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什么都不知道。”秀秀两手撑地连连后退。
“真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秀秀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虽是嘴硬,心里却还是怕的要死。眼见子路额上青筋怒涨,双拳攥得噶蹦蹦响,忽然一步朝她逼来,登时大骇,“啊”地一声抱住脑袋,带着哭腔道,“你别打我,我什么都说…呜呜,我什么都说啊!”
子路没想到她屈服的这么快,微微诧异了下,心里对秀秀就更加鄙夷,道:“那就快说,别逼我动手。”
秀秀抱着脸呜呜咽咽哭了会,道:“我…我其实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一觉睡醒,身上就多了那个香囊跟纸条,纸条上说让我必须把香囊交给翠红楼的路大春,不然就对我不利,我心里害怕,当然就来了。”
子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许久也不说一个字,就只那么定定看着秀秀,看得秀秀心里直发毛。
“我说的是真的…”她嗫嚅着。
“一觉睡醒就多了这些东西?”子路唇角扬了扬,露出嘲讽的笑意,“沈秀秀,我没王爷那么好的耐心,你仔细想好再说话,不要当别人都是傻子,随便几句话就可以把人骗过去。”
“我没有骗你,这都是真的。”秀秀死不松口。
“你不肯说是么?”
“我全都说了啊,我真的全都说了。”
“呵…”子路怒极反笑,这该死的女人,她是在耍着他玩吗?“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秀秀吓得一哆嗦,子路这是疯了吧?笑得也太毛骨悚然了。她怕得不得了,一骨碌从地上爬起就朝门口跑。子路哪里容她跑掉,一伸手便将她逮了回来。秀秀哇哇大叫着回手就是一巴掌,子路偏了下头,闪的慢了点,还是被秀秀的指尖扫了下,脸颊**辣的多半是被她的指甲划伤了。
他微微愣了下,一霎时怒火汹涌,反手照着秀秀的脸就是一记耳光,登时便将秀秀打跌在软榻上。
秀秀趴在榻上,好一阵子都爬不起来。脸上犹如刀割般的疼,耳朵里全是嗡鸣声,什么也听不清,过了许久她才挣扎着爬起,捂着脸转头恨恨看向子路,大骂:“裘子路,你个王八蛋,我就是不说,有本事你今天就打死我。”
裘子路上前来一把抓着她胸口拖到自己跟前,与她面面相对:“你以为我不敢么?打死你又怎样,你这招蜂引蝶的下贱东西,就该死了才干净。”他咬牙看住她,这女人不禁打的很,只那么一巴掌下去,半边脸便肿了起来,白生生的面颊上清清楚楚五道红痕,怎么看怎么揪心。
可她居然还不哭,晶莹的泪珠就在眼眶里滚来滚去,她就是忍住不让眼泪流出来。一双漂亮的水杏眼就那么一眨不眨地狠狠盯着他,内中的仇恨显而易见。
子路脑中纷乱无比,他打了她,心里却没有一丝快慰,反而手脚发冷,胸口发闷,这真让他无法接受。他闭上眼深吸了口气,竭力压制住搂住她细语温言安慰的冲动,硬逼着自己的理智重新回来。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他迫着自己继续威逼秀秀,“那东西到底怎么来的?”
秀秀却没有一点示弱的意思,盯着他一字一顿道:“我,不,知,道!”
“你…”
子路几乎要被她气得吐血,这该死的不识抬举的女人,就该把她丢到大牢里,叫她尝尝酷刑的滋味,她才会明白此刻他对她有多宽容。
“沈秀秀,你真要逼我对你用刑么?”他从牙缝里艰难地挤出这几个字。
秀秀果然被这句话吓住,呆望着他正不知怎么应对,却忽听一阵脚步声响,跟着房门“砰”一声被人踢开,多日不见的薛宝琉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
“子路,你干什么?”薛王爷一眼看到子路揪着秀秀胸口衣服,登时便黑了脸,三步并作两步奔至近前,一把便把秀秀拉了过去。
秀秀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满腹委屈总算是找到倾诉之处,扑在薛王爷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薛王爷受宠若惊,忙反手也将她紧抱住,这还是秀秀第一次投怀送抱,他有些激动,同时还有些手足无措,竟比初识情之味的毛头小子还不如,紧张的不得了,真正是奇怪之极。
但这个时候,他也来不及想那么多,只轻轻拍着秀秀的背柔声道:“好啦,不哭了,有我在,谁也不敢欺负你。”
秀秀哽咽着说不出话,只是哭个不停。
薛宝琉叹口气,转头对僵在一旁面色铁青的子路道:“子路,我早说过叫你不要为难她。”
子路道:“五哥,我没想要为难她,可您知道她干了什么吗?”
“哦,她干了什么?”
“她与水泊山贼匪勾结,伙同这翠红楼的龟公要把西山大营的机密要件送去给燕凌云。”
48第四十八章
薛宝琉来此之前虽做了一番心理准备,听到子路这句话还是吃了一惊。低头看看怀里的秀秀,那丫头好像并就没听子路说什么,只是呜呜咽咽地哭,但背脊却明显地僵了一下,分明是就是听到了却装没听见不想面对。
这死丫头真不让人省心,一不看着便给他捅出这么大个篓子来。
现如今知道厉害了吧?
狡猾的丫头就知道装聋作哑,她这是把难题全丢给他了啊!
薛王爷心里头咬牙切齿,面上却还得装成没事人般,跟子路道:“什么机密要件?给我看看。”
子路从怀里摸出香囊,大概心里有气,也不打开便递给了他。
薛王爷一手扶着秀秀,一手将香囊打开,绊手绊脚地将里面的东西取了出来。看完燕凌渊的血书,又继续看秀秀画的那幅鬼画桃符图。边看边就在心里把秀秀一通骂,死丫头只顾着燕家那两兄弟,就一点不顾着他。虽极不高兴,脸上却还是非常平静,将两样东西又塞回香囊里,顺手往袖子里一掖,跟子路道:“回去再说!这翠红楼的人除了那个什么龟公,其他的你还是都放了。”
子路道:“这翠红楼上下只怕都与水泊山勾结,就该封楼全部抓回去讯问,如何能放?”
“子路,你说他们全都与水泊山勾结,有何证据?”
“证据?证据方才我不是给了您?”子路都懒得说话,只指薛王爷的袖子。
“哦,你说这个。”薛王爷低头看看自个的袖子,道,“只凭这个,你就定了整个翠红楼的罪?”
子路愣了下,一时无言以对,半晌冷哼道:“要证据还不容易,反正他们现而今都在楼下大厅里,挨个儿大刑伺候,不怕他们不招。”
“你就这么得来的证据?屈打成招就是你的本事?”薛王爷微微冷笑,言辞间颇有讥讽之意。
子路面上忽红忽白,闷了片刻道:“那依五哥的意思,到底该怎样?”
“我说——放了他们!”薛王爷的语气难得的强硬起来,“还嫌不够乱?你倒是出去打听一下,听听百姓们都是怎么说咱们这些朝廷官员的?百姓们怨声载道,你还要在这里大肆乱捕乱杀,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这般疾言厉色,又是当着秀秀的面,子路脸上明显有些挂不住,撇过脸转目看向别处,紧闭了双唇一声不吭,神色间阴晴不定。
薛王爷说完这番话也觉有些过了,顿了顿,又道:“把人放了!”
语气决绝,全无商量的余地。
子路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忽地转过头冷冷道:“王爷既要讨佳人的欢心,子路又焉敢不从?”他素来称薛宝琉为五哥,这时却忽然换成王爷,显而易见是对他有了成见。
“你这是什么话?”薛王爷不是傻子,这话里的嘲讽如何听不出来。
“我是说王爷您还真能娶了她?”子路冷笑。
薛宝琉微怔,随后便道:“这些事便不劳你费心了。”薛王爷也生了气,这个裘子路莫不是疯了?竟敢一而再再而三的顶撞他,若不是看在二人是姑表兄弟的份上,他非让他好看不可。
话说到这个份上,两个人已再没话好说。
秀秀也不是完全不省事,早收了哭声,薛王爷将她一拉,便知趣地跟着出了房门下楼。走至大厅,看到姜阿牛也在,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来的,见他二人下来忙几步迎上前。小甲哥、小乙哥跟在他身后探头探脑,看到秀秀安然无恙,脸上都露出欣慰的笑来。
薛王爷也没多的话,吩咐他将羁押的除路大春以外的翠红楼诸人全部放掉,只是这里连番出事,自不能等闲视之,却还是要暗中留人监视。
秀秀脸上带着伤,眼睛又肿的跟胡桃也似,自不好与他们多说,捂着脸低头不做声,见姜阿牛看她,便忙把脸扭到一边。姜阿牛是做捕头的,一双眼何等锐利,早看到她脸上那五道指痕,待要相问,薛王爷却不给他这个机会,拉了秀秀便出了大门。
出得翠红楼大门,秀秀才算是松了口气,忙甩开薛宝琉抓着她的手便想要溜。这事没那么容易完,只怕薛宝琉也得审她一番,三十六计走为上,还是赶快溜走的好。
“王…王爷…我先走了啊!”走之前秀秀还是给薛王爷打了个招呼。
薛宝琉也不拉她,斜睨了她一眼道:“你不打算救你弟弟了?”
“啊?”秀秀愣了下,一时弄不清他是什么意思。
“你个死丫头,过了河就拆桥,搞出这一大堆事情就想跑人,我…”薛王爷咬着牙根一步跨上前,拿了手中的扇子照秀秀脑门上就是一下,趁着秀秀被打的发懵,拉住她便往候在一旁的马车上拽,“你看看你这张脸,你也好意思顶着这张脸满大街的跑,就不嫌丢我的脸?”
薛王爷气得哆嗦,连拉带拽硬是把秀秀给弄上了马车。
秀秀被他这一阵骂骂昏了头,就没搞明白她是怎么丢他的脸了?
等到了车上,薛王爷才凑过来看秀秀的脸,心疼地伸指轻轻抚过那些青紫的痕迹,道:“这是子路打的?”
“嗯。”秀秀点点头,想到子路那穷凶极恶的模样,心头便愤恨不已,只觉委屈之极,眼泪便又吧嗒吧嗒掉下来,呜咽道,“子路是大坏蛋!”
薛王爷认同地点头,看秀秀泪眼婆娑的,忙从怀里扯了块帕子出来给秀秀抹泪。
秀秀眼泪掉得越发厉害,又觉不好意思,干脆将帕子抢过来自己擦了一番。顿了顿,摸着被薛王爷扇子打过的额头,恨恨看他:“你也是大坏蛋,他打我,你也打我…”
“我那又不是真打。”
薛王爷有些讪讪地,抬手摸摸秀秀额头,道:“打的不疼吧?”
“疼!”秀秀恨声道。
“不会哦,我只轻轻敲了一下…我是生气,心急火燎地赶过救你,你倒好,一出门就跑。”
秀秀有些理屈,垂下眼睫默了片刻,却道:“你还躲着不见我呢!还说什么我要什么你就给什么,根本就说话不算数,阿渊不过是个小孩子,你就不能放了他?”
“我不放人,你就私下蛮干?还偷偷跑去西山大营见那个臭小子…”薛宝琉气呼呼把香囊里的血书扯出来,“还写血书!这个地图是你画的对不对?下面的字…也是你写的?你这死丫头,你不是不会写字么?”
“你…你你怎么知道是我写的?”
“狗爬一样,不是你写的,难道还是我写的?”薛王爷满脸的瞧不上,将东西又都塞回香囊。
秀秀红了脸,她对薛王爷这番评价很不满意,气道:“你才是狗爬的字呢!”
薛王爷由不住哈哈笑了:“好啦好啦,逗你玩儿呢!我家秀秀虽不常写字,这字却也是不错的,你这是学的柳体?”
“我爹说女孩儿家练这个字好看…”秀秀有些稀里糊涂的,这怎么说着说着说起书法来了?他还说她是他家的,啊呸——谁跟他一家啊?
“嗯,女孩儿家的字秀雅些好。”薛王爷道,略沉了沉,又把话题转了回去,“是姜阿牛带你去的西山大营是不是?”
“不是不是。”秀秀吓了一跳,忙不迭摇头,可千万不能把阿牛哥给连累了。
“哼,你就骗我吧!”薛王爷白秀秀一眼,“也不想想,若不是我叫人给西山大营那边打了招呼,你们能好好地进去又出来?只怕早便被胡总兵拿下大刑伺候了。”
秀秀闻言大愕,原来这样,她禁不住便出了身冷汗,望着薛宝琉说不出话来。
薛宝琉看她呆呆的,不由叹口气,挨过去揽住秀秀肩头,柔声道:“秀秀,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不放燕凌渊自有我的道理,这是大事,错不得一步。我同你一样不愿看澄阳湖这一带遭受战争的屠戮,战事一起,祸及的就不单是无辜百姓,百害而无一利,便连朝廷也要因此而受重创…”
秀秀抬眸看薛王爷,时隔三日还真当刮目相看啊!这是色鬼草包王爷说的话?她心头甚是惊讶以至于说话都有些结巴了:“那…那你要怎么办哪?”
“还不能说。”薛王爷笑了笑,伸手捏捏秀秀鼻尖,道,“你啊,就别再胡闹了!也让我省点心把事情都料理周全,你才好放心呀!”
“我才没有胡闹。”秀秀嘀咕,耳根却因薛王爷亲昵的动作微微发起烫来。她别开脸,这死色鬼王爷又占她便宜,居然把她整个儿抱在了怀里,讨厌死了!秀秀羞臊的厉害,扭着身子想从薛王爷怀里挣出来,却被他一把又搂了回去。
“讨厌——”秀秀使劲地打薛王爷箍在她腰间的手臂。
“不讨厌。”薛王爷吃吃地笑,得寸进尺地把脸凑到秀秀脖颈间蹭来蹭去,“秀秀,我好像又发烧了…”
“发烧?”秀秀愣了下,抬手摸摸他额头,好像还真有点烫。
“身上烧呼呼的,前几日一直这样。”他喃喃道,温热鼻息扑在秀秀颈中,痒酥酥的,“子路逼我吃了好多药,苦死我了。”
原来那几日他生病了,秀秀怔怔地想,想一想又觉好笑,道:“活该。”
“你个死丫头!”
薛王爷没得到美人的同情反被奚落,由不住 ‘恼羞成怒’,低头在秀秀白皙的脖颈上便是一口。秀秀吓得一抖,却并不觉疼痛,他咬得很轻,其实不是“咬”,不如说是吻更为恰当。
秀秀浑身都在发抖,抖得双手双脚都是软的,根本使不出力气推开他。
“秀秀…”薛王爷把秀秀的脸扳过来,缓缓俯下脸来,双唇覆上秀秀嘴唇的瞬间,秀秀听到他梦呓般的轻语,“我好想你…”
作者有话要说:争取今晚上再更一章
49第四十九章
薛王爷觉得自己很不正常,他的心跳得太厉害,以至于还没怎么亲秀秀,脑袋就开始发昏,竟然有晕倒的前兆。他不得不停下来,皱眉舔了舔唇,不对啊,他又不是没亲过女孩儿,怎么会这样?
这实在是太难为情了!
薛王爷心里很是发虚,为了掩饰心虚,他冲瞪大眼睛处于呆滞状态的秀秀笑了笑,道:“怎么是咸的?不是说女孩儿的嘴巴都是甜的么?”
他一说话,秀秀登时便从呆滞状态中清醒了过来,羞恼交加地在他胸口推了一把,总算把压着她的薛王爷给推开了。
薛王爷好不容易亲到秀秀,虽然头晕,也还是舍不得放开,扑上前又将秀秀摁到。秀秀哪里肯给他得逞,自是拼命地反抗,两个人跟打架似地在车上扭在一起,最后还是力气大的薛王爷赢了。
秀秀累的气喘吁吁,薛王爷也好不到哪儿去,兀自喘个不停,却是喜滋滋地,抱着秀秀道:“好秀秀,刚才不算,你再让我亲亲。”俯首照着秀秀花骨朵一般的嘴唇便亲了上去。
这一次的滋味好了许多,小丫头的嘴巴软软的,带着些许清甜的香气,沁入他的肺腑。薛王爷神驰魂荡间终于想清楚秀秀的嘴巴方才为什么是咸的,那丫头之前哭过,敢情他最初吃的是她的眼泪。
秀秀一开始还是十分排斥不配合,渐渐也就有些沉迷,两只手不知怎样就环上了薛王爷的脖子。这一举动极大地鼓舞了薛王爷,他一激动某些地方就开始蠢蠢欲动,这可真是要人命了,他总不能在马车上跟小美人**这样那样吧?
只好又停下来,搂住秀秀哀怨地叹气。
“秀秀啊,你这个坏丫头,我要被你害死了。”薛王爷搂着秀秀柔软的身子,一边喘气一边埋怨。
秀秀满面红晕,脑袋晕晕的,真是奇了怪了,她怎么…怎么就忽然不讨厌他亲她抱她了?不但不讨厌,甚至还有些喜欢,满心里只是欢喜,竟情不自禁就反抱住了他。
真是羞死人了!
秀秀捂住脸好一阵都不好意思去看薛宝琉。
薛宝琉看她这副模样,不由好笑,心里却是喜欢极了。上前掰开她捂脸的双手,看着她红扑扑的脸蛋,忍不住凑上前在她脸颊上又亲了一下。秀秀的脸红的越发厉害,简直羞不可抑,瞪着他佯怒道:“死色鬼。”
“我就是死色鬼。”薛宝琉这时竟觉死色鬼三个字也蛮好听。
“你…你不准再亲我!”秀秀板着脸故作嗔怒。
“好,不亲。”薛宝琉将她抱起来,搂住她靠车壁坐好,一边低低笑道,“再亲我今日便要死了…”
秀秀隐隐听出他话里不怀好意,却还是觉得那个“死”字扎耳,瞪他道:“什么死不死的?”
“好,不死。”薛王爷听话的不得了,握住秀秀一只手举到唇边,带笑不笑地看着她问,“你舍不得我死?”
“我才没舍不得呢!”秀秀口不从心地低声咕哝。
薛王爷笑眯眯看着她,只是不说话,秀秀给他看得面红耳赤,伸手过去将他眼睛蒙上,道:“你不许看我。”
“这可不成…”薛宝琉将她的手拉下来,含笑道,“若看不到你,我会难过的,秀秀,我要这辈子每天都看到你。”
他说的情真意切,谁又能不动心?
只是一辈子可有多长…他真就能同她一直在一起?
秀秀怔怔想着,不觉便想起在翠红楼上时子路说的话:“您就真能娶了她?”他是当朝皇帝最宠爱的皇子,日后很有可能荣登大宝,可她却不过只是个秀才的女儿,身份悬殊何其之大?更何况她还做过贼,连子路都瞧她不上,薛宝琉又能是真心爱她么?
她忽然忍不住问:“那你…你会娶我么?”
薛宝琉没曾想她竟会问这个,一时呆住,这个问题如今还不在他考虑的范围,当务之急,是要摆平水泊山。只是这件事确也不能不考虑,秀秀这身份,实不堪与皇室相配,谈到娶就太荒唐了。
秀秀看他许久不言,已知他心头答案,想到方才的浓情蜜意,顿时有被玩弄受辱的感觉。燕凌云说的一点都没假,收起这份心吧!哪怕再喜欢也要收住,这个死色鬼草包王爷,不过就只是想玩弄她而已。
秀秀心灰意冷地推开他,直着声朝外喊道:“停车,我要下车。”
马车蓦地停住,秀秀起身撩开车帘便跳了下去。
薛宝琉忙抢了出来,在茫茫夜色里喊她道:“秀秀——你们,还是搬去东城那大宅子吧!”
秀秀回头冷冷看他,眼眸中漠然一片,好似不认得他,半晌她才道:“王爷,请您记住您今日所说的话,不要言而无信。若不然,我第一个就不放过你。”
薛宝琉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他张了张嘴,想说“你放心”,然而话未出口,秀秀便已跑得不见了人影。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方才还好好的,一转眼就…就成了陌路。
他撩着车帘愣愣地朝着秀秀跑掉的方向看,也不知看了多久才听到马车夫在问他:“王爷,要走么?”
薛王爷脑子稍微清醒了点,木木地点了下头:“走,回行馆去。”他往后退回马车里坐下,身下的厚毯触手微温,依稀还有秀秀的气息,那清甜的气息在他鼻边萦绕,久久也不肯散去。
秀秀回到家里时已经很晚,屋里的油灯还亮着,她爹还没有睡,正在书案前用功。如今沈老爹老实了许多,已不再出去喝酒赌博。近些日子特地去买了书回来起早贪黑地温书,只怕是想去应第科考好中个状元给她娘看。
看到秀秀低头遮遮掩掩的进屋,沈老爹有几分不喜,斥道:“你跑哪儿去了?一个女孩儿家这么晚回家,像什么话?”
秀秀在心里嗤笑了声,以往她做贼时,她爹可是从来都不管她的。
“在外面有事耽搁了,以后不会了。”秀秀无情无绪应了他一声,半侧着身子便往自己的小屋里去。她不想让沈老爹看到她脸上的伤跟红肿的双眼,就是这么遮着掩着也还是没逃过她爹的眼。
沈老爹忽然站起身,几步走过来将秀秀拉住,指着她的脸道:“你这是怎么了?给人打了…啊?”
“遇上个疯子,挨了一巴掌。”秀秀轻描淡写地说了句。
“那你也不至于哭成这样?”沈老爹上下打量秀秀,大概想到了什么,竟有些惊慌失措,“你…你该不是给坏人欺负了?”
秀秀咬了咬唇,摇头:“没有。”
沈老爹这才略放了心,去拧了块冷水帕子递给秀秀让她敷在脸上,想了一会问秀秀道:“秀秀…你是不是因为你阿牛哥娶了别人才跑出去哭成这样的?”
“爹…你说什么啊?”
秀秀哭笑不得,这干阿牛哥什么关系啊?想一想,跑去她房里将她爹给他的那份房契拿出来交给沈老爹,道:“爹,我们还是去住东城那大宅子吧!”
沈老爹接过房契欢喜无限,连声道:“好好好,明日咱们先去大宅子看看,然后再想想怎么搬。”高兴了一阵却又沮丧下来,问秀秀道,“你不是说要拿这房契去求王爷么?怎么,王爷没答应放过你娘?”
秀秀低头道:“他答应了。”
沈老爹这才把一颗心放到肚里,转目将自家这破败不堪的小屋子看了一转,道:“秀秀啊,我看咱们这房子刚好可以卖给阿牛,他不是要娶媳妇么?一定用得着的,看在多年邻居的份上,也不多卖他钱,就要他二十两银子好了。”
秀秀心想,这还没有多卖,简直就是狮子大开口。
“爹…”她想了一会,道,“这些年阿牛哥他们帮了咱家不少忙,咱们家这屋子又小又破,卖给人家多不好,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送给阿牛哥,也落得个好名
作者有话要说:先发上来。。。
50第五十章
“什么?”沈老爹急得跳起来,“你这丫头脑子这是又坏了,哪里有把自家房子送人的道理,他又不是娶你…你你你很有钱么?再说咱家早就没好名声了,还干这出力不讨好的事情做甚么?”
秀秀歪了头瞅她爹片刻,缓缓把手伸进怀里:“有钱…这些东西应该值不少银子,爹您尽管把它们拿去当了或是卖了。”说着话已从怀里摸出两三样物事来放在桌上。
沈老爹眯缝了眼凑上前一看,却是一套七件的金三事和个金香包,另外还有块白玉龙纹佩,且不说那两样金的,单只这白玉龙纹佩便值上百两银子了。老人家两眼都发直了,先将那块白玉龙纹佩拿了起来,翻来覆去看了一阵对秀秀道:“这…这不是上次你从那王爷身上偷来的玉么?”
秀秀“嗯”了一声:“就是那块,我又拿回来了。”
“哦,是王爷赏给你的?秀秀,王爷待你还真不错,上次就送咱们许多东西了,这次又赏…”沈老爹呵呵笑着,将那两样金的拿过来反复摆弄,爱不释手。
秀秀没有做声,这哪儿是什么赏的啊?根本就是她偷来的,她悄悄捏捏手心里那装血书跟地图的香囊,心头泛起淡淡惆怅,方才她一生气就把薛王爷腰里面的佩饰一股脑摘了个光,顺便连她自己那个香囊都拿了回来,死色鬼王爷笨的很,被偷了个精光居然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