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候聆却一把推掉她的手,闭着眼仍是声声念着七七、七七……
他每天都会做噩梦吗?
等叫醒夏候聆,窗外天色慢慢亮起来,七七也睡不下去了,起来侍候夏候聆穿衣,“爷昨晚没把官服带过来,一会儿再换上。”
“让你的丫环去青帝苑取过来。”夏候聆随意说道,见七七的手一滞,语气自己都不发觉地放柔,“今天不上朝了。”
七七安静地继续替他穿戴,夏候聆见状双唇不乐意地抿起来,“怎么不问本官要做什么?”
七七被问愣了,这问话听起来怪怪的,七七顺他的话问道,“爷要做什么去?”
“去郊外走走。”
一句话把七七噎在那儿,怎么看夏候聆都不会是那种会去郊外走走散心的人,大概是有要事办,可他的要事……不就是和皇上争权夺势。
“一起去。”夏候聆出乎意料地撂下一句,七七忙摇头,“我不去了。”
夏候聆的眉立刻拧起来,冷冷地道,“我有征问你意见?”
“……”七七沉默了。
是,他只是发下命令,不是在询问她去不去,所以七七给夏候聆拖上马车一路往京城郊外西行。
临近岁末,郊外根本没有什么值得一赏的地方,夏候聆本来就是心血来潮,再见到郊外一片绿草枯黄、树木干枝无叶、亭楼萧索,才知道自己提了个非常糟的提议。
游玩(2)
七七从车上下来,面对此情此景一点都没惊讶,夏候聆睨她一眼,“早知道会是这样了?”
“爷说什么?”七七没听明白,夏候聆更是难以启齿,难道他要和她说他以为会看到满野翠草红花么……
一阵风吹来,七七冷得得搓了搓手,又回马车上抱出一个暖炉递给夏候聆,“这么冷的天约在郊外谈事带个暖炉比较好。”
“谁说我要在这谈事了?”
“那来这里做什么?”七七实在不明白,不是约人谈要事还是来郊外吹冷风吗?
“你……”夏候聆噎得半个字都说不出来,气得一挥手把暖炉挥到草丛间,一个人跃上马车坐了回去。
七七叹了口气,捡起暖炉抱在怀里,问道,“爷,我去走走?”
“随你。”夏候聆躺在车内榻上冷冷地回道,冻死最好,省得烦他的心。
须臾,夏候聆从榻上翻坐起来,伸手想去掀车帘又缩了回来,“云雷,她去哪了?”
充当马夫的云雷正在打盹,听到主子发话差点从车上摔下去,往远处看了看才回话,“爷,兰淑夫人越走越远了。”
闻言,夏候聆霍然掀帘而出,顺着云雷的视线望去,果然见七七沿着河岸一步步往远处走,身影越来越小,仿佛随时会消失不见……
“那边好像有几……”夏候聆跳下车追了出去,云雷的话卡了一半,只能自己讲给自己听,“那边有几个孩童,夫人可能是想去看小孩子。”
七七还没走到孩童旁边,肩膀就给人转了过来,夏候聆板着一张脸,怒意滋生,“你跑什么?”
相惜(1)
“爷?”七七猛地靠在夏候聆胸膛上,好似被他搂在怀中,不自在退开一步,“我只是随便走走,爷应允的。”
“本官让你顶嘴了?”夏候聆也发觉自己小题大做了,只是她刚刚的样子真得好似不会回头,只会越走越远。
也许是刚成亲的缘故,他竟多愁善感起来。
“好凶……好凶。”不远处在抓着枯草过家家的几个孩童望了过来,然后嚷嚷着一路跑走,一边蹦跳一边唱着不成调的歌:
“大淳的天,大淳的地,大淳的皇土有个夏候聆,乱收银,乱收财,宫里的银子最白花,白花花、白花花……”
七七震惊地听着,夏候聆面色一凛,一把推开七七,走过去拦住一个女童,“谁教你们唱的?”
“啊——”女童吓得狂叫一声,夏候聆愤然地扬起手,小同伴们立即奔过来护住女童,纷纷冲夏候聆做了个鬼脸,然后飞快地跑走。
诸事不顺,夏候聆气得踢了一脚杂草,转头看向七七,怒火中烧地道,“小孩子就是烦。”
七七不想他记着刚才的孩童戏言,转而道,“爷不是还说想要个儿子?”
“中了毒时候说的话也能作数?”夏候聆冷冷地睨着她,然后头也不回地朝马车走去,小孩子唱的歌绝对不会是空穴来风,如此逆反的词只会是个开始。
淳于宗已经开始有所动作了……
半晌,夏候聆回过头去看,七七落了他后面一大截,夏候聆没好气地走回去,“连路都不会走了?”
连她都要气他。
“脚扭到了。”七七木然地说道,迈着步子一瘸一拐地慢慢走着。
连个石子都看不到的郊外还能拐到,夏候聆不满地低睨她的脚,“笨手笨脚。”
相惜(2)
七七双目清明地看向他,夏候聆愕然,蓦地恍然大悟过来,脸色微赦,“我刚刚推的?”
他刚刚听到小孩子唱歌突然把她推开,是那时候扭伤的?
七七默不作声,算是默认他的话,一点点往前边走着,再走近一点就可以喊云雷来扶她了。
手猛地被夏候聆一拉,七七整个人都趴到了夏候聆的背上,夏候聆接过她手中的暖炉再度扔到地上,意识到他想做什么时候,七七惊得忙道,“让云雷过来扶我就可以。”
“你是云雷的妻子?”夏候聆半弯下腰将她拉上背,冷冷地吐出一句,猛然直起身子,逼得七七不得不抱住他的脖子。
她不是云雷的妻子,她是他夏候聆的妻子,只是他的。
妻子……
尽管他永远会在最紧要的关头断然推开她,此刻七七伏在夏候聆的背上,心里很难不窝心,
草地上陷下夏候聆一个一个脚印,七七想起青云最喜欢的两句。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青云说他喜欢这两句,唯因平凡,平凡得让他觉得即便做不上拥情之人,看尽天下有情人也是一样。
可她会是青云所说的拥情人吗?
“很疼?”夏候聆忽然开口。
七七摇摇头,发觉自己在他背上摇头他看不到,说道,“不疼。”
过了一会儿,七七忍不住又问,“爷,今天你真不是约人出来谈事?”
“不是。”夏候聆话落,脖上缠绕的纤手紧了紧,夏候聆唇角勾了勾,真是个好哄的丫头。
七七知道自己不该的,但她还是迷失了,她只知道自己从未如此真正开怀过,从未有过的,哪怕跟着青云公子的时候……
—————————————————上部完,欢迎光临下部——————————————
不知道有没有喜欢古风歌曲的看官,我找到一个很不错的地址http://.songtaste./user/album/a111755,里边大多的歌曲我都很喜欢= =不是病毒,放心点进去……
独受恩宠(1)
———————————下部开始ING……欢迎光临————————————
大淳的这一年岁末注定多事多桀,赋以当朝相国逆反灭君的童谣不胫而走,不止京城孩童人人传唱,天下多数地方都出现了类似童谣,百姓们传头接耳猜测大淳是不是将会改朝换代,百官人人自危,一场有预谋的阴霾正慢慢笼罩住京城……
相府却呈献了另一派景象,为迎年关仆人丫环们开始翻新相府,回廊上新漆,池塘放新水,庭院植新树……一如七七第一年进相府那个年关一样。
夏候聆对她的注视越来越多,几乎回朝就呆在秋水苑里,整日不出。
七七照着风水书上所写让几个下人变动着屋内的摆设,小惜一路溜跑进来,在七七耳边嘻嘻笑着,“夫人,爷下朝了。”
“到秋水苑了?”七七收起书,小惜摇头,“还没到,不过爷还能去哪呀。”
爷都多久没踏进青帝苑了,相府里哪个不知道如今大夫人失宠,真应了那句话,小妾娶进门,糟糠蹲佛门。
果然没过多久夏候聆一身官服走了进来,见屋里大动摆设拧了拧眉,“不是要你别看这种神神叨叨的书?”
“这是公子给的书,若不及时补一下,就该连师父教过什么都忘了。”再说这种阵只是利人身心,七七把书放到桌上,看大家忙得差不多就让他们下去了。
“你都嫁进相府了,还要记得师传手艺做什么。”夏候聆对这些完全不以为然,拿出一块漆黑如泥的砚台递给她,“北国此次上贡我朝的贡品,本官唯独中意此砚,比上次在墨池轩买的更为上品,赠予你了。”
笔墨纸砚是为一套,怎会单单只拿了一块砚,夏候聆的口吻不像是皇上赏赐,更像是他在给皇上的贡品里随意给自己挑一件而已。
独受恩宠(2)
眼下坊间对相国将会谋朝篡位的消息议论纷纷,夏候聆却一贯嚣张,七七避开敏感的话题不谈,“爷嫌我没有好好念书?”
“是嫌你字丑。”夏候聆取笑她,拉着她的手坐到床边,看了看屋中的摆设,道,“让管事的给秋水苑置办一套新的。”
“不用。”七七断然拒绝,他们成婚沿未过很久,屋中摆设极新,她亦不想让人说成恃宠而骄。
“随你高兴。”夏候聆怎会不知她的顾虑,没有在这话上多作停留,一手拥着她一起躺到床上,随意随兴,七七挣扎着坐起来,“晌午还没到,爷累了?”
“是,在你这越来越不想出去了。”
没想到夏候聆竟说出这种调笑的话,七七脸生红潮,本就嘴拙这下更不知道接什么话。
夏候聆躺在床上睨了一眼她平坦的小腹,“你说你什么时候才给本官生个儿子?”
成亲到现在,他基本上都呆在秋水苑,她的肚子却没传过任何消息。
这个人……前阵子才说中了毒时候说的话不算数,现下又拿出来说,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这种事是遇缘的。”七七脱下鞋缩到床上,扶起夏候聆替他揉肩,夏候聆也不说什么闭眼享受她的服侍。
“爷只喜欢儿子?”七七又问,人家不是都说女儿才孝顺,龙凤双全更是一家之福。
“男儿则刚女儿则柔,本官一步步走到今天,难不成让个不会谋算的女儿家继承么?”夏候聆沉声道,萧尹儿当年落胎一直病根不得痊愈,两年来不曾有过一子半女。
“小奴才,本官是不是杀戮太多,注定命中无子。”夏候聆转过身面向七七,伸开修长的手,“你不是会看相么?替本官看看。”
——————————————天冷了,大家多穿衣服——————————————
求子(1)
七七合上他的手掌,“爷命里显贵非凡,陆云师叔早替你相过,何必再算。子嗣的事可遇不可求。”
夏候聆眸色黯沉,低下额头倒在七七肩上,若然他真因作孽太多而无福得子,他这一生又是为谁而辛苦。
七七迟疑了下伸出双手环抱住他……
陪夏候聆小睡了一会儿,七七醒来时已经不见了夏候聆,小惜蹦跳进来,贼头贼脑地站床边行了个礼,快嘴地道,“夫人,爷亲自去给你煮莲子羹哦。”
“爷亲自去做?”七七讶异。
“是啊是啊,莲子莲子,早生贵子,连生贵子。”不在乎七七问话里的重点,小惜一个人笑得乐不可支,“奴婢看呀,爷巴不得夫人你给他生个大胖小子呢。”
原来在他心底这么想要个儿子?这是七七没有想到的,她以为他只是一时兴起。
“其实照奴婢说,根本不用什么莲子,夫人你是玄山老人的后人,玄黄之术自己就通晓,略施阵法不是求子得子?”
小惜说得满满,手指还学着江湖术士一顿比划,七七被逗笑,小惜长得灵巧纤美,在她的脸上七七从来没看到过有烦心,仿佛天生如此欢乐。
“小奴才。”夏候聆端着羹走进来。
小惜连忙收起笑躬着身子缩到一边,变脸之快令七七乍舌,小惜偷偷冲她吐了吐舌,然后安分地站着。
“爷这么想要孩子?”七七下床走到他身边,夏候聆的脸上略微不自然,“只是碗羹罢了。”
想起什么似的,夏候聆瞪向小惜,“这帮奴才又在乱自传话。”
求子(2)
小惜吓得直瑟缩着往后退。
在夏候聆的注视监督下,七七不得不把莲子羹全部喝完,夏候聆对她的种种无话可说,也许她也该为他们之间做点努力。
吃过午饭,七七便和小惜上了国寺上香拜神求子,虔诚地叩拜之后七七站了起来,见小惜仍跪坐在蒲团上念念有词,七七没有打扰她径自插上香。
“啊,奴婢该死,奴婢跪太久耽误到夫人了。”小惜睁开眼激动地跳起来,七七接过她手中的香替她插上。
“小惜,你有很多愿要祈述?”这是七七第一次和小惜谈起她的事。
“奴婢位贱命薄,自然有很多想要的。”小惜不似平时傻呵呵的乐,双手合十又冲菩萨拜了拜,然后神秘兮兮地道,“奴婢和夫人说一个秘密。”
七七沉默地凝视着她,小惜舔了舔干燥的唇,凑到七七身边,“其实……奴婢有个心上人,他在宫中当差,守宫门的。”
七七还没问,小惜就说开了,“只是宫女和侍卫是不得私相授受的,所以奴婢能当夫人的陪嫁丫环是奴婢三生修来的,出了宫,奴婢总算有个盼头。”
没料到小惜连这么隐讳的私密都同她谈,七七浅笑,“怪不得你每天都很开心,待你们成亲之时我会给你备嫁妆的。”
“真的?”生怕她反悔似的,小惜急忙施礼,“奴婢谢过夫人。奴婢父母早故,在宫中只是个粗使丫头,奴婢多谢夫人。”
“哪有你这样谢了又谢的。”
七七笑着摇头,还没跨出门口,一个和尚迎面而来,身上袈裟及地,“女施主可是无暇姑娘?”
“是。”能在京城这个地方还坚持唤她无暇的,七七只能想到一个人。
青云离去
“刚刚有位施主在旁处凝望女施主良久,贫僧上前相询,施主让我赠予女施主四个字。”和尚双手合十,声音不急不缓,“望自珍重。”
珍重,珍重……
临别才保重。
“那人是不是腿有不便?”七七急切地问道,寺僧点头,指了指不远处的回廊,七七连忙冲了出去。
顺着蜿蜒的回廊一阵疾跑,哪里有半个人影,青云真的走了?
“公子,公子……”七七用力地唤着,直跑到回廊的尽头仍是见不到人,整个人颓然地靠在廊柱上。
小惜小跑过来,焦急地问道,“夫人,怎么了?你找谁啊?”
“我师父。”七七满脸急切,四处环视,“小惜,你帮我找找,我找不见……”
“夫人,没有腿脚不便的人啊。”小惜望着四周进香的香客说道。
找不见,真得找不见……
那个有着世上对她恩德的男子就这样走了,七七知道他说的珍重不止是离开寺庙,是离开京城了……
青云说过怕离别伤情,所以现在连临别一见都成了奢望。
回到相府,七七一直坐在庭院里对着手上的风水书出神,两年来的种种还是历历在目,青云对她的好,对她的教导,对她的照顾她没齿难忘,只是不曾报答他便已离去。
“大夫人来了。”小惜站在旁边戒备地提醒,七七顺她的视线望向庭院的半月拱门。
萧尹儿一身霓裳华装,发髻上步摇珍珠富贵荣华,步履雍容地迈了进来,身后几个下人手捧着一卷卷布匹。
小惜察颜观色一番后在七七耳边低声道,“夫人,来者不善。”
————————————5更完————————————
根本不配和我争(1)
“兰淑夫人万安。”萧尹儿依规矩行礼,却不等七七说起身就已站直身体,指了指身后下人手上的布匹道,“这些是皇上赏赐的贡品,这是兰淑夫人该得的分例。”
布匹花样灰败,颜色无彩,质地却明显是同萧尹儿身上穿着是同一式,最新北国上贡的贡品中并无绸缎,显然还是之前江南上贡的,那时她还允诺给小惜做一身衣裳。
“过了这么久才送来。”小惜嘴里不忿地嘀咕着,还送这么老气的式样。
“兰淑夫人不喜欢?”萧尹儿面上无笑,一手拂落下人手中的布匹,绸缎散开铺了一地。
七七默然地看着地上的绸缎,萧尹儿踩上绸缎,嘴中斥道,“七七,你知不知道你根本不配穿锦戴绸,更不配和我争,你不过是华清轩一个洗衣的奴才而已。”
“夫人现在是相府的二夫人。”小惜冲出去大声说道,一个下人眼疾手利地上前反抓着小惜的手拖到一旁,萧尹儿冷笑一声并未阻止,小惜慌了直喊,“夫人救我。”
“我现在不是奴才。”七七注视着萧尹儿一字一字说道。
萧尹儿完全不以为然,“你现在想端护国夫人的架子压我?就是今天我打死这个贱奴才,聆哥半句也不会指责我,而你区区护国夫人更动不了我。掌嘴!”
“啪——”跟在萧尹儿身后的一个丫环立刻领命上前扇小惜耳光,清脆响亮。
“小惜是我从宫里带出来的人,她是皇上的。”小惜的脸顿时肿起来,七七的手指不自觉地抓紧阔袖内的衣边。
不配和我争(2)
“如今聆哥权势如日中天,朝廷上下谁不仰以鼻息,况且皇上会为个宫婢怪罪相府吗?”
萧尹儿的声音伴着连连不断的耳光声响起,说得理所当然,七七指尖深深陷进掌心,痛觉充斥全身百赅。
“别以为聆哥近些日来恩宠于你,你就可以凭此跃然我头上。”萧尹儿走上前,附到七七右耳边,想起什么似的又凑到她左耳边说道,“我和聆哥从小青梅竹马,感情比任何人都深厚。我就让你再得意一段时日,届时你春秋大梦清醒以后,你就会知道你只会是个奴才而已。”
七七不懂她中的意思,全身却不寒而粟,萧尹儿擦过她的身拿起石桌上的风水书,这书是经她的手查阅过的,自然知晓是个男子送来的,不禁冷笑,“勾三搭四、水性扬花的女子也配和我称作姐妹?真是可笑之极。”
说完,纤指随手一扬,风水书落进旁边一矗假山山洞中。
萧尹儿睨了那掌嘴的丫环两眼,小惜立刻被扔甩到地上,愤怒地瞪着她们一群人离去,眼泪立刻委屈地飙了出来,“夫人,我们进宫好不好,我们找皇上主持公道,你是亲封的护国夫人啊,大夫人太欺负人了,她是打奴婢给夫人您看的。”
“我给你擦药。”七七扶起双颊肿大的小惜,略过她的话只淡淡地说道。
“夫人……”
“皇上不是我的靠山。”七七重申了一遍,小惜委屈地噘着嘴,“那爷现在这么宠夫人,肯定……”
七七沉默到了极点,无论小惜说什么都是无动于衷,小惜忽然朝假山走过去,“夫人,你不是很喜欢那本风水书吗?奴婢给你拿回来。”
尹儿于我有恩
半晌,小惜捧着半本湿透的书哀怨地转回头来,“夫人,山洞中有积水……”
青云走了,书也毁了。
七七牙关叩咬住唇,转身木然地走进屋,留下小惜一个人捧着湿嗒嗒的书不知该做什么。
夏候聆踏进屋内的时候就看到七七在给小惜脸上擦药,小惜的一张脸又红又肿,七七眉眼间默然安静。
“怎么回事?”夏候聆问道,把怀里的一堆公文放到内室。
小惜张嘴就要诉嘴,被七七斜睨一眼只好闭上嘴,夏候聆从内室走出来,七七才道,“爷,我想把小惜送走。”
夏候聆眸光一闪,随意地问道,“她要走?”
小惜当下跪倒在地上,抓着七七的衣裳拼命哀求,“奴婢不走,夫人,奴婢还想侍奉夫人,夫人不要赶走奴婢。”
七七没想到小惜会反应这么大,她只想送她出去好和自己的心上人成亲,还没开口小惜又转了个方向朝夏候聆跪着,“爷,夫人是不想奴婢受苦,大夫人多处刁难,求爷替夫人做主。”
小惜想去抓夏候聆的衣袍却被他一脚踢开,“滚出去。”
“爷……”七七错愕地看向歪倒在地上的小惜,夏候聆面色冷漠,横扫小惜一眼,小惜害怕地捂着脸跑了出去。
“尹儿来过了?”夏候聆这才开口,把七七拉到面前,十指贴在她的面颊,额头双双相抵,“你受伤了没?”
“没有。”七七木然地说道。
夏候聆凝视进她的眼里,声音沉沉地道,“尹儿于我有恩,如果不是她,我不可能从家里逃出来,是她受尽艰辛才成就我今天的一切。”
这算是委婉地给她回复么,对于萧尹儿责打小惜的回复。
小奴才我亦不想让你受苦
“我知道。”就像萧尹儿说的,他永远不会去指责她半句,萧尹儿在他的心上比任何人都重,这点七七早就清楚。
七七的默然倔强夏候聆看在眼里。
“小奴才,我亦不想让你受苦。”
七七惊愕地抬起头,夏候聆立刻亲了下去,辗转纠缠,一室的气温迅速升温,七七无力地撑在夏候聆胸膛上,夏候聆吻得入神,忽然听她含糊地说道,“爷,还好……”
“嗯?”夏候聆褪开唇,低眼看她淡粉的脸。
七七没有勇气再说第二遍,整张脸都埋进了他的怀里,夏候聆轻笑,逼迫着道,“还好什么?说。”
“爷,还好我嫁的是你。”
七七的声音细如蚊虫,夏候聆还是清楚地听到了,眸色一黯很快又恢复过来,捧起她的脸再度亲下去。
还好七七嫁得是夏候聆。
青云走了,萧尹儿来了,只因她的心在夏候聆这里,所以他的倾城一吻就能让她忘掉所有。
“小奴才,快出来看。”
七七睡得安沉,翌日竟被夏候聆唤醒,披了件袄缎走出内室就看到屋内摆放了两个被打开的大箱子里,里边呈放着一件件成品的新衣裳,颜色多为素雅矜持的淡色。
夏候聆拿起一件曳地的长裙在七七身上比划了下,眼中露出赞赏,“很衬你。”
七七疑惑地看了看他,双手摸上长裙,质地手感贴合舒服。
“皇上赏赐的江南绸缎到相府的时候,本官就派人去江南裁制缝衣,今天刚刚到。”夏候聆又翻了两件衣裳出来,“喜不喜欢?”
七七错愕,他那个时候就料到萧尹儿不会分她好的缎子,所以特意遣人去江南给她制衣?
只要你不恨我
江南,她最心仪的江南。
七七笑了出来,用力地点点头,“谢谢爷。”
夏候聆听她难得笑起来,不由多看了两眼,“以后本官每年每季都让人去江南给你裁衣。”
“我穿不了这么多的。”七七忙摇头。
夏候聆从后搂住她,贴着她的左耳道,“你心中的结还在不在?”
结?
那个她不愿去想只想忘掉的心结。
“爷还会抛下我么?”七七的笑容凝在脸上。
夏候聆松开她,转过身关上箱子,发出沉重刺耳的响声。
良久,夏候聆说道,“只要你不恨我,我就不会抛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