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是承诺吗?
他们之间永远过不去的那一道槛,那一个心结其实可以消除的是吗?
七七忽然想起重要的事,忙问,“爷今天不用上朝吗?”
夏候聆这才想起,一边解身上的外袍一边坦怨地怪嗔她,“和你闲谈都忘了,替我更衣。”
这样马虎粗心实在不像是夏候聆,七七无奈地找出官袍替他换上,夏候聆走到桌案边收拾昨晚批阅的公文,视线有意无意地瞄了一眼桌上沾到的墨迹。
七七也发现这个,“爷什么时候这么不小心,写字还会把墨滴到桌上。”
夏候聆冷笑一声,“没有的事。”
说完夏候聆抱起公文往外走,刚走出秋水苑外,云雷就迎了上来,作揖禀报,“回禀爷,探子已经查探出这两年皇上频繁前往江南的意图。”
“边走边说。”夏候聆把公文递到云雷手中,径自朝前走去。
“不出爷所料,皇后的一位远房叔伯陈炳荣一直远居江南,是个将军,陈炳荣虽说是修身养性,但手下兵力日夜操练从不间断。皇上这两年去江南就是同陈炳荣密谈,一旦万一,陈炳荣会率兵进京助天子绞乱……叛逆。”云雷顿了顿还是把话给完整地说完了,眼睛偷瞄着一脸冷然的夏候聆。
——————————————————今日五更毕。如不出意外,好日子到头了。————————————————
重拾珍珠发钗
夏候聆冷笑,“淳于宗到底是等不了了。”
“爷的意思是?”云雷不敢妄自揣测主子的心思。
“静观其变。”
夏候聆迈步朝前走去,云雷摸不着头脑,爷知道皇上有计划时竟没有对策?静观其变算是策略?
这一年的年关是七七真正意义上在相府完完全全过的,守岁的夜萧尹儿主持了整场晚宴,谢绝了百官上门道贺,而是相府家中不论主仆通通一起守岁。
小惜悉心为七七打扮着,选了一件宝石蓝和月白颜色相间的广袖流裙,暗蓝绣起的花朵隐在裙上,雅致而大气。更重要的是夏候聆向来喜好白色,这样的穿扮也能和爷相随相形,只是小惜没有告诉七七,七七不喜欢惹是生非,若知其中原因肯定不要这身打扮了。
同往常一贯,小惜用各种丝带替七七绕起头发,七七指尖刮过面前的铜镜,“小惜,你不是说那支珍珠发钗早就修好了吗?”
“是夫人大婚第二天给奴婢的?”小惜翻箱倒柜找了出来,然后插进七七的发间,瞬间七七的脸明丽了好几分,小惜连连惊叹不已。
“小惜,你真得不想离开相府?”七七自知不是个好主子,若是萧尹儿再来几次她还是无法护小惜周全。
小惜摇头晃脑地笑着,“奴婢很快就会离开相府了。”
“想通了?”
小惜冲她调皮地吐吐舌,“奴婢有偷偷跑出过相府,城哥说来年开春就想娶我。”
七七说了些祝福的话,小惜笑得异常甜,“除了城哥,就属夫人你待奴婢最好。”
小惜的世界似乎真得没有烦心的事,她真要出嫁了,七七心里倒是有些舍不得。
下回买个新的
晚宴放在萧尹儿以前居住的沉香苑中,红灯笼悬空高挂,一眼望去蜿蜒的一整排灯光在夜色中令人如临仙境,下人们也换上了新装有说有笑地端着菜肴进进出出,前堂窗明几净,请的乐班子早早地奏起欢快的乐曲,火炉火盆四周都端放到,佳肴扑香,冷膳热膳、美酒点心汤膳……
七七是和萧尹儿同步踏进沉香苑,或许是过年的缘故,萧尹儿没有摆脸色,一身淡樱粉的瑶裙不失隆重,又添了点喜气,只是略显丰盈。
“两位夫人请上座。”早有眼尖的下人迎出来,哪个都不得罪把两人迎进前堂最上面的桌案上,一左一右,空出中间的正主位。
待布施完大致的菜色后,大部分的下人都入了座,夏候聆才姗姗来迟,踏进屋内立即有丫环上前取下他披着的狐袄,依旧一身月白的缎袍,镂刻复杂的白玉冠绾起漆黑的长发,飞入云鬓的双眉间一点血红朱砂衬得一张无双的脸不魅自妖,美得令人屏息。
奏乐停止,满堂的下人统统跪了一地,“恭祝相爷如日中天、鸿运连连,相府团圆美满、富贵连年!”
“都起身用膳。”
夏候聆发下话,乐曲声倾刻响起,众人纷纷坐回自己的位置,夏候聆从容坐到萧尹儿和七七中间,萧尹儿立刻斟上酒推到他面前,“聆哥,这是十年陈酿。”
“嗯。”夏候聆端起铜制的酒杯掩袖一饮而尽,眼中掠过一道白色的光芒,不禁朝七七头上看去,珍珠发钗纯白无瑕却有着明显修复的痕迹,“下回买个新的。”
岁末惊变(1)
七七侧过脸,嘴角挂着不施粉黛的笑容,顺从地点头,“好。”
萧尹儿眼中刹那光彩全无,脸撇到一边不去看他们,食不知味地抿着盘内美膳。
和夏候聆说了几句,七七见小惜从下人群中绕了过来,凑在自己身边悄悄说道,“夫人,今晚开不开心?刚大家都看到爷亲手给你布菜,大夫人都快被气死了。”
七七嗔她一句,“你打趣我?”
“奴婢不敢。”
正说间,一排丫环呈上了各种果品端上桌,其中一盘以颜色各异的水果雕刻成形,有鸟有花有鱼,万物皆归于一盘,七七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夏候聆便问道,“这盘是什么?”
“奴婢知道。”
七七惊讶地看着小惜走向前捧起夏候聆问的那盘果品,耍宝地说道,“这盘名为天下归一,因为天下间没有何物不在此列,而这盘果品是属于爷的。”
下面在进膳的人你来我往吵吵闹闹不曾听到这边说的,七七的脸色变了变,夏候聆轻轻挑眉,“说得好。”
见惹夏候聆大悦,小惜乐呵呵地又把果品呈上,七七松了口气,小惜只是想说吉利话讨赏钱。
夏候聆拾筷夹起一片水果放过小碟中,“既然你说得头头是道,本官就把这赏赐给你。”
小惜的整张脸都灰了下去,夏候聆指尖弹了弹杯碟,立刻有两个下人上前抓住了小惜,一个拿过小碟就往她嘴里塞去,小惜意识到不对劲时拼命挣扎,却被其中一人狠狠地揍向下巴,水果瞬间滑入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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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末惊变(2)
七七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小惜已经倒在了桌案前的玉阶上,乐曲声嘎然而止,众人哗然,尖叫声四起,夏候聆一声令下,晚宴才吃了一半的下人们通通鱼贯退出前堂,不一会儿整个前堂只剩下最上座的夏候聆、萧尹儿和七七,还有几个事先就做好戒备的下人。
七七霍然起身绕过桌案走到小惜身边,只见她毫无生气地倒在那儿,脸变得惨白吓人。
夏候聆冷笑一声站了起来,猛地将那盘果品摔翻在地,“凭你那点小伎俩就想毒害本官?”
小惜吃力地睁开眼,眼中尽是恨意,“夏候奸臣,你什么时候发觉的?”
“是你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怕本官的人不在少数,但怕中带恨的实是稀罕。”夏候聆早对这个古怪的丫环有所怀疑,“你自随二夫人陪嫁开始,便处处收集本官的罪状,你以为……若不是本官故意作戏给你看,你怎么会放下戒心,以为本官沉溺女色不能自拔,你怎么会拿到本官与人私贪的公文。”
以为本官沉溺女色不能自拔……
七七不敢置信地瞠大眼。
“那你怎么不一早杀了我?”小惜猛吐一口黑血,血液顺着玉阶淌下,渗进七七的裙边。
“本官早知你不成大器,才让你收集罪状,若不是这样,本官怎么能调查到你侍奉的主子最近在筹谋什么?”夏候聆指的自然是淳于宗,淳于宗有时行踪异常隐蔽,辟如几次下江南,连他的探子都查不到他做过什么。
小惜自动送上门,夏候聆不可能不拿她牵引搭线,顺藤摸瓜从她回禀淳于宗的方式中探到淳于宗密谋其它的一些秘密途径。
你的春秋大梦该醒了
“奸臣,你害人……无数必然不……不得好死。”小惜自知大限已到,眼泪混着血从眼中淌出。
一人从外直跑进来,跪在地上禀报,“参见爷,已经将罪状悉数追回,并未流入宫中。”
一切都在夏候聆的意料之中,夏候聆笑得冷冽,“荀惜,你报仇心切又急功,以为收集完罪状就大功告成,若然你先请示过你的主子,你就不会死这么快了。”
他和淳于宗相斗数十年,可谓知己知彼,淳于宗怎会不知他对权利的野心有多大,又怎么会缠在红尘俗事之上。
夏候聆拂袖走了下去,脚步顿在七七身旁停了停,狭长的眼只看了看她头上的发钗,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门外……
萧尹儿也走了下去,眼睛扫到地上的小惜,她的眼鼻耳七窃也开始慢慢流出黑血,面目狼藉惨不忍睹,萧尹儿忽觉心中反胃猛地吐了出来。
“夫人。”萧尹儿的侍婢忙扶了上去,萧尹儿擦了擦嘴挺直起了腰,一步步走到七七面前,眉目间跃然得意,“我有身孕了,一月未满。”
七七怔怔地看着她,好似听不懂话一般。
“你以为我真得很想和你争吗?那不过是帮聆哥一起作戏,好让这贱婢以为我嫉妒而怒,聆哥真得恩宠你。”
“七七,现在你的春秋大梦该醒了。”
萧尹儿一字一字犹如针芒,低眼看了一眼小惜,胃中不适感又涌了上来,由着侍婢扶了出去。
七七的心蓦然一寸寸冷下去,她嫁进相府两月有余,夏候聆对她独独恩宠,可萧尹儿却有了不满一个月的身孕,这一个月他说过什么……
是了,他说他想要个儿子,他问她什么时候给他生个儿子……
————————————————5更完————————
来年开春不用等我
“夫人。”七七的脚忽然被人抱住,小惜的脸被鲜血糊了一脸,这样看上去可怖到极点,七七蹲了下来替她拨开额上的发。
“我爹是荀柳……他是个谏臣,是个好官……夏候奸臣把他害、害死了……小惜无能,报不了……父仇,枉为……人女。”小惜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说,听上去如鬼如魅,似哭还嚎。
是他……
那个夏候聆曾带她去牢中见过的江南男子。
七七眼眶忽然湿了,“小惜,你只是个姑娘家,你背负这么多不辛苦吗?”
“夫、夫人,你、你不怪……怪我吗?”小惜高兴地提高了声音,手指抓紧了七七的裙袍,“我、我最对不住夫人……小、小惜以后不在,夫人要……要怎么办……”
“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一直没有看出你的包袱,是我对不住你。”七七眼泪滑落下来,她竟还以为小惜是这个世界最无忧无虑的姑娘。
“夫人,我要、要走了……”
“帮我……帮我转告城哥,来、来年开春……不用等……我了。”小惜努力说完,眼深深阖了上去,手也松开了七七的裙垂落了下去……
七七恍然回到了孟昭死的那一夜,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怀中的人死去。
为什么她不能像小惜一样,至少为自己拼了命一次,可她偏偏爱慕的是那样无情无义的人。
为什么死的人不是她,解脱的人不是她……
“啊——”
守岁迎新的夜,空空荡荡的前堂里,七七抱着一动不动的小惜失声痛哭。
坠河
良久,几个侍卫冲进来把小惜的尸体拖了下去,七七才撑着僵到麻痹的腿站了起来踉踉跄跄朝外走去,明明没多远的门槛却怎么走都走不到,悬得高高的雕花笼红得刺痛她的眼。
为什么她会回到京城……
为什么她不能永远呆在江南……
七七行尸走见肉般走出沉香苑,月光偶尔投射在黑漆漆的道上,七七滑了一脚,失足跌下池中,岁末的水冷得冰透刺骨。
“你说你什么时候才给本官生个儿子?”
“夫人,爷亲自去给你煮莲子羹哦。”
“莲子莲子,早生贵子,连生贵子。”
“我有身孕了,一月未满。”
“七七,现在你的春秋大梦该醒了。”
……
没有任何挣扎,七七任冰凉的水漫过自己的身体,一点点盖过自己的头,水斥入鼻间七七索性停止了呼吸,身体渐渐沉入水底。
公子,她太容易动情了,她的春秋大梦真得该醒了。
“砰——”
一道白色的人影钻入水中,如雷炸起一声。
七七只感觉一双手抓住了自己,指尖狠狠地掐进她的臂膀,整个人被拖出了水面,一口水从嘴中吐出,涣散的意志慢慢清醒过来。
七七睁开湿湿的眼睛,月光下夏候聆的脸映入眼底,一头青丝湿嗒嗒地搭在肩上。
是他救了她?
她的生活从头至尾都讽刺到了极点,伤她遍体鳞伤的人是他,救她的人也是他。
七七坐在草地上被冻得咳了几声,然后一把推开夏候聆的手,踉跄着站起来往秋水苑的方向走去,无力的手臂被夏候聆攥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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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以后也会有孩子的
“明天就是大年初一了,你今天给本官寻死?!”月光朦胧,光影交错,夏候聆的脸阴晦莫测。
“爷不是百无禁忌吗?今天还不是死人了。”七七淡淡地抬头凝视夏候聆,伸手拍掉了他的手继续走。
“她是替她爹来复仇的,她是替皇上做事的,我不杀她就会被她所杀!”夏候聆冲到七七面前吼道,拦住了她的去路,“只是死了个奴才,你就要寻死觅……”
“大夫人有孕了。”七七忽然说道,截断了夏候聆的话。
夏候聆愕然地怔在那儿,眼里掠过不自然的尴尬,“你知道了?”
“我不该知道吗?”七七自嘲地勾起唇,却笑不出来,水光泛在脸上犹如哭泣。
夏候聆心中一动,抓住她湿淋淋的臂膀搂进怀中,“小奴才,我们以后也会有孩子的。”
七七沉默不作声,夏候聆以为她又一次妥协了。
半晌,肩上蓦地针刺的剧疼,夏候聆闷哼一声往左肩上看去,她的手抓着发钗插进他的肩上,鲜红的血液混着湿透的白衣迅速如墨一般散开,如妖冶的花绽放……
发钗的末端,一枚洁白无瑕的珍珠散发着幽幽的光……
夏候聆立即推开她,拔出了发钗扔到地上,一手捂住了伤口,再望过去时见七七被推得摔在了地上,目光深深地望着他,有着通彻的看透。
他痛恨那样的目光,如心凉如心死。
夏候聆上前蹲在她身边,不顾肩上的伤,手绕过她的背抬起她迎向自己,脸绝然沉了下去,牙齿咬开了她紧抿的唇舌钻进去反复肆虐,两人的唇皆因吃过凉水而变得冰凉。
不会再给你践踏了
“呜——”
七七的声音全被他堵了回去。
像要取暖一般,夏候聆疯狂地紧拥着她,惊悸与颤抖自黏在一起的唇间蔓延开,身体如平时每次一样虚软在他怀里。
七七睁着眼看着前面,只能看到他眉间红得如血滴的一抹朱砂,眼泪没有预料地溢出眼眶,七七猛地狠狠咬下牙关,夏候聆震惊地瞠大眼,舌缩了回来,放开她的唇,唇上染着深极的血迹,更显妖冶。
夏候聆放开她擦了擦嘴,“你恨我?”
“你在意吗?”眼泪迷了七七的眼睛,夏候聆的脸在她眼里越来越模糊。
夏候聆愣了下才道,“我说过,只要你不恨我,我不会抛下你的,我们可以和以前一样。”
一样什么?
一样假装他恩宠她。
一样假装他沉迷了女色。
所有的一切只是假戏假作而已。
“爷,从始至终,你对我只是假相而已吗?”七七哽咽了嗓子,想要用力去看清楚夏候聆的样子,却怎么都看不清楚。
夏候聆沉默了。
“为什么你的城府可以这么深,我没有乞求过什么……”七七大声哭了出来,“我什么都没有乞求过!”
她知道他和她是云泥之别,所以她从来没乞求过,可他为什么还是要骗她。
她做错了什么,要被他这么贱踏。
“我不会再给你践踏了,再也不会了。”七七一字一字盯着他说道。
“爷?兰淑夫人?”一道灯笼的光照过来,巡查的下人看清楚眼前的人后立刻尖叫起来,“你们怎么身上全湿了,来人啊!快来人啊!”
像是被打醒一般,七七从草地上站了起来,快步走了出去,步伐却有些巍巍颤颤。
害怕
“小奴才——”夏候聆惊觉到要失去什么,带着一丝怕意地喊出口。
七七充耳未闻,夏候聆害怕地想要追上去,几个下人围了过来,狐袄棉缎拼命往他身上盖住,几张嘴嘈杂地说着。
夏候聆朝七七走的方向望去,只看到一抹瘦弱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孤寂无助得离他越来越远。
夏候聆被下人们扶进青帝苑,萧尹儿着实吓了一跳,指示着丫环去打热水,拿暖炉火盆,屋里屋外顿时忙成了一团乱。
“聆哥,你怎么弄成这样?”萧尹儿从下人手中扶过夏候聆坐到一旁,湿透的衣袖拧得出水来。
火盆端了进来,萧尹儿褪去他身上披盖的狐袄,赫然被他肩上散掉的一片红色吓道,连忙喊道,“快去请大夫。”
“是,奴才这就去。”
热水一盆盆提了进来,萧尹儿和两个丫环开始替他宽衣,一个丫环手不知轻重地碰到了他肩上的伤,夏候聆眉深深一皱,目光一凛,“滚开。”
“奴婢不敢了。”丫环吓得跪倒在地。
夏候聆推开萧尹儿替他解衣的手,独自走进屏风后,萧尹儿不作多想地跟了进去,担忧地问道,“聆哥,你的伤哪来……”
“你告诉她你有身孕了?”夏候聆只着一件湿透的单衣站在浴桶旁边,腾腾的热气薰着他的脸,冷漠而阴沉。
萧尹儿一怔,没想到他失魂落魄弄得一身狼狈回来,问的是那个奴才的事,用质问的语气来问自己……
“是。”萧尹儿深深地吸了口气,坦认不讳。
“我说过不用告诉。”
————————————5更完————————————
你以前没这种心机
“可现在那个荀惜也死了,有必要继续作戏吗?况且我日后肚子渐大,她不会发现吗?”萧尹儿鼻尖泛起酸涩,现在替夏候家延续香火的是她,他却来质问她。
夏候聆转过身去,“你出去。”
萧尹儿压抑着涩得随时掉下泪来的眼眶,还没走出屏风,又听夏候聆道,“你以前没有这种心机。”
“跟着聆哥能不学着吗?”萧尹儿几乎想要冷笑,“聆哥想要权利,我想要你的独宠,我从被带到夏候家的那一天起,我就只剩下这一个愿望而已。”
她不是不善良,她只是不要他的目光流连在别人身上,他有没有想过他睡在她身旁,嘴中呓语着另一个人的名字她是什么滋味……
夏候聆没有再说话,萧尹儿也不想再自讨没趣,悄步走了出去。
夏候聆脱下单衣,整个人坐进浴桶中,热气氤氲着,温热的水淌过白玉般光洁无瑕的胸膛,夏候聆头靠在浴桶边沿,湿漉漉的青丝顺着边缘一点点延下水珠……
荀惜死了,皇帝密谋的一些事他也一样知晓了,他却没有意料中的释然,他这是怎么了,已经斗到不在乎了么。
狭长的眼定定地注视着前面,却只看到她眼里的绝然,她看清了他,他从来就是自私自利的一个人,她到现在才看清是她笨,为什么他的心头却堵住了。
“爷,还好我嫁的是你。”
“爷,若有来生,我一定不会再爱慕于您。”
“爷,还好我嫁的是你。”
“爷,若有来生,我一定不会再爱慕于您。”
……
脑海中反反复复地响起她的话,反复得他头痛欲裂,一拳狠狠挥入水中,激起几层波浪。
七七昏倒了
大年初一,夏候聆进宫朝拜皇上,这一个早上如往常一样没有任何不同,相府里没有因为前晚死了个丫环而变得不同,依然乐乐呵呵地迎着新春。
马车停在相府门口,云雷一跃跳下马车,再扶着夏候聆走下来,眼前的府门辉煌高阔,一眼望进去只能望到延伸无尽的阔道,匾额上的相府二字乃当年先皇亲笔所赠,龙飞凤舞,浩然大气。
这就是他追逐了十几年的所有,除了这里,他似乎什么都没有。
见夏候聆望出了神,云雷躬着腰道,“奴才先去让人准备热茶水。”
“不必了。”夏候聆回过神来,“你回家歇息一段时日吧。”
“啊?”云雷震惊地愣在原地,他好像没错事,难道刚刚扶爷的手势不对?所以爷要把他赶出去?
夏候聆冷冷地瞥他一眼,“你家中有妻小,过年回去吃顿团圆饭,既然你不想回去就不用回去了。”
云雷更加震惊了,随即重重地跪倒在地,一脸感激涕零,“奴才叩谢爷的大恩。”
夏候聆不再理他,径自往里走,没有意识地,双脚不知不觉地走到了秋水苑的附近,望着那道他曾经进进出出的半月拱门,夏候聆没有勇气再踏进去。
“相爷。”一个苍老却有力的声音传来。
“奴婢参见相爷。”
夏候聆回过头,是一身新装的老管家,身后还跟着两个丫环,夏候聆随手一挥示意他们起身。
“奴才给兰淑夫人拨两个贴身丫环过来。”老管家笑着说道。
荀惜死了,秋水苑只剩下七七一个人,连老管家都比他想得周到。
“有心了。”
夏候聆没有表情地点点头,独自往外走去,还没走出多远,一个丫环惊慌失措地跑了过来,“爷,兰淑夫人她昏倒在了房里。”
风寒(1)
夏候聆心头一悸,飞快地跑了回去,冲进熟悉的卧房,就见老管家和另一个丫环正扯着七七的手臂往床边拖去。
“滚!”夏候聆冷着脸大喝一声,丫环吓得连忙放开了手,老管家力气不够,不醒人事的七七又倒在冰冷的地上。
夏候聆大怒,冲过去拦腰抱起七七往床边走去,她还穿着昨天的长裙,衣裳经过一夜已经阴干,整张脸苍白无色,毫无生气地躺在他怀里。
夏候聆把七七放到床上,一手去探她的额,烫如火烧,“还不快去请大夫!”
“是。”两个丫环急急地往往冲,夏候聆又吼道,“给本官备马车,本官进宫请御医。”
两个丫环昏头了,“那大夫还用不用请?”
夏候聆怒火中烧地扫过来一眼,老管家见势不好忙打发两个丫环出去,“当然要请,相爷请御医要花时间,先把大夫请过来。”
“是。”
萧尹儿收到消息匆匆忙忙赶到秋水苑时,大夫御医已经轮番检查过几轮了,夏候聆寸步不离地坐在床沿,脸上冷如冰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