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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里的几个人扑成了一团,沈牡丹摔在了旁边阿焕的身上。沈焕急忙扶起了她,“姐,你没事吧?”又朝外喊道:“冯叔,外面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冯叔惊慌的声音传来进来,“阿焕少爷,方才不知道从哪里突然蹿过来一个人,惊了马,好似被伤到了,如今正躺在地上,这可该怎么办呐。”
几人闻言,挑开帘子下了马车,发现马车正前方一动不动躺着一个穿着葛布麻衣的姑娘家,她趴在地上也看不清长相。周围有人议论纷纷的凑着看热闹。沈牡丹跳下马车上前查看了一下,发现那姑娘长的眉清目秀,额头处有些红肿,显然刚才磕在额头上了,她轻轻喊了两句,那姑娘没任何反应。
沈牡丹有些无奈,想了想,让人帮忙把这姑娘搬上了马车,前头的马车不够坐,沈焕坐到后面那辆马车上了,她跟宝秋在前面照顾那姑娘。那姑娘在上马车也没醒过来,直到回到了宅子里,被放在了床上才转醒了过来。沈牡丹瞧见她醒了,忙问道:“姑娘,你没事吧?身上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你放心,我已经让人去请了大夫,待会就过来了。”看她还有些眯瞪的样子,她又问了一句,“方才的事情姑娘可还记得。”
这姑娘的视线定在沈牡丹脸上,眼睛也不眨一下,过了好一会才恩了一声,收回了视线,“还记得,是我自己太鲁莽了,不小心被你家车夫撞着了。”说罢,动了动身子,发现左臂垂的直直的,她又看了沈牡丹一眼,“左臂好像折了。”
沈牡丹瞪眼看着她,“你…你都不知道疼吗?”
那姑娘啊了一声,猛的捂住了手臂,皱眉道:“好疼啊。”
“…”沈牡丹咳一声,“姑娘,你叫什么?姑娘下次可要小心些,莫要再这般莽撞了。”她怎么总觉得这姑娘呆板板的,说话也有些奇奇怪怪的。总而言之,好奇怪的一个姑娘。
那姑娘正在摸那条垂的直直的手臂,看样子似乎有自己接上来的打算,听沈牡丹这么问,头都没抬,“我叫秦念春。”
幸好大夫很快就过来了,替秦念春检查了下,只有左手臂折了,额头上有些擦伤,其他的并无大碍。大夫替她接好了手臂,板子固定住,又交代这几天莫要胡乱的动,等七天后之后拆了夹板就没问题了。
等到把大夫送走,时间也差不多到了晌午,早上因为急着去看榜连早饭都没吃,思菊和翠枝已经把饭菜准备好了。看着正盘腿坐在床上的秦念春,沈牡丹笑道:“秦姑娘,一起去吃饭吧,吃了饭我在让冯叔送你回去。”
秦念春点了点头下了床,跟着沈牡丹去了隔壁吃饭。吃了饭,沈牡丹提议让车夫送她回去,秦念春默不作声,忽然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扑通一声跪在了沈牡丹面前。沈牡丹惊的目瞪口呆,慌着把她拉起来,“秦姑娘,你这是做什么,赶紧起来啊。”
秦念春却是跪着不肯起来,只说道:“求姑娘收留了我,我本是无家可归的人,是个孤儿,孤苦漂泊了数十年,希望姑娘留下我,姑娘放心,我什么事情都做得来。”
沈牡丹无奈,“秦姑娘,你先起来,起来再说吧。”扶着她起了身,秦念春也没再拒绝了,站了起来,又从身上摸出一封文书递给了沈牡丹,“姑娘放心,我虽是孤儿,却也是清清白白的人家,而且我力气大,什么都做得来,姑娘收留了我定不会有错的。”
沈牡丹打开文书看了一眼,的确是真的文书,也的的确确是个清白人家的,上面也只有她一口人可见真的是个孤儿了。她有些心动,家里只有思菊和六儿,平日里有些忙不过来,粮铺和衣铺里也都需要人,倒不如让这秦姑娘跟着回临淮算了。最主要的是这姑娘虽然有些呆板,眼神却很干净,不会是个坏人的。想了想她说道:“你要是不嫌弃就跟我回临淮去,平日里有个什么事情需要你搭把手就成了,每月给你五百文钱如何?吃住都在我们沈家。”
秦念春可算是露出了个笑容,“那多谢姑娘了。”
也就是多出来个人,几辆马车还是装的下的。两天的时间收拾好了东西,翌日一早就该启程了,夜里沈牡丹有些翻来覆去的睡不着,那玉佩她一直贴身放着在就怕遗失或者被盗了。这两日其实她都没怎么休息好,翻来覆去的在想殿下到底是何意思,想来想去也也只觉得殿下可能还没放弃她,那当日为何又不肯碰她?她宁愿没了清白一辈子长伴青灯左右也不愿意这样跟他有什么牵扯。
这一夜沈牡丹睡的极不安稳,总是梦到那日他亲吻自己,这梦境实在太过真实了,第二天早上起来她对着铜镜看了半响,总觉得嘴唇似乎有些肿了,她对着铜镜摸了摸殷红的唇,又想起昨日太过真实的梦境,不由的有些脸红了。
门外响起沈焕的声音,“姐,该启程了。”
“好了,我这就出来了。”沈牡丹忙收了铜镜,装在了包袱中起身出门了。东西老早就收拾好了,这两天做了不少干粮,现在是初春,干粮也能多放几日了。
这次跟宝秋一起回去,宝秋两辆马车,沈家也是两辆,一辆装着大家的行李,另外三辆坐人。
来安阳的时候下雪路上不好走,现在天儿渐渐转暖和了,路上也快了不少,只用了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就回到了临淮,看看熟悉的城镇,沈牡丹心中也渐渐平静了下来,总觉得在上京的事情都成了一场梦境了。
到镇上的时候就跟宝秋分开了,宝秋走的时候都哭了,沈牡丹掏了帕子替他擦拭了眼下的泪,笑道:“瞧瞧你这模样,可千万别让人瞧去了,这般大了还哭哭啼啼的,惹人笑话了。”
宝秋却是不顾不管,站在铺着青色石头的巷子路口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牡丹姐,那我得空了就过来找你好不好?”
沈牡丹笑着点头,“当然好了,快不要在哭了,赶紧回去吧,京城的事情就当做是梦一场,以后好好的孝敬二老,莫要让他们在担心你了。“
施宝秋点了点头,抹了把眼睛,又拉着沈牡丹叨叨絮絮说了几句才离开了。沈牡丹,沈焕和秦念春一行人朝着沈家宅子赶了去。秦念春这一路上都在昏昏欲睡,直到了临淮这才有了些精神,此刻正从车窗一角四处张望着。
马车很快就在沈家宅子门口停住了,把包袱都搬了下来,沈牡丹把两个车夫的银钱都付了,又说了几句感激的话,大家这才拿着东西进了宅子里。这次是从大门进去的,守宅的是个老人,在沈家也待了十几年了,瞧见是沈牡丹他们,笑道:“四姑娘,九少爷你们回来了,赶紧进去吧。老爷他们半个多月前就回来了,三老爷如今应该在粮铺里头。”
沈牡丹和沈焕道了谢,一起回了三房的院子里。
好不容易回来了,沈牡丹和沈焕心中都是一松,去京城的这几个月就跟做梦一样,思菊和六儿把东西都收拾妥当了,秦念春在自己收拾厢房,三房住的院落里面好几间厢房,足够大家住了。
秦念春做事很麻利,没半个时辰就把房间收拾出来了,等沈牡丹出来的时候就瞧见她正在院子里劈柴,一截圆滚滚的木材竖好,斧头高高的举起,也不知她怎么弄的,一斧头下去,一块木头竟能够被劈出好几半来,看的沈牡丹和沈焕是目瞪口呆。
没用到半个时辰院子里堆着的一堆木柴都被她给劈好了,六儿喃喃的道:“姑娘从哪里找回这么一个人才来,劈柴都这么厉害。”
秦念春劈好柴,回头冲沈牡丹一笑,“姑娘,还有别的事没?都交给我来做就成了。”
沈牡丹忙摆手,“不必了,念春随我去粮铺一趟,思菊和六儿你们待屋里就成了。”
带着秦念春去了粮铺,沈天源果然在那里,如今临淮的粮铺都又开了起来,不过也只有沈家粮铺生意好,大多数的人都还记得蝗灾的时候沈家的恩情,现在也都爱在这里来买粮。
沈天源远远的就看见自家姑娘了,忙跑了出来,都好几个月没见着了,他别提多担心两个孩子了。沈牡丹也提着裙角小跑了过来,“爹爹,我回来了。”
沈天源拍了拍姑娘的肩膀,压下心中的激动,笑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了,你阿弟了?他如何了?”
两人走回到粮铺的后院里,秦念春也跟了上去,进了后院的厢房里,沈牡丹给沈天源倒了杯茶水,笑道:“爹爹莫要担心,阿焕也很好,阿焕已经是儒生了,而且是榜首呢。”
沈天源呆住,“真…真的?阿焕竟然是榜首?”这小小的临淮县莫说是榜首了,连个前三都多少年没出现过了。
沈牡丹笑道:“自然是真的了。”
沈天源这才注意到沈牡丹身后的秦念春,疑惑的看了牡丹一眼,沈牡丹这才把秦念春介绍给了沈天源。
秦念春也跟着叫了一声伯伯好,几人又说了几句,沈天源忽然想到了什么,欲言又止的看了沈牡丹一眼。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原本是应该昨天晚上写好,今天早上更新的,结果昨天看了个新闻,完全没码字的心情了,估计很多童鞋们都知道了,就是那个10岁女孩在电梯了踢打1岁多小男孩,最后把他扔出电梯,后来从25楼丢下去的事情。看了之后真是太难受了,根本受不了。看着电电梯里那恶魔一脚脚的踹打小男孩,小男孩撅着小屁股想站起来,后来被扔出电梯,连屁股都有些撅不起来了,说实话,现在回想起来心里都难受的不行。
希望小原原能够度过这次的难关,希望他康复后也不要留下后遗症。如果真是小女孩把原原扔下楼的,那小女孩就人道毁灭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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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牡丹也注意到沈天源的异样了,问道:“爹爹,你这般看着我做什么?可是有什么事情要说?还是最近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莫不是最近家里出了什么事情?还是宴王怎么动沈家了…想到这里,沈牡丹心中一紧。
沈天源想着闺女这才回来,也不好让她太操心一些别的事情了,只说道:“也没啥别的大事,就是你二伯母最近来找我商量了一些事情,我没应她,她就是个不着调的人,以后碰着她了,她要是说了什么荤话,你莫搭理她就是了。”另外就是罗南的事情,那人又上门找过几次牡丹,都被他赶了出去。牡丹说是对他没了感情,两人也这般久没见过了,但难保牡丹会不会又对他生了情,还是不要让她想起这事的比较好。
沈牡丹放了心,估摸着是关于粮铺的事情,二伯母那人没啥别的,就是爱银子,估计是惦记着粮铺了。闻言,她也不多说什么,只点了点头,又想起迟宁沛了,不由的问道:“爹,最近迟大哥怎么样了?”
沈天源道:“听阿布说,迟舵主一直在忙别的事情,这几个月都没在临淮。”
沈牡丹心中了然,知道迟大哥应该在忙郦江那些码头的事情,如今也不知怎么样了,当初还是她用了珍珠向宴王要了这个人情…想到宴王,沈牡丹心里头又是一缩,又想起身上那快烫手的玉佩了,不由的抬头问道:“爹,之前那些粮食的款项可都弄清楚了?那粮食是别人寄放在我们粮铺出售的,若是已经弄清楚了,我去把银票给人家送过来。”
这事沈天源也是知道的,原本以为后来那些运到粮铺的粮食都是沈牡丹拖迟宁沛去弄的,现在想想应该不是的,看着闺女也没说的打算,沈天源也不好多问什么,只说道:“银票我都放在家中,待会回去取了给你。粮铺现在也没什么事情了,现在就回去吧。”
回去后,沈天源就把之前卖粮换成的银票全部娶了出来给了沈牡丹。沈牡丹接过厚厚的一叠银票,道:“爹,我把这银票给人家送过去在回来吧。”
沈天源点了点头,沈牡丹带着秦念春出了门。刚走出院子就瞧见武嬷嬷正往这边走,沈牡丹虽不喜这武嬷嬷,却依然停下跟这武嬷嬷问了声好。武嬷嬷皱眉看了她一眼,又瞅了瞅牡丹身后的秦念春,碎碎念了起来,“四姑娘,你这是要去什么地方?别一回来就到处乱跑。瞧瞧哪家的闺秀像您这般呐,本来就跟罗家退了亲,要是在让人知道你还这般冒失,以后可该怎么找婆家?”
沈牡丹一语不发,武嬷嬷说了半天话得不到回应,心中气闷的不行,语气也有些不好了,”莫要在到处乱跑了,老太太知晓你们回来,专门设了家宴,你晌午可记得过去。”
沈牡丹笑道:“嬷嬷放心,我记着在。”
等着武嬷嬷离开,沈牡丹才又朝着大门走了,身后的秦念春也不多言,也不劝说什么,安静的跟完全没她这个人一般。沈牡丹直接去了当初宴王住的义和巷的陈家宅子,她原本也不过是来碰碰运气的,看看经常跟在宴王身边的两个侍卫在不在。
轻叩了叩门环,没多久便听见里面传来的脚步声,跟着大门被打开,那叫容云鹤的高大青年出现在沈牡丹的面前。两人均是一愣,沈牡丹笑了笑,开口说道:“公子你好,不知陈公子可有跟你说过沈家粮铺的事情?殿下之前把筹到的粮食全部放在了沈家粮铺售卖,如今天灾已过,这是那些售卖粮食所得的银钱,还请公子转交给了陈公子或者殿下。”
容云鹤目光越过沈牡丹看了一眼秦念春,嘴巴张了张,神色也有些古怪,听见沈牡丹的话,这才看向了她,接过她手中的银票正色道:“沈姑娘放心,我会转达给殿下的。”说着,不由的多打量了她两眼。这些日子他一直在凉州这边忙着,对于殿下对沈牡丹的心意他是不知的,只前些日子从陈弘文的书信中得知殿下动了春心,他也没当一回事的,跟着殿下这么多年了,殿下是什么样的人他太清楚不过了,想着就算再喜欢一个女子也能够保持冷静,女人肯定不是殿下摆在第一位的事情。如今看来——他看了眼秦念春,知道自己大错特错了。
沈牡丹忽然摸了摸贴身佩戴的荷包,里面装着殿下给的那块莹润的玉佩,如今是不是也该交给这公子了?她都回了临淮,今后只怕和殿下的交集也不会多了,想了想,她取了身上带的荷包递给了容云鹤,“公子,这是我在安阳时殿下给我的,只这东西太过贵重,我不敢留着,还请公子替我把这东西转交给殿下…”
容云鹤只以为又是殿下赏的如同珍珠一样的名贵玩意,接过后不经意的掏出来一看,当下就愣住了。他是真没想到殿下竟然把这个都给了沈姑娘,如今看来殿下不仅是对这沈姑娘动了情,更是打算娶她做妃子吧?只是看这沈姑娘的样子殿下还没上门求娶?
说实话这东西他可不敢交回给殿下,忙又递给了沈牡丹,“沈姑娘,至于殿下为何要把这东西给你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殿下既然把这玉佩给你了,你就好好拿着,莫要再想着还给殿下了…沈姑娘,其实我还有一句话想提醒你一下,这玉佩你可莫要再同珍珠一样拿去当铺当掉了…”他是真怕这沈牡丹又同先前那般鲁莽,先是把珍珠给了迟舵主来向殿下要人情,后来竟然还把珍珠给当掉了。这玉佩跟珍珠的意义可不同,要是沈姑娘在干出这样的事情来,殿下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公子放心,我不会了。”沈牡丹脸色红了红,又只得把玉佩给拿了回去。
玉佩既然还不回去,沈牡丹也只得同容云鹤告辞转身离开了。秦念春跟在沈牡丹的身后,突然回头看了容云鹤一眼,面上呆板板的,连半分表情都没有。容云鹤心想,不愧是秦纶那家伙带大的孩子,连性格都差不多一样,真是无趣。
沈牡丹回去的时候已经差不多晌午了,沈天源和沈焕都在家里等着她在,等到她回来这才一起去了老太太那边。
去到老太太那边的时候,大房二房的人都差不多到期了,只有二房俞氏还没过来,连大姐沈莹也回来了,比年前见她的时候要丰盈了一些,气色也很不错。沈莹冲沈牡丹招了招手,“四妹妹,快过来坐。”
沈家几个姑娘们围坐成一团,沈芳兰叽叽喳喳的要沈牡丹讲安阳的所见所闻给她听,其他姑娘也都笑盈盈的在一旁听着。沈家的几个爷们也在一起,恭贺着沈焕得了榜首。
没多时俞氏就过来了,俞氏一过来就坐在了沈牡丹旁边,拉着沈牡丹的手脸上笑成了一朵花,“哎哟,这几个月没见着四姐儿了,四姐儿出落的越发漂亮了,那罗家大爷真是不长眼,咱们四姐儿这么好的姑娘他竟然还在外面乱来…”
沈家几个姑娘都有些气闷,心想着这俞氏也真是的,哪壶不开提哪壶,沈芳华更是皱眉道:“娘,你说什么呢,这大好的日子提那般腌臜的人做什么。”
俞氏轻拍了拍自己的嘴巴,笑道:“是是,瞧我这嘴巴,四姐儿可莫要生二伯母的气。”
沈牡丹笑了笑,“二伯母放心,我没有生气。”
俞氏还想说些什么,老太太已经开口道:“既然人都到齐了,就先吃吧,吃了我有事要说。”说罢,还特意看了沈牡丹一眼,牡丹旁边的俞氏脸上的笑容越发的大了。
等吃了饭,老太太让人把桌子撤了下去,丫鬟送了茶水和糕点进来,老太太跟老太爷坐在上首位,老太爷眯着眼打盹,老太太看向沈牡丹,“今天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关于牡丹的亲事。牡丹,你同罗家大爷的事情虽然错不在你,但总归是退了亲的姑娘家,名声还是有些不好的,且你也十六了,再耽搁不得了,连三姐儿芳华也定了亲事,在过不久便要出嫁了,五姐儿芳兰跟六姐儿雁蓉还小,她们不急。如今只剩下你了,所以老婆子我做主给你说了门亲事,就是你二伯母娘家的侄儿,说起来你们也算是表兄妹的关系,小时候你们还见过,叫俞世平,他比你长一岁,跟你年纪正合适…”
沈芳华只比沈牡丹大几个月,如今也定了亲事,也是不久前才定下的,是县令老爷家嫡出的二子,连沈家都吓了一跳,前些日子媒婆上门求亲的时候老太太还以为听错了,后来知道真是县令大人家嫡出的二子,又打听人不错,是个儒生,比芳华长了两岁,就应承了下来,只等着过几个月成亲了。
至于芳兰和雁蓉,两人才十四,倒也不着急。
沈家几个姑娘都不语,她们都知晓那俞世平是个什么样的人,说坏也算不上坏,只是被二婶嫂子养的娇惯的不行,肩不能抗,手不能提,读书也不成,整日在家混日子。
沈天源急了,猛地站了起来,带倒了身后的凳子,“娘,这事我不是拒了吗,您现在说给牡丹听做什么!这门亲事我不会同意的!”
老太太哼了一声,“如今我跟你爹还在了,这事还轮不到你来做主,我不过是来通知四姐儿一声的,这亲事就这么定了!”
沈天源看向旁边的老太爷,“爹…”
沈老太爷摆了摆手,“我觉得你娘说的是,牡丹年纪也大了,老二媳妇家的侄儿虽说娇惯了一些但心眼不坏,牡丹嫁过去也还算不错了。”
俞氏也笑了起来,“是啊,牡丹,二伯母这可都是为了你着想,你都这般大了,如今可不能再拖了。”
沈牡丹有些想笑,她没想到自己做了那么多,原以为老太太会忌讳,到头来这老太太还是一声不吭的就把她的亲事给定下来了。要是搁在之前她或许就无所谓了,那俞世平虽然娇惯没什么上进心但人也不至于有什么坏心,跟他一辈子也没啥,可如今她怎么还敢,宴王当初能饶过他们沈家已经很不错了,要是让宴王给知道了这事,还不定会怎么样。
沈家大姑娘沈莹突然开口道:“祖母,这是四妹妹的亲事,三叔叔是四妹妹的爹,这事总归还要三叔同意的…”
俞氏白了沈莹一眼,说道:“大姐儿,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这还不是为四姐儿着想?四姐儿同罗家大爷退亲的事情对她的名声可不好,再说她都十六了,在耽搁下去就成老姑娘了,到时候谁还要她?我娘家侄儿怎么了?人长的也俊俏,我大嫂可是说了,多少姑娘喜欢她家世平啊,可她就相中了四姐儿!”这俞氏其实也是私心,她娘家条件不好,牡丹之前因为蝗灾的事情在临淮的名声不错,而且那粮铺还是牡丹的,牡丹要是出嫁,这粮铺肯定要做嫁妆陪到男方家里去,有了这粮铺,娘家的生活也能好些了。
六姑娘沈雁蓉冷笑了一声,“二婶那侄儿是何样子大家心中都清楚,为何非要四姐嫁过去大家心中也清楚,如今何必一副为了四姐的样子!”
俞氏被大房这个庶出女儿气的脸都白了,“六姐儿,有你这样跟长辈的说话的了吗?大嫂,你到处管管你家这六姐儿!”
大房的吕氏这才笑道:“弟妹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到是觉得雁蓉说的不错,弟妹那侄儿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大家心中可都是清楚的。牡丹和罗家大爷那事错不在牡丹,而且因为粮铺的事情,牡丹的名声在咱们临淮可是非常不错的,何愁找不到好男儿,为何非要找弟妹那一事无成的侄儿?”
大老爷沈鸿英是令史,大奶奶吕氏不像二奶奶俞氏这般眼皮子浅,吕氏早就猜测县令老爷肯跟沈家做亲家说不定就是因为牡丹在蝗灾时候做的好事,要么就是因为牡丹救了宴王侄儿那事。不管如何,俞氏的芳华因为三房得了门好亲事这俞氏还不知道感激,甚至还敢这样算计牡丹,也不知道脑子怎么长的,许是全被银钱给装满了,连这点关系都想不通了。老太太也是糊涂了,也不知被这俞氏灌了什么**汤,竟然还同意了这门亲事。
眼看着俞氏还要说什么,老太太已经道:“好了,都够了,这亲事就这么定了,明个我就让喜婆去回了俞家这消息。”
沈牡丹抬头看向了老太太,“祖母,这亲事只怕我不能答应了…”
老太太一拍桌子,怒道:“还反了你不成了!父母之命媒唆之言,这事轮不到你来说不!”
沈牡丹笑了笑,正想把宴王的事情提一提。她是打算把宴王碰了她的事情告诉老太太了,反正迟早都要说了,现在说出来,他们也不敢要求殿下抬她进门的,老太太也能清醒清醒了,她都是宴王的人了,她就不信老太太敢打着赔上沈家还要她去成亲的想法了。如今也就是提前一些去尼姑庵罢了,反正阿焕如今也成了儒生,家里的粮铺和衣铺生意也都不错,她也没什么好操心的了。正张口想说,门外忽然传来下人惊慌失措的声音,“老太爷,老太太,不好了,门外突然来了好多官兵…”
作者有话要说:发生了什么事,( ⊙ o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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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人全部一呆,显然是还没理清楚是怎么个回事,门外来了好多官兵?怎么会来官兵?他们沈家没干什么作奸犯科的事情吧?老太太显然也懵了,冲着那跑进来的奴才问道:“你说什么?可说清楚了?什么官兵?”
那奴才跪在地上,吓的浑身如抖糠,结结巴巴的说道:“方…方才外面有人敲门,陈叔去开了门就发现门外站着好多佩剑的官兵,还有一穿着官服的公子,奴…奴才就慌忙进来通报了。”
坐在沈莹旁边的牡丹身子差点都软了,脸色更是发白,怎么会有官兵上门?难不成殿下说话不算数还是要为难他们沈家了?沈莹也注意到自己四妹的脸色不对了,忙扶住了她,“四妹妹,你没事吧?你脸色有些吓人。”
沈牡丹摇了摇头,咬了咬舌尖让自己镇定了下来,“我没事。”说着站起了身子看向门外,“快出去瞧瞧是怎么回事吧。”可千万别是殿下反悔了,可要不是殿下,那又是谁?
沈家人也都醒悟了过来,一家子人忙赶了出去,刚出了正院沈家人就瞧见一穿着紫色官服的青年领着一群佩剑的士兵进了院子里,那穿官服的不是别人,正是经常跟在宴王身边的陈弘文,他不笑的样子显得有些严肃。沈牡丹心中越发的忐忑,脸色越发的苍白,难不成真是殿下反悔了?可定他们沈家的罪也不用如此劳师动众吧。
沈老太爷这些年平静惯了,如今突然来了这么多官兵也吓得不轻,上前畏颤颤的问道:“官爷,您这是?不知我们沈家可是犯了什么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