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两三天前的事了吗?七七沉默地点点头,风从门外灌进来,七七顺势闻到一股醉醺的酒味,他又喝酒了?
夏候聆赤脚走到七七的硬床上坐下,难受地拧眉,“什么味道这么腥气?”
七七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背,是被打伤破皮的血腥气。
夏候聆明了,伸手招向她,疲倦地说道,“过来。”
七七想起好久以前他的寿宴那晚,心生惧意,撑着桌子站得一动不动。
“不听话的奴才。”夏候聆不满,伸长手一把将她拖了过来抱坐在身上,手指抚向她的颈而后猛地褪下她仅着的内衫,仿佛证实了自己的猜想,夏候聆十分满意,“果然是血腥气,被打得这么惨。”
不想一朝飞上枝头
七七只觉得背后一寒,紧抓着内衫前襟拼命想要抓拢,但却被夏候聆越褪越多,半晌,夏候聆的动作停住,眼底如低,“你这还是一个女人的胴体么?”
各式各样陈旧杂新的伤痕在这具身体上如星罗棋布。
“就你这样还嫌弃本官的伤?”夏候聆耻笑,指尖撩过她的裸背,触感真得不好。
七七恨不得把身体缩成一团,“我没有嫌弃爷。”
从未有过……
“你也嫌弃不了。”夏候聆笑,说着将七七推到床上,一如曾经的夜,夏候聆很快覆在她身上,唇还没落下去,七七已经偏过头去,紧紧地闭上眼。
“怎么,为个太监守贞节?”夏候聆转过身下倔强的小脸。
七七闭着眼摇摇头,声音平白无味,“爷心里只有夫人,又何必寻欢。”
夏候聆又是一声冷笑,低下头一口咬在她唇上,逼得她不得不睁开眼对上他因酒意而越发妖冶的眼,“你不想一朝飞上枝头?”
七七还是摇头,她连枝头看都看不到,还如何飞上去。
“那些美人……被赶出了相府。”七七说起在外面听到的传言,应该是真的,她进府以后从未见过皇帝御赐的十大美人。
夏候聆叹了一声,放开七七从床上坐起,墙上小窗格上透进明净的月光,纯净如水。
“我没有嫌弃她。”夏候聆突然说道。
七七也忙坐起来,把内衫拉拢好,默默地听着他说话。
“她做什么我都随她。”毒打小奴才、轰走美人,他从未说过半个不字,可是她远远不想止于此,夏候聆摘下手上的玉扳指朝墙上扔去听着空洞的回响,“我说过不辜负她的。”
夏候聆的亲近
七七依然不作声响,格外安静地听着。
夏候聆习惯于她的宁静,抬头望着小窗格上的月光光束,“她不是针对你,对我而已。”
七七也好,美人也好,萧尹儿要的只是夏候聆的态度,但无论夏候聆做何,萧尹儿仍然不会满意,她自卑于自己的曾经,那一段被二娘野男人奸污的曾经……
“小奴才,本官乏了。”有时他已经不知自己追名逐利究竟为了什么。
七七还聆听着,夏候聆已经拥过她的身子躺了下来,合被盖上,七七不敢去看他的眉眼,只能呆呆地望着窗格的月光,冷落萧索。
七七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夏候聆已经不在,每次都是这样,醉酒前醉酒后判若两人,七七从床上起来穿上衣裳,口干舌燥地倒水喝。
“七七、七七,你快出来,出事了!”一个丫环直直扑进七七的房里,七七撑着倒水的身子一颤,手里的茶壶滚落在桌上。
上一次听到出事了的时候,孟昭他……
七七被那丫环一路带着往外奔走,又听她说,“有个少年说要见你,守门的没放,那少年竟在大门外撒起野来,非要往里冲,打伤好几个侍卫。”
七七一听就知道是孟然,心揪得更紧,急迫地问道,“他有没有事?”
“吃了侍卫几棍子,都不知道他哪来的劲,跟着泼猴似的,咱们府里的侍卫就是拿去守皇宫也不为过啊,居然还被打伤。”丫环说完的时候,她们就到了前厅前面。
一眼望去,大门往里的空场上全是侍卫,少年仗着一身蛮力独自撂倒一个大块头的侍卫,又被后面的侍卫一拥而上揍打,脸上淤青多出好几块,嘴也被打得直出瘀血,少年浑然不知地依然横冲直撞。
——————————————————————————————
作者:关于萧尹儿暂时告一段落,嘿嘿,大家想炮轰萧尹儿等战役回归以后大大有戏,如大家猜测的,七七随军,也是感情升华的阶段,如果我不写偏的话应该慢慢虐夏候聆了。
你都几天没回家了
“孟然!”七七失声喊出来,她好怕孟昭那一幕再重演在自己面前。
少年猛地转过头,眼里涌过狂喜,张嘴一口咬在禁锢住他的侍卫手上,飞快地狂奔过来,一把抱住七七,好似浮起百般情绪,少年哭了出来。
七七身边的丫环已经看直了眼,惊讶地捂住嘴,太、太奔放了。
“你怎么来了?”七七松开他的手,被他搂抱的时候背实在疼得厉害,不像夏候聆的触摸。
“你都几天没回家了。”孟然哭得稀哩哗啦,整张脸都委屈极了。
“我是相府的奴才。”七七以为她被老管家接走的时候孟然应该懂的,没想到他这样莽撞,“孟力没事?”
七七举起袖子擦着孟然脸上的泪,碰到打伤的地方孟然痛得龇牙咧嘴,“二哥当晚就回来了,倒是你,什么奴不奴才的,你和大哥不是皇上赐婚的么?还要做奴才?我都担心死了,万一你有什么不测,我也不知道该指望什么了。”
七七不出声,专注地替他擦泪,孟然跟倒豆子似地一顿嘘寒问暖,二人之间旁若无人的亲密令满场侍卫不知该做何,到底要不要继续打,忽然看到小径弯曲处站着夏候聆顿时心安下来,爷收到下人传报来了。
如倒豆子似的众人纷纷跪地,“给爷请安。”
苍天啊,给他们做主的人终于到了。
夏候聆以皇玉冠束发,两条淡色冠带垂在青丝间若隐若现,一身绣以麒麟怒吼的蔚蓝长袍,腰间羊脂玉佩下金色流苏耀眼夺目。
听到众人的声音,七七不无绝望,默然地拉着孟然的手跪下,孟然倒是格外高兴,擦擦嘴边的血高声大叫,“草民叩见相国大人!”
“你力气很大。”夏候聆淡淡地说道,语气听不出喜怒。
提携孟然
“谢相国大人赞赏!”孟然自动将这话化为夸奖他的话。
侍卫们嗤之以鼻,赞赏?等爷惩罚他这混小子的时候就知道了!最好关到大牢里用尽大淳十大酷刑。
夏候聆低眉瞥了一眼埋头的七七,然后看向那群正幸灾乐祸的侍卫,“连个小少年都打不过,本官养你们这群废物何用?”
众人大惊失色,紧跟在夏候聆身后的老管家听到后忙替主子发号施令,“你们跟我到账房结下工钱,今日就出府吧。”
十几个汉子顿时瘫软在地。
“小奴才,同本官过来。”夏候聆说完转身就走。
七七愕然,她本以为孟然必然会讨顿打,没想到什么事都没有?莫非爷的心情好,可最近小主子不是殁了么……不敢多想,七七忙打发孟然离开,困难地快起步伐跟上去。
夏候聆一路走进花园中,假山上流水声潺潺,蝴蝶处处翩飞。
“他是孟昭的弟弟?”夏候聆停在花坛处,与景溶为一体。
“是。”没有人能揣测准夏候聆的心思,七七也是一样,只能称是。
“叔嫂乱伦可不是件美谈。”夏候聆冷笑。
七七这回格外飞快地回道,“他还是个孩子。”
夏候聆显然也没想在这话题多作停久,转了话锋,“本官要提携他,假以时日他即使不能算上将帅之才,也必成大器。”
夏候聆麾下缺得正是这样一个猛将,尽管他人年纪尚小。
七七怔住,诧异地望向他,“爷……提携孟然?”
“你有意见?”夏候聆语气冷冽,随手折断一枝正开得妖艳的牡丹,修长的手拂过,花瓣凋零如碎。
离江南越来越远
“孟昭……”
“他知道孟昭的事?”夏候聆问道,满意地看她摇头,才道,“这次平北国之战由本官亲自带兵,你也跟上吧。”
七七闻言震惊,要她跟着上战场,女子除了下贱的军妓哪有上战场的?萧尹儿对她才开始的折磨,还是他有意带她离开步步惊心的相府?
夏候聆不再多作解释,转身走人,甩开一手的碎瓣,任由它们在风中飘零落地。
夏候聆领五万大军从京城出发,当今皇上亲自扶着夏候聆上战马,七七被打扮成个小步兵站在大队伍当中,今日的夏候聆脱了几分文官的秀气,一身银色铠甲英气十足。
打仗从来都不是一年半载的事,当送行振势的锣鼓敲响,队伍浩浩荡荡地出发时,很多人都知道这一趟也许意味着永无返回之途。
七七身上的伤还不宜跟士兵一起步行,出了城外便被夏候聆喊至马车上坐着,同夏候聆一车七七浑身不自在,捡了个角落抱腿坐着。
车外士兵有力的步伐一声声震憾人心,七七听着步声发呆,不禁转头看着已褪下一身铠甲的夏候聆,半倚在榻上身子跟着马车轻微晃动,眉间朱砂魅惑。
“此次北上,可离江南越来越远了。”夏候聆随意说道,手挥了挥案几上的薰香,烟气缭绕整个马车。
七七垂下眼,从孟昭之后她就不再想起江南,江南对她来说早已驱离生命,是个遥不可及的梦。
“当初怎么想着去江南?”为了打发路途的沉闷,夏候聆闲聊着,云雷那么壮实的汉子一顿痛打下来怎么都爬不起床,夏候聆身边只有一个七七侍候。
六岁的情郎
七七抬起头,脑袋上的头盔跟着晃了两晃,七七摘下来才说道,“有人跟我说的。”
说江南的花最香,说江南的水最甜,说江南的人儿最温柔……说他等她。
“情郎?”夏候聆看她一副沉浸在自己情绪的样子猜测道。
不料七七竟搬起手指一个个掰过去,最后认真而简短地道,“那年我六岁。”
六岁以后她为了去看最美好的江南,颠坡一生,最后还踏进京城巍峨的城门……
夏候聆轻笑出声,斜眼看着坐于角落的小人,“六岁的情郎?”
七七摇摇头,然后把脸在双膝间再也不说话,回想六岁那一年的时光去了。
夏候聆发现她很能将自己的思绪抽离,明明人在眼前心思却不懂飞到了哪,夏候聆昨晚被萧尹儿哭缠了一整夜也有些累,合衣躺下便睡了。
月上枝头,七七看了一眼熟睡的夏候聆,想趁机去找一下孟然,夏候聆所谓的提携就是带上孟然去打仗,七七再怎么磕头也没用,连自己都得随军侍候。
七七戴上头盔,刚站起身马车就猛地晃了一下停了下来,七七莫名地掀开纱帘,却见两旁长长的队伍中间迎面驶来一匹白色战马,一眨眼之间已停在马车前面。
七七惊愕地望着马上的男子,厚密的长发只以一根发带扎束,五官分明,英俊威严,左脸贴着半面苍白的面具,双眼赅人,看上去惊心动魄,一袭暗青色袍子,腰间跨着一柄剑。
七七有些奇怪,站在马车上还是盈盈下腰,“参见皇上。”
马上的男子径自落下马,看都不看七七一眼,这时车帘再次被掀开,夏候聆半弯腰站在马车上,看着车下的人也不所动,只对七七道,“小奴才,你认错了,这位是皇上的一母胞弟德王殿下,还不行礼。”
德王是江南长大的
七七诧异,怪不得和皇上给人的感觉不同,七七再次福身,“参见王爷。”
夏候聆这才缓缓地作辑行礼,“下官给王爷请安。”
淳于羿道,“本王只是副将,战场无王爷,一切还听从相爷指挥!”
他说得是实话,即使夏候聆不是此次将帅,他一个小小的王爷也不敢受一朝权相的礼。
“既然王爷已经归位,想是想了一天路辛苦,早点歇息吧。”夏候聆口气狂然,完全是高高在上的主人之姿,也不多说转身进入车内。
夏候聆的骄纵淳于羿无可奈何,翻身跨上战马飞奔而去。
“小奴才,进来给我捶腿。”
魂不守摄的七七被夏候聆的声音唤醒,忙钻进车内,夏候聆斜躺在榻上闭目养神,七七蹲在他脚边捶腿,心思却天马行空去了,不禁为自己的想法而骇然。
“想什么?”夏候聆仍是闭着眼,却一语问透的她的心思。
“德王殿下的声音很好听。”七七脱口而出。
夏候聆笑,“刚还有个小情郎,这回你又看上德王了?德王遮起的那半张脸可全是刀伤。”
七七默了,不发一言地捶腿。
“话说回来,本官也去过江南。”夏候聆吊胃口地停了片刻,感觉到腿上的拳头僵住,才缓缓说道,“本官那时是奉先皇圣旨去江南接当今皇上和德王,他们的生母德妃家族遭人陷害通敌判国,德妃自知自己死路一条,不想子嗣落在其它敌对嫔妃手中抚养,便让宫女带着两个皇子逃走,直到后来才查出他们去了江南。”
“德王是江南长大的?”七七关心的只有这一点。
爷没那么好
“那又如何,你不怕德王那半张脸么?”夏候聆睁开眼,屈立起手撑住侧脸,若有所思地看向脚边的七七,“我忘了你身上那堆新伤旧伤,你怎么还会怕德王。”
被主子调侃的七七只能默不作声,任由夏候聆开怀大笑,捶着捶着,七七突然想到云雷这次因为被打得重伤而没来,自己替了以前的云雷,那之前……粗犷高壮的云雷也是这样蹲在主子的脚边替他一下下捶腿么?
不知是不是受采儿的影响,七七竟觉得那副画面怎么想怎么别扭……
“又胡思乱想些什么?”夏候聆的声音穿透耳背。
七七索性偏过头,只顾手上替他捶腿。

第二天夜里,七七趁着夏候聆入睡之际走出了马车,这一回没有再来德王打扰夏候聆,七七得以顺利地在各个兵营中寻找孟然的身影。
孟然正坐在河边洗脚,一看到七七先是傻乐,然后又义正辞严道,“你怎么随便跑出来,相爷不需要侍候吗?万一相爷找你怎么办?”
孟然深受夏候聆赏识,当了一队小兵的头头,已经自动将相国大人改称到相爷。
孟然对夏候聆的崇敬感激总是让七七无意识地感到恐惧,她一面希望夏候聆能提携孟然,好让孟家飞黄腾达,一面又不想孟然对夏候聆太过向往。
孟然对夏候聆问得事无巨细,连夏候聆昨晚睡了几个时辰都问,七七同他一起坐在河边,听他一人叨咕半天不得不打断他,“爷没那么好。”
“相爷哪不好了?堂堂一国之相上战场,简直能传为千古佳话。”孟然立时激动起来。
奴才是本官的
“草菅人命,没有人性。”七七衡量着大街小巷里别人说过的词。
“那是相爷要竖立威信,再说嫂嫂你那么愚笨的人现在还不是活得好好的?”孟然激动地反驳,异想天开起来,“相爷还让你随军,说不定是怕咱俩分开呢。”
她是没死,但她没少过折磨,他草菅人命的时候她还隐瞒,酿成这种苦果自尝。
“目无皇上,把持朝政。”
“嫂嫂,不是跟你说过那也只能说明相爷厉害嘛!我孟然可就佩服过相爷,你怎么这么说你主子啊。”孟然把手往脖子上一横,怪声怪气,“目无皇上这种话你也敢说,不怕被杀头啊。”
“长相妖气,心肠毒蝎。”七七再度说着道听途说来的,实在是想不出有别的。
孟然这一回没反驳,只是呆呆地望向七七身后,嘴巴张得能吞下一颗鸡蛋,看七七有继续说下去的欲望,忙一头跪了下来,“参见相爷!相爷万福!”
七七沉默了……
夏候聆冷冷地勾着唇角,促狭地看着七七僵硬地转过身子,默然地趴跪在地上,大有随君处置的意思。
“刚不挺能说么?”夏候聆踱到七七面前,弯下身子抬起七七的下巴,“目无皇上,把持朝政。长相妖气,心肠毒蝎。嗯?”
“……”七七心虚地垂下眼不敢看他。
“相爷,嫂嫂她无心冒犯,求相爷恕罪。”孟然急忙道,虽然他敬佩相爷,也不代表相爷可以草菅嫂嫂的命。
“奴才是本官的,本官比你不知情?”夏候聆仍是弯着腰,冷冷地瞥了孟然一眼,“还有,她现在是本官侍从,别再叫嫂嫂。”
“是。”
对德王的注意
夏候聆拍了拍她的脸,声音妖柔而阴狠,“这张皮就是不会崩紧点。”
“请爷治罪。”七七知道这一顿打是逃不过了。
夏候聆哼了一声,直起腰拂袖走人,长相妖气?他夏候聆乃第一美男子,在她嘴里只落得个长相妖气?
七七最终被罚在马车外的草地上跪了一宿,天还未亮兵营就开始拔营煮早饭,阵阵香气直逼而来。
“相爷呢?”一个声音蓦地响起,即使语气高高在上声音自有一股清澈温柔。
七七偏过头,抬头看向高高的淳于羿,依然是遮住半张脸面无表情,淳厚的声音和这张骇人的脸实在不相符。
“相爷还在歇息。”七七如实回答,犹豫要不要起来叫醒夏候聆,不料淳于羿只嗯了一声,然后一跃跳坐在马车上,靠着车梁闭上眼打起盹来。
即使是尊贵如王爷,也不敢轻易打搅夏候聆歇息。
半个时辰内,没什么温度的太阳才缓缓从东方升起,七七私自站了起来,走到专门给夏候聆做膳食的伙食营,端了一碗热汤回到马车边,递向淳于羿,“王爷。”
淳于羿一直也没睡,听到这一声便睁开眼,生人勿近的脸上仍挂着难以接近的表情,低瞥一眼七七手中的汤,道,“相爷的奴才不用侍候本王。”
七七坚持地端着碗,有些不识好歹。
淳于羿皱眉,忽来远方传来沉重的钟声,敲破一早上的雾气,一声一声,宁静而悠远,淳于羿不自觉地被吸引注意力,望向东方微蓝的天空。
“是寺庙的早钟。”七七听了片刻说到,依然一动不动地端着手中的热汤。
“你知道?”淳于羿有些惊讶。
和我的奴才聊得投机
七七点点头,实话实说,“我走过的地方很多。”
淳于羿思晾过伸手去拿她手上的汤,她的手却又缩了回去,淳于羿不满地盯紧她。
七七迫于他的视线,道,“我再盛一碗,汤凉了对胃……”
七七猛地收住口,淳于羿却接过她的话说道,“你知道本王胃不好?相爷的奴才果然八面玲珑。”
言语间不乏赞赏,七七惊了一下端着碗逃也似地跑掉,这时夏候聆掀帘而出,望向七七小跑的背影嘴角冷冷地勾起,“王爷和我的奴才聊得很是投机?”
“心思细腻的奴才谁都不会缺,若皇兄与本王有相爷这等福气就好了。”淳于羿别有所指地说着。
夏候聆不以为意,撩袍与淳于羿比肩而坐,淳于羿这才回归正题,“相爷让一批人马先去虎峡关了?”
“嗯,现在照我们的行军速度待到虎峡关估计最少要三个月,前方将领已失三座城池,如果虎峡关再失守,北国敌军便会长驱直入我大淳国土。”夏候聆说道,随手拍拍靴上的灰尘。
“本王听说先头部队由一个十一岁的孩子带领?似乎昨晚连夜出发了。”淳于羿语气是忽略不了的按捺,他淳于羿也曾上阵杀敌,经验绝对要比个毛头孩子多。
夏候聆状似听不懂他的意思,淡笑道,“孟然虽然年纪小,却是勇猛过人,下官懂得调兵遣将,他只要去和虎峡关的将领守住关口就行。”
不到真正与北国军队厮杀的那一天,夏候聆就不能真正清楚北国的底细,是若守不住虎峡关他不过是损一些兵,重点是他不可能让皇上的人捞半点的好处。
不远处,热腾腾的汤从七七手底落下,烫了一脚,七七却惘然未知,惊呆地望着夏候聆,“爷让孟然先去杀敌?”
杀舞姬(1)
夏候聆挑眉,嘴角得逞地露出笑容,“你该感激本官,假如孟然守得住虎峡关,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虎峡关没那么不堪一击,是个可攻可守的绝佳地段。”一直不出声的淳于羿突然说话,一张脸冷冰冰的,但温柔的声音却像在安慰人。
可那毕竟是第一支冲上去的队伍啊,会没事吗?
“爷不是因为昨晚……”七七仍有疑虑,夏候聆收起笑容,妖魅的脸满是不豫神色,“本官是那么斤斤计较的人吗?”
不是吗?
七七不敢吭声了,只能望着茫然无尽的远方,暗暗替孟然祈祷。
历时三个半月,夏候聆所率领的大军终于抵达虎峡关外,打退聚在城下的少数北国兵后,城门大开迎大军入城,几位守城的将领前来相迎,其中包括孟然。
看到孟然安然无恙,七七心中松了口气,夏候聆让连日奔波的士兵们统统下去歇息,自己带着七七在关内四处走访,因为战争的原因,老百姓们觉得这片家园朝不保夕,竟弃田不再劳作,到处是哀声叹气和对战争的杯弓蛇影,仿佛敌人随时侵入虎峡关。
七七能感觉到夏候聆身上的怒气,黄昏的时候几位守城将领来迎,暂时休息的地方是虎峡关官府,七七跟在夏候聆后面刚进入官府震惊非常,官府和外面百姓的萧条完全是两个样子,刷上的新漆、植上的新树,连假山水似乎都是翻建不久。
一行人迈入前厅,忽然乐曲声起,一群舞姬从四面鱼贯而入,摆弄纤腰骚首弄姿,嘴中艳曲不断唱出。
七七被那浓重的脂粉味呛到,刚咳了两声,突然见夏候聆从旁边一个将士的腰间拔出大刀,朝舞姬挥了过去。
杀舞姬(2)
乐曲声还未停下,两具迷人的身体却倒在了地上,一个舞姬的脑袋倒下来的时候磕在七七的鞋背上,胸口上一臂之长的伤口血肉翻开,嘴上未去的魅笑,死不瞑目的眼睛怔怔地看着她……
七七感觉自己快窒息了。
夏候聆提着大刀,血沿着刀锋一路顺下,滴落到地上。
“啊!”后面的舞姬扬声尖叫起来,纷纷趴跪在地上,吓得花容失色。
一屋的将士们也全都变色,吓得跪倒在地,只有七七震惊地看着鞋上的脑袋,冷汗漓淋。
“相国大人,是不是对这些舞姬不满意,下官们再去找。”一个满脸胡子的大汉战战兢兢地出头。
夏候聆将手中的大刀一扔,正好落在络腮胡大汉的面前,大汉急得大喊,“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本官怎么会杀你,你就是死也得给本官死在战场上!”夏候聆在跪着的众人间踱步,过了一会儿问道,“孟然呢?”
“回大人,孟然迎接大人后便上城楼巡逻去了。”其中一人回答。
“封孟然为右路先锋,你们这些人通通削去一阶官职,全部编入孟然旗下。”夏候聆下达命令。
一群将士全部惊呆地回不过神,孟然才十一岁啊……要他们这些久经沙场的人听从一个黄毛小孩的指挥?!
刚有人想说话,却听夏候聆已经下了另一条命令,“来人,把这两个舞姬的尸体挂在校场,本官要每个操练的士兵都好好记住,不要动不该有的念头,他日平了北国之乱,本官少不了你们的好处,若有人在军中放忌,本官要他没命上战场!”
这一下,没人再敢抗议。
尸体被人从七七的鞋背上拖走,七七全身都软作一团。
爷看不起姑娘
由于之前那些将士官员想拍当朝权相马屁的缘故,夏候聆的卧房也弄得极尽奢华,七七拖着几桶热水倒进房内屏风后的大木桶中,拿出皂角梳子毛巾放在一旁,再将夏候聆换穿的衣物悬挂在墨竹屏风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