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罗马斯又冒了一句,顿时让所有人的心又吊了起来。
“不过什么?拜托,罗马斯,你说话不要说一半。”最没有耐心的欧阳决吼道。
罗马斯白了他一眼,然后向卡尔问道:“最近很忙?”
卡尔明白他的意思,“嗯,王妃暗杀案,还有米娅的事情,都让狄克忙的分身乏术。”
在WFP忙是正常是,从来没有变过,但是忙到让狄克晕倒,这还是第一次。
罗马斯点了点头,“你们最好让他好好休息,他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
“你刚才不是说只是太累了吗?”娜娜问。
“的确是太累了,但是累到淋巴细胞锐减就不是什么好事,他是相当劳累。以他现在的年纪,这种情况再持续下去,很可能突然心肌梗塞、脑出血什么的,这个不是闹着玩的。”
“这么严重?”卡尔惊骇。
罗马斯表情凝重的点头。
“怎么会?他的身体情况一直很好啊,没病没痛的,就算累,也不可能累到这种程度,以前都没有过。”娜娜说道,虽然大家都上了年纪,可是多年来的锻炼,一直让身体状况保持的很好。
罗马斯望了几个人一眼,叹气道:“你们都不知道吧,狄克失眠很严重,前几年还能靠安眠药勉强助眠,效果虽然不大,好歹也能浅眠一下,但是这几年,安眠药已经帮不了他了,他根本没有好好睡过。”“可是,他看上去很精神啊。”娜娜完全没有想到人前精神抖擞的狄克会有那么严重的失眠症状。
罗马斯哼了一声,“他最会什么,你们可比我清楚”
最会什么?最会死撑!
作为医生,罗马斯不得不提醒他们事情的严重性,“他的身体现在就像定时炸弹,再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事。”
“就算你这么说,又有谁能劝他好好休息?”卡尔坐在检查使的沙发上,有些无能为力。“他的脾气我们都知道,固执的跟牛一样”
娜娜像是想到了什么,颤声道:“狄克是不是依旧想死?”
在场的人皆是一震。是,悠死了之后,他一直都想死,他却为了对悠的承诺,一直活到今天,尽管活着,潜意思里却根本就不想活了,因此连睡眠都厌恶了吗?
罗马斯叹了口气,“我不清楚他是不是真的想死,我只知道,再这样下去,他一定会死。”
“他会昏迷多久?”卡尔忧心忡忡的问。
“嗯???????难说,我倒是希望他越晚醒越好。”
这像是医生说的话吗?三个人难掩谴责的瞪过去。
罗马斯笑道:“这算是好现象,他不是昏迷,是睡着了,医学术语就是昏睡。”好似怕他们不理解,他抽出狄克的脑电波扫描图,指着上面的波纹,“这是陷入深度睡眠的状态,通俗说就是他睡着了,睡的还很香。”
“罗马斯,我怎么感觉你像在耍我们?”欧阳决觉得脑子一片混乱。
“哪有?我是在阐述事实,他真的是疲劳过度,现在只是一下子爆发了出来,昏了过去,然后睡着了。”
“你刚才还说他失眠。”欧阳决愤愤道。
“是啊,他是失眠,我想可能是疲累达到极限了,又或者???????”罗马斯眼眸一闪,想到了病房里的千色。
这一闪,卡尔捕捉到了,也想到了,“你的意思说是???????”
罗马斯点了点头,“还记得吗?以前狄克有过因为任务太过亢奋,导致失眠的事,我给他开安眠药都没有用,恰巧悠来看他,他一枕着悠的膝盖就睡着了,睡的那叫一个沉,谁都叫不醒。”
这一说,娜娜和欧阳决也有了印象,记得那时,枕在悠膝盖上沉睡的狄克,睡的有多死,仿佛那膝盖是天下最舒服的枕头。悠才是世界上对他最有效的“安眠药”。所以在船上,狄克才会那样,因为他以为见到了悠,那一刹那,他几近达到极限的压力,一股脑的释放了出来。
“那么,等他知道那个人不是悠,会怎么样?”娜娜突然冒出一句。
梦醒以后,会不会是一个足以致命的打击?想起那只紧握不放的手,想起狄克即使失去意识都不松开的手指,每一根都仿佛用尽了力气,让任何外力都无法撼动当他知道那不过是南柯一梦,不过是一场虚幻时,他能不能接受的住这再一次的“失去”?没人敢去想,他最好晚点醒,越晚越好,直到他们能让他的手松开,直到他们能想出理由掩饰他昏倒前所看到的一切???????????绝对不可以让狄克在清醒的状态下和她面对面,否则他一定会崩溃的。
又一个小时过去了,然后是两个小时,三个小时???????
若不是狄克在沉睡,所有人都会以为他是故意的,是绝对有意识的行为。卡尔想尽了办法也无法让那只大手松开,手指依旧紧扣,他们不敢使太大的力,深怕吵醒了他。谁都试过了,三胞胎,威尔,卡奥利,??????最后只有放弃。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顾念家中还有妹妹在,做长辈的只好先打发几个小辈回去照顾妹妹,留下他们三个人继续奋战。但是没用,狄克的手指像是生根了,还是没有松开。
卡尔急,千色也急。她在这里呆的太久了,且是在失去自由的情况下,这更让她心焦。几个小时下来,她的手腕因为长时间的被人紧扣,开始气血不通,渐渐麻痹,十分不舒服,奈何始作俑者丝毫没有松手的打算,他扣住的是她的左手,如果是右手的话,她也犯不着发愁了,只要趁人不注意用左手点几个穴位,准备摆脱他。可现在左手被扣住,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傻傻的坐在床边。万一她想上厕所,该怎么办?索性这几个小时里,她没吃任何东西,更别提喝水了,所以也不想上厕所。这真是任谁也想不到的“初见”。
“这家伙真是固执的让人牙痒。”这是欧阳决的心声,也是众人的心声。
“抱歉,让你为难了。”娜娜站在千色身边,已经不知道第几次对她说抱歉了。
千色苦笑,这种时候,抱歉是多余的。
“只好再试一次了”卡尔再次发起行动。
欧阳决从旁协助,娜娜则观察狄克的反应,最后还是徒劳无功。
“我放弃!”欧阳决气馁道。
千色此时表面很平静,内心则是乱糟糟的,他们显然是打算放弃了,可总不能让她就这么耗着吧。万一他睡个七八天,她要怎么办?病房里静谧下来,只能听见狄克均匀的呼吸声。就在大家觉得无计可施之时,大可翻了个身,众人屏住了呼吸,惊慌的想他是不是要醒了,?还好,只是换了个睡姿,依然沉睡。原以为借着转换睡姿,他会松手,哪知他非但没有松手,从平躺到侧躺,他的脸庞也贴上千色的手心,沉睡如昔。这下好了,难度更大了。
“不管了,这次大力点,一定要弄开。”欧阳决捋了捋袖子,准备努力一搏。
“万一吵醒他怎么办?”娜娜问。
“他都睡成这样了,你以为还会有感觉吗?”
卡尔想,要是真吵醒他,大不了马上打昏他。于是三人又动起手来。这次,可谓连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一根手指,两根手指,三根手指,胜利在望,四根手指,五根手指???????千色看到空当,立即将手缩了出来。她可怜的手啊,她揉着酸痛的手腕,终于解脱了。
在她离开的一刹那,沉睡的狄克似乎感觉到了她的离开,那种抽离,让他如坠冰窟,切切实实的感觉到了彻骨的寒冷。他想抓回来,可什么也没有抓到。这种突然消失,让他慌乱,让他害怕,掌下的空虚变成最深沉的恐慌袭向他,令他惊醒????????在他醒来的刹那,他反射性的甩开欧阳决和卡尔的手,再一次扣住了千色的手腕,用所有的力量抓牢它。
他从沉睡中醒来,毫无遗漏的将千色映入眼帘。千色没有想到他竟会这么快醒来,对上他视线的瞬间,便被那双包含着太多恐慌和害怕的蓝眸所吸引,连挣扎都忘记了。此刻,狄克眼里只有她,看不到任何东西,那只大手更是死命的抓紧她,仿若她是他所有的希望。
“悠??????别走?????????”嘶哑的声音在病房里幽幽的响起,如同冬日刚结冰的湖面,一不小心就会弄破,变成片片岁冰。
千色听到了这声呼喊,心尖乱颤,一股酸痛从心头蹿入四肢百骸…“悠…”嘶哑的嗓音又响起,却含着焦急,抓紧她的大手也握得更牢,仿佛怕她随时会消失似的。
那双蓝色的眸子,从醒来之际就未曾眨动一下,仿佛一定要等到她点头才敢眨下。千色压下心里的酸痛,想要和他解释她不是他口里的那个人,可一对上这双渴求的眼,她开不了这个口,更挣不开这只手…这和计划的根本不一样,她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个男人。人前明明强悍如狮,却在一张相似的脸孔前,变得这般脆弱不堪。太不可思议了,一个男人怎么可以如此深爱一个女人?她实在无法理解,却觉得心好痛。
她看向卡尔和欧阳决,希望他们能帮到她。卡尔和欧阳决无法确定狄克到底是清醒了,还是没清醒,因为他看起来脆弱极了,让他们即使想打晕他,也下不了手。
娜娜站在一旁,不敢出声,也不敢动,就怕惊吓到狄克,她看得出狄克现在绝对受不了任何刺激。看出他们的无奈,千色一阵心慌,她不能再待下去了,唐还在等她,而她面对这样的狄克,根本无法处之坦然。心头总有一种莫名的沉重,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别过脸不敢看他,咬牙说道:“你…认错人了…”
她说得很轻,但在这安静的病房里还是让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她随即感觉到被扣住的手腕一阵疼痛,她回过头,清楚地看到他因为这句话而震颤,瞳孔随之猛缩。
“不…不…你…你说谎!”他剧烈地摇头,仓皇地说道。
千色心里着实不忍,可这是事实,她不得不再残忍一次,“我没有,你…真的认错人了。”
这深深刺激到了狄克,他身子直颤,继续摇头,剧烈的动作,让本就虚弱的他眼前一片黑暗,可他还是没有放开手,拼命告诉自己手中抓住的就是他爱逾生命的女人。他的快乐、希望、幸福,所有的一切都在这只紧握的手里。还没有完全清朗的意识,一大半都倾向于他自以为是的假象,剩下的那一小半意识却是倾向于千色的话,于是,他开始激动,开始疯狂,不愿也不肯相信事实,手捏得更紧,几乎将她手腕捏断。千色痛得抽了一口气。卡尔和欧阳决很快发现了狄克的不正常,急忙上去阻止。
“狄克,冷静点,冷静点。”卡尔扣住他继续使力的手。
狄克惨白着一张脸,神色已十分癫狂,眼眸虽然呆滞,可不难看出渐渐流泻出的害怕和恐惧。他在潜意识里知道,他的悠已经死了。只是他不愿去相信。
“狄克,放手,你会把她的手弄断的。”欧阳决大叫。
千色已经痛得冷汗直冒了。娜娜和卡尔拼命地阻止狄克。但是,他不放手,他现在没有理智可言,脑子里只有不能放开这几个字。
在悠去世后,狄克也曾如此过。只不过那时,他紧紧抱着的是悠冰冷的遗体,整整三天,他都没有放开,如果不是米娅的哭声,他或许一辈子就这么抱着。
“狄克,听我说,你听我说。”卡尔扳过他的身体,让他与自己对视,“狄克,我知道你现在很痛苦,但是放开她,她不是悠,真的不是悠。”
这句话换来的是狄克的悲号,他用另一只手猛地推开卡尔,神情凶狠得好似要杀了他。
“狄克,我们都知道的,你很痛苦,你一直在死撑,可是都十六年了,放下好不好?”娜娜泪雨滂沱,大声喊着,“别再折磨你自己了,你的苦、你的痛,我们都知道,所以清醒过来,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可是这些话对狄克根本没用,他的疲累爆发了,连带着对悠的思念也爆发了。这让卡尔等人心慌,他似乎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他们真的忽略了。以为十六年光阴就算不能完全抹去他的痛苦,也会让痛苦淡化,从罗马斯那里知道他一直失眠开始,他们就明白,时间不仅没有抹去他的痛苦,反而加重了,只是他一直咬牙硬撑,他表现得够完美,骗过了所有人。可是现在他爆发了,将思念和伤痛一股脑地发泄了出来。
悠的离开,活生生地将他打入了地狱。卡尔和欧阳决也曾痛过,但从未得到过悠的他们,根本无法理解得到后再失去的这份痛,有多沉重。因为拥有过,幸福过,快乐过,所以当失去的时候,就更加痛苦。他一点也不坚强,悠不仅带走了他的快乐和幸福,也带走了他的坚强。失去悠的狄克,不过是个脆弱的、已经经不起任何打击的男人。
千色已经痛得不行,拼命想要甩开这只牢牢掌控她的大手。
“放开我!”她痛叫,她的骨头真的快要断了。
痛到极致,思考已是多余,她反手就是一巴掌,这是下意识的自保举动。清脆的巴掌声,让正努力劝服狄克的卡尔三人惊愣无措,也是这一巴掌,让癫狂中的狄克震了一下。千色在看到狄克脸颊上清晰的五指印时呆住了,手僵在空中,忘记了要收回。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痛,让狄克有了片刻的清明,意识到自己正在伤害她,紧扣得手指松了几分没有放开。他看着千色,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打他。他的脑海里一片混乱已经无法辨别这是真实的,还是虚幻的。他看到了悠,也抓牢了她,可是她甩了他一巴掌。
他沉默了,似乎在思考。
他的安静,让卡尔三人心里七上八下的,他们不能怪千色打他,换任何人莫名其妙地被一个陌生人纠缠不放,都会发火的。只是这一巴掌,对狄克来说是好还是坏?
“狄克…”娜娜轻喊,想要了解他是不是恢复正常了。
卡尔和欧阳决警惕着,警惕他会不会变得更疯狂。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狄克开口或者行动,紧张得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好半晌,他终于有了动静。
从他眼里无法分辨他现在是清醒的,还是迷茫的,他似乎发觉了什么,摩掌着脸颊,有些迟疑地开口:“悠,怎么了,你不认识我了吗?‘,所有人了解到,他还没有清醒,还没有…“也对,都十六年了,我老了…”他继续说,语气苦楚中带着无措,更带着小心翼翼,“不过不要紧,我会让你记起来的,会的…”
他在慌乱,他正努力想着如何让眼前的悠想起他。他这模样让卡尔三人一阵心酸。千色怔忡于他此刻的举动。他为何那么无助,好像做错事情的孩子?她想要开口告诉他,他不需要这样,他什么也没有做错。
刚想张嘴,娜娜抢先说道:“求求你,不要再刺激他了。”娜娜擞紧她另一只手,“求求你,我求求你!”
千色看着她乞求的表情,点点头,心头一片苦涩,转首看向依然思考着如何让她记起他的狄克,她不忍再看下去。她在接到任务后不止一次地偷偷观察过他,霸气、狂傲,仿佛永远不会倒下的这个男人,让所有敌人闻风丧胆,被认为是WFP历史上最厉害的元帅,此刻他却让她感觉那么陌生。
仅仅是为了一个女人而己…她真的不想再看下去,不想再待在这里,她只想逃走。正这么想着,她听到了歌声,她讶异地望向唱着这首歌的狄克…背靠着背坐在地毯上听听音乐聊聊愿望你希望我越来越温柔我希望你放我在心上你说想送我个浪漫的梦想谢谢我带你找到天堂哪怕用一辈子才能完成只要我讲你就记住不忘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一路上收藏点点滴滴的欢笑留到以后坐着摇椅慢慢聊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直到我们老得哪也去不了你还依然把我当成手心里的宝他依然握着她的手,歌声从他口里流泻而出,每一个字都唱得格外清晰,格外动情,他看着她的眼神也很温柔,仿佛正用这首歌表达着他浓浓的爱恋。他天鹅绒似的嗓音带着浓浓的深情将它演绎得完美至极,她听到的是歌,可是感受到的是一份浓烈到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爱恋。这是首中文歌,她能听懂,那是所有情人心中美好的愿望。为何他突然唱起这首歌?她不敢动,静静地听着,猛然间,脸颊一片烫热,她才发现,她哭了…“记起来了吗?悠,是你教我的,我已经能唱得很好了,记起来了吗?”他期冀着她的记得。
她怎可能记得?说不出任何话,也无法停止哭泣…好沉重,沉重得连呼吸都停滞了。
维多利亚号上你教我的…,‘狄克说着,话语却在最后停顿了下来。
是悠教他的,在维多利亚号上…然后…思绪飘向过去…一幕幕,宛如潮水似的涌来。
他唱着这首歌,悠就躺在他怀里,星空闪烁着最华丽的美,海浪演奏着清脆的声音,那一天,那一天…他惊恐地瞪大了眼睛,陷入记忆的漩涡里。悠苍白却仍旧美丽的脸,冰冷的手一直紧紧握着他,然后…那冰冷的手缓缓滑落…“不!不!”他号叫,因为想起了一切十六年前,悠在他怀里逝去的那一幕,从回脑海,无比清晰,残忍的袭向他的胸口。
呜咽声从他喉间扩散,等到所有人有所察觉的时候,他已经泪流满面。那一天他就遗落了他的心。
水远也忘不了,那一天,他痛彻心靡,撕心裂肺。
一直紧扣千色的手,缓级松开…他的悠早己不在了,水远也不在了…意识一下子清醒了过来,那双悲苦的眸,散发最深沉的恨。恨上天为什么要夺走他最爱的女人,恨上天摧毁了他的幸福,恨啊…一双手握攀,握到关节发白,握到指甲深陷掌心的肉里…他清醒了,比谁都要清醒,却也恨透了这份清醒。他想起了之前在船上发生的一切,注意力瞬间集中到病床旁的千色身上。突然的转变,让千色惊愣不已,之前那爱恋又温柔的眼神竟变得如此恐怖,如此骇人。她的心剧烈地收缩着。他好像在看仇人,不,比看仇人更可怕,他像要杀了她似的。
她慌乱得忘记了手腕上的痛,下意识地拼紧裙摆,身上的女仆装还没有换下,几乎快被她攥烂了。选择这身装扮是因为她调查过,他与慕容悠初见,她便穿着女仆装,所以她选择了在同一条船上,做同样的打扮,吸引他的注意,但此刻恐怕在他眼里这是最不可饶恕的事情吧。
她发觉这是她这辈子做得最糟糕的一件事情。他清醒了,她可以很确定他清醒了。清醒后的他,又怎么能够容许别的女人模仿他心底最爱的女人,即使长相相似,他也不会容许的。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知道,他凶狠的眼神代表的意思。。“狄克?”卡尔发现了他的转变,轻唤道。
狄克没有理他,只是用锐利到恐怖的眼神盯着千色,没有任何话语,却让她觉得有种被千刀万剐的感觉。
“狄克,你清醒了是不是?”卡尔焦急地追问。
他已不再像之前那般癫狂,也恢复了往常的模样,可是这眼神似乎有点不太对劲,卡尔看向千色,后者流露出的恐慌让卡尔想到,如果一个人因为某人的出现而又一次经历了过去最惨烈的痛苦,会怎样?即使这个人长得很像他爱的人…换了谁,都会想杀了对方的。
想罢,身形一动,立即挡在千色面前。
“狄克,她是无辜的,她什么也没做。”
卡尔了解狄克,他是绝对的爱恨分明,当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不是悠时,容貌的相似只会激怒他,再像,也不是逝去的爱人。对他而言,不会有喜悦,只有痛苦他需要将心里的痛苦发泄出来,那么现在的她便是最好的发泄工具。
千色根本无法预料事情的结果会是这样。她似乎忽略了,狄克真的会因为她的长相,而对她另眼相看吗?他早已将心一摞在了市区的慕容悠身上,不需要替身,不需要慰藉,什么都不需要,他需要的室友一个人,那就是慕容悠。她不过是像而己。BOSS要让他爱上她,或许根本不可能。
我…我…“面对他可怕的眼神,她甚至无法把话说清趁。卡尔的阻档在这时发挥了作用,让狄克硬生生将痛和恨压了下去。
“滚!不管你是谁,给我滚l”爆喝像惊雷般响起。
千色听闻,顾不得任何事,仓皇而逃。她的离去,让卡尔松了一口气,但是面对暴怒的狄克,他这口气又提了上来。
“狄克…”
“滚,你们也给我滚!”他怒喝。
“好。好,我们这就走,你冷静点,当心身体。”卡尔退后,离他远远的。
娜娜早被吓得躲到了门边,决看起来还算平静,不过显然这是假象,他也移到了门口。
“你好好休息,好好休息。”
这是三人离开前,唯一能说的话,说完,他们就关上门溜之大吉。
病房里又静了下来,狄克颓然倒在病床上,不再暴怒,不再仇恨,望着天花板的眸暗淡下来。他抬起手覆盖在眼没上,呜咽再起。好久好久之后,他才平息,如丧失,如无灵魂的傀儡。仓皇逃出病房的千色,没跑多远,双脚一软,跪在走廊上,好似虚脱了似的站都站不起来。随后出来的卡尔、娜娜、欧阳决三人见到,赶紧上前。
“Memory小姐,你怎么样?”娜娜语气关切,对这个长得像悠的人,充满了关心。
签的脸色显得苍白,额头上还渗出不少汗珠,她向来不喜与人接近,但自己现在动弹不得,需要人的搀扶,便没有推开娜娜。
“不碍事的,只是有些头晕…”她回答,孱弱一笑。
她天生艳丽,笑时真叫一个柔媚入骨,我见犹怜。她卷曲的黑发如瀑披散,衬得肌肤象牙一般白,说不出的清丽。因为狄克的缘故,散人无暇静心欣赏她的美,现在却看得仔细,真的是太像了。卡尔和决不觉看呆了,犹如当年第一次见到悠那般。娜娜发现了两个那人的异常,假意咳了一声。
卡尔收回自己的注目,对娜娜说到:“扶她到走廊的椅子坐一下。”
欧阳决则尴尬地移开视线,搔了搔头,想起忙了一夜,滴水未进,便说道:“我去餐厅买点吃的喝的。”
“最好是热牛奶。”娜娜说。
“我这就去。”他立刻转头,往餐厅走去。
娜娜扶千色一同坐下,“要不要叫一声?你看起来脸色很差。”
千色摇头,“没事,做一下就好。”她实在不想在这里久待,又不好拒绝他们的好意,望着窗外,发现天已大亮,想起在等她的唐,如坐针毡。手腕上的伤被娜娜扶起时碰到了,更是疼的钻心,她忍了,不想多事,幸好有长袖遮着,才没让娜娜觉察。
“真的没事吗?”娜娜担心地问,刚才扶她时,发现她的手心冰凉冰凉的。
“贫血而已,休息一下就好。”她随便找个理由塘塞。
卡尔站在一边抱歉道:“不好意思,连累你了。”
“没关系,凑巧碰到罢了。”坐了片刻,千色觉得不像刚才那么虚弱了,思考如何脱身。
或许是她长得太像悠了,移情之下,娜娜解释道:“狄克平常不是这样的,他只是太爱去世的妻子了,而你长得和她很像。连我们都有些不敢相信这世界上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他看到你勾起了以前的回忆,才会那么反常。”“是吗?”她必须伪装自己不知情,即使她很清楚哪些细枝末节。
“谢谢你配合了一晚上。”这声谢谢是一定要说的。虽说是不由自主,可是她从头到尾都很合作,本就是毫无关系的人,被一个陌生人扣着手腕不放,大可强硬离开,忍道最后也不过是打一巴掌出出气,换做别人早暴走。由卝文卝人卝书卝屋卝整卝理
千色想起病房里的狄克,下意识摸向左手腕的伤处,当他放开的刹那,他除了疼,还有另一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觉得像是缺失了什么,心里空荡荡的,更带着迷乱,明知道不该问,她还是问了:“她不会有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