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很突然,明浚不知道妍智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从小到大,她都显得有礼而谨慎,对每件事都会仔细考量的人怎么会…
他伸出来的手慢慢移向自己嘴边,想去拭去残留在那里的属于她唇上的香味,紧张而尴尬的气氛让他抬上来的手改变了方向,像遇到救星那样往前,紧紧抓住了方向盘。
沉默像流水中飘着的花瓣,停留在两块静止的岩石之间,旋转,再旋转,不走。
“你…这是做什么?”明浚用牙齿咬了咬自己的下嘴唇。
“这早已不是你的第一次了吧,你还会记得那个人是谁吗?”已经平静一些的妍智用手抚了一下头发,目光平视前方。
“什么?”明浚知道她指的是什么,即使她说的是其他话题,他照样也只会说这样两个字。
“那个拥有你第一个吻的人…”
“…”
明浚低头盯着手中的方向盘,在想那个国中时隔壁班的女生,已经记不清叫什么名字了,就连面容也模糊不清,后来,应该就是其他向他送来倾慕眼神的女生吧。他不相信爱情,因为妈妈的死,因为爸爸在不到三个月的时候将其他女人带了回来,还有突然冒出来的弟弟。那样就是爱情?如果爱情依附的地方还同时住着那样的灵魂,他不会要爱情,也不会爱任何人。
绝不爱任何人,是这样的吧?
妍智神思惘然,自言自语。“很久以前,我早已想这样做的,却害怕。第一次看到你吻别的人时,才明白自己早已经失去了。看到你现在的样子,我更加害怕,害怕自己因为这样的你而放弃,去报复…可我想将它给别人,除了你以外的任何人。”妍智说完,将车门打开下车,又很利索的打开后面的车门,提起装有衣物的三个袋子,又将门关上,匆匆上了大门前的台阶。
车子的后座上,装着新西服的大袋子上印着一排小小的字母,它被烫成银色,深深陷进布质的纹路里。
2.
音琪进门就闻到了煮速食面的香味。
“成敏,煮面了吗?不是说好我来煮的吗?”
“今天你走运了,可以尝到这么好的食物。当然,还有值得庆祝的事情。”成敏戴着厚厚的手套,捧着煮好的一小锅面从厨房出来,放到桌上后,又转身去取了两个碗,然后又去取两副筷子。看她忙乱的样子,音琪坐下来瞧了瞧面前的锅子,说:“真香啊,不过,以后还是要等我来煮啊,要不,我的房租费一定没法还清了。”
两个人相视一笑,拿起碗筷将锅子里的面分别夹到自己的碗里。
“你刚刚说什么?什么值得庆祝的事情?”音琪用一次性将很多面条卷到筷子上,一边往嘴里送一边将视线放在坐对面的成敏身上,问道。
“现在不能说,得收拾干净后才能说的。要不,你想想看是什么好了?”成敏已经吃了一口,伸出筷子去夹碟子里的泡菜。
望着一脸神秘的成敏,音琪笑着说:“你的画获奖了?”
“我的画经常获奖的。”
“中了乐透彩?”
成敏环顾四周,得意的说:“现在这样,不用中乐透彩别人也会嫉妒的。”
音琪指着自己的脸,朝成敏做了个“真厚啊”的眼色。
“你生日?”
“成敏的生日你就只给她吃这个吗?”成敏已经端起碗开始喝汤了。
“啊,是不是你看到它们发光了?”
“什么?发光?”
“我养的萤火虫啊。”音琪惊喜的望着楼上,起身准备上楼去看看。
“不是!”成敏终于投降地将筷子和碗放回桌上。
“是你让我猜的。”音琪一脸的委屈,收拾桌上的东西进厨房。
成敏跟到厨房门口倚门站着,问音琪:“你就没有想到是有人送你东西?”
“谁会无故送我东西啊?”音琪擦干手上的水,往客厅走。成敏围在她身边问:“是不是有交往的人了?是他送来的贵重礼物,快承认吧。”说着转身跑到客厅将一个精致的大盒子拿出来放到桌上。
粉色的礼盒,上面系宝蓝色缎带,不知道是不是弄错了,至少它看上去十分讨人喜欢。音琪望着这只盒子,只是望着,两手紧紧握着放在膝上。
“快打开看看是谁送的啊?我早就想拆开看,等你回来等太久,无事可做才煮面的。”成敏几乎想替她拆。
“成敏,可能弄错了呢?”
“弄错?派送生很有礼貌的问‘请问是冯音琪小姐的住处吗’,还有谁叫冯音琪?好了,快些拆吧。”
音琪用手将缎带一拉,将盒子盖打开,里面是件黑色缎质小礼服。两个人都很惊讶。音琪看到衣服旁边还有张卡片,上面写着:
音琪小姐:
欢迎参加MBG三十周年诞辰宴,
很高兴那晚能听到你的出色演奏,
希望你能穿上这件完全按照你的尺码挑选的衣服。
韩妍智
还附有一张名片。
“韩妍智?你的朋友?”成敏好奇的问。
“不认识。”音琪一头雾水。
“看得出来他们很有心,还为你去参加他们的宴会特地送来合适的衣服。”成敏见谜底在自己的意料之外,便失去兴趣,转身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一个频道一个频道的转换着。
倒是音琪松了口气,说:“我还真没有合适的衣服穿着去呢。”
“真不愧是MBG,细节关怀让人无话可说。好了,穿上试试看吧。”成敏建议道。
音琪点点头,抱着盒子回到楼上自己的房间,过了一会,成敏听到音琪在楼上叫自己,她一抬头,看见站在楼梯口的着黑色小礼服的女孩。
就是现在这样的音琪,她按时出现在MBG三十周年生日的宴会上。
3.
神话酒店的服务生向音琪露出惊艳的笑容。同样如缎的黑发柔顺垂肩,简洁的装束,所有的人都不禁多看她几眼。
大厅里灯火辉煌,乐队、美食、靓丽的男女,空气中除了甜美便只剩下欢快了。
音琪远远就用目光找到了自己的这晚的位置,目光平视着,在心里默吟着要演奏的曲子的旋律,因为胸有成竹而使步履更加轻盈起来。
刚刚坐定,即兴演奏的弦乐队便停了下来,一个中年男人,就是去金教授处拿音琪资料的人,站在前面开始讲话。音琪因为在想着韩妍智是谁,完全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
最后掌声响起来的时候她听到了最关键部分:
“…下面请MBG三十年来的领导者韩仁丙先生讲话。”
又是一阵掌声。
“韩仁丙?韩妍智?”
音琪想着这两个名字或许有什么联系。一个中年男人,看上去约莫50岁,或许还年轻一些,边从嘉宾席站起来边顺手抹了抹他西装的前襟,从容走到台前,与音琪及钢琴成45度角的样子。因此,她抬眼便看到他侧身着的后背。
“三十年前,23岁的年青人因为喜欢音乐而租了便宜的地下室做工作室。怀着梦想,却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只能替不知名的电视剧集写指定的背景音乐。我想说的是,拥有音乐制作、媒体广告、酒店管理的MBG并不是当年那家音乐工作室的目标,它只是这个梦想三十年后的开始。还要告诉大家,MBG将与最强势的影视集团合作…”
台下传来一阵掌声。
音琪的旁边,乐队的两个人小声在议论:
“唉,这么多花样,不就是商业联姻吗?”大提琴手一脸不屑。
“商业联姻?” 小提琴手不明白状况,语气中表现出他的强烈兴趣。
“MBG的千金与CBS的公子,呀!真是…万事具备,只欠东风。”大提琴似乎每一句都在关键处。
“什么东风?”小提琴好奇的追问着。
“时间,人长大到结婚都需要时间呀。看到没有,喏,那两个人,一个愁眉深锁,一个眼神空洞,啧啧啧,看来情况不妙啊!” 大提琴说出的话像是自己就是唯一知情者,其实仅仅只看到问题在关键处留下的皮毛而已。
“…”
音琪的目光越过照明设备的支架,朝楼上的嘉宾席间投去一眼,那里全是衣着光鲜的陌生人。空着的座位这边,是一个中年夫人;那边便坐着年轻的女子,看上去和自己差不多年岁,她的头发全都梳理到脑后,露出漂亮的额,眉目之间,透出清秀与沉稳,但给人心事重重的感觉,这应该就是“愁眉深锁”的千金吧。再过去是一个穿深色西服的男子,他的眼神…
4.
她认识的眼神。
他漂移在某个未知的地方,也许根本就不在这个大厅里吧,音琪这样想。
第一次坐在钢琴前感到无所适从的她,将目光收回放在面前的黑白琴键上,深深吸了口气。可又忍不住抬头,看到他周围的人,那是妍智的妈妈、赵会长、仲哲妈妈、仲哲,还有妍智,他们将双手放在胸前,节拍一致的开始鼓掌。而他。他的眉眼,他鼻子、嘴角,也许还有他的心吧,都不在这里。音琪觉得坐在下面的他冰冷得像个陌生的躯壳,这样的他不是那个在岛上笑着的人吧,不是吧。
对,一定不是那个人。音琪望着他,将目光落在他空洞的不知停留在什么地方的眼神里,一遍一遍在心里反复确认这样的念头,心里觉得哀伤。
他将目光移了移,望向音琪这边。原本不知道在哪里漂移着的眼神像看到已经被自己丢失或忽视已久的某样小东西出现眼前,突然像聚光灯一般亮起来。望着一下子鲜活起来的眼神,音琪确定是他,那个在离岛遇到的男人。
你好吗?你怎么了?
音琪的眼睛在问他。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他的眼神失去了在岛上时的神采,里面的荧荧亮光,有些懊恼与绝望,慌乱中将目光移向别处。
像身体的手突然碰触到自己的伤处,无助的逃向空中。
音琪将目光收了回来,重新落在琴键上,心里有种空荡荡的感觉。是失去了什么吗?
“因为最初从事音乐制作工作,因此而特意安排这样的环节,在MBG三十周岁的日子,让大家重温创业之初的艰辛与充实。”最初讲话的中年男人转身望向音琪和琴,所有人的目光也投向了她。
原本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的音琪,对一切都不确定起来,曲子的调式、旋律全都消失了,脑海中一片空白。她望着眼前的琴键,垂着的双手一动不动。
看到这样的情形,中年男人连忙补充着说道:“来自中国的音乐系学生音琪小姐将为我们再现30年前的动人旋律,她也即将成为MBG音乐制作项目的代言人…”
台下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音琪觉得一阵冰冷从后背直抵脑门。她的手有些颤抖,不由得将目光望想台下嘉宾席的位置。好象是已经感应到这个求助的眼神一样,明浚慢慢将视线凝聚在钢琴前面的人身上,这是舞台上找到目标的追光,死死的,一刻也不能离开。
我怎么办?
音琪又一次用眼神问他,慌乱得几乎要逃走,离开这样的他,哪怕停留在没有重逢的未知里也好。
别害怕,相信你自己。
明浚望了望台上的钢琴,向她递过去“它会指引你”的眼神。
音琪慢慢抬起手来,手指碰触到琴键的时候,一切似乎全回到记忆里面。她的右手快速滑过琴键,像在ILL MORE那样,指尖充满了活力,又灵动的舞蹈起来。
将30年前的曲子加入自己的理解,对乐句进行适当的修饰,音琪的演奏既有自己的风格,又不失原来的用意。
站在大厅里的人一边相互向身边的议论着,一边致以热烈的掌声。音琪坐在那里,感觉那些掌声和目光交缠在大厅里,混合成她所未知的某种东西,然后一齐跌落在她身上。她浑身都在发热,甚至感觉被撞到的生痛。
乐队的舞曲响了起来,侍者的身影开始在下面的人群间穿行。大家陶醉在弥漫着香甜的空气中,乐队用音乐提示第一支舞的时间到了。
中年男人走过来,对音琪表示祝贺。
“可以荣幸的请你跳一曲吗?”音琪抬眼看了一眼楼上的位置,上面已经没有人了。她在心里轻轻叹了叹气,对面前的中年人礼貌而抱歉的笑笑。一转身,掠过人们的身影看见了大厅那一边的画面。
明浚慢慢走到年轻女子的面前。
妍智伸出手,放在了明浚的手上。
这是宴会的开始,也是高潮。
沿着大厅边缘,音琪慢慢朝后门走去,从那里出去应该是花园吧。因为急切想离开的她不小心撞到端着酒杯的侍者,红酒的香味尾随着她的身体,像怎么也甩不掉的过去的零碎记忆。慌乱的音琪,因为脚碰到椅子腿而感觉剧烈的疼痛——
明浚弯腰蹲下来抓住她崴伤的脚,不管她是否愿意,就将鞋子和袜子一起脱掉了。他的手尽管是轻轻挨了一下肿起的部位,她还是感觉到很痛,缩了回去;
他从衣服口袋里取出平安水,擦拭在肿起部位及周围,用他的手握住仔细地揉着;
他站在门口,说晚安的样子…
这样的画面像影片里以32X回放的片段那样出现在音琪的脑海,她用手触碰了一下被伤到的地方,站起来向后面的花园走去。
在众人围拢的圆形空间里,旋转的明浚与妍智正在接受所有惊羡的眼光,或许还有某些掺杂着嫉妒的想法。但在明浚眼中,他们的脸,他们身上衣服的颜色渐渐变成了纷乱不能分辨的线条,只有一张脸在眼前飞舞。可它又是那么的扑朔迷离、变幻莫测。一会是妍智,一会又变成了音琪,一会是仲哲妈妈,一会又换成了妈妈。明浚有些害怕的停了下来,原本揽着妍智的手也垂了下来,木然的站在原地。
“怎么了?”妍智关心的问。
“没什么,有些累而已。”说完,明浚便一个人走出包围的人群。
站在人群之外,透过透明的玻璃窗,明浚看见了花园里独自站立的音琪的背影。
明浚不知道,在这里,在这样的一种场合,自己应该怎样来面对与音琪的重逢。如果在离岛上的那个人才是真实的自己,那现在的这个人,就仅仅只是一个身处首尔的,名字叫做明浚的人而已了吧。今天晚上,名叫明浚的人已经让她感到纷乱失措了吗?她为什么一个人站在花园?心里的自己想要马上跑到她身后,向她说明这一切,可现实的明浚却站着不动,反问他:告诉她你不愿意扮演现实的角色,想和她一直待在离岛吗?她也许只是觉得里面太吵,到外面透透气,如此而已。
但是,至少,该问候一下吧,现实的明浚这样宽慰着失落的自己。
内心不停争执着的明浚终于鼓起勇气向后面的门口走去。
“明浚。”
爸爸在身后叫他。
就这样,一心想要去到花园里的自己突然被另外一种强制力量猛的拉了回来,明浚站住了,转身看见明昌赫和另外一个瘦高、有些凸头的的中年人站在一起。
“过来一下吧,这是还是在你进中学之前回来过的元伯伯,你那时候还吵着要和他一起去美国…”
明浚走到爸爸和凸头的中年人面前,背对着花园,音琪转身望了一眼大厅,看见明浚和中年的凸头叔叔说着什么而笑了起来。她低头望着自己身上缎质的黑色裙子,心里酸酸的,往前面停车的地方走。
回到住的地方,成敏不在。音琪上楼,将身上这套不合时宜的衣服换下,偎在沙发一角发呆。她想到在离岛明浚道别时的话:
“这里的日出很美,明天想去看的话,今天就要好好休息。”
音琪站起来走到桌前,从下面拿出一个芒果色纸盒,里面放着她离开离岛时穿的衣服。
I can tell by your eyes
that you've prob'bly been cryin' forever,
and the stars in the sky
don't mean nothin' to you,
they're a mirror.
I don't want to talk about it,
how you broke my heart.
if I stay here just a little bit longer,
if Istay here,
won't you listen to my heart,
whoa, heart?
if I stand all alone,
will the shadow hide the color of my heart,
blue for the tears,
black for the night's fears.
…
成敏设置的定时收音机里飘出Sod Stewart的声音:“I don't want to talk about it,how you broke my heart…”
望着眼前的芒果色纸盒,离岛的点滴浮现在脑海。忧伤的歌声正慢慢将音琪一路上努力坚持的勇气都软化掉,忧郁的,怅然的,一点点渗透进她的心里。
那个在离岛上偶然遇见的人,那个屈身低头为自己擦拭药水的,是另外的一个人。可是,已经隔开很远了。他也该回到自己的生活中,过着完全不一样的生活吧。
将脸轻轻的贴在衣服上,尽管皂水已经洗尽了上面残留的离岛的气息,音琪还是将这淡淡的清香气息与灯火辉煌中衣衫整洁的明浚联系在了一起。
5.
“朴教授早上好…”
“教授好…”
从教室出来的学生在经过朴教授身边时,都很有礼貌的向他问候。
“教授好。”正勋从后面走过来,在走到朴教授身边时稍微慢了些,以便与教授保持一致的步调。
“许正勋,这个完整暑假打算怎么度过?”
“也许教授有更加好的建议。”
“哦?那会是你希望的吗?”
“教授,人生中至少应该有一件事情是最重要的吧,还有其次重要和有些重要,然后才是应该要去做的…”
“唔,许正勋也有迷惘的时候啊,可还真没想到。”
正勋停下所说的话,望了朴教授一眼,正好也与朴教授扭头望着他的眼神相对。
“去我的办公室吧,正好有事想和你说。”
在朴教授办公室的沙发上坐下,看教授端着两杯水过来,正勋连忙站起来从教授手中接过玻璃杯。两只手握着杯子,他想着教授叫自己来可能的原因,等棘手先说话。
“正勋,想过以后吗?比如一年以后的计划之类的。”
“教授,才离开校园的人如果能够从事自己喜欢的工作就已经是很幸运的事情了。所以,我想先工作,多尝试一些,以后希望能有自己的动画工作室。”
“CBS怎么样?”
“教授,我…”
“怎么了?只是问你如果有机会一年后进CBS,你是否愿意?”
“当然,在明昌赫会长的公司工作,是很多人的梦想。”
“既然这样,这个暑假和我一起去曼多尔,当我的助手。”
“动画城?”
“嗯,全球最大的动漫艺术节,今年的大东家是CBS.”
“曼多尔?可是教授,我…”
“以我的助理名义出席,有问题吗?”
“没问题。”正勋笑了。
走出办公室,正勋意识到是该要为动漫艺术节做一些准备才行。图书管会是个不错的选择。去那里找些资料吧,给自己充充电也好。
正勋吹着口哨,迈着欢快的步调迈进图书馆的大门,管理员向他使了个警告的眼神。正勋抬头一看,图书馆内正在用功学习的同学们都在等着眼前这个破坏他们学习的坏家伙呢。
正勋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向大家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以示抱歉,然后找了个阳光照射的到的位子安安静静地坐了下来。
阳光照着的南面窗户的影子斜斜的印在图书馆的座位上。正勋俏皮的举动正好被坐在窗户下面的的成敏尽收眼底。
“这家伙,还是老样子啊。”成敏露出一丝甜蜜的微笑,冲着正勋坐着的方向望去。
“得给他留个纪念才行!”成敏的嘴角坏坏的扬起,拿出随身携带的铅笔,朝着正勋的方向比划了几下,又快速低下头去在一张干净的白纸上画着什么。
正勋拿起面前的书本,是法国人写的童话故事。翻开书,第一页写着这样的话:
时间在呆立的鸟儿那里与在水中追逐的鱼儿那里是一样的吗?
对大路旁的流浪汉与战场的士兵而言,时间是什么?
正勋望着窗外树叶印在书上的影子,看它以无声无迹的脚步走过书中的一行行字迹。时间对它们来说,应该都是弥足珍贵的吧。所以它们才会在这一刻尽情释放着自己的美丽,不放过任何一次展示自己的机会。
一片小小的树叶都懂得尽情地展示自己的美丽,何况是人呢。等着吧,动漫艺术节!等着我许正勋大战拳脚的时候吧。
正勋正沉浸在自己快乐的遐想中,成敏已经完成了画稿的最后工作。她满意地看着手中的作品。开始收拾桌面上的东西。
树叶的倒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纤细的身影。正勋疑惑地抬起头,看见了站在桌前的成敏。
“这个,送给你!”成敏将手中刚完成的画稿放在正勋的桌上,带着窃笑转身向图书馆的大门走去。
正勋皱了皱眉,疑惑地拿起桌上的画稿。画稿上,是一幅自己的卡通肖像,调皮地做着可爱的鬼脸。
“臭丫头,画的是什么呢?”正勋一边开心的叫道,一边赶紧收拾好东西追了出去,没想到,他才跑出不到2部就被管理员抓住,狠狠的教训了一顿。
正勋只能看着成敏得意的扮着鬼脸蹦蹦跳跳的走远了。
二十分钟后正勋提着书从图书馆出来,沿街往住所走,经过24小时便利店。可能是周日,超市门口很多人,看来人们是因为周日的新产品促销活动才出来的。
上次买的速食面早已经吃完了,正勋想到应该再顺路带回去一些,便进了超市。
里面的人要比外面少些,广播里的音乐在热闹着购物气氛。
“这是每周日上午和大家见面的‘仍然老地方’,第一首歌的时间我们要提到一个叫Min-yakun的女孩,因为遭遇家人反对的感情,所以写来信,想给他一些鼓励。想现在就告诉他:她会坚持到所有人都承认为止。广播那边的你,是否也渴望得到爱人的拥抱,看到恋人的幸福笑脸呢?现在的你到现在是不是仍然有一段未被提及的心情?请给我们寄来书信邮件或打来电话,‘仍然老地方’有人在等。”
哎,现在还有人用这样的东西吗?还真是…
正勋一边听一边在心里笑着电台里这种没有创意的方式。他将每一种口味的面都拿了两盒,推着购物车到前面的付款处。
电台里播放着Cyndi Lauper的歌,叫Min-yakun的女孩还真会选。站在队伍后面,马上就到自己了。正勋低头笑笑,将钱包先掏出来拿在了手上。
“La Vie en Rose…”
念白似的法语突然让他心里微微的颤了颤,Cyndi Lauper沙哑的声音让正勋想到了另外一个人。
无意识的抬眼看了看外面,天气不错,外面好象围了很多人。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沉沉的,怎么也开心不起来了。
6.
人越来越多,外面好象发生了什么事情。
“化妆品小姐怎么能是这样的态度!”一个小混混样的年轻人站在大街上正指着穿促销服的女学生大声吼,女学生因为害怕而哭了起来。
街上的路人听到女孩儿的哭声,都停下了脚步,好奇地向女孩儿所在的地方张望着。
“出什么事情了?”
“这小姑娘真是可怜!”
“这个年轻人太过分了,他这么凶狠的样子,真吓人!”
路过的人都议论纷纷,可能是因为那个年轻人凶狠的样子,没有一个人上去帮帮这个可怜的化妆品小姐。
“简直太过分了!”人群中的音琪忿忿不平地冲了出来,将哭着的女孩拉到身后,站到两个人的中间冲年轻人大声说:“你!向她道歉!”
年轻人看到音琪,嬉皮笑脸的说:“看来…你化妆品的效果还是不错…什么牌子?给哥哥我也说说。”说着一把抓住音琪的手,音琪使劲挣脱,但仍被他抓得牢牢的,一气之下,觉得恶心的音琪用另一只手给了那家伙一个响响的耳光,引得围观的人哄笑起来。见自己被女人打的家伙恼羞成怒,举起手要打音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