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子辰笑嘻嘻的亲了她两下,振振有词的说:我家娘子这样可口,为夫就是想节制也是有心无力。
呸。
起来吃点东西吧,要不晚上又有理由不让我尽兴。
滚。锦凤兰立刻恼羞成怒。
洛子辰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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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繁华的扬州到风景秀丽的杭州,一路走京杭运河,顺风顺水,几日光景便到。
终究,锦凤兰还是没能阻止丈夫和柳月笙一路同行。
当洛家楼船停靠在杭州码头时,一身紫衣的她站在船首迎风而立,极目远眺水天一色,心也跟着空寂起来。
洛子辰在后面看了她半晌,然后走过去,揽住她的肩头,在想什么?
烟水茫茫,人生无常。
他眉挑得高高的,哦,想起谁了吗?
她却不理他话里的酸意,径自道:小时候跟着爹娘走过几次大运河,再后来便是独自行走江湖,每次都来去匆匆,也不曾仔细看过这海天水阔的景致。
他听出她话中的悲伤,缅怀着逝去的亲人,感叹着时先的无情,也透出几分黯然失意。
揽着她手臂的手微微用力,他发誓似地说:以后我陪你仔细看。
她回眸一笑,伸手往他腰间轻轻一抱,道:好。
咳咳。
就在气氛正好时,柳月笙杀风景的出声,提醒他们别太旁若无人。
这几天整日看他们伉俪情深,柳月笙这个孤家寡人大受刺激,忍不住就一而再、再而三的冒出头破坏气氛。
洛子辰转头瞪了好友一眼,恶狠狠地道:我真后悔答应让你跟我们一起来。
柳月笙皮皮地说:可惜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哈哈。最后,不忘再刺激一下好友,嚣张的笑了声。
洛子辰不再理他,动手帮妻子拢了拢披风,牵着她的手朝跳板走去,上岸吧,船上风大。
两个出色的男子相互牵手,不管怎么说都是件让人侧目的事。
加上被抛在后面的桃花公子,一段三角断袖禁恋便在众人脑中揭开序幕。
一行人下了船并未换乘马车,而是信步行走。
离开嘈杂的码头,穿过繁华的街市,最后在一家临湖酒楼停下脚步。
扁额上春风得意楼五个大宇在阳先下闪闪发光,黑底金字的招牌甚是引人注意。
洛子辰扶着妻子的手低声询问:就在这里用膳可好?
锦凤兰笑了笑,点头。
柳月笙撇嘴,跟在他们两人身后走进去。
一进去,迎面就是一道粗犷豪爽的声音,柳兄弟,真巧,在这里又碰到你了。
柳月笙抬眼一看,亦是笑着拱手走上前,严掌门,别来无恙。
洛子辰连跟角余先都没分一点过去,只管扶着妻子跟在店小二身后往二楼雅间而去。
进入雅间之后,他亲手帮妻子把披风解开脱下。
清砚早就识趣的跑到门外去候着。
锦凤兰几步走到窗边,以手撑窗,朝着不远处的西湖看去,感叹了一句,无论何时看西子湖,总是这般美丽。
洛子辰清淡却饱含情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无论何时看娘子,都让为夫心醉得一塌糊涂。眼见她日渐红润的唇色,即使身体尚不见丰腴,但他相信来日可期。
终有一日,他会让只是曾经在脑海中描绘过的少女绽放后的姿态展现在跟前,拂去她一身伤痛。
锦凤兰没有回头,唇线却悄然扬起,俯低身子,欣赏着远方的青山绿水。
洛子辰环住她的腰,与她一同眺望那片湖光山色。
就在他低头要往妻子玉颈吻去时,门突然彼人推开,他不禁在心里骂了句。
柳月笙,你上辈子跟我有仇是不是?压不住满腔的怒气,他转身冷冷看向门口。
门口,柳月笙笑得一脸灿烂,他一派风流的摇着手里的摺扇,欠扁地说:这个其实我也一直在怀疑。
你上来千什么?
吃饭啊。柳月笙理所当然的说。
洛子辰冷着一张俊脸,道:你的朋友没说要请你?
我怎能有了斩发就抛弃旧友呢。
喜斩厌旧不是一直都是你的本性吗?
那是对女人,子辰你是男人啊。柳月笙说着就忍不住叹了一声带了几分的遗憾,你要是女的,我肯定早就抛弃你另结新欢了。
锦凤兰仍然没有回头,似乎对身后发生的事充耳不闻,但若站在她的对面,就能看到她眸底掩不住的笑。
柳月笙抬脚走了进来,头也不回地吩咐,把菜端进来吧,某些人不饿,我可饿坏了。
洛子辰这才看到后面端着托盘的店小二,牙痒痒的又朝好友瞪了一眼。
柳月笙理也不理他,径自在桌边坐下,嫂夫人,先用膳吧,吃完饭再好好赏景也不迟。
锦凤兰站直身,吐出一口浊气,陵陵转身走到桌边坐下。
洛子辰自然是坐在她身边。
三个人泾渭分明的坐成两边。
柳月笙又一次眼角抽搐,他忍。见色忘友的男人,洛子辰不是第一个,也绝不会是最后一个。
本该和谐安静的用膳环境却被天外飞来的刀剑之气所破坏,三个人堪堪闪避开,桌上的酒菜却未能幸免于被糟蹋的结局。
哗啦劈咱碎了一地的碗碟与杯盏,也砸烂了雅间里的桌椅案几,甚至波及了墙上悬挂的几幅字画。
柳月笙一把书巳花扇轻松惬意的挥了几挥,避免让自己沾上飞溅的污渍。
洛子辰也挥开手里的摺扇把飞溅过来的东西挡开。
三人之中,最闲的反倒是锦凤兰,她沉静安宁的被丈夫护在怀里,淡漠的看着在眼前打得难分难解的两名江湖客。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江湖人一多,打架斗殴寻衅生事便不可避免,他们只是不走运撞上了而已。
武林大会刚刚结束,许多江湖人仍逗留在杭州城,今天这样的场面近来已引不起百姓惊惶。
两位朋友,你们的恩怨能否换个地方解决?这样很影响别人的用餐心情啊。柳月笙出声表示自己的不满。
锦凤兰冷静的说:当道理讲不通时,那就可以动手了。
柳月笙抚掌同意,所以下一瞬他就动了,一把桃花扇使得得心应手,最后两脚把人给踹出雅间,直直的朝楼下摔去。
话说,看着门外,听到楼下传来乒乒乓乓的声响,柳月笙似乎带了点困惑,手指摩挲着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的看向锦凤兰,为什么出手的是我,而不是提议的你呢?
因为她是你嫂子。洛子辰给了他答案。
锦凤兰这才慢条斯理地说:我只是一向比较喜欢当君子而已。
柳月笙的脸一黑。
洛子辰哈哈大笑,非常高兴看到好友吃瘪的样子。兰儿说的没错,君子动口,小人动手。
南宫姑娘——
突然楼下一阵骚动,洛子辰与柳月笙对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看向锦凤兰。
他表情很平静,就像没有听到一样。
兰儿,要出去看看吗?洛子辰很是体贴的问。
锦凤兰瞥了他一眼,想了想,才点头,也好,反正也得换张桌子吃饭。
瞧她这副聊胜于无的表情,两个男人不禁又对视一眼,突然很认同女人心海底针这句话。
能一出现就引起轰动,而且让男人骚动不已的南宫姑娘,武林中,杭州城只有一位——南宫灵。
所以,三个人出去就看到楼下多了位美得不真实的红衣女子。
艳红衣裙益发衬得她眉目如画,肌肤欺霜赛雪。
锦凤兰随便往栏杆上一倚,带出几分佣懒和随意,随手把玩着腰间香囊下的流苏,像星子一样的眸子静静的看着楼下那抹艳红的身影。
洛子辰靠过去贴住她,在她耳边低语,在想什么?
她老实地回答,君子还是小人。
洛子辰一笑,藉着两人相贴遮掩,手不老实的在她的腰上轻捏,你高兴就好。
锦凤兰脸有些发烫,扶在栏杆上的手微收,跟脸微垂,然后蓦地一笑。
笑什么?
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老了。
洛子辰心疼的拥住她,调侃道:我记得南宫小姐比你还年长两岁,那她岂不是更老?
看上去美貌依旧,似乎还更诱人了些呢。她恍似呢喃的低语。
娘子,你这是嫉妒了吗?洛子辰捏捏她的脸。
他本是调笑,没想到锦凤兰认真的点点头,嫉妒啊,这样的美人我嫉妒一下才正常吧。
他将脸凑到她跟前,朝她眨脚臣,似笑非笑道:我觉得也许她更嫉妒你。
锦凤兰推开他的脸,啐了一口,满口胡言。
两人所站的位置并不偏僻,他们也没有避讳旁人,很自然的就吸引了不少或惊讶或鄙视的目先。
毕竟两个男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搂抱在一起,还是有些惊世骇俗。
当南宫灵的目先扫过楼上时,突然停顿一下,之后眼睛瞬间睁大,直直地看向一处,神色似乎有些惊讶,还有些不可思议。
暌违三年她们再次碰面。
楼上楼下忽然之间就安静下来,只剩下四日相对的两人。
最后,锦凤兰微微一笑,若无其事的开口,好久不见,南宫姑娘。
南宫灵怔了下,才回神般的说:好久不见,锦凤兰。
众人只见那紫衣书生在栏杆上轻轻一拍,整个人便如枯叶一般从楼上飘然落,风情万种,花园尽现下,泰然自若的在一张狼藉的桌上稳稳半蹲,姿态悠闲,风流潇洒。
洛子辰无奈抚额。
柳月笙戏谵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子辰,我越来越觉得嫂夫人真的生错了性别。洛子辰毫不客气的赏了他一脚。
柳月笙朝楼下指了指,颇有几分古怪的说:哎,她几时把你头上的簪子拿走的?
洛子辰这时也看到妻子手里那支白玉簪,下意识往头上一摸,叹气,我也不知道啊。
柳月笙安慰似的拍拍他的肩,娶妻如此,做兄弟的只能送你四个宇——好自为之。
洛子辰一下拍开他的手,哼声道:少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有妻如此,我求之不得。
柳月笙摸摸下巴,你说嫂夫人打算怎么做呢?
洛子辰摸摸鼻子,看着楼下对峙的两人道:我也想知道呢。
楼下的锦凤兰半蹲在满是残羹刺饭的桌上好整以暇的勾过耳畔的一络长发,微微一笑,道:当年蒙姑娘大恩,凤兰一直铭记在心,不敢有半刻或忘,当真是朝朝暮暮思之未寐,辗转反侧不能入眠。
若非场合不对,柳月笙当真要笑出来。
洛子辰也忍不住嘴角含笑。这个时候的兰儿有几分当年画像上的影子。
南宫灵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似要发火又强压下,只足握剑的手紧了又紧,两片樱唇死死抿住。
锦凤兰用手里的白玉簪挠了下头,蓦地痞痞一笑,咱们索性来个痛快,南宫灵,你自己说,想我怎么回报你呢?
南宫灵不由自主后退了两步,举剑当胸,做出防御之姿。
柳月笙凑到洛子辰身边,压低声音轻笑,嫂夫人够坏啊,这么赤裸裸的当面施压威胁。明明什么都没做偏给了对方无法承受的压力。
洛子辰宠溺的笑笑,没说话。
有人一见南宫灵被人威胁,便挺身要做护花使者。
结果他们的刀剑尚未出鞘,锦凤兰手指翻转间,只闻叮叮当当一阵响,持在手中的兵器纷纷落地。
私人恩怨,诸位插手,只怕不合江湖规矩。锦凤兰依旧笑得云淡风轻,却没人再敢轻举妄动。
清冷目先环视一圈,她淡淡的笑,谁要不服大可上来试试,不过呢,刀剑无眼,咱们就各安天命。
不是威胁更胜威胁的话顿时就让围上来的人不约而同退了一步。
锦凤兰朝南宫灵勾勾食指,笑得一脸温良无害,南宫灵,怎么样,想好答案了吗?
南宫灵抓紧手中的剑,稳住心神,道:你到底想怎么样?爷爷请你到杭州参加他老人家的七十大寿,不是让你来找我麻烦的。
在场众人听得一头雾水。既是南宫老庄主请来的人,又为什么要找南宫二小姐的麻烦?
不过,这更说明大有隐情,其中的恩怨牵扯想必也不是外人能插手置喙的。
锦凤兰摇头,请柬呢,我就接了,我人也来了,可是我想了一路也没想好该如何回报你,今天咱们既然碰到了,不如就问问你本人也好。
面对着对方一张人畜无害的脸,南宫灵却觉得冷汗从脊椎骨往上冒。
她后悔了,三年前她就后悔了,可是最深的恐惧,却是在三年后重新面对锦凤沉寂三年的她身上多了内敛,也更加让人摸不着头绪。
这种捉摸不透的敌人才是最让人害怕的,现在南宫灵怕得冷汗直淌。
她咽了咽唾沫,有些艰涩的开口,难不成你还想杀了我?
锦风兰摇头否认了,但她说出口的话却让南宫灵毛骨悚然,有时候直接杀了对方反而是太便宜了他,我一向非常认同这个说法。
南宫灵连连后退。
她无法不怕,无法不俱,因为南宫山庄不会为她出头。
柳月笙将手搭上好友的肩,感慨万分的说:子辰,我现在真的对嫂夫人感兴趣了,她绝对是号人物。
洛子辰狠狠甩开他的手,低声警告,趁早打消你的念头,她进了我洛家的门,这辈子都不会离开。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你院墙再高,红杏出不来,我也能翻墙进去,对不对?
洛子辰瞪了好友一眼,被他这半真半假的玩笑惹得心火大起,翻墙时小心别让我家的看门狗给咬了。
多谢提醒,我会小心的。柳月笙摇着桃花扇,笑得无比欢乐。
洛子辰没好气的用力拍了他后背一掌,然后朝楼下的妻子道:兰儿,既然不打算杀她,就别浪费口水了,你肚子还空着呢,咱们先吃饭。
众人皆默然,在这种严肃的时候说这样的话,实在很吊诡。
锦凤兰闻言回眸一笑,身影轻旋,人已飞回楼上。
洛子辰还惊艳于她方才瞬间的妍丽,见她回来,下意识伸手拥住她。
锦凤兰泰然自若的将白玉簪插回他的头上,微微一笑,借用了一下,现在完璧归赵。
做完这一切,她趴在栏杆上,对南宫灵道:明天我一定会到场祝贺老庄主七十大寿,烦劳二小姐替我捎句话。
南宫灵狠狠瞪了她一眼,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还真是没礼貌。柳月笙啧啧两声。
锦凤兰讥诮一笑,毫不客气的说:那些没人教她。
洛子辰捏捏妻子的脸颊,宠溺地一笑,行了,别管那些不相干的人了,我已经让店小二重找了个雅间,菜都摆上了,咱们吃饭去。
锦凤兰点点头,任他牵了手走开。
看着两人的背影,柳月笙不由得扼腕。真是恨不相逢未嫁时啊。
第九章
九月二十六,杭州,南宫山庄。
张灯结彩的门前,来往俱是持刀佩剑的江湖人士。
南宫老庄主的七十大寿正好在武林大会结束后,所以不少江湖上难得的人物都在今天露了面。
锦凤兰从车上被丈夫扶下来时,忍不住抬头看了看朱漆大门上悬挂的大红灯笼。
洛子辰顺着她的目先看去,笑道:喜欢这个?行,咱们回去就让人把院子挂满。
锦凤兰白他一眼,无聊。
柳月笙附和,绝对无聊。
锦凤兰若有所思的站在南宫山庄的大门前,沉吟半晌,然后低头一笑,倏地转身,算了,不进去了。
洛子辰毫无异议的点头,行,那咱们回客栈。
柳月笙摺扇一层,拦住他们:喂,你们夫妻俩也差不多点,都到人家家门口,又要打道回府,这不自来一趟
嘛。
洛子辰耸耸肩:不会白来的,正好明天领兰儿到处转转,好好游一下西湖。
锦凤兰从香囊里摸出一瓣干燥花嗅了嗅抬头看天,只见满天星光闪烁夜风扑面而来带来深秋的凉意她的记忆忽地有些恍惚。
记得那个相似的夜晚她坐在爹膝头听他给自己讲那些江湖轶事娘在一旁做着女红温婉的笑着。
似乎很久不曾回想起这些儿时往事却突然在今夜再次浮现也许是此时的气氛太过相似吧,一样宁和安好。
洛子辰在第一时间察觉了她的心绪变化,握住她的手,凑过去闻了闻,笑道:嗯,确实挺香的。
她知道他的用意所以也只是笑了笑。
笑意倏地在她的嘴畔凝固,一点点收敛,最后冷凝成一层寒霜。
洛子辰也看到了那个人所以他的脸色也冷沉了下来。
柳月笙的反应更直接握紧摺扇,不爽的皱皱鼻。
看到一身男装的锦凤兰,云玉诚先是讶异而后释然犹豫片刻,下马走上前抱拳行礼,你们也来了。
锦凤兰走向马车一脚踏上马凳没有跟他说话的打算。
洛子辰自然也不会跟他说话。
柳月笙倒是说了句话 素昧平生我们就不和少侠套交情了。
云玉诚脸色顿时青白交错努力调整呼吸才能重新说出话来,哦那就不打扰三位了。
锦凤兰已经矮身钻进车厢洛子辰紧随其后也上了马车,在进车厢前,他回过头来,月笙既然来了你还是进去看看吧我陪兰儿回去就行。
柳月笙无奈点头,行,我进去看看。交到这样重色轻发的朋友真是上辈子没积德。
云玉诚面露诧异之色疾步上前,兰妹,原来你没有进去啊?
洛子辰哼了一声 这位公子请自重,我家娘子的闺名外人不好乱喊。
云玉诚尴尬不已,向后退开两步,形容羞惭地说:是在下逾矩了请见谅。
洛子辰冷冷一睇这才钻进车厢吩咐车夫赶车。
马车还没来得及离开一人从门内疾步而出,急急的喊道:请锦姑娘留步我家老爷子有请。
车厢内夫妻两人对视一眼。
洛子辰叹了口气。
锦凤兰蹙了下眉头,伸手揉了揉额际,喃喃自语道:看来非让我进去不可了。
洛子辰拄住她的手认真的看着她道:别担心有我在。
她摇头,不担心只是觉得他们想太多了。
洛子辰不由得失笑 难道你想少了?
锦凤兰很认真的说:有时候一定要比别人想得更多才能保护自己少受伤害。
洛子辰若有所思。
锦凤兰抿唇微笑懒懒的靠在丈夫的身上眼波流转间玉臂轻舒的往后勾住他的脖颈头微微后仰柔声低喃,子辰咱们早些回去吧。
洛子辰眸色一深俯首在她唇上一吻,低声笑道:你在勾引我吗?
你觉得呢?
洛子辰的手滑向她的腰带,不管她打什么主意,送上门的享受,他绝对不会拒绝。
锦凤兰一把按住他作怪的手,眉梢微挑。
洛子辰将她整个人抱入怀中顽埋在她颈侧不轻不重的落下几个吻,贴着她的耳廓呢喃 别诱惑我你知道我对你毫无抵抗力。微微一顿 不想进去,咱们就别进去了。
锦凤兰放松的靠在他胸前,无意识的摸着香囊下的流苏。
丈夫是用来依靠的乖,闭上眼。他含着几许蛊惑的声音钻进她的耳中。
锦凤兰抬眼看他。
洛子辰抚下她的眼皮在其上轻轻一吻扬声道:麻烦回禀南宫老庄主拙荆身子不适,我们就不进去了,寿礼会托柳公子代为呈上,改日我们再登门探望老庄主。
柳月笙意味深长的看着马车,唇边的笑带了几许暖昧,轻轻咳了一声,对南宫家的下人道:夜色已深,他们伉俪情深,要打道回府也在情理之中,老庄主一定能够理解的。
云玉诚俊颜惨白。
锦凤兰杏眸微眯,轻搓着手中的几根流苏,却挡不住双颠晕红,娇羞之态轻泄。
洛子辰喉间滚出闷笑。有月笙这样百无禁忌的朋友其实挺好的。
一切就偏劳月笙了,我与兰儿便先告辞了。谢还是要说一声的。
柳月笙满不在乎的挥挥摺扇,嘴上不忘调侃,小事一桩,只是子辰啊,多少节制一些,别累着嫂夫人才好。
云玉诚手背青筋隐现,心嫉妒得生疼。
洛子辰干脆俐落的对车夫吩咐,回客栈。
车夫应了一声,马鞭一挥就调转马头。
在清冷夜色中,马蹄落在青石板路的声响渐渐远去,将张灯结彩、宾客隐隐喧哗的南宫山庄远远的抛在身后。
静谧的车厢内浮动着淡淡的薄荷香,锦凤兰窝在丈夫的怀中,似乎睡着了。
洛子辰知道她没有睡,心中轻轻叹了口气,开口道:要不要到西湖边上走走?
她没有睁眼,只是嗯了一声。
知道她有心事,不想说话,他也不勉强,静静的拥着她。
大约半炷香的时间后,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洛子辰让车夫走运避开,这才低头问怀里人,现在下去吗?
锦凤兰舒展了下四肢,朝外看了一服,道:下去走走吧。
洛子辰跳下马车,又扶她下来。
夫妻俩并肩漫步在西湖岸边,在这样一个月色黯淡,星光熠熠的夜晚,深秋的冷风呼呼的吹着,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你觉得南宫家另有打算,是不是?
锦凤兰并不意外他看出自己的想法。这个男人似乎总能知道她所想,她曾经因此愤怒、抗拒,最后却沦陷在他和风细雨般的温柔体贴中。
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她的目先落在远处漆黑的湖面上,声音淡淡的说:我不是一个胸怀宽大的人。
我们不需要做圣人。
她一点也不讶异他会这样说。有时候,他对她的纵容连她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
当年南宫庄主练功走火入魔,经过圣手神医的大弟子诊断,要将他体内狂乱暴冲的内力导正,必须是一个内功深厚并懂得太玄内经的人才能办到。我虽是太玄门传人,但我内力不足,如果逞强出手,于自己而言将十分凶
险,很可能终生残废。
洛子辰握紧了拳头。
那时圣手神医的大弟子因为痴恋着南宫灵,在她的袁婉相求下隐瞒了这件事,并答应一旦出事由他承担一切责任,在不知道后果的情况下,我答应帮忙,可就在我帮南宫庄主导正真气、收息纳元完功之际,南宫灵从背后给
了我一掌。
洛子辰眼中闪过凌厉杀气。原来这便是当年的真相,这样的残酷与恶毒。
当年之事南宫山庄有负于我,南宫灵更可说是罪无可恕。他们虽然做出放逐南宫灵的姿态,但毕竟血浓于水,否则也不会藉机下请柬试图缓和调解。
洛子辰冷哼一声,毫不掩节自己的鄙视之意,他们倒是打得好算盘。
锦凤兰不以为意的笑笑,算盘打得再响,也要我配合才行。
是呀,可惜娘子没让他们称心如意。
也不是,她仰头吐了口气,我其实也想过一笑泯恩仇,可终究还是不想委屈了自己,所以最后我没进去。
洛子辰了然的说:趁着武林人士齐聚的时候,让你在无奈之下不得不答应和解,他们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是啊,当着一些掌门名宿的面,我如果应了就再无反悔的余地。
哼。想得倒美。
锦凤兰朝湖边走了几步,蹲下身子,伸手拨了几下,湖水的凉意沁入肌肤,让她忆起终年白雪皑皑的塞外雪峰。
眼脸微垂,她悄然攥紧拳头。凭什么让她一笑泯恩仇,当她在生死之间徘徊,在伤痛中挣扎煎熬时,有谁能分
担一分一毫?
湖水寒凉,你身子不好,别任性。一只温热大掌拉回她的手,用罗帕轻轻替她擦拭手上的水渍,声音带着淡淡的责备。
看着这个眉目清俊、温润如玉的男子低头为她擦手,柔声轻斥的模样,锦凤兰勾起唇线:心中温暖得一塌糊涂。
擦干了她手上的水渍,洛子辰抬头就看到她明亮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神情温柔,脸上带笑,心突然就被塞得满满的。
洛子辰。她低声轻唤。
嗯?
她扑入他怀中,环住他的腰,嫁给你真好。
洛子辰嘴角弯起,抱紧她,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上,柔声道:娶到你是我三生有幸。
两人在冷风中静静相拥,心头却暖如春阳。
天边被彩霞粢红,夕阳余晖落在湖面上,水色天先间,勾勒出一幅精致炫目的画卷。
锦凤兰不由得感叹,雷峰夕照果然名不虚传。
洛子辰将重新填好炭的小暖炉塞入她冰凉的手中,看了半天了,该回头了。
很美啊。
你要实在喜欢,我让人在这里置处别院,想看就过来住上一段时间。
财大气粗。锦凤兰撇撇嘴。
洛子辰一点也不在意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猿臂一伸就搂住她的腰,低头在她耳边吹气,这样才好把你宠得离不开我。
啐。洛子辰朝不远处指了指,认真的说:那里如何?
她扭头看了他一眼,一掌拍下他的手,道:没有必要,你别费这心思。
你不是喜欢这里吗?
我喜欢的东西多了,难不成你还都给我弄来啊。她没好气的瞪他一眼。
他微微一笑,如果可能,自然是如此。
他说得轻淡,可她听得动客,默默盯了他半晌,然后低头微笑,轻轻的说了句,你只要一直陪在我身边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