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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我判断,任彦是三人里强暴凶手次数最少的人,但并不代表他的加害是最轻的,因为他的兴趣可不是强暴女人,而是拍摄记录强暴她的过程,也可以说他喜欢看女人痛苦的表情,他一定在张志遥和鲁岳伟施暴的时候,拿着照相机或者摄影机不断拍摄,才会落得这种死法。”
凶手用钓鱼钩让他双眼不能闭阖,被啄去双眼的时候,他还是活着的,这种恐惧就是凶手对他的报复。
一丝冷意窜过景飒的脊梁骨,让她说不出一句话,若一个女人真被人这么残害施虐,她是怎么活下去的。
皛皛倚靠在桌边,音调又平静了下来,“所以凶手绝不可能是个变态,她不过是以牙还牙!”
这是她勘察完案发现场的总结。
“但是,还有一个疑问我至今没想明白。”她曾经有两个疑问,一个是确定张志遥是否有性暴力的倾向,答案已经昭然若揭,第二个疑问却还没解开。
景飒发青的脸也恢复了过来,诧异道:“你也会有不明白的?”
她光是看了案发现场和死者的死法就判断出了一堆线索,还有什么是她没想明白的。
“我之所以要你们查找三人15—20年前的事情,是我确定这不是一起冲动性的犯罪。”
“怎么说?”
“阿景,若你被人强暴,第一时间你会怎么报复对方?”
景飒第一反应是报警,但皛皛绝不会想要这个答案,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捅死他们。”
Round 41 (上)
“阿景,若你被人强暴,第一时间你会怎么报复对方?”
景飒第一反应是报警,但皛皛绝不会想要这个答案,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捅死他们。”
说完,她又觉得太便宜这种强暴女人的畜生了,应该凌迟才对。
皛皛看出了她的想法,“不用怀疑,你的想法没错,这才是最直接,最能表达恨意的方式,但有一个前提,这种想法往往是刚被强暴后才会有的心理,因为刚受到伤害,惊惧远大于仇恨,当惊惧慢慢消退,恨意才开始出现,产生出一种极为冲动的报复心理,容易选择直截了当的法子,比如砍死对方,捅死对方,用车撞死对方。”
这是肾上腺素在捣鬼,人类在失去理智的时候,容易头脑发热,拿着菜刀就能冲出去。
景飒心领神会的拍了拍脑袋,“懂了!杀张志遥、鲁岳伟、任彦的凶手却不是这样,也就是说凶手并不是近期被他们侵犯虐待的,所以不属于冲动型的报复杀人,而是酝酿了很久的杀意,但是十几二十年前…会不会有些远了?”
皛皛摇头,并不觉得久远,“判断这个时间点,是因为考虑到了凶手的年纪,她不可能很年轻,因为太过年轻做不到这样周密的部署,不单单指智商,还需要足够的时间来策划,另外若是太年轻也不能冷静的避过警察的盘问和侦查,至少不会是十几岁或是二十来岁的女性,但女人最容易受到性侵犯的年纪是在15—25岁左右,既然不是冲动型犯罪,那就需要一定的时间跨度,但我调查过近十年内所有登过报或是论坛上的八卦信息,并没有发现符合凶手遭遇的案子,因此凶手被三人的侵犯的时间至少在10年以上,但绝不会超过20年,超过20年的话,凶手的年纪便会太大,未必有足够的体力杀人,综合这些线索推算,凶手的年纪应该在35—45岁之间。”
35—45岁的女人不仅有足够的阅历,也有相当的镇定能力,体力也不会太差,是最符合这起案件的年龄侧写。
她继续道:“我猜测,凶手当年被三人侵犯后,因某些原因无法报警,不排除有把柄在三人手上,又或者和女大学生的轮&奸案一样,怕受到歧视,不敢出来作证,让三人继续逍遥法外,但恨意长存,她一直在脑海里幻想着如何杀掉这三个人,靠着幻想来平复心里的恨意,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到杀人的手段完美无缺。”
这是一种很典型的心理发泄,即使恨一个人恨得想杀死,却未必会动手,尚能控制住情绪,知道杀人的后果,只好把所有的恶意幻化为潜意识的杀戮。
比如上司和老板,相信很多员工能想出一千种杀他们的方法。
景飒又提出了新的疑问:“要真像你说得凶手曾靠着幻想杀人来平复自己,这么多年过去了也该平静了,又为什么会动手?”
“这也是我至今没弄明白的一个问题。”
皛皛推开窗户,望向远方,眉宇间有着一丝凝重,这正是她一直没猜透的第二个疑问。
女人在受到强暴伤害后,会分为四个阶段:惊惧期、激进期、平复期、淡漠期。
其中,激进期是最容易产生报复行为的阶段,一般在受到伤害后的一至三年内,这个阶段往往会被羞耻心、自卑折磨,也是最没有安全感的时期,大多女性会变得胆小如鼠,甚至自闭,夜深人静之时便成了衍生仇恨的时候,失眠之夜只能靠着幻想,靠着潜意识的杀戮来惩罚伤害自己的禽兽,若真恨得无法抑制,也应该在这个时间段内爆发,凶手却没有。
十几年的时光足以让受害的女性进入淡漠期,重新开始生活,凶手偏偏在这个时候将恨意用最残忍的方式表达了出来,实在违反常理。
这杀意来得太突兀,她隐隐有种预感,凶手不是单纯的为了自己。
那…又是为了什么?
如果无法解开这个谜,也就无法找出凶手。
皛皛越想,脸色就越凝重,望着远方的眸色露出一抹嘲讽和讥笑。
老实说,她非常厌恶这个案子,因为她也是女人,对于女人而言最大的伤害就是强暴,能击碎一个女人所有的坚强,人往往通过哭泣来宣泄自己的痛苦和悲哀,她却在想凶手是否哭过,她是否恨得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她就像两生花,一株绽放脆弱,一株结出残忍,它们两相缠绕,最终让她成了一个杀人犯。
但,杀人就是杀人,牵扯上了就永远不可能沾上正义两个字。
景飒见她不时露出嘲讽和讥笑,心里其实也有点明白,正如她说得,受害者未必就是真的受害者,三名死者根本就是死有余辜,但律法不会这样判断。
两人都沉默了,等回神的时候,暮色暗淡,残阳如血,镶着金边的落日,圆得好不真实,最后一丝残阳打在地上,让地面的一切都罩在模糊的玫瑰色之中。
面对这样的落日,想深埋在心里的苍凉却是更浓了。
景飒脸上略有些伤感,幽幽的说道:“皛皛,我先回去了。”
“要回警局?”
“回家!”
现在这副心情回警局,一定会被曹震看出端倪,少不得一番训斥。
“我送你回去!”
皛皛不放心她一个人回家,这受伤的腿被她折腾了一天了,还是少走动为妙。
“不用,来的时候是小李送我来得,我让他在外头等着,现在正好能顺路送我回家。”她拿起拐杖,蹒跚的慢慢走出办公室。
皛皛确认她上了车,才安心返回办公室,正打算收拾一下准备回家,张武突然走了进来。
“端木,太好了,你还没走!有事跟你说!”
这人长得像熊,连嗓门也跟熊似的震耳欲聋。
这时候,皛皛特别不想看到男人,眼神犀利的像一把刀子。
张武敏感的发现了她的不爽,连忙压低声音,站在门口不敢再进,心里暗自嘀咕了一句,哪个混蛋招惹她了。
“有话快说!”她已经过了下班时间,没工夫和他扯淡。
他吞了口唾沫,不愧是他们特警队的名物,气场真慑人,有时连他都有点怕。
“呃…是这样的,你昨天不是去坤华上课了吗,反响热烈,不止坤华的女学生,其他大学的女生也有旁听,回去就跟学校提了建议,希望你能多上几堂课。”
他可是实话实说,一点没添油加醋,也不知道她上了什么内容,特警队的电话今天都打爆了。
他搔了搔头,自己是来当说客的,眼下她心情那么不爽,看来是要黄了。
“我接!”
张武瞪圆了眼,“哎?”
“没事了?没事我就下班了。”她径自往门外走。
这可真是稀奇了,她竟然又同意了。
“你真愿意!”他不得不再确认一次。
她皱眉,停了脚步,她看上去很不讲诚信吗,还要他再问一遍,“我不说第二遍!”
她从来不是圣母,只是受了案子影响,女人只有学会自保,才能远离危险,希望那些企图侵犯女人的禽兽能被揍得很惨,反正新人马上要考核了,这周训练计划就能完成,她正好有空。
“端木,你变了!”
这已经是第二个人说她变了,懒得理睬,她加快脚步往停车场走去。
刚到停车场入口,卫晓像只猫一般无声的从一侧走了出来,脸上明显写着有事相求。
初见卫晓的人都会深深觉得他长得有点像韩剧里的花美男,五官清秀俊美,形貌昳丽,皮肤白皙,气质优雅,要是化个妆能比女人还漂亮,任谁也不会想到这样的美男子会是特警队的主攻队员,身手矫健,鲜少有人能打赢他。
不过,细看之后会发现,他有一双如深潭一般冷凝却绝美的眸子,血色极好的嘴唇总是微微勾起,像是在嘲笑世间愚蠢的一切。
他的个子很高,比模特还要完美的九头身像个王者一样的俯视着她。
“有事?”她身量的确娇小,但讨厌抬头仰视别人,退了几步,站远点就能与他平视了。
卫晓只是外表有点娘,内里是十足的男子汉,说话从不拖泥带水。
“端木,我想请你假装我的女朋友!”
她一愣,很是惊讶,万万没想到是这个要求,声线却不慌不忙的问道:“理由?”
相比张武这个特警队队长,卫晓和她并不熟,两年来说过的话不超过20句。
他冷声道:“我想让家里的老头子死了心,免得他老是安排相亲。”
他多年没有和家里联络了,但最近不知道为什么,老头子三天两头的来骚扰他,估摸着和卫宝脱不开关系,早知就不跟这个弟弟联系了,弄得他现在整天不安生,相亲的电话,一天能接到三十来个,为了老头子的心脏,他勉为其难的参加了几次,但这不是长久之计,相亲不过是个幌子,他很清楚老头子是想逼他回去继承家业。
皛皛面无表情的从他身边越过,头也不回的走向停车位。
卫晓不气馁的跟了上去,“就一次,陪我吃顿饭,在老头子面前过过场就行,等结束了,你可以向我提任何要求。”
他是豁出去了,只想尽快了结这件事。
“为什么不找白露?”特警队又不是只有她一个女人。
卫晓直接否决:“她不行!”
“不行?”
白露和特警队相处的时日更久,话题也多,这种事就应该找一个聊得来的人假扮,她和他连个话题都没有,不怕穿帮吗?
他毫不犹豫的回道:“我家老头子喜欢强势的女人,你才有那个气场能压得过他!”
皛皛:“…”
这不是找媳妇,这是找仇人。
“你要是答应,可以向我提任何要求!”他再三声明,言辞灼灼,“无论是什么要求!”
皛皛上车、关门、启动引擎,动作一气呵成,最后油门一踩直接溜了。
卫晓是小宝的亲大哥…找死的节奏。哈哈哈!
Round 41 (下)
卫晓没想到她会脚底抹油的开溜,一时没反应过来,傻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车绝尘而去。
“我就说这种事你找端木,根本是自找没趣,她会答应才怪!”魏君倚在一辆车的引擎盖上,已经笑弯了腰。
卫晓狠狠的白了他一眼,“要你多话!”
“你还是找白露吧,模样好看,性子也好,平常你们俩不是话挺多的吗?”
“我很了解老头子,他就想找一个强势的女人,能管得住我,最好能把我拐回家!白露没那种杀伤力,老头子见了也是白搭,端木就不同了,他一准见了高兴,以后都不会再烦我了。”
他要的是永绝后患,所以必须是老头子欣赏的女人,不然特警医疗队的女人那么多,随便找一个就行了。
魏君想象了一下,浑身打了个哆嗦,“你就不怕到时你家老头子说些不好听的话,惹端木不高兴?她可是女魔头,气极了能把你家老头子狠抽一顿。”
“不会!你别看她每天都把新人整得哭爹喊娘的,但我看得出她教养很好,断不会做出打老人的事情,她估计连翻桌子的事都做不出来。女人的教养从日常行为里就能看出来,她是很能打,性子也冷漠,全身笼罩着生人勿近的低气压,但每次食堂吃饭,无论是打饭的阿姨,还是清洁的阿叔,她都非常礼貌,警队里都是男人,总会飙两句脏话,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白露偶尔也会骂两句脏口,她却从来没有,可见她修养有多好。”
魏君打趣道:“啧啧,看不出来,你这么注意过人家,看来是很有好感,不如别假装了,你直接追人家算了,我觉得你俩挺配的,一样那么能打,模样也都好看,将来生个娃,说不定就是特警队的未来之星。”
卫晓瞪了他一眼,“少贫嘴!我和她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了?我瞧着行!她又没有男朋友,你努力追一把,说不定就成了,一不用假装,二不怕你家老头子揭穿,何乐不为,这才叫一劳永逸。”
“我没打算结婚!”特警本来就属于高危险性的工作,他又是主攻队员,随时可能殉职,不能害人家姑娘一辈子。
“好,当我白说,你就一辈子打光棍吧。”魏君摆摆手,走过去勾住他的肩膀,“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想他是不会放弃的,这家伙性子固执起来,冲锋车都拉不动。
卫晓思量了一会儿,很爷们的说道:“求是没用了,只能动武了。”
“动武?你小子别胡来!”霸王硬上弓对人家没用。
“我没打算胡来,我是决定光明正大的踢馆。”
“踢馆?”
“踢我们警队的武馆!”
魏君惊得眼珠都瞪了出来,“你来真的啊?”
“谁赢了就听谁得,这才公正!”
“公正个毛线,这是我们哥几个处理事情的方法,你跟人家姑娘也玩这一套,像话吗?”特警队本就男人居多,遇到意见不合,不会像娘们一样打嘴炮,会用打架的方式来决定,这和要人家假装女朋友不是一码事。
“对她,只能这么来!”
卫晓也知道不合适,但没其他法子了,总不能跪下来求她吧,男儿膝下有黄金,这种事他干不出来。
“你确定能赢?”他可是亲身体验过的,知道她有多厉害。
卫晓估量了一下自己的实力,“我体力比她好!”
这是打算持久战。
魏君觉得赢面还是有的,他是特警队的主攻人员,身经百战,经验丰富。
“你觉得我赢不了?”
他摇头,“一半一半吧,反正兄弟我是帮不上你了。”他是手下败将,何以言勇,他看卫晓一副信心十足的模样,也不好泼冷水,转移话题道:“我就纳闷了,你家老头子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儿子,干嘛老想着你继承家业,因为你是长子的关系?”
提到这个,卫晓就来气,一脸不爽的哼道:“我们家没有长子嫡孙的老观念,他其实更疼小宝,不过是我从小不听他的话,他心里不舒服,不想放过我!”
论经商才能,小宝比強他了百倍,卫家迟早是要交给他打理的,老头子是自尊心作祟,不喜欢有人忤逆罢了。
“看来卫氏财团的大少爷也不好当!你家老头子真是应了那句有钱就是任性的话。”
有钱人的想法就是奇葩。
卫晓只觉得心塞,这回说什么也要断个干净,否则永无宁日。
魏君嘿嘿笑了一声,“兄弟我是爱莫能助了!你自求多福吧!我挺你!”
说是这么说,心里却盘算着回去开个赌局,十年难得一见的比武盛会,不能白白浪费了。
皛皛的车刚开到停车场,就见康熙像个黑脸门神一样站在她的停车位上。
“你下来做什么?不怕别人看见吗?”他是嫌日子过得太安宁了是不是。
“你怎么不接我电话?”他黑着脸让开道,让她先把车停好。
“电话?”她想起今天都没看过手机,工作的时候她都调了静音,也鲜少会刷微博微信,从包里翻了出来,打开手机屏幕,竟然有三四个未接来电,都是康熙的号码。
“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我以为你出事了?”
她下班一向准时,但今天晚了一个小时还没到家,起初以为她是加班,也没在意,便想打电话确认一下,结果她没接,微信也不回,关心则乱,他又打了好几个电话,她还是没接,心里一急,就想冲出去找她,但他的车让格格开回了家,没车可用,老耿几个最近见他没召唤,真出去逍遥了,过两天才能回来,真是急的他团团转,冷静下来想想,只好安慰自己她是特警队的教官,不用出任务,不可能会有什么危险,一定是有事耽搁了,打了114查了特警队的电话,打过去才知道她刚走,这才让他安了心。
心是安了,气却涌出来了,七情六欲的控制权早被名为爱情的病毒搅得崩溃了,还是他一头热,着实让他气得不轻,但见到她好好的站在眼前,再大的气也灰飞烟灭了。
满肚子的火气,满腹的牢骚最后只化成了一句:“以后晚回家,记得给我打电话!”
语气都是温柔的,大点声都不敢。
他暗暗叹了一句:妻奴这条路不好走啊。
皛皛独来独往惯了,一点不觉得这事有多严重,但昨天开始她决定好好对康熙,不由的反省了一下,见他脸又黑又臭,额上还冒着些许汗,是真的很担心她。
她乖顺的应承道:“嗯,下次不会了。”
说完,她腹诽了一句:有个男闺蜜也挺麻烦的。
见她那么听话,康熙瞬时欢脱了,接过她手里的背包,牵着她的小手上了VIP电梯,等到了12楼,皛皛瞟了一眼隔壁的房子,想起他家的门似乎还没修好。
“修门的师傅还没来吗?”这几天要紧查案,她都忘了这件事。
康熙悠哉的开门,替她放好拖鞋,“来过了,说是缺了一个零件,暂时修不好,下周才能补到零件!”
事实是人家售后服务出奇的好,立刻找了技术员过来修理,为了拖延修理的时间,也为了不暴露身份,他从门缝里塞了人家一叠钱,让人家下周再来。
老婆的窝甚好,他不想那么快走。
皛皛倒也没怀疑,“你怎么不让他们直接换一扇新的。”
康熙一阵心塞,遇到这种事情,她的智商就会特别高,原先的计划还真没想到有换门这一招,这绝对是个大BUG,万一她真让人过来换门怎么办?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要赶紧补救,让她打消这念头。
“你是要赶我走吗?”他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活像受委屈的小媳妇,若给他一条手绢,他估计能扑倒在地上,当场哭给她看。
她翻了翻眼皮子,觉得越说越错。
算了,当她没说过。
她洗完手,正准备吃饭,康熙还是那副‘你这是要赶我走啊’的苍凉感,对着糯米和芝麻正碎碎念着:“我天天给她做饭兼打扫卫生,请个保姆还要工资呢,我免费的,她还嫌弃我。”
芝麻和糯米蹲坐着,极其认真的听他发牢骚,不时叽哩一声,双双抬起前爪搭在他腿上,好似听懂了在安慰他。
这情景真的有点好笑,哪有人跟狗诉苦的,可她没敢笑。
“你们就好了,不用干活,只要甩甩尾巴,她就把你们当宝,我呢,一颗任劳任怨的心打了水漂,连朵水花都没溅起来,这才住了几天,她就嫌我烦了。”他抓起芝麻的爪子,朝她挥挥爪,“你也帮我说两句,你是她的心肝宝贝。”
芝麻还真就对她吠了一声,大有同仇敌忾的意思。
“行了,你不要发牢骚了,我没想赶你走!只是建议!”修不好就换一扇门,有什么不对的,大多电子产品不都这样吗。
他哀怨的回头,咕哝道:“你一点诚意都没有!”
那小眼神悲戚的像她是个旧社会的包租婆,她捂额,他就是有本事模糊事情的本质。
“好,那你说,怎么算才是诚意?”
他眼珠咕噜的一转,“比如说你愿意住多久就多久!这才叫诚意!”
这不是诚意,这分明是耍赖皮。
见她不回话,他更哀怨了,蹲在墙角开始种起蘑菇了,连带着两条狗也窝在他怀里像是被她遗弃了似的。
她这里菜饭香喷喷,温暖又光亮,他那头跟破落户似,笼罩着一层阴暗,对比过于鲜明,一副她是黄世仁,他是杨白老的场景。
皛皛没辙,“好啦,好啦,你愿意住多久就住多久!”
他背对着她,笑容绽放,嘴角都快到耳根了,收了笑容立马回头,“你说得!”
“是,我说得!”
他站起来,精神抖擞,长腿一迈,欢脱得走到她身边坐下,“来,吃鸡腿!”
见他笑得跟开了花似的,哪还有一丝哀怨的情绪,皛皛突然有种上当的感觉。
Round 42 (上)
吃完饭,皛皛洗了澡,进了书房,继续她的破案大业,康熙洗了碗,将厨房打扫干净,然后洗澡、泡茶,却寂寞的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不时往书房的门扉瞅一眼,继续开启他的‘怨夫’模式。
有人说,保持安全距离的单相思,只会产生容许范围内的酸甜苦辣,他是熬得心肝脾肺肾都隐隐作疼了,伺候了那么久,软玉温香半点没有,就两条狗陪着他。
山峰般的眉形下,俊美的脸盘上布满了郁闷之色,女人有事业心,他绝对不反对,但也不能这么无视他的存在,乌黑深邃的眼眸里散涣出些许不满,两颗眼珠却像算盘珠子似的滴溜溜转个不停,再过几天,他就该回剧组了,得分离不少时日,没点甜头,怎么度过漫漫长夜?
薄厚适中的唇畔勾起一抹笑,视线瞟向茶几上的DVD碟片,人定胜天,机会是靠自己制造的。
他起身,踱步到书房门口,轻轻敲了敲。
“进来!”
他开了门,只是探了个脑袋进去,“在忙?”
皛皛正在看景飒发来的邮件,里头是三名死者的人际关系表,她在作筛选,但没发现疑似凶手的人,她取下平光眼镜看向康熙,他很少打搅她的工作,倒是递茶送水比较多。
见他只探了个脑袋进来,不像是来送茶送点心的,“有事?”
他点头,“有件事求你帮忙!”
稀奇了!今天求她办事的人真不少。
“说吧!”如果是假扮女朋友,她可不干。
“能不能陪我看电影?”
这算什么要求?
“要出去看?”她不确定的问,要是看碟片,家里有设备,他一个人也能看,用得着人陪吗?
“看碟片!”他这张脸怎么可能跑出去看电影,除非是他主演的电影,比如首映礼之类的。
她的娱乐活动很贫乏,大体就是宅,兴趣爱好是看书和看碟片,选择却很单一,多是和犯罪心理学有关的题材,这是职业病,因此这类书籍和碟片她也存了不少,但自从离开FBI后,她很少碰这些了。
康熙会提这个请求,她也挺好奇的,想着案子没什么进展,干坐着也是浪费时间,不如看个电影调剂一下。
她爽快的答应了,合上笔记本走到他跟前,“什么片子?”
他别过头支吾道:“你…你看了就知道了。”
她挑眉,这么神秘?好奇心更大了,见他拿出碟片盒,电影名没看清,但碟盒上的海报却很鲜明,诡异的冷暖色调对比,枯黄的树叶下掩埋着铅色的尸体,部分面孔或肢体暴露了出来,尸体裂口处的缝合线随风飘荡着,四处飞溅的血花冻结在呵气成雾的玻璃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