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后能熬到飘红那一刻,却不知道越陷越深,最终只能被套牢。而这时候程琛已经解开了绳结
,将他自己和余今惜的背包取了出来,他目光灼灼的盯着她,见她迟迟没有动静,不由嗤笑道:“
你还真是犹豫不决,我想告诉你,这回轮不到你选择,若你还想秦风朗平安下山的话,必须和我
走。”“我们说好这趟不理个人恩怨的!”余今惜叫道:“况且没有孟强,我们又迷失了方向,如何
能到你要找的地方?又如何下得了火正山!”“若连这个基本的保障都没有,我怎么会冒然来这里
,余今惜,你也太小瞧我了。三日后有来接应的直升飞机,若是顺利拿到我想要的东西,倒也无
妨捎上秦风朗一程,凭他多年在外的野生经验,带着你反而是一个拖累。”此时艾米没有秦风朗
在身边,警惕的看着程琛,嘴里发出呼哧地声音,用爪子刨着岩石,程琛懒得再费口舌,余今惜越
是不舍,他心里的怒意越盛,不知为何平日能很好控制的情绪,这个晚上像干透的火烛,一点就
燃,他从黑色的防水袋里掏出一只麻醉枪,对准艾米的身体,余今惜叫了一声,挡在它身前。“我
数到三,你若再不决定,不仅是艾米,秦风朗也讨不得好,我的忍耐总有限度。”“一…”“二…”余
今惜觉得整个身体的血液涌了上来,那短暂的几秒钟似乎将她所有的能量消耗殆尽,她在他即
将吐露那个数字前开口喊道:“我跟你走!”她转身摩挲了下艾米的脑袋,声音有些呜咽,心里默
默说了句:照顾好你的主人。如果知道会这样分离,那么她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一定不是那句
质疑的“你为什么不过去救人?”此时秦风朗站在林带深处,手电的光源渐渐微弱下来,他不得不
就地取材,制作了一个粗陋的火把,也顾不上孟强再三叮嘱火正山上不要用明火的告诫,用防风
打火机点燃了火把。线式引爆的炸弹就布置在这周围,虽然声音大,实际威力小,目的只是惊退
那些攻击性的野外动物。火光昏暗,秦风朗也不敢托大,走的小心缓慢,没多久,他就瞧见前方
不远处卧着一个人,这荒山野岭,除了孟强,自然别无他人。秦风朗先将周围的炸弹清除,以防
万一再次引爆造成不必要的麻烦,然后才俯身去看孟强的伤势。这个汉子也是流年不利,前面
才被砸伤脑袋,晚上又挨了这么一出。秦风朗小心翼翼的将他翻转过来,刚要去探他的鼻息,没
想到孟强猛地睁开眼睛,伸出胳膊扼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一拳砸在他下颚上,这出其不意的一
下让秦风朗整个脑袋嗡嗡作响,手里的火把掉在了地上,被孟强抓了起来往他脑袋上招呼。秦
风朗虽然年轻气盛,多才多艺,但在这种不要命的近身厮打下讨不得半点好处,堪堪躲过火把,
掉落的火星将他的冲锋衣撩着了,这种衣服的材质特殊,防水防风却不防火,相反会高热凝结,
将手臂烫得生疼。孟强完全像疯了一样,他半条腿血肉模糊,脸上简单包扎的伤口也迸裂,血直
往下流,他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般,力道出奇大,一心只想置秦风朗于死地。若换做往日,秦风
朗早就掏出靴子里的军刀,可是临走前余今惜的眼神一直在眼前回绕,他不能杀了孟强,起码不
能在有她在的地方。一方搏命,一方自保,僵持了片刻,秦风朗体力勉强够用,总算将孟强弄晕
了过去,却也受了点伤。这人,杀也杀不得,留更留不得,他熟悉火正山的路,这样常年跑山林的
人,他们无论留下任何蛛丝马迹,都会被他寻到,到时候敌暗我明,被阴一下谁也受不了。不要
给自己留下一丝危险的隐患,爷爷的话总是会出其不意的在耳边回响,秦风朗咬着牙,这时候居
然觉得想笑,每一次濒临危险的境地,多少都是自找,只有这一次,他是希望安安稳稳的,却事与
愿违。秦风朗将里面穿的T恤脱下来撕扯成条,先将孟强捆了个严实,尔后咬牙将受伤的手臂紧
紧缠住,思量着路途并不远,半拖半拉将孟强弄到了原先的栖息地。可是等他走到转角山崖边
时,只有一堆燃烧殆尽的火堆,除了艾米,并不见程琛和余今惜的身影,他心里咯噔一下,像被一
只无形的手紧紧捏住了心脏,他将孟强抛在地上,冲进了凄迷的夜色里…
36 36报应
溶洞里异常潮湿寒冷,梁缘可背依着石壁,这一晚睡得很不踏实,半梦半醒间,许多往事像电影
镜头一般在梦里回放,最后的画面是秦风朗充满怨怼的双眼…她惊醒的时候出了一身的汗,黏
腻在身上,很不舒服。她翻身坐起来,按着胸口急喘气,拧开身边的矿泉水瓶,咕嘟咕嘟灌了几
口冷水,这才缓过来。事情怎么会变成今天这个局面?她垂头,漆黑的秀发披散在脸颊旁,挡住
她所有的神情,那里面有说不清的迷惘,悔恨,还有不甘。她用手将发丝别在耳后,就着微弱的
火光,下意识抬头朝李翊的睡袋望去,却发现睡袋里空荡荡的,她心里一惊,急忙从睡袋里钻出
来,大声喊了声:“李翊!”回声一层层传递开,空旷又寂寞,只有扑啦啦飞出来几只硕大的蝙蝠,
从头顶掠过,她吓了一跳,再也不敢大声叫嚷,胡乱披上衣服,寒冷的气息顿时将她整个包围起
来,她甚至连鞋后跟都忘记提好,抓起手电筒,踉踉跄跄,毫无目的的朝洞外跑去。她边跑边压
低声音呼唤李翊的名字,被雨清洗后的天空孤零零挂着一轮残月,远处巨石的影子重重叠叠,她
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万幸的是,没找多久,在洞口不远的地方,就看到了一个人影,她整个心
像一块石头落地,又怨恨李翊让她担惊受怕,便止住声音,蹑手捏脚过去,准备也让他尝尝惊吓
的滋味,可当她走近的时候,却发现李翊不知道在说什么,这里这么偏远,哪里有什么信号,难道
他带了卫星电话?可从来没有对她说过…她心里诧异,凑过去时越发屏住呼吸。“我明白你的意
思,可现在还没有到正面冲突的…”他的话被电话那头的声音打断,在这寂静的深夜里能听的一
清二楚,梁缘可听到那边破口大骂,声音很熟悉,像是李翊的父亲李君安的声音。“你这个蠢货
,还想等着他们自相残杀最后不费力?这世界上有什么是白来的!我刚打听到程琛动用了直升飞
机,到时候他东西到手,你变成鸟去追啊?你别看程琛和秦风朗一副水火不容的样子,实际上他
们比谁都精明,那个秦风朗,一旦动开真格的,不要命又不怕死,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没出息没
魄力的儿子?枉费我用了那么多精力!你别忘了,程瑜是怎么死的!你的手早已经不干净了,这次
如果让他们得逞,你这辈子就再无翻身之地,我也全当白养了你!”黑暗中梁缘可看不到李翊的
表情,但感觉他的整个身体都是紧绷的,像是充满了愤怒,她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踩到了灌
木丛下的枯枝,发出断裂的清脆响声,她捂住嘴巴,看到李翊朝她这里望过来,整个心脏不知为
何揪了起来。果然,他早就是别有目的,只有自己傻到以为他是为了自己…黑暗中,李翊挂掉电
话朝她走来,他的腿很长,只几步就到她的面前,她下意识的后退,身后却是荆棘遍布的灌木丛
,无路可退,李翊狠狠抓住她的手腕,手电筒掉在地上,灯光发散出去,照不见他的脸。“你都听
到了?”梁缘可慌忙摇头,她听见他嗤笑一声道:“你说你这么晚为什么不好好睡觉?什么都不懂
才是最乖的。”梁缘可拼命挣扎,无奈他的手抓的很紧,她痛苦的□□了声,叫道:“李翊,你弄疼我
了!”“疼?这就觉得疼了?”他一把将她拉到身前,俯下身,对着她笑道:“你还真是娇气,这么娇气
,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让我好好想想。”停顿了几秒,他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来,原本温柔低沉的
嗓声,她听起来却像是恶魔之音:“后悔吗?可可,你知道世界上没有后悔药,选择决定命运,你选
择和我一起走,就得一直走下去才是,这样三心二意,是会受到惩罚的。”“我什么都没听见。”
她低下头,掩盖住眼中的恐惧,嗫嗫道。李翊笑了起来,他的笑声很刺耳,在山谷中回荡开,余音
杳杳,梁缘可真希望这是一场梦,她本应该在最高级的酒店,喝着红酒,享受温暖的SPA,为什么
要发疯来到这荒无人烟的鬼地方?为什么不甘心想要得到秦风朗的另眼相待?如果这就是命运
的报应,它实在来的太快…李翊伸手去抚摸她柔顺的发丝,温柔缱绻,而她浑身的汗毛的竖立起
来,豆大的眼泪自面颊上跌落下来。“可可,你说这是为什么?我一点也不想伤害程瑜,她也是我
的妹妹啊!你知道她死了我有多难过吗?”梁缘可还想说些什么,突然觉得后颈针刺般疼痛起来
,舌头变得僵硬,她努力张张嘴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然后整个人失去力气,瘫倒在地上,然而
她的意识却特别清楚,她听到李翊接下来对她说的话:“可可,我也不想伤害你,你若死了我也会
很难过的。”她努力张合嘴巴,却连一丝声音也发不出来,整个心沉入深深的黑暗中…李翊将她
抱进溶洞,点了支烟,靠在墙壁上,夜色寒凉,他用睡袋将她包裹起来,至于怎么处理这个青梅竹
马的伙伴,他还没有考虑好。他其实并不想梁缘可有什么意外,她和他是共犯,如果他一切顺利
,然而这世界上却没有人知道,这份成功也太寂寞了。他叹了口气,将烟蒂掐灭,走过去俯身看
了眼梁缘可,她浓密的睫毛还是湿润的,脸色虽然苍白却丝毫也不影响她的美丽,他伸手抚摸着
她的脸颊,微凉又光滑。她和程瑜是两个风格的女孩,如果说梁缘可是华丽繁复的油画,程瑜就
是一副写意山水,从内心深处,他更喜欢程瑜,他们从小一同长大,更有着不一般的亲缘关系,怎
么也应该比秦风朗更进一层才是,可她们喜欢的却都是那个男人。偏偏那个男人一点都不懂得
珍惜!认识余思达是个偶然的机会,也许偶然真的就是命运,他背地里观察了余今惜很长一段时
间,他太了解秦风朗了,知道像余今惜这样的女孩能获得秦风朗的亲睐,他一点点设计,从边缘
结网,余思达便是那蛛网中间的诱饵,在这苍茫的罗预山,不,应该叫火正山,静静等待猎物自投
罗网…他和他父亲不同,父亲想要权利金钱想要等同于神的力量,所以对那个传说深信不疑,痴
迷到无以复加的地步,父亲是个疯子。程琛则把那个传说当成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人死了怎
么可能重生?程琛是个傻子。而原本无欲无求的秦风朗,却为了个来路不明的余今惜,甘愿身陷
泥潭,真是个白痴。程瑜死了,最痛苦的不是他们,而是罪魁祸首的他…他的人生从那时候开始
就是一场噩梦。什么财富权利,什么起死回生,他统统不信,他之所以来到这里,并不是因为父
亲的疯狂,他只想让那个傻子和白痴看看,这世界上究竟能不能做美梦。如果他的人生是一场
永远不能醒来的噩梦,凭什么他们可以期待美梦降临?李翊的脸上一直挂着冷笑,他把背包重新
整理,精简装备后走到梁缘可身边蹲下来,她麻木的双唇稍稍恢复了知觉,但她丝毫不敢动,只
睁开一双漆黑的眸子恐惧的看着他,看着他伸手将自己额前的头发温柔的别在耳后,用冰凉的
指腹滑过自己的脸庞,他笑着说:“这会儿你应该能动了,为什么不动?想趁我不注意逃走吗?可
可,你不要那么傻,这种荒山野岭的地方,孟强前面也说了,没有他的带路,很难出去,外面谁晓
得有什么豺狼虎豹,一不小心,啊呜几口,任你多漂亮的脸蛋,啧啧,野兽可不懂欣赏。”他边说
边用手指沿着下颌线游走,低头张嘴伸出舌头在她喉咙处舔舐了一下,梁缘可抑制不住的浑身
发抖。“这里咬一口,鲜血就会从喉管处喷射出来,颈动脉一旦破裂,三分钟,神仙也救不了,血
慢慢的流啊流啊,那些动物还没等你咽下最后一口气,会挑它们最喜欢的部位下口撕咬,你说它
们会咬哪里呢?”他用手捏了捏她的肩膀,“这里?”手指下滑来到胸前,“还是这里?”“你会拼命挣
扎,可越是挣扎,野兽越是撕咬的欢腾,它们庆祝终于有一顿饕餮盛宴,用你的血肉,骨头,你会
经历十级疼痛,最后,Game
Over。”“我们美丽不可方物的梁缘可小姐,国际知名影星,从此香消玉殒,烂在罗预山的泥土里
,你说,这样的下场好吗?”梁缘可拼命的摇头,她的眼中一片绝望。“所以,可可,你说你应该怎
样?是不是应该乖乖的跟着我,我说什么,你做什么?”她急忙点点头。“这样就对了,什么耻辱,
什么好胜,什么不甘,终究都比不上自家性命重要,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可可,傻事可不能连
着做几次。”他将矿泉水递过去,她麻木的接过来喝了一口,连一句反驳的话都不敢说出口,眼
前的李翊完全是一个陌生的人,他凶狠善变,言语阴森,他的身形在眼前无限高涨,而自己沦为
一只任人宰割的小鸡,仿佛他只要轻轻伸手一捏,她便支离破碎,一命呜呼。“好了,想必我们的
大小姐也休息够了,到了运动的时间了。”李翊将整理好的登山包丢在她脚下,梁缘可从睡袋里
爬出来,低头一拎,包很沉,她抬头看了李翊一眼,他眉毛微微扬起,她急忙将包背在肩上。这会
儿还是漆黑的夜晚,梁缘可不晓得李翊有什么计划,这会儿上山怎么想也是不可能的,但她一句
话也不敢说,舌头像被什么东西打了个结。李翊将不必要的物资丢在一旁,拿起火堆里未烧尽
的柴火,用焦黑的那头在石壁上留下一行字,便朝黝暗的溶洞深处走去,梁缘可拖着沉重的步伐
吗,紧紧跟在他的身后。洞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只有手电筒微弱的光发散开,脚下偶有
潺潺溪水流过,幸好没有漫过登山鞋,山洞的深处有着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低鸣,梁缘可只觉得
浑身汗毛都竖立起来,没走多久,她来到那处余今惜走过的壁画前,手电光束下被开膛破肚的女
人显得极为狰狞,她抬头看了眼,吓了一条,前方是无数岔路,像把伞面发散出去,梁缘可虽然心
惊肉跳,却不敢有什么多余的话,贴着李翊的身边伶仃的站着,却见他将手电筒按熄灭了,整个
世界陷入一片黑暗之中,梁缘可能听到自己的心跳,通,通,通…几秒钟后,一盏紫色的小灯亮起
来,在紫光灯的照耀下,不远的岩壁上出现清晰的绿色线条,在一个洞口处呈现箭头模样,李翊
迈开了脚步,朝那个标注过的洞口,走了进去。
37 37 满足
夜晚的漆黑有时候会让人产生绝望的错觉,可当黎明那一抹金色的光芒穿透黑暗时,那种温暖
和希望又重新注入体内。余今惜伸手挡在眼前,白皙的手掌被阳光照得透明般的红,还有丝丝
光从指缝透过,她微微眯起眼睛。她几乎是拖着脚步机械的行走了半个晚上,困顿,疲惫,饥渴
。满眼的郁郁葱葱已经不像初进山时那般觉得新奇,除了呼吸的空气十分清新,密林深处始终
觉得有什么怪兽在蛰伏一般,总是让人提心吊胆。程琛拿着开山刀在前面开路,刀很利,纠葛的
藤蔓在他手腕挥舞间散落一地。这种粗活干起来,实在和他骄傲阴郁的外表十分违和,不过余
今惜也只是心里想想。又走了一刻钟,余今惜实在走不动了,脚底估计早已磨出血泡,她始终一
声没坑,嘴唇也干裂开,程琛回头看了她一眼,在前方不远处停下脚步,丢了一个水袋过来。“休
息一会儿。”余今惜席地盘腿坐下来,两条腿又酸又软,仰头将灌起水来,水顺着下巴流淌进了
衣服里,冰凉。人是铁饭是钢,她寻思着这些谚语说的真是质朴又贴切,从背包里摸出压缩饼干
,虽然食之无味,倒也顶饱,她不知道下一回休息是什么时候,只得努力多往胃里塞一点,好歹也
做个饱死鬼,余今惜这样嘲笑自己。程琛朝前探了下路,以前这些事情都是吴三根或者孟强负
责,现在却万事都要亲力亲为,如果不是身边有个余今惜…他回头又看了眼她,她抚摸着脚踝微
微皱着眉。这一路连他这个大男人都觉得辛苦,更何况她这么个没特别锻炼过的小丫头,可她
就是倔强,连一声都没吭。有时候他不知为何心里气恼,故意走快,她却始终哪怕小跑都没有求
他慢一点。这样一个女孩,不会撒娇,也不温柔,秦风朗脑袋坏掉了吗?到底喜欢她哪里!程琛定
定看着不远处的余今惜,她坐在晨光里,周遭似乎有一圈淡淡的闪耀的光斑,让她整个人都模糊
的不太真实,程琛揉揉眼睛,哪里有什么光斑,眼前不过是一个身穿深蓝色登山服,头发随便扎
起来盘腿坐在地上的年轻女孩罢了。他走过去,在她身前半蹲下来,伸手去抓她的脚,她用手去
挡,他另外一只大手飞快的握住她的手腕。“干什么!”她喝道,眼里全是不悦。他瞧过她看秦风
朗的眼神,那里面满满都是喜悦,他的手微微使劲,她挣扎了下没有挣脱,也不再反抗,就那样冷
冷看着他,她的瞳仁特别黝黑,像一面小镜子,他能看见里面的自己,可却走不进去她的心里。
明明最先遇到的那个人,是他,只是那时候,他不知道他们之间会一直纠葛…程琛低垂下眼眸,
不再看她的眼睛,那双眼睛似乎有着无限的吸力。他放下她不再反抗的手,转而将她的登山鞋
脱了下来。他听下她努力压制的抽气声,袜子和鞋底粘连在一起,一团暗褐色的血迹早已经干
涸。“为什么不说?”他强忍住怒火,竖眉问道。她扭过头冷笑了一声:“说有什么用?该走的路不
照样要走,我没那么柔弱。”她不仅不柔弱,而且算的上坚强,她的柔弱全展现在了另一个男人
身上。程琛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火气越来越大,难道是因为这里原先叫‘火正山’的缘故?余今惜
抢过他手里鞋,刚想要套到脚上,却被程琛紧紧握住脚踝,她不晓得他发什么神经,一会儿冷面
冷语,一会儿又假装好心。他的手指有些凉,他将袜筒朝下褪去,血黏在脚掌心,他轻轻的揭去
,她虽然痛楚却咬着牙没有吭声。她觉得他就是想看自己痛苦,不愿意发出声音让他嘲笑,让他
满足。他从裤边袋掏出一把小军刀,将她足底剩下的泡逐一挑开,将里面的水挤了出来,最后用
创可贴覆盖上。她冷眼瞧着他做这些举动,最后带着嘲笑的口吻说:“程总出门带的东西还真齐
全。”他抬头看她并未做声,她的笑虽然沉浸在晨光里却一点都不温暖,他知道她在生气,因为
他拿秦风朗的生死做筹码来要挟她,让她逼不得已和心爱的人分道扬镳。程琛心里再清楚不过
,那只不过是一个单薄的谎言,秦风朗是什么人,他走过的丛林十个手指头都数不过来,区区火
正山怎么可能困住他。可是人一旦关心则乱,余今惜又不是一个颇有心计之人,着道在所难免
,这会儿估计也醒悟过来了。他狠狠地讽刺回去:“我没秦风朗带的全,他腰包里有硫磺,硝酸,
还有什么脘,只要用石头沾一点丢到火里,喷一声就会爆炸,热闹死了。”余今惜咬咬嘴唇,低头
抢过袜子去穿,程琛将小刀丢在她腿上:“剩下一只脚自己弄。”余今惜握着小刀的把手,这刀太
小了,也不够锋利,粗细长短都和一根手指似的,没有什么杀伤力,哪怕戳进身体里也只能达到
脂肪层,想用它还制服程琛,简直天方夜谭,怪不得他放心丢给自己。不管如何,这都是自己的
选择,即便最后她是被动,也不能把一切都推到程琛头上,最初的最初,这路是自己走的。无数
因,导致现在这个果,她没权利后悔,余今惜默默对自己说。她坐了一会儿,准备起身却没站起
来,屁股重重硌在地上,尾骨生疼。程琛瞧了她眼,走过来伸手,她并没有握住他的手顺势起来
,反而撑住地面,狼狈的爬了起来。程琛将手收回,扭头朝前面快步走去,余今惜挨住疼努力一
瘸一拐跟了上去。眼前是一条十分狭窄的岩石缝隙,人伸开双手就能摸住两边的石壁,而石壁
高耸上青天,少说也有几十米,入口的石壁上镌刻着古朴的两个繁楷:天梯。余今惜心里觉得好
笑,只要是座山,只要是陡峭的地方都有这么一座应景的名字,仿佛登上天梯就能得道成仙一般
,还有什么神女峰,稍微俊秀一点的山峰都起这个烂俗的名字,真是没有一点新意。好处却还是
有一点,令人过耳不忘,她听过向导孟强提到过这个山峰,据他所言,这是他能带这个队活动的
最后范围,说起来神神神秘秘的,还对她说,小余,只要你登过天梯你就会明白,什么叫不虚此行
。可惜此时,装神弄鬼的导游孟强生死未卜。程琛站在入口处等她,余今惜仰头远眺,盈盈绕绕
的雾气将山体拥抱开来,玉带缠腰。山崖似悬挂在头顶,这一道天梯落脚只有半掌的距离,斜度
又高,真正像通往未知的世界,温暖的阳光被山崖阻挡开,此处阴暗冷清,视线被陡然生出的雾
气阻拦住大半,再也看不清楚。不知为何,余今惜总觉得心里很慌,就像无形有个力量拉住她的
衣角,在她耳畔喃喃细语般,让她停下脚步,她双手握拳,看了眼身前的程琛,他挺拔的身形在这
狭窄的岩壁山梯上因为要稳住重心,不得不略微前倾,他侧着身子在等她,并再一次向她伸出了
手。余今惜底下头,瞧着脚下的苔藓,用手撑住岩壁,从他身侧越了过去,一脚踏进迷雾里…那
天拖着孟强回到露营地,他发现余今惜随着程琛不告而别后,心里着实气恼极了,他知道余今惜
也许有什么迫不得已的苦衷,他太了解程琛那小子,趁火打劫的事情做了不止一回,花花肠子又
多,十个余今惜都算计不过来,她又傻又犟,不是为了她父亲,多半就是为了他。他夜黑追出去
很远,因为太黑,两人足迹又不清晰,在密林边缘断了线索,不得已又重新返回到露营地,装备食
物总是要拿的,况且还有一个要死不活的孟强,这人受伤后血腥气太重,不晓得饿了半宿的艾米
能不能管住嘴。事实证明,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孟强这汉子真是打不死的小强,几次三番
死里逃生。艾米不知道从哪里逮了一头野鹿,正撕扯着大快朵颐,对他无暇顾及,此刻看见秦风
朗回来了,连忙衔了一条鹿腿过来给主人献殷勤。拖着疲惫身子的秦风朗好气又好笑,野兽只
要吃饱了,心情自然就舒畅,它们比人类简单多了,人类拥有的越多,反而越不容易满足。秦风
朗实在没心情享受艾米的‘进贡’,将鹿腿稍微处理了下,抹了些盐挂在旁边的树架上。他看了
眼昏睡在岩石上的孟强,见他手脚捆绑的很结实,不构成威胁,才开始整理物资。这时,他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