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钟敬业地响起。
迷迷糊糊地记得,今天是“十、一”假日的第一天,小攸翻了个身,关掉闹钟继续睡觉。却因为忽然的口干舌燥而无法继续入眠,挣扎了半日,终于决定去厨房倒一杯水回来再睡。
脚踩下地面,忽然有刺痛。
才想起昨日在那家日式餐厅里发生的事情。
该死的尹树,遇上他总是没什么好事情。
心里没好气地咒骂着,一面揉着惺忪睡眼,她单脚跳着,摸索到房门。

搬家:住进尹树的豪华办公室

咦?
门外好像有说话的声音。
楼下的大妈们也太清闲了吧,一大早就开始聊是非——也把音量放低一些嘛。
打了一个哈欠,懒懒地打开房门。
突如其来的刺眼阳光,让她睁不开眼。
纷纷的议论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目光纷纷投到这个穿着淡黄色可爱小熊睡衣的女孩子身上。
整个办公室的窗帘都拉开,秋日的阳光从整片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外投进来,阳光缕缕温柔,一道道金色的光线像是金色的丝带。
女孩子站在那里,一时弄不清楚状况,双眼迷惑。
她皮肤洁白,一头乌黑的发乱糟糟的,却显得清纯可爱。黄色的小熊睡衣松松垮垮地罩在柔弱的身子上,她可爱单纯得像是童话里的灰姑娘。
果然青春是美好的呀,就是这副刚刚睡醒的样子,也显得那么可爱。几名年龄稍长的女士不由自主地抚上了自己带着岁月痕迹的脸庞,心中有了微微的感叹。
几名男子则纷纷议论,没想到少爷的品位变化得如此迅速,直接从*大美女孙婕转换到眼前这个干净秀气的女孩子,速度快得真的令人咂舌。
“啊——”小攸惊叫一声,顾不得受伤的脚,飞快地转身关门。
天!
她忘记了!
她现在是住在尹树的办公室里!
看着屋子里乱糟糟还没来得及收拾的行李,以及在床上乱糟糟的被子当中冲着她微微笑的米菲兔,她才一点一点地将昨晚的事情回忆起。
“喂!”她看着自己的行李被一件件抱上货车,心中忍不住犯嘀咕,“你到底要把我的东西搬到哪里去!”她可没钱住什么酒店哦——而且也不想因此欠下这个家伙的人情。
尹树摸摸耳垂,知道要是不说清楚的话,是封不住她的嘴的。
“搬到我的办公室——那晚年恩住的那个房间,可以暂时给你住。”反正他可以住的地方多得去了。实在不成,回家也就是了。
小攸撇嘴:“我为什么要接受你的帮助?”虽然能睡在许年恩睡过的房间对她来说有小小的吸引力,但是还是不能欠下这个家伙的人情啊!
否则,他以后提出什么报恩的条件来,她可怎么办?
好像看出了她的心思,尹树无奈叹息:“放心,这不是你欠我的人情。这是我欠你的。”
小攸的脑子也不笨,瞬间明白:“安静?”她试探着。
尹树点头,一副“这下你放心了吧”的表情。
原来如此。
安家是景安的大股东,这的确是她的势力范围之内的事情。
呼呼,这下她就可以完全没有顾虑了,在找到房子之前,暂时先在那间豪华的办公室小住一下,未尝不是个办法。
可恶!
这床实在太舒服了,睡得迷迷糊糊的她居然完全忘记了这么一回事,在那么多人面前出丑了——话说回来,办公室里怎么会有那么多人?
刚才她没有看清楚那些人的脸,一定都在嘲笑她吧!
啊——
真的,脸丢到姥姥家去了!
沮丧地坐在床上,手足无措地捏住米菲兔的脸。
不一会儿,方听到有敲门声。
小心地打开看,是尹树一张忍俊不禁的脸。她恼火地瞪了他一眼,从门缝看出去,方才那些人已经离开。
“出来吃早饭吧。”尹树强忍住心中的笑意。
完蛋了!
被这个家伙取笑了!
小攸沮丧地换好衣服,无精打采。即使在看到桌上香喷喷的早饭之后,依然情绪低落。一想到方才自己穿着睡衣衣冠不整的样子出现在众人面前——那个众人里还有尹树这个可恶的家伙,她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们会怎么想——
会不会以为她和尹树是那种什么什么的关系?
Oh,no…
她的清白。
“刚才那些人…”她支支吾吾地开口。
尹树头也不抬。
“是我的属下。刚才你出来的时候,我们正在开每天的例行会议。”明*里已经笑得要死了,可是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生怕这位大小姐发飙,这样的感觉还真的难受。
其实他也是很委屈的啊——
恐怕现在全公司上下都已经传遍了吧,他尹树换了口味,不再喜欢身材妙曼打扮*的女子,居然将一个穿着小熊睡衣的女娃娃藏在自己的办公室里。
什么嘛!
小攸刷好牙,洗好脸,决定把方才的不愉快全部忘记,将自己专心扔进早餐中。
可是,还是忍不住要想!
开个例行会议不会去会议室吗?偏偏要拉到办公室来——搞不好他是故意的,偏偏要看她出丑——也不对啊,他又怎么算得到自己会这么神经大条,迷迷糊糊地就开门出来了…
啊啊啊——
疯了!
“哦,对了。”尹树从文件中抬起头来,望着阳光中坐在沙发上对着食物大快朵颐的女孩,不禁有一瞬间的失神,“方才年恩打电话来,我告诉他你住在我这里——他派人送来了这个,要我交给你。”
一个漂亮的信封,被尹树漂亮、干净而修长的双手奉上。
对于许年恩,她一向是不加以怀疑的,于是顺从地抽过他手中的信封。居然是许年恩中秋演唱会的门票。
“天哪——”她不敢相信地捂住嘴。
这票可是很难拿到的——要是七月知道她有了这张门票,非要尖叫到喉咙沙哑不可!
七月?
啊!
还没有把昨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七月呢…
一想到林七月那个喜欢小事化大的性格,她不禁开始有些担心——自己住进尹树办公室的事情,经由她的嘴需要多久,就会传得全校皆知呢?
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伸了个懒腰,小攸好心情地享受在三十二层楼观望全市风景的美好感觉。
下面是川流不息的人群和车辆。
嗯——
今天是国庆,街上一定很热闹吧。
好想去逛街呢。
百无聊赖地晃了晃自己受伤的脚,小心翼翼地踩在地上试了试,微微的刺痛感传来。唉,还是安心地休养几天再说吧?
办公桌上的电话响起,是秘书甜美的声音:“少爷,奇事企业的张先生找您。”
尹树皱眉,脑子里一张嬉笑着的脸。
哦——
张良文。
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向站在落地窗边看风景的小攸。
这个张良文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只要是稍微有点姿色的年轻女子,一律都不会放过。平日里倒没什么感觉,今天却莫名地因为季小攸而有些不安。
门推开,张顺良带着一贯的邪笑进来,摇晃着身子好像喝醉了的醉汉,嘴中还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嘿,尹少爷,好久没一起去玩了,最近在做什么?”
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尹树皱眉,还未开口,张顺良已经发现站在一边好奇地看着他的季小攸。
“哇哦——”他吹了声口哨,“请问这位美丽的小姐贵姓芳名?”话音未落已经凑到小攸面前,色迷迷的脸已经凑到了小攸的耳边,深深一呼吸,“哦,好香…”闭上眼,一副陶醉的样子。
小攸腾地红了脸,忙不迭地退后几步,连伤口踩在地上的疼痛都毫无知觉了:“我叫季小攸。”
“季小攸,好名字!”张良文开始拿出他一贯追女人的伎俩,“和人一样美丽。”又逼着向前走了几步,直把小攸逼进墙角。
“不知我是不是有这个荣幸,请季小姐大驾光临到楼下的善味轩吃一顿简单的午饭呢?”
善味轩可以算是景安一流的餐厅,一顿简单的午饭,怕是没个几千块也拿不下来。金钱攻势就是他张良文的一贯手段。
“我…”
“对不起,恐怕她不怎么方便。”尹树恼火而冷然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让出于惯性一心扑在追女人上面的张良文不禁打了个冷战。
天,他忘记了…
可是,这女人好像不是尹大少爷的菜吧?
尹树恼火地一把拉开张良文,斜眼睨着小攸提着的脚:“她脚上有伤,不方便离开这里。午饭我会让人买给她吃的。”
真是火大,这个家伙居然敢当着他的面调戏他宣布了所有权的女人,更让人恼火的是季小攸居然还乐呵呵地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她想要干什么,想要跟张良文去善味轩吃一顿“简单”的午饭吗?
怕是到时候,她要成为张良文的“简单”的午饭!
这个笨女人!
“喂,尹少爷,不要这么认真嘛。”搞不清楚状况的张良文依然笑嘻嘻的。“这你玩我的,我玩你的,不都是稀松平常的事嘛。”拍了拍尹树的肩膀,“上次我从美国带回来的那个妞,你不也…”
看到尹树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才知道大事不好,巨大的恐惧感莫名地涌上心头,张良文发现自己忽地失声了。
他巴巴地看着尹树,然而对方冰冷的眼眸却让他觉得,就是去死也比站在这里被他看着好。
“滚出去。”
尹树语气森然,仿佛是从地狱里传来的恶魔之声。
然而对于此刻的张顺良,却好像是天堂传来的乐音一般,他如获大赦不等尹树再开口,便已经消失在两人的视野中。
尹树狠狠瞪了一眼那仓皇离去的背影,重新坐回办公桌后面,将自己埋进大堆的公文中,然而方才燃起的怒火却尚未平息,那些密密麻麻的白纸黑字一个都看不进眼睛里去。
小攸无言地看着他烦躁地胡乱翻着手里的文件。
她知道,方才尹树那样做是要保护她——她不是傻子,一眼就看得出来方才那男子并不是什么好东西,而所谓的午餐怕也是一场他的糖衣炮弹。
于是心中稍稍有了些感激。
只是,他生起气来的样子,还真是可怕啊!她还是赶紧躲回房间里吧。昨晚来得晚,还没来得及收拾下。虽然不打算长住,但是脚伤痊愈之前,还是得打扰一段时间了。
于是她像个单脚跳将一般,尽力轻轻地,不发出任何声音。
然而还是惹到了那个一触即发的易爆易燃物。
“季小攸!你在这跳来跳去地做什么?”尹树恼火地,语气冷得简直可以冻死一只企鹅。
小攸心里一颤,连忙展开灿烂笑容:“啊…没有啊,我只是想回屋去整理下东西,在这打扰你工作那就不好了嘛,哈哈…”奇怪了,明*里恼火得要死,却不敢在脸上表现出来,她季小攸什么时候变成这样欺软怕硬的人了?
尹树无奈地扶住额头:“早知道就不该让你住进来。”那么多酒店旅馆,随便找家安顿下也便好了。他是被什么鬼催的,居然会接她到办公室来住。
或许,心中还是有些想要给安静一点颜色的想法吧。今天一大早,就派了少安回去,假装“无意”地透露这个消息。
小攸一时气结。
本来她就是无辜的,他尹树好端端给她惹上那么多麻烦,连爸爸留下的房子都赔进去了,该恼火的是她才对啊!
所以他借这房间给她暂住,本来就是他分内的事情,她无须这样心存感激才对啊!
尹树“啪”地将手里的文件扔到桌上,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看着小攸,似乎在隐忍什么。
小攸无辜地,勇敢地迎上他的目光。
良久,他才从鼻子里轻哼了一声。
“中午要吃什么,我让少安去买。”
“麻辣烫!”小攸想也不想脱口而出。
这可是她昨天晚上半夜肚子饿的时候,心中念叨了千百遍的东西,现在想起来那酸酸微辣的滋味,已经有唾液在口蔓延。
尹树皱眉。
麻辣烫?那是什么东西?
是那些平民们平日吃的东西吗?又麻又辣又烫?这样的东西要怎么吃啊?
小攸的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芒,双眸如水晶般澄清明亮。那眼睛中的期待,让尹树怎么都无法开口拒绝。
豪华的房车开进狭窄的巷子,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司机小刘额上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水。他为尹家开车也有七八年了,却没有一次来过这样的地方——真是考验他的车技啊!
少爷这是怎么了,最近总是这么有兴致来这些奇奇怪怪的地方!
尹树莫名地鼻子一痒,小小地打了个喷嚏。
隔着玻璃望着窗外的景物,老旧的房子和斑驳的墙,他有点后悔一时冲动居然被拉到这么奇怪的地方来吃午饭——那么多家一流的餐厅,都等着他的大驾光临呢!
而他身边的小攸,却正为着即将品尝到的美味而兴奋不已。
麻辣烫摊子上,人永远是那么多。秋日的午后,已经有微微的凉,却个个吃得满头大汗依然不亦乐乎。
小攸兴奋地在菜柜上瞧来瞧去。
“嗯,要卷心菜,海带,豆腐干,日本豆腐,粉丝…鱼丸…啊!还有最好吃的油条!”她不停地往托盘里放进一大串一大串的菜料,嘴里念念有词,眼睛闪亮闪亮的。
尹树站在她身后,有些嫌恶地打量着这环境——这地方的东西真的能吃吗?看起来好像不太卫生啊?
小攸挑好菜,喜滋滋地递给老板:“要多一点醋,少一点辣。”
“医生说你不可以吃醋。”尹树皱眉,忍不住提醒她,“会留下疤痕的。”真是大大咧咧,他见过当年安静的妹妹安宁不小心伤了手,那副大惊小怪的样子。
小攸吐吐舌头:“好吧,不要醋。”
老板是个胖乎乎的中年男子,乐呵呵地冲着小攸一笑:“好嘞!坐一会儿,马上就好了!”一边冲着小攸眨眨眼,“这个不错哦。”
眼睛瞄向了尹树。
“啊…不是!”腾地红了脸,小攸急忙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
身后的尹树忽然坏坏一笑,从后面搂住小攸的腰:“什么不是!大叔,我就是在电视上和小攸接吻的那个男人哦!”
老板露出憨厚的笑,一副了然的样子。
好像有一小堆蚂蚁爬上耳际,小攸用手肘狠狠往后一击。
尹树疼得龇牙咧嘴。
胖老板会心一笑。这小两口的感情还真不错呢!
呼——等了好一会儿,菜终于上齐了。
小攸掰开一双筷子,递给尹树:“吃吧。”
尹树小心地夹起一片卷心菜,满脸的疑问:“这个,就可以吃了吗?”这么多菜放在一起煮,味道不会怪怪的吧?还有,看起来也不像有放什么调料的样子。
随便在热水里涮了一涮,真的熟了吗?
他可是尹氏财团的第一顺位继承人,不能命丧在这样的事情上啊,那不是要笑掉别人大牙的事情嘛!
小攸眼睛明亮地点点头。
这样的注视下,尹树下了决心般地,将卷心菜送入口中。
酸酸微辣的滋味在口中蔓延开来,脆生生的卷心菜带着温度,安静地在舌尖舒展开,咀嚼之间,满嘴的酸辣滋味,伴着香气被送入咽喉。
看着他的表情,小攸展开满意的笑,开心得如同在考试中拿了满分的孩子,得意扬扬。
摊子上很热闹。
尹树抬起头,看见坐在对面吃得专心致志的小攸。她的鼻子上冒出了细细的汗水,晶莹剔透得像是小小的钻石一样。
心底,好像软了一块。

瞩目:许年恩中秋演唱会

假期接近尾声的时候,许年恩中秋演唱会的日子也便到了。
报纸电视等各大媒体早已开始动用整个篇幅报道这件事,最近只要一上街,就能看到许年恩的身影。
那样干净的,纯洁的,忧伤的身影。
在演唱会海报上,背景是朴素的,发白的蓝。许年恩穿着纯白的衬衫,坐在一架黑色的钢琴前,入神地弹奏。那样的表情,让人仿佛听到了他的歌声,忧伤而又坚强。
那样的表情,让小攸的心里没来由地疼痛。
她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可是每次看到许年恩,心底就有一块地方,慢慢地融化,慢慢地柔软。
演唱会的地点在银日集团名下的“乐之音”音乐馆。就和它的名字一样,是个只为美丽的声音存在的地方。
华丽欧式风格,长长的阶梯和巨大的欧式圆柱,雕花的黑铁栏杆和玄黑色的大理石地面——
如果不是来听许年恩的演唱会,自己恐怕一辈子都不可能来这样幽雅高贵的地方,就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样。小攸在心里默默感叹。
离演唱会开始还有一段时间,音乐馆大厅前的等候室里,就早已挤满了许年恩的歌迷。
他们的表情紧张,耳朵里塞着的耳麦还在播放着许年恩的歌曲,许年恩的歌迷会,拉着旗帜在招募会员。他们脸上洋溢出来的那种对许年恩的喜爱,让小攸的心里暖暖的。
许年恩真的很受欢迎呢!
她的嘴角,不经意地盛开满足的笑容。
长长的车队停在音乐馆前面,许年恩到了。
歌迷们顿时骚动起来,尖叫着拥出等候室,场面似乎变得不可控制。小攸随着热情的人流,一点点被挤到外面。
从车上下来一大群保安,训练有素地拉紧手,为许年恩开出一条过道。
可是疯狂的歌迷自然不会就因为保安的拦阻而有所退却,他们大声地呼喊着许年恩的名字,一边奋力地挤动,以求找到一个最贴近许年恩的地方。
许年恩下车,对着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绽放一个笑。
如透过清晨的薄雾,柔和地照耀着的阳光一般的温柔,如甘甜清澈的清泉一般的清冽,干净得好似三月盛开的梨花一般。
少年肤如细瓷,薄薄的唇是淡淡的红色,略显苍白,却比光彩四射更惹人怜惜。
歌迷都被震撼了。
他们紧紧捂住嘴巴,却依然无法克制自己脱口而出的尖叫。他们用力地想要挤到许年恩身边去,却又生怕一不小心会伤到身子单薄的他,只能在原地不断地推搡。
小攸觉得有些窒息了。
她从没来过明星的演唱会,完全不能适应这样的疯狂。
“小攸,你要坚持住。千万坚持住,不然被踩死都是有可能的…”她一边安慰自己,一边奋力站稳,不让自己跌倒。
可是,真的…
很困难呢。
推力从四面八方一齐涌来,她好像一个掉入水中的皮球,随波逐流,伸手去抓却抓不到任何可以倚靠的东西。
脚底的伤口好像又裂开来,针刺一般的疼痛。
许年恩在警卫的守护下迈上台阶。
人潮更加疯狂地拥挤起来,围绕着许年恩成一个巨大的圈,大家都好像约定了一般,再推挤也绝不靠近许年恩身边。
小小的圈子,好像一个保护的光环。
少年带着一贯恬淡干净的笑,在兴奋的人群中,在几十家电视台报纸记者的簇拥下,却好像是在空旷的田野中行走一般。
小攸努力保持平衡,脑子却渐渐昏沉起来。
忽然,好像身后有人狠狠地推了她一把,前方的人却冲了出去——猝不及防,她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人群的喧哗,渐渐远去,只在眼前留下了模糊的影子…
又到了春末,家前面的小河两岸种着的各种果树的花,开始纷纷扬扬地飘落。花瓣掉落在小河里,像是一只只美丽的小船,静静地随着小河缓缓的节奏,慢慢地驶向远方。她坐在院子里择菜,空气里有好闻的花香,和初生的水果的青涩味道…
小攸蓦然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
这是个陌生的房间,墙壁被刷成淡淡的米黄,有一扇大大的窗户,秋日特有的温柔阳光正从窗户里照进来。
她动了动,发现额头上有一阵剧烈的疼痛。
这才发现,她的头上居然缠了纱布。
门被轻轻推开,进来的是许年恩。
看见小攸醒来,许年恩露出他那独一无二的干净笑容:“你醒了?医生说你早上能醒过来,所以我给你买了早点。是鸡丝馄饨,还有玫瑰糕。你喜欢吃吗?”
小攸有些受宠若惊,不知所措地点点头。
乳白色的馄饨懒懒地浮在汤水上,像是梦中那些美丽的花瓣船;米色的鸡丝和黑色的紫菜,伴着绿油油的香菜,把整碗馄饨点缀成了一件美丽的艺术品。
小攸细细地品尝着美味的馄饨,一边用好奇的眼光看着许年恩,希望他告诉她这是在哪。
仿佛看懂了她的眼光一般,许年恩轻声说:“这是在医院呢。昨天晚上在音乐馆,你被推倒了,撞伤了额头。”一边指着她的脚,“你的脚是怎么伤的?”
这是医院?怎么没有一点消毒药水的气味?
哎,有钱人家的医院就是不一样呢。
小攸吐了吐舌头,把如何伤了脚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
许年恩目光有些黯淡,笑容却依然清澈得毫无瑕疵:“原来你和他约会了…”好奇怪,心里有一种酸酸的感觉呢。
好像是小时候,看见姐姐扶起摔倒的小朋友,低声呵护时候的感觉。
看着眼前的漂亮男子低垂下眼帘,小攸忽然觉得一阵心慌。
上次他晕倒之后,她没能等到他醒过来,心里一直担忧着。虽然在电视上也看到他出席各类活动时候的身影,漂亮的脸庞神采奕奕,却依然没有放下心。
总感觉,他在苦苦地支撑,撑得好辛苦。
可是…
是她多想了吧?
他可是许家的小少爷,身家百亿,如果真的辛苦,又怎么会强迫自己呢?
“那么,昨天的演唱会怎么样?一定很成功吧。”没有道理不成功呢,许年恩的人气那是任何人都无法比拟的呀!
没有听到许年恩现场演唱,真是很遗憾呀。
“没有。”许年恩的笑容平静,仿佛接下来的话是谎言一般,“看到你倒在地上,我马上送你来医院了。演唱会取消了。”
“啊——”被吓了一跳的小攸差点被满满的馄饨汤烫着,“取消?因为我?”
天,真的要不好意思死了!
小攸,你还真是典型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呢!
“嗯。没什么大不了的。取消了下次再开就好了。”许年恩的声音平淡,笑容还是那样纯洁,漂亮得让人无法抗拒。“下午再做一次检查,没问题就可以出院了。”他犹豫了一下,声音变得轻轻的,“我帮你打电话给尹树。”
白管家推开门。
办公室里静悄悄的,少爷坐在巨大的办公桌后面,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电脑上复杂的数据,好像要把那些变化无常的数据吃下去一般。
只是他知道,此刻的少爷是完全无心去研究那些数据的。
因为小攸小姐,昨晚没有回来。
心疼地将亲自买来的早餐摆在桌子上:“少爷,吃早饭吧。”
尹树仿若无闻。
忍不住叹息。
“少爷,你这样也不管用,季小姐会没事的…”
“谁说我在担心她。”尹树不耐地打断白管家,眼眸里是漠然,微扬的下巴线条僵硬,隐隐地透出不可冒犯之色。
“不如,我让少安去打探一下消息?”总不能让少爷一直这样下去,待会儿还有几个重要的会议要开,总公司也会派人来。
尹树暴怒:“我说了不用去管她!谁敢去,马上就给我收拾东西回家!”
白管家讪讪地,垂手退到一边。
还说不是担心季小姐。
虽然少爷是个工作狂,常常工作到深夜,但是通宵达旦,这还是第一次。而且时不时地就看表,不是担心是什么。
少爷他或许是,真的爱上了那名女子。
他从小看着少爷长大,对他的脾气摸得一清二楚。
虽然花名在外,但是若是真的遇上了爱的人,却会认定对方一生一世,永不改变。
这和当年的老爷,是一模一样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