲了亲奉水珠
,小心翼翼的将它重新放到锦囊里。她露出了难得的笑容,在夕阳下,在他的眼中,美得不可方
物。他心中不知为何一动,整个眼前就是她的笑脸,他低头在她毫无防备的唇上,落下一吻,他
又看见她幽深的眼睛里除了那个小小的自己,更多的是错愕。她挥起手,他一把迅速的抓住她
的手腕。他有些痛恨自己的情不自禁,他的自控能力原本出奇的好,不晓得在这座山里,为何l
ow到极点。他们之间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一点点信任,被他轻而易举的打破。“你听我说。”他
抓住她的手腕,她用力挣扎。“余今惜!”他叫她的名字,“这里不对劲,我们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
,你听我说。”她怒目圆睁,叫道:“你还想为自己的色狼行径找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我对你有
好感,我需要否认什么?我亲你是因为情不自禁,那一刻你太美了…这些话到嘴边又被他吞咽下
去,他说不出来,他只得说:“我要亲你什么时候不好?非要到现在?你傻吗?你有什么值得我动心
的?”听他这么一说,余今惜气的要死,那表情像恨不得冲上去咬他几口。程琛的嘴贱,真是神一
般的等级。明明被占便宜的是她,可他说的却是自己无限委屈,无限屈尊…余今惜体内燃烧殆
尽的小宇宙,重新燃烧起来。“你不觉得自从你上天梯后,特别易怒,完全和你平日平静的风格
迥异?而且说话也越发尖酸刻薄,像是体内所有负面的东西都激发了出来?”看着她冒火的眼眸
,程琛急忙分析道,包括自己,对余今惜本来不过是深埋在心里的那份喜欢,却失控般渐渐想要
占有。这里,十分不对劲。“呸,你是占了便宜还想卖乖!”程琛嘴角不屑一顾的上扬,他对她这
么大反应也很气恼,不由说道:“这算什么占便宜!我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占便宜!”说完他用
力将她的双手反剪在身后,低下头,她的红唇潋滟,他心跳的很快,她的气息尽在鼻翼间萦绕,淡
淡的芳香,他觉得自己的忍耐又到了极限。然而他看见她的瞳仁间闪烁的水光,将他的小小的
倒影完全遮盖了起来,他的唇停在她的上方。他放开她的手,她跌坐在地上,眼泪一滴滴流淌在
面颊上,她为自己的无力和脆弱默默流泪,用衣袖狠狠擦去,他转过身不再看她。他的心脏像滋
生出了小小的肉刺,一下下扎着,他控制好气息,转身朝她伸出手,她看都不看他一眼。他的手
在空气里渐渐变得冰冷,她一次次的拒绝他,每当他走近一点,她就会将他推开,到底是他的错
,还是,命运?他应该更冷,更硬才是,她是他的钥匙,注定要从心上□□的,那把至关重要的钥匙。
他一把将她拉起来,冷冷说:“无论你怎么想都不重要,下山后我会给你应有的酬劳,绝对会让你
十分满意,现在,还是打起精神来寻找那个消失的台阶吧。”余今惜甩开他的手,回答道:“谢谢
你的所谓酬劳,我不需要,我只希望快点找到我们彼此想要的人和东西,从此分道扬镳,老死不
见!”

 

40 40幻象

距离日落还有不到一个时辰,在余今惜和程琛在神女峰方圆几十平米的顶峰四处搜寻时,秦风
朗也在天梯不远处的密林里地毯式搜索。他手中已有余今惜留下来的十五块魔方碎块,还有剩
下的十一块不晓得是她还没丢出来,还是随手丢在了什么地方,她可把他害苦了。他不晓得老
虎的嗅觉如何,能不能像狗狗那样闻着味道找到主人需要的东西,他有些后悔将艾米留在半山
腰,也许此刻它还能派上些用途也说不定,起码无聊时可以和它唠唠嗑。以前从不觉得探险是
一件辛苦的事情,多亏了余今惜,让他的人生对于他最擅长的事情又有了重新的定义。他没有
地图,全靠余今惜走过的痕迹进行追踪,期间还顺手打了只灰野兔打了打牙祭,说实话一个人在
丛林中他能过的更滋润,可一想到余今惜那个笨徒弟此刻在那个满肚子花花肠子的程琛表哥手
中,他烤野兔时连盐都忘了涂抹,导致饭也吃不香了。他不能冒险让心上人和别的男人单独在
这深山里过夜,男人都是狼,尤其是,程琛。他们彼此间太过了解,秦风朗能感觉到程琛瞧余今
惜的眼神,那种眼神很熟悉。他们兄妹俩长得很像,尤其是眼睛,程瑜虽然活波可爱,可倔强起
来和哥哥如出一辙。程琛看余今惜的眼神和当年程瑜看他的眼神,那么相似。他还记得在程瑜
活着的最后一天,她含着泪跑到他面前,她的声音像折断翅膀的乳鸽,带着无限的痛楚:“为什么
,风朗哥哥,你为什么这样对我?”“瑜儿,发生什么事?”他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他本来就不擅
长安慰人,他伸手去按她的肩膀,却被她躲开,她又笑又哭:“你还问我发生了什么?你怎么能问
我!”她绝望的看着他,眼泪像断线的珠子,她却扭头跑开。他本来是要去追的,可她钻进车里,
车子开得太快,他的车刚好那天被他改装还没有送回来,摩托又闲置了许久没加油,各种阴差阳
错,最终,程瑜死了。他是她最后一个见得人。他始终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自杀,可是她那时那么
伤心,他想,终归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不管是误会还是陷害,她就在他面前,他没有追上她,或者
他没有将她放在心上。这和他亲手害死她,没什么区别。所以无论程琛如何挑衅,他总是忍让
九回还手一回。他知道程琛从来就没有真正想要过他的命,他不过是无处发泄那份怒气,而自
己是因为愧疚一忍再忍,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程瑜的帐不能由余今惜来偿还,更何况他和这个
女人彼此喜欢。所有的他都可以忍让,只有爱情不行,任何人都没有剥夺他爱情的权利。“天朗
哥哥,我长大后你娶当新娘子好吗?”依稀彷佛间,儿时的程瑜巧笑倩兮的这样对他说。“切,你
们有血缘关系,近亲是不能结婚的。”儿时的梁缘可嘟着嘴巴装小大人,“天朗哥哥,我才是你的
新娘子。”那时候他在干什么?他在用刀削一枚木剑,对她们的疯言疯语毫不在意,这两个烦人
的小妞,谁愿娶来当新娘子啊?那还不得把自己聒噪死。“天朗哥哥,你能娶我当新娘子吗?”长
大成年的程瑜留着披肩长发,穿着白色棉布长裙站在他面前,眼神期待的看着自己。秦风朗摇
摇头。“为什么?”她的表情很是凄苦。“我已经有心上人了,一心不能二用,妹妹,对不住了,请
你安息吧。”“我还什么都没有拥有过,就这样死去,我如何能安息!”她摇头,她朝他哭泣,和离
去那天一样,她哀求道:“天朗哥哥,如果你能爱我,如果你能把心给我,我就能活过来,我不愿一
个人待着,太冷太孤单了。”秦风朗闭上眼睛,再一睁开,眼前的幻影并没有消失,她还是眼泪汪
汪的看着自己,秦风朗叹了口气,所有幻想出来的东西,哪怕再具有真实感,依然存在逻辑上的
失误,他心里明白已经死去的程瑜不可能出现在他面前,他看着她白色的长裙,那是她最后一天
见他的穿着打扮,他转过头不再看她,密林的边缘有着松木的芬芳,他心里一动,这里多是阔叶
植物,针叶林应该在更寒冷的地方才是,怎么会有如此奇特的味道?“天朗哥哥…”她不停地呼唤
他。秦风朗将背包丢在地上,自己盘腿坐了下来,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女孩,他对她是三分内疚七
分同情,但这并不代表他愿意把宝贵的生命交到她的手上。他不动,她也不动。阳光已经转移
到山的那头,这里林荫浓密,光线渐渐昏暗下来,秦风朗低头看看手表,他没有时间和她在这里
消耗。他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说,他心里清楚,程瑜不过是他脑中的一个幻象,只有打破她,自己
才能继续前行,否则在这深山里,被幻象迷住眼睛的人会很危险。小的时候在雨林里误食过毒
蘑菇,眼前变成一个无比瑰丽的奇幻世界,他以为自己有翅膀,结果从陡坡跳下去,差点将腿摔
断。这个世界,不仅野兽可怕,敌人可怕,最可怕的是那个不受控制的自己,有过类似经验的秦
风朗非常谨慎。他将T恤的下摆撕了一块长条下来,用水浸湿,将口鼻缠绕起来,他尽量放慢呼
吸,将思想放空。密林里的气温随着光线的黯淡逐渐降低,温变使得地面蒸腾出稀薄的水汽,视
线也模糊起来,秦风朗耳朵很尖,听到附近出现细微的蠕动声,他随手从地上捡了根带着杈的枯
树枝,他的视线朝程瑜在的地方瞄了眼,发现她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踪影。沙沙沙,沙沙沙,声
音离他越来越近,秦风朗从地上爬起半蹲着身体,一只手举着树枝,另一只手从裤腿绑带那里抽
出随身带的匕首。他知道那是什么,温带丛林里,蛇类动物最常见,这些长龙最喜欢在气温变化
前扑捉猎物将肚子填饱,等到寒冷的时候便蜷缩成一团休眠。虽然视线受到阻碍,秦风朗倒没
有一丝胆怯,在他看来捕蛇这种事情完全是小儿科,他出手迅速,先用树枝叉住蛇头,手起刀落
,一刀将蛇头定在地上,蛇的身体痛苦的蠕动了几下,最终僵硬了。他心想,烤蛇肉倒也美味,余
今惜肯定没吃过,想着便将蛇随手丢进了背包里。然而还没等他将匕首上的液体抹干净,只听
见无数沙沙声从四面八方围绕过来,他心里一惊,还没吃到烤蛇肉就要变成蛇的点心了,这怎么
成!蛇群像被什么惊扰到,在经历一场迁徙般,从山崖下往密林深处逃窜,几条蛇对他来说并不
可怕,可是几千条蛇就不能那么轻松面对了,他也顾不得管程瑜的幻象是否真的消失,一手拿着
树枝在前方扫荡,快步朝声音最小的地方玩命的跑去…“你说我们会怎么样?饿死在这里吗?”梁
缘可背靠着岩石瘫坐在地上。李翊将四周石壁仔细的摸索完,没有找到什么蹊跷和可疑之处,
他不想说什么安慰她的话。“你说我们这算是罪有应得吗?”梁缘可苦笑道。“闭嘴,你有这份精
力不如到那头再搜索看看!”李翊将背包砸在地上,水瓶和杂物散落一地。梁缘可已经陷入完全
的绝望中,李翊的凶恶完全不能奈她如何,反正总是要死的,她想,还管什么方式。李翊又重新
回到那个无底深坑那里,无论他怎么搜索,机关暗道都没有踪影,他们像两只被困的地鼠,难道
非要钻进地洞里才能逃出生天?李翊心里一动,回响起刚才丢石头进去,听声音似乎没有那么深
,最多也就十几米的样子,而这个洞用手撑着也并非不能下去,如果前后都没有路,这倒真是唯
一的出路了。他用手电朝下面照了照,光线被黑暗吸收,看不见深浅。他返回到背包那里,掏出
一枚防风打火机,点亮了丢进去,火光在某处停留了一下,最终熄灭了,李翊心里有了点底。“我
要下去看看。”他对梁缘可说。梁缘可愣了下,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那个深坑,她脸色苍白,爬起
来说:“需要我做点什么?”李翊眉头微微挑起:“可可,你现在还在乎我的死活吗?”梁缘可想了想
说:“李翊,我们是那么多年的交情,我虽然恨你将我领到这里,但我更希望我们两个能活着出去
。”李翊笑了:“可可,不仅要活着,你的要求太低了。”“现在不是说什么大话的时候。”梁缘可
渐渐冷静下来,她从地上将背包拾起来,“我们一起去。”走到深洞边上,梁缘可试图找些东西能
将身体有个缓冲和固定,可惜溶洞里除了石头没有什么可利用的,她把背包倒了个底朝天,将所
有绑带拆下来,可惜系在一起也不过一米多长。“没用的,可可,别瞎忙了。”梁缘可举着手电,
手电的光线越来越微弱,电池估计快用光了,她狠了狠心道:“还是我先下去吧,我练过体操,身
体比你的轻也柔软。”李翊看了看她,黑暗中看不清她的表情,也不知道她内心真实所想,他迟
疑了下,最终还是点点头:“也好。”“记住,凡是不符合逻辑的都是幻象,不要被它所迷惑。”李
翊叮嘱道。“来时的洞口没有了,这就不符合逻辑,可是我们压根不也没办法?或者我们可能压
根就不在这样一个溶洞里,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俩的幻想,这药磕得有点大。”梁缘可笑了:“不符
合逻辑的事情太多了,包括我从前认识的李翊,包括从前的我自己。”李翊不再说什么,默默看
着她将身体钻进那个洞口,所有一切都可能是假的,所有一切都可能是一场梦,如果真是那样该
多好,可是这场梦,醒不过来。“小心点。”他将头探过去,用手电帮她照着,梁缘可的四肢撑在
石壁上,呈现出一个‘大’字,她对自己判断有些失误,长途跋涉消耗了她许多体力,她下滑了不
到五米就觉得手脚乏力,可是她必须坚持,她将手电叼在嘴里,因为太过用力新修的指甲都断裂
了,指缝里全是泥土。“怎么样?”李翊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可惜她没有嘴巴回答,更可怕的是,灯
光微弱下来,几秒钟后,灭了。她把心一横,松开牙齿,耳边听到一声清脆的声响,手电筒似乎跌
落的地方离她并不遥远了,她陡然生出几分力气,手扣住石壁上突出的石块,一点一点摸着黑往
下挪。终于她的足尖似乎点着地面,她谨慎的用力踩了几下,确保安全无误,手上并不敢放开,
抠着石头站稳了身体。洞底比梁缘可想象中狭小很多,她伸手去摸,那里有个半人高的孔,向上
倾斜,洞口有些湿润,隐约有风吹进来。梁缘可弯腰想钻进那个新发现的孔洞,又怕那还是死路
一条,正在踌躇之际,上面丢下来一个手电筒,她借着光线看到孔洞的石壁上有个巴掌大的双耳
圆盘,她试着将手伸进去扭动了几下,本来觉得自己力道微薄,不报什么期望,却听见头顶上方
居然发出‘咯咯’地沉闷声响,像是巨大的锁链在铰动的声音,接着有微弱的光从孔洞里透出来
了。“李翊!”梁缘可大叫一声,声音里充满喜悦,“你快下来,这里果然有路!”她的话音还未落,
只听见一声巨响,感觉整个山体都震动了一下,梁缘可大惊失色,地震了!他们会不会被活埋在
这里?她情急之下手脚并用爬进那个洞里。李翊下来很快,可依然不见了梁缘可的踪影,他用手
电朝那个孔照了照,上面用石块镶嵌了一行字:寻之,日落得见。碎石从上方掉落,砸在身上生
疼,他没时间考虑这句话的意义,只得从那个狭小的孔中爬了进去。世上没有平白的好处,你总
要付出才能得到回报,翊儿,你记住,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父亲的话不知何时在耳畔响起
,他苦笑一声,你知道么,我原本只想要平凡的一生,和喜欢的人有一套房子,养一双可爱的子女
,休闲的时候和好哥们喝几瓶啤酒,踢两场球…可是这一切都毁了,你让我没得选择,这条路,我
做了最坏的选择。还不如就在这里了解。他本已心如死灰,而就在这时,越缩越窄的洞只供一
人匍匐前行,他听见‘咣当’一声响,接着阳光便如水般涌了进来,他用手挡住眼睛,看见刺眼的
光芒中一个人影在晃动,慢慢变得清晰,变成两个人,三个人…一双手朝他伸过来,他紧紧握住
,如此的温暖,他被拉出来,他被满世界的光迷惑的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却看到两张熟悉的脸,他
以为那是幻象。李翊朝四周看去,这里是孤零零的绝峰,空旷的风将他的衣服吹起。他看见梁
缘可站在程琛的身后,她张着嘴似乎在说什么。李翊的手摸向腰间,那里有一把枪。

 

41 41羞辱

山有木兮木有根,山风荡兮春草生。凛冽的风让程琛想起和余今惜第二次见面时的情形,他在
围栏处逼迫她,从那时起,她就不可能对自己有丝毫好感吧?他回头看了眼正四处搜索的余今惜
,她不论什么时候都是一副认真的模样,他低头看到脚下,一尺见方的圆盘,似乎是后天雕凿上
去的,和花岗岩是同色同质地,不仔细看还真容易忽略掉,他不知道这是干什么用的,用手里的
登山杖远远敲了下,没有什么机关反应。老祖宗费劲千辛万苦搞出来这些东西,到底是为了留
给后人还只是想让曾经拥有的东西永远不见天日?余今惜喊了他一声,好像有什么发现,他走到
她那边,拨开草丛,又看见和刚才一样凸起的圆盘,上面隐隐雕着花纹,被尘土覆盖的看不清楚
,程琛先用杖敲击几下,没有发生异样才走近蹲下,将浮土清理干净。余今惜凑过去看了眼,嘴
里‘咦’了声。“怎么了?”她皱着眉说:“我原先在溶洞里瞧过这个图案。这是其中的第二幅。”
她曾向他仔细描述了那见过的四副壁画,第一幅是名女子模样的人,身旁躺着一个双眼紧闭的
孩子,女人对着远处大江叩首,似乎祈求着什么;第二幅是一个蛇身人面的怪物嘴里衔着一枚珠
子,分江而至;第三幅是女人□□着身子,表情狰狞痛苦跪倒在地,那枚珠子在她腹中发光;最后一
幅是女人躺倒在地似乎死去,肚子被剖开,珠子消失不见,而原先那个躺着的孩子却笑着在她身
边拍手。他将他发现的那面圆盘也清理出来,果然是那故事中的第三幅,然后他又按着方位又
将其余两个找了出来。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将‘天梯’最后一阶找到?这些图和这个故事又起着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