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这方面问题,您还是多关心一下静云吧!”
舅舅接着说:“我们云舒可是最好的。”
我笑呵呵的跟舅舅说:“您可真会老王卖瓜啊!”
学期末,我比温琅早放寒假,温琅问我要不要等他一起回鼎城,我告诉他我去厦门找我爸妈过年,等过了春节再回去。温琅遗憾的说:“康赫赫他们年前组织同学聚会,你不能去太可惜了。”我说:“班里那么多同学,少我一个似乎不大看的出来啊。”
温琅感慨:“班里这么多同学,可就只有一个梁云舒。”
那年春节,我并没有很早去厦门,而是一个人在北京闲逛了很久。
我去了故宫、天安门、天坛、圆明园、颐和园等地方。
冬天的颐和园一点儿都不像书里描写的那么漂亮,甚至有些萧索。我穿着厚重的棉衣,带着棉帽,一个人站在昆明湖畔,迎着凌冽的寒风,每呼吸一下都觉得痛不堪言。
原来不是不思念,而是假装不思念。
过了春节从厦门回来,我去鼎城看望舅舅舅妈。
早知道,既然回鼎城少不了见到康静云,半年不见,康静云居然圆润了不少,她望着我,眼里带着若有若无的评判,有几分倨傲的说:“都说京城水土养人,你瘦成这样,看来传言不实。”我懒得接她的话,只说:“又不是梦回大唐,我非要长成你这么丰满干嘛?”
康静云狠狠白了我一眼就不再开口,继续织她已经织了一半的围巾,浅驼色的细羊绒线,用粗扦子打成元宝针,不得不说,康静云的眼光和手艺都不错。但这么一条围巾,肯定不是织给舅舅的。
回舅舅家第二天,正赶上农历的正月十五,一早起来,舅妈就开始收拾屋子,把楼梯扶手都擦得光可鉴人,我问:“这是干嘛?”大扫除也不带这么彻底的呀。
康静云抱着双臂对我笑得神秘中带着几分诡异:“今天常伯伯一家过来做客。”鼎城姓常的可不多,最赫赫有名的当属常征同学他爸,鼎城的市委书记常松岩。
吃过早饭,我找了个借口去大钟寺广场转了一圈,中午又打电话回去说在外面有点事儿,不回家吃饭了。
离开鼎城半年,最惦念的就是慈云阁附近那家牛肉面,红烧牛肉和牛板筋都香烂酥软,我点了一碗面条,慢吞吞的吃了大半个小时,最后连面汤都喝光了,还意犹未尽。
后来,在面馆给温琅打了个电话,问他下午有没有时间,要不要一起去看看大牙?
于是,我跟温琅提着一大兜子苹果在元宵节的下午去大牙家消磨时间了。
大牙一个人住鼎城,两室一厅的房子收拾的还算干净,就是书桌上堆的试卷挺凌乱,看来大牙这个假期过得不怎么清闲。
大牙把我们带的苹果洗了一盘,我跟温琅边吃苹果边和大牙聊天,都是聊学校里的事儿。后来,大牙又去洗了两次水果,直到我们把带去的苹果都吃光了,才从大牙家出来。
本来大牙要留我们晚上一起吃饭的,不过后来考虑到他第二天还要上班,我跟温琅就没好意思让他请。大牙把我们送到门口,见温琅走在前面,就只跟我说:“你跟温琅关系不错嘛!”我说:“高中前后桌,现在大学又离的近,当然会不错啦。”大牙嘀咕着:“最近有没有跟常征……他们联系?”我笑起来,“没怎么联系,您怎么现在还操心这事儿?”大牙悻悻的搓搓手,说:“怎么说,我也当过你们班主任啊。……以后有时间,多跟高中同学联系联系!”
从大牙那儿出来,我跟温琅又在行之书店逛了一圈,他帮他表弟挑了一本计算机C语言工具书,问我实用不实用,那时,我正盯着书架上一本《封神演义》出神。
温琅问我要不要那本新版的《封神演义》?我笑了笑,告诉他自己其实有一本不错的老版。出来一整天,我估摸着舅舅家的客人也该回去了,就跟温琅在广场路说了再见,末了还约好过几天开学一起返校。
回去的时候已经华灯初上,客厅的门大敞着,里面没人,只有楼上康静云屋里亮着灯。我在楼梯口喊了声舅妈,然后迈着大步上楼。
在楼梯转角处看到常征,我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使劲儿闭了闭眼睛再睁开,发现他还站在那儿才相信不是活见鬼。常征似乎又高了些,跟我记忆的模样一样,又有些不一样,他静静的站在我对面,剑眉微挑,目光深沉。我的心跳已经紊乱,怦怦的难以抑制。我想开口跟他说话,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2 章
我跟常征就这么一直愣愣的注视着对方,要不是康静云在房间里喊“常征哥哥”我还不会从迷雾中清醒过来,康静云的声音清脆悦耳:“脐橙就放在厨房的小阳台上,找到没有?”
原来他是要去帮康静云拿脐橙,我终于能够坦然微笑了,我跟常征说:“厨房就在楼下,你从楼梯口拐过去就能看到。”说完,我继续迈着大步回自己房间了。
常征什么时候走的我不知道,我回了房间就把门反锁上了,然后戴着耳机听音乐,反反复复听一首《梦醒时分》。
晚饭的时候,舅妈煮了汤圆,喊我们吃饭。康静云说自己中午吃多了,不饿,没下楼。我下午在大牙家吃了六七个苹果,也撑的难受,就象征性的喝了点儿汤。
舅舅跟舅妈在饭桌上有一搭无一搭的闲聊,也不避讳我。舅妈说:“我看常征那孩子越发出息了,听松岩家那口子说这个学期在学校拿到了去美国的交换生名额。”
舅舅不像舅妈那么现实,只说:“去美国也不一定就好,要不那孩子怎么没去呢?”
舅妈接着嘀咕:“这不说嘛,松岩家那口子也不理解,硬说孩子魔障了,两口子都气得不轻,真是,孩子大了父母就当不了家了。”
舅舅咂摸了口汤圆,才说:“孩子们比咱有见识,都自己有主意着呢,咱们别瞎操心了。”说完,还看看我,问:“你说是吧,云舒?”
吃了晚饭,我又出门去溜达了一圈,才回家,康静云正坐在楼下看电视剧,八点档,要多无聊有多无聊。见我回来,她把电视声音调小了些,问我:“要不要看碟片?从常征哥哥那儿借来的新片。”我说:“你自己看吧,我要回房间上会儿网。”
上了大学,我妈已经把我那台旧台式机换成了超薄笔记本,我把台式机的网线连接在笔记本上,一边挂着网游一边看QQ里的留言,整个寒假,留言爆满,我就一个个点开,一条一条回复,大多是同学发来的节日祝福,只有话剧社的唐宇师兄发来的是一个短剧本,说开学社里排练,要在学校公演,让我先看看,挑个角色。
我把剧本下载下来,饶有兴致的看了一遍,只顾着考虑哪个角色适合自己,就忘了回复QQ里的留言,并且随手把QQ关了。
在舅舅家又呆了两天,中间米英开学返校来鼎城中转,我请她吃了苏记牛肉面,然后又去大钟寺广场看了一圈舞狮会,米英觉得不尽兴,撺掇我说:“明年正月十五你来哈尔滨找老娘,带你去看冰灯,比在鼎城过节有意思多了。”
我问:“需要披着棉被去吗?据说很冷。”
米英把她那些过冬的装备拿出来给我看,说:“现在流行皮衣、皮帽、皮手套,棉被早过时了,赶明儿你到了哈市,老娘也给你弄一套。”
我说:“行啊,那你多得点儿奖学金才行。”
我们俩嘻嘻哈哈疯玩儿了一通,后来米英指着天空飞过的鸽群喊:“快看,这么冷的天居然有白鸽。”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努力仰头,最先看到的却是一座高楼,那是彼时常征给我指过的地方——他家,我的目光略过高楼才看到天空的鸽子,它们舒展着翅膀在蓝天下划过优美的弧度,然后又向更远处飞去。
米英拽着我的胳膊,动了动,问:“都飞走了,你还看?”
我收回目光,对米英笑,没头没脑的说:“眼里看不见了,心里还能看到的。”
米英晚上的火车去哈市,我跟温琅一起送她到车站,路上,米英还愤愤不平的念叨常征,“说好了来送老娘,现在都没露面。”
我说:“没准儿临时有事呢。”
果然,我们还没到车站,米英就接到了常征的电话,说他有事儿一会儿直接去站台跟我们会合。我跟米英恋恋不舍的说了半天话,眼看车就要开了,常征还不见人影,米英就没再等他,直接上了车。
送了米英,温琅我俩并肩往回走,车站人多,上下楼梯的时候,温琅怕我被人撞到,就一直护着我,后来干脆又拉着我的手。
我们是在进站口遇到常征的,他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隔着护栏冲我跟温琅笑,只是那笑容显得疏离落寞。
温琅也看到了常征,拉着我快步跑到他面前。常征的目光落在我跟温琅相握的手上,他幽幽的目光像一汪深潭,清碧却不见底。我不动声色的抽回自己的手,才注意到常征苍白的面色中夹杂着一些不正常的潮红。我跟常征说:“米英没见到你,觉得特遗憾。”
常征彷佛没听到我说话,目光一直望着某个地方出神。
温琅也发觉到常征的不对劲,问:“哥们,没事儿吧?”
常征说:“着凉了,有点儿发烧。”
我没控制好自己的手,隔着护栏就直接把手心贴在他额头上了,“这么烫还来送站,哪儿是有点儿发烧,我看你是烧糊涂了。”
常征的手按在我的手背上,一如他额头上的温度,灼的人心里发慌。
我贪恋那种炙烤般的温度,也害怕自己会在毫无理智的状况下化成灰烬,内心挣扎良久,才跟温琅说:“你先送常征回去吧,我看他病的不轻。”
常征却一直盯着我,问:“你呢?”
我说:“我得回家收拾东西,马上要开学了。”
温琅也同意我的想法,又转过头叮嘱我:“那你自己先回家,回去的时候坐车注意点儿,晚上我给你打电话。”
我点点头,看温琅搭着常征的肩膀一步一步走出我的视线。
送走米英第二天,我跟温琅一起回北京。
返校的时候,我执意要把自行车带去北京,舅舅很不解,说:“在北京买辆自行车很方便,这么远的路,又这么重,何苦折腾?”
我跟舅舅说:“不好买到一模一样的了。”
康静云看我要托运自行车,在一旁闲闲的嚼着巧克力玩儿她的新手机,从始至终都没吱声。等我把自行车都用废布条缠好了才说:“常征问你的手机号?”
我抹了把头上的汗,似是无意的答她:“哟,新换的,记不清了,等回头忙完了我发给你吧。”
康静云握着她的手机,打量了我好一阵,说:“回头你直接发给他吧。”
手机号这件事,我终是“疏忽”了,一直“忘了”给常征发。
新学期开学比较忙,课程排的满,我参加的话剧社还有不少排演工作,连上网玩儿游戏的时间都少了。温琅时不时过来我们学校蹭饭,每次见了我都说我瘦了,我举着毫无肌肉的胳膊扬了扬告诉他这叫骨感。
开学半个多月后,终于找了个没课的晚上在宿舍上网,我挂着网游在QQ上跟米英闲聊忘了隐身,就看到常征的小企鹅在好友栏里亮起来。
我主动给他发了条消息,问:“身体好些了吧?”
过了半天,常征才慢吞吞的回了我三个字:“早好了。”
我不知道还能跟他说些什么,就解释了一通:“要不是赶上开学急着返校,我跟温琅就去看看你了。”
常征回复我:“谢了,不必。”
说了两句话,我觉得气氛有点儿尴尬,就把QQ调成了隐身,过了没半分钟,常征的QQ也不亮了。
米英跟我八卦了半天她的系主任,然后才问我:“刚才看到常征在线了没?老娘去喝了口水的功夫,这家伙就不见了。”
我说:“兴许是有事儿下了吧?”
米英还记着常征这茬儿,说:“你知道为什么返校那天常征没来得及到车站送老娘吗?原来那天他病了——烧到39°8。”
我烦躁的看了一眼游戏里晃来晃去的角色,不小心点了关闭,然后继续跟米英说:“感冒发烧挺正常的。”
米英说:“你知道他为什么发高烧吗?”
我还没来得及回复,米英又哐啷哐啷发来一大堆消息:“你说,大冬天,在大溪河呆一晚上能不感冒吗?没感染肺炎都是好事儿。”
我揉着太阳穴,使劲儿想,常征没事儿去大溪河干嘛?米英在QQ上没完没了的又继续说常征在科技大如何如何,我见了心烦意乱,就把常征给我发过的那些历史消息浏览了一遍,越看越心惊,元宵节那天,他居然给我留了言,约我第二天下午去大溪河见面。那天消息太多,我看到唐宇的留言后,就直接把QQ关了。
匆忙间,就这么错过了常征的消息,害他白等了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
我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我的歉意,但我想,即使我看到了常征的留言告诉他我不会去跟他见面,他依旧会等。常征,他一直有他自己的坚持。
或许,每个人都有自己固执且不变的坚持,我亦有。
朝夕相处的每一个瞬间和不经意间窥见的俊朗侧脸都成了埋在内心深处的躁动与不安,在每个坚持不下去的临界点,在某些辗转反侧的深夜,任思念如潮水涌入脑海,碰撞出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孤独和酸涩,最后凝结成荡气回肠。
我亦懂得,那许许多多的温柔似水,许许多多的纷纷繁繁念想,都无法在阳光下曝晒,只能成为发霉的记忆,伴随着夜的苍凉,在寒冷的战栗中绝望。
大学我最喜欢的小说依然是《红楼梦》,可惜,已经不再读了,只读那些近现代的文艺理论著作。我们班的辅导员是我们学校唯一文科院系的研三师姐,看到我读的书,问我是不是打算考文科的研究生?
我汗了一把,告诉她自己根本不打算考研。她匪夷所思的看着我,问:“那你学习干嘛那么拼命?”
也许在外人看来,我学习的确刻苦了些,每天固定去上早晚自习,几乎不怎么逃课,利用课余时间抓紧读各种专业和非专业类书籍,努力锻炼身体。只有我自己知道,这只是一种惯性,高中留下的后遗症。
就这种症状,我还问过米英和温琅,米英跟我有同感,温琅似乎适应性更强一些,他说体大要求不严,他已经学会过散漫自在的生活了。
或许,我也该试着让自己不那么机械的旋转下去了。
大学第一学期的奖学金因种种原因,直到来年四月才发下来,我拿奖学金请我们宿舍几个师姐去民族大学附近的餐厅狠搓了一顿,也算是我第一次正式请大家吃饭,之前都是师姐们请我吃饭的。杨邑和顾安然两位师姐还带了家属,都是我们自己学校的师兄。大家都是熟人,也不拘束。酒足饭饱后,杨邑师姐就开我玩笑,问我咋不叫小男朋友温琅也来?
温琅在上次话剧社公演的时候给我送过一束花外加一个拥抱,也因为他那张招摇的脸,一下子就让大家记住了。
当着众人的面,我又一次郑重的解释了一番,我跟温琅就只是同学。杨邑师姐明显不信我的话,说:“别忽悠我们了。”杨邑师姐的样子,让我想起高三那年的大牙,我说我跟常征没有谈恋爱,大牙就是那么一副“你骗谁”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3 章
北京的春天,除了肆虐的风沙,最有名的应该是玉渊潭的樱花了。整个春天,我被不下十个人邀请去赏樱花,当然,大部分都婉拒了。
唯一一次去玉渊潭,是跟唐宇师兄,他说:“不知道樱花晾干后能不能做成书签?”我的心一下就活跃起来,拉着他去凑了樱花节的热闹。
玉渊潭的樱花果然娇妍秀丽,那天,我在八一湖边支起画架,涂涂写写了一个上午,但所能画出的仅是落英纷纷下的一个侧脸,百亩樱花林都成了陪衬。
唐宇师兄看着我的画,没有问这里面的人是谁,反而说:“以后剧社的海报宣传归你了。”
我点点头,随手在地上捡起几片花瓣,借此掩去自己的羞涩,才说:“行,一定完成任务。”
看完樱花,唐宇师兄带我去电视塔下的广场放风筝,风筝是半路捡来的,可能是谁家的小孩子玩儿丢了,一条长长的蜈蚣,摇摇摆摆的升到半空中,其实,一点儿都不漂亮。
也不浪漫。
有些场景无法复制,就像有些人,无法替代。
那年春天,我的心情很糟糕,比刚到北京的时候还要失落,觉得到处都悲凉,直到满大街的美女都换上了漂亮的裙子才觉得温暖靓丽了一些。
五一劳动节的时候,常征和康静云来北京旅游,温琅去火车站接了他们才给我打电话,那时候,我正在话剧社画海报,画的是《乱世佳人》的剧照,白瑞德的帽子和胡子都画了一半就扔给了唐宇师兄。
他在后面喊我:“嘿,过了五一就要用,你不能不负责任。”
跑到唐宇他们学校,我才觉得自己的速度快了点儿,于是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又抚了抚凌乱的头发才去学校宾馆。
他们已经安顿好,正在宾馆大厅里跟温琅聊天,我一眼就看到常征,他端端正正的坐在沙发上,面朝门口,脸上蓄着笑容,康静云就坐在他旁边,小鸟依人样乖巧的仰着头看他。
我深吸了口气,把手搭在玻璃旋转门上,跟着旋转门转了一圈半才进到大厅,我是做好了思想准备的,春风和煦的微笑,无懈可击的亲切,恰到好处的殷勤,虽然说话的语气僵硬了些,但还是礼貌而周到:“嗨,又见面了!”
常征看我的表情严肃中有着戏谑的诘责:“你不会不欢迎我们吧?”
我忙表明态度:“哪儿能呢?”
为了证明我的诚意,中午我特意请他们去便宜坊吃烤鸭,可怜我那几千块钱的奖学金,这么在饭桌上挥霍了几次,已经所剩无几。幸好,便宜坊的烤鸭可口,常征和康静云都吃得尽兴。
饮料是温琅点的,每人一杯鲜榨芒果汁,点完问我好不好,我说给常征点个西瓜汁吧,他芒果过敏,说完,我们四个人都愣住了。
康静云看着常征,常征看着我,我看着温琅,我嗫喏着跟温琅解释:“那啥,不是上次他过敏你送他去的医院吗?脸肿的像个猪头。”我开玩笑的加了一句,温琅就笑了,敲着桌沿说:“你不说我都忘了,的确,他那次过敏把我吓得不轻呢。”
烤鸭端上来,我首先给康静云夹了个博饼,说:“多吃点儿,下午才有力气逛。”
康静云却不领情,说:“你放着,我自己会吃。”
我不以为意,转而把博饼送到温琅的盘子里:“你也多吃点儿,这样才能有力气当三陪。”
温琅冲我眨眨眼,说:“当着客人的面,你尺度小点儿啊。”
我拿筷子敲了敲他的胳膊:“说什么呢,你?陪吃陪喝陪玩儿,不是三陪是什么?”
常征迟迟不动筷子,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我跟温琅说话,后来,我被他看得慌乱,就举起饮料晃了晃,说:“下午去哪儿玩儿,想好没?”
常征反问我:“你觉得呢?”
我则看向康静云,“想不想去海洋馆?”康静云隐约跟我提过,她如果来北京旅游,一定要去看海豚表演。
果然,康静云很雀跃,转头跟常征说:“就去海洋馆吧?”糯糯的语气,半是撒娇半是邀约,但凡康静云摆出这样的面孔,没几个人不投降的。
常征果然就依顺了康静云,可能觉得当着我跟温琅有些不太好意思,就跟我俩说:“大家一起去吧?”
我赶紧摇头,“我们话剧社还等着我画海报。”
康静云吐吐舌头,似乎也有些害羞了,说:“那温琅一起去!”
温琅似乎没摸清状况,义薄云天的壮烈了一次,“行啊,我就是不太认识路,等会儿出门买张地图。”
我冲温琅眨了半天眼,温琅都没看明白我的暗示,还不住的问我:“眼睛不舒服吗?”
我只能叹了口气,说:“温琅,你答应下午跟我一起画海报的?”
这回换温琅冲我眨眼了,我却没理他。
我当然不是真的要让温琅陪我去画海报,一出便宜坊的大门,我就私下里敲打他:“人家俩人来玩儿,咱就别跟着起哄了。”温琅笑嘻嘻的看着我,问:“你这么想的?”
我说:“啊,就是这么想的,坚决不能当灯泡啊”,我指指他的脑袋,“虽然不够亮堂,却也是上千瓦呢。”我跟温琅在后面边走边说话,常征回过头来看我们,隔着十来米的距离,我却看不清他的表情。
下午,康静云和常征去逛海洋馆,我跟温琅就去他们学校图书馆去上自习。
我是第一次到温琅他们学校图书馆,里面装修的很温馨,至少比我们学校的有人情味儿。可能是环境比较舒适,不少学生公然在图书馆吃东西、睡觉,还有一些学生躲在书架里接吻。我饶有兴致的看了一阵,跟温琅说:“好像演电影似的。”
温琅捏住我的手腕,把我拖到一边,说:“别大惊小怪的,这很正常。”
是吗,很正常?我眼前突然浮现出常征的脸,他钳着我的手,湿热的唇划过我耳畔,然后停留在我的唇上,他说:“梁云舒,你跑不掉了。”
我打了个冷颤,突然甩开温琅,抱紧双臂,说:“是啊,很正常。”
一下午的自习,我其实什么都没做,只拿温琅的PSP玩儿游戏了,温琅凑过来问我玩儿什么这么聚精会神,我说尔罗斯方块,他差点儿笑得肚子疼,后来在我抗议加威胁的目光下才停止了笑,一本正经的说:“你其实还可以玩儿连连看。”
我说:“那需要的智商太高,我玩儿不了。”
晚上我在温琅他们学校蹭饭,温琅再三问我:“不等常征和康静云了?”我说:“不用等了,他们肯定吃完晚饭才回来。”
于是,我拿着温琅的饭卡去食堂要了两个小炒,鱼香肉丝和地三鲜,还加了个鸡腿,温琅皱着眉问我:“你中午没吃饱?”我说:“吃饱了又饿了不成吗?”温琅一听我饿,又去买了两个人新出炉的馅儿饼,纯牛肉馅儿,喷香的,我差点儿要留口水了。
就在我跟温琅准备要大快朵颐的时候,常征跟康静云却回来了。康静云打我电话,问我在哪儿,我说跟温琅在食堂吃饭,没几分钟,他们也出现在食堂。
康静云举着两个充气小海豚坐在到旁边,直喊饥寒交迫。我忙把我盘子里未动的馅饼推给她:“温琅刚买的,我还没动。”康静云也不客气,拿起来就吃,然后吩咐温琅再去帮她买个汤,我觉得康静云有点儿犯公主病,这病症搁我这儿没啥,对温琅来说却有点儿不对头,于是我拿过温琅的饭卡说:“还是我去吧。”
我刚站起身,常征却把我按住了,“你不用去,我去。”照顾康静云这个事儿常征可能不想假他人之手,我也不跟他争,就坐下低头啃我的鸡腿。食堂的鸡腿肉厚则厚,但却烧的不烂,我啃了半天,也没啃下多少肉,气馁的把剩下的丢在盘子里。
康静云跟我们讲她下午的行程,看来玩儿的挺畅快,讲完了还让我看了看她的充气海豚,说:“常征哥哥给我买来玩儿的,可爱吧?等会儿送你一个。”
我摇摇头,说:“说真的,挺幼稚的,你还是自己留着玩儿吧。”
康静云一脸愤愤不平的瞪着我:“你这人怎么这么扫兴呢?”
温琅看我们俩着架势,赶紧打圆场:“云舒的意思是你这海豚是常征送的礼物,她哪儿能要呢。”
常征正端着两碗酸辣汤回来,听到我们说话,问:“什么不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