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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如果对方是敬安的话…
敬安这孩子她虽然喜欢,可宁太妃私心里觉得,婉云的命已经够苦的了。如果她将来嫁给了敬安,那只会苦上加苦,一辈子都生活在别人的白眼之中不能解脱。
她不希望自己疼爱的孩子过上那样的生活。
所以,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
春闱结束之后,除了给新科进士们授官之外,官员们定期考评、调动的时候也到了。
裴清殊趁此机会,将许多得用的能臣提了上来。他身边的近臣,诸如陈起、宋池等,都从四品晋升到了二品,已经能与出身于荣国公傅的傅煦平起平坐了。
说起傅煦,雍定四年五月,傅煦的大伯、身为神枢营指挥使的荣国公正式告老。
根据大齐默认的规则,在荣国公告老之后,他的嫡长子傅然继承了他的位置,于雍定四年六月正式顶替其父,成为神枢营指挥使。
这样一来,除了京军统领是五六十岁的卫国公之外,其下的三大营指挥使,平均年纪只有三十多岁。
裴清殊身边的武将队伍,一下子就显得年轻了许多。
其实荣国公告老,提醒了裴清殊一件事。根据他的了解,驻守在西北的慕老将军已经年过七十,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了。慕老将军一直有心回到京城来养老,和唯一一个和她有血缘关系的孙女、也就是卫国公夫人慕氏团聚。只是裴清殊一直没有松口,同意其养子慕云康继承慕家军,慕老爷子才一直没有告老。
现在裴清殊是得好好考虑一下,要不要让慕云康来接慕老爷子的班了。
对于这件事情,卫国公夫人慕氏自然是乐见其成的态度。
襄乐宫里,慕氏一边嗑瓜子一边说道:“祖父要是能回京城来,那可就太好了。西北那地方,条件太差。他老人家受了一辈子的苦,也是时候该回来享享清福了。”
娴妃喝了口温水,徐徐说道:“慕老爷子要是回了京城,你就不怕慕家军会落入旁人手中?皇上可没说过,一定就让你那义兄来继承慕家军啊。”
慕氏好笑地说道:“妙珠,在我面前,你还装什么傻呢。皇上当初,可都把你的妹妹嫁给我那义兄了,要是有这层关系在,皇上还不重用他的话,那可真是太说不过去了。”
“你啊,”娴妃摇摇头道:“妙玥是庶女,我们姐俩又是这么个出身,皇上怎么想,还真是吃不准呢。当初要是你这个慕家嫡系子孙,能嫁给慕云康的话,他继承慕家军的可能性倒是还挺大。”
“话虽如此,可我才不要一辈子都留在西北吃沙子呢!”
慕氏嘴快,说完之后才知失言,连忙捂住了嘴巴,“对不起啊妙珠,我没有说你妹妹的意思…”
“不碍事的。”娴妃慢条斯理地说道:“我同妙玥本就并非一母同胞,再加上她曾经试图勾引皇上…这姐妹情分虽有,但早也淡了。远嫁西北,是她的命,也是她自找的。”
“你看事情就是明白,”慕氏不知想到什么,突然露出一个兴冲冲的表情来,“你们家亭哥儿也像你,聪明伶俐,真是叫人喜欢。”
娴妃闻弦歌而知雅意,心里已经知道慕氏在想什么了,但却并没有急着说出来,只是抚着隆起的肚子,浅笑着说道:“云霏你过奖了,亭儿这孩子可是调皮得很,不知道像谁呢。”
“不必担心,等过些日子,他搬去庆宁宫,跟着夫子们开蒙,自然也就有人管教了。”慕氏说着,假装不经意地提起:“对了,二殿下的伴读,可是都有人选了?”
“按照惯例,一般都会从皇子生母的娘家挑选一个适龄的子弟作为皇子伴读。我想着,我大哥家的老二比亭儿大两岁,刚好可以进宫做亭儿的伴读。”
慕氏奇道:“那他不学医了吗?”
“有二弟在先,现在钟家的孩子们,读书的热情可比学医的热情高多了。”
第75章
慕氏羡慕地说道:“这样啊。那可真是不错,要是你们钟家的子弟都能像你弟弟那样有出息, 不出三代, 钟家便可以飞黄腾达了。”
钟氏的弟弟钟悦十四岁中进士, 在翰林院待满六年, 连晋两级之后,于两年前被调去了国子监,任从四品国子监司业。
在国子监任职看起来没有什么太大的权力,但国子监的历届监生,都要尊称钟悦为老师。所以这个差事,说起来还是很清贵的。
到如今,钟悦为官八年, 才不过二十二岁而已, 也难怪慕氏会感到羡慕了。
很多人在这个年纪, 就连举人都还没考出来。
“飞黄腾达说不上,只要能安安稳稳的,不受人欺负就好了。”钟氏说着,招呼慕氏吃襄乐宫的点心师傅刚做的新式点心。
慕氏却是一点胃口都没有。
她见钟氏说了半天, 都没有说到自己最感兴趣的话题上, 不禁有几分意兴阑珊。
她是个藏不住心事的性子,见钟氏避而不谈,索性便直接问道:“那二殿下的另一个伴读,娘娘打算选谁呢?”
为了不给钟氏转移话题的机会,慕氏干脆直接说道:“你看我们家先儿如何?”
慕氏有此一问,娴妃并不感到奇怪。毕竟以她们的关系来说, 慕氏和卫国公的儿子,看起来的确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只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娴妃早就在心里决定了,不能选慕氏之子作为敬亭的伴读。
之前娴妃是觉得人家也没直说,自己主动说什么不能选她儿子做伴读这样的话,未免显得有些太过自作多情了,就一直不曾开口提起这件事。
不过既然现在,慕氏都说的这么明白了,娴妃也没有什么可遮遮掩掩的了:“云霏,不瞒你说,先儿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很喜欢他,敬亭和他玩儿得也很好…只是对于一个皇子伴读来说,先儿的身份实在太高了,敬亭他承受不起。”
其实除此之外,娴妃还有一个不能说出口的原因。
打从当年慕氏嫁回京城起,娴妃就已经看出了慕氏的野心。
她欣赏慕氏这样有魄力、也有行动力的女子。但她有时候也会怕,怕慕氏有一天会不会像当年的全贵妃叶氏一样,被权力迷了心智,走上歧途。
或多或少是因为这个原因,她虽和慕氏交好,却并不想和慕家捆绑在一条船上。
听娴妃这么说,慕氏有些着急地说道:“怎么会呢?以往国公之子给皇子做伴读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啊!皇上的伴读傅大人,不也是出身于荣国公府吗?”
娴妃摇摇头道:“先儿和傅大人不一样。说句不该说的话,傅大人的父亲是庶子,只是荣国公的异母弟弟。可先儿却是卫国公的嫡子,还是他唯一的儿子。你这个母亲就更不必说了,背后还有一整个慕家军…云霏,你仔细想想,如果你是皇上,或是皇后的话,你会放心让先儿做敬亭的伴读吗?先儿的身份,可是比大殿下的那两个伴读都要高啊。”
“那又怎么样?”慕氏根本就不在乎,“妙珠,你就是把自己的位置压得太低了,所以才会有这么多没必要的顾虑。大皇子是皇子不假,可你的儿子就不是了吗?为什么要为了刻意低皇后的儿子一头,就处处委屈二殿下呢?”
娴妃摇摇头道:“不,你不了解皇上。虽说他表面上对所有皇子都一视同仁,可他心里最看重的一定是嫡长子。谁越过了嫡长子,都不会让皇上喜欢的。”
“可皇上自己又不是嫡长子…”
“云霏!”娴妃难得提高了声音,“这可不是咱们该说的话。”
慕氏说完之后,也自知失言了,但她就是一时没忍住。
娴妃不想和好姐妹的关系闹僵,于是和缓了语气劝道:“好了好了,我们换一个思路想想看吧。一般选伴读,都是要选比皇子大一些的。可你们家先儿太小了,比敬亭还小一岁呢,根本就没到应该读书的时候。”
“那倒也是。”慕氏的心事来的快去的也快,“要是让先儿现在就读书,搞不好他会大闹长华殿呢,哈哈…”
…
慕氏的笑容并没有持续多久。回府之后,她就听说了一个让她气愤不已的消息。
“什么?!你想像荣国公一样告老?”慕氏看着眼前的丈夫,气不打一出来地说:“你是不是疯了?”
卫国公虽是武将,可他在这个年轻貌美的娇妻面前,向来百依百顺,没有一点脾气:“云霏,你先别急,听我慢慢说嘛。你不是经常觉得京城里太闷,想要出去转转吗?我一直忙于军务,没时间陪你们母子。等我告了老,从京军都督的位置上退了下来,我就有时间陪你和先儿了。”
“去你的吧!谁要你陪?!”慕氏气得肺都要炸了,“你不就是看人家荣国公现在在家里含饴弄孙,羡慕人家悠闲吗?我告诉你,想都不要想!”
卫国公一脸无辜地说:“为什么啊?”
“因为你没那个资格!你也不想想,人家荣国公为什么能退下来?因为他知道,就算他不管事,他儿子傅然也能顶替他的位置。可是你也不想想,你儿子才几岁?他一个还整天闹着要吃奶的孩子,你告诉我你退下来之后他该怎么办?就让他长大之后继承你这个有名无实的国公之位,整天游手好闲吗?”
“那样也没什么不好啊…”卫国公小声嘟囔道。
“你说什么?!”慕氏差点用眼刀杀死丈夫。
卫国公弱弱地说:“云霏啊,你这么聪明,还看不出来皇上这样重视军务和武举,是盘算着想要打仗吗?京军都督的权力是大,可是一旦开战之后,危险也是最大的啊!”
“你个没出息的东西!”慕氏压根听不进去卫国公的话,“富贵险中求,这个道理你都不懂吗?房家先祖跟随太祖皇帝出生入死,立下汗马功劳,怎么会生出你这么懦弱的子孙?”
“云霏,你别生气,你听我说啊。我都这把年纪了,就是死在战场上,也没什么可惜的。可先儿不一样,他完全可以靠着祖宗的荫蔽,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啊…”
慕氏摇摇头,冷冷地看着卫国公:“你错了,你真当我希望先儿出息,仅仅是为了争权夺利吗?你也不想想,如果人人都像你这样,不让儿子参军的话,大齐的军队还有什么战斗力可言?难道让老弱病残上阵杀敌吗?”
“云霏…”卫国公一脸不情愿地说道:“我可就只有先儿这一个儿子!你…你不能这样!”
“呵,那你可就要好好保重身子,别走在我前头了。”慕氏十分坚定地说道:“只要有我在一天,我就不会让先儿做一个只会靠祖宗吃饭的窝囊废!”
…
事实上,裴清殊最近,正在考虑该如何处理慕家军的问题。
他一方面想要逐渐减少家族军队这种现象,另一方面,又怕动作太大,会触及固有世家的利益,引起大齐内部的动荡。
像延和二十四年时候的那场内乱…裴清殊实在是不想再经历一遍了。
除了和心腹大臣们商议此事之外,裴清殊还想查一查历史上有没有类似的情况。于是他便传来了当值的两个翰林,让他们代为查询。
现在正当值的两个翰林,都是雍定四年的新科进士。一个叫韩歇,是平民出身,和裴清殊同岁。
另一个叫谢治,是定国公府的三公子,也就是谢嘉妃同父同母的哥哥,比裴清殊大两岁。
这两人中进士时年纪都不大,都可以说是青年才俊了。
因为是裴清殊亲自主持的殿试,所以他对这两个人的文章都有印象。
谢治文采华丽,引经据典,还写得一手漂亮的好字。
韩歇文笔朴实,观点非常新颖有趣,给裴清殊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虽说他们和裴清殊年纪相仿,可在裴清殊看来,这两个都是“年轻人”。
谢治和韩歇相比之下,谢治的功底要更深一些。最后给裴清殊以启示的那篇文章,就是谢治找出来的。
为了鼓励“年轻人”的发展,裴清殊赏了谢治一把自己亲笔题字的扇子。
谢治出身世家,身上虽有几分世家公子的浪荡之气,不过他多多少少还有些先祖的遗风。
得了裴清殊的赏赐之后,他心里虽得意,但也不过是同身边亲近之人提一两句罢了。
倒是他妹妹谢嘉妃,现在逢人就会提起这件事,尤其是在皇后面前。
因为她知道,皇后的哥哥和谢治一同参加春闱,可却再次落第了。
她一直都很想看看,这位端庄贤淑,宽容大度的皇后,如果露出嫉妒的表情,该会是什么模样。
第76章
只可惜,宋皇后注定是要让谢嘉妃失望了。
尽管宋皇后的心里, 的确是会为自己的兄长宋羲感到一丝可惜, 但她并没有因此而嫉妒过别人。只是不可避免的, 会有一丝羡慕罢了。
不过在皇后心里, 她始终坚信,宋羲是一定会考中进士的。毕竟她哥哥并不笨,读书也很用功。最重要的是,有宋尧这个帝师亲自教导他。考中,也只是早晚的事情而已。
谢嘉妃向来不会在旁人面前直说谁的不是,不过那日给皇后请完安,从坤仪宫里出来之后, 她实在没忍住, 和魏僖嫔一起在背地里嘲讽了皇后几句。
魏僖嫔向来看皇后不顺眼, 不等谢嘉妃开口,她便不屑地说道:“这皇后也忒能装了,明明心里嫉妒姐姐嫉妒得要死,却装出一副大度善良的模样, 真是令人作呕。”
谢嘉妃轻哼一声, 低声说道:“这就是人家的精明之处呢。妹妹你可得学着点儿,毕竟皇上就吃她这一套。”
“姐姐,我觉得要说家世,皇后可是远远不如你。她能稳坐中宫之位,靠的还不是膝下的那两个皇子吗?要是我能像你们一样,为皇上生个皇子就好了…”
自打皇后因为魏僖嫔的过失而难产, 魏僖嫔被禁足半年之后,裴清殊就没有再召幸过她了。魏僖嫔想尽了办法,甚至向她嫡母求助,都没能有办法再接近裴清殊。
她现在甚至都理解冷宫里的那个惠贵人,为什么会为了争宠,使出那么卑劣的手段了。因为在后宫里,没有儿子又没有宠爱的女人,简直一点盼头都没有。
魏僖嫔虽然一心求子,但谢嘉妃可一点都不想让她生。
为了避开如何帮她争宠的这个话题,谢嘉妃巧妙地将话头引到了旁人身上:“说起这个,娴妃的肚子一日比一日大了。要是她这一胎又是个儿子的话…皇上会不会将她晋为贵妃啊?”
“不会吧!”魏僖嫔不屑地说道:“就她那个出身?”
“妹妹你仔细想想,现在他们钟家长子学医,次子从文,不仅有娴妃那个被称为天才的弟弟在,还有和慕家的联姻…钟家的地位看似低微,可和从前相比,已经大不相同了!”
魏僖嫔立马着急地说道:“那可怎么办啊?要是她占了贵妃的位置,姐姐你一时半会儿,可就很难再晋位了。”
“事已至此,我们必须想办法,阻止钟家的势力再扩大。”谢嘉妃正色说道:“我会让我父亲想办法,联络一些与定国公府交好的大臣。妹妹你也想办法,让你父亲帮帮忙。总之,绝对不能让娴妃的妹夫继承慕家军!不然娴妃家中既有文臣也有武将的话,就不仅仅是一个贵妃之位的问题了…”
魏僖嫔本来还发愁,自己一个不受重视的庶女,该怎么说服父亲按照她的意思去做。
不过谢嘉妃的话,给了她一些启示。
压制钟家的势力,不仅仅是对她们这些后宫妃嫔有好处,对于平衡前朝的局势也有利。
正因如此,就算魏僖嫔没有苦苦地央求魏青松为她做这件事,魏青松从一开始,就打算这样做了。
紫宸殿里,内阁大臣齐聚一室。
裴清殊让所有人,就慕家军一事各抒己见。
内阁里一下子分化成了三派。
一派以魏青松为首,傅煦为辅,坚决反对让慕云康继承慕家军。
一派以陈起为首,积极赞成将西北驻军继续交给慕家人。
另一派则是像宋池这样,对此事保持中立的态度。
他们都各有各的道理。
魏青松和傅煦他们认为,慕云康只是养子,并非慕家嫡系子孙,并没有将慕家让他来掌管的必要。
而且慕家军人数众多,在裴清殊继位之处的那场大规模裁军之后,现在也还有八万余人,对于没有和西北的突厥人结盟来说的大齐至关重要。
所以说,西北驻军应该交给更值得朝廷信赖的人,而不是慕云康这个来历不明的孤儿。
如陈起这般的支持派则是认为,慕家军从数十年前开始就由慕家人掌管,如果突然更换将领,很有可能会导致军心浮动,甚至引发像延和年间那样的曾家军叛乱。
至于宋池他们,则是和裴清殊一样,还在两种选择之间摇摆不定。
不过有一点,裴清殊非常确定。
“朕已经受够了将朝廷的驻军,说成是某家人家军的说法了。这些将士吃的是朝廷供给的军粮,听的也该是朝廷的号令。”
魏青松忙道:“皇上英明!”
“不过,慕云康此人,也不可在慕老将军告老之后,就直接弃而不用了。不然的话,的确是会寒了慕老将军的心。”裴清殊思索了许久之后,想出了一个折中的法子:“不如这样——朕有迁都之心已久,不过现在长安附近,还没有足够的驻军。等慕老将军告老之后,朕就让慕云康率领两万西北驻军,调去陕西。至于西北那边,则从朝廷另派将领驻守,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魏青松第一个说道:“皇上这是要逐渐分化慕家军?这倒是一个好主意!”
裴清殊浅浅一笑,看向宋池:“云蛟,圣旨就由你来替朕拟吧。”
宋池连忙领命。
消息传出去之后,魏僖嫔这种见不得娴妃好的人,简直要乐疯了。
她迫不及待地跑去毓秀宫,和谢嘉妃一起分享“胜利的喜悦”。
“看来皇上还是把江山社稷放在第一位的,根本就没多宠爱这个娴妃嘛。”魏僖嫔咯咯地笑着说:“要不然的话,皇上会只给她妹夫两万人马,让他灰溜溜地离开生活了那么多年的地方吗?这一回啊,娴妃的脸都要被打肿了。”
谢嘉妃看起来却并没有那么乐观:“妹妹,你别高兴得太早了。你忘了吗,坊间早有迁都的传言。你生活在宫里,多多少少也该知道这是很有可能的。慕云康这个时候调去陕西…我总觉着,皇上还是打算启用他的。”
“不会吧姐姐?那个什么慕云康不就是一个养子吗?名不正言不顺的,也不知道有几分本事,说不定皇上把他调走只是为了分散慕家军,等过几年稳定下来之后就把他给撤了呢?”
“这倒是也有可能。”谢嘉妃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点,“要是那样的话,可就太好了。”
…
随着天气逐渐变冷,娴妃的预产期也越来越近。
作为后宫里较为受宠的妃子,后宫里除了宁太妃、宋皇后还有孟宜嫔之外,几乎没几个人能盼着娴妃一点好。
十月将近尾声的时候,天空中突然阴云密布,雷雨大作。
皇后正在屋内念佛的时候,宫人突然来报,说是娴妃要生了。
尽管室内燃了蜡烛,可仍然显得有一丝阴暗和潮湿。
随着一声雷鸣,皇后缓缓睁开眼睛,“皇上知道了吗?”
“皇上正在前朝议政…”
“那就先不要打扰皇上了。”宋皇后身为裴清殊的正妻,是后宫里为数不多的能够听裴清殊提起一些政事的后妃。她知道今天对于裴清殊而言,是一个十分关键的日子,所以并没有让人去为了后宫里的事情而打扰他。
“妙珠妹妹也不是头胎了,问题应该不大。”皇后说着,放下了手中的佛珠,“走,去襄乐宫看看吧。”
“娘娘…”玲珑不放心地提醒道:“外面的雨下得这么大,您不妨留在坤仪宫里等消息吧?”
皇后刚想说话,眼皮子突然跳了一下。
她眉头微皱,看向窗外黑漆漆的景象:“不知是最近没睡好还是怎的,近些日子,本宫这右眼皮子总是乱跳。”皇后抿了抿唇,转过头一脸担忧地看向玲珑:“玲珑,你说本宫是不是,还是应该让人通知皇上一声?娴妃妹妹她生来体弱,不会出什么事吧?”
皇家的女人生孩子,自然是产房、稳婆、奶娘什么的都一早就准备好了的。
裴清殊和皇后去或者不去襄乐宫,其实都改变不了什么。
可要让皇后留在坤仪宫里干等,她还真是觉着心里不大踏实。
对于娴妃,皇后虽然一口一个“妙珠妹妹”,其实她心里很清楚,娴妃只是和她共事一夫的女人。真要说是好姐妹的话,还是说不上的。像皇后和襄亲王妃林氏,娴妃和左三姑娘,那才叫真正的好姐妹。
但皇后心里从来都不讨厌娴妃,甚至还希望娴妃平安无事,这却是真的。
因为皇后知道,裴清殊身为皇帝,再怎么雨露均沾,也一定会稍微有所偏倚,总会有那么一个他更喜欢的人。就算不是钟氏,也会有其他人。
和不知好歹的敏妃、心比天高的嘉妃等人相比,皇后真心觉得庆幸,还好是出身不高,又知道敬重她的钟氏受宠。这样一来,后宫里的局势才是最稳定的。
第77章
如果娴妃因为生产,而出现了什么意外的话…后宫里的这种平衡, 就会被打破。
对于皇后而言, 到时候, 情况只会变得更糟。
而且皇后自认, 她对裴清殊这个丈夫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的。
她觉得裴清殊现在对娴妃只能说是有几分宠爱,还远远不能说是深爱。可如果娴妃为了给他生孩子难产而亡的话…从此之后,就再也没人能够代替娴妃在他心中的地位了。
那她留下的儿子敬亭…一定会得到裴清殊特别的优待。
这并不是皇后想看到的局面。
宋皇后越想越担心,最后她还是决定冒着大雨,前往襄乐宫。
去往襄乐宫的路上,皇后忧心忡忡地坐在轿子里。
轿外,电闪雷鸣。
除了雷声之外, 皇后只能听到雨点砸在轿面上的声音。
她不停地安慰自己, 或许只是她想多了, 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的…
忽然,皇后听到轿子外头似乎有人在说话。
她掀开帘子,就见玲珑打着伞,颇有几分狼狈地说道:“娘娘, 奴婢看到公孙大人刚刚在观星台上!您不是说您这两天眼皮子总跳吗?您说, 咱们要不要顺路…去让公孙大人测算一卦?”
“这都什么时候了,本宫还哪有心思算卦?”皇后下意识地说完之后,才发现自己心动了。
在凭着人力无法弄清楚许多事情的时候,人们往往就会想到鬼神。
“走吧。”皇后改变了主意,“去观星台。”
上观星台需要走九十九级台阶,下着这么大的雨, 皇后不便上去,便让人请了公孙明,在观星台下头的一处名为雨花阁的地方见面。
雨花阁无人居住,是专门供宫廷之人歇脚用的宫室。
皇后等了没多久,便见公孙明收了伞,走了进来。
皇后唯一的哥哥宋羲,娶的是永昌伯府的孟三小姐,公孙明妻子的姐姐。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皇后和公孙明也算是亲戚。
不过公孙明虽然在裴清殊面前随意惯了,对皇后却很敬重。见到皇后之后,他便老老实实地行礼。
若是从没见过公孙明的人,根本一点都看不出来,这个身着朴素的年轻人,竟然会是大齐皇帝身边的第一宠臣。
“公孙大人快免礼吧。下着这么大的雨,你还在观测天象吗?”
公孙明直起身子,正色道:“回皇后娘娘,今日天有异象,臣身为钦天监监正,不敢怠慢,故冒雨前来观测天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