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鱼丁放开我,大踏步上前对着叶天宇伸出手说:“烟可是我替你买的,还来还来还来!”

叶天宇在她的手掌上一弹烟灰说:“谢谢谢谢,正愁找不到烟灰缸!”

我笑得腰都直不起来。

鱼丁气得把叶天宇的衣服领子一拎说:“你别装死,有种起来单挑!”

鱼丁的力气真大,叶天宇被她一下子拎得高高的,他嘴里大喊一声,脸上露出非常痛苦的表情。我还没来得及骂呢鱼丁已经轻轻把叶天宇放下了,拍拍双手说:“看来你小子还真的伤得不轻呢。”

说完了,从包里掏出一瓶药水样的东西来:“云南白药比起我这祖传秘方来可要差多了,你把衣服撸起来,我替你上药!”

我这才想起来,这瓶子鱼丁总是随身带着,她训练和比赛的时候常常被人伤到,于是她做中医的老祖父就专门泡制了这种“神奇”的药给她以防万一。

可是没想到这回叶天宇却扭捏起来,接过瓶子说:“行行行,我自己来吧。”

“叫你上药就上药,扭扭捏捏不像样!”鱼丁打开瓶子,捋捋袖子,一幅江湖大夫的样子命令道,“苏莞尔你来替我按住他!”

“不要这么夸张吧。”叶天宇赶紧说,“怕了你!”说完,自己干干脆脆地把衣服给撸了起来。

也许是有些害羞,也许是怕看到他的伤痕,我转开了我的眼光。

没过多久,听到鱼丁说:“好啦,保证你明天活蹦乱跳的!”

“多谢。”我回头,正好看到叶天宇朝着她拱手。

“要谢就谢莞尔吧。”鱼丁用毛巾擦着手,得意地笑着说,“还是她前世有福,修来我这样的好友。”

“呃~~”我和叶天宇不约而同做呕吐状。

“还真有兄妹相!”鱼丁吡牙裂嘴,“快吃东西吧,我可是饿坏了。”

我递一个汉堡给鱼丁,再递一个给叶天宇。叶天宇皱皱眉头,不过还是接下了。

鱼丁胸有成竹地说:“我知道男生不喜欢吃这个,可是时间很紧,除了买这个我也不知道买什么好。但是我买得多,你可以吃三个啊。”

“你平时喝水怎么办?”我问叶天宇。

他指指角落里的一个看上去像铁做的东西对我说:“热得快,见过没?插到水瓶里就可以了。”

“我来。”鱼丁说,“我比苏莞尔见多识广,这东西我用过。”

水是烧开了,我找来找去,也只在房里找到两个杯子。只好让叶天宇喝一杯,我和鱼丁共喝一杯。低头喝水啃汉堡的时候,我的心酸得有些不像样,记得他告诉我十六岁就从他叔叔家里搬出来住了,在爸爸妈妈温暖的怀抱里养尊处优长大的我无从去猜测这些年来,孤单的他,到底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吃过东西后的叶天宇看上去精神好了许多,他从床上站起来,动动身子,对鱼丁说:“你丫的药好像还真他妈有点用。”

“废话!”鱼丁说。

“不如把剩下的留给我。”叶天宇得寸进尺,“反正我常出状况,用得着。”

“那不行。”鱼丁把书包护起来说,“那绝对不行。”

“小气鬼!”叶天宇坐到椅子上,又问我说,“莞尔你身上有钱不?”

“干什么?”我好紧张地问。

“不卖!”鱼丁高声喊道。

“鬼喊什么?不是要买你的药!”叶天宇又问我,“有还是没有?”

“有。”我说。

“有多少全借给我。”他伸出手来,“我会尽快还你的。”

“不行,你得告诉我你要干什么才行,不然我不会借你的。”

“好吧。”叶天宇捂住胸口站起来说,“你们跟我去一个地方。”

“你行吗?”鱼丁问。

“有什么不行的!”叶天宇说,“你爱去不去!”

“去!”鱼丁的好奇心一向强烈,“我是莞尔的保镖,她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行。”叶天宇说,“那我们走。”

我们随着叶天宇出门,叶天宇的步伐有些缓慢,但看上去并不沉重。鱼丁在我耳边悄悄对我说:“这家伙忍耐力真不是一般的,换成是我也不一定爬得走来。”

“你说他要带我们去哪里?”

“怕什么!”鱼丁说,“有我在去哪里也别怕!”

我们并没走多远,大约五分钟后就到了一户人家的门口。也是平房,不过显得比叶天宇租的房子还要破旧。奇怪的是他并没有敲门,而是不知道从门边哪里摸出来一把钥匙把门给打开了。屋里的灯是开着的,一个中年妇女从床边站起来,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叶天宇和她说话:“阿姨,猪豆跟我干爹出去跑趟生意,过两天就回来!”

他一面说,一面用着手语。

把我和鱼丁都看呆了。

原来这个又聋又哑的女人是猪豆的妈妈!

“这是我干妈的女儿,我找到他们了。”叶天宇把我往那个女人面前一推说,“她是重点学校的高材生呢。你瞧,她是不是贼漂亮的那种?旁边这个是她的好朋友!”

猪豆妈妈全听懂了,拼命点着头,露出慈祥的微笑,打着手势请我们坐。

“阿姨你别担心。”叶天宇说,“猪豆跟着我干爹好着呢,过两天就会回来的。学校里我也给他请过病假了。”

猪豆妈妈的脸上露出悲伤的神情来。

“你是担心他的学习吧,猪豆成绩有进步哦。他是想挣点钱给你,你也用不着那么辛苦嘛。”叶天宇查言观色可真是一流的,看来和猪豆的妈妈一定很熟很熟了。

猪豆妈妈发现了叶天宇脸上的伤,指着它不说话。

叶天宇满不在乎地说:“摔跤了,没事的。你去倒点水给她们喝啊。”

趁着猪豆妈妈去倒水给我们喝,叶天宇指着猪豆妈妈的背影告诉我们:“猪豆生下来就有哮喘,他亲爸亲妈不要他,把他丢在医院的门口。多亏这个女人收留他,他俩相依为命,靠捡破烂过日子。我从我叔叔家出来后,都是猪豆妈妈在照顾我。”

原来是这样!

我听了,连忙把口袋里的五百块钱全掏出来递给叶天宇,鱼丁也掏出五十块低声说:“我就这么多了…”

“谢谢。”叶天宇感激地接过。

“可是现在猪豆被抓…”鱼丁说到一半,赶紧捂住了嘴巴。

叶天宇说:“没关系,她完全听不见。”

“我让我爸想办法。”我说,“不过我有个条件。”

“好了好了,”叶天宇说,“我不赌就是,现在这钱也够她用一阵子的,实在不行,我再想别的办法。”

“也不许去抢!”我说。

“咦?”叶天宇把眉毛拧起来看着我。

鱼丁哈哈大笑说:“嘿嘿,叶天宇,有了个管家婆,够你受的吧。”

那晚鱼丁送我回家,我们并没有坐车,而是踏着满地的星光慢慢地往回走。一路上我们的话都很少。快到我家的时候,我搂紧鱼丁的臂膀对她说:“我打算写一篇新的小说,题目我都想好了。”

“叫什么呢?”鱼丁问。

“谁可以给谁幸福。”我说,“其实这个世界,真的谁都可以给谁幸福,你说对不对呢?”

“呵呵呵呵。”鱼丁笑起来,“大作家就是跟我们不一样哦,一有感慨就可以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来,佩服,佩服!”说完了,人却突然僵住,指着前面说:“我会不会是眼睛出问题了,你看那是谁?”

是简凡。

他就站在我家楼下,抱着他的大书包,像个雕像。

 


7.有个男生为我哭

“Happy birthday!”走近了,我很真诚地对他说。

“一点也不快乐。”他板着脸,像个孩子一样赌气地答我。

鱼丁用胳膊撞撞我,示意我跟他道歉。

“对不起啦。”我心领神会。

“是啊是啊。”鱼丁也喊起来,“过生日要快乐的哦。”

“你们为什么要骗我?如果觉得我很无聊跟我在一起不开心可以直接说,为什么答应下来的事情却做不到,这叫捉弄,捉弄!”简凡的语速很快,看上去很激动。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我只好和鱼丁面面相觑。

“是朋友吗?”简凡说,“是朋友就应该要真诚,这是最最基本的道理。”

看着简凡认真愤怒着的脸,我忽然觉得好笑,于是我就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呢?”简凡立刻要命地激动起来,“是不是觉得我好笑?觉得伤害了我也很无所谓呢?”

“简凡你不要乱想,”我真的很倦,于是口气淡淡地说:“今天真的是有急事,非常抱歉。再次真诚地祝你生日快乐。”

“是啊是啊。”鱼丁把手举起来说,“我做证,是真的有事哦。叶天宇被人打了,躺在那里起不来,好在我及时赶到用我的祖传…”

“鱼丁!”我很不满地打断她。

鱼丁甩开我说:“你不要这么凶嘛,我在替你解释呢!”

“我不认为有什么好解释的!你们先聊着吧,我要回家了。”

“莞尔!”鱼丁喊住我,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

“不会让我再送你回家吧。”我说,“这样送来送去的要到天亮呢。”

鱼丁拼命跟我做着鬼脸,把手微微地抬起来,悄悄地指指简凡。我还没看清什么呢,只见简凡已经一语不发,抱着他的大书包大踏步地走远了。

“他哭了。”鱼丁哭丧着脸说,“他伤自尊了。”

“不会吧?”我不信,“哪里有这么夸张?”

“你不应该是这种态度。”鱼丁责备我,“你应该多说两句安慰他的话。”

“拜托,他是男生呃,难道还要女生去哄他吗?”我说,“你要是心疼,追上去哄吧,我可要回家睡觉了。”

“你哄叶天宇的时候不是挺在行的吗?”鱼丁又开始乱说起来。

我转身上楼,听到她在我身后喊:“苏莞尔,你这么骄傲,会有报应的!”

报应就报应!我快步上楼,我不知道我做错什么了,更不明白,这个世界怎么会有这么多烦心的事和让人烦心的人。

我这么骄傲?

很多年前有人跟我说过这句话,如今,我还是昨日的我他却早已不是昨日的他。我们应该如何,才可以慢慢地走回到一条道路,或者,今生注定都是两条平行线,只能彼此遥望永远无法交集?

但不管如何,我知道我不会放弃。

第二天一早,爸爸把妈妈从医院里接回来,我就把猪豆家里的情况跟爸爸妈妈说了,爸爸答应一定想办法尽力帮猪豆。下午,他和妈妈一起拎着好多东西到医院里去看望了那个被猪豆捅伤的人,好在没伤到要处,伤者正在慢慢痊愈。在爸妈的百般请求和劝说下他们终于答应不起诉猪豆,条件是除了医药费,还要再付一万元的营养费和精神损失费。

“最多家里装潢简单点啦。”爸爸跟妈妈商量说,“这笔钱无论如何要付的。”

“简单点就简单点啦。”妈妈挺能想得开的,“反正孩子们长大了也要离开家的,我们俩怎么住不都是住?”

我趁机拍马屁:“没事,长大了我买别墅给你们住!”

“就你嘴甜。”老妈笑得什么似的。

也许是为了回避些什么,一整天我都没有开电脑更没有上QQ。黄昏的时候鱼丁的电话过来了:“莞尔,出来聊聊好吗?我觉得郁闷。”

“明天吧。”我说,“今晚我要陪我妈去叶天宇那里。”

“叶天宇叶天宇!你脑子里除了叶天宇还有什么别的没有?”鱼丁说,“别说简凡吃醋,就我这个女生也跟着醋呢!”

“呵呵。”我说。

“你还有脸笑!”她相当不满。

“对不起嘛。大不了我明天请你去必胜客!”

“你还有钱吗?”她说。

对啊,我没钱了,我的钱都给叶天宇了。

“那下个月吧,我很快就有稿费了。”我抱歉地说。

“算了算了。”鱼丁气呼呼地挂了电话。

晚上我和妈妈一起去看叶天宇,走到他家的门口,发现他手里拿着一把门锁,正要出门的样子。

“猪豆家门锁不牢,她妈妈又听不见,来了小偷都不知道。”叶天宇招呼我们说:“要不你们先进来坐坐,我把锁换上就来。”

“你一直住这里?”妈妈看看四周眼眶就湿了,“你叔叔呢?”

“他离婚了又结婚了,一大堆孩子,哪里顾得上我。”叶天宇笑笑说,“这里挺好啊,我住惯了。”

“你快去吧,我替你收拾收拾。”妈妈说完撸起袖子就干。

“阿姨快别!”叶天宇拦住她说,“你身体刚好,歇歇吧。”

“让她做做事她心里才会舒服呢。”我笑。

“那…”叶天宇说,“莞尔你陪我去猪豆家好吗?”

“去吧去吧。”老妈一挥手说,“地方就这么大,人多了转个身子都转不开,你们不在我正好干活儿。”

“妈你别累着啦。”我叮嘱完妈妈和叶天宇一起走出来,告诉他猪豆就快被放出来的好消息。他愣了一下问我说:“他们要多少钱?”

“还好啦。”我说,“我们家这些年什么东西都没买,爸妈还有点积蓄。”

“我还要谢谢你。”他说,“才知道你替我把房租交了。”

“干嘛这么客气呢。”听他这么诚恳的说话我反而觉得怪怪的。

“你哪来这么多钱?”他问我。

“我自己挣的。”我说,“我的稿费啊。”

“能啊!”他说,“不过你放心,我会还你的。”

“是啊是啊,”我努力活跃气氛,“我又没说过不让还,你要早点还我哦。”

“对了,还有一件事,我决定不上学了,明天就去帮人家看店,你帮我瞒着你妈妈可好?”

我为难地说:“怕是瞒不住哦。我妈正张罗着买房子,要接你一块儿住过去呢,还让我爸找人替你转学~~”

“KAO!”叶天宇骂完,有点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说,“对不起啊,习惯啦。”

“改正就好。”我笑眯眯地说。

他拍拍我的头老三老四地说:“没大没小呢。”

我的脸不知道为什么就微红了。

到了猪豆家,他换锁。我陪猪豆妈妈聊天,说“聊天”有点夸张,因为我压根就看不懂手语,好在有叶天宇一边换锁一面替我们做着翻译。

猪豆妈妈拍拍胸口,叶天宇就说:“她说她这两天心里不踏实呢。”

“没事啊,阿姨。”我也学会撒谎了,“猪豆跟着我爸好着呢,吃得好睡得好还能挣到钱,我刚跟我爸打完电话,说是就这两天就会回来了。”

“你说慢点行不行?”叶天宇责备我说,“炒豆子一样一说就是一大串,我比手划脚也来不及嘛。”

猪豆妈妈笑笑地又做一手势。

“可爱?”叶天宇做惊讶状说,“你没见她发起神经来,跟疯婆子没两样!”

我双手叉腰涨红着脸跳到叶天宇面前:“说什么呢说什么呢,谁是疯婆子?”

“哎哎哎!”叶天宇拿着铁锤直往后让说,“我是我是,我是还不行吗。真怕你会咬我一口,得了狂犬病可麻烦!”

“汪汪汪。”我哈哈笑着叫起来,猪豆妈妈也笑,叶天宇也笑。

他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我愣了一下,心里划过一阵尖锐的疼痛,上帝作证,这个人的笑对我是多么的重要。

换完锁回他家,我们隔了小半米的距离一前一后地走着,没什么话,快到他家门口的时候我才喊住他说:“等等。”

“有何吩咐?”他回头。

“有个要求。”我低声说。

“讲啊。”他有些不耐烦。

“别去打工。”我说,“你马上可以住到我家里,至少把高中给念完。欠我们的钱,你可以慢慢地还,不着急的。”

“就这个?”他问我。月光下,他的眼眸里闪着我不敢直视的光茫。

“嗯。”我说。

“呵呵。”他把手放到裤子口袋里笑起来。

“你笑什么?”我不高兴地说,“答应还是不答应?”

“你真像个老太婆。”他说。

“答应还是不答应?”我固执地问。

“莞尔…”他有些艰难地说,“要知道,我和你是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我喊起来,“一个鼻子两个眼睛一张嘴巴,有什么不一样!”

“你不讲道理。”他奇怪地容忍着我。

“你才不讲道理!”

“好好好。”他举起双手往后退说,“我们快回去吧,要不你妈妈该着急了。”

我有些沮丧,这个人跟一头倔牛没什么区别,看来要说服他,只有慢慢地来。

那晚从叶天宇家回来,妈妈好晚才睡。第二天就开始发疯地找新房子,市里的房价日日都在上扬,老妈跟老爸说想买一个大一点儿的二手房,地点稍偏一点儿也不要紧,最重要的是价格便宜,一家人住起来也称称心心。

“行。”老爸说,“你看准了咱们就下手。”

“天宇一个人住在那里我怎么也不放心。”妈妈叹息说,“就现在家里这情况,莞尔又是个大姑娘,硬让他住过来也确实是不方便…”

“妈!”我说,“买房子也不是买菜,你急不来的。再说了,他一个人这么多天都过来了,还在乎这一两个月么,我看天宇挺能干,没事的。”

这话总算宽了老妈的心,她的眉头舒展开来说,“下个周末我请他来家里吃饭,做他最喜欢的糖醋排骨给他吃!”

“把猪豆和猪豆妈妈也一起请来吧。”爸爸说,“他们明天放人了,这些年多亏他们照顾天宇,人情是要还的啊。”

“行!”老妈拍拍双手,豪情万丈地说,“我来摆个满汉全席!”

接下来是非常忙碌的一周,因为元旦就要来了,学校和班级都有好多活动,我这个宣传委员自然是不能闲着。连着几天放学都在出墙报,鱼丁喝光了小卖部里买来的汽水,咬着一根空吸管靠在讲台边看着我忙上忙下。

趁着休息的间隙我走过去跟她说话,“要不你先回去吧,这期墙报老班要求特多,今天还不知道要干到什么时候呢。”

“不,等你。”

“那随便你。”我说,“不过我没钱请你吃东西哦。”

“你的钱都贴小白脸了。”她坏笑着说。

我拉下脸:“我会真生气。”

“猪豆出来了?”她转了话题。

“是啊,昨天我爸去接他出来的。”

“叶天宇真的不上学了?”

“不知道,我好多天没去看他。”

“心里老惦着吧。”鱼丁又坏坏地笑起来。

“神经。不说这个要死人?”

“莞尔你和以前很不一样了,你是不是开始觉得我变得多余呢?”鱼丁真的发起神经来了,她提高了声音,正在黑板上奋笔疾书的曾燕都听到了,停下来看着我们。

我一把把鱼丁扯到教室外面:“姑奶奶,我求你别乱讲,好不好?你要是觉得不耐烦,真的不用等我的,我一个人回家没关系。”

“有件事我要提醒你,你还没有跟简凡道歉!”

“鱼丁。”我说,“每个人都有自己做人的原则,我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所以,我不会跟谁道歉的,请你理解也请你原谅。”

“就算给我个面子也不行吗?”鱼丁说,“你有没有考虑过我夹在里面有多难受?”

“那是你自找的。”我心肠很硬却实事求是。

“你也喜欢一个人对不对?为了你喜欢的人你也可以迁就对不对?为什么你就不能理解我呢?”鱼丁说着,脸上的泪忽然就掉了下来。不过她迅速地擦掉了它,转身跑开了。

我正要去追,曾燕在教室里喊了起来:“老大,你来看看你个幅标题用红色还是绿色比较好?”

算了,鱼丁就是这样的脾气,来得快去得快,明天就没事了。

可是我没想到的是,板报还没出完,隔壁班的一男生就抱着个篮球冲到我们教室里来喊道:“快去看快去看,你们班史渝比武抬亲啦!!!”

啊???

我和曾燕丢下手里的粉笔就往操场上跑,刚去我就被那壮观的场面给吓倒了,我的乖乖,鱼丁正在和一群男生打架!

而且,鱼丁好像是来真的,每个招势看上去都狠辣无比。男生仗着人多势重才不至于败得太惨,一个倒下了另一个又朝着她扑了过去,我拍拍额头,估计本校百年以来也未上演过如此好戏,大家都在围观不说,还时不时地有新的男生参与进去和她过招,看上去就像是在拍电视剧。

“鱼丁,别打了!”我用尽了全声的力气,声音还是被众人此起彼伏的尖叫和喝彩无情地淹没了。

就在此时我看到了简凡,他也站在操场的边上,用一种略带微笑的眼光看着鱼丁发疯。

“喂!”我冲到他身边,“到底怎么回事,你去让她停下来啊。”

“没关系的,你看她多厉害,根本不会受伤。”

正说着呢,一个男生的拳头已经找到空隙毫不留情地挥到了鱼丁的脸上。这应该是鱼丁第一次中招,围观的男生们发出变态的欢呼声。鱼丁有些恼了,只见她退后一步,单腿一飞,一脚踢中那男生的眼睛,那男生当即发出一声哀嚎,捂住眼睛砰然倒地。

“不好。”我身边的简凡说完,人已经冲了上去。

鱼丁僵在那里,和她打架的男生们已经四散跑开。

简凡俯身抱起那男生的头说:“怎么样,要紧不要紧?”

“啊啊啊,要死了我要死了…”男生一边捂住眼睛,一边发出恐怖的哀叫。

“快送医院啊。”我拉住鱼丁说,“快快快,我们把他抬起来送到医院去。”

“让他去死!”鱼丁指着地上的男生说,“让他去死,他死了,我去坐牢,你们一个一个都称心了,还不行吗?”

“不要胡说了!”简凡大喝一声,“苏莞尔你快来帮我扶他起来,先看看他的伤势再说。”

好不容易,我们才合力把那个男生捂住眼睛的手掰开,他的眼睛一直紧闭着,只是眼睛外面有一圈淡紫色的伤痕,还沾着一些鱼丁球鞋上的灰尘。

“要死了,要死了…”那男生还在哼哼。

“哥们儿你别装了!”简凡拍拍他说,“快起来吧。”

“要赔医药费!”男生睁开一只眼看着我们。

“再赔你一脚!”鱼丁窜上来,睁着血红的眼睛作势又要打人,男生吓得一哆索,背起书包来就跑得老远地去了。

鱼丁哈哈大笑。

“你闹够了?”我问她。

“怎么?苏小姐不满意了?”鱼丁把书包从地上拎起来,往肩头上一甩说,“我又不是你那样的乖乖淑女,你管得着我?”

“谁愿意管你?”我说,“你看看你自己的样子,流氓似的!”

“苏莞尔!”鱼丁把拳头举起来,“你别以为我真不会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