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毛毛的。”他反过来握住她的手,安慰道:“不要因为你吞过奉水珠就在这里自扰,再说
你那珠子不是没有吞到肚子里吗?这会儿你带在身上了?”余今惜点点头。孟强见他们在壁画前
久久不动,走过来说道:“这画在这里不知道多少年了,也是因为溶洞太偏,要不除四旧那时候早
就破坏掉了。”余今惜小心翼翼的问道:“这画到底讲了个什么故事?”孟强砸吧了下嘴,将手电
筒晃了晃,笑道:“你们是大城市来的文化人,这不明摆着的嘛!我前面不是说过,这里佛教盛行
的时候来过人盖寺庙,惊动了山神被大火焚烧。庙盖不成,总得留下点东西吧?估计这壁画就是
那时候雕刻的,唐代不是流行这个嘛,也是传教的一种方式吧。我估摸着这也许就是许愿石的
由来,你看那画里的女人不是乞求她的孩子死而复生吗?看样子最后愿望达到了。虽然心想事
成,可自己也翘掉了,所以说啊,世上讲究个因果,总要为你求得愿望付出点东西不是?你看这里
虽然僻静,还是有人不辞辛苦前来许愿,那台子上摆的东西都是求个心安。许愿容易不?容易!
要是都付出这样的代价,估计没人愿意。我看大家都是求个发财平安,逆天改命这种事情还是
不要强求的好。”孟强一番不着边际的调侃,让余今惜越发觉得心里没底,可是虞谷离泗水路途
遥远,也没从刘明远老伯那里听说他们是从哪里迁去勉乡的,这个画里的珠子更不能妄加猜测
就是自己吞过的那枚奉水珠,还是别没事自己吓唬自己的好。想到这里,余今惜摸了摸内衣口
袋里装着珠子的锦囊,心里虽然有些不安,但依然装作没什么事情,调转灯光想往别处走。这时
一直没吭气的李翊倒开口说话了:“余小姐,你不是叨念着来看许愿石吗?不上去拜拜许个愿?”
余今惜垂下双眸,黑暗中瞧不清她的表情,她倒真有一个愿望要许,可是看到壁画后却许不下去
了。诚如孟强所言,逆天改命的愿望怎么可以强求?父亲是生是死全然不知,生就求个平安,死
了的话…她抬头朝被黑暗吞噬的壁画,她能像那个女人一样吗?如果吞下珠子开膛破肚就能救
活一个人,用自己的生命去换另外一条生命,这样的事情,她能否做到?似乎,是没有答案的…见
她沉默,李翊也没有再多嘴,走到孟强身边,拉了拉他的袖子,低声说:“咱们到那边瞧瞧去,不当
他们的电灯泡。”孟强迟疑了一下,说道:“那我叮嘱他们几句,这里往后都是岔路,不敢再往深
走了。”李翊拍拍口袋里的对讲机,笑道:“有这个还怕什么,再说他们拎得清。”孟强也瞧出来
那两位像是情侣模样,一路走来没什么私人空间,便笑着随了李翊往左边的溶洞走去,很快就不
见了身影。余今惜在许愿石边坐了下来,秦风朗站在她身侧,她没动他就跟着不动,她没吭声他
也沉默不语。他知道她心里有事,有他在身边,余今惜很快就平复了心情,再抬头是一张笑脸,
拍拍屁股拿起手电筒:“老孟他们呢?”“去那边了。”他往左边指了指。他牵住她的手,回想起在
程琛家里冷室中见到的程素灵和程瑜保存完好的尸体,心里不知为何产生了一种从来没有过的
恐慌。“这一趟,你要紧紧跟在我身边。”他的手握紧,手心炙热。
32 32信任
在这样黝黑的洞穴里,明明身体异常寒冷,却有一股暖流从握紧的手中游走开来。余今惜想到
了那日秦风朗对她说的话,我想带你走遍我去过的每一处,只有我们两个人。他的世界她还没
有机会领略,但她所到之处却总有他的身影陪伴。她总以为自己是个胆小到有些矫情的女孩,
比如看到什么小虫子也会一惊一乍跳脚叫半天,看恐怖电影的时候比谁都吓得厉害,可是现实
生活将人慢慢改变,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在遇到他之后,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古怪的
也有,诡异的也有,胆量越来越大,都是逼迫出来的。那几幅神秘的壁画在她心里留下了阴影,
但人总不可能因噎废食,该走的路还是要走。余今惜撑起一个笑容,想打破空气中的沉闷,语调
轻松的说:“你让我紧紧跟着,那我岂不成跟屁虫了?”秦风朗无奈的牵着她的手,“这会儿又伶牙
俐齿起来,你是跟屁虫,那我是什么?屁吗?”余今惜哈哈大笑起来,捂着鼻子笑道:“好臭!这是你
自己说的哦!”秦风朗在她头上轻轻敲了下:“反了你,尊师重道懂不懂?”余今惜到底还是女孩子
心气,提起尊师不由自主就想到那个学魔方时他讨要的那个吻,脸绯红起来,反正四下黑漆漆,
也看不到,脸皮跟着厚起来,瞪了他一眼:“学费付了,便宜占了,我可什么也没学到!”“是你自己
不学的,要不,我给你补偿回来?”他伸手勾起她的脸,嘿嘿一笑:“现在这方面我也算有经验了,
怎样?”余今惜赶紧扭过头,这人,怎么从有追求的科学神精病,活脱脱变成个调情高手了?“流氓
!”她啐了口。“你可别给我乱扣帽子,你没听过那句话吗?荷尔蒙决定一见钟情,多巴胺决定天
长地久,肾上腺决定出不出手,自尊心决定谁先开口。虽然我的荷尔蒙没有对你一见钟情,但我
的多巴胺和肾上腺已经为你卯足了劲,我可管不了它们。”“呸!”“呸什么?天仙呸么?你终于意
识到我们是绝配了。”余今惜投降了,无论是体力还是口舌之争她都败下阵来,就怕科学家耍流
氓,她有了新的认知,这一路他都没说过什么话,单独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光寥寥无几,到这时候
本性暴露了,还真是,邪恶的趣味!原本提心吊胆的惶恐在他的胡搅蛮缠下消失的无影无踪,余
今惜突然就意识到,一向没有这么多话的秦风朗为什么这个时候一反常态,他其实早就意识到
她的不安了吧?他那么懂得看透人心,而这样不着痕迹的安慰方式,她反应过来后,整个心都塌
陷下去,又酸又暖,无以复加。余今惜反过来勾住他的脖子,他的个子高,她不得不踮起脚尖,手
电筒的光垂了下去,黑暗中像微弱的萤火虫,她凑了过去,吧唧一口,亲在他脸上。这个主动的
吻显然让秦风朗一时间懵了,鼻息间全是她的味道,淡淡的像雨后的一株茉莉花。她笑了,这孩
子完全是纸老虎嘛,自尊心决定谁先“开口”?她可是脸皮越来越厚了。管它呢,这个“口”开了,
覆水难收。他反应过来,伸手将她抱紧,头低下来,像安装了雷达探测仪,准确无误的落在了她
的唇上…黑暗让人愈发敏感,他的怀抱有力又温暖,余今惜真希望此刻永远这样下去,什么奉水
珠,什么罗预山,什么因果,什么许愿,统统抛在脑后吧。可惜越美好的时光,越是短暂。手掌底
下,他的心跳如雷,她的眼角湿润起来,整个心揪成一团。她没认识他前,可以无所顾忌,敢在程
琛面前放狠话,敢独自一人踏上未知路,可是喜欢上他后,却多了贪恋,想和他在一起,多一分,
多一秒,想和他牵手,拥抱,接吻,想让他看到自己最好的一面,想把所有都给他…他为她做了很
多,她却只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拖累他。她心知肚明,上山容易,下山难。绝不能让程琛和秦风朗
一起离开这里,程琛的许诺靠不靠谱是一回事,那个地方太危险,她和程琛都是有所求得,哪怕
把命丢在那里也是咎由自取,可秦风朗完全不是,他是她心里最美的一道希望,她不想他有任何
的闪失。“我们回去吧。”她的主意愈发坚定起来。秦风朗点点头,“累了?”“有点。”毕竟折腾
了一整天,周身困顿。“要不要叫孟强他们一起?”“算了,他们两个大男人,老孟又是带路的,能
丢了不成。”转过许愿石,看了那几幅壁画,余今惜没有心情继续往下走,四下无人,也就由着他
牵着自己的手。正说着,无线电对讲机发出噼啪的声音,似乎有人无意碰触了按键,静待了一会
儿,也没有人发声。“老孟,李翊。”秦风朗按下键,对准嘴唇轻声叫道,对讲机那头却没有回应
。余今惜蹙眉,想了想说:“怎么回事?要不我们过去看看?”还没等他们转到左侧那个通道,却瞧
见李翊猫着腰从里面小心翼翼的钻了出来,身后不远处跟着孟强,两人放下心来,站在原地等待
。“怎么也不吭气,这玩意来拿当摆设啊?”秦风朗有些不悦,白白操了一回闲心。“这不出来了
吗?里面太窄,取东西都不方便,没什么看头。”李翊笑嘻嘻的回答。孟强却一反常态没有吭气
,伶仃地站在李翊身后,看起来有些木讷,灯光昏暗,也瞧不清脸上的表情,就觉得整个人陷在一
片混沌中,脚步都透着一股子迟缓劲儿。余今惜心道,折腾了这么一整天,连这个成日跑山里的
汉子都招架不住,看起来也是疲乏了。“我说你们也别进去了,像个耗子洞似的,没什么看头,憋
闷的很。”李翊招招手,打了个呵欠道:“赶紧回去睡吧,累死了。”本来他们两个也没准备进去
,听他这么一说便相携着打道回府,一路踩着洞里的积水,哗啦啦的声响惊醒了洞里的飞虫,绕
着灯光飞蛾扑火,间或有几只深处飞来的蝙蝠,低低的从头顶飞过。临走时余今惜又转头最后
瞧了眼洞里的许愿石,离开灯光后,壁画隐藏在黑暗中,石头却发着淡淡的荧光,而石台的后面
,是深不可测的溶洞,被这石台阻隔成另外一个世界,神秘,莫测。既然先前孟强已经发话不让
他们去那里面,自然还是乖乖听话的好,毕竟她的目的不是溶洞探险,而是攀登那个未知的大山
,罗预山,或者按他们当地人的说法,火正山…回到洞口,外面的雨不知道何时停歇了,空气里泛
着泥土的潮湿腥气,程琛他们三个人围坐在火堆边添着柴火,火越烧越旺,倒也驱走了夜晚的一
丝寒凉。听见脚步声,梁缘可转过头,瞧着他们的模样有些奇怪,余今惜反应过来,她和秦风朗
还牵着手呢,被她的目光一盯,多少心里有些不自在。程琛也抬起头,看了他们一眼,瞬间又收
拢回去,被垂下的睫毛覆盖。余今惜将手抽出来,朝火堆旁走去,经过梁缘可的时候,模糊的听
见她低声自语了一句:“秀恩爱,死得快。”余今惜以为她只是有些气恼,也不以为然,毕竟她和
秦风朗青梅竹马,是自己横插了一杆。秦风朗将睡袋拖到角落,靠着石壁打起盹来。“这就睡了
啊?还想找你唠唠嗑呢!”李翊嘟囔了一句,见秦风朗不理他,不以为然的耸耸肩,走到登山包前
,从里面翻出一盒烟,往洞外走。梁缘可站起身来,深深的看了眼秦风朗,又在程琛面上过了一
遭,跟在李翊身后。“闷得很,我也出去透透气。”孟强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拉过睡袋倒头就闭上
了眼睛,余今惜觉得有点奇怪,但也没往心里去,兴许人家太累了,照顾一队人马,背的东西最多
,换成铁打的人也受不了。火堆旁就剩下他们三个人,余今惜正要找处干爽的地方坐下来,秦风
朗倒睁开眼睛了,拍拍身边的空地,朝她招招手:“过来。”余今惜摇摇头:“你先睡吧,我有几句
话想和程先生说。”他皱皱眉头:“乖,听话,什么事明天再说也不迟。”余今惜正要站起身,手臂
却被火堆旁的程琛抓住,他只说了一句话:“秦风朗,我耐心有限。”秦风朗却笑了,话里也带着
刺:“我还怕你不成?”余今惜顿时头大如斗,烦躁的吼了句:“你们成天这样烦不烦,三岁小孩啊
?比谁更狠出去打一架算了。”这女人发起飙来,也是很有气势的,她朝秦风朗喊道:“你,睡觉去
。”对程琛因为毕竟不熟,口气多少客气了些:“程先生,方便的话和我出去聊两句。”秦风朗顿
时幽怨了,才刚热吻过没多久,这丫头怎么说变脸就变脸,真是女人心,海底针!他本来不是乖乖
听话的主儿,无奈今天心情实在太好,想着也不好过分干涉她的事情,和程琛说两句话他都容忍
不了,这醋喝的就有点过了。他揪了揪艾米的尾巴,也不管它正打着瞌睡,“去,你不是饿了吗,
门口说不定会窜出什么野狼野兔什么的,溜一圈全当加个宵夜。”余今惜噗嗤一声笑了,这家伙
,变着法子不让她和程琛独处啊,也不想想艾米一靠近程琛就发飙,这不是成心捣乱嘛!程琛正
眼瞧他都嫌懒,害怕再看他一眼忍不住想把他掐死,披上干透的冲锋衣朝洞外走去,余今惜追了
上去,身后跟着不情不愿的艾米。洞外不远处有一个红色的小点,是李翊在那里吸烟,看人影像
是梁缘可也在他身边,悉悉索索说着什么,见他们走来噤了声。余今惜觉得李翊一定是对梁缘
可有些意思,不然总是跟着她屁股后面转,照顾有加,可惜感情这回事总是你情我不愿,虽然如
此,他们毕竟还有心仪的对象,就程琛一副孤家寡人的模样,某种角度,也真是可怜。不过程琛
这个人是没什么地方让人同情的,冷静高傲,有钱有财,想来也不缺乏爱慕的对象,其实这种想
法余今惜也是一闪而过,他的感情问题还真不值得她费哪怕一丝的心。李翊用脚将烟蒂熄灭,
笑着冲他俩说了句:“神神秘秘的,搞什么?”余今惜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明明你们更神秘好嘛,他
们可是光明正大,两人加一只老虎,虽然,艾米离得实在有点远…程琛不吭气,余今惜总该回答
一句,敷衍着说:“遛老虎。”李翊多聪明的人,知道他们肯定是有话要说,便拉着身边的梁缘可
,笑道:“那你们好好遛,争取遛出点猎物回来,明早就有肉吃了。”虎口夺食?那怎么可能!梁缘
可本来被他拉着往里面走了,突然就停下来,走到余今惜面前,口气十分冷淡的说:“我和李翊商
量过了,明天我们不上山了。”啥?都走到这里了,这姑娘还真是随心所欲的厉害,余今惜知道她
看自己不顺眼,毕竟前头她和秦风朗虽然有些暧昧都是私下的,今晚手拉手回来,对她可能确实
也是刺激。“那你们准备在这里等我们下山?”导游只有一个,离了孟强,那段巨石迷宫不好走。
“这你就不用操心了,既然能进来,我们自然有办法出去。”梁缘可还想说什么,被李翊猛地一拉
。“气话,气话,我们不在这里等你们怎么出去啊,反正这个溶洞也不危险。”李翊打着哈哈拖着
梁缘可往洞里走,“你们聊,我们就不打扰了。”四周安静下来,艾米似乎真的看到什么活物,往
前一蹿瞬间不见了踪影。“什么事?说吧。”还是程琛先开口,打破了宁静。余今惜想了想,最终
还是将在溶洞里看到那四幅图画的事情给程琛说了。他听完以后似乎沉思了良久,就在她以为
他是哑巴了或者是压根不准备再回应什么的时候,听见他低沉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余今惜
,你对我就这么信任?”啥?讲了一幅壁画就是信任?就算她不说,明天也指不定孟强或者李翊会
说出来。“我觉得我们既然是一个队伍的,就别藏着掖着,我知道的肯定会告诉你,而你知道的
愿不愿意告诉我,我强求不了,程先生,我不过是希望咱们两个人的愿望都能实现,也不枉费这
么辛苦的走一遭。”
33 33迷路
雨后的天空被洗刷的分外明净,头顶那一线罅隙里绽放出的蓝像一块莹亮的宝石。余今惜想,
总算不用担心冒雨登山了。人啊,就是遇到困难的事情多了,一点点顺利也会觉得是老天恩赐
。分道扬镳这种事情在电视剧里司空见惯,搁在现实中却是麻烦重重,任孟强好说歹说,梁缘可
算是打定了主意,一句话:不上。他是个糙人,虽然美女看起来赏心悦目,但真正给自个儿添麻
烦的时候一样看不顺眼。“我说姑娘,千辛万苦都来到山脚下了,你这闹哪门子脾气啊?”队里其
他人一句不吭,孟强难免心里烦躁,这是哪门子旅游看风景啊,这是有钱瞎折腾!梁缘可一点也
不觉得,抬头说了句:“钱又不少给你,你管那么多闲事干什么!”孟强火气蹭蹭往上冒,嘴里冲道
:“这里不是西湖,你溜达一圈,照照湖水,美完了打个车爱去哪儿就去哪儿,这是罗预山,前不着
村后不挨电,我管闲事?出了什么差池谁负责?前年一对情侣不听劝,以为四月春暖花开了,非要
自个儿上山,后来怎么招了?找到人时,抱在一起都僵了!掰都掰不开!”李翊过来拍拍他的肩膀
,打圆场道:“这不还有我陪着嘛,我们又不是不分轻重,好好待在这里等你们,我看可可身体确
实不好,要真跟着一起往上爬,到时候不上不下的更难办。”孟强脸色不好看,可也拿她没办法
,总不能把人绑上去吧?嘴里嘟囔了句:“进来前说好一切行动听我指挥,我看我是没这本事指挥
你们这队人,我带了十年的队,就没见过像你们这样的。”程琛和秦风朗都没有说话,倒不是他
们淡漠,只是和梁缘可从小一起长大,对她的脾气秉性十分了解,执拗起来谁的劝也不听,无非
是浪费口舌,从心底本来就不赞同她跟着来,既然李翊愿意牺牲,做护花使者,他们也稍稍放心
。孟强见大伙儿都已经默许,一言不发的背上包朝洞外走去,临了甩了个白眼给梁缘可。物资
重新分配好,这一折腾,又拖延了一点时间。走到山脚下的时候,孟强一直按着额头太阳穴,余
今惜笑道:“老孟,不至于吧,这点小事气成这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人少你不是更方便。”孟强
眉头挤成一个川字,勉强回给她一个笑容,说道:“从昨晚开始,这脑壳就突突跳,头疼的厉害,倒
不是为了这事,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有个什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死活想不起来。”秦风朗听
见他这样说,抬头仔细审视了一番,也瞧不出来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心里多少留了个意。“
要不再检查检查背包?看看有什么落下的?”余今惜也觉得他状态有些不佳。孟强摇摇头,嘴里
说着:“我还没老年痴呆,该带的东西就那些,少一两个也要不了命。”说完自个儿‘呸呸’两声,
接着说道:“瞧我这碎嘴,没事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干什么!”孟强虽然是带队的,本应该在前头领
着,但前面的程琛和吴三根过于惜字如金,没话说,倒愿意走在秦风朗和余今惜身旁,好歹有点
人气儿。没走多久,下面的溶洞口就被浓密的树荫遮挡的再也看不见一丝踪影。余今惜想起来
临走前梁缘可瞧她的眼神,死一般了无生气,心里有点恻然,觉得是自己将她最后一点美好的期
望打消了,早知道这样,当初还不如不答应她的请求。秦风朗似乎能看懂她所有细微的心思,走
上前和她并排前行,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句:“别多想了,和你没关系。”余今惜点点头。孟强见大
家都有点兴致乏乏,为了调动情绪,自发唱起了山歌号子来,他的嗓音清亮高亢,歌声在山间回
荡,颇有一番味道。“山对山来崖对崖,蜜蜂采花深山里来,蜜蜂本为采花死,梁山伯为祝英台…
…”*溶洞里李翊见梁缘可一直呆呆坐着,收拾好东西后坐在了她身边。远方似乎隐约间传来了
歌声,歌词听不清楚,但感觉十分欢快,没有自己的存在,别人都过的挺好的,笑吧,唱吧,到时候
看你们还能笑出来唱出来不!梁缘可觉得自己本来不是这样怨怼的人,可是大多数人在悲惨的
时候是见不得别人幸福的,别人的幸福和欢乐就像一根尖刺,扎到心里,很疼。“我们什么时候
走?”李翊想了想道:“不着急,孟强虽然忘了路线,但这并不一定让他们有去无回。”梁缘可抓紧
自己的裤子,将头深深埋进膝盖里。“怎么?后悔了?”她的声音在膝盖深处传出来,闷闷地:“我
觉得自己很可怕。”李翊伸手抚摸了下她的头发,她抬头,眼睛中有水光泛滥出来,她说:“要不
,我们就算了,让他们听天由命吧。”李翊的手在她头顶上方僵住,他脸上闪过一丝狰狞,很快就
被温柔的微笑遮盖住,他说:“可可,你忘了给我打电话时,你是怎么说的吗?爱和恨这种东西界
限本来就模糊,你看程琛和秦风朗,原本两个人那么要好,为了彼此豁出命来都愿意的交情,到
后来变成你死我活。我知道你的心一直向着秦风朗,可他是什么人?他能对程瑜做出那种事情
来,你不要觉得有什么罪恶感,他本来就是一个该死的人。”“可是程琛呢?他是你表哥,他从来
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我的事…”女人就是优柔寡断,昨天看见余今惜和秦风朗手牵手的亲昵样
子,什么狠话都给他放出来,结果一晚上的时间,又在这里自怨自艾,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这些话李翊自然不会说出来,他的表情是那么温柔,他轻轻抚摸她的肩膀,微微叹了口气:“我能
不知道么?这还不都是为了你。”“催眠真的有用吗?你能让我把这些肮脏的事情都忘掉吗?”李
翊摇摇头,说道:“哪里有那么神奇,只能暂时扰乱潜意识的思维,如果想忘掉的都能抹掉,那岂
不是神仙了。”他不能,就算他能他也不会去帮她,黑暗的世界如果只有他一个人,岂不是太寂
寞了点?他要让她牢牢记住,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这只狠毒的螳螂满足了心愿的时候,会如何
在自己脚下低下高傲的头…“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放心,我自有安排。”他和秦风朗,程琛
自幼一同长大,他的母亲是程琛的小姨,他的姑姑是秦风朗的母亲,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缘关
系,可自小备受瞩目的都是他们两人。他也曾那般努力过,程琛可以跟着母亲姓,自小被当做接
班人培养,继承了程家偌大家业,为什么自己不行?明明是自己的父亲照顾了秦家老爷后半生的
起居,可秦家诺大的宅子却完全没有他一丝一毫的份。这些他都可以忍耐,直到那次的六人聚
会…他也曾努力控制,在镜中自我催眠,为他意外所做的那件事情深深忏悔…然而那些不甘心
和求不得在心里堆积发酵,忏悔慢慢变成憎恶。程瑜死了。事情变成他无法收拾的局面,然而
万幸的是,程琛深信妹妹的死是秦风朗一手造成。哼,两个骄傲的傻子!*罗预山比原先设想的
要好爬很多,余今惜小脸热的红扑扑的,手里拿着登山杖,雨后的土地有些松软,海拔不高的地
方没有冻土,一插一个窝窝。“老孟,头疼好点没有?”她见原本活泼的汉子过了一道转弯后没再
吭气,关心的问了一句。孟强扭过头,摆摆手,余今惜误以为没什么关系。程琛回头看了孟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