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鸣风轻淡地回应,「嗯。」花锦煜只能在心里叹气。
四人心思各异的随店小二到客房休息。
安置好方秀玉从客房出来时,花锦煜就看到不远处好友抱剑靠墙立在门口,不禁讶异的挑眉,走了过去。
「秋兄。」
秋鸣风直了直身,沉默地看着他。
「你怎么在门口?」他回道:「不方便。」
这个时候,花锦煜也听到屋里传来的撩水声,顿时心中雪亮,原来是楼西月在沐浴。
「我们去喝一杯如何?」
秋鸣风重新靠回墙上,闭上眼睛道:「不去。」
花锦煜了然地一笑。
看来他是要替人守门。
最后,他忍不住凑到近前,压低声音问:「楼姑娘还这么见外吗?」
秋鸣风睁眼,冷睇了他一眼。
花锦煜急忙退开,陪笑地说:「我失言,失言,秋兄既然不去,那小弟便自己去了。」他重新闭上眼。
过没多久,客房的门被从內打开,沐浴过后的楼西月当门而立。
秋鸣风走进客房,在她要出门时开口道:「不用回避了。」
楼西月扭头瞪去,他却已走入屏风后宽衣解带。
她呆立了片刻,最终还是又关上房门,到桌旁的椅子坐下,顺便替自己倒了杯茶。
「秋鸣风,既然我可以和方姑娘一间房,你为什么拒绝?」
「你说呢?」
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你不放心她是不是?」
「嗯。」
「怕我有危险吗?」
「不是。」
「那你岂不是多此一举?」她嗤之以鼻。
这回,秋鸣风没有再出声,楼西月的脸却突然红了起来,手背贴看自己滚烫的脸颊,凤目喷火地瞪向屏风后沐浴的人。
「你……」突然不知道能说什么。
「我等你愿意。」他的声音清清时冷的传出来。
楼西月心里的火忽然消退下去,脸上闪过复杂而又难以言喻的神色,握紧手中的杯子,垂眸不再开口。
夜半风雨侵窗,呜咽似的风声不知惊醒多少人的梦。
楼西月也在这样的雨夜从梦中惊醒,屋里一片昏暗,窗外风吹得很骇人,让人莫名的不安。
几乎是她醒来的瞬间,睡在她身边的秋鸣风便睁开眼睛。
「怎么了?」
听到他特有的清冷嗓音,楼西月的心微定,「作了个梦,没事。」
多年前的事再次入梦是预示着有什么事要发生吗?
「我在,睡吧。」
骤然从梦中惊醒,她一时无心睡眠,盯着帐顶看了一会儿,她忍不住开口道:「秋鸣风,陪我说说话吧。」
「嗯。」
她紧跟着自语,「我真是傻了,你怎么可能会陪人聊天!算了,当我没说。」
「嗯。」
「我跟你真是八字不合啊,每次你这样回应我,我气就不打了处来。」说完,她恨恨地翻了个身,面朝墙壁,不想再看身边的人。
「西月。」她懒得理他。
「你作恶梦了吗?」
她翻身看他,暗夜之中,他的表情看不真切,不过,她想就算烛火明亮,他的脸上也大抵不会有什么表情,「你真的要陪我说话啊?」
「你高兴就好。」
楼西月欢喜的抱住他的一条胳膊,「好啊、好啊。」
「你梦到什么了?」
她的声音突然低落下去,「小时候的一些事。」
「哦?」
她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很糟糕的回忆,我一点也不想提及。」
「那说别的。」
她想了想,才低声道:「你觉得方秀玉真的是拜月教的圣女吗?」回答她的是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哼。
楼西月了然,揪紧他的衣袖,凑近他说:「那你们这是将计就计?」
秋鸣风顺势揽住她的腰在床上打了个滚,两人滚到床內侧,她被他压在身下。
「你干么?」
暗夜帷帐內,秋鸣风直直盯着身下的人,眼底有火苗跳跃,声音也失了一贯的清冷变得低沉沙哑,「西月。」
「你这是要跟我聊天吗?」她的手抵在他的胸口,不肯让他再接近。
「嗯。」
「我想睡了,你躺一边去。」
秋鸣风抓住她的手,压了下去,贴在她耳边道:「外面有人。」
楼西月凝神细听,然后扯扯他的衣襟。
他把耳朵凑到她嘴边,「听不到。」
他接着她又在床上滚动一圏,床板发出暧昧声响,这次,他在下,而她在上。
楼西月的拳头落在他畤显坚硬的胸膛上。秋鸣风发出一声低笑,暧昧而沙哑。
她继续和他咬耳朵,「几个人?」
「西月。」
「嗯?」专心听外面动静的人有些心不在焉。
「我是男人。」他轻语。
「废话。」
「你有把我当男人吗?」他的声音带了点危险,接着她的手也收紧,让她整个人更紧地贴近自己。
楼西月终于收回心神,手在他颈边做虚掐状,「我又没招惹你,是你自己定力差。」
「嗯。」
「外面到底有没有人,不会是你骗我的吧?」他的人品应该不至于这么差吧?她突然有些不确定。
「刚走。」
「你真的没骗我?」
秋鸣风一个翻身就将她转到身下,俯身吻了下去,封缄了她的口,不想再听她喋喋不休。
直到那把乌金刀架到他脖子上,他才勉强停下动作。
楼西月大口地喘着气,牙齿磨到一起,「你刚才是骗我的是不是?」
「不是。」
「信你才有鬼。」她忍不住唾弃他,「你吃春药了吗?」
「没有。」他否认。
「下来。」
「睡吧。」他的声音柔软下来,伸手轻轻抚在她的脸上。
「这样怎么睡?你赶紧下来。」
秋鸣风看着她,声音在喉间转了几转,才发出来,「西月啊……」
她明明一点也不笨。「你说过的,等我愿意,而我现在不愿意呢。」
好吧,她是真的不笨,只是有些太大而化之,撩拨了别人而不自知,最后反倒全是他人的过错。
「其实,秋鸣风,你总是惹我生气,你确定这真的是喜欢吗?」
「嗯。」
「可你看人家花公子,对方秀玉温柔体贴、百依百顺的,这才是喜欢的表现好不好。」
「哦?」虚与委蛇罢了。
「嫁人呢,还是应该嫁像花公子这样的,能使人心平气和又心情舒畅,烦恼少呢,人就会快活,也更容易保持年轻。」
「他的红颜知己遍布天下。」
「你在嫉妒人家比你吃香吗?你有个武林第一美人的双绝宫主就已经让他的美人皆相形失色,完全没有嫉妒的必要。」
「西月。」
「嗯?」
「你真的很杀风景。」
她哼了一声,用手里的乌金刀戳戳他的胸膛,「好了,别赖在我身上,赶紧下来,我想睡了。」末了,忍不住咕哝一句,「跟你聊天果然不是个好选择。」
秋鸣风从她身上翻下,平躺在她身边,一只手枕到脑后,望着帐顶若有所思。
楼西月翻身侧躺,突然翻过来,又凑到他的耳边道:「刚才真的有人来过?」
「嗯。」
「他们有毛病吗?什么都没做就又走了?」她有些难以理解。
「听床。」
这两个字一听入耳中,她顿时满脸羞红,用力捶了他两记,再次翻身向內侧躺去,决定今晚再也不要跟这个男人说话。
等到她熟睡之后,秋鸣风伸手将她揽进怀中。
今晚并不是一个平静的夜晚。
很微妙!
这是楼西月第二天看到方秀玉时的感觉。
昨天这位姑娘还一副对自己很有兴趣的样子,今天态度却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心中略一思索已了然,不由得扬起唇线,原来真的有人去听床,他们竟然怀疑她是拜月教的圣女吗?
在确定她和秋鸣风在床上廝磨后,又否定了这个猜测,这倒真是有点意思。
拜月教的人在找圣女,假圣女也在找圣女,只是这两路人马寻找的目的恐怕就截然相反了。
楼西月双手互握支在下巴,凤目眨了几眨,娇憨可爱中又透出一点点风情。
秋鸣风从屋外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美丽诱人的画面,眸色不禁一深。
「花锦煜不趁着这缠绵的雨天跟美人单独相处,把你叫过去杀什么风景?」
他在桌子的另一边坐下,剑也随手搁到桌上。
「这种天气真不讨人喜欢,一不小心就会淋成落汤鸡。」她趴到窗缘上看着外面的雨景发牢骚。
突然头上被人插了什么东西,她纳闷地伸手去摸,面露讶异,直接拔了下来。
一支通体晶莹润洚的青玉簪,似乎还有一点点眼熟。
她蹙着眉头想了想,「啊」了一声出来,看着秋鸣风道:「我想起来了,这个不是你以前拿在手里刻的玉石,什么时候雕好的?真漂亮。」
「喜欢就好。」
楼西月端详着手里的玉簪,惊喜地说:「你在上面雕了斜月挂技,还有梅花,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手艺,哪天你退出江湖,也不怕没饭吃了。」
「……」她的脑袋里永远装着一些古怪想法。
「只有一支簪子吗?」秋鸣风扬眉。
她马上开始数落他,「哪有这样的,送人东西呢,你得有诚意,只送一件怎么好意思?」
他想错了,西月这个人本身就是古怪的,她想的东西正常才是不正常。
「楼姑娘,订情信物一件就够了。」在外面看不下去的花锦煜出声了。
楼西月从窗户探出头去,就看到站在走廊上的他,开口问:「你不去陪你的美人吗?」
「咳咳……」他被她的直接打败。
秋鸣风淡道:「来了,就进来吧。」
花锦煜摸着鼻子从门口走进来。
秋鸣风从楼西月手里拿过玉簪,重新替她插入发髻,然后坐回桌边。
「楼姑娘,在下有事想问。」
「哦。」显得很是意兴闹珊。
「姑娘可知拜月教圣女的事?」花锦煜索性开门见山。
「听过一点,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拜月教的圣女十年前被擒,他们当年未能将人寻回,事隔多年,江湖上却突然冒出该教圣女的消息,真假难辨,也为一些江湖门派招来灾祸。」
楼西月蹙眉,很是困惑地看着他,「可我还是没听明白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花锦煜正了正色,「不瞒姑娘,那位失踪的圣女应该与你年纪相仿,且对医毒蛊术都精通,拜月教的人似乎也是依此寻找。」
她指着自己鼻子,难掩惊讶地说:「难道你认为我是拜月教的圣女?」
「在下并没有这么说,只不过姑娘是符合他们寻找条件的人选之一。」
「那又如何?」
「姑娘可曾失去过记忆?」
「你在诅咒我吗?」她不善地瞪眼。
花锦煜伸手掩了下眉,笑道:「在下只是问问,姑娘别介意。」
「我从小就跟在师父身边长大,没有失去过一点记忆,而且我很记仇的哦。」凤眸半眯,她带了点警告的说。
秋鸣风眸底闪过一抹笑。
花锦煜苦笑了下,「在下相信姑娘不会是拜月教的圣女,只不过是想请姑娘帮个忙而已。」
「你这么想法设法地找圣女,到底找她有什么事?」
「在下的一个长辈中了一种蛊毒,苦于没有救治的方法,若想让拜月教的人出手,在下必须帮他们找到圣女。」
「哦,那还是跟我没关系,我跟你不熟啊,为什么要帮你?」
「……」这真是有点打击人,他突然很佩服好友能跟这样一个刁钻的姑娘相处融洽。
「圣女可以慢慢去找,可我那位长辈却没办法再等下去,因此……」
「你打算鱼目混珠,先骗他们救了人再说。」她替他说下去。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明明长了一副聪明相,怎么会这么笨呢?」楼西月一脸不解地盯着他,「如果你真的找到圣女,就可以让她直接替你那位长辈救治,你现在送个假的过去,岂不是不打自招?」
「据说他们的圣女失忆了,自然是不记得以前的事。」
楼西月终于明白了。
「不知姑娘是否愿意帮在下的忙?」
她撇嘴道:「那你为什么不直接让我替你那位长辈治疗呢?」
「姑娘懂蛊吗?」
「不懂。」她回答得又快又直接。
花锦煜伸手揉额,「姑娘既不懂蛊,即便医术再好,也是无济于事的。」
「那问题又回来了,我既然不懂蛊,那就表示会很容易穿帮,到时候骗了他们的我依然不会有好下场,所以,我为什么要帮你?」
「姑娘可以说小时候失忆,而医术是后来学的。」他已经帮她想好说词。
她表示赞同地点头,「这个办法倒是说得通,但风险也不是一点都没有,为了安全起见,我还是不要帮你。」
他差点吐血,突然有种错觉,这位楼大姑娘是故意寻他开心呢。
「西月。」看了半天戏的秋鸣风开口了。
「哼,你说也没有用,不帮就是不帮,我早说过你们的事我不想惨和。」楼西月的态度很是坚决,「呐,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我假冒圣女的话会有什么危险,现在的情况是拜月教在找,假圣女他们也在找,谁知道会有什么天灾人祸发生。」
「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她朝天翻了个白眼,一本正经地说:「我师父他老人家说过的,男人的话最多只能听一半,信得太多,吃亏倒楣的就是女人了。」
「……」秋鸣风蹙眉,他把邪医给忘了。
花锦煜自以为是的解读,「那是因为前辈她老人家是女的。」
楼西月诡异地瞄他一眼,淡淡道:「我师父是男的,他毕生引以为傲的事就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结果打了一辈子的光棍,最后只有我这个徙弟送他最后一程。」
她认为他是活该,这就是风流的报应。
「西月……」不知道把她教成这样的邪医在她手上是否也吃足苦头?
花锦煜咕哝道:「那他的话你就全听了,他自己不也是男的?」
楼西月马上表示,「所以呢,我就按师父说的,再减半听了,那你们就知道我为什么坚持不肯帮你们了。」
原来如此!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同时伸手揉额。把她教成这样的人,简直是一该死!
「秋兄,我真的无话可说。」他点头,「我跟她谈吧。」
「一切拜托秋兄了。」花锦煜垂头丧气地离开。
秋鸣风拿起桌上的剑,连鞘指向她。
楼西月不解地扬眉。
「打得过我吗?」她老实地揺头。
「很好。」秋鸣风说完把剑又放回桌上,自顾自地倒水喝。她眉头一点点皱起,然后猛地双手拍在桌上,「秋鸣风,你敢威胁我?」
「这个方法应该最有效。」他一本正经地回答。
楼西月的手不自觉地摸到头上的玉簪,迟疑一下,终究没有拔下来,却用力踹了桌子一脚。
她的迟疑他看在眼中,垂眸喝茶,唇线却柔软轻扬起来。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情敌见面,也好不到哪里去。
至少,看到那个坐在自己心上人身边,笑得如花一般娇俏的少女时,叶雨裳射出成千上万的眼刀朝对方飞刺过去。
榜西月洗着手里的一副牌九,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异样的兴奋,毫无形象地一脚踏在长凳上,用力往上一拍,哈哈大笑,「至尊宝,我又蠃了,给钱、给辛戋。」
秋鸣风面不改色地摸出两块碎银推过去。
「再来、再来。」凤眼笑眯成一条缝,楼西月对自己腰间荷包的鼓涨度很是满意。
「秋公子,别来无恙。」他只是礼貌的点个头,「叶宫主。」
专注于手中的那副牌九,楼西月对闲杂人等一律无视。
「哈,秋鸣风,快给钱,本姑娘又蠃了。」他直接把银袋推到她面前。
楼西月如眼一瞪,斥道:「你什么意思?是我的我当然会要,你不给也不成,不是我的,我拿了算什么?」说完,她把银袋整个拿了过去。
秋鸣风看着她,无语。
周围的人看着楼西月,同样无语。
「这是楼姑娘吧?」
她仿佛这才看到叶雨裳,微微有些惊讶,「我好像不认识你呀。」
秋鸣风垂眸,替她收起那副脾气,放进她腰间的一只锦囊內。
叶雨裳的目光火中带冰刀,冷声道:「江湖传言姑娘是拜月教十年前被人掳劫的圣女,而据我所知,拜月教的圣女是不能与男子交往的。」
「谁说我是那什么鬼圣女的?我全身上下哪点看起来像圣女了?花锦煜那个混蛋自己找不到人家教的圣女就诬赖我是,我凭什么要替他背这个黑锅。」楼西月就差叉腰骂街了,只要一想到当时秋鸣风拿剑威胁她帮忙,她就火气怒冲。
「楼姑娘也不必急着否认,大家都知道你曾经失去记忆,等你回到拜月教,他们自然会帮你想起来的。」叶雨裳一副咬定她就是拜月教圣女的口吻
楼西月若有所思地挠挠自己的脸,往秋鸣风身边靠了靠,压低声音道:「我可不可以理解为,她其实是在诅咒我?」
「嗯。」秋式的单一回答。
「那个花混蛋诅咒我失忆,这个大美人诅咒我去当圣女,我真有那么天怒人怨吗?」楼西月不爽的撇嘴。
「客官,您的酱香猪肘、五香猪肝、红油耳丝全部打包好了。」店小二提着几包油纸包过来。
楼西月马上就把面前的大美人忘得一干二净,高高兴兴地接过,顺便打赏店小二几枚铜板。
她打开包袱把吃食放了进去,重新打结包好,然后往肩上一背,道:「东西好了,咱们走吧。」
秋鸣风默默地拿剑起身。
就在他们两人擦肩走过身边时,叶雨裳终于忍不住爆发了,「秋鸣风你是什么意思?这个野丫头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尤其她还是拜月教的圣女,你们不会有未来的。」
他冷冷回应,「不劳挂心。」
「这个苗彊的小妖女有什么好?让你这样对她死心塌地的?一定是她用了不光明的手段,江湖上谁不知道苗疆之人最擅长的便是蛊毒之物。」
楼西月哼了一声,呛道:「对呀、对呀,我是对他下了蛊,就是那种至死不渝的情蛊,他这辈子都不会再喜欢我以外的女人,我奉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的好。」
「你果然……」说时迟那时快,叶雨裳骤然下手,毫无预兆。可惜,她的身边有江湖第一高手在。
秋水剑挡住叶雨裳的夺命掌,秋鸣风周身近发出一股极寒的气息,面无表情地盯着她。
「你也听到了,她对你下蛊。」她不平的喊着,狠狠盯向一旁的情敌。
他手上使力,将她震开,重新收起长剑,对楼西月道:「走吧。」
楼西月摸着被她又摸出来的脾气,不是很认真地说:「你这株桃树不需要再处理一下吗?」
秋鸣风的回答是直接揽了她的腰走人。他早就发现对付西月,行动永远比语言更有效。
「我不会放过她的。」叶雨裳愤恨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楼西月忍不住扭头去看。
秋鸣风再次将她易手。
被从他的左手换到右手,楼西月有片刻的语噎,直到他将她塞入马车,她才发出不满的抗议,「你自己不喜欢看美女,也不让别人看啊……」声音随着他的扬鞭、车轮的辚辚启动而被风吹散。
秋鸣风在外充当车夫。
她在车厢內打开一包熟食吃,甚至从小几下摸出一小瓶酒。
一阵风拂过,车帘被人撩起,秋鸣风闪身回到车厢內。
此时的楼西月神色有些不对。
「西月?」
她叹了口气,一口闷酒喝下去,看着马车前进的方向,她幽幽地说:「自从花锦煜那个混蛋把消息散布出去之后,不断有人前来,或是要杀,或是要劫,这当中到底有什么内幕?」
拜月教內到底出了什么事?
秋鸣风突然抓过她的右手。
楼西月一惊。
他抬手就要把她的袖子往上捋。
「秋鸣风,你干什么?」她大惊失色。
一把将她的抽捋到底,他摸着挨近肩头的那个殷红圆点。
楼西月垂下了眼。
「守宫砂。」声音很低、很沉,也很冷。
衣抽缓缓垂落,重新掩起大片的春色。车厢內有很长一段时间的静默。
「秋鸣风,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靠坐到车门处,间或抽打一两鞭,看着马车在笔直平坦的道路上行驶。半晌,他才开口道:「十五岁那年师父拿了那个玉竹牌给我,说帮我定了一门亲。」
「啊?」楼西月大惊。
「十年后,我拿着它去见我的未婚妻。」
她悻悻地说:「我师父明明不是这样讲的。」该死的老家伙,又骗她!
「我并不认为我会喜欢上一个女人。」
楼西月瞪眼,难道她很招人讨厌吗?
秋鸣风一无所觉地慢慢说着,「可是,我却真的喜欢上你。」她又替自己倒了杯酒,闷闷地喝着,喜欢却不能在一起的人太多了,这并不稀奇。
「什么时候发现的?」
将头靠在车门框上,秋鸣风看着远处道:「西月,你不是个好奇心重的人,却对拜月教的事有些异常关注,虽然你掩饰得很好。」
她也觉得自己掩饰得很好啊,可他为什么还是看出来了?
「你对锦煜说谎了,你并不是从小与令师一起生活的,你是在八岁时被他带回去的,而那正是拜月教圣女失踪的时候。
「你说,你经过江南,但印象模糊,那是因为当时令师忙看带你躲避拜月教的追踪。」楼西月拿了酒瓶继续喝,就是不出声。
「没有人知道拜月教的圣女其实是左撤子,你用刀时一直是左手。」
她下意识摸了下被当成饰物插在发誓上的乌金刀,她在人前亮刀的时候并不多,因此也从没刻意掩饰过。
「锦煜说圣女失忆了,你说他诅咒你,因为你就是圣女。」
「别说了……」从来没想过寡言的秋鸣风话多起来时,会让人这么的狼狈。
「西月。」
「嗯?」
「你收下了我的玉簪。」他似乎是在提醒她。
「怎样?」现在是要索讨回去吗?
他回头深深看了她一眼,「记住一件事。」
「什么?」
「你是我的人。」
「噗……」她喝到嘴里的一口酒喷了出来。
秋鸣风继续盯着她道:「回去后若不回来,我便再去劫你一次。」
「咳咳……」他其实才该做老家伙的徒弟吧,简直一样混蛋。
当年,只为看中她的资质,就不顾一切从教中劫了她,一路被追杀,却始终不肯放拜。
她后来肯拜师,只因为老家伙说学成他一身技艺,想走谁又拦得下,结果她便多了一个为老不尊的师父。
他们师徙相处得不锗,但她始终想回苗疆一趟,那才是她生长的地方。
遇到秋鸣风是始抖不及,然后所有的事情便都失去控制。
在江湖行走,餐风露宿本是寻常。
躺在柔软的草地上,枕臂看满天的蘩星,别有一种味道。
看着那些闪烁的星子,楼西月很容易便想起小时候在教中大殿的屋脊上吹风数星星的日子。
跟老家伙待得久了,她越来越少想到苗疆,可是老家伙过世后,寂寞的时候,她又忍不住想起自己的家乡。
人,果然是怕寂寞的。
秋鸣风从林里走来,将捡来的柴扔到一边,然后到她身边坐下。
「今晚的星星很漂亮呢。」
他低头看看低声赞叹的她,仰躺在草地上的西月,在星光的映衬下,眼中更像装满星子一样迷人,明丽的脸上漾看浅淡而满足的笑。
「你挡住我了,闪开。」她伸出一只于想推开他的头,却在下一刻,被他压在身下。
「西月」
她直勾勾看着他,总觉得今夜的他似乎有些不一样,可她又具体形容不出来。
「我不放心。」他突然这么说。
她眨眼睛,似懂非懂。
秋鸣风的手慢慢解开她的衣带,轻轻地说:「我们加点胜算吧。」
她瞪眼,磨牙道:「什么胜算?」
「做我的女人。」他的声音平静如水。
「不要。」楼西月还是拒绝。
秋鸣风抛开她的腰带,继续进攻下一件衣物。
两条身影翻滚着从草地上经过,最后停在一丛半人高的灌木后,一件抹胸挂上了灌木。
男女暧昧的喘息声交杂在一起,秋鸣风终日握剑的手轻抓着一条白晳修长的玉腿,在她的低声痛呼中进入她的体內。
楼西月因疼痛而弓起身,手指因用力而掐进他的肌肉中。
秋鸣风只是稍稍停顿,便开始大力抽 送,身下的这具身体他已经向往很久,久到他再也无法忍耐。