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言情小说大全上一章:太子弃妃:青楼季九儿
- 言情小说大全下一章:小地主
小奴才,我们成亲了,一切都重新开始,没有北国没有过去了……
夏候聆拍了拍她的发心,终究没有把话说出来,只道,“以后你不用去尹儿那边请安。”
像一根刺扎入心中,七七逃避着这个话题只有点头应允,夏候聆忍不住解释,“本官只是不想看后院起火。”
“我知道。”七七住在秋水苑,和皇宫的长歌楼不谋而合,都是地处偏位,和前面的正堂、青帝苑相差甚远,这一点七七安之若素,她不想争什么。
新婚(2)
夏候聆上朝后不久相府便传来一道圣旨,七七也被唤到前厅,萧尹儿由丫环扶着从外面走进来,脸色有些苍白,头上步摇珠钗与高贵的发髻相得益彰,身上裹着一件披风,若非她眼里少了善意,七七差点以为看到了京城郊外那个救了她一命的仙子。
七七和小惜正要行礼,等候已久的太监掩下不耐烦的神色,恭敬地问道,“大夫人,二夫人,可以宣读圣旨了吗?”
“来人,焚香。”萧尹儿俨然一派当家主母的模样,指示着下人做事。
待香案端来点上香,一室的人跪了下去,太监这才展开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夏候卿之二夫人无暇品性淑良、玉洁松贞、蕙心纨质,故赐封护国夫人,从二品,赐封号‘兰淑’。钦此。”
话音落,萧尹儿的脸色更加苍白。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叩完头方才起身。
“恭喜兰淑夫人,贺喜兰淑夫人。”太监喜笑颜开地将圣旨交到七七手上,又掏出一封信递给她,“兰淑夫人,这是皇上给您的信。”
“有劳公公。”七七接过圣旨站起,小惜在宫里呆得久些,知规矩地掏了银子塞给太监。
萧尹儿刚站起来,脸色青白地又跪了下去,“兰淑夫人万安。”
“兰淑夫人万安。”
下人们见状也纷纷跪下来请安,一个个面面相觑,这二夫人刚进门就得当今天子撑腰,一下子从二品直接凌驾大夫人头上了?这相府以后的当家女主子究竟是谁……
新婚(3)
七七愕然地望着满厅跪着的人,包括萧尹儿,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小惜站在她身边连忙挥挥手,主子得福做下人的与有荣焉,语气开心极了,“大家都起吧。”
萧尹儿被丫环扶着站起,送传旨公公出了厅门。
七七撕开信件,里边只写了一句话,“七七,朕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么多,望你得福。”
一个护国夫人就能得福吗?她的命薄又岂会担当得起。
“兰淑夫人与皇上真是交情匪浅。”萧尹儿尖利的声音传来。
七七看着她的脸不禁收拢了信件,萧尹儿盈盈一弯腰,“以后还请兰淑夫人多多指点臣妇。”
七七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话,一个下人往里冲禀报道,“爷回府了。”
下人们又跪了一堂,夏候聆迈步进来,随后跟从的云雷眼睛在萧尹儿和七七之间斜来斜去,犹豫挣扎再三最后朝七七跪安下来,“奴才给兰淑夫人、大夫人请安。”
“消息传得可真快。”萧尹儿气急攻心,手抚着心口猛烈地咳嗽起来。
夏候聆冷冷地扫了七七一眼,全身散发着冷冽的气息,抬起一脚踢开最近的一个奴才,“都挤在这里做什么?给本官滚出去。”
才新婚第二天爷居然勃然大怒,下人们忙不迭地退了出去,以免殃及一池波及到自身。
“信呢?”夏候聆冲七七摊开手掌。
七七默然地交出手上的信,正看到云雷在夏候聆身后朝她挤眉弄眼,无声地说着什么,夏候聆一眼掠尽信上字迹,反手就将信撕了个粉碎,“小奴才,你现在已经嫁进相府,就认清自己的身份,免得让人说我夏候聆捡了他淳于宗的破鞋!”
委屈(1)
破鞋……
七七心头狠狠一跳,脸也变得惨白,握着圣旨的手用力地绞着,连自己都不曾察觉。
“爷,右安尚书还在外面等您议事。”云雷出来解围。
夏候聆冷哼一声往外走运,云雷正要走,又被萧尹儿轻声唤回来,“云雷,聆哥是怎么了?”
“今天早朝很快散了,爷同右安尚书在茶楼议事,谁料茶楼到处是在说……兰淑夫人的。”云雷看了看七七又道,“连说书人也在编排皇上和兰淑夫人的事,连江南女娲娘娘像的事都拿来说,爷一气之下下令杀了那个说书人,还有几个在议论的茶客……”
“云雷,你嘴皮子这么痒?”夏候聆停在门口阴冷地道。
云雷忙往外走,边走边回头把未完的话说完,“爷从茶楼出来,碰到传旨的吴公公,公公他把私信的事也说了,所以爷就急匆匆地回来了。”
萧尹儿咳了一声,看着七七冷笑,留下一句妇德败坏便迈步离去。
七七握住圣旨蹲了下来,眼眶酸涩地望向厅外的天空,蓝得没有一点云朵。
没什么大不了的,她已经嫁作人妇,她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他怎么说怎么看又如何,他从来不是她能恋慕得起的,其实什么都没有重新开始……
夏候聆还是高高在上的夏候聆,七七还是卑微如泥的七七。
“夫人,夫人?”秋水苑比上相府其它的苑可谓是小之又小,小惜一踏入秋水苑就能一览无余,七七正在庭院里植上蔬菜,又好像在发呆,因为她喊了好几声夫人都没有听到。
“别家的夫人都种花花草草,夫人你怎么种菜?相府还缺什么吗?”小惜又打趣了七七一声,七七才恍过神来,淡淡地道,“没什么。”
委屈(2)
见七七闷闷不乐,小惜又径自找着话题,“听说江南上贡了一批绫罗绸缎,皇上把最好的新绸赏赐给爷了呢,不知道那缎子有多好,到时夫人一定要穿给奴婢看。”
七七轻笑,“到时给你做一身。”
小惜忙摆手郑重地说道,“奴婢可不是这个意思,奴婢只是一个下人才不敢妄想。”
七七松好土站了起来,她的出身更是低微,嫁入只手遮天的相府何尝不是一步登天,只是……自始至终她都没有选择的权利。
“啊,对了。我刚碰到青帝苑的小贞,他说有人送了东西给夫人您,是个瘸子。”
七七已经习惯了小惜的一惊一乍,但听到她这样说人皱起眉,“那是我的师父青云相士,你……”
小惜不等七七说完就一掌捂住了自己的嘴,“奴婢知错了,奴婢口没遮拦了。”
“那我师父的东西呢?”七七瞧了瞧两手空空的小惜。
“小贞说,接见客人、收取物品都要由大夫人先行过目,爷吩咐过,以后夫人你的……也要先让大夫人过目的。”小惜搞不明白明明自己的主子是从二品的护国夫人,大夫人什么都不是,就算她是先过门的当家主母,也不能扣留护国夫人的东西。
他还特地吩咐过?对皇上送予私信的事还在介怀么。
七七将种下的菜苗又一点点挖刨出来扔在一边,小惜不解地杵在一旁,“夫人,好好地又挖出来做什么?”
“它长在这里只会是苦的。”其实她种菜只是想起在北国山村里的那一段时日,偏偏她的心情已和当时大相径庭。
小惜掏出帕子擦去她手上的淤泥,又开始打抱不平,“爷自从成亲第一晚在这过的,后来都没来过了,夫人你闷得只有种菜,不如夫人你去觐见皇上啊,皇上一定会为你主持公道的。”
姻缘误(1)
“小惜,你记住,皇上不是我的靠山。”就算她呆在相府里再怎么难堪压抑,那个坐在龙椅上的人也不会是他的倚靠,永远都不会是。
小惜懵懂地噘噘嘴,惋惜地看着一地凌散的菜苗。
傍晚的时候小惜把青云给她的东西带了回来,是几本风水书,每隔几页便有一个折过的痕迹,七七会心地翻阅过去,是青云告知陆云已经被释放。
总是有事好的,七七勾了勾唇,想笑没有笑出来。
“青云给你的东西就看得聚精会神?”
七七从桌前抬起头,恰好对上夏候聆幽深的眼,无惊无喜,只是一片默然,“爷用过饭了?”
夏候聆不置可否地走近,随手翻了翻书册,“你什么时候学会认字了?”
“是公子教的。”七七起身站到一旁,让夏候聆坐了下来。
青云……
夏候聆指了个比较繁复的字,问她,“什么字?”
七七诚实地摇摇头,“不认识。”
“看来青云教你的也不多。”夏候聆嘴角一勾,把风水书扔到一边,“改天本官让云雷给你找几本野史的,这种神神叨叨的书不看也罢。”
七七刚要说话,又被夏候聆打断,“怎么不点香?”
屋子里冷冷清清的没有一丝生气,他不在的时候她就只在这一方天地?夏候聆的眼黯了下来。
七七点上薰香,她记得他喜欢的每一样东西,喜好的颜色、喜好的茶水、喜好的薰香味……
恍了神,连夏候聆什么时候贴近自己都没有察觉,七七惊了下,想起成亲那晚脸不由得发烫起来,夏候聆靠在桌沿搂过她的身子,“本官放了陆云。”
姻缘误(2)
他今天过来是特地说这件事的?七七露出今晚的第一个微笑,“谢过爷。”
难得看她绽放笑颜,夏候聆心中一动,捧起她的脸亲了下去,心中苦笑,什么时候他想见她都要借着理由了……
“爷。”七七不安地缩着身子,闪躲着他的吻,“天色还早……”
夏候聆哪管这些,纠缠着她一番缠绵,吻密集地落进她的颈间被根红线膈到,夏候聆顺着红线牵出一道明黄的护身符,声音低哑,“以前不曾见你戴过。”
“嗯,在庙里得的。”七七简短地说着便要收回护身符,夏候聆却翻过护身符的另一面,赫然见着朱砂染映的姻缘二字,不禁嗤之以鼻,“你跟着相士久了,也学着信这些。”
“爷不喜欢我摘了便是。”七七双手拢到脑后要去解线,夏候聆阻拦下来,脸上有着明显的笑意,语气难以抑制地扬起来,“戴着就戴着吧,我也没说你什么。成亲前去求的?”
“呃……”七七尴尬地垂下手,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夫人,用饭了。”小惜一脚大咧咧地跨了进来,看着桌边拥在一起的人吓了一跳,端着饭菜跪下来,“奴婢不知道爷在这里,奴婢知错。”
“怎么还没吃饭?”夏候聆不满地睨她一眼,又看向小惜手中的饭菜,冷声问,“只有这么一点?”
“不……不是,奴婢还要去端。”小惜一见到夏候聆双腿就打颤。
“几份饭?”夏候聆问得莫名其妙,盘子里明明只有一副筷子。
“一、一份……”小惜见夏候聆脸阴沉下来连忙摇头晃脑,“两、两份!还有一份没端过来!”
姻缘误(3)
夏候聆面色稍霁,小惜放下饭菜赶忙奔了出去,活像后面有野狗在追一样。夏候聆这才道,“这个丫环还算机灵。”
他在担心她身边的人不机灵吗?明明知道自己不该多想,七七还是会闪过这样的念头。
“闷的话多出去走走,没必要一天到晚困在秋水苑。”夏候聆替她将护身符放进领口内,嘴角还是忍不住泛出笑意。
姻缘、姻缘……
“我可以出相府?”七七没发觉夏候聆开怀的情绪,只是惊讶地问道,她以为嫁作人妇只有在宅院中耗过一辈子。
夏候聆斜睨她一眼,“谁绑着你双手双脚了?想出门就出门。”
“谢爷。”七七诚心诚意地感激,夏候聆眼波一转,又道,“尹儿毕竟是先过门的,相府的大小事皆由她掌管。你就当那圣旨是一纸空谈,反正我也不喜欢。”
淳于宗封七七为护国夫人还赐封号的事他到底是耿耿于怀的。
“爷不必解释的。”七七低下眉眼,声音淡淡地说道,听不出喜怒,好似她早以认命这样的安排,他多说也只是欲盖弥彰。
“我就解释了,怎么着?”夏候聆不满了,放到她独自坐到桌上提起饭筷,这个丫环怎么这么久都不端饭菜上来,连个下人都不会做。
“我去看看小惜。”不懂他又气什么,七七迈步往外走又被夏候聆拉了回来,夏候聆将碗筷推到她面前,“你吃。”
“爷呢?”七七愕然道,夏候聆别开脸避过她的视线,有些不自在道,“在青帝苑用过了。”
用过了啊……
七七默不作声地执着筷子一点点往嘴里塞着饭,涩如苦果,公子,为什么七七总是做不到你说的如止水。
————————————五更已完————————————
孟将军(1)
隔日七七便同小惜一起上街游玩,本想去找青云询问陆云的近况,但她已嫁人男女有别,想想还是没去。
“外面果然比宫里热闹得多。”小惜在宫中呆得久到忘了热闹是什么,在熙攘里的人流里穿梭有说不出来的开心。
“嗯。”七七也被摊上的一些小东西吸引,对她们来说,能出来玩一次实在不易。
“夫人,那边有杂耍。”小惜拉着七七就走,还没走出多远就被几个人高头大马的男人拦住,大白天的几个男人全都喝得满脸通红,醉意浓烈。
小惜见状就攥着七七要往后退,七七却纹丝不动,愣在那儿呆呆地看向其中一人。
“夫人丫头这是往哪走啊,爷陪你们喝两蛊去怎么样啊……哈哈哈……”一个男人啮着牙笑,手流氓地朝小惜身上扯去。
小惜吓得跳到一边,“你、你们大胆,我家夫人是皇上亲封的从二品护国夫人。”
几个男人皆是一愣,然后又全笑起来,“护国夫人上街还不八抬大轿啊,哈哈哈,看到这位爷了么,他可是当今最受天子宠幸的孟然将军的二哥,还不快叫孟二爷!”
而被七七注视已久的孟力显然也慢慢认出了七七,错愕地顿在那儿,“你……你不是那个臭婆娘?”
真是那个天天把着大哥银两的大嫂?再看她身上的穿着,简单却不乏雍容,裙衫质地更是显贵,就是他五妹也穿不了这么好,真过上好日子了?
“二哥。”
年轻俊逸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七七见几个男人让出一条道,俊朗的人稳步走过来,一身苍紫的长袍衬得他本来张扬的脸略显老练,几个男人纷纷作揖行礼,“孟将军。”
孟将军(2)
乍然见到七七,孟然愣在当场,目光久久地凝视着她不肯褪去。
“孟将军。”七七同小惜弯腰施礼,打断了孟然的恍神。
“你还记得这里?”孟然苦笑一声,对别人投来非议的目光视若无睹,灼灼地盯着她。
七七别开眼,往旁处看去,才发现原来她和小惜不知不觉走到了这里,拐过这条街往巷子里走一段路便是孟家以前的宅子。
七七没有说话,一时间氛围凝得有些尴尬,孟然不自然地冲孟力道,“二哥,今天是大哥的阴生辰,你怎么还喝成这副德行。来人,把这几个酒囊饭袋都给我拖下去。”
眼见兄弟一被孟然手下的人拖走,孟力酒也醒了一大半,震惊地指着七七问孟然,“真、真是大嫂?不不对,那怎么又成护国夫人了?”
孟然心中有如插进一刺,语气不善地对着身边的下人道,“把二爷带下去。”
闲杂人等都清走了,七七告辞,“我先走了。”
“等下。”孟然急急地伸手去拦她,还没碰到七七已经侧到一边,孟然落空的手僵在半空,一时无话。
小惜也察觉到这个年轻的将军和夫人之间微妙的关系,静静地杵在一旁没有打扰。
“去给大哥上柱香?”孟然终于想到一个比较像样的理由。
七七摇摇头,她已经没有任何立场去给孟昭上香,她嫁的是孟家不共戴天的仇人。
七七直接转过头欲走,身后响起孟然凄然的声音,“两年前夏候聆独自回京,我以为你已经遭了不测,那时候我想把夏候聆撕成碎块。”
她为那个人隐瞒孟昭猝死的真相,为那个人追随一条不归路,然而最后呢,还不是夏候聆一个人回来……
旧恩难再(1)
何必再顾念着,过去的终究是过去了。
他成了将军,她成了相府的二夫人。
七七回想起那个在大雨中挥刀断她青丝的少年,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是枉然,他们都过不了孟昭那道槛。
以为七七不愿和他说话,孟然顾自扯开前面的话说道,“大哥的阴生辰和祭日我们一家都会来老宅子拜祭。”
“将军重情重义,臣妇佩服。”
见七七终于开了口,孟然释然地笑了出来,“你还好么?”
连问话时年轻的脸上都是小心翼翼,似极了那个在她身后跟进跟出以她为天的少年……
七七没有回答,毅然离去,身子更比从前消形,她现在连话也愿和他说了么。
孟然渐渐咬牙,夏候聆,杀兄夺嫂之仇他总有一天会报的。
遇见孟然后,七七也无心再逛下去,匆匆买了几本书便和小惜回了相府,路过青帝苑,两个侍卫正拖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子走出来,那人背上尽数是鞭伤,血穿透一身,整张脸灰败如死。
“呕——”小惜见状差点呕吐出来,一手捂住嘴转过头去。
“见过兰淑夫人。”两个侍卫把人一扔,跪下来给七七请安。
七七不安地看着那个被随意扔到地上的男子,差点冲上去扶他,咬着唇忍住了,“你们起吧,他是……”
“是个办事不利的奴才,把爷的事搞砸了。”侍卫轻描淡写地禀报,对这种事早已习以为然。
一个温婉优雅的身影从苑中走出,“你们且慢走,我这里有上好的疗伤药,还有京城的百草堂大夫医术高……”
七七错愕地看着萧尹儿,萧尹儿显然也发现了她,握着药瓶的手一紧,话也没有说得下去,青着脸弯腰盈盈一福,“兰淑夫人万安。”
旧恩难再(2)
她对萧尹儿有着说不出来的局促,待看到萧尹儿冲她怒视才道,“请起。”
给她摆护国夫人的架子?萧尹儿冷眼瞪过七七之后,一转态度温和看向那个被鞭打得血肉模糊的男子,把药瓶递给旁边的侍卫,“记得抬他去百草堂医治,这些碎银子给他治病,你们回来后我另有赏赐。”
“大夫人菩萨心肠,奴才自当尽心尽力。”一听有赏赐,两个侍卫声音都高了八分,跪得格外响亮。
原来还是和从前一样,萧尹儿会在夏候聆身后一个又一个地救人。
小惜站在七七身后低语,“这个大夫人看起来挺心善的。”
“菩萨心肠有什么用,一样会救到不该救的人。”萧尹儿冷言脱口而出,一双美目斜睨着七七。
的确,她之所以能有今天的一切不得不说因为萧尹儿当年一救,可若是她不曾来过京城、不曾挡过夏候聆的马车……也许现今的局面都不会出现。
七七不想与她争执,亦不想去特意感激她的救命之恩,低头欲离去,萧尹儿又开了口,“奴才就是奴才,当到主子都一个德行。”
小惜被震得嘴张老大,连她都知道二夫人出身以前是个奴才,用得着这么刻薄么?
“尹儿,我那块砚……”夏候聆闻声寻来,看到地上伤痕累累的男子眉立刻皱了起来,“怎么做事的,现在还没拖出去。”
“奴才们立刻下去。”侍卫忙不迭地拖起男子就走,男子的身体擦过地面疼得睁开眼,浑浊的眼里血丝明显。
七七心被狠狠扯着,眼睁睁看着那男子痛苦地挣扎,手指不自觉地颤抖,呼吸也急促起来,忽闻夏候聆说道,“扶着他出去。”
是不是还恨本官(1)
两个侍卫面面相觑互看一眼,聪明地什么都没问,改拖为扛在肩上扶男子走了出去。
“好了,都还杵这里做什么?”夏候聆瞥了一眼七七,没等她和小惜行礼就问萧尹儿,“我昨日拿回来的那块砚在哪里,怎么找不见了。”
“我就放在床头那个柜子上啊。”
萧尹儿同夏候聆相偕离去,声音渐悄。
小惜噘了噘嘴,不乐意地道,“爷就只顾着大夫人,都没和夫人你说上话。”
“他顾着了。”
“啊?”
他真得顾着了,他还记得她被鞭策的过去,他顾虑到她的感受已经够了。
入夜,七七一人躺在床上看着今天买来的书,当时她没怎么挑,才发现也略识一些字的小惜尽给她挑了悲春悯秋的闺怨诗词册。
这个小惜,还嫌她平时不够闷么。七七把书放到一旁,起床去拿青云送给她的风水书,卧房的门突然被打开,声响极大,七七惊了一跳,怀抱着书呆呆地看着内室转弯处的屏风,待看清来的人是夏候聆时才松了口气。
夏候聆散着一头青丝,只在单衣外披着一件白狐袄,一双如玉脂白的赤足上沾着些许泥土,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孩子气的狼狈。
七七一时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夏候聆径自坐到床边,把床头的帕子拿起来就擦脚,带点泄愤意味,擦得烦了又把帕子往地上一扔。
七七看不过去执起另一条帕子蹲到夏候聆身下替他擦着脚上的污泥,夏候聆一把拉起她搂入怀中,压着她双双滚到床第间,亲吻铺天盖地地落了下来。
“爷?”七七处处闪躲,夏候聆看起来很是失常。
是不是还恨本官(2)
夏候聆掐起她的下巴,居高临下地凝视着她,“你说,你是不是还恨本官?”
七七眸光别到旁处,“爷指什么?”
“当日本官把你孤身一人抛落北国,你是不是还恨?”夏候聆声音沉沉的,带着无尽的魅惑。
为什么她总是逃不脱陈年旧事的纠缠。
“爷,那都过去了。”七七推开他的臂膀想要坐起来又被压下。
夏候聆皱起眉,“你心中没有本官是不是?”
相比性情乖张暴戾的夏候聆,面对这样的他,七七更生怕意,“我已经嫁给爷了。”
“本官只问你心中有没有我?”夏候聆重重地问道,七七躺在他身下不知所措地看着别处,夏候聆又道,“没有对不对?”
“爷一定要我回答么?”不想再逃避,七七认真地迎上他的视线。
夏候聆怔了半晌,忽然别过头去,“不用了,睡吧。”
他不敢问,他一直以为对她了若指掌,她的心思早已跃然纸上一眼看透。今日才通过调查获悉她这两年的行踪,她从北国军中被青云救出来后求生意志全无,是青云寸步不离地照料她,日日夜夜相陪她才好转过来,随后便为自己改名无暇……
她陪青云四处游历相命治病,笑容用尽了一辈子的。
他真得恨,他把那个前去调查的奴才狠狠地鞭打了一顿,才慢慢悄下那一股疯长的心思,嫉妒到恨。
“爷,你到底怎么了?”七七坐起来摸了摸他的额头,一手汗意。
夏候聆抱着她躺回床上,拢过被子盖上,“没什么,做噩梦了。”
如果不是噩梦,他又怎么会冲动到睡到半夜来找她。
游玩(1)
历经过那样一场劫数,他和她都变了,他夜夜被噩梦所扰已是不堪,她的心中又怎么会再有他……
可他不允许,绝对不允许……
七七又一次在夏候聆的呓语中醒来,睁着睡意朦胧的眼推了推身边的夏候聆,“爷,我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