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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指了指:“车停在中央停车场。”
九条很久没有和男人一起并肩走在傍晚的校园里了,有些不太习惯,她不说话他也没话说,默默的都不知道在想什么。像高手过招,各自打探虚实按兵不动。
走的是主干道,从食堂吃晚饭的小情侣一对两队的拉着手从对面走来,还有很多骑着自行车往来食堂与学区的人。龙海把她让到里边,依旧没有说话。九条看着他,想起刚才他从树下走来,逆着夕阳,形象高达,每一步都迈的稳健,近了才看清表情,英俊的像是米开朗琪罗的雕像复活。
不得不承认,他有一点像顾朝南,就其是坚毅的眼神和下巴。
八月的炎夏,时值正午,众人的影子都缩成了一小点被踩在各自脚底下,双杠上两个人的汗像瀑布一样在脸上脖子上都聚出了几条水线。
顾朝南毕竟是个学生,体力再好也强不过天天受训的兵,到后来渐渐速度跟不上,劣势明显。
大家数到已白二十三的时候,教官做不下去了,那时候,顾朝南才做到一百一,要知道,这种时刻旁边没个人一起作战很容易就失去斗志,他随时都有可能因为意志薄弱而放弃。
太热提案到底,不忍可能到天下太平的人们都像纳粹分一一样,自发自主的挤在一起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各个一抹脸把汗都擦了,然后捏在手心里以示紧张,顾朝南高高在上,面容决绝,那画面颇为神圣,仿佛圣子降临,所有人都匍匐在他脚底下一脸虔诚的膜拜,却又能带着点小算计。
九条先是很花痴后事发呆。看着他。竟然从决绝里看出了从容不迫。她想这个人的眼神和下巴透着一股子的坚毅,我得把他记牢了,将来遇见了绕道走,万万不恩那个招惹,果然,他缓慢而有力的坐到了一百二十一,一百二十二,又一百二十三,又一百二十四。
同学们那个激动啊,一时间心潮起伏百感交集,有皱纹的基本都舒展了,没皱纹的不辛加深了。好像革命老区的百姓终于见到了抗日英雄,又仿佛是央视新闻节目正在此地取景,一个个争先恐后笑面如花,有递水的,有送毛巾的,有握手的,有热泪盈眶的,还有索要签名的。
可以英雄就是英雄,人家对名誉不屑一顾,冲破重围只对教官说了俩字:“成不。”
教官估计也挺佩服这人的,愿赌服输,抿了抿嘴:“成。“又眼睑的找准了九条,招了招手叫她过去,没前没后的说了句,”你好好的,咱都不计较了。“
九条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
朱宁小声提醒说:“快谢谢人家啊。”
心理面或多或少存在少女腼腆以及对英雄式任务无限敬仰的九条才敢红着脸看向喘着粗气还不忘微笑着的顾朝南,觉得他一脸普度众生的慈悲,想说谢谢,又想问为何要这么做,更想问你叫什么名字。最后她万分紧张的凑一块说了:“谢你做什么啊......”
意识飘忽中听到龙海叫她,却不想回神,意犹未尽的从车窗看出去,并排的双杠还在,彼时的小操场已经被改建成了中央停车场,当真是物是人非事事休。才扭头轻声问:“我们?”
龙海反问:“想什么了那么投入,我刚才叫你系好安全带。”
九条转过身去摸索,有点尴尬,难不成要说因为你从树荫下走来于是引发了一段不思量自难忘的前尘往事?她磕磕巴巴:“哦,我......”索性说,“你开车,我放心。”
龙海笑了笑,俯身过来帮她:“那我可真是荣幸。”
车厢内的空间要多狭小就有多狭小,他还偏要凑得更近,带着一股老少皆宜的温馨气息。九条逼着自己不许想入非非,万万不能走上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的犯罪道路,他不是顾朝南,他不是,他怎么可能是呢?有换肝换肾换心脏的,听听过谁换下巴的。
心神不动间,莫西西发短信来问:“你腰酸背疼吗?要不要过来我给你贴两块虎皮膏药?”
九条回:“怎么搞得跟电线杆广告似的,我在跟龙大仙前往吃饭的路上。
莫西西立马说:你才本事了你,这么快就有约会啦,你腰酸背疼吗?吃完了我给你贴两块虎皮膏药。
九条敲:咱不提膏药了行么?说正经的,我总觉得跟他在一起有那里不妥。
莫西西愤愤的发来说:要什么自行车!
九条汗颜了,倒吸一口凉气。
龙海问:“出什么事了?”
她偏头:“你看赵本山的小品么?”
龙海答:“以前看,怎么了?”
九条说:“没,就是想起一句特彪悍的台词来。”
我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分割线
吃饭的时候龙海冷不丁的问:“方小姐,我可不可以直接叫你妙言。”
九条一愣,就着手里的螃蟹爪子挥了两下:“你叫我九条好了,我朋友都这么叫。”
龙海一脸高深莫测的笑意:“还是妙言好听。”
九条擦了擦嘴:“那就......妙言吧。”她纳闷,他怎么都不好奇“九条”是哪来的呢?龙大仙果然不是地球人。
吃完饭还很早,龙海送她到了楼底下,她想了想觉得该客气客气的:“要不要上去喝杯茶?”
结果龙海没跟她客气,想也没想就说:“刚才吃的太辣,喝杯茶刚好。”爽快的下了车笑得十分得体,干巴巴的等着她的前面的带路了。
九条两天没在家了,连个热水都没有更别提泡茶了,一个从来不喝茶的人家里唯一能和茶扯上关系的就是冰箱里放了好久的茶叶蛋。她站在厨房四周观察了一下,犹豫着该怎么办,总不能说:“你要吃茶叶蛋暧吗?”估计谁家也咩有如此热情待客的。
抱歉的探头说:“不好意思,我这里没有茶叶了,你喝不喝果汁?”
龙海就像是通晓世事的高人,无论遇到什么恶劣情况都能化解一样,“我车里有两盒茶叶,你要是不嫌弃,我给你拿上来。”
九条能嫌弃么,她还想说。只要你的茶叶不嫌弃我将来用它煮鸡蛋就行。
龙海刚下楼,九条的手机就响起来,接听了是任晓川。
他闲闲的说:“家政洗衣服的时候从口袋里掏出个纸条,想想应该是你的,不好意思我打开看了。”
“没事,随便看。”九条想起莫西西走的时候留下的恶俗的东西,“要不给你吧,下次去的时候能打折。”
打什么折?他想,九条说话真是越来越耐人寻味了,解释说,“我手里的这个是签文,你们那天抽签的时候拿的吧。
九条又吸了一口凉气,今天光练肺活量了,做人怎么能这么不容易呢。莫西西到底是帮她把签文取了,舔了舔嘴谨慎的问:“上面......写了什么?”
书都读到博士了,不能不识字啊,三杯没弄明白,拿起来照着念,“写着不如怜取眼前人。”
刚巧门铃响起来,九条没听清楚,又冲着手机问了一遍:“什么?”
三杯好脾气的重复说:“不如怜取眼前人啊。”
门来了,眼前站着龙海,高大英挺,衣冠楚楚。眼前人?
龙海不解的问:“什么什么?”
依稀听到门铃又有男人说话的声音,话说九条不是万年宅女么?三杯状似随意的问了一句:“你在哪儿呢?”
第 十三 章 上
九条并没听出他语气中透着的那么一点儿打探的意图,不过是实话实说:“在家啊。”
虽然男人普遍没有什么第六感,即便有了也跟天气预报差的不可信任程度类似,否则每年不能有那么多的壮汉因为国足而引发集体失心疯,可是三杯的直觉告诉他,那个男人是龙海,他正在方妙言的家里。一边想着和我有什么关系啊,一边十分操劳的叹息,幸好那丫头听着不像喝醉了的样子,否则再当着别的男人面脱衣服洗澡那就是坏菜了。挂上电话后拿起手柄继续打游戏,心里烦躁的想着,打死你,打死你,看我不打死你。
后来闯了一关又一关,把手指头都按酸了,抬头看了看表,接近十一点。到底没能忍住气,又给九条打了过去,响了好久她才接起来。
三杯开门见山的不好说话:“你电脑坏了?”
“没啊。”
“你家下水道堵了?”
“没啊。”
“要不,你家灯泡憋了?”
灯泡倒是没憋,九条却憋不住了,您这是打电话还是滋事儿呢:“我说三杯,大半夜的你究竟想说什么啊?”
三杯心想,我就想知道你是不是一个人在家呢。他当然不能这么讲出来,寻思了一下仍旧没有跑题:“要是电脑坏了,下水道堵了,灯泡憋了,或者其他问题可以跟我说,不要客气,我马上帮你修理。”
九条纳闷,这孩子又受什么刺激了,好端端的开始说胡话了。“行啊,到时候你别嫌弃就行。”三杯还没接话呢,就听见九条在那边声嘶力竭的“嗷”了一嗓子。把他的心脏差点给“嗷”出转体两周半接直体后空翻的高难度动作来。忙问:“出什么事了?”
九条也顾不上他了,翻过身来撒泼:“莫西西,你这是贴虎皮膏药么?你这是分明是辣手摧花啊。我的腰间盘快被你给拍成前突出了。”
莫西西是一名职业医生,被病人如此羞辱还了得,反手又给她按回去了。“我要是真那么有本事,你还不赶紧把衣服撩起来让我给你拍拍后胸,没准胸骨也能顺利前突出,到时候你得感谢我帮你把凹胸脯变成700C。”
九条爆了句粗口:“靠,你有常识没,还医生呢,那就畸胸!”
莫西西面无表情的给她揉着腰,问:”别以为你现在不算畸胸?”
“你还是不是人啊,完全是道德沦陷良心泯灭外加人身攻击啊。”九条杀人的心再度萌生,并且险些走上不归路,“70A的姐妹们你们窝在哪儿呢,咱被75C的人嫌弃成畸胸了,还让不让人活了,啊,什么世道。世态炎凉啊。”莫非这是一个气势胸胸的时代?
闻此,三杯在电话另一端默默的,羞涩的,无可奈何的,微笑了。举着手机走到露台,觉得月儿弯弯,星光璀璨。和九条所了再见,心情无端的晴朗了起来。九条的朋友就是比她懂事儿啊。太懂事儿了。
莫西西打了个喷嚏,走去卫生间洗手,回来就看见九条一往情深的端着个包:“看什么呢?”走进了,突然叫,“这不是你前两天丢的那个吗?”
九条侧头看向她:“嗯,它回来了。”
“哟,认路啊?”
“你缺心眼么?”
“那得看跟谁比,跟你比绰绰有余。”
九条抿了抿嘴,叹息:“龙海,龙海他拿给我的,说是帮我找回来了。”
“靠,你别一脸闷骚行么,看得我起鸡皮疙瘩。”莫西西丢给她一抱枕,浅声指责,“喂,话说你缺不缺德啊,那天还一副救世主的口气劝宁宁去外面找新人呢,你自己老磨磨机机的不肯迈出历史性的第一步,你算什么英雄豪杰啊你。”
九条把包丢到一边,觉得头疼:“不是我不肯迈步,是......”
莫西西横眉冷目:“是什么!你瘫了还是残了?”
“你能注意一下你手足爱么。”九条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算了,等看见他了,你就知道了。
“嘿,我手你这人跟谁学的,还欲语还休了。”莫西西尖牙俐齿,你这两年错过的大好青年堆一块够凑出好几个诸葛亮了,你别总想着不到长城非好汉行么。你那长城早被孟姜女发功给哭倒了,别在惦记了。”
九条躺下去问:“西西,你觉得我是不是刁得一如既往。”
莫西西躺倒她旁边,背对着背:“不,我看着,你又进步了。”
九条翻来覆去的想,龙海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从来没有对他提过丢包这件事,他却帮自己找了回来,里面的东西除了手机别的都在,甚至钱包里的钱都没少一分。
他果然是一枚神人。
我是的三杯出场的分割线
九条转天到了实验室精神状态特别的好,做什么事情都挺顺,数据出得理想极了。用她自己的话说,今天手气忒状。只是进进出出的碰上张璐,隐约觉得对不起她。其实张璐跟自己结仇的动机九条是清楚知道的,不过装傻罢了,不然都是一个实验室的,太多事情计较起来,根本没法混下去。
丁坤说是师兄其实是被招来做博后的,于情于理都该叫一声“小老板”。当初丁坤来的时候带着漂亮的简历,属于万众瞩目型的人才,有两三个老板都很想要他。据说,他和九条老板谈话时就只问了一句话:“方妙言是不是今年要进您的实验室?”后来丁师兄就来了他们这里,谣言传来传去就成了红颜必定祸水的问题。
再加上丁坤确实很照顾九条,张璐就非常看不起她,他们俩是同一年来实验室的,可是九条挂名的论文远远比她多得多。她常常不服气。
这样的事情,这样的人,九条见得多了,要是每一次都当回事,不如死一次重新做人算了,人只要长得好看,甭管能力多强,都会被说成她被潜规则了。或者人只要有些背景,甭管成绩有多出众,都会被说成他是靠关系,九条对这类的留言看得很开,所以从来也不发脾气,不主动澄清。
她本来想找张璐谈一谈的,没料到张璐先找上她了。九条一愣:“什么事?”
张璐难得的给了她个好脸色:“楼下有人找你。”
九条觉得甚为诡异,有些人古情惯了,突然看到她摆了笑脸通常会担心是不是个陷阱。她不自觉瞪了瞪眼睛:“啊?”
“赶紧下去吧,让人等久了就不好了。”
她一路纳闷,这是个什么样的腕儿啊,竟然能让老口露出再青春的表情?
下到一楼的时候大厅里居然什么人都没有,心想,张璐这招也太没内涵了吧。正琢磨着,听见有人加她:“九条,过来帮把手!”
一回头,不是三杯么?他怎么会在紧急求生道里探头呢?
第 十三 章 中
一回头,这不是三杯么?他怎么会在紧急求生道里探头呢?
九条纳着闷颠颠的跑过去,站在门外眨着大眼睛茫然的问:“你在这做什么呢?”
三杯歪着脑袋笑得特别坦然又有点不好意思:“过来帮个忙。搭把手。”
九条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问就跟着过去了,心想能有多大的事儿啊,可亲临现场看了一眼现实情况后吓得她差点面抽,“你没事干跑来偷氮气钢瓶玩干吗啊,这玩意没得玩。”
“啊?”三杯在斜坡的下面抬起头,两眼真是明,“我...... ”
旁边阴影里走出来个老太太替她教训九条:“这位女同学,叫你过来帮忙就赶紧的过来,站在哪里嚷嚷什么呢,咱在安全通道里有点动静全楼都听得到。”
吓得九条一愣一愣的,小心肝呼啦啦的直哆嗦,莫非是徐老太?我嚷嚷的声音和您比起来那完全是蚊子在唱歌啊。她贸然的想起了言情小说里男主角隐忍的警告性台词----三杯同学,你知道你是在玩火么?惹谁不好,便招惹她啊。赶忙诚惶诚恐的跑上前去帮忙推钢瓶。双手刚接触到车把手,还没来得及使劲呢,那辆始终停滞不前的,并且看起来像是永久焊在地上的,吨量级的小车就顺顺当当的前进了。她正觉得诡异“高科技,无人驾驶”喂。就听见三杯清澈的却意义深远的赞赏:“方妙言,你可真能干。”
闻言,徐老太瞥了他们一眼。
传递效应似的,九条侧目瞥了三杯一眼,合着我是大力水手波波菜啊,你怎么不说阿波罗是我发力给扔出地球的呢。九条不得不嘴角抽搐,三杯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咱俩一个台前一个幕后,不过下回您挑一个别这么幼稚有骇人的表达方式行么?为什么觉得老太看我的眼神像五十年代的寡妇婆婆在挑儿媳妇呢。
她轻轻松松又实在战战兢兢的护送氮气钢瓶到了指定地点,再看三杯已经满头都是细汗了。赶忙从衣服口袋里拿纸巾递给他,伸手到了半路,被围追堵截,徐老太已经快手递了一块抹布过来。九条分析了一眼当前形势,硬是在三杯期待而非常不理解的眼神里,把纸巾又若无其事的揣对到口袋里了。
没耽误徐老太严肃的发话:“给,好好擦擦。”
三杯脸上紧皱的五官和他英俊的外表非常的不和谐,一脸生动的“中年丧偶”的苦楚,九条十分同情的选择背过身去偷笑,心底却像是捡了钱包一样的快乐。差点掐着大腿严于律己------怎么能这么没良心呢,啊,可千万不能笑出声。
三杯拿着那快脏兮兮的抹布左右权衡,不擦吧不适合,擦吧更不适合啊!对上徐老太冷静的关注的眼神,一闭眼,象征性的点了两下,其余都用手抹了。
徐老太忽然说:“叫你擦钢瓶你擦自己干嘛啊!”
九条一个没忍住笑得露出了大牙,赶紧插口袋装淡定,仿佛中了五百万为了不遭抢劫而必须不动声色般的暗爽。看三杯的脸色都快从中年丧偶变成三岁丧父五岁丧母被卖shen红楼卖艺又卖shen整日吹拉弹唱的悲惨状了。
等他认认真真的把钢瓶上上下下擦完了,徐老太递给他一快赶紧毛巾,他心想,不就是一钢瓶么,擦那么多遍干嘛啊,然后出于从小到大接受的良好家庭教育,他没话说也没抱怨,转过身任劳任怨的又开始从头擦起。
逼得徐老太跳起来“啪”的打了下他的后脑勺:“叫你擦汗呢,你擦哪呢,跟你说话怎么那么费劲啊。”
九条要疯了,简直快憋出内伤了。三杯的面部表情已经不再限于三岁丧父五岁丧母七岁被卖shen红楼了,而是更好深刻的“从生下来就没有父母,不多就被放到火炉里烧了好几天,再接着就被拉到山脚下压了五百年,而五百年后也没遇见良人”的一张生动又铁青的脸。旁边的九条却已经从中了五百万彩piao,升级为“嫁给了一个活不过明天的亿万富翁”般明媚而低调。
他们走的时候,九条巴不得立地消失。才俊三杯竟然还十分礼貌的会老太说:“下次氮气公司再这么不负责任把东西放下就走您就给我打电话或者找方妙言啊。”回过头不顾九条“其实我已经死了”的表情,郑重的指着她说:“就是她,方,妙,言。”
徐老太再度流露出了挑儿媳妇的凌厉眼光,然后沉重的摆了摆手:“快走吧,年轻人不要混日子。”
九条拉着三杯逃也似的跑回一楼大厅,觉得阳光可真是好。问他:“你怎么会在这里呢?”
三杯才作出一副有些委屈的样子:“我本来计划去看艺术展的,过来看看你是不是有空跟我一起去。”
想到他刚才被耍得那么惨,九条难得的母性大发了:“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呢?”
三杯耸耸肩说:“我本来就在A大里,又问了许文茜才知道你在这栋楼里的,你们学校变化真大,我出国前来这里参观还不是这样子,那时候挺荒的。”
九条点点头:“我进楼那会也不是这样子,对了,你来我们学校做什么?”
三杯随意笑笑说:“跟建筑学院院长约好过来聊聊的。”
九条想,莫非你真是人才啊,院长亲自接待你啊?一想到,建筑院院长亲自接待的贵宾到了他们生科院沦落成用抹布擦汗的劳苦小工就觉得好笑。可又觉得自己挺没良心。于是很白痴的问:“聊完了?”好像在傍晚的小公园里遇上了正散步的熟人问一句:“吃完了。”一样的多余。
“嗯。聊完了。”三杯点点头,大量一下眼前的九条,她穿着干净的白大褂,帆布白球鞋,头发梳成简单的马尾,素面。整个人清爽得好像只有十八岁,纯净而美丽。“你是不是还在忙?有时间和我一起去看展览么?”
九条看了看表,才四点钟,这个时候离开非常的不适合,为了一个小时而被记早退不划算,可看三杯的眼神分明含着殷殷期待。纠结的想了想,最后说:“好吧,你等我一会,我上楼收拾收拾就走。”又觉得不放心,转过身交待,“你还是去停车场等我吧。”遗传楼里每天来来往往送货的不知道有多少,赶上今天电梯维修,玩意他一会又热心过渡帮个忙什么的,就没完没了下去了。
三杯了然的笑了笑,觉得九条这个丫头还真是小孩子心性啊。指指大概方向:“中央停车场。 ”
三杯了然的笑了笑,觉得九条这丫头还真是小孩子这么大也挺不容易的,英俊,善良,好脾气。
第十三章 下
九条是个不太懂艺术的......粗人,但是她喜欢城市艺术馆,尤其喜欢一楼大厅内的浅滩状喷水池和宽阔的弧形玻璃顶。低头是碧蓝碧蓝的水,抬头是银蓝银蓝的天。他们不是二价铜离子水溶液,也不是二氯化粉末,更不是蓝的让人心烦的亚铁氢化铁。
年少侨情的日子里常常和闺蜜们书啦手三天两头的拍过来看主题展览,啥都看不懂可是异常开心,因为绝对的无知而真心的欢喜,并且无知的不只是自己还有别人,感觉特别好,仿佛摔死都能随时拉到垫背的人,日后回忆起来当年的快乐和欢喜仍然能够悄然低笑,伴随着许多可爱的念头,例如年少的我们在参加选傻大会么,以及,年少的我们真的很有不甘落后勇于丢脸的精神啊。
多少年都没有再来过,这样一看,艺术馆还是老样子,水照旧清澈,天依然宁远,只是,昨日少女今日老,景物依旧好,而人心,早憔悴了。
她站在那里不知道对着个什么诶声叹气。
三杯无声的走到她背后问:“这副画有那么好看么?”
“嗯......”回国神来的九条虚着眼睛,鼓了鼓腮帮子,作出一副老娘我是国宝级水墨画鉴定大师的姿态,用非常有技巧的眼神向下瞄了一眼标题。当下咒骂,叫什么不好,偏要叫无题!你费尽巴拉的画了一幅画然后不给它取名字你还画它干吗?
装模作样了半天,到底还是看不明白,只觉得它不会是被挂反了吧,啊?最终无奈的歪脖子,淡定的口出狂言:“主要是......构图有点乱,水墨画的意境在于留白......不过呢,效果还不错啦。”
三杯是学建筑的,基本上算是个搞艺术的,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凑过来说得特别认真:“我想作者是想通过这幅画来表达内心的茫然,整幅画给人一种居无定所的漂泊感,乱是有点乱,可是仔细看的话,乱中是有序的。”
九条差点又露出大牙,心里叨念着,他是怎么看出来的,不是唬我呢吧,我到底是该深信不疑的点头附和呢,还是应该大言不惭的嗤之以鼻。
在她再三的思量间,三杯笑了笑,补充说:“另外,这幅是水彩,不是水墨。”
逼得她不得不下定决心---我看,还是附和吧,处于好奇加不耻下问:“有什么区别么?”心里面却惦记着,这作者不是一般的有病,不取名字就算了,宁画个水彩画为什么还不给它上点彩呢?您是恨它还是恨我啊。
三杯以为她发呆是因为面子上挂不住了,挠挠头说:“区别不大。”
九条咬牙切齿,装什么勉强啊,你一个拿抹布擦汗的人有什么资格摆高姿态啊你。一边愤愤然,一边低着头小步尾随。
以至于三杯在一副叫做《玲珑花》的画钱突然停步时,害得亦步亦趋的九条差点撞上他宽阔的后背,没撞上以后又有点后悔。
假惺惺的背着手看画,可她猜就算是把画纸看穿了,自己也实在看不出是什么来吧,画中的东西到底哪里有半点的样子,太抽象了喂。莫非画家委婉又处心积虑的表达了深远的意义,这是一副已经被天女散去之后的效果图。
三杯回过头,表情温和眼神闪闪烁烁着孩子气:“我小的时候听过一个关于玲珑花的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