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天沁再开口时却像是在起誓:“同样的,一生一世一双人。这件嫁衣,我洛天沁一生只为你一人披一次。”
那一刹那,凤封的眼眸中,那情绪织就的一方世界里,天翻地覆。
【无责任无三观小剧场
作者:楠竹好帅好大度!竟然,额,同…意……【被犀利目光震慑……
楠竹(面带微笑):就算她成了女皇,也只能是我一个人的女皇。……至于其他人,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作者:……
作者有话要说:收一发呗~

☆、安乐,等我。

拗不过自己倔强的女儿,老皇帝最后还是无奈地妥协了,使了个眼色给万璆,让他拿了皇夫的那一件婚衣摆到了女式嫁衣之侧,便再没看洛天沁一眼,径直往公府外去了。
健阔的步伐在即将迈出公府时顿了顿,最终还是停下来,老皇帝说话时听不出什么语气,却若有似无地给人溺宠的感觉:“你这丫头从小便有主见,认定了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我何尝不知他是你捧在心尖儿上的人?只是这朝堂上不乏比我在这朝中待得时间都要久的老人,他们守着祖宗的规矩就像守着这个国家的根……你想要动摇它的根基,可曾想过他们的影响会让你吃多少的苦遭多少的罪?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坐在这皇位上你一个人是不够的,你要付出更多的泪水更大的代价……并不是坐在这皇位上就能握住这个王朝的命脉而为所欲为,恰恰相反,等你坐上去之后,就会发现你反而更难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似乎是这段话让他想起了什么触及心伤的回忆,老皇帝的声音蓦然哽了一下,平复了心头万般情绪之后才重新开口,“你到了一定的高度,就会有相应的掌控,只是你掌控这里的同时,每一件事、每一个人都在反过来牵制着你。可能你的一个决定,就会让你身边的人…………”
这句话到了此处终是再接不下去,老皇帝抬头望了一眼天边的太阳,眼睛里似乎有水光闪烁着,在令人心寂的安静过后,他长叹了一声,似乎要将这一生的愁怨以及生离死别的眷念都舒出去。
半晌,洛天沁忍不住转过头去看那个曾经将她抱在膝头的男人的背影,岁月在他身上流逝的痕迹那么的重,曾几何时他的身躯竟有了一些佝偻……她知道这身体的母亲的离去,从这个男人的心里抽走了什么东西,并且永远不会再回来,她知道这个男人坚持了这么多年,一直惩罚一样地活在自己的旁边,他放不下心底对那个女人的爱。因为失去,所以更加无法忘怀;因为无能为力,所以强迫着自己去承受去赎罪这一辈子都不被解放,直到……他死的那天。
洛天沁的眼睛有些湿润。
“这些怪不得他,”她的身旁凤封轻轻叹了声,不知是为了什么,“更怪不得你。”
洛天沁沉默着,后来忽然轻声开口:“……我从来没有原谅他,哥哥也是。从我和哥哥小时候,后来长大了,慢慢地到了现在,我始终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样的苦衷可以让一个男人看着自己所谓深爱的女人慢慢失去生的希望……慢慢把自己折磨到死……”
沉浸在自己情绪中的洛天沁并未注意到,这句话让那神色染了浅淡忧色的人眸子一颤。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从未向我们解释过一句,也从未提起自己的过去以及……我的母妃……”洛天沁的情绪微微有了起伏,只是很快又平复下来,她的眼睛定定地不知道望着窗外的何处,轻声地再次开口,“只是每年到了母妃的生辰,我都知道,他会一个人待在母妃生前住着的宫殿里……他会抱着一件衣服,大概是母妃生前的衣物,一个人安静地哭。我总想着,也许这便是至悲了吧?一点点声音都不闻,他的表情却让我觉得他像是失去了全部,我总看着泪水顺着他的脸滑下来……”说到这里她忍不住抬手擦了擦眼角,掩饰性地笑一笑,“乱没形象的,一个男人,九五之尊……哭的像个孩子一样……”
“…别说了。”心口的位置一抽一抽地疼,凤封把眼前的女子按进了怀里,她不愿让外人见的泪水全部浸染了他的衣衫。
“可是我原谅不了他……他再难过我也原谅不了他,因为他再难过……那个人都看不见了。”洛天沁将眼泪肆意地宣泄到凤封的衣袍上,“他把我养在心头那么多年,他是我的父亲没人可以改变……我对我的母妃没有什么印象,但我不能原谅……不能原谅他没有让自己幸福,不能原谅我偶然间转头时他落在我身上的那种疼得心彻的目光,不能原谅他曾经为了什么不值得的东西将自己折磨成这般模样……”
“这个世界上除了爱,还有很多其他东西,也许不走到那一步,你就永远不知道自己会为了那东西舍弃什么……”凤封轻轻抚过她的发顶,神情柔和得像是在触摸一件易碎品,她看不见的地方他的眸光里晕满了复杂,最后都缓缓地转化为一种坚定之色,“而你的父皇最大的悔恨,大概在于他还活在这世上看日升月落,你的母妃却再也没有机会了。”
我不是他,所以我不会犯那样的错误。
“我要回凤府中一趟,让万璆先送你回去,好么?”他贴吻了一下她的额发,尽量放缓和声线,问道。
“……可以说不好么?”她在他的怀里抽了抽,抬眸望他,红红的眼睛和鼻头和嘴巴,颇有些可怜巴巴的模样。
“……”他垂下眸子看着她,片刻后,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无奈之色,“可以。我先送你回公主府吧。”
洛天沁愣了愣,显然是没有想到不由自主的撒娇会得到他的溺允,素来多是狡猾之色的黑溜溜的眼睛也显得有些无辜:“啊,不,你回去准备吧……我还等着明日的喜轿从凤府绕城中一圈去到公主府呢。”
凤封定定地看了洛天沁半晌,直到洛天沁都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了,他才慢慢收回了目光,望向一旁一直被他们无视得彻底的、也一直自觉地安安静静不说话的万璆,表情上算的上是和善之色:“万大人,凤某今日府中尚有些事情没有吩咐下去,为免明日大婚出些乱子,凤某须先行一步,回去打点一番,也该准备一下明日的事宜了。所以,还要麻烦万大人将安乐送回公主府。凤某在此先谢过了。”
说完,凤封抬手揖了一礼。
万璆怔了一下,他着实没有想到凤封会这般放低姿态跟他说话同为男子,那一日凤封在晚宴上对于他的敌意可以说是毫不遮掩甚至光明正大的;再加上今日这一次,他算是公然折了凤封的面子,隔阂了凤封与洛天沁的关系。虽然他不会以为这凤封是个会直接给他难堪的无脑小人,但他也绝对没有料到,凤封可以放低了姿态与他相谈要知道,凤封在皇上面前,也不过是行这一揖之礼的。
……便只是因为安乐公主此时心思敏感而脆弱,他不忍心放她自己一人回去么?
他曾想过凤封只为安乐公主而来,也曾想过凤封只为地位而来,更曾想过凤封是为图谋这个皇位而来,只是这一日,在看到凤封对所谓公子的淡然,看到凤封对皇夫衣饰的无谓,看到凤封对洛天沁的珍之重之,他发现自己似乎是错了,他从来就没有看懂这个男人,至少他没有将这个男人的心思看得通透。
纵然心思百转千回,万璆面上还是恭恭敬敬地回了一礼:“请驸马大人放心,下官会将公主殿下平安送回公主府中。”
凤封颔首,转身走到洛天沁旁侧,轻轻翘起嘴角,微凉的指尖拭去她的脸上残留的泪痕:“安乐,等我。”
洛天沁抬眸,眼睛慢慢弯成月牙:“嗯!”
【无厘头问卷
作者:咳咳,女主角调查表……
女主:嗯!
作者:姓名?
女主:凤凤家的安乐!
作者:……性别?
女主:你是指外表还是内心?
作者:……跳过……你的特长?
女主:腿特长?
作者:……严肃点!【正经脸
女主:嗯,那就短跑吧!具有短跑特长!
作者:……你确定?【狐疑脸
女主:当然!
作者:50米一般跑多少?
女主:10秒!【骄傲脸
作者:……你是短跑时间特长吧……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点发更新,我也是醉了……%&gt_&lt%……

☆、筹谋十三年的计划

凤府书房,此刻正陷在一种极为肃穆的氛围中。
在书房的桌案后,一位华衣紫袍的俊美公子垂着头,未曾扎起的墨发滑过肩头,落在了身前,半遮了他的面庞。而房中桌案前不远的地方,则站着神情肃然的三男一女,时不时地互相对视一眼,似乎对房中异样的安静的莫名不安。
此刻房间里的时间仿佛被拉长到无限,每一秒都过得漫长,而站着的四人,也随着时间的渐逝与房中愈发压抑的氛围,在额头上微微见了汗。
就在他们觉得自己会被这房中的氛围逼到窒息而死的时候,桌案后的公子终于开了口:“月濯边境的大军,已经按我的吩咐备好了么?”
“月漓军按王爷的吩咐,在边境驻扎已半月有余。”开口的是那名女子,“在此过程中,有安定清带军,分批潜伏,未曾让风卓守卫军队有所察觉。如今安定清就在边境等待,王爷命令一下,必可势如破竹直入风卓。”
“……”俊美公子的身形顿了顿,“让安定清将大军先撤回吧。”
包括那女子在内,屋中其余四人的脸上皆是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他们甚至忘记了尊卑之序猛然抬头望向桌案后的人。
“王爷,此事万万不可!”三人中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一直跟在那人身边的凤柳,他直接单膝跪倒在地,面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安定清大军已经驻扎半月有余,一直未曾开战,若不是有安定清在军中的威信压着,现在早就是闹翻了天。若是不打一仗就直接班师回朝,军心必然有所动摇;甚至……”话音至此顿了顿,但凤柳最后还是接了下去,“甚至,皇上那边可能也会对您心生不满。”
从始至终,凤封的表情没有半点变化,等到凤柳说完,他也只是神色淡淡地睨了跪在地上的男子一眼:“我说过的话,不会重复第二遍。”
纵然这话说出来时听不出什么情绪,但是已跟在凤封身边十几年的四人自然明白,他们的公子最为平静的时候,也就是最为可怕的阶段。
跪在地上的凤柳方欲说些什么,却被在他旁边的凤扬压了压肩膀,而后便见凤扬同样跪了下去,他的声音冷静无比,甚至可以说的上冷冽,半点没有月濯王朝中人尽皆知的“笑面狐狸”的模样:“筹谋十三年,是非成败在此一举望,王爷深思。”
此时站着的凤竹与凤莺也站不住了,径直跪倒地上:“望王爷深思”
“这副架势,你们是在逼我么?”凤封脸上不喜不怒,从神色到语气道目光都是淡淡的,没有丝毫凌厉,只是跪在地上的四人偏偏觉得这屋中的空气前所未有地令人窒息,“你们四个人,跟在我身边最短的也已有十五六年了,我不想动你们,但若是再有一丝质疑,即刻辞去营首之位。我的月漓军里,不需要不听从命令的将领。”
四个人的身形皆是一颤,即使那人说这话时的语气轻的像是在呢喃,但他们都明白,这个人的话,是半个字也不会做假的。
“……公子……”开口时,女子的声音微微颤栗着,不知是因为畏惧或是别的什么,“凤莺能否问一句,公子做出这个决定,是为了安乐公主吗?”
“我告诉过你,你只能称我‘王爷’,忘记了么?”凤封的神色依旧是无谓,他的视线甚至不曾触碰过那跪在地上的女子,“你已经逾矩过一次了,凤莺,不要让我看见或听见第二次。”
“……”女子闻言,身体颤了一颤,“是,王爷,凤莺知错,请王爷恕罪。”
……即便他没有说出,她也懂得了他的默认。
“凤竹,”静默间,便听那淡然声音复又响起。
“属下在。”跪在最右边的男子颔首。
“启用闪电隼,传信给杨景安,今日午时之前,发兵风卓边关,计划有变,行动提前,改动的具体事项我会再做通知。”
凤封说这话时面无异色,似乎刚才说出的事情丝毫不具重要性,却将那四人听得目瞪口呆。
“……王爷?”凤竹同样大为不解,难道自己刚才是听错了不成?公子他不是要停止对风卓发兵的计划么?为何又要杨景安提前发兵?难道…………?!
凤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蓦然抬头望向凤封,目光中是慢慢的不解与惊异……早在临岑城,听到自家公子那一番自语式的话,他便对自家公子与安乐公主之间的感情发展有了细微察觉,但他没想到这点苗头现在竟然可以影响公子到了这般地步……原来不谈情的人,一旦动了情,竟是这般不顾一切,只想把最好的都给那个人么?
凤封似有所觉地抬头见到凤竹眼中的惊疑不定,嘴角微微牵起:“论心思细腻,觉察入微,连凤莺都无法与凤竹相比啊。”
这话说得不重,语气甚至是到了轻飘飘的地步,但凤竹只觉得自己背后瞬间被冷汗浸透:“王爷,我……”
“你猜的没错,”凤封淡淡地将视线从凤竹身上移开,落到了手中不知何时一直紧握的瓷瓶上去,“我确实是要将风卓卫王蒙大将军引出去,这样才能让洛天赐逼宫夺位的计划顺利开展,将他影藏在京城中的势力全部牵拉出来,将风卓朝中他的走狗全部现于光天化日,将他的图谋铺展在世人面前,然后……”凤封顿了顿,嘴角笑意淡去,“……一举歼之,不留后患。”
包括已经隐约猜出了真相的凤竹在内,四人皆是心里惊了一惊,到不为别的,只是他们清楚,这般手段落下去,那么大皇子一脉就真的永无翻身之日,这风卓王朝,也就真的成了安乐公主一个人的天下而凤封,他们的月漓王,从一开始就抱着极端目的进入这里的男子,最后竟然几乎用与原本目的完全背道而驰的方式,择清了安乐公主身边的所有障碍。
“我从未打算放弃自己的目的。”似乎是明白他们在想些什么,凤封微微一笑,目光凉了下来,“这风卓的天,还是要染血的;只是,至少在安乐的眼里,若总有一天她发现了我的身份,我不希望是月漓军的铁蹄践踏了她倾尽风骨的国土,我希望至少那时,我还有立场可以挥兵司耀,若能让她释怀,便是为她再屠一国又何妨?”
即便是跟在这个男人身边十几年,此时四人也微微胆寒……这个人,无论是心性还是狠辣程度,真的还能称之为人么?
但即便是如此,他们还是会紧紧跟在这个人的身后,他们每一个人的命都是这个人给的,他们愿意用自己的全部,来守护这个人,以及这个人想要守护的东西。
“还有一点,”凤封突然转眸望向凤莺,此时的神色里竟然有一丝晦暗与难过,看得四人都愣住了,“明日的大婚……我不能让它完成……至少现在不行。凤莺,我有一件事情,你这两日替我办了吧。”
凤莺怔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也想到了含义,黯然点头:“是,公……王爷。”
……他对那个女子用情至深,原来已经到了这种程度。
作者有话要说:

☆、侍妾?儿子?

天佑三十二年冬月初九,风卓王朝的百姓们迎来了近十年来最大的一个盛日他们的安乐公主终于嫁出去了。
与乐呵呵的京城百姓不同,风卓王朝的官家中,众多朝臣家里的主母侧室们搂着自己相貌生得不错的儿子痛哭流涕,表示自己可怜的孩子终于幸免魔爪不必提心吊胆因此喜极而泣了。
只是众人瞩目的公主府,此刻像是被浓重的乌云掩埋,陷入令人寒栗的凝重之中。
公主府的管家哆哆嗦嗦地跪在主院中的主卧门口,与他一并跪着的是府中一众婢女,这些人脸上原本的喜色早就被惊慌取代,她们的手里无一例外捧着暗色的漆木盒子,而那管家面前,一只被摔成了两半的漆木盒子倒在一旁,上面盖了一件大红色的婚衣。
众人面向的房间中,不间断地是瓷制品被摔碎在地的声音,屋外婢子们互相望着,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深晦的恐惧和茫然本来还是喜意洋洋的公主府,只是之前来了一位夫人与一个孩子,说是要面见公主殿下,本来管家是不允的,只是那位夫人写了张纸条托管家带进去后,公主便立即亲自接见,然后公主府就被公主殿下的怒气给盖住了,殿下甚至扔弃了礼部送过来的婚衣,众人只听得那屋子里传来一次又一次的重物落地声,即便不进去,也可以想见那屋子里此刻是有多么凌乱。
那玉碎声在屋子里持续了许久,周围陷入了一片安寂,下人们都担心主子一个不乐意迁怒过来,却也不敢在这时候有什么动作,正在这时,有个婢子从门里慌慌忙忙地开门出来,一张惨白的小脸上也是掩饰不住地惊慌,她步伐有些踉跄,显然是在屋里受了不小的惊,跑到管家旁边后也顾不上合乎礼节,便跪了下去俯在管家耳边说了些什么。
婢子们都忍不住竖起耳朵,只听得几句“轿子……后门……”便没了动静。
那管家闻言似乎也是一惊,倏忽间便起身忙往院外去了,离开之前不忘让人遣散了院子里。
一盏茶的工夫后,一顶藏青色的其貌不扬的六人抬的轿子颠颠地进了有些空旷寂寥的主院,主卧门一开,洛天沁在前,一位夫人与小孩在后,慢慢走了出来。
若是有熟识的人见了,定要惊呼一声这孩子与当朝驸马,生得怎么这般相像?
只可惜那几位轿夫都是底下做事的人,平日里即便是见了驸马,也是远远地望着,更别说明目张胆地看了。
到了那轿子前,脸色沉地像是能拧出水来的洛天沁霍然转身,对着那女子怒目而视:“若是他说了半个不字,你今日会付出你以后一辈子也偿还不起的代价!”
“跟在官人身边十几年,我了解他的,”那女子温温婉婉地一笑,个中却颇有些不畏强权的味道,“他是不屑于欺人的。所以今日,殿下您,输定了呢。”
洛天沁一噎,只觉得鼻子酸得差点落下泪来,她看了看那女子坚定的神色,又看了看一旁乖巧的孩子那张与某人神似的脸,只觉得一颗心慢慢沉了下去,坠得生疼,最后落进那没有尽头的深渊里去。
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她拉着那孩子与这女子,头也不回地上了轿子。
却听管家在院外追进了院子,急匆匆道:“殿下,再过几个时辰驸马就该来迎亲了,您这是要去哪呀?”
那轿子里安静了许久,久到管家快要以为那里面没人,才听得里面传来女子似嘲笑似苦笑的声音:“不知我是否真有那个福气…………起轿。”
轿子是从后门离开公主府的,也是从后门进了凤府的。
洛天沁看着帘子外的光景,巷口一闪而过的密集人群,脸上的笑容淡淡的,看不出之前半点的阴沉晦暗,却也缺了些生气。
这凤府她统共来了两三次,却无一不是翻墙而入,就连今日所谓大婚之礼,也是带着这么一双旧人,静静悄悄地从后门摸进去……她捧在心尖上的那个人呀,是不是真就是九天之上的谪仙,容不得她这等只求一人心的凡尘俗子来有半分沾污?
思绪这般斗转了几圈,轿子起起伏伏,不些时候便落了下来,凤府里她只见过几面的管家在外面不轻不重地唤了声“殿下”,洛天沁这才回神,笑了笑,低头摸了摸身侧那小男孩儿的额头,牵着他走了出去。
跟他家主子一般淡然模样的凤扬,在望见走出轿子的,除开了洛天沁之外的两人,脸色也禁不住变了变。
这副变化自然不会逃了洛天沁的眼,只是这一路对着此时手中牵着的小孩儿的脸蛋看了许久,她倒也明白,今日这场赌约,大抵是要输的她一无所有了。
凤扬的脸色变化之后,倒也不曾说些什么,安安静静地在前面带路,引着洛天沁往凤封的书房去了。
洛天沁笑了笑,眼睛里却是片刻的失神与茫然,像是突然迷路的人忘记了该何去何从。
她甚至想,若是此刻她不管不顾地转身离开,当做没见过这个自称是他侍妾带着他儿子的女人,当做不曾有过这场他若承认我便离开的赌约,当做这一切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是不是,是不是……她就不会失去他了?
洛天沁把双手覆在脸上,轻轻地吸一口气,再轻轻地吐了出来,手拿下来后,视线触及那个女人略微复杂的目光,洛天沁笑道:“别担心……我不会毁约的,”她转身追着凤扬的方向离开,不忘牵起手边的小男孩儿,“我是风卓王室最尊贵的公主,纵然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拥有一份感情,但皇室赋予我的尊严,我不会把它践踏在脚下。”
即便我……深爱你,即便我,一想到要放弃就痛得不能自已。
那女人在原地站了会儿,然后叹了口气,她以为刚才这位殿下是要哭出来了,却被硬生生压了回去。
所谓……皇室的尊严么?或者,到了这一刻,就算你知道要离开了,还是不想他的心底留下一个有些难看的你?
收敛了眼睛里的各种情绪,女子刻意调整了神态,然后跟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渣作者隔了一周回来鸟……乖乖更新……

☆、金兰诛心

她这一行人进了他的眼帘的时候,洛天沁觉得自己读不懂那人的神情……她当然知道他来历神秘,神秘意味着禁区,所以从一开始她就这般小心翼翼,纵然再想要这个人,也只是围着他打转儿,再不敢有半点逾矩。然后她觉得自己一步步走进了他的世界,他们开始在各种事情上有欢喜有交集。
但直到这一刻在他和她要成婚的这一日她才恍然发现,这个人她一点都不懂,这个人从一开始就不曾让她进入到他的世界里去。
是她痴心妄想,是她自作多情。
两个人之间不过数十步的距离变得那么长,她不知道自己这一刻到底是希望这一切快一些还是慢一些。
命运就是命运,它来临的时候,她也只能手足无措。
但是对面那个她看不懂的男人,他的神态就像是第一次相遇时那般,他的眼眸望过来,像是看见了她,又像是只是看见了她这里的空气。
释然?淡然?无谓?
洛天沁突然就生了一种冲动,她想要不顾一切地冲过去,揪着那人的衣领,狠狠地咬他温凉的嘴唇,在他的脸上哪怕留下一丁点她的气息,问他到底在他的眼里有没有过她这么一个卑微的凡夫俗子。
不过就是数十步的距离,不管她是想要缩短还是拉长,都这么片刻就到了跟前。
凤封坐在书房外的亭子下,两双手都压在琴弦上,目光像水一样划过这一行人,不留分毫痕迹地挪开去,然后一手抬起,一手空弹,声音比琴音尚轻。
“殿下,莺儿,怎么这时一起来了呢?”
洛天沁哽了千万句在喉头,却在这一句话后连一个字都不想再吐出,还有什么奢想的呢?
孰亲孰疏,一言立明。
她向来自诩坚强,性子更是典型的顽固,此时便硬着心底里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带着不见棺材不落泪的豪气,牵着那小孩儿过去:“凤凤,他……是不是你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