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勋的目光越过人群,看到站在那里的音琪。收银员找回的零钱和柜台上的钱包全还没有收好,提着速食面便冲了出去。
“先生,你的钱…”
正要将手煽向音琪的家伙,脸上突然重重地挨了一巴掌。正勋一把抓住中年男人胸前的衣服,将他反扭住站在音琪面前,喝道:“现在,向她道歉!”
那家伙用眼睛恶狠狠的瞪着正勋和音琪,死不开口。
“我再说一次,快向她们道歉!”
“向她道歉?什么?向她道歉,你先看清楚我是谁!”那家伙居然冷笑起来。
看到他的嘴脸,正勋气急得早已捏紧的拳头对准那家伙左边脸,扎扎实实就是一下。
像是突然爆发的火山,那家伙一下子摔开正勋的手,用手擦了擦自己的嘴角,看到留在手上的血迹,便疯了似的抱住正勋。
“你敢打人!?”
“打了,怎么样?”
两个人在地上扭打成一团。先是正勋骑在那家伙背上给了他脸上一下,音琪在一旁看着不知该怎么办。看到正勋被那家伙压在身下,她急坏了,拿起旁边化妆柜上的一瓶嘟哩水样品对准那家伙的脸便用力喷。
又凉又粘的东西弄了一脸,眼睛可能也有不适的感觉,那家伙慌乱之下便只顾着用手捂脸。正勋将他推倒在地上后,抓住音琪的手便跑。
奔跑,自由的飞。
两个人跟着人群进了公园。
两棵柳树将长长的枝条垂进湖里,风轻轻摇动它的时候,枝条在湖面上划出一圈圈细小的波晕。
“坐一会吧。”
两个人慢慢停下来时,正勋用手撑住膝盖,喘着气说话,一屁股坐在了湖边的草司上。
“你是来买东西的吗?”正勋笑着问。
“不是,我是路过,看不惯那个坏蛋欺负人。”
“真看不出来,你很勇敢啊。”
“什么?”音琪不知道正勋指的是什么。
“刚刚给那个家伙狠狠一巴掌,又跑这么远…”正勋说着笑了起来。
“平时睡觉太晚都不敢关灯的人,怎么说都和勇敢二字一直很远吧。是胆小,很胆小。”音琪望着刚落在湖面上的叶子正顺着风原地打转,笑着点头强调。
“怕黑只是生理上的感觉,胆小却是心理上的反应,不一样的。”正勋解释道。
“每年,在自己生日的时候留下照片,将它们放在一起按时间排列好,一定可以看见时间的影子吧。”音琪突然说到这个,让坐在一旁的正勋扭头定定的望着她。
“怎么了?”正勋十分好奇。
“想有一架相机,记下自己是怎么一年一年,一点一点的变老的,记下那个让自己牵挂,不想忘记的人…”音琪的声音好小,正勋几乎没有听到她后面说的话。
音琪此时想到的是明浚。那个人现在正在做什么?像那种家庭里的孩子,可能要出去度假的吧。这个时候想到他,音琪的脑海里满是自怨,从那天到现在也已经过去不短的时间,为什么还想起呢?因为没有归还的衣服吗?
她甩了甩脑袋不去想那些事情,便故意大声的问身边的正勋:
“学长,你会那样做吗?”
“什么?”
“生日的时候替自己拍下照片啊。”
“好象是很简单的事情,可许多人应该都不能坚持下去吧。我常常来这个湖边,心情不好的时候,觉得迷惘的时候,每次看到它的表情就觉得平静许多。好象只有它能理解我。可即使这样,也不能每天去做,因为总觉得有什么阻碍着自己…”
“湖?那它现在是什么表情?”
“你可以试着看它的样子。你看那边的草丛,今天早晨一定和一群野鸭嬉闹过,落叶也很悠闲,柳树的枝条并不是静止的,它们一定在谈论我们。”
“谈论我们?”
“是啊。柳树说:”他们才不像那些顽皮的孩子,一来就折腾着扯我的头发,恨不得看到我变成秃子。‘湖就说:“是啊,看上去很安静的样子,到底在说些什么呢?哎呀,听起来可真费劲呀。’”
音琪看着正勋认真的换角色说话的样子,忍不住捂着肚子笑了起来。
“你是话剧社的吗?”音琪好奇的问。
“哦,看起来是不是特别专业?看来即使以后找不到合适的工作,也不致于挨饿啊。”看到自己的话把她逗笑了,正勋才开心畅快的大声笑起来。
两个人的笑声一定感染了湖,湖面上漾起了一层浅浅的波晕。
音琪轻声甜美的笑声渐渐收住,一会儿,望着湖面发起呆来。
“是不是还在想刚才的事情?”正勋边说着边调整了一下坐姿,侧过脸看着音琪,有些担心的样子。
“唔,是啊,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自己的相机呢?”音琪轻轻的摇了摇头。
轻轻送过来的风在湖面上留下浅浅的痕迹,但只是一瞬,这温柔的足迹便又被风自己的翅膀擦去。
“学长,你喜欢摄影吗?”音琪突然问道。
“有时候要查阅各种环境资料,所以平时会简单的拍摄一些用于功课中。音琪你很喜欢吧,所以才想到要买相机?”正勋用一只手臂支撑着身体,把弄着手中的草尖。
“哦,对了,你的手机,拿过来一下。”音琪说着将手伸到正勋面前。
“手机?”正勋一边望着音琪,一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安放在她手上。
音琪将成敏家的电话还有自己的邮件地址全都存进正勋的手机里后,又将电话塞进他的手中,然后郑重地对他说:
“如果成为朋友,就应该知道对方的联络方式。”
正勋抚弄着手机外壳,过了一会抬起头问:“那把你的也拿来一下。”
“去离岛时丢了,还没换新的呢。”音琪随口说着便先站了起来。
“…”正勋想将自己的手机放进她手里,告诉她“你先用着吧”,却不知怎样开口才好,便沉默的昂起脸望这眼前的音琪。
接近中午的天色很蓝,树底下的这两个人就像海底某个角落单独生长的珊瑚丛。
云像列队航行的巨舰从蓝色海上驶过。
“我先走了,刚才…谢谢你。有时间打电话,下次介绍你认识我的好朋友。” 音琪一边往公园出口处走,一边将手放在耳边做出打电话的样子。
正勋望着湖面,不再说话。
2004年6月28日。
像蓝色水晶一样透明的天气。
和她第一次牵手。
坐在柳树下面,正勋将心里的话说给湖水和路过的风来听,像写进湖中的日记。
7.
“狮子座是夏天夜空中偏南的星座,象征天才与未来,守护神是Uranus.因此,狮子座的人富有冒险精神,聪明、理性,会不断追求新的事物与新的生活方式…”
在ILL MORE二楼事先预定好的地方,大家围坐一起,自称是星座专家的支支正在高谈狮子座的特点。支支说着端起自己面前的水喝了一口,继续说到:“如果遇见属于自己的真正爱情,狮子座是个执着的家伙,绝不会放弃,而且他的霸道与专横甚至会为自己赢得爱情…”接着她将目光投向妍智,诡异地笑着说:“妍智,你有福啦。”
坐在长条形桌一端的妍智听了,只是低头笑笑,不说话。
“知道吗?狮子座的人很敏感,他们与冬天出生的魔羯座可是天生的一对哦…”
“什么?魔羯?支支!”座位上不知道是谁大声嚷道。
依然情绪高涨的支支一直就没停,可话一出口,支支便意识到了属水瓶座的妍智,捂住了嘴巴不再说话。
“怎么还不来?”妍智望着楼下门口的方向,装着若无其事的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便站起来离开了座位。
望着妍智的背影,大家面面相觑,接着都将责备的眼光砸向支支。
“你又闯祸了。”身边的一个女孩推着一下支支的手臂。
“祸从口出,我早跟你说过。”支支身边的隆再瞪她一眼,扭头盯着她。
“是谁先给妍智打电话提议的?唉,还不如回到以前,他们之间现在都很奇怪了。”
“什么奇怪?他们会结婚呃,难道没看到报纸上说的吗?”
“结婚有什么用?那小子现在像炸药包,谁都别想靠近。”
“…”
“你们有完没完?”支支突然冒出一句,大家都闭上了自己的嘴。看到自己再一次成为大家眼中的敌人,支支赶忙又拿起面前的水杯,一阵猛喝,但水早没了,她留下一句“对不起,方便一下”,便溜之大吉。
这时不知是谁看到楼下进来的人,连忙小声喊起来:“快!快!他来了,他来了。”
大家将灯熄掉,各自躲了起来。走到楼上的明浚什么也没有看到,他一边拿出电话准备拨,一边自言自语的说:“二楼不营业吗?灯都不开。隆再这小子搞什么!”
昏暗的角落里闪现出手机上的幽蓝光芒,跟着,那蓝光跟着摆动的手臂晃动起来,形成光束,先是看到了的“明”字,接着是“浚”字,然后陆续出来“生”“日”“快”“乐”的字样。他站在那里,内心不觉一震,突然,亮起一束柔和的光,照在明浚身上。
大家拿着道具——手机,一齐唱着“祝你生日快乐”从暗处围拢过来。
明浚不自然地说:“你们这些无聊的家伙。”
“感动吧?!谢谢妍智吧,是她叫大家一起过来的。”大伙说着将生日礼物送上来。
“妍智?”明浚觉得意外。
“是啊。”
“妍智!妍智!”支支已经叫开了,“她好象在后面的阳台上,我去叫她。”。
“她也在?”
“当然!这可是她准备了很久的呢。”
“准备了很久吗…”这样的妍智,虽然没有爱的感觉,平静自然的相处也一定会是很不错的朋友吧。至少,他自己以后说话不要那么尖刻伤人了。想到这里的明浚,不禁觉得愧疚起来。
他将抱着的礼物放到一旁的沙发上,自己也随即坐了下来:
“既然这样,你们就开心的玩吧,由我付帐。”
“臭小子,难不成你还指望我们埋单?今天我们要努力将你卡上的位数减少到零,已经商量好的,你们说对不对?”以前最顽皮的男生顶着一脑袋金色头发大声嚷道。
“没问题!”
“妍智不见了呢。奇怪,刚刚还在的…”支支跑进来说。
“机会来了,明浚。该你出马的时候了…”
“嗯?”明浚莫名其妙的看着面前的朋友们。
支支拿出电话开始拨妍智的手机号码,电话那边好象有人等电话似的,很快就有人接听了。
“你好,哪一位?”
支支一听是妍智的声音,赶忙将电话丢给了明浚,“是妍智,快跟她说啊。”
他拿着电话不说话。
“请问是哪一位?”妍智在电话里问。
“哦,我…明浚,你过来吧…他们都在,都叫你过来这边…”
“我就不过来了,生日快乐。”听到明浚说是大家叫自己去,妍智失落的挂了电话。
明浚听到那边传来的挂线音,将电话给了支支。
“怎么样?来吗?”
“不来了。”
“她那么快接电话,一定是在等你打过去,你要说是你希望她来。好了,再打。”
“算了。”
“臭小子,你追隔壁班的女生时,可以在人家教室前面唱那么丢脸的歌,现在连打电话都不敢?”
“刚刚不是打了吗?她自己说不来的。”
“她为了准备今天晚上的派对预定地方,准备礼物,她怎么可能不想来呢?真是的,你就不能温柔点?你有点人性好不好?”
礼物?
明浚抬眼看到幕墙前面有一个袋子,他走过去从里面的东西拿出来,看见盒子上印着天使翅膀标志的“M”,便知道是自己喜欢的MORINAGA的糖果。拆开盒口,取出里面的小铁皮筒,亮黄的,是童年的底色;上面铺满一粒粒彩色糖果,是缤纷难忘的记忆。
这就是妍智的想法吧。
明浚拿出电话,将刚才的号码重拨过去,过了一会,听到妍智的声音,他对着电话的声音像变了个人似的:
“妍智,每年的今天不都有你在身边吗?过来这里吧。”
挂上电话转身,看见背后的支支他们全都看着自己,明浚看着手中的糖果,对着门口喊道:“服务员!啤酒!”
8.
音琪看看墙上的时间,已经过七时半。她换好衣服下楼,准备去工读的ILL MORE酒吧。
“你今天别去吧,我打电话替你请假吧。这几天你的脸色一直就不好。”望着面色不佳的音琪,成敏担心的说。
“不行,今天有一个生日派对。”
“以前有生日派对,不都提前回家的吗?”成敏走到音琪面前,态度很坚持。
“也许,又是很特别的客人吧。”
“要一起去吗?”
“没事,有事他们会往家里打电话的。下午睡的太久了。”
到酒吧的时候,离八时还差一点,音琪在后面的休息间坐着。整整一下午的时间,她觉得自己迷迷糊糊的似睡似醒,好象一直在看一部很长的影片,电影里的人是她自己 ,还有一个人不停的出现,好象是明浚。
他们在离岛的海边守候着黑脸琵鹭,海面上吹来的微风让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的美丽。“沙沙”的声响在耳边回响,她依偎在他温暖的怀抱中,是多么的温暖,多么的安详,仿佛世界就在那一刻停止了运转。
一个巨浪袭来,琵鹭惊叫着四散开,慌乱地冲向未知的远方,消散在暮色苍穹之中。冰冷的海水顷刻将自己紧紧地包围,似乎要将自己吞噬在深蓝色的深渊。
惊慌、惶恐、不安…无助的自己伸出手臂,向海边的身影求救。
没有焦虑,没有关怀,迷离中,只有一种冷漠的眼神射向自己,不带任何的感情,没有一丝温柔。
“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她挣扎着,追问海边模糊的影子。
听到自己的声音,影子颓然跌坐在海边,“你知道吗?你们的距离你知道吗?没有资格做选择的人,应该不要再奢望…况且他的旁边还有一个那么相称的…未婚妻…”
突然衣着光鲜的他,还有和他一起旋转在舞池里的人…又再一次的出现在了音琪的面前,他们在她的面前不停的舞着…舞着…
“不要——不要——”音琪抱着头,蹲下呜呜呜的大哭了起来。
“音琪!!音琪!!”
一阵急促的呼唤声在音琪的耳边想起,难道是他——音琪猛的一惊,抬起头,才发现自己是在做梦。
这时,嘴唇被涂得很厚的家伙突然出现在她面前,让她惊了一下。再仔细看,是泽秀那只经常换妆的SD人偶娃娃——
“音琪你干吗哭呀!”
“没什么,梦见妈妈了,有点想她了。”
“是不是今天的晚上又吃速食面了?所以想到妈妈做的好吃的菜了啊,没关系,泽秀哥哥想你吃饭吧!”“
听到是泽秀平时主持节目时的声音,看到人偶娃娃手舞足蹈的滑稽模样,音琪忍不住低头笑了。
“笑了笑了,泽秀快看,姐姐笑了。说吧,什么时候去?”
“今天,哦。太好了,太好了…”SD娃闹腾着倒在音琪肩头。
看到音琪的笑脸,泽秀从后面窜出来,唧唧喳喳继续说起来:“音琪,利川路那边新开了一家料理店,大家去过一次,说味道很不错,下次我们一起去吧。”
音琪笑着,不说话。
泽秀见她不答应,便又躲到她身后,将人偶娃娃举起来。
“去吧去吧,就你和泽秀哥哥没去过那里了哦。”人偶娃娃一边说一边用小手扯着音琪的胳膊。
望着人偶娃娃可爱的样子,音琪忘记刚刚自己还那么沉重的心情,温和的笑着对娃娃说:“好的,我答应了,不过你要对泽秀说,时间由我决定。”
“好的好的!”娃娃一边说一边摆着手往通往外面的门口退去,在门口转身的时候用尖细的声音对音琪说“谢谢。”
门关了,突然又打开,泽秀伸了个脑袋进来,冲仍坐在那里带着笑意的音琪说:“由你来决定,不管什么时候,我都可以等。”说完就消失了。
望着泽秀那双即使离开校园还是稚气未脱的大眼睛,音琪觉得自己以前更加快乐,也许像泽秀一样快乐吧。她站到休息室巨大的镜子面前,望着里面的自己。
这种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从离岛回来以后吗?她不确定。
酒吧经理走进来,摩挲着手掌站在音琪面前,音琪抬头便看到他一脸想要拜托的样子。
“什么事?经理。”
“音琪,对不起,你已经很辛苦了。可…我该怎么说?”
“是不是又要延长演奏时间?”
“哦,不是,是别的…”
“什么事啊?”
休息室外面已经很热闹了,音琪看见正举着人偶娃娃表演的泽秀。
“晚上好!大家一定都在等ILL MORE庆生使者出现吧。不过,先别着急。派队最高潮时,按照惯例,寿星许愿之后,酒吧会送上客人想听的歌曲。所以,我待会出现的时候大家都要准备好掌声…”
音琪对着镜子深深吸气,站起来准备出去。
“音琪,乐队主唱突然来电话说赶不回来了…”经理慌慌张张跑进来对她说。
“那就用演奏代替好了。”
“可今天有客人庆生,很早就预订了歌曲…”
“经理!你每次都这样,我该怎么办?钢琴会唱歌不错,可它没有安装人声装置,可况还是主唱的!!”
“音琪,只能拜托你了。”
“我会多弹半小时。”
“韩小姐特别嘱托一定要唱的歌…由你唱一定行,你刚来应试的时候演奏唱得就很好,加油,拜托了!”经理说着将节目单放在音琪手中,转身就走了。
“经理!你越来越过分…”音琪将手中的节目单扔到桌上。
“现在,我要在这里介绍今天的寿星lark明…还要谢谢ILL MORE永远最优秀的琴师——音琪小姐。”
外面的泽秀说着向门口投来鼓励的目光,准备走到外面的音琪转身拿过桌上的纸团,走到钢琴前面坐下。
亮起的追光打到楼上的时候,一伙人正在喝酒,闹成了一团。只有支支听到了主持人的声音,她站起来对大伙说:“仪式要开始了,别吵啦。”大家这才安静下来坐好。
“妍智怎么还没到?”
“明浚,怎么回事,这么久还没到?会不会…”
“呸呸,你少多嘴啦。”支支连忙将话截住,不管那家伙想继续说什么,应该都不是什么好事。
“没事,一切按照原计划进行,我们也要在这里留很久。”支支提议道。
三层的白巧克力蛋糕上面,依次插着16根、6根及1根蜡烛,望着分三层插的蜡烛,明浚在想着怎么吹灭的时候,支支拉了拉明浚的衣角,做着鬼脸说:“等会你只要吹一下就好。”
灯关了,明浚将脸凑近蛋糕,只轻轻吹了一口气,蜡烛便一齐全灭了。
“谁帮忙了,说!谁是叛徒?是谁?”大家纷纷将目光移向支支。
支支见势忙躲到了明浚身后,说:“明浚哥,以前可就我一个人没有叫你‘云雀’…”
“可你一直管他叫‘大叔’。”
“大叔?”明浚转身盯着支支。
支支连忙解释道:“他们污蔑我,大叔,我…去看妍智来了没有。”说完,跑到了楼下。
望着支支跑下去的背影,明浚转身拿起酒杯笑着喝下去,说:“支支真像颗开心糖果,当时怎么没发现呢?”听到明浚的话,一旁的隆再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冲明浚及在座的人大声说:“我喜欢支支,她可是我的糖果。”
大家哄堂大笑,都说:“隆再,你这么认真,支支她知道吗?”
“臭小子,那得加油啊,小心你速度太慢,支支她真喜欢上别人了。”明浚拍着隆再的肩膀鼓励。
“不知道,不过,我会告诉她的。”自信满满的隆再拿起桌上的雪利酒喝下满满一支。
见隆再的样子,大家突然都没了话,沉默下来。
过了一会,不知道谁冒出一句:“隆再,表白吧,就今天晚上,现在!”
一段时间,大家都不说话,都拿起酒来喝,楼下的歌声很清晰的传过来。
Till the end of time,
long as stars are in the blue,
long as there's a spring, a bird to sing,
I'll go on loving you.
till the end of time,
long as roses bloom in may,
My love for you will grow deeper,
With every passing day.
till the wells run dry,
And each mountain disappears,
I'll be there for you, to care for you,
Through laughter and through tears.
So, take my heart in sweet surrender,
And tenderly say that i'm,
The one you love and live for,
till the end of time.
明浚喝了一口啤酒,扭头望下面的时候,坐在钢琴前面的音琪正被柔和透明而幽蓝的光裹着,她望着门口唱着Perry?Comod的《till the end of time》,像是在等久久未归的人回来。
看到音琪的那一刻,明浚长长的叹了口气。在这个地方,这个日子,谁也没有听到、更不会想到有这样沉闷的一声,像一直紧绷的橡皮绳抵达极限终于断开,像深夜时的潮水通过突然决裂的堤口无声汹涌地蔓延。原本以为自己能够忽略掉的念头,还有那些来连自己也无法确定的复杂感受,都因为被这婉转而惆怅的音律牵扯到要害而全盘涌出。
他觉得自己被击中了一般,只是,因为失去重心而倒下的过程在个人的感受里被无限放慢、延长。
这到底是怎么了?一切都不能掌握的感觉是第一次啊。
想要接近她的念头在脑海里疯狂的响应着,一点点吞噬原本坚硬的心。猛喝完手中的酒,明浚低下头来,将自己埋身在色彩相互交织的斑斓里,内心却仿佛只身淌进浩瀚的九月深海,充满了被俘虏的恐惧。
9.
人生常导致一些意外发生,却不一定是因为错觉。
当手指停留在钢琴上的最后一个音终于落下来,音琪唱完后从座位上站起来,微微的行礼时,有人已经在下面的座位上起哄着叫嚷:“唱一首《甜蜜的宝贝》怎么样?”
“乐队主唱今天有事没有能为大家唱歌,实在有些抱歉…”
看到客人的气氛过于热烈,泽秀的SD人偶娃娃马上出来打圆场:
“我们不要什么主唱,要听她唱。”
刚刚叫嚷的那个年轻人从座位的沙发上站到了桌子上,看来是喝多了。
“对不起,先生,今天的歌是为庆生的客人而准备的,我会继续为您演奏钢琴。”音琪很有礼貌的补充到。
“为庆生的人…唱?不为…我唱吗?”
“对不起,先生,刚才的歌也是送给您的…谢谢您光临ILL MORE酒吧。”
“不行,那首歌…不算,我要听《甜蜜的宝贝》,你…来唱,不…我们一起唱。”
“对不起,我会为您演奏钢琴的。您还是下次来听主唱唱歌吧。”
“我要…和你一起唱,快来吧。”这个喝醉酒的家伙边说边伸手暧昧地拽着音琪的手往前面走。被拖着手臂的音琪觉得自己的胳膊一阵酸痛,连说着“放开我,放开我!”但这个家伙全然不顾,还将自己的手臂揽到了音琪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