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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七豁然明白,这样一来即便莫战寻到老伯的村子,老伯据实以报也不会受罚,夏候聆无论身处何时,心思永远过人的缜密。
“到七日后,你方能找村落或山中住下来,越偏僻越好。”
“爷,您昨晚说过好几次了。”七七愕然,他不是个喜欢把事情反复说的人,怎么这次分外地紧张。
夏候聆猛地睁开眼,双眼死死地看着七七,声音淡若无闻,“好几次?”
七七不明所已地点点头,夏候聆的眼眸黯了下去,手指缓缓地屈起握拢成拳……
你的相公脾气不大好
一到临城,在夏候聆的指示下七七恢复了女装,着北国的打扮,七七买了一些粮食和药租上马车又马不停蹄地往回赶,碰上城镇村庄一定会换马车而走。
夏候聆的病情反反复复,等七七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是七天之后。七七向当地山村的村民购置了两间废弃的房子,算是安顿下来,还没打扫房子七七就跑去找大夫。
带着出诊的大夫回到家里,只见夏候聆坐在床沿怔怔望着地上,最近他一直是这样,一个人发呆沉默,七七喊了一声,夏候聆立即要从床上站起来,却因身体虚弱差点倒在地上,七七急忙在大夫同情的目光中扶起他。
“你去哪了?我要喝水都倒不了。”夏候聆埋怨地瞪着她,七七扶着他重新坐回床上,一边倒水一边道,“刚我说过要去请大夫的。”
夏候聆面色冷了下来,“你刚说过?”
“是啊。”七七端着茶递到夏候聆面前,却被他用力一把扫开,茶水飞溅出去,杯子滚落在目瞪口呆的大夫脚边,大夫嘴巴张了再张,“小嫂子,你相公的脾气不大好啊。”
七七的脸刹时通红,热得快烧起来一般,这也是夏候聆的要求,两人假扮夫妇不引人瞩目,能躲一时便躲一时。
“狗皮膏药也称得上大夫?”夏候聆冷冷地落下话,老大夫的脸立刻被气红了,手指指夏候聆,再指指七七,“你……你别再来找老夫了!”
说完夺门而走,七七傻傻地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出,蓦地反应过来就要追上去又被夏候聆喝住,夏候聆斥道,“长脑子了没?若让人知道我身怀蛇毒,他日莫战派人寻来岂不全露。”
小隐隐于山(1)
“可你的病……”七七终于是没说下去,只道,“刚刚您同意我去找大夫的。”
“要你多嘴吗?”夏候聆的脸色沉得难看,他心里清楚,自己的状况一日不如一日,记不住的东西越来越多,才不过一刻的事他就怎么都记不真切。
真不知道是不是有一天他会忘了曾经的辉煌,甚至自己的姓名。
夏候聆坚持不肯看大夫,但补身补气的药材却不能断,身上的银两越来越少,七七只能跟着村里的几个农妇学种地针黹,边学会短季的蔬菜种植,边给镇上的大户人家缝补衣服。
也许少了那些在莫战军中的重重折磨,夏候聆的气色竟慢慢地好了起来,手也能提起劲拎东西,只是隔一小段时间便会吐血病发,而吐血过后,夏候聆能记住的东西就更少了,常常丢三落四,人也慢慢变得木然。
在河边洗完衣服,七七抱着盆匆匆地往回赶,几个农妇取笑她,“夏家嫂子又这么早回去做饭啊,跟我们聊会儿呐。”
七七脸皮薄,红着脸冲她们点点头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身后传来的谈话声又让她驻足。
“听说了没,前阵子在前边那个镇子的官兵都撤走了,还以为会一路到这来呢。”
“不稀奇,不懂丢了什么重要的人,还道前面的城镇几乎全是官兵,这么大张旗鼓的该不会丢了当今皇上吧。”
“呸呸呸,李家大娘你这嘴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
几个农妇叽叽喳喳地谈笑着,伴着棍棒敲打湿衣的声音,七七抱着衣盆退了回去,“王家嫂子,那要找的人找到了吗?”
“谁知道呢,都是挨家挨户地在找,没到我们这官兵就走了该是寻到了吧。”妇人说着,又看向七七身后立刻嘻笑起来,“夏家嫂子,你相公寻你来了,还真是一刻都离不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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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隐隐于山(2)
几个农妇纷纷抿嘴而笑。
七七朝后看去,果然见一袭白衫的夏候聆由远至近走来,忙开心地走过去,低声道,“爷,那些找我们的官兵撤走了,我们以后不用躲躲藏藏了。”
最重要的是可以治他的病了。
七七想夏候聆之所以会要马不停蹄地往回走上七天,是料定莫战一不敢太过相信老伯口中的话,二也想不到身受重伤的夏候聆会走出这么远,所以撤走官兵估计是往前寻去了。
夏候聆低睨了她手中的衣盆一眼,“怎么还不回去做饭,我饿了。”
“我早上煮过粥温在锅里了,你没吃吗?”七七开心的脸不由得凝起来,夏候聆的脚步顿住,“我早上没吃?”
一句话把两人打落谷底,夏候聆的病不能再拖下去了,她不想看着他每天做的事只是不停想记起,然而不停忘记。
两人默默不语地回到家中,七七端菜进屋不见夏候聆,慌忙走了出去,却见夏候聆独自站在远处田边,脚边开着一簇野花,随他的衣衫飘摆而动,孑然而立,背影落寞而飘渺,仿佛下一刻便会不存在。
七七忽然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慌乱,开口就喊,“爷……”
沉思的夏候聆被唤醒,一步步往家里走回,双眉紧紧凝着,“小奴才,我籍贯是哪里的?”
他刚想起小时候的事,却怎么都想不到自己是出生在哪的。
“是潮州。”七七答着,又轻声询问,“吃完饭我去找大夫来,莫战的兵已经撤走了。”
夏候聆随意地点点头便走向屋里,他是长在潮州的,怎么他一点印象也没有。
治不好的毒
“大夫,你说什么?”七七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大夫。
大夫往内室瞥了一眼,才对七七摇头,“这病是没法治了,如此深的蛇毒怎么不早寻医求治,现在毒已侵入四肢,药石无灵,怕是活不过这年头了。”
“可他除了偶有吐血,身体并无不妥。”见大夫要走,七七急切不顾地抓住他的衣裳。
大夫挣脱她的手,指了指自己的脑子,“他这里不行了,等到哪一天他什么都记不起来的时候,他这人就去了……照我说啊,你还是多陪陪你相公,好好让他过完这一年吧。”
大夫说完匆匆走了,七七一转身便见夏候聆站在门口吓了一跳,“爷……”
夏候聆嘴边泛起冷笑,“没想到我夏候聆还是难逃一死。”
他什么都听见了。
“我会找其它的大夫。”七七不是会说安慰话的人,只能这样说。
夏候聆转身往里走,忽又停住脚步,“你记着,我现在写封信你帮我寄到大淳与北国交界的王统领家中,他会知道怎么做。”
七七愣住,他是筹划着要离开这吗?不懂为何,七七心里居然不舍起来,不舍这个山村,只有他和她的山村。
“我在朝中党羽重多,淳于宗回大淳之后绝不敢将我被俘的真相说出来,只会说我战死沙场,王统领是我的心腹,我要他将消息传播出去。”夏候聆略微解释了一下,他怕自己下一刻又会忘记这件事。
淳于宗处心积虑害他,他即使难逃一死,也绝不让淳于宗的皇位坐得安稳。
七七哑然,没想到了今天,夏候聆仍是放不开玩弄计谋手段的一套。
不是真正的夫妻
信寄出去后日子还是照常过,夏候聆的病看了十几个大夫都是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夏候聆自知康复无望便很少去记事,记忆的衰退似乎也磨平了他的意志。
七七坐在桌前缝补衣服,腰上忽然被人抱住,身子朝桌沿上撞去,针尖刺破手指,七七擦了擦无奈地看向身后,“爷,怎么了?”
夏候聆将双眼睁得大大的,双手圈着七七的腰慢慢蹲下,“你为什么每晚都坐在我床边睡,夫妻不是应该共睡一床?”
七七心惊,挣脱开夏候聆的手,“爷,我们……”
“村里的人都问我为什么你的肚子还没消息。”夏候聆侧着脸覆到七七腹上,“我们生个儿子,嗯?”
七七不自在地站起来,“爷你忘了我们不是真正的夫妻,我只是您的奴才。”
为什么他现在连这个都忘记了……
夏候聆怔怔地看着她,眉宇忽然皱起来,双手抱头满脸痛苦神色,七七要去扶他却被夏候聆一把推个踉跄,夏候聆敲着剧烈疼痛的额头,语气恶劣,“我已经不想记了,你一次次让我去想起做什么。”
因为一旦他什么都忘记的时候就是死期之日……七七根本不敢去想那一天,迟疑了下七七上前蹲下反抱住夏候聆,“爷,我们回大淳吧,我们回相府。”
现在莫战已经不会再寻来,她们有机会逃出北国边境的,到了大淳总能想到治病的方法,总有好药吃的。
“相府……”夏候聆这才恍然想起那座睥睨皇宫殿堂的宅子,他在那里过了自己最辉煌的几年,回去做什么,他现在能力比婴孩还不如,回去给淳于宗再三羞辱么,他已无力与淳于宗争斗。
无法体会的隐忍痛苦
“是,爷,我们回相府吧,夫人也在相府。”
夏候聆脑中挣扎着冥思一会儿,“我记得我有个孩子。”
“他……殁了。”七七哽着喉咙好半天才说出来,夏候聆脸色平静却带着一抹惨然,“没想到夏候家到我这代断了后,枉我十三岁出入官场为夏候家光耀门楣。”
“爷很想要个孩子?”七七脱口而出换到夏候聆凝神的注视,脸颊烫起来,七七忙松开怀抱夏候聆的双手,“我……”
“想说回相府就自然会有孩子了?”夏候聆冷笑以对,七七的脸上实在会写太多东西,见她急不可待的点头,本就不好的心情更添一筹,冷言冷语,“我是一时糊涂忘了,难不成还真要你一个小奴才替夏候家生儿育女么?”
七七呆住,恍然看到相府那个阴沉不可啄磨的一朝权相,双膝不听使唤地跪了下去,“七七不敢有此妄想。”
夏候聆哼了一声,转身朝屋里走,眼前忽然一暗整个人栽了下去。
七七惊慌失措地走过去,翻转过夏候聆的身子发现他的嘴角又溢出鲜血了,手指颤抖地滑过他的面颊,眼眶再一次湿了。
夏候聆的性子脾气也也被毒性侵蚀得时好时坏,人变得更加喜怒无常,记不起事的时候犹如孩童一般,而偶然记起以前的事时便会怒到摔东西。
夏候聆的隐忍,夏候聆的痛苦,七七也许永远无法真正体会,只有默默的陪伴。
“娘子,我上山打猎了。”夏候聆兴高采烈地拎着两只野兔子从外走进来,把一脸脏兮兮的污渍往七七身蹭。
最快乐的二人时光(1)
“别闹。”七七被挠得痒痒招架不助地连连后退,她已经不会再提醒夏候聆记错了事,她不想再看到他勉强去想起的痛苦,甚至她竟觉得这样的夏候聆也挺好的,以为自己是一个简简单单的老百姓,仅管会让他的大限提前。
夏候聆经常把村里人说的话当成真,以为他们是真正的夫妇。
“你又在煎药?我不想吃。”夏候聆皱着好看的眉往七七身后探去,果然一阵浓重的药味扑鼻而来。
夏候聆最近喝药喝到嘴里就吐出来,脸上讨厌的表情宛如个孩子,七七郑重其事地道,“我做的是药膳,跟村里大夫寻的方子。”
“一样是药,我最近身体很好。”夏候聆不乐意地说道,边将野兔挂到一旁。
“补好过不补。”七七往盘子里盛起药膳,夏候聆又凑了起来,拉过盘子往灶沿上一放,“不吃。”
“爷……”七七无奈地看着他,伸手去端药膳,又被他执意放得更远。
担心七七生气,夏候聆又讨好地抓起七七的手,“明天我和村里人一起去镇上集市,到时给你买个发钗。”
“好。”七七顺从地点点头,又觉别扭地抽出自己的手,夏候聆记忆反反复复总是对她特别亲近,见夏候聆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自己,七七板起脸道,“但药膳还是要吃。”
夏候聆整张脸立刻衰败下去,委屈地看向别处,手也松开了她,七七不禁卟哧笑出声,她从来没想到夏候聆竟还有这一面。
“娘子,你换个称呼,我没听见谁管自己相公叫爷的。”夏候聆想到这个重要的事认真地说道,今天看到一些孩子满田跑,村里人就问他怎么还没孩子,他张嘴就说有过死了,别人追问他却怎么都想不起自己孩子如何死的。
他的孩子,他和七七的孩子……
最快乐的二人时光(2)
“我习惯了。”七七不知道夏候聆心中所想,只淡然地说道。
夏候聆其实很想问他们的孩子怎么死的,嘴刚开启头又裂痛起来,一手撑住灶沿指尖深深地抠下去,硬撑了一刻时间疼痛才慢慢平复。
“我没事。”夏候聆勉强撑起嘴角说道,七七也不戳破他,只是仔细擦拭掉他额上的细汗,脸上再没有方才的笑容。
夏候聆低下头吻落在她的耳际偷香一个,然后将她紧紧地抱进怀里。
隔天夏候聆便随村里的一些人去镇上集市采购东西,这么大阵仗出去也是因为村中办喜事,成亲的当天夏候聆和七七也前去送礼,有很久的时间他们没碰上这样热闹的事了。
红绸缎系得里里外外都是,房舍外露天开了十几席,夏候聆牵着七七的手在屋里屋外走来走去,等开席的时候又跟着村里的男人们一起灌着新郎的酒,不时哈哈大笑。
处在人群之中,夏候聆谈笑风生的俊采掩盖过新郎,一些外村的亲戚全部都在窃窃私语打探这个年轻人的来历,而最后得到答案后都会不约而同把羡慕的目光投到七七身上,紧接着来打听事的三姑六婆越来越多,七七身处的桌子边挤得比新郎那边还热闹。
“小嫂子,你可真是好福气,我吴妈活了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见这么俊的人呢。”
“小嫂子,你们是打哪来的呀,肯定不是这村的人吧。”
“哎哎,秋家大嫂你这什么意思,我们村就不兴出这么俊的人了?”
“得了吧,你们这村和我们村出的尽是些土生土长的乡下人,能出这么漂亮的公子哥啊。”
“什么叫公子哥,你怎么说话呢,夏兄弟对他娘子可是没的说的,不会说话就让镇上新来的相士给你治治。”
“你才需要那相士给你治呢,你咒我有病啊……”
好好的一场喜酒从争论夏候聆的来历一路变成谁该看病,等夏候聆来的时候,向来不多话的七七已经快被一众女眷的唾沫给淹死了。
我娘子生得真好看
夏候聆人群中挤到七七身边,低声在她耳边问道,“还好么?”
七七诚实地摇摇头,她实在适应不了这么多人你一言我一句,旁边一人眼力好地让开座位,夏候聆执起七七的手坐到旁边,脸上挂着谦然的笑容,“各位嫂嫂们有话想问不如问我好了。”
一群人见夏候聆登场又七嘴八舌地吵嚷开来,却又被他轻巧的一句话给转移了话题,“镇上新来的那个相士很厉害吗?”
“可不是嘛,不仅会替人相面相命,还会治病呢。”
“是啊是啊,我们村的小李口吃都好几十年了,吃了那相士的方子立刻就好了,现在说话利落得跟倒豆子似的。”
……
如此云云,众人完全不知中了夏候聆转移话题的陷阱,夏候聆正要向七七邀功,却瞥见她侧头全神贯注地聆听着,头上别着他送的珍珠珠钗,紫色的流苏垂下来添了几分灵动。
“爷……相公。”七七差点说漏嘴,喜出望外地转过头来,撞见夏候聆的眼神不由得问,“怎么了?”
夏候聆轻声一笑,唇瓣贴上她的耳廓,暧昧地将唇风吹在她耳上,“我娘子生得真好看。”
七七的脸立即红到脖子根,碍于人多又说不出什么,夏候聆只好替她找话题,“你刚想说什么?”
“既然这个相士这么灵我们去看看。”七七才想起这茬马上说道,最近总是有意无意亲近她的夏候聆比以前那个阴狠难猜的夏候聆更让她难以招架。
一说到治病,夏候聆语气都变得不太好,“你说去就去。”
七七低头看着两人相执的手,她明明知道眼前的并不是真正的夏候聆,她还是怕自己迟早一天抵不住自己的心。
一别经年遇故人
第二天,七七便和夏候聆起得很早绕过一座山去了镇上,还没进镇子就听到一众吆喝传出来,各种早点的香味扑面而来。
七七恍然想起几年前自己第一次进京城的时候,厚重高大的城门在她眼前开启,似乎那一瞬间就注定了她的人生。
“在想什么”夏候聆低头看着她,七七摇摇头拉着他一路往别人口中相士暂住的客栈走去,客栈外早已排起长长的队伍,比刚刚走过的街口还热闹,人人面带焦虑祈求。
“看来他们都是来治病的。”夏候聆看过一张张腊黄的脸嗤之以鼻,这江湖术士倒是比大夫还在行。
七七往前面长长的队伍看去,担心地道,“不知道要排到什么时候。”
正说着,一名小二打扮的人从前面一溜小跑过来,对着夏候聆点头哈腰地笑,“这位公子,陆云相士有请。”
夏候聆和七七不解地互视一眼,又听到前面传来另一个声音,“各位乡亲对不住了,陆云、青云两位相士今天闭门谢客。”
几个小二跑出来开始赶人,而他们二人却被一路迎进客栈,到了一处僻静娴雅的客房小二才恭敬地离去。七七细细打量着房内的摆设,忽见画着白莲浮水的屏风后慢慢出现一人,这人年纪约摸二十左右,木簪束发,一身淡雅素袍坐在椅上,气质出众,清秀俊逸的脸上与屏上白莲异常相衬,两个车轱辘一样的木圆替代了椅腿。
而后年轻人的身后又走出来一个长者,深紫长袍显得格外仙风道骨,长者笑盈盈地看着夏候聆,道,“一别经年,夏候小公子可还安好?”
夏候公子乃隐忍之人
七七心中一惊,随即诧异地看向身边的夏候聆,在这里她和夏候聆一直是隐姓埋名。
夏候聆困惑地注视着他,手扶着额用力想了好半天仍是一脸茫然。
“夏候公子的确中毒不轻。”椅上的年轻人淡笑着说道,一派温文尔雅,长者又道,“多年前,老夫偶遇夏候小公子,曾为你相命,算出你将来必定显贵非凡,成龙成凤。”
“原来您就是当年那位相士?”七七惊讶道,夏候聆少时听信相士之言独自出去闯了一番天下,出相入仕,成是一朝权倾天下的相国。
“是,老夫陆云,这位是我的师弟青云,我向他提过我游走四方时曾遇见一个五格命理极佳而极险的少年,此等命格万中难挑一,我师弟便一直想认识。”陆云说起这件事颇有些得意洋洋,但见夏候聆一脸沉默又叹息着摇头,看向七七,“你……是夏候公子后来娶的童养媳?”
七七见他误解正要澄清,忽听一直沉默的夏候聆突然开了口,语气极为阴沉戒备,“想必晚辈这次得缘与陆老先生重逢并非偶然。”
七七知道夏候聆大概是想起了一些事,的确他们从峡道那边一路逃到这里,连莫战的官兵都束手无策地撤退,怎么会这么巧撞上故人。
坐于椅上的青云笑着开口,“夏候公子切勿介怀,我与师兄乃世外之人,此次寻你也只是为一睹奇少年的风采。”
陆云推着他走向前,青云一手搭在夏候聆的脉上,眉间渐渐凝结起来,转而佩服地看向夏候聆,“夏候公子果然是隐忍之人,难怪莫战百寻不得,你中毒如此之深竟不及时求医,此中所受煎熬怕是青云难以想象。”
“青云相士能解这毒?”七七急忙问道,意外极了。
但愿你不会后悔
“我师弟颇通医理,得我们师父玄山老人所有的真传,老夫想应该有法子治才是。”陆云得意地说道,又询问地看向椅上的青云。
青云淡笑着点头,“解这毒自是不难,只是……夏候公子想要什么时候治?”
七七不解,病不是越拖越不容易治吗?夏候聆敛下眉,“青云相士是指?”
“不知夏候公子对以前的事记得多少?”青云故弄玄虚地问,七七替他回答,“时好时坏,有时能记起有时忘得干干净净。”
“那你期望他真真切切地记起以前所有的事吗?”青云这话是对七七说的,夏候聆现在的情况很难自主。
七七呆住,记起以前所有的事,包括在北国军中所受的一切侮辱吗?
夏候聆凝视着七七,须臾三人听到她坚定的声音,“期望。”
因为那才是真正的夏候聆,况且若记不起以前的事他会死。
青云轻轻挑了一下眉,有些意外地端详七七,半晌道,“好,但愿你不会后悔。”
陆云一向视遇见夏候聆为毕生幸事一件,解毒期间更让夏候聆和七七住进了客栈,青云一手针灸之术出神入化,夏候聆的身体一日好过一日,不会要周而复始地忘记。
夏候聆再次被施过针灸后,七七上前服侍,夏候聆接过帕子擦拭了一下脸上的汗,沉着声音问,“我让你给王统领寄的信有多少日子了?”
“十四天。”这里离王统领处虽然有很长的路程,但也应该到了。
坐在一旁休息的青云听到这话,便已想到夏候聆要做什么,指尖轻叩着手中的茶杯,笑道,“夏候公子身体尚未复原,慢慢等也不急。”
祝爷早日重返相府
“夏候聆多谢青云相士救命,他日并当相报。”夏候聆作辑,一头青丝顺在耳际,幽邃的眼中深不可测,青云的心思远比陆云重得许多,也太会看穿别人的心思,这点让他并无好感。
青云一直微笑着,将茶杯放到桌上,“青云只是一介布衣,夏候公子命格的确如我师兄所说极为显贵,青云能一瞻夏候公子的风采足矣,青云在此先恭祝夏候公子再历风光,出将入相。”
夏候聆将帕子扔给七七,正待说话,却发现七七根本没接住帕子,任由其掉落到地上,脸色变得不好,“心不在焉什么?”
七七跪了下来,埋着头恭顺地道,“七七也祝爷早日重返相府,一家团圆。”
夏候聆冷眼瞥了她一眼,不知怎么听到她嘴里说出这话竟有些不舒服,想训斥两句却说不出来,一旁青云若有所思地看着,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声。
是夜,清凉的月光一路洒进客栈的院落,衬得七七手中的珍珠发钗特别明亮,紫色的流苏细细地点缀着洁白的珍珠,光泽皎洁得宛如在相府华清轩里的他……
“七七姑娘还没睡?”青云叩着椅上的机关慢慢转到七七面前,深夜独自蹲在树下看着发钗的女子看上去有着别样的吸引。
七七自树下站了起来,像被撞破一般不自觉地将发钗藏到身后,“我这就去睡了。”
青云看着七七转身而走,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笑了笑说道,“你现在知道我指你的后悔是什么了?”
七七的步子猛地顿住。
七七一命所托非人
“你现在后不怕悔我替夏候公子解了蛇毒,治了他的忘性?”青云转过身上的座椅。
七七艰难地转过身面对青云,然后木然地摇了摇头。
“不后悔吗?夏候聆本性阴沉难测,倘若是之前的他,也许会真得和你隐居山林不问世事。”青云直点重心,“我看得出来,你很是钦慕于夏候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