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眸光像是利箭一样的凌厉，好似要逼进她的心里，把一切秘密都挖出来一样。她刚刚是说了，可是，可是她真的好羞…才吻了一半就被他推开，而且那句话…那句话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可以再重复一次…
“清辰，我真的太激动了。我以为我永远都不会敲开你的心门，我以为你的心里永远都不会有我。你知道吗，我等了八年，整整八年…”非默抱住她，力道大的几乎要把她揉进自己的怀里。
清辰怔住，“八年？”
“是的，八年。那时候你和林丰易那么亲密，我只能远远的看着…你不知道那时候我有多绝望，我以为这辈子，都会不再有机会和你在一起了…可是没想到，终于等到了今天…”
啊…清辰在心底惊愕，原来，在她和林丰易恋爱的时候，非默就已经喜欢上她了？
她吃惊地抬起头来，望着谭非默。
“难道你以前就认识我吗？八年前，我才刚刚进入大学呢。”
谭非默微微地皱眉，看着她好奇的小脸。他想要开口，却又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有些无可奈何的笑。
“你总是爱忘记一些事情，比如，我的眼睛。”
“眼睛？”清辰不解，抬头望着他。
他的眼睛很漂亮，睫毛浓密，眸光凌厉。乌漆漆的眸子里，总是有着那样星辰般的光华，只是那时候他喜欢戴着金丝眼镜，所以她没有办法看清。可是他的眼睛和八年前认识她，有什么关系？
“眼睛怎么了？”清辰仔仔细细地看他，“难道是因为你最近不戴眼镜了吗？好奇怪，以前你在S城都有戴的。你做了近视激光的手术吗？现在看起来眼睛更明亮了。”
非默被她逗得差点要笑起来，可是又有些头疼这个小笨蛋，居然什么都给忘记了。
他伸手揉了一下她卷曲的长发，“你想不起来就算了。可是你的头发又是怎么回事？我记得你以前，总是喜欢留着一头又黑又顺的长直发的。”
清辰微抿了一下嘴唇。
这卷发是她到了S城以后才烫过的，就是想要和以前的清辰完全的告别。而且似乎还有人对她说，女人就应该有着弯弯曲曲的发，那样才能把自己弯弯曲曲的心思，都藏进发中。
“这是一个秘密。”清辰故意对他说，谁让他连眼镜的秘密也不告诉她，“难道不好看吗？”
非默忍不住微笑，“不，很好看。但我还是更喜欢直发的你。”
他的手指梳理过她卷卷的发梢，更怀念当年她柔顺的长发在他的指缝间一顺到底的那种柔滑感觉。
清辰学着他的样子，抿了抿嘴唇。
非默看着她红润润的嘴巴，又想轻轻地凑过去。没想到他捧住她脸颊的手指微用了一点力气，就碰到了她刚刚受了伤的脸孔。
“啊！好痛！”清辰痛叫一声。
“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碰到的！很痛吗？还是快点擦药好了！”非默手忙脚乱的又来翻药箱。
“药水不管用啦，要用冰块冷敷。你的冰箱里有冰块吗？”
“有的，我去拿！”
砰！哗啦！
冰块洒了一地…
是不是每个故作冷漠的男人，在面对自己真正心爱的女人时，都会是这样的手忙脚乱，手足无措？这男人还是谭非默吗？那个以冷漠、沉静而著称的君冠地产的最高总裁？！
第二十七章
谭非默被安正杰叫回了君冠总公司。
为了上次的那块东区地皮的事情，整个公司里的进程都被打乱了。虽然谭政利用手中的职权帮助他们压下了那块土地的签约，但是恒光的人显然很不死心，一直在找君冠的麻烦。
“成海川已经说了，这次就算多加四成，也一定要拿下那块地。”庄园向谭非默汇报着，“国土局那边估计要压不住了，怎么办老大？”
谭非默坐在办公桌后面，脸上的表情很是平静。
他没有再戴眼镜，只是一向冷漠锐利的目光中，多了一丝柔软的光芒。
“压不住就算了，让他们公开招标好了。”非默的嘴角半噙着一丝微笑，“多加四成，我看要把恒光的股份全卖掉，也加不到四成。正杰，和预算部的人说，把底价抬高。别以为只有恒光会加价，君冠…就没有那个实力么？”
“加底价？”庄园惊呼，“老大你也准备…”
安正杰伸手按住庄园，“好，我知道，就按你说的办。”
两个人起身从非默的办公室里离开，庄园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安副总，怎么能突然加价？这样君冠算上前期的投资，会加大损失。到时候就算拿下来，开楼盘的时候也会比旁边的楼价高出几个百分点。那样我们经营部的人会很难做，难保这次的楼盘不会亏损…”
安正杰听到庄园的话，忍不住笑起来。
“这些事情你就不用管了，就算亏损了，君冠也能承担得起。更何况，现在别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朝着总裁办公室里望上一眼，“重要的是老大心情好，知道吗？”
“安副总，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庄园摇摇头。
安正杰笑着拍拍他的肩，“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爱情使人变得温柔’？现在老大就处这种阶段。现在他的世界里充满了温暖和柔情，所以即使和恒光再怎么不对眼，他也会觉得窗外的阳光一片大好啊！”
“爱情使人变得温柔？”庄园更加的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了。只听过“爱情使人变傻变笨”哪里有什么变得“温柔”啊！
安正杰当然知道庄园听不明白，也只能搭上他的肩，“庄园，你整天呆在公司里总监，你有没有交过女朋友？有没有恋爱过？”
“没有啊，安副总。现在工作这么忙，我哪有那个心思。”
“呐，所以你才不明白啦！”安正杰望着总裁办公室外的秘书台，突然神秘兮兮地说，“不然这样，我给你介绍个女朋友好不好。你看那边，柯大美女怎么样？”
庄园语塞，整个人呆住。
…
总裁办公室里，谭非默把转椅转向落地大窗的方向。
窗外是一片春光明媚，金灿灿的阳光透过锃亮的玻璃窗，暖暖地照在他的身上。他从来没有觉得脚下的这个城市是这样的清晰和明亮，再也没有三年前的那场薄雾，也没有了那些挥散不去的阴霾。
他们，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我调他们到A城来不行吗？”他的耳边挂着蓝牙耳机，“以前我就和你说过，干脆到君冠的总部来做设计，反正领秀就在A城。那时候你还和我发脾气，居然拍桌子说不要和我签约了。”
清辰在电话的那头脸红。
当然记得他们刚刚重逢时，那水火不容的模样。
“你不要再提起那时候的事情嘛，我只是觉得，组长他们都很好人，单独调我一个人到这里来，我会很寂寞的。”
“寂寞？”谭非默对着电话笑，“你是害怕吧。怕我把你一个人弄到君冠来，欺负你，惩罚你？”
清辰被他说中心事，纳纳地笑起来，“才不是呢，呵呵。”
“听你笑得心虚。”非默抿唇，“不过我那时候真的很想惩罚你，最好把你抓起来，丢到床上，再好好的…”
“非默！”
“打一顿屁股！”他对着电话大笑，“你以为我想说什么？哈哈！”
呼——该死的，他居然在电话里还这样逗弄她！
清辰窘迫得连脸孔都快要泛红了，“谭非默，你真讨厌。我不跟你说了，我现在去订机票，明天就回S城。”
“喂，我和你开玩笑的，你别当真呀！”非默连忙按住自己的耳机，生怕她就这样挂断。“你真的要回S城？真的要赶回去工作？你就这么舍得离开我？”
清辰被他慵懒的声音说得有些心动，“不是我舍得离开，是我既然和你签了那份约，就一定要完成自己的工作嘛。”
非默知道清辰对她的工作有着一份超乎认真的固执，不免得开口说：“我知道你坚持工作，这是好事。不过最近东方工作室交过来的设计图我也看了，他们完成的很不错。你还是留在这里吧，只要帮她们把交来的设计图修订一下就好了。清辰，我不想让你回去。我…需要你…”
他按住耳机，低低地说出非常暧昧的一句。
清辰在电话那头听得脸都要潮红起来了。
需要你…晕倒，这是什么话啊，听起来色色的。他们虽然现在还是“夫妻”，可是根本没有夫妻之实的好吧。他干嘛说得那么暧昧，好像他和她…那什么了一样…
“不、行。”清辰清脆地回他，“谭总裁，请你不要撒娇了好吗？我要回去完成我的工作，请你不要阻拦我。我现在就去订机票，请谭总不要再多说了。就这样，拜！”
“喂，辰辰！”谭非默听她真的要挂断了，连忙对着电话喊，“要订连我的一起订吧！我和你一起回去！辰辰…”
嘟嘟…狠心的工作狂人清辰妹妹，已经把电话挂断。
谭非默拿下耳机，对着窗外的阳光哑然失笑。真想不到原来他也有这样一天，也会被人挂断电话，也会被人训斥不要撒娇。不过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窗外的阳光温暖，而他的心里，更是灌满了春风。
只要清辰能留在他的身边，天涯海角，他都会陪她。
清辰合上电话，对着自己的电话摇摇头。
这位谭总裁，怎么觉得现在性情大变？居然也会跟她撒起娇来了。还要她帮他一起订机票，难道他又要和她飞去S城？那可不行，这次她是要工作的，不能再像在A城一样，和他天天粘腻在一起了。
但她也看过了东方工作室交来的图稿，关心和刘佳她们的设计真的大有进步。除了上次她留给关心的一些资料外，他们又做了很详细的调查，甚至做出的图样比她当初预期的要好很多。只是这个工程是她负责的，现在一切风平浪静了，她一定要回去工作。
清辰拨通航空公司的订票电话：“喂，您好，请帮我订一位明天下午飞往S城的…”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
平静的楼下突然响起了一阵尖利的嚣叫声。
好似是警车鸣笛的声音，还夹杂着一阵阵女人的尖叫和男人的惊呼。
清辰被这抹声音吸引，觉得有些好奇。
因为谭非默住的公寓是由君冠自己开发的高级社区，这里居住的人一向都非富即贵，大家都非常彬彬有礼，而且因为工作忙碌的关系，社区里更是常常一片宁静。
可是这个时候，怎么居然会这样嘈杂？还有警车在下面呼啸？
清辰觉得好奇，一边拿着电话，一边轻轻地拨开非默公寓的窗帘。
楼下，真的聚集了一大堆的人，还有几辆警车，消防车都开进了社区。一大群男男女女、保安、警察都站在楼下指指点点，还有人高声地朝着楼上叫喊着：
“喂喂，那位小姐，别做傻事！”
“你不能这样，怀里还有孩子！”
“孩子是无辜的，千万别跳下来！”
跳下来？！
清辰吃了一惊，连忙转身向楼顶上看。
这一眼望过去，吓得清辰差点把手中的电话都给丢到楼下去！
因为——高高的楼顶上，竟然有一个女人迎风而立，她穿着淡蓝色的纱质衣裙，裙摆和长发在风中柔软的飞舞。而她的怀中，还抱着一个小小的女孩，那孩子紧紧地抱着妈妈的脖子，小小的脸蛋吓得惊恐万状，大大的眼睛里已经有眼泪生生地滚落下来。
清辰的心，像是被人狠狠地刺了一刀！
因为她清楚地看到，那个站在楼顶的女人…是程漫和她的女儿！
第二十七章
清辰心慌意乱地往楼顶上跑。
手里还拿着她忘记挂断的电话，航空公司的服务生还在电话里跟她确认航班的时间，清辰匆匆地说了声谢谢就挂断。
她有种预感，程漫一定是为了非默。虽然在那个家里，她抱着女儿说出了隐藏已久的秘密，但是那泪流满面的样子，还是让人有种说不出的酸楚。
清辰踩着楼梯快步向楼顶跑，一边跑一边打通非默的电话。
可惜他好像去会议了，听筒里传来制式的女声：“您好，你拨的电话主人不在，请在嘟声后留下你的口信，我们将为您转往秘书台…”
清辰心急，不知道怎么偏偏这个时候不在了。
“非默，我是清辰。出事了，快点回来。现在程漫抱着妞妞就站在你家公寓的楼顶上，你快点回来！”
几名警察呼啦啦地跑过清辰的身边，一口气就推开顶楼的那扇小木门。
明晃晃的光线一下子就照了进来，让清辰顿时有一抹眩晕的感觉。
“喂，这位女士！”警察们站在楼顶上，对着站在高高楼台边缘的程漫喊话，“这位女士，你不要做傻事，那里很危险，快点回来！”
“你别只想着自己，你怀里还有孩子！这里是二十八楼，一旦跳下去，你和孩子都会没命的！”
“别做傻事，快点回来！”
程漫站在高高的晾台边缘，那里没有楼顶旁边的保护围栏。空荡荡的晾台上，只有她一个人孤单的站着，怀里的妞妞死命地抱着妈妈的脖子，虽然她小小的年纪也知道下面是万丈深渊，可是看着妈妈流着眼泪站在这里，她也没有任何劝慰的办法。只能紧紧地抱住妈妈的脖子，抱住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风，掠起程漫的淡蓝色衣裙。
柔软的长发像是海藻一般在空中飞舞。
她面朝着那万丈深渊般的楼下，目光中，充满着悲凉和空灵。
这个世界，仿佛离她很远很远了，她的心里，已经再没有了任何可以让她留恋的地方。奇怪的是，现在的她竟然没有流泪，或许，眼泪已经流光了。
清辰看到这样的程漫，心里立刻紧紧的一缩。
她知道那件事情不会就那么轻松的结束，可是实在没有想到，程漫竟然会跑到非默家的公寓楼顶上来。真的要跳下去吗？带着她心爱的女儿？
“程漫！”清辰按捺不住地大喊出声，“程漫你不要做傻事，快点从天台上下来！妞妞还小，你不能就带着她这样跳下去！”
程漫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微怔了一下。
她缓缓地转过头来，看到站在晾台下的清辰。
清辰穿着淡黄色的休闲装，却清丽优雅得像是一株刚刚绽放的水仙花。她有一双那么明亮清澈的眸子，眸中焦急的神色，竟然也带着一抹别样的纯情。
程漫忽然浅浅的笑了。
其实，那天在非默的家里看到清辰，看到清辰穿着那件非默平常碰也不让别人碰到的婚纱，她的心里，就已经什么都明白了。非默喜欢的，就是像清辰这样纯净的女孩，像是纯天然的矿泉水，冰凉纯净，清澈动人。和她在一起，会觉得天空都是美丽的，空气中充满了动人的氧气泡泡；而自己…
程漫苦笑。
三年来，她对非默的感情，从感激到感动，从感动到动心，从动心到深情，从深情到痴心…可是，还是不能打动他的心。他的心都被这个清澈的女孩占满，已经不再可能分出位置给她。但，也许这就是自己的命运。
像辉宇，和她那么深爱的时候，突然离去；像非默，即使她奉献了一切，也不能打动他一分一毫。
他们都是那么优秀的男人，却，不是她的终点。
她的终点，也许就应该在脚下。那望不到尽头的黑暗，那没有终结的坠落…
“你来了。”程漫对着清辰，浮起一抹惨淡的笑，“对不起，我又打扰到你们了吧？我不是故意想跑到这里来的，我只是…只是…想靠非默再近一点…就算是临死前，再见他一面…”
“程漫！”清辰被她这样的话，弄得心里酸酸的，“你别说这样的话。非默现在不在，他去公司了。我马上打电话给他，让他回来见你，好不好？你先从上面下来，妞妞还小，你不要把她吓坏了。”
程漫怔了一下，随即摇摇头，“原来他不在吗？那就算了，看来，我真的和他没有什么缘分…”
她慢慢地转过身，迎着冷风，无比凄苦地惨笑了一下。
清辰被她这个笑容弄得心都要抽痛了。
警察们更是看到程漫在风中摇晃了一下，差点要跌下楼去。连忙问清辰：“你是她的朋友吗？”
清辰点头。
“那跟我们上晾台，争取把她劝下来！”
“好…好吧。”清辰立刻答应。
警察带着清辰就往晾台上爬，程漫站在风中，好似真的心如死灰。
“程漫！”清辰终于爬上晾台，就站离在她不远的地方。
程漫猛地回头，发现她已经到了身边，不免得吃了一惊。
“你干嘛要跑上来？这里很危险！”出人意料的，程漫竟然这样对清辰说。
清辰心里暖了一下，发觉程漫并不是像想像中的那样，只是想要用这样的手段抢走非默。她只是心里太苦了吧，以前深爱的人车祸身亡，自己又怀着女儿被赶出家门，好容易遇到了非默一直保护着她们母女，可是现在自己的出现，又让她依赖非默的梦想完全破灭。
程漫其实也是一个…很让人心酸和同情的女人啊！
“程漫，你既然知道这里危险，又为什么还要站在那里？你不要这样，不要想不开，快点回来，有什么事情，我们都好商量的！”清辰试着向她伸出手。
程漫看着清辰伸过来的手指，不免得有些凄迷地笑了一笑，“商量？你要和我商量什么？要把非默让给我吗？”
清辰一怔。
“不，我不要。”她摇头，笑里带泪，“我已经独占了非默三年的时间，现在，应该把他还给你了。其实这三年来，他每时每刻都在想念着你，我…根本连他的心门都敲不开。或许，我根本不该去敲他的心门，我不应该以为非默保护我，就能对我动了心。我忘记了他不是辉宇，他的心里，还有他最爱的人…”
清辰抿住嘴唇，实在没有想到程漫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那天在公寓门口相遇，她的锐利和苛责，与现在的她就像不是同一个人。难道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吗？
“程漫你别这样说，非默当初帮你，也是想你好好的活下去，可你现在这样，让他看到了，会有多难过？”清辰想要劝慰她，“而且妞妞这么小，你忍心就带着她…”
“妞妞…”程漫低头，看看怀中的女儿，“她本就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所以，我也只不过是想带她去见她的爸爸…”
妞妞听到妈妈的话，立刻小嘴一撇，眼泪就啪啦啪啦地掉了下来。她的小身子都害怕地直发抖了，却还是用力地抱住妈妈的脖子：“妈妈…妞妞不离开妈妈，妞妞永远和妈妈一起…”
其实清辰能明白程漫的心意的，当初父亲去世，妈妈也是这样紧紧地抱着她，哭了三天三夜。妈妈不知道要怎么活下去，妈妈的身边可没有像非默这样的一个好男人。妈妈差点也要抱着她离开了，是像妞妞一样的她，坚强地握着妈妈的手，坚强的帮妈妈擦去眼泪。
看到妞妞，她仿佛就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和母亲。
程漫被女儿哭得心酸，眼泪也忍不住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
天使般的小女儿，曾经是她所有的希望，希望女儿能健康长大，希望能给她建立一个幸福的家，有一个宠爱她的父亲，有一个疼爱她的妈妈。他们一家三口，永远幸福温暖的生活在一起…
可是现在，现在永远都不可能实现了。
是她太傻，因为非默的温情，就把他当作自己未来的希望，把他当成离去的辉宇，梦想着还能再爱一次…但却忘记了，非默的心里永远永远藏着另一个人，那个他深爱的…妻子。
程漫凄楚的笑，回头望望清辰，“谢谢你，希望你能和非默白头到老。我还是去找辉宇吧，这才是我们一家三口，最终的结局。非默…帮了我三年，希望，你替我谢谢他。来生…我们再见。”
清辰的心猛然一紧！
警察们也发觉了程漫的企图，所有人都扑了上去。
就在这个瞬间，程漫的身子突然向外一歪——
“啊，妈妈！”妞妞的尖叫声，顿时就响彻整个社区的天空！
幸好几个警察眼疾手快，一把就拉住了程漫！
可是吊在程漫怀里的妞妞，却整个小小的身子都滑出了天台！
“妞妞！”清辰尖叫！
她猛地扑过去，就在千均一发之际，一下子就握住了妞妞的小手！
嚓——
手臂重重地擦在天台的水泥墙面上，一股钻心的疼痛。
可是妞妞被半吊在天台外面，吓得天使般的小脸已经完全变了色。她大张着眼睛看着紧紧拉住她的清辰，可怜巴巴的大眼睛里，有泪水一颗一颗地掉出来。樱红的小嘴在颤抖着：
“阿…阿姨…救…救救我…我…不要死…”
清辰的一颗心，都被重重地拧痛了。
第二十八章
A城的中央医院。
被救下来的程漫和妞妞都送到了这里。程漫还有些精神恍惚，妞妞从开始吓得大哭，到后来安安静静地坐在妈妈的身边，虽然身上擦破了一大片，但是却紧紧地拉着妈妈的衣角，死都不放开。
清辰为了救妞妞，手臂也被水泥墙给擦了好长一道口子，还有血渍从那里不停地渗出来。医生正在帮她包扎，但她的目光，却一直落在妞妞的身上。那个可怜的孩子，已经完全被吓坏了，她惊恐地瞪着她的大眼睛，死死地拉着妈妈的衣角。
清辰还记得，在那千均一发的时刻，妞妞对她喊出的那句话：“阿姨，救我…我不要死…”
谁想要去死呢？
这个孩子才那么小，来到世界上还什么都没有明白，就要被妈妈硬带着再离开这个世界？可是她没有选择，她知道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母亲，她再也没有任何一个亲人。
清辰突然觉得，妞妞就像小时候的她一样。
在幼儿园里被小朋友们骂“没爸爸的臭孩子”的时候，她也有着像妞妞一样的眼神。对这个世界恐惧又害怕，可是又不想离开这个世界。她那时候也紧紧地拉着妈妈的衣角，生怕妈妈一个转身离开，这个世界就只剩下她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现在，这个可怜的孩子，又在经历着她所经历的一切。
“程小姐，麻烦你去一趟心理治疗科吧，我们怀疑你精神有问题，你的孩子暂时不能留在你的身边。”警察走到程漫的身边，尽量放轻地对她说。
程漫怔了一下。
妞妞却先反应过来：“不要，我不要离开妈妈…我妈妈没有病，我妈妈没有病！”
小小的手立刻伸向妈妈的怀里，虽然身上破了好多处，还在流着血，可是她就死死地抱住妈妈，怎么也不肯离开。
但警察先生却已经眼疾手快，一把抱过了妞妞。
“小朋友，你现在不能和你妈妈在一起哦，妈妈现在要去治疗，你暂时和警察叔叔在一起好吗？”
另一位女警走了过来，已经伸手架起了程漫。
“不！不要！妈妈…我要妈妈…”妞妞大喊起来。
程漫看到妞妞的样子，心如刀绞。她伸手想要去抱回女儿，女警却把她用力地一拉。
“不行，你现在不能跟你的女儿在一起，我们有权利暂时隔离你对你女儿的监护权。先跟我去心理治疗室，等医生的评定再说。”女警的话，格外的冷若冰霜。
程漫看着妞妞，竟然没有再开口，只是微微地垂下头来，那散落的长发，遮住了她苍白的脸颊。
清辰的心，紧紧的一缩。难道程漫已经放弃妞妞了吗？她可是妞妞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妞妞看到妈妈这样的表情，顿时在男警的怀里大喊大叫起来：“妈妈！妈妈！妈妈别丢下我…妈妈别…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