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唉,有话好说嘛,都是好朋友吵什么吵呢!”简凡用力隔开我们俩。
“英雄救美啊,信不信我连你们俩一起揍。”看来鱼丁今天是打算毫不犹豫地将抽风进行到底了。
我才懒得奉陪她。刚好曾燕上来拉住我说:“老大,肚子饿得咕咕叫了,还要不要干活啊,不干我回家了。”
“你饿了你先回吧。”我说,“我一个人就行。”
“你什么都行!”鱼丁喊起来说,“你从来都是这样,一个人什么都行,你既然这么厉害,就不配拥有任何的朋友!”
“鱼丁你今天怎么了?”简凡也奇怪地看着她。
“我疯了!”鱼丁指着我,振振有词地说,“我被她气疯了!”
曾燕哈哈地笑起来说:“你这样子真的跟疯了差不多哦。”
我没说话,我转身走了,我怕我说出任何一句话来,都是对我们友情的伤害。而且我知道,这种伤痕一旦存在,要用好多好多的心血才可以修复。我好像真的没有那个力气。最起码,近期没有。
我回到教室一个人默默地在黑板上写字,其实我根本不知道我在写些什么,就像我一直弄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让鱼丁对我如此生气一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在敲教室的门。我扭头看到简凡,他已经进来,替我打开了教室里的灯。
“这么黑还在写,也不注意眼睛。”他说。
灯光照着我写得歪歪扭扭的字,我觉得丢脸,于是跳下来拿起湿抹布想擦掉它。
“我来吧。”简凡说。
我没有坚持,我觉得很累,我一句话也不想说。
“是迎新年的板报吧。要喜庆一些。”他擦干净黑板,向我伸出手说:“我来替你写吧,像你这样写下去,凌晨也完不了工。”说完,他就一把抢过了我手里的稿子。我没想到他可以写得一手如此漂亮字,一笔一笔,漂漂亮亮有力地落在黑板上。
“是不是觉得我挺专业?”替我抄完一整篇文章后,他回头问我。
“还行。”我说。
他趁机上岗上线:“心不在焉是干不好任何事情的,写文章也是如此。“
“鱼丁呢?”我问他。
“你终于问了。”简凡说,“我知道你们是很好很好的那种朋友。你不会真正生她的气的,对不对?”
“她很喜欢你。”我说。
“呵。”简凡说,“人与人之间的欣赏是很正常的。”
“因为你,她发我的火,发神经,发疯。”
“呵呵。是吗?”简凡从椅子上跳下来,走到我面前说:“那我还为你哭过呢,这笔帐应该怎么算?”
教室里静极了,只有日光灯发出沙沙的声音。我有些害怕地看着简凡,过了发半天才说:“对不起,我该回家了。”
我背着书包逃一样地往教室外走去,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身后传来简凡的声音,那声音不大,却是如此清晰地传进我的耳朵,他说:“苏莞尔,我从没见过你这么特别的女生。”
我惊讶地回头,他看着我缓缓地吐出四个字:“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我的耳朵轰轰地乱响起来。
第一次。第一次有男生面对面用如此深情的言语对我表白,恋爱对我而言一直是想像中缥渺美丽的空中楼阁,毫无实战经验的我被这带着温度的四个字深度击中,一时竟挪不开我的步子。
8.我脆弱的纯白爱情
鱼丁回家就被她爸爸打了。
用皮带抽的,好多天过去了,手臂上的青痕还清晰可见。鱼丁向我展示完毕,把袖子放下来,气乎乎地说:“没办法,是我爸,要是别的人,我非让他好看不可!”
“还打啊?”我说,“还不够衰?”
她白我一眼,纠正我说:“读音错误,应该是去声,sh_u_ai,帅!”
她发这个音的时候,嘴唇高高的努起,像是面部神经错乱。我咯咯乱笑,她就拍我的头说:“就算我帅得如此不可开交,你也不能这样子笑个不停啊。”
我欣慰,真好,不愉快的事这么快就成为过去。
在老班的周旋下鱼丁不用当众做检查了,不过关于她的处分报告就贴在教学楼的布告栏上,每天上学放学,我们都要经过那里。我故意挽紧她的手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拉着她想走得快一些,她却突然停下来,双手叉腰,目光炯炯地盯着布告栏得意万分地说:“我说莞尔,无心插柳柳成荫,我史鱼丁也居然有成名人这一天呢?”
我做晕倒状,她夸张地来扶我,嘻嘻哈哈间,我们看见简凡。
他从操场那边跑过来,一直一直跑到我们面前,停住了。他手里捏着一个白色的信封,鼻尖上冒着透明的汗珠,喘着气激动地跟我们说:“我收到复赛通知了,元旦过了就上海参加复赛!”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还是鱼丁了解他:“你是说作文比赛吧,真的啊,你好棒哦,信给我看看!”
简凡把信递给鱼丁。又对我说,“其实你也应该去参加的,你肯定可以得奖。”
“呵呵,恭喜你啊。”我由衷地说,“这证明你的实力啊。”
“是啊是啊,要去大上海哦。”鱼丁把信纸甩得哗哗响说,“请客,简凡!”
“没问题!”简凡咧嘴笑,心里的快乐不言而喻。
我想起自己,很久没写东西了,我前两天还在叶子姐的页子上乱发牢骚来着。我发现自己好像开始怕写字,我并不是一个会编故事的人,我的很多作品都带着强烈而真实的自我的印痕,我想,我也许是怕吧,怕字里行间泄露出的秘密会让自己羞愧难当。
至于是什么样的秘密,其实我也很模糊,看不清。
简凡在小卖部里买了三罐可乐,我们三人坐到教学楼前面的石阶上喝起来。简凡说:“我到上海给你们带礼物啊,想要什么?”
“鸭脖子。”鱼丁舔着嘴唇说。她自从吃过一次南京路上的鸭脖子后就念念不忘,有事没事就常提。特别是肚子饿的时候看着她一脸神往的样子真恨不得抽她。
“你呢?”简凡问我。
“我?”我笑笑说,“带你成功的好消息吧。”
鱼丁一口可乐喷得老远,呕吐的样子像是真的。
简凡从书包里拿出纸巾递给她,他真是个干净的男生,居然还在书包里带着纸巾,我眯起眼睛看着远方,这是一年的最后一天,新年到了,可以放三天假。今天放学也早,此时的校园已经比较冷清,操场上只是偶尔有背着大书包的男生女生驼着背低着头经过。
冬天的黄昏应该是我最喜欢的黄昏,如果没有风,枯树便有一种静止的美。偶尔有鸟飞过,在天空划出精致的弧线,引领你的视线投放远方暗红的深遂。鱼丁咬着吸管,丝丝的抽着冷气说:“简凡你要得了大奖是不是就要出名了?”
“哪有那么容易?”简凡说,“我只是重在参与。”
“会有出版社找你出书的,你很快就是第二个郭敬明了。”我恭维他。
“哈哈哈!”鱼丁大笑起来,“那个时候我们可不是坐在这里喝冰冷的可乐啊,要去坐最贵最贵的咖啡屋才行。”
“没问题啊。”简凡说,“不过我要申明,我参赛的目的可不是为了这个哦。”
“你会把我们写到书里吗?”鱼丁很白痴地问,“要不,我们来替你写序呀写后记呀什么的,也跟着混个脸熟嘛。”
“行啊行啊。”简凡笑起来说,“莞尔下一届你也参加吧,我把地址给你,你有稿子就可以寄过去。”
“好啊。”我把空可乐罐摔得老远,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说,“时间不早啦,走啦,要回家啦。”
简凡跑过去,替我把罐子捡起来,扔到操场边的垃圾筒里。鱼丁嘿嘿一笑,把她的罐子捏在手里捏得咯吱直响,然后也猛一甩甩得老远老远,扯直嗓门喊说:“简凡啊,我的也替我捡哦。”
简凡回头愣了一下,摇摇头,无可奈何地又开始左右奔波起来,鱼丁笑得腰都直不起来,指着简凡的样子悄悄对我说:“瞧,这种优质的孩子真的要绝种了呃。”
是啊,简凡应该算是最标准的那种乖孩子,长相不错,成绩好,品德高尚,有自己认真追求的理想。我又不由自主地想到叶天宇,自从那天别离后,我没有见过他。有一次妈妈差我去给他送东西我也借口作业多回掉了。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有点怕见他,也不知道他可好,在他的世界里,可否也会有和我差不多的思念或牵挂?
“你又游魂了。”鱼丁看着我,胸有成竹地说。
我别过头,逃开她的眼光。
在校门口遇见那个被鱼丁踢肿眼睛的男生,他的脸上还有胶布贴过的深深的印痕,见了鱼丁,吓得拨腿就跑。鱼丁追上去,拉住他的后领子说:“跑什么呢,跑!”
“没…”那男生结结巴巴地说,“回…回家呢!”
“史渝你放过他吧。”简凡微笑着说。
“我又没说要打你。”鱼丁把他放开说,“我是想跟你说对不起呢。”
那男生将信将疑的样子。
“那你就说没关系嘛。”简凡提醒那男生。
“没关系!”男生怕怕地大喊一声,转身就跑得老远去了。
“啧啧,你看看你现在的形象。”我说鱼丁,“整个一黑社会大姐大。”
鱼丁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把胸脯高高的挺起来,摇着步子往前走,还回头向我们一招手说:“跟上老大!”
简凡在我身边轻声说:“你应该像她这样。”
“什么?”我一开始没听明白。
“像她这样,快乐。”简凡说。
我埋头向前走,思量自己是不是真的整日把不快乐摆在脸上,也恨起简凡的自以为是来。这些都是我自己的事情,与他有什么关系呢?
回到家里,妈妈爸爸正在收拾小阁楼上的东西,妈妈拍着手掌上的灰吩咐爸爸:“该扔的东西扔掉,该送的东西送人,要当机立断绝不手软!”
我笑她乱用成语她也不生气,而是高高兴兴地说:“新房子的转让合约今天签了,钱也付掉了,我们快快整修,元旦过后,就可以搬进新家了啊。”
“不搬也不行啦!”老爸把一堆杂物往一个大大的垃圾袋里塞,“拆迁队一来,这里很快就会变成一片废墟了。”
“等等!”我跑过去,从里面抽出一本看上去破破的书说,“这个我还要的!”
那是上次被叶天宇扔掉后我又费劲力气捡回来的那本迷宫书。趁着爸妈不注意,赶紧放到书包里。
“我们这两天都要忙新房那边的装修,明天周末,你到天宇家给他送点钱,快过节了,要什么东西让他自己买。跑一趟也不要多少时间,不要又跟我说作业多!”妈妈吩咐我。
“我怕他不会要。”我说,“他那臭驴一样的脾气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要不要送了再说嘛。”老妈说,“对了,刚才有个什么杂志的编辑叫什么叶子的打过电话来找你,说是过一会儿再打。”
正说着呢电话就响了,我接起来,果然是叶子姐,她的声音真是好听和欢快:“新年快乐莞尔!怎么看不见你的新作了呢?”
“要期末考试啦,考不好我妈会宰了我的。”
“那就放假再替我写吧。”叶子姐姐说,“我只是在论坛上看到你的贴子,感觉你有些郁闷,所以打电话慰问你一下啦。”
我的心里呼啦啦地热起来,还是前天吧,我晃到她的页子上胡言乱语了几句,没想到她竟会放在心里,我这人就是这样,常常心里一感动,嘴里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怎么啦?”叶子姐姐问,“跟我没话说呀?”
“不是啊,是感动嘛。”我说。
老妈拿眼睛瞄我。我赶紧说,“叶子姐姐新年快乐明年多挣钱钱有空请我吃饭哦。”
“好好好。”叶子在那边爽朗地笑起来,“要快乐哦,莞尔。”
“是。”我说。
要快乐哦。老是有人跟我说要快乐哦。
难道我真的很不快乐?
我挂了电话回到自己的房间,对着镜子做了照了半天,镜中的脸仿佛越看越陌生。忍不住给叶子姐发短消息:“要是总是把一个人放在心上,会不会就是爱情?”
“嘿嘿。”叶子姐很快就回我了,就这么两个字,却一切尽在不言中。
“我很慌张。”我说。
“别慌,我发歌到你信箱里了,听去吧。”
我三下两下上网进了信箱,里面果然有叶子姐送我的一首歌,是一首我没听过的老歌,杨林的《纯白》,叶子姐在信里说:“再也没有,比纯白爱情更美好的东西了,安心享受,快乐成长。”
油桐花开三月的南方 是一片纯白
合欢树下午后的雨 是一片纯白
我的心有七色彩虹 揉在一起 是一片纯白
沒有要求 沒有怨尤
在心灵深处 是一片纯白
午夜长街 当电影散場 是一片纯白
繁华过后 当容颜不再 是否还是纯白
…
真好听。
歌声如流水,将我的心洗得澄澈透明。
刚好鱼丁在QQ上,我便把歌转发给她听。她不耐烦地收下,骂我说:“苏莞尔,你在发花痴。”
听完后却又跟我说:“完了,我也发花痴了。”
正说着,我看到简凡也上了线,于是连忙把QQ隐身了。
鱼丁说:“其实,他也是个纯白的孩子。你对他要公平。”
是。我知道是。
我只是不想有任何别的麻烦。是谁说过,心的空间有时候很大,可以装得下整个世界,可有时候却很小很小,只能够住得下一个人。
这话说得对极了。
那夜我梦见一颗树,很大很大的一颗树,枝干茂密盘根错节,手摸上去,仿佛可以感觉到有水在干燥的树干里哗哗流动。那树真的大得不可思议,我走得双腿发软才可以绕着它一个来回。梦里的太阳是奇妙的微蓝。树叶却是绯红的,霸道地遮住了大半个天空。
这梦让我心神不宁,醒来后我到网上找解梦的网站,网上的贴子说:梦到树,就是心里有一个人永远也走不掉。
我吓得啪地把电脑关掉了。
妈妈哑着嗓子骂我说:“不像话。刚起床就玩电脑,快快收拾办正事去。”
“叶天宇的事永远是正事!”我装做生气的样子说,“我不去啦,你自己跑一趟吧。”
她举起巴掌,我连忙逃开。
胡乱吃了早饭,我揣着老妈给我的四百块钱出门,并告诉她我中午不回家吃饭了,约了鱼丁去逛书店。
逛书店是借口,新年快到了,买贺卡才是真。
初中的老同学好久都没联系了,每年的联系也就是过新年时的这张卡,这是如今泛滥的电子贺卡无论如何不能比拟的,也是绝对不能省去的。
鱼丁不放心地发来短消息说:“十点啊,我在人民路路口等你。你一到叶天宇那里就出状况,这回一定要准时!”
鱼丁真是先知先觉。我一到叶天宇的家就觉得不对劲,门半开着,我推门进去,里面凌乱不堪。从一片混乱里抬起头来看我的是他的女房东,扯着嗓门对我说:“他不在了,搬了搬了!”
我惊讶:“不是交了房租了吗?”
“是他自己要搬的!”女房东说,“又不是我赶他。”
“为什么?”
“你问他去呀。”
“他在哪里?”
“我哪里知道!”女房东把我往外赶说,“好了,我要锁门了!”
我转身就往猪豆家里跑去,猪豆不在,只有他妈妈在家,我又急又气比手划脚好半天她也没明白我的意思,只好把我按到板凳上,从屋里取出来纸和笔。
我写上大大的三个字:叶天宇。
她在后面画个问号。
我又写:在哪里?
她朝着我摆手,一幅不知情的样子。
我只好又写:猪豆呢?
她又朝我摆手,然后端杯水给我。透明的玻璃杯,很烫的白开水。雾气升上来,我握紧杯子,咬紧下唇,努力让委屈不安的心好好归位。
他居然,又这样不打招呼地消失!
他居然敢这样,不打招呼地又消失!
我等了很久,猪豆也没有回来,手里的水早就变得冰凉,我把它原封不动地放到桌上,跟猪豆妈妈说再见出来。鱼丁的短消息又来了:“再不到我劈了你!”
对啊,我约了鱼丁。
手机上显示十点零五分,我已经迟到。我还没来得及给她回信息忽然就看到了猪豆,他也看到了我,转身就跑。
“猪豆!”我喊着他的名字就追了上去,他一直跑一直跑,我一直追一直追,到了前一个巷口,他忽然就不见了踪影。我累得直喘气,趴到墙上,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下来,没有声音。
鱼丁打来电话,我掐掉了它。
眼泪已经全线失控。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拍我的肩,我回过头,竟是猪豆!
“哭什么?”他问我。
我擦掉眼泪问他说:“你跑什么?”
“你别问我他在哪里。”猪豆说,“我要说了他会揍我。”
“你要不说我会揍你。”我说。
“你?”猪豆用手指着我,笑着说,“你揍吧,只要你乐意。”
“我不动手,请别人动手。”我说完就拨鱼丁的电话,她在那边暴跳如雷:“苏莞尔,我恨你一万年,你干嘛不接我电话?”
“我被猪豆欺负。”我说,“你快来替我解决他!”
“啊?”鱼丁说,“反了反了反了,怎么个欺负法?”
“他拿铁棍子打我的头。”我胡说八道。
“你怎么胡说八道啊。”猪豆一脸无辜。
“等着我,鱼丁牌110火速赶到!”鱼丁说完,电话挂掉。我拿着手机对着猪豆说:“招不招随便你,等那个女魔头来了有你好受的。”
“我闪。”鱼丁说,“打不起躲得起。”
“闪得了今天闪不了明天。”我说,“你自己看着办。”
“我怎么这么命苦呢?”鱼丁把脸扭成一根苦瓜。
“快告诉我!”我差不多是声嘶力竭。
“你很在乎他哦。”猪豆坏笑着说,“你居然为他哭哦。”
我看着他,不说话。
“好吧。”猪豆投降,“他退学了,跟了一个老大,包吃包住月薪一千块,到百乐门当保安去了。”
“谢谢你。”我说。
有他的消息,总算是松口气。
猪豆收起嘻皮笑脸说:“其实我劝过他,有这么好的干爹干妈干妹妹用不着走这条路,可是他不肯听,他有他的骄傲,不想欠你们太多。”
“他还说过什么?”我问。
“他说…他和你们是两个世界的,永远也走不到一块儿。”
“你陪我去百乐门找他。”我说。
“我不敢。”猪豆说,“他真的会宰了我的。”
“你怕吗?”我问。
“还好啦。”猪豆朝我一摆头,无可奈何地说,“走吧。”
我给鱼丁发短消息说:“刚才是开玩笑的,我现在要办点急事去,你先回家吧,我晚一点到你家找你,莫生气:)”
发完后,我关了电话。
“百乐门”是我们这里最大的娱乐城,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都有。新年的“百乐门”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门口的大海报上全是著名歌手的头像,“新年音乐会”,某某某某某某都要来。
“骗人的。”猪豆耸耸肩说,“上次还说刘德华要来呢,其实是个替身。这里的老板很有后台的,没人敢惹。”
“你去喊他出来,我在这里等着。”我对猪豆说。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路过的人都在朝我看,浑身不自在。
猪豆进去,但很快就出来了。对我说:“他今天休息。”
“那会在哪里?”
“宿舍吧。”猪豆说,“离这里不远,我们去吧。”
那是一幢旧式的灰色的二层小楼,每一层大约有四间屋的样子,猪豆对我说:“以前这里是一家私人的公司,听说是小老板赌博的时候输给百乐门的大老板了,现在这房子用来给百乐门的保安做宿舍。”
“有这么多保安吗?”我说。
“这里住的全是单身的而已。”猪豆说,“百乐门的保安是全市最气派的保安,有老大罩的,你不懂啦。”
叶天宇的宿舍在二楼的最后一间。我示意猪豆敲门,他果然在里面,粗声粗气地问:“谁?”
“我。”猪豆说。
过一会儿门开了。猪豆闪开,把我直往前面推。叶天宇一看到我脸上的表情就变得很奇怪,他并不理我,而是把我身后的猪豆往前面一拎,恶狠狠地说:“你给我过来!”
“你别怪他。”我把猪豆往身后一拦说,“是我逼他的。”
“是吗?”叶天宇说,“你这么能耐?”
“这谁呀?”我忽然看到叶天宇的房里走出来一个女生,应该是上次在五中的校门口见到的那个,她的头发是金黄色的,冬天了,却只穿着一件薄薄的低领的毛衣。用挑衅的眼光直盯着我看。
叶天宇一把把她搂到臂弯里,哈哈笑着说:“来来来,见过我妹子。”
“你到底有几个好妹妹?”女生打他一下,嗲嗲地说,“刚才不是还说只有我一个?”
“切!我说的话你也信!”叶天宇不以为然。
“吴妖妖你别捣乱!”猪豆伸出手去,看样子是想把她从叶天宇的怀里拉出来,可是叶天宇却将她搂得更紧了一些。
吴妖妖笑着,惦起脚尖来,当着我和猪豆的面,忽然在叶天宇的脸上亲了一下。
我转身就走。
吴妖妖尖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瞧,她醋得吃不消了呀!”
“苏莞尔!”猪豆追上来拉住我,“苏莞尔你别走啊,你不是还有事情要跟叶天宇说的吗?”
叶天宇给我的是一个背影,吴妖妖被他抵在门边,脸上是无比娇媚的笑容。然后,他用手把她的头粗暴地扭了过去,然后,如果我没有看错,他们应该开始在…KISS。
猪豆连忙上前一步挡住我的视线,语无伦次地说:“他这个人…是这样的啦,你不要放在心上,其实他也不是那种人的,其实你应该懂他的…你知道…”
再次转身的时候,我的心像一面脆弱的镜子,啪里啪啦地就全碎掉了。
我用最快的速度下楼,离开,不再回头。
叶天宇说得一点儿没错,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我用尽了全身力气,也走不近他不屑的无知的轻狂,而他,也永远不会懂得我纯白的坚持的忧伤。
9
9.我要我们在一起
新年。
璀璨的烟火点亮夜空,让整个城市变成不夜城。
QQ上的信息闪个不停,信箱里堆满了贺卡和祝福,我却无心点击。
鱼丁就坐在我身边,她不停地跟我说莞尔你不要哭不能再哭了要是给你妈妈进来看到还以为我欺负你了。
我知道妈妈不会进来的,她正在看新年晚会,有她喜欢的冯巩,还有宋祖英。但就算是她进来了,我可以告诉她,我不过是看了一本伤感的小说。
嗯,一本伤感的小说。
很多天过去了,我都是这么想,我和叶天宇之间,只是一本伤感的小说。章节翻过了,尽管有些遗憾,却没有必要留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