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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山对他确实是没话说,话里头甚至有资助他科考的意思,章元敬也知道隐瞒最容易出误会,原本没啥事情,瞒着瞒着就成了疙瘩:“老师,家姐快要及笄了。”
李玉山一开始没明白,还问道:“这跟你考试有什么关系,难道是嫁妆不够?”
但很快的,李玉山就反应过来,他好歹也是两个孩子的爷爷了,男婚女嫁的事情也知道一些,想到章元敬的家庭情况,忍不住叹了口气。
章元敬笑了笑,又说道:“老师,科考不可能一帆风顺,如今我年岁是小,但考一个秀才已经很了不得了,有了这个功名,我姐姐也能找一户好人家。”
“考完之后,我定然回来寒窗苦读,不会再因为家事分心。”
这要是章元敬的心里话,他是穿越了一辈子,但他上辈子也不是什么文豪大学者,读书到现在全靠着一腔努力和好记性,能考中秀才就不错了,想要考举人和进士的话还差得远了。
听他这么说,李玉山反倒是说道:“怎么,我的徒弟,难道连个举人都考不中?”
章元敬听了,忍不住笑起来:“老师,您可真看得起学生,我连策论都没怎么写过呢。”
李玉山也是个多变的,听了之后哼哼一笑,骂道:“你知道就好,策论都没写过几篇,你哪儿来的自信就能考中秀才?万一不中呢,不是白白让家里人失望吗?”
章元敬摸了摸鼻子,暗道老师也太善变了,说不定他家师兄有时候阴阳怪气的样子就是跟他学的,但腹诽归腹诽,他还是厚着脸皮说道:“去年师兄考试的时候,老师不是说过,我要是去的话铁定能中吗?再说了,就算是没中秀才,能中一个童生也是好的。”
童生虽然不算功名,但好歹也有一些地位,能让人看到他的学习成果。
李玉山听了,却带着几分不悦,伸手敲了一下他的额头,骂道:“我李玉山的弟子,怎么可以这般没有志气,你若是只考了个童生回来,到时候也别叫我师傅。”
得了,好话坏话都让他说完了,章元敬还只有乖乖听着的份儿。
虽然心底还是不希望这孩子走的太快,但李玉山到底是个开明之人,也没有狠拦着,反倒是对他抓的更紧了,针对县试来了个考前培训。
背地里,李玉山把这事儿告诉了章氏,还感叹了一声:“平安这孩子从小心思就重,只希望他这次能够顺顺利利的,让那章家姑娘顺利出嫁。”
章氏翻了个白眼,说道:“重情重义还不好,我最是看不惯那些个读书人,连兄弟姐妹的死活都不顾,只一门心思读死书,这种狼心狗肺的,读出来又有什么用?”
李玉山觉得自家媳妇脾气越来越大了,摸了摸胡子说道:“我又不是说平安不好,只是太过于重情义,将来怕他因此误事。”
章氏却觉得自家老爷才想太多:“你就是想太多,平安心思明白着呢,之前也是,他能考中为啥不让去,难道一定要等到七老八十才好?”
李玉山瞪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道:“晚几年,到时候考试也更有把握,说不定能中一个小三元呢,到时候对平安也有好处。”
章氏却道:“还不是为了你自己的颜面,哼,你怎么知道平安现在就考不中?”
李玉山无法,只好摆了摆手说道:“得得得,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我不跟你争。”
章氏也不想理他,自己靠在床头琢磨起来,章铃兰那姑娘她也是见过的,虽然内向腼腆了一些,也不失为一个好姑娘,只可惜亲爹去得早,家里头能给的嫁妆估计也不多。可胜在亲弟弟眼看着要出息了,她盘算着家里头的亲戚,想找找有没有合适的人。
第41章 县试
天蒙蒙亮的时候,章家几个女人便早早的起来了, 该收拾的东西昨日已经收拾好了, 她们看了看还静悄悄的房间, 对视了一眼不敢发出丝毫的声音, 耳朵却忍不住听着外头的打更声,生怕万一错过了时辰。
等章元敬一觉睡饱起来的时候,出门就瞧见三双亮堂堂的眼睛,如果不是他心理素质好真得吓一大跳,“奶奶,娘,大姐, 你们怎么这么早?”
姜氏哪里敢说她们心里头记挂着不放心, 只是说道:“也不早啦, 可要吃点什么?”
章元敬自然明白她们为什么起得早,跟着去吃了顿干饭,看着时间差不多就出门了,这次姜氏怎么都不放心他一个人去, 阖家坐上了马车。
章铃兰坐在弟弟身边, 看着他稚嫩的模样百感交集,她是知道的,弟弟因为自己才想要去搏一搏,甚至为此让他师傅都不开心了。
考场外头已经有不少人在排队搜身,章元敬跳下马车,拎着自己的考篮, 劝道:“奶奶,等我进去你们就回家休息吧,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如今虽然不冷,但您年级大了,可千万别在外头等着,不然孙子在里头考试也不安心。”
姜氏原本是打算守着呢,听见这话倒是不敢了,忙说道:“好好好,奶奶看着你进门就回家去,你可千万别分心,不过咱们尽力就好,可别太在意了。”
旁边的章铃兰也说道:“弟弟,注意身体,我们在家里头等你回去。”
章元敬摆了摆手,走到考场外排队,因为只是县试,搜身的倒是不太严格,至少他带着的烤饼还是完完整整的带进去了,只是被戳了好几个洞。
科考的棚子大小均同,坐北朝南,最南有东西辕门,圈以木栅,有一大院,院北为正门,叫「龙门」,龙门后为一大院,供考生立院等候喊名。
章元敬上辈子曾看过一本小说,里头身穿的人还能参加科举,放到大兴王朝这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先不说履历要写明本身姓名,年岁,籍贯,体格,同时填写曾祖父母,祖父母,父母三代存殁履历,过继的人还得要写本人亲生父母三代。
往上三代都得查明,但凡有一点不对就进不了考场的大门,比现代的公务员审核还要严格。查明之后,也不是你就有资格报名了,考试之前还得找一位禀生来为你担保,保证不冒籍,不匿丧,不替身,不假名,保证身家清白,非娼优皂吏之子孙,本身亦未犯案操践业。
就像章元敬,他找到就是前几科的一位禀生,为此还给了五两银子的认保费,不得不说,秀才是穷秀才,但禀生可不穷,不但能拿到朝廷的粮食,还能赚外快。
当然,这个外快的风险也是极大的,万一出事的话担保的禀生也会被连带,轻则革去功名,重则丧命,若不是知根知底的人,一般还不乐意担保。
坐在上头的县官正是熟人赵大人,唱保到章元敬的时候,这位大人还抬头看了一眼,眼中多是善意,只是考场之上,他也不好有任何的亲近之意。
等唱保完毕,确定人员无误,考生们才可入座。章元敬没有立刻坐下,而是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考棚,确定没有太过漏风的地方才放心了一些。
坐下之后,他拿出热茶先喝了一口暖暖身子,现在才是二月,真实寒风刺骨的时候,应该感激赵大人还算仁慈,考棚至少是能够遮风挡雨的。
等身体暖和了一些,章元敬才把自己的笔墨纸砚取出来,县试考场是不给准备这些的。
一切准备就绪,等看到试卷的那一刻,章元敬倒是放松下来,县试第一场为正场,试四书文二篇、五言六韵试帖诗一首,题目、诗、文写法皆有一定格式,全卷不得多于七百字。
说到底,这其实就是考验考生的背诵能力和书法基础,基本上只要是扎扎实实读过几年的都不用太担心,毕竟这只是秀才试的第一场。
仔细看过考题之后,章元敬拿出草稿纸开始写起来,大概是太投入了,以至于衙役在前面来回巡逻了三遍他也没发现。
写完之后,他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忌讳,没有失误,才开始誊抄起来,尽量让自己的字体显得干净利落,字的间距几乎无差。
中间啃了一顿干粮,誊抄完毕又检查了一遍,交卷的时间也差不离了。县试的时候是不给蜡烛的,必须在日落之前交卷。
被分批放出考场的时候,章元敬倒是觉得自己的状态还好,只是坐了一天有些疲倦,其他一切正常,不像有些个考生脸色都白了,一看就知道没考好。
“平安。”一个声音响起来,章元敬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抱了起来,很快就走出了一圈儿考生的范围,被稳稳当当的放到了马车上。
章元敬抬头一看就乐了,笑道:“林二叔,你怎么来啦?”
章明林笑了笑,见他脸色还好才放心的驾车往回去,一边说道:“就你奶奶那身板,过来哪能接你,别到时候自己弄出个好歹来。下次你考试就喊我一声,你林二叔别的没有,一把子力气还是有的。”
章元敬笑了笑,也没推脱他的好意。回到家中,孙氏刚要问他考的好不好,姜氏已经截住了话茬,对孙氏使了个眼色,心肝宝贝的搂着乖孙说道:“累了吧,累了就先去歇一歇。”
章元敬点了点头,又说了一句:“今日这场应该考过了,后日还得再去。”
考试的成绩明日才能出来,第一场过了才能参加第二场第三场,不过章元敬对自己倒是有信心,所以才说了这话。
姜氏点了点头,似乎并不关心成绩的样子,哄着他吃了东西快去歇一歇,等他走了之后,姜氏才瞪了一眼孙氏,骂道:“有什么好问的,若是考得好,还得接着考,若是考得不好,你问了不是让咱们平安心里头难过吗?”
孙氏刚才也是一时口快,这时候也说道:“我这不是没想到吗,哎,李老先生都说咱们平安学得好,说不定这次真能考中呢?”
姜氏自然也希望孙子能够考中,不过还是说道:“满天下也没听说过八岁的秀才,平安为了什么要考试你这个当娘的还不知道吗,别问别说,别让孩子到时候伤了心。”
孙氏点了点头,也把这话听进去了,姜氏满意了,又看了眼章铃兰,敲打了一句:“铃兰丫头,你可得记得你弟弟这般辛苦是为了谁,将来可不能忘了他。”
章铃兰也连忙说道:“奶奶,我都记在心里头呢,弟弟待我好,我从小就知道。”
章元敬睡了一觉,神清气爽的起床,果然就接到了第一场的结果,他不出意料的通过了。
姜氏和孙氏却像是天上掉下了馅饼似得,原本她们并不认为自家孙子儿子能够中,谁知道第一场顺利的通过了,还是第二名,顿时兴奋起来。
一开始有多么不相信,现在就要多么的坚信,姜氏和孙氏的状态完全翻转了个身。幸好她们不肯影响到了孩子,压抑着自己的激动之情,章元敬一时半会儿竟然不知。
除了第一场,后面两场章元敬没让家里头的老人再送,倒是章明林自告奋勇,成了专业的陪考人员,别说,身强体壮的男人在科举的时候十分得用。
相比于第一场,后头的两场就要难一些,第二场要试四书文一篇,性理论或孝经论一篇,默写「圣谕广训」约百字,不得误写添改,第三场则试四书文或经文一篇,律赋一篇,五言八韵试帖诗一首,默写前场「圣谕广训」首二句。
虽然还没有摆脱背诵的范围,但要求却高了许多。第一场的时候就刷下去一批人,第二场也是如此,到了第三场,考生已经是首场的三分之一,可见童生考试虽然不难,但如果基础不扎实,想要糊弄过关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科举是个体力活,就算章元敬向来身体好,鲜少生病,第三场结束的时候出来,也只觉得有些头重脚轻。实在是天气有些冷,里头又没有炉子,带进去的热水也早就冰凉,还得在一个地方窝着不能运动。
一看见章元敬的脸色不大好,章明林连忙把他抱上了车,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热水喂他喝下。暖呼呼的热水下肚,章元敬果然觉得好受了一下,原本冻得有些发僵的身体也开始复苏了:“林二叔,谢谢你,在外头也冻着了吧。”
章明林哈哈一笑,说道:“我哪儿怕这点冷,走吧,你奶奶你娘估计该等急了。”
说完他一驾牛车,想了想又回头说了一句:“要是觉得冷的话,你把手伸到我衣服里头去,你林二叔身体壮实着呢,能帮你暖暖手。”
章元敬微微一愣,实在是两辈子都没享受过这种待遇,他忍不住勾了勾嘴角,但最后也没把手伸过去,只是靠在章明林身边暖和一下。
温暖的感觉穿透衣服传来,章元敬闭目假寐,心中却记下来这份情义。
第42章 名次
“这是怎么啦!”虽然不能去考场门口等着,但姜氏三人哪里睡得着, 这会儿正在门口守着呢, 一看见章明林抱着自家孩子下来, 顿时紧张起来。
章明林比了个手势, 压低声音说道:“大概是累了,睡了,我摸过额头没发热,让他睡一会儿吧,你们看着一些,若是发热的话就去喊大夫。”
章明林也没让她们接手,自己抱着孩子走进房间, 小心翼翼的把人放到了被窝里头, 想了想又嘱咐了一句:“别让他睡太久, 待会儿起来喝点热乎乎的再睡也不迟。”
姜氏见他要走,连忙送了出去,笑着说道:“明林啊,这次多亏你了。”
章明林摆了摆手, 不在意的说道:“平安也是我看着长大的, 说句实在话,在我心里头他跟自己儿子也没啥两样,眼看着他要出息了,这点忙算得上什么。”
说着,他想到章家的处境,又添了一句:“婶儿, 要有事儿你尽管叫我,咱们俩家还客气什么,这么些年了,也没人会说闲话。”
姜氏答应下来,送走了章明林才回到房间,就看见孙氏已经小心翼翼的帮着孙子脱了外裳,给他塞好了被子。
姜氏还是有些不放心,自己走过去摸了摸孩子的额头,确定他没有发热才松了口气,埋怨了一句:“朝廷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这时候天气多冷,幸亏没下雨,不然得多少人生病。”
说着,她又想到自己的亲儿子,当年章明亭可不就是因为一次府试生了病,从那之后好好坏坏,一直也没有痊愈,不然的话也不至于一场风寒就直接去了。
这么一想,姜氏更担心了,皱了皱眉头说道:“还是把他喊起来喝一碗姜汤吧。”
孙氏还有些犹豫,毕竟孩子看着睡的香,一看就知道累的狠了,她实在是不忍心喊他起来,但姜氏已经手脚麻利的出去端了一碗姜汤进来,轻轻拍着章元敬叫道:“平安,起来喝了姜汤再睡,奶奶加了很多红糖,甜着呢。”
章元敬半睡半醒的喝下了这碗热乎乎的姜汤,翻了个身继续沉沉睡去。原本他并不觉得很累,但这会儿却有些不乐意醒过来,大概是靠着章明林的后背太有安全感了。
虽然带着成年人的心理年龄穿过来,但一家从老到小都是女人,在这个男权的朝代,章元敬不由自主的代入到保护者的身份中,不得不说,他偶尔也想要偷懒一下。
等他睡饱了醒来,姜氏已经急的嘴角冒泡,差点没出去请大夫了,一看见他醒来就松了口气,说道:“平安,你可算醒了,刚才喊你也听不见,可觉得哪里不舒服?”
章元敬看了看外头的天色,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奶奶,我就是有点困。”
姜氏贴了帖他的额头,确定没有发烧才笑道:“可不是吗,这考了三场,每次一进去就是一整天,就是大人都吃不消,我听说好几个人都病倒了,幸亏咱平安身体好,就是多睡了一会儿,你现在可饿了,先起来吃点东西吧。”
章元敬还是觉得浑身懒洋洋的,但还是听话的爬起来吃了点东西,等有了东西垫垫肚子,他倒是不觉得困了,趁着有时间就把自己的卷子默写了出来,打算第二日带过去给李老先生瞧一瞧。不过写完之后自己一看,倒是又觉得没有必要,毕竟只是默诵,没什么争议点。
放好了书卷,章元敬索性又回房睡了,第二天早早的起来打算去李家读书。
姜氏和孙氏都有些意外,却听他说:“反正已经考好了,若是考中了,我还得为后头的府试做准备,若是没中,自然更要苦读,反正在家待着也是待着。”
他这么一说,姜氏和孙氏也就不拦着了,只是出门之前,姜氏又硬是让他灌了一碗姜汤,势必要将一切受寒的可能扼杀在摇篮里。
热乎乎的姜汤下肚,章元敬只觉得身上的厚衣裳都要穿不住了,又不敢坐在外头吹风,只好扯了扯塞得严严实实的领口。
等李子俊看到他的时候,也惊讶的叫了一句:“小师弟,你怎么来了?你昨天不是去考试了吗,不在家等着成绩出来?”
章元敬只好又把之前的话说了一遍,李子俊听了,笑道:“你倒是心大,怪不得爷爷说我不如你,我考试的那年别说是读书了,坐下来的心思都没有了。”
里头的李玉山听见他们说话的声音,倒是朗声笑道:“你知道就好,平日里只会说我偏心,现在知道自己哪里不足了吧。”
李子俊笑了笑,拉着章元敬往里头走,一边说道:“虽说我是有些不如小师弟,但老师你还是偏心,这一点你也不能否认。”
李玉山瞥了他一眼,又看向自己的弟子,摸了摸山羊须问道:“考得如何?”
章元敬挺直了小身板,回答的倒是毫不客气:“不出意外的话能过。”
李玉山哈哈一笑,说道:“你倒是毫不谦虚,行了,既然觉得自己能过,就得更加刻苦读书,到了府试院试,可不像县试那么简单。”
“是,老师。”章元敬恭敬说道,坐下来之后果然收了心开始读书,倒是比以前更加专注一些,李玉山看着心中满意,倒是去了一些之前的担心。
照旧检查了一番功课,李玉山便开始将策论,主要是两个孩子都即将考到,最近他显然加大了策论的课程时间,针对他们的弱项在讲解。
“好了,你们各写一篇策论给我,若是有不明白的,就过来喊我。”李玉山讲完了今天的内容,布置了当庭作业,这才施施然的离开了。
等他一走,李子俊就偷摸着问道:“小师弟,你真的不想去看看自己的成绩吗?”
章元敬笑了笑,还是说道:“我们还是先把策论做出来吧,不然老师会生气的。”
李子俊撇了撇嘴,说了一声无趣,到底是不敢撺掇着章元敬逃课,只能讪讪的回去写作业了,李玉山对他可严厉多了,要是写的不好可是要挨揍的。
另一头,李玉山看着来人,惊讶的问道:“这个时候,赵大人怎么过来了?”
赵大人朗声一笑,说道:“你可猜到我为何而来?”
李玉山一想,立刻问道:“莫不是成绩这么快就出来了?”
赵大人笑而不语,坐下来品了一口茶,才说道:“昨晚连夜就赶出来了,今天拆了弥封,一看,你猜怎么着?”
李玉山倒是镇定的很,只是摸着自己山羊须的手更加用力了,差点没把自己心爱的胡子扯下来:“我猜,必定是看见元敬的名字了。”
赵大人指了指他,又问道:“你的弟子,榜上有名并不奇怪,但你猜猜看他是第几名?”
听了这话,李玉山倒是认真了一些,想了想说道:“元敬的记性极好,三岁的时候就能背诵三字经,寻常的书本,念过一遍也能记下一个大概来。”
看了一眼赵大人,李玉山继续说道:“更难得的是,他向来有耐心,我让他一本书背诵百遍,他绝对不会偷奸耍滑背99遍,这孩子年纪虽小,但却比子俊更耐得住性子。若是院试,我倒是说不好,若是县试,考中个前十还是没有问题的。”
赵大人一听,顿时哈哈笑道:“你猜的可准,元敬的字端正俊秀,文章也是丝毫不差,几位监考一致觉得,这一份卷子可得案首。”
听见这话,李玉山才终于有些失色,皱眉说道:“案首,这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赵大人倒是笑道:“这孩子是你的弟子,学了这么多年,原也是有天赋的,得了案首也不稀奇,倒是他若是每中,我倒是要怀疑怀疑了。”
李玉山挑了挑眉头,笑道:“你倒是不怕有人说你假公济私。”
赵大人反倒是笑道:“有人不信,那就让他跟元敬比一比,到时候只怕是丢了大面子,再说了,谁不知道元敬是你的弟子,若是不过县试才不服众。再有一个,他如今得了县案首,之后说不定还有府案首,院案首,了不得给你拿一个小三元回来。”
李玉山一听,倒是也哈哈大笑起来,摇头说道:“哪有那么容易,你这般自夸,也不怕成了井底之蛙,再说了,风头太盛,对他来说不是好事儿。”
赵大人却道:“你就是太小心,文人啊,名声大才好,不然谁知道你是谁?”
李玉山叹了口气,说道:“在青州县,有你我护着固然没事儿,但是这孩子以后迟早要离开青州的,到了那时候呢,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他这么一说,赵大人也跟着感叹起来,当年他科考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出现过那种事情,两人对视一笑,赵大人又说道:“也不能为了那些没影子的事情,硬生生压孩子的名次吧。”
李玉山也笑了,摇头说道:“不过是一次县试,也是我老了,常常想的太多了些。”
赵大人也跟着笑起来,起身说道:“得了,消息送到了,茶也喝了,那我先走了。”
李玉山亲自送了他出去,原本想回去告诉弟子,但念头一转,倒是并没开口,只等着他自己看了榜单知道,若是骄傲自满的话他可得压一压。
第43章 远行
章元敬还不知道家里头有这么大一个惊喜在等着自己,比起学诗词歌赋时候的吃力, 学起策论来他倒是觉得简单许多, 毕竟写了那么多年的文稿, 这会儿熟悉了规则, 进度可以说是一日千里,连李玉山都不得不感叹他的天分。
李玉山哪里知道,虽然是靠着打油诗拜了师,但章元敬难免现代人的思维,诗词歌赋真的是从头开始学起,但策论不同了,有着成熟的世界观, 看了那么多的史书, 听了那么多的评书, 这时候都派上用场了。
只可怜了李子俊是个真小孩,这会儿被李玉山盯着每日读书,只觉得痛不欲生,每次看见章元敬的眼睛都是红彤彤。
章元敬无可奈何, 他如果不认真学习的话, 之后的府试院试还真不一定能过,青州虽然文风不兴,但那是因为战乱过去的时间不久,这地方偏远还未恢复,明湖却不同了。
带着自家师兄的怨念,章元敬照旧准时离开李家往回走, 只是这一天刚到巷子口呢,就听见里头闹哄哄的,等到了门口一看,赫,他们家挤满了人。
从小到大,章元敬还是第一次看见自家人满为患的场面,实在是一家子的寡妇,就算是不忌讳的人家,也不好往他们家来凑热闹的。
“哎呦,我们的小秀才回来啦。”一个女人大笑着说道,笑得花枝乱颤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跟他多么熟悉呢,伸手就要摸他的脑袋。
章元敬算是明白了,他飞快的躲开,只是装作一脸害羞的模样:“三姑婆,你在喊谁呢?”
三姑婆哈哈笑道:“咱平安还这么谦虚,大伙儿都看到了,你可是县里头的第一名,叫,叫什么案首,那不就跟状元似得,我就说,这孩子小时候看着就机灵,这可不是出息了?”
章元敬一头冷汗,县试跟状元有可比性吗?“三姑婆,我连府试院试都没去,不说秀才,连童生都还不是,您这可是折煞我了。”
三姑婆也不太懂什么什么试,只知道考了第一名肯定是有出息了,扯着嗓子又要说话,幸好姜氏反应过来,笑呵呵的说道:“大伙儿的好意我收下了,不过平安累了一天,这会儿也该歇一歇了,后头还要连着考试呢,总不能让孩子歇息也歇不好对吧。”
虽然不满意不能跟未来的秀才公多说说话,但姜氏的话也有道理,一伙儿人溜溜达达的走了,眼看最后一个走出大门,平安松了口气,正要说话,却被他娘一把搂在了怀中,哽咽的声音中带着喜悦:“我的平安,你拿了第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